表哥說我是「有理智的混蛋」。其實這是我對自己的評價。什麼是「理智」。按字典上的解釋就是:一個人用以認識、理解、思考和決斷的能力。但在我這,我是分開理解的,「理」就是做人要講道理,只是這個道理大多時候,可能只是我一個人道理,甚至是歪理。但不要緊,只要有理,那我做事的時候就會理直氣壯。「智」就是做事要有智慧,只要能達到目的,就可以不擇手段。綜上兩條也就不難理解我為什麼是個混蛋了吧?
我之所以有這樣的性格,和我的家庭也有一定關係,我是70年出生的,父母都是搞技術出身的工 。程師,他們從小就教我做事要有條理,要有計劃。遇事先分析,再去解決。為人要善良寬厚。可惜我只學會了他們做事的方法,卻沒有學會他們做人的道理。也可以說我的人格有些偏執。
88年,我考入北京一所大學,第二年,也就是89年,因為參加了五六月份的政治風波,被學校勸退,不過好歹沒有記入檔案。
90年,我回母校高中插班復讀,復讀期間認識了我後來的妻子--梅。當時只是坐前後桌,並沒有太多的交集,最多的話題也就是她經常問我一些關於大學生活的話題。
同年我再次考入青島一所大學,大學第二年,也就是92年寒假,春節給老師拜年時,我和梅邂逅,才知道她只考入了本地一所普通大專。
這次邂逅以後,我們開始書信來往,一年後,梅先畢業,通過父母疏通關係,她分配到一國企二級單位的勞資科,再轉過一年,我也畢業,被定向分配回家鄉,工作單位是同一國企的另一個二級單位,相隔很近,不過我是下基層先從技術員幹起。這一年我和梅也確定了戀愛關係。
經過幾年相處,於98年我們舉行了婚禮,99年我們有了女兒--爽爽。日子一直這麼平淡的過到05年。有了家庭以後,我除了工作,剩下的時間都用在了家裡。因為我一直在想,這是我親手建立起來的一個社會單位,是我今後餘生相伴的地方,到老時回顧一生這就是我最驕傲的成果吧。
這期間,梅的工作沒什麼變動,我由於工作出色,入了黨,而且組織科已多次找我談話,計劃把我向上調動。
雙方父母也都退休回家了,梅的弟弟上完大學後,在濟南工作並成家。最主要的一件事就是我哥98年辭職去經商了,他註冊資金時需要50萬,我父母拿出所有的積蓄湊了30萬,要了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並同我哥說明這些股份是將來留給我的。(沒辦法父母疼小兒子)。
我哥憑著上學和上班時處下的人際關係,幾年的時間就把公司做大了,在我離婚時,公司資產已經上千萬了。但股份的事我並沒有告訴梅,當時我想從父母那拿錢不是什麼光榮的事,而且等將來真的繼承的時候,也算是個驚喜吧,所以我也就沒說。但就是這個決定,讓我有了報復的資本。
我的,不應該說「我們」的好日子在05年四月走到了盡頭。
那是個週三,下午快下班時,同事小吳因為買彩票中了幾千塊錢,非要拉著大家一起去吃飯唱歌慶祝一下。我問了一下地方,離我父母家挺近,於是就給梅打了個電話,告訴她今晚我回父母家住,順便看看女兒,(父母退休後,一直幫著帶孩子,週末才接回家),她問我什麼時候回家,我說只有明天晚上才回得去,(國企雙職工分房,以女方工作單位為主,所以我們家離她上班的地方很近,步行只需五六分鐘,離我的地方就遠點了,騎摩托車要二十多分鐘,所以中午我一般都不回家)。
晚上喝完酒以後,就感覺胃很不舒服,強忍著陪大家玩完以後,回到父母家我就一頭趴在了床上,結果後半夜開始痛,我不願驚動父母,咬牙忍到了天亮。
到了單位後,覺得更痛了,沒辦法只好請假,沒想到的是,這次意外的中途會家,會是我人生的一個重大轉折。
當我捂著胃,艱難的挪到家門口時,已經是上午九點多了,我摸出鑰匙開門。嗯。怎麼轉不動?反鎖了?梅在家?
這時屋裡傳來梅的聲音,「誰呀?」
「是我,開門。」我因為胃痛,很不耐煩。
「啊,你等一下,我正上廁所呢!」
大約過了五六分鐘,正當我又要砸門時,門開了,梅一臉慌張,「你怎麼現在回來了?不上班了嗎?」
「我胃痛請假了。你怎麼沒上班?反鎖門幹什麼?」
「我回來拿點東西,可能習慣了,順手就把門反鎖了。要不我現在送你去醫院。」
「不用,我已經買藥吃了。你別管了,趴會就好。」
我來到臥室想躺下,結果發現床上被子還凌亂的攤開著,「怎麼被子都不疊了?」
「哦,早上起晚了,你先去沙發,我把它收拾了。」
「算了,我正好趴一會兒,等我起來再說吧。」
胃痛讓我顧不得想別的,一頭趴在了床上,當我手伸到被子下時,我一愣,不對,被窩怎麼會是熱的?
