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平安到暑假。打包行李,回家。和秦沁未交談一言,柯桉連連嘆氣,遲杭的神色也不太愉快。
大二暑假也一樣的悶熱。沒有軍訓,在家待足兩個月,悶到死。
那年剛好是刀郎走紅,偶爾出去逛圈,大街小巷都聽見他的聲音。
出去超市採購日常用品也能聽到他不夠原始又不夠技巧的嗓音流蕩。
你是我的情人,像玫瑰花一樣的女人~
哈,多惡俗。
我買夠老媽單子上列的東西,立刻從超市逃出來。
從超市出來經過拐角的公園門口時看見一個意料之外的人。穿著條土黃色的卡其布休閒褲,配著件白色大襯衫,嘴裡痞痞子的叼著支煙,站在七仙女的塑像下吞雲吐霧,近看還真是帥。我拎著寫著「蘇果」的方便袋從他身邊走過,目不斜視,視美色如無物。他叫我:「祈願。」
我當沒聽見。
他再叫:「祈願,我有話和你說。」
我低著頭走路,一支還沒熄滅的煙頭落在我腳邊。「我和你說話你聽見沒有。」
「我跟你有什麼好說的。」我環顧下周圍環境,四周很安靜,中午12點。正是午飯時間,會出來的人不多。菱湖邊又向來冷清,他要是在這邊殺人越貨還真是選對了地方。我摸摸錢包,還剩下不到二十大元。
「也不一定沒什麼好說的,比如你和我之間到底算個什麼關係就很值得探討一下。」他的胳膊環到我肩上,我下意識地一側身,避開和他太親密的接觸,我不習慣跟他有非暴力關係之外的肢體交流。他聳聳肩,眼神很奇怪地閃爍了一下。「到裡面說吧,外面太陽太毒了。」他自動走到我前面,進去菱湖公園。目標很顯然是池塘邊的長椅。
我攔住他:「我家液化灶上還燉著排骨。你有話快點說。」想想我補一句,底氣不足,「不過我不認為你和我有什麼好說的。至於我們的關係你愛怎麼想怎麼想,反正你欠我的我總會找回來,我祈願不會讓人白欺負了去。」
「液化灶?排骨?那去你家說好了,反正我也還沒吃中飯。」靠!當我家什麼地方了。
他一副無所謂的神氣,輕車熟路地往我家的方向拐。我看著他象識途老馬一樣在前面帶路,還詫異了會他怎麼就知道我家的方向了。猛然想起他上次去我家的事,臉色一變,好一會才恢復正常的樣子追上去。
我家就在菱湖旁邊的住宅小區,建成很有些年頭了,從外面看破破爛爛,似乎不能再經過風霜的侵襲,而事實證明它還可以再支撐個十年八年的。我磨磨蹭蹭的拖著腳步,比起向雷,我反倒是後到達家門口的人,我上去的時候他抱著胳膊不耐煩的看著我,只差沒說「太慢了」。我站在門外苦笑了下,要是有鑰匙的話說不定這個人就自己開門進去了。我摸出鑰匙打開門,站在玄關脫了鞋子,叫一聲:「真真、憐憐、愛愛出來選女婿嘍!」他詫異的跟進來,在室內掃視一遍,衛生間幾隻白色的毛球滾出來,衝著他直樂,粉紅的小舌頭招唿上他裸露在外面的小腿上。
「這是什麼?」他提起腳丫子試探性地點了點那幾團毛球。
「我老媽的寶貝寵物狗。」我用腳尖小心的撥開撲向我的四隻,去廚房關掉液化氣。還沒打開壓力鍋的蓋子就已經聞到四溢的肉香,老媽走前燉的,給幾隻寶貝的午飯,還千叮嚀萬囑咐我一定要看好火,不能燉過頭了,不能忘記了,不能自己獨吞了。還說什麼我吃肉狗狗們啃骨頭很公平,其實我看老媽根本就是為了讓她的寶貝寵物狗有骨頭可以啃才買了一堆排骨回來給我當中飯吃。我端著小盤子出去。「真真、憐憐、愛
愛,還有真真、憐憐和愛愛的媽媽都過來吃飯吧。」
向雷滿有興趣的看我拍著手吆喝老媽的寶貝們過來用餐:「原來你會做飯啊。」
「你有什麼話快在我吃飯前說完。」我懶得接他茬,把寶貝們安置在安全的地方,免得這人發起瘋來踩著它們。
「我也還沒吃飯。」他象個痞子一樣雙腳交疊著架在我家的玻璃茶几上。
「那你是不是想在我們家吃飯?」我沒好氣的問他,他居然點頭,毫不羞赧,也不想想我和他是什麼關係。就這麼光明正大的和我說:「我想嘗嘗你做的飯。」
我端出飯菜來:「我不會做飯,中午就吃排骨湯和咸豆角,另外還有袋榨菜,你要我就拿給你,不要就算了。」
他失望的看著我把壓力鍋和一碟子咸豆角放客廳茶几上,再拍開他架在茶几上的腳。
「就這些?榨菜我不要。」
不要就拉倒,那還是老媽留給我早上起來喝稀飯配菜的,真給他糟蹋了我明天早上還不知道老媽會不會留榨菜給我配稀飯吃呢。現在老媽的眼裡只有她的寶貝寵物狗,我這個兒子早不放心上了,我有沒有的吃餓沒餓死老媽才不會在意。
我拿了碗盛了自己的飯坐到一邊開吃去,他眼巴巴看我半天發現我沒幫他盛飯的意思才不情不願地從我家漂漂亮亮乾乾淨淨的沙發上掙紮起來去廚房。我眼睜睜看著他扒開我家廚房的柜子找到碗筷給自己盛了碗飯又不客氣的回來坐下。一路過程行雲流水毫無阻滯方便熟識得好象回到他自己家一樣。我納悶,難道我家真布置的這麼有賓至如歸的感覺?