正當我想搞明白時,窗外突然傳來幾聲喝罵:「你是幹什麼的?你在上面幹什麼?」接著先聽到窗邊「啊」的一聲短叫,然後就是樓下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最後是一個人的叫痛呻吟聲。
我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拉開窗簾和窗戶,(我家住二樓,由於是單位自建社區,治安條件好,就沒裝防盜窗)探出頭往外看,只見樓下一樓院子裡,躺在一個幾乎光著上身的男人,正抱著一條腿在呻吟,嗯?沒穿鞋,一樓種的花卉也被砸的一片狼藉,旁邊還散落著幾件衣服和鞋。再看院外,兩三個帶紅箍的老頭正往上看,見我探出頭,就大聲對我說:「剛才有個傢伙,在你家窗戶外,一隻腳踩在窗台上,兩個手吊在你家空調上,我們一喊就掉下去了,是小偷嗎?」
我又低下頭仔細看哪個傢伙,嗯,認識,過年時我去梅單位拉年貨時見過,他們去年新調來的一個科長,姓什麼忘了。
我側頭看向擠在我身邊向下張望的梅,此時梅也向我看來,只見她滿臉蒼白,眼神四處游移,我一下全明白了。
該死的胃更痛了,我已滿頭大汗,似乎連站都站不住了,我衝著樓下大喊一聲:「報警。」
梅趕緊拉住我衣服,「別,求你別報警。」
胃痛已經讓我不能思考了,我一頭紮在床上,蜷成一團,用最後的力氣說到:「滾出去!」
聽著梅開門跑了出去,然後我似乎陷入了昏迷,迷糊間,我隱約聽到外面很吵,有救護車的聲音,過一陣有人喊我,然後又有人抬我……
等我再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在病房,單位的小吳和小楊陪在邊上,見我醒來,小吳趕緊扶我起來,「對不起,韓哥,昨晚真不該讓你喝那麼多酒。」
「跟你沒關係,是前幾天我一直沒休息好的事。你們怎麼來了?我怎麼在這?」
「是嫂子給我們打的電話,我們到你家時,你都不省人事了,把我們嚇壞了,趕緊把你背衛生所來了。」
「背來的?」我一邊問,一邊四處看。
「是啊,還好不遠,你找嫂子吧,嫂子說單位有急事,你打上針後,讓我們陪著你就走了。」
我看看表,已經中午了。試試,胃雖然還痛,已能忍受了,再看吊瓶已經打完了,就起身下床,招呼小吳和小楊「走,吃飯去。」
「韓哥,不了,剛才我們倒著出去吃了,醫生說你現在只能吃流質,我給你帶的稀飯,你趁熱吃吧,這還有開的藥。」
我慢慢喝完稀飯,感覺好受多了,和醫生打了個招呼,就讓他們送我回家,他們把我送到家門口,就急匆匆上班去了。
我開門進屋,家裡沒人,客廳桌子上留著一張紙條,我拿起來,「韓軍,你已經知道了吧,我先到朋友家住兩天,我們都冷靜一下。梅」
我在沙發上坐下,冷靜,對我現在需要冷靜,我已經遇上改變我人生的大事了,不能慌,我努力讓自己不帶任何情緒,然後閉上眼睛開始思索。
事情已經明瞭了,我遭遇了每個男人最不願發生的事。 事情的前因是什麼?不知道,需要去調查。
現在我知道了事情,該怎麼辦?兩個選擇,忍受?不忍受?嗯,不管什麼原因我絕對不能忍受。這時我做人的原則。
好,不能忍受就只能離婚,要離婚需要處理好什麼事?
應該有兩方面吧,人和財物。
先想人這方面吧,姦夫那方面,等調查完在作決定。家人方面,梅的家人等她回來溝通完再說,自己家人要先做好安撫工作,女兒一定要想法留下。
財物方面呢,家裡的經濟權一直是我掌握,倒不擔心。先弄清原因再看態度吧,還有什麼呢?對了,影響,這事已經鬧大了,用不了兩天,單位的人也會都知道了,我自認很要面子,我能忍受別人異樣的目光繼續上班嗎?看來還要想出路了。正好這也是為將來收拾姦夫作準備,一旦動手就不能讓自己有束縛,還好我可以去哥的公司。
那現在馬上需要做什麼?嗯,通知父母,留住女兒,放好錢財。
我睜開眼睛起身,先打電話給父親,「爸,你現在馬上去幼稚園把爽爽接回家,千萬不要讓梅接走她,原因一會我回家再說。」
又給單位打電話先請了三天假,然後打開櫃子把存摺,票據,證件收拾好,裝進包裡,起身出門,關上門,我邁步往下走,下了三階樓梯,身體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心中好像有東西在流失,似乎我有很重要的東西拉在家裡,是什麼呢?