我低頭戳著碗里的飯,他叫我:「祈願。」
「喂!」他伸腳踹我,「看你家的狗。」
我一回頭,那邊兩隻在搶最後一隻肉骨頭,互相廝咬,小爪子撥來撥去。我吼:「小一、小三,毛弄髒了。」忙又夾了幾塊骨頭放到它們的專用盤子裡去。地上幾道光滑的印子,很明顯是油滴滴的肉骨頭拖過的痕跡。我捂住額頭哀嘆,又要拖地了。放開手,看見的是向雷深思的眼神。
「看什麼看?」
「我發現你在家裡面的時候跟在外面不一樣。」他慢悠悠的說,我扒口飯。「那三隻狗到底叫什麼?」
「真真、憐憐、愛愛啊。」我指著那三隻小的介紹,「剛打架的是真真和愛愛,最乖的在一邊看著的是憐憐。」我把最乖的那隻撈起來放腿上擺好,從鍋里挖一塊帶肉的骨頭給它啃。它扭著頭在我手上嗅來嗅去,一張嘴咬住我手指頭。
「哎呀。」我忙甩開,連狗帶骨頭。憐憐撲下地,和真真、愛愛搶起骨頭來。
向雷看到我狼狽的樣子,呵呵笑:「我剛怎麼聽你叫那兩隻小一小三?」
「我媽叫它們真真、憐憐、愛愛,我叫它們白小一、白小二、白小三。」我面不改色地解釋,好象謊話沒有被揭穿。他笑笑,低頭吃飯。不時抬頭打量我,好象他今天第一次看到我,又好象他忽然得道,一見之下發現日日相見的人原來是早被妖魔附了身般的古怪。
「你吃完了沒有?」我拿過他面前的碗筷,收到廚房去洗。磨蹭了半天才出來,出來時看見以為已經走了的吃白食的傢伙還蹲在我家地上弄著老媽的寶貝狗玩。我嚇的心跳都快停頓:「別那樣拎著它,弄死了我媽會殺了我償命的。」他單手拎著小三的尾巴把它倒懸在半空里,小三可憐巴巴的望著他,小爪子在空中揮舞就是落不到實地。看到我出來忙把小腦袋轉向我,期盼我從惡勢力的手中解救它出來。我從向雷手上搶過它:「我警告你,這是我老媽的寶貝你少給我亂來。」
我把小三放地上,我想起來我剛才光洗了碗忘了把壓力鍋洗洗。我往廚房走。腰被摟住,身後一個溫熱的物體貼近來。「你媽的寶貝我不能亂來你我能亂來嗎?」
媽的,以為我不趕你走你就可以放肆起來了麼。我用了十分力道要踢他下襠,可是他下一句話阻止了我。「祈願,我們就這麼在一起吧。」他貼在我耳邊說,氣息近在咫尺,我一瞬間恍惚起來。
「就這樣在一起?怎麼樣?」他問我。我忽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說以後,我和他,祈願和向雷,就維持著這樣不乾不淨,不清不白的肉體關係。
我推開他:「你以為我是什麼人?出來賣的?」凝視著他幽深的眼睛,我竟然感覺不到一絲憤怒。我咬著牙:「別以為你上了我一次兩次的我就該一輩子給你上。」
他跌坐在沙發上,嘴角是我不熟悉的笑意,我本能的感覺到危險,比預知他要動手打人還要危險的笑容。我一把拉起他:「快滾,別杵在我家裡,我這不缺要飯的。」
他看著我:「祈願,我知道你是拒絕不了我的,你喜歡我,不是嗎?」
「滾。」我煽他一耳光,「我瘋了我才喜歡你這個王八蛋。」難得的他居然沒還手,揉了下臉悻悻然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拒絕不了我的。欲拒還迎是女人才玩的把戲。」
什麼我拒絕不了他?好象我做了婊子又要立貞節牌坊一樣。
我推的他一個趔趄,腳下一滑就要往地上摔,他大叫「哎喲」,我抱著胳膊冷笑,你裝吧。眼角瞟到一個白色東西,一驚:「小三。」