呆呆的立了一會,轉身回去,輕輕的打開門,從門廳開始,廚房,衛生間,孩子的臥室,我們的臥室,陽台,客廳……我在屋裡慢慢的遊蕩著,目光四處掃瞄著,手在傢俱上撫摸著……
這裡的一切都是我親手一點一滴安置下來的,這是我數年來的心血,這是我數年來精神的寄托,這是我數年來心靈港灣,這是我生活的全部,這是我想用一生守候的地方……我知道就要失去了。
當目光最後停留在牆上的全家照上時,我刻意壓制的悲傷終於忍不住了,淚水浸濕了眼睛,我久久的凝視上面的三張笑臉,透過淚水笑容模糊而又清晰……。
再做一次選擇吧,我默默的對自己說, 尊嚴還是感情?放棄還是挽留?
要做出選擇,那我就要扣心自問:我能邁過內心恥辱的這道坎嗎?放棄尊嚴的幸福還是幸福嗎?挽回的感情還能相濡以沫嗎?今後相互間還有信任和真誠嗎?……
我一遍遍問自己,可是所有問題的答案都是否定。 看來我只有一個選擇了。不能再猶豫了。也不會再猶豫了。
我握緊了拳頭,生活既然給我開了玩笑,那我就讓這個玩笑開得再大些吧,我會讓參與的人都在這玩笑中體會人生的嚴酷。
我知道我性格中偏執的一面爆發了,但我不會去克制了。這一次堅定的走了出去,我沒有再回頭。
外面陽光明媚,可我感覺不到,唯一能感到的是內心陰暗的凝聚……
我來到父母家時,父親已經把女兒接回來了,兩位老人都是一臉焦急,看到我平靜的走進家門,緊張的神色才略為放鬆。
看著老人關切的神情,我真不知該怎樣開口,該怎樣讓他們接受事實。
把女兒領到小屋,讓她自己在那畫畫。
回到客廳,老人都已緊張的坐在沙發上,一臉探究,又不敢詢問,只能定定的看著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在他們面前坐下。
「爸,媽,我要離婚了。」
「為什麼?有什麼矛盾不能解決?是不是你做了什麼混帳事?」母親開始質問我,父親則緊緊的盯著我。
我低下頭,用手捂著臉,緩緩把上午的事講給了他們。
我講完後,他們半天沒說話,都是一臉的震驚,我知道他們很難接受這個事實,在他們眼裡,我們一家三口一直很幸福,梅也是一個好媳婦。而且兩家老人都是比較傳統的人,關係也極好,在他們印象裡,這種狗屁倒灶的事根本不會發生在自己家庭裡。當初我哥去經商時,他們最擔心的不是賠錢,而是怕我哥學壞,影響到家庭。沒想到我哥家庭依然安穩,他們最放心的我卻家變了。
好一會,母親才小心翼翼的問:「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小梅不是這種人吧?」
我沒有吱聲,母親推推了父親,父親摸出了煙,深深的吸了兩口。「她父母知道了嗎?」
我搖搖頭,「不清楚,應該還不知道,我沒去說。」
父親又沉默的吸著煙,沉思一會,再次盯著我,「還又回頭的可能嗎?就算為了爽爽?」
我明白父親是在問我的態度,我如果還有緩和的想法,他會馬上去找梅,去找梅的父母,去幫兒子,幫孫女把家保住。
我同樣以堅定的目光回視他,「不可能了,來前我反覆想清楚了。爽爽我一定會留下來的。」
父親在我滿是血絲的眼裡看到了決絕,他彷彿一下抽走了精神,臉色一下灰敗了,猛吸一口煙,然後劇烈的咳嗽。我趕緊起來給他拍背,母親忙著去倒水。
他咳完後,喝了口水,靠在沙發上閉眼休息,我低頭站在邊上,過了一會,他睜開眼,「小軍,你還有病,先去躺一會,我這就打電話叫你哥回來,等他回來,我們再討論。」
來到女兒的小屋,我抱著女兒親了親,然後倒在小床上,聞著女兒的奶香,帶著身心的疲憊,我睡著了。哥把我叫醒時,母親已經做好了晚飯,飯桌上我看到嫂子和侄子也在。
飯後,侄子帶著女兒去做遊戲了,我們圍坐在客廳。
當我把事情又複述一次後,母親和嫂子開始勸我,父親和哥喝著茶水思考。
嫂子看勸不動我,就去拉哥,讓他也說兩句。
哥看了看父親,見父親沒有表示,才開口說話,:「都別勸了,我支持小軍離婚。」
嫂子大怒,狠狠的盯著哥。哥衝她擺擺手,示意安靜,然後接著說:「我不是因為小梅犯了錯,不想給她機會才這麼說得,而是因為這個女人的心根本就不在家裡了,我才支持小軍離婚的。」
「你怎麼知道她心思不在家了?」嫂子反問。
「那我來問你,丈夫生病時,她先去管的誰?丈夫還在醫院昏迷時,她在哪?到現在有個一個電話來問問丈夫的情況嗎?到現在有個一個電話來問問女兒的情況嗎?」
大家都沉默了,而我的心裡卻彷彿又被紮了兩刀。
哥又問我,「小軍你打算怎麼辦?」
「離婚,想法留下爽爽,報復,不能讓他們好過,另外,沒臉上班了,我想去你那。」我一字一句的說道。「好,我支援你,沒有人能在侮辱了我的家人後,還可以安然無恙的,也沒有人可以把快樂建立在我們家人的痛苦上,公司也有你的一半,你想來就來吧。不是看你工作有前途,早把你拉來了。」哥憤憤著說,「也好,小軍,你不願上班了,就去你哥那吧,也幫你哥分擔一下。」嫂子見哥發話了,也隨著說到。
母親猶豫的說:「小兵,小軍,你們再好好考慮考慮。」
哥揮揮手,「爸,媽,我和小軍都是成年人了,做事我們有分寸,我們這代人的事,就讓我們自己來解決,你們就不要再操心了。都早點休息吧,我們回去了,小軍,明早來公司,我再和你具體商量。」
父母都歎了一口氣,不再開口。
好,到此父母的安撫和退路問題,在哥的幫助下解決了。剩下就是該我去放手做了。
夜裡,我哄著女兒睡覺,趴在床邊,輕輕的撫著女兒的頭,我的孩子,我的小公主啊!你知道爸爸的悲痛嗎?將來我又要怎樣才能補償你的傷痛呢?
女兒靜靜的感受著我的撫摸。終於她小聲的問我:「爸爸,今天大伯,伯母都來了,為什麼媽媽不來?」
我無言,好吧,既然傷痛一定會來,那就用別的情感來沖淡傷痛,哪怕這是人倫的悲劇,這不是我的錯,真的不是我的錯。可我為什麼會覺得撕心裂肺,是因為我準備要剝奪女兒她純真的孩子天性嗎?
「今後媽媽不會來了。」
「為什麼?是因為爽爽不乖嗎?」
「不是,爽爽很乖,是因為媽媽和壞人一起做了傷害爸爸,還有爽爽的事情。」
「什麼事情?是壞事嗎?」
「是壞事,很壞很壞的事。壞到爸爸都不能原諒她。」
「那媽媽為什麼要去做呢?她不知道不能做壞事嗎?」
「她和壞人呆在一起,也變成了壞人,所以才會做壞事,如果我們再和媽媽在一起也會變成壞人的,爽爽想當壞人嗎?」
「爽爽不要當壞人,爽爽要當好人。」
「那今後我們就不要和媽媽在一起。好嗎?今後就和爸爸在一起,爸爸教你做個好人。」
「那爽爽想媽媽怎麼辦?」
「你把她當成大壞蛋,討厭她,你就不會想她了。」
我在幹什麼?我在做什麼?
我在剝奪女兒對母愛的嚮往。我在扼殺她的天性,我在教她厭棄自己的母親。
我的淚水狂湧而出。
女兒看見我的眼淚,嚇到也哭了起來。小手抹著我的眼淚,「爸爸不哭,爸爸不哭,媽媽傷害爸爸,媽媽是大壞蛋,爽爽不要媽媽了,爽爽不想媽媽了,爽爽只要爸爸。」
我把女兒的小手按在自己的臉上,「寶貝,爸爸永遠愛你。你沒了媽媽。爸爸會用雙倍來愛你。」
「我也愛爸爸,我也要用兩倍,不,好多好多倍的愛來給爸爸。」
「寶貝,謝謝你,以後就我們兩個了,我們都要堅強,你會學著堅強嗎?」
「爽爽要學堅強,爸爸教爽爽。」
「好,爸爸現在就教你,堅強就是心裡再難受,哪怕還流著眼淚,可是臉上還是要有笑容。」說著,我努力在臉上擠出笑容。
女兒也學著笑。兩張帶淚的笑臉上,一張是迷茫,另一張是堅定。
「啊,好難看。」我用手咯吱她,女兒咯咯的笑聲減輕了我今夜的痛。
女兒睡著了,我還在久久凝視她的小臉。
我的天使,也許你是我今後人生中唯一的陽光了,願我在徹底瘋狂前,你的存在能把我拉回來。當我抬起頭來時,才發現母親站在門口,不知道已經站了多久,她幽幽的看著我,不說話,過了一會示意我出去。我隨母親來到客廳,父親已經回屋睡了,不知他今夜能否入眠,想到這,我又一陣傷痛。
母親又看了我一會,才開口:「你在教爽爽恨,你在教爽爽恨她的母親。」
「是的,當那個女人忘記做母親責任做出背叛家庭的事時,她對爽爽的母愛就變成了對爽爽的傷害,而爽爽對她的愛和依賴就成為爽爽傷痛的源泉。我只能教爽爽用恨來保護自己不受傷害。」
我緩了口氣接著說:「況且,每個人的成長中,除了要學會愛,感恩,堅強這些正面的東西以外,還一定要學會恨,嫉妒,妥協這些負面的東西,只有這樣才能成為適應社會的人,我也不想她這麼早就去學,可是現在發生的事,逼著我必須現在就教會她,否則我就會失去她。」
母親盯著我,「小軍,你一定這樣要去報復嗎?你沒覺得你太偏激了嗎?」
我冷笑,「媽,我怎麼偏激了?你們從小教我做人的原則,告訴我道德的底線,現在我堅持和維護這些理念,怎麼就成了偏激了呢?難道我放棄做人的原則,和那些爛人一起同流合污,或者降低道德的底線,認同世間的醜惡,這樣就不偏激了嗎?」
「我沒有讓你這麼去做,只是想說做人要有寬容之心。」
「我是黨員,即不信佛,也不信耶穌,所以我沒有慈悲寬容的心腸,更沒有唾面自乾的風度,我只是一個凡人,當不了聖人。因此,別人以善行對我,我用良知回報,如果別人用惡行對我,我同樣以惡毒還之,想推我下深淵的人,我會抱著他的腿一起下 。」
母親深深的望著我,最後搖搖頭走了。
我關了燈,靠坐在沙發上,呆呆的望著窗外的路燈,孤寂籠罩著我,這樣一直到天亮。出門前,我對父母一再交代,讓他們把爽爽留在家裡,先不要出門。
來到公司時,哥已經在辦公室等著我了。
進門後,哥看我一臉憔悴,關切的問:「怎麼了?一晚沒睡嗎?要不要休息一下?」
「沒事,睡不著。」
「你這樣不行,要想法調整過來,沒有過不去的坎,要不我來處理吧?你在家陪好孩子就行了,這幾年我安穩了,居然有人欺負到頭上來了,我看他們是忘了獅子睡著了,也還是獅子,醒了一樣會咬人。」。
哥當年是我們這裡痞子的頭,按他朋友的說法:在道上也是聲明赫赫。可一結婚立馬變成了一個居家好男人。
「哥,謝謝你,但不用了,該怎麼辦,我已經有方案了,我想按我的辦法來辦。畢竟從很大程度上來講,是我個人的事,你幫我處理些事就行,我真辦不好,再找你,行嗎?」
哥想了想,「好吧,按你說的來吧,但你一定要記住,我們是流著相同血的兄弟,我這永遠是你的後盾。」
父母從小教育我們要相親相愛,親情的概念早已融入了我們的骨髓。
「知道了,哥,我真的謝謝你。今天來是有幾個事想讓你處理一下。」
「你說。」
「第一,我的事肯定要鬧大,爸媽如果還在這裡,肯定會鬧心,也會難過,而且爽爽也會受影響。」「那你有什麼想法。」
「你想法安排他們出去旅遊吧,實在不行讓他們回老家去玩上一個月。」
「行,這事我安排,秦四(我哥的朋友)開旅遊公司,交給他辦就行,爭取明天就讓他們走。等事完了再回來。」
「另外,爽爽九月份該上學了,我想讓她去外地上學。」
哥仔細想了想,「你嫂子的父母都在上海,我在那也有房子,讓爸媽先帶爽爽去,學校我找人解決,過兩年公司把業務發展過去,你也過去。」
「這樣也行,那這幾天我去把辭職辦了就過來。你看我能幹什麼?」
「先掛個副總的名,跟著我熟悉一下,再把業務交給你。」
「行,先說好,近期我沒精力來上班,等事處理完再正是開始,對了,我的工資是多少?」
「公司有你的一半,理論上說,在不影響經營的情況下,你用多少都行。」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正常收入關乎我的計劃,我知道了好有所安排。你就當我是外人,在這個職位上應該有多少工資?」
「那先按月薪兩萬吧,年底再分紅,不夠用你隨時說。」
「就這樣吧,把你的車給我用用,我要去辦點事。」
哥把鑰匙扔給我,:「沒休息好,開慢點。」
家裡的事都有安排了,我該是去找前因的時候了。
開車來到梅工作單位的辦公樓下,將車停好,我慢慢晃進大樓,正是上班時間,一派繁忙景象,我四處巡視著,最後來到大廳的「政務公開欄」前。
在上面我很快找到了要找的東西,哼,原來畜牲叫「王鵬」,職務?科長。年齡?64年,那就是41了。看來這只有這麼多資訊了。
我走出大廳,在門口靠在一根柱子上抽著煙,過了一會,終於看見一個熟人。
「小侯。」我從一個剛從辦公樓走出來的小伙子招呼。他是梅一個科室的同事,過年還來家裡拜過年。
小侯轉頭一看是我,臉色變了變,四下看了一下,快步走了過來。
「韓哥,你怎麼在這?」
「有時間嗎?我想找你問點事。」
小侯又四下看了一下,「韓哥你是怎麼過來的?」
我指了指自己的車,「開車。」
「你先把車開到樓後去,在車裡等我,我一會去找你。」小侯說完又轉身進樓了。
我把車開到辦公樓後邊,找了個偏僻的位置停下,在車裡抽著煙。 十來分鐘後,小侯拉開車門坐了進來。
「韓哥,我知道你找我什麼事,但畢竟是我的頂頭上司,我幫不了你什麼忙。」看來他都知道了,也是這種事肯定傳播的很快。
「你別想多了,我就是瞭解一些事。不會讓你為難的。」
「韓哥,你想開點,這種事現在太普遍了,過不下去,離了就算了,別太衝動了,想想還有孩子了。再說嫂子和他今天都請假沒來。」
「你就放心吧,我要是不冷靜,現在早就帶著刀衝上去了,我只是想明白是怎麼回事。」我拍拍小侯的肩膀,順手遞給他一根煙。
小侯接過煙,點著吸了幾口,「好吧,我把我知道的告訴你,我也早看不慣那個混蛋了,但你回頭別說是我說的。」
「沒問題,這種事我懂,畢竟你還要在這工作。」
「韓哥能理解就好,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昨天下午聽說了這事,我就在想,到底還是出這種事了。」
「這麼說你早就有所發覺?」
「也不是,就是平時看著他們有些不對勁,但畢竟沒有什麼真憑實據,只是猜測,所以也不能四處宣揚。」
「有什麼不對勁的?」
「去年老科長退休後,這個王鵬就從總公司調過來當了科長,當時有人傳言說他是因為犯了作風問題,才下放到我們這來的,這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鳥,整天色迷迷的,經常和女同志說些甜言蜜語,有時還動手動腳的,有一次他沒事調戲隔壁社保科的吳英,被吳英臭罵;了一頓。」
「那他怎麼和小梅走到一塊的?」
「不清楚,就知道從去年年底開始,先是王鵬總往嫂子辦公室跑,兩人總是有說有笑的,後來,他就老是把嫂子叫他辦公室去,兩人在屋裡經常一呆就是大半天,那時下邊就有人議論了,我和吳英還勸過嫂子,讓嫂子和他保持距離。可嫂子說自己有分寸,讓我們別瞎想。」
「那你過年到家裡拜年時,怎麼沒給我提個省?」
「韓哥,過年前他們除了上班時,在一起呆的時間較長以外,真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這種捕風捉影的事,我也不能拿來影響你們夫妻感情吧?」
「那什麼時候開始不對勁的?」
「就是過完年後,兩人經常上著班,就說有事都出去了,而且兩人的表情都很不對勁。我知道就這麼多。」
「好,謝謝你。」
「沒什麼。那我先回去了。」
小侯走後,我又在車裡抽了兩根煙,哥就來電話了,「小軍,爸媽去旅遊的事我安排好了,先去海南,明天中午的飛機,你回去幫著收拾一下。」
回家的途中,我給在總公司上班的表哥打電話,電話通了後,一陣寒暄,我就直接了蕩問他:「你認識一個叫王鵬的嗎?」
「王鵬(朋)?帶鳥的還是不帶鳥的?」
我楞住了,「帶什麼鳥?」
表哥笑著解釋,「我們這有兩個人,一個叫王朋,朋友的朋,不帶鳥,一個叫王鵬,大鵬鳥的鵬,帶鳥,不過調走了。」
「就是調走的那個,你幫我調查一下他的資料,包括他的家人,越詳細越好。」
「出什麼事了嗎?」
「別問了,我有用。」
「好吧,弄好了我通知你。」
下午,我到表哥那拿到了王鵬的資料。
深夜,我在檯燈下,一邊想著報復的計劃,一邊在紙上記錄著,時不時發出幾聲得意的奸笑。突然母親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小軍,注意調整自己的心態,你看你現在的形象,都像一個變態狂了。」
我回頭看見了母親眼裡深深的擔憂。
週六,我送走了父母和女兒,下午去找了我當律師的同學,問了一些法律方面的問題。晚上寫好「離婚協議書」。然後蒙頭大睡。
週日醒來時已中午時分了,吃過飯,我知道我的心態和精神都已經準備好了,是該徹底去面對和解決這一段婚姻的時候了。
我打通了梅的電話,「我想我們該是面對面解決問題的時候了,晚上回自己家。我做好飯等你。」
「也好,軍……。」
我立馬扣了電話,連一個字都不想聽,要說什麼,那就當面說吧,我把玩著手裡的錄音筆。
下午我買好菜,回到自己的家,自己暫時的家。 先把自己的東西慢慢的收拾好,放進行李箱。才開始做飯,做菜。
五點半,我剛做好一桌飯菜,梅開門進來了,她雖然一臉面無表情,但還是能看出幾分憔悴。
「先洗手吃飯吧。」我談談的說道。
吃飯過程中我們都沒有說話,她幾次想開口,都被我用眼神制止。
飯後收拾完東西,我們在客廳坐下。沉悶一陣後,我先開口。
「為什麼要這樣?」
「不為什麼。」
「我想我們到這個時候了,不管以後怎樣,現在需要的是開誠佈公的把事情攤開。對你我都有好處。」
「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到現在我也沒搞明白事情為什麼會這樣?就像做了一場夢一樣。」
「那我來問,你來答吧。我有什麼做的不好,或者不夠的地方嗎?」
「沒有,你很好,是我對不起你。」
「那你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嗎?對我?對家庭?對生活?」
「是的,結婚後天天一成不變的生活,每天上班回家,兩點一線,沒有一點激情,平淡壓抑的讓人要發瘋。這麼多年下來我真的煩了。」
「你有這些苦悶,為什麼不和我說呢?」
「跟你說有用嗎?你能改變什麼嗎?」
「也許我不能改變什麼,但最起碼我可以是你宣洩苦悶的管道。我們可以試著改變一些生活方式,可以去嘗試參加一些活動。」
「也許你說得對,是我沒有去改變你的勇氣。」
「那你就有傷害我的勇氣?」
「我沒想著要傷害你。」
「你已經傷害了,你這麼做的同時也在傷害我們的女兒。」
「是我對不起你們。」
我煩躁的站起來,拿出煙吸了好幾口,才把情緒平息下來。
「那你有什麼打算?」
「看你的了,我沒意見。」
看著梅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我的怒火終於壓不住了。
「看我的?你做這種事的時候,有看我的嗎?你覺得跟我結婚生活沒激情,不幸福,可以啊,那就離婚。只要你提出來,我絕不會死賴著你。 認識這麼年,你不瞭解我嗎?你要是覺得不能和我堅守一生,想放棄,我絕不會怨恨你一點,可你情願去選擇背叛和欺騙的方式,這是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原諒的。 況且,哪怕你找個像樣的人去出軌,我心裡也好受點,可你看看,你找的是個什麼東西?你不覺得這是在侮辱我嗎? 上著班,你們就能跑回家來幹這種事,別人會怎麼說你?你就那麼飢渴嗎?你還知道廉恥嗎?……」我忍不住大聲咆哮著。
「韓軍,你不用咄咄逼人。」梅似乎也被我的辱罵;激怒了,「我剛才道歉,只是因為傷害了你,但我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我不是你的附屬品,我自己有獨立的經濟能力,不是靠依附你而生存的,所以我有自己獨立的人格,有自己的感情空間,更有去追求自己感情的權力。因此不要再我頭上扣什麼背叛的帽子。 你也不要把自己看到太高,你覺得別人不如你,那是你個人的想法,我就沒有覺得他那點不如你,最起碼他讓我很快樂。我不知廉恥又怎麼了,這是我個人的事,別人再說三道四,我不一樣還是我自己……」
「你還有做人的道德底線嗎?你還有家庭責任心嗎?你對家人還有親情嗎?」我質問著她。
「你也別把自己說的那麼高尚,你在外面就沒有做過什麼嗎?搞好家庭,你出力盡責任了,我也出力盡責任了,經營不下去了,不會是我一個人的責任吧?說到親情,那我問問你,你現在這麼憤怒,到底是因為對我有親情呢,還是因為你自己的尊嚴呢?」
「我不否認在外面我遇到過誘惑,但我的責任心讓我始終沒有越過雷池一步,因為我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沒有回頭改過的可能。 我也不否認現在發火有尊嚴受損的因素,但更多的是即將喪失親情的憤怒。我作為男人,在情感上可能不善於表達,但我對你和女兒的所作所為,你感受不到嗎?」
「你不能用你的道德標準來要求別人,我也是成年人,有自己的道德觀,價值觀,有自己的人生信念。」
「你的道德觀,價值觀是錯誤的,難道社會公認的倫理道德,家庭責任,婚姻觀念,就不能約束你的行為嗎?」
「沒錯,我是一個感性的女人,道德,責任,婚姻這些限制不了我的思想,只有讓我心動的感情才能左右我的情感和行為……」
我們的爭吵在升級,她有她的感情理論,我有我的做人原則,我第一次領會的梅的尖牙利齒,她在沒有一點心虛悔改的意思……也許這正是我想要的。
深夜,我已經沒了爭論興趣,就算辯論贏了,又能怎樣?
她不知道自己錯了嗎?不,她知道,只要是個生活在正常環境中的人,都知道這是錯的。
她之所以和我爭論,不過是在為自己的錯誤找辯解,而我陪她爭論,也不過是在為今後的行動找理由,建立心理防線,該結束了。
我制止了爭論,「不要再說了,既然我們的思想觀念截然相反,那再生活在一起就是痛苦,現在還是說一下怎麼分開吧,這樣我也好開始做我的事。」
「我說了,你說了算。隨你便。」
「好,那你先看看這個吧。」我把我寫好的《離婚協議書》遞給她。
然後我靠在沙發,慢慢的抽著煙,靜靜的等著她震驚的表情。
因為協議中最主要的兩條:一、爽爽的撫養及監護權歸我,梅只有隨時探視的權力,而且不用付撫養費。 二、家裡的所有財產,包括房子,存款,有價證券等,全部歸梅所有。
換句話說就是我帶女兒淨身出戶。 我沒瘋,這就是我報復的開始,對於我來講,梅只是在感情上背叛了我,在經濟上她沒有背叛我。所以經濟上我給她雙倍的補償,這樣感情上我可以心安理得的加倍報復她。 對她來說,做出這種事,她能沒有內疚嗎?如果讓她淨身出戶,肯定會減輕她的內疚,因此我絕不能讓她心裡好受了,而且還要讓她加倍難受。
況且,你想想,如果你作為旁觀者發現,一個出軌了的女人在離婚時居然得到了全部財產,你會怎麼想這個女人?你又會怎麼看這件事?是不是第一印象就是:這個女人太無恥了,犯了錯還要用手段霸佔家產 ;當然她可能會解釋,這是我主動給她的,可是只要我不澄清,誰會信她,反而會更加鄙視她,這樣一來,在別人,特別是將來女兒眼裡她就是標準的壞女人了,一輩子別想翻身了,另外,在協議裡我還設了別的陷阱,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分離她和女兒的感情,哈,哈……
果然,梅看完協議後一臉震驚。「為什麼?」
「第一,我不想自己的女兒跟著你學成一個不知廉恥的人,我必須要女兒的撫養權,撫養女兒也不用你不知道怎來的髒錢。
第二,我有潔癖,除了女兒,所有和你共同擁有過的東西,我都覺得骯髒,都留給你,你願怎麼處理隨你。」我談談的回答她。
「好,我要,將來等女兒大了,我都還給她。」梅被我說的滿臉通紅,最後咬牙說道。
「不用,將來我會把女兒也培養得有潔癖,你別拿這些髒東西來噁心我們。」
「女兒懂事後會體諒我的。」
「行,只要你有這個信心,沒意見就簽字吧。」
簽好字後,我收好我的那一份,把存摺,證券;等財物放在梅面前,「你清點一下,明天週一,上午十點我在民政局等你,別忘了拿證件。」然後從墊子下拿出錄音筆,起身從臥室拖出行李箱,邁步往外走。
走到門邊,穿好鞋,從鑰匙串上摘下屬於這個屋子的鑰匙放在鞋架上。
手放到把手上,又放了下來,轉過身來,對仍在沙發上呆坐著的梅最後說到:「我覺得兩個人既然結成夫婦,那麼從這刻起兩個人就要擔負起對這份婚姻的責任。以雙方沒有感情為藉口搞外遇其實是在褻瀆這份責任。
我更覺得兩個人在結婚的時候激情就已經消亡了,維繫整個家庭的基礎應該是責任而不是激情!以激情為藉口放棄責任就是背叛。
而我對於背叛絕不會寬容,也不會放過褻瀆我情感的人,所以今後我們之間不再是親人,也不是陌生人,只能是仇人了,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開門大步離去。
第二天,我和梅在民政局辦理了離婚手續。過程中我們都很平靜,只是默默的填表,簽字。我是在努力克制情緒,她?我不知道……
走出大門後,我對梅說道:「戶口本我先拿著,過幾天我把我和爽爽的遷走後,就給你送去。」
「不著急,我什麼時候可以去見爽爽?」
「隨時,不過現在她在海南,你想見就去吧,我可以告訴你位址,不過要快點去,晚了的話,可能又去別的地方了。」
「她為什麼會到海南去?你怎麼沒跟我說。」
「你不能限制孩子的爺爺奶奶帶孩子去旅遊吧?跟你說?當時誰知道你在哪冷靜呢?」
「那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可能玩到九月份,就直接去上海上學了。」
「協議上寫得有,我有隨時探視孩子的權力。」
「我不否認,你隨時可以去,我不會限制,只要你不覺得累。」
「我不同意爽爽去上海上學。」
「對不起,協議上也寫得有,我有讓孩子得到更好教育的義務和權力。你不會認為上海比這的教育品質差吧?」
「我明白了,你是不想讓孩子見我。」
「你說對了,你配當母親嗎?」
「你混蛋。」梅狠狠的給了我一巴掌。
我摸了摸臉,「我雖然已經把你當仇人了,但我的原則是不打女人,所以這一巴掌我記下了,我會用別的方式還給你,我勸你別再增加我的仇恨值了。」
說完我轉身離開,梅在身後大罵:「韓軍,你不是人。」
我站住,回過頭來,盯著梅一字一句的說道:「我雖然記仇,小心眼,但我懂廉恥,知責任,所以我還是個人。而你卻不是,像你這樣背著丈夫女兒,和有婦之夫利用上班時間到家裡偷情苟合的婊子,配叫人嗎?」
旁邊看熱鬧的人開始議論紛紛。梅捂著臉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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