向雷身子一歪,向另外一個方向倒下去,沒有壓到小三。「怦」的一聲巨響。
我嚇傻了,忙蹲下去抱住他的頭放我大腿上:「沒事吧你?」我拍拍他的臉,他沒反應。我用力一巴掌,還是沒反應。難道暈了?不然我這一巴掌下去以他睚眥必報的性格怎麼著也要回我兩巴掌外加一腳。我小心的伸手去探他鼻吸,他猛地一睜眼,看見我嚇的一哆嗦沒好氣地罵:「幹什麼?我又沒死,看你那什麼表情。」
「還好你沒事。」
「拿個鏡子去照照你的樣子吧。」他惡聲惡氣的。
「還好你沒事。」我念叨著這一句。
「不會說別的話了?」他五個手指在我眼前晃晃,「幾個?」
「起來,我陪你去醫院看看。」我拉扯他,他不動。
「犯的著嗎?不就頭在茶几上撞了下。」
「需要……絕對需要……」我家的茶几可是鋼化玻璃的,這樣都被他撞出道裂縫來可見他剛才情況有多慘烈。
「有病啊,我說……」
「真的要去醫院看看。前幾年一小孩被自行車撞了也說沒事接過第二天就沒了。」那是我們學校的真人真事,向雷他肯定也是知道的。他臉色變了變,最後還是罵一句「你白痴啊,去什麼醫院,你扶我起來坐會就好」。
我拗不過他,只好陪他坐在沙發上,他得寸進尺要求枕在我大腿上,兩秒鐘後又要求我幫他揉揉腦袋,他說很痛。本來想說通死你個禍害拉倒,後來還是沒忍心。看在是我推的他,看在他是為避開我家小三才撞到腦袋我自認倒霉,幫他揉著頭。
「不知道有沒有腦震盪。」我自言自語,後腦勺一個大包估計要好幾天才能消的掉。
他閉著眼睛,聽到這句話立刻睜開怒氣沖沖瞪著我:「我要是有什麼事你得負責。」
媽的我還得負責了,我受了這場驚嚇該找誰負責去?剛看見他臉色青白躺在地上我還以為我家要成命案現場了呢,那一瞬間心臟都快停止跳動了。
「你家裡人呢?」
「上班。」
「聽說你老媽是老師?」
「恩。」我無精打采,還停留在剛才命案現場的恐怖想像里不能自拔。
「老師不放暑假?」
「暑期補課。別說你不是中國的中學出來的。」
「哦。」他拉長聲音,我立刻從想像狀態轉為現實備戰狀態,警惕的看著他。
「你覺得我剛才的提議怎麼樣?就關於我們兩個以後繼續在一起這事?」
「我拒絕。」
他手按在我腿上稍微抬高上半身,剛好我低頭,一個不提防,我的下巴和他的額頭撞在一起。
「二次受損。」他捂住額頭呻吟。
我瞪他,正要說話,他手一勾,以古怪的姿勢繞到我腦後,硬是按著我的頸子迫使我低下高貴的頭顱和他四眼對視。
就在我快變鬥雞眼的時候他的唇貼上我的。直覺閉上眼。
然後明白過來,我又不是女人,幹嗎要閉上眼?
不,不是閉眼不閉眼的問題,而是……
「誰准你親我的?」我抵住他的臉拉開距離。以古怪的姿勢在沙發上纏成一團。他半躺在我懷裡,雙手反摟著我脖子,這個姿勢怎麼看也該他是弱者才是。
「不能親?」
不能。在我看來,接吻是很神聖的事,必須和相愛的人一起進行才有意義,不然就是單純的唾沫的交流和細菌的傳遞過程,沒有必要又噁心的行為。
眼睛眨了兩下,向雷迅速換了位置,分開腿跪在我面前,居高臨下看了我半晌。
「可以嗎?」
連舌頭一起伸進來。不同於前次的戲耍,這次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接吻。我一陣暈眩,極想踢開身上灌我不幹凈口水和不知名細菌的傢伙,可是四肢都受制於他,動彈不得。
他的臉近在我眼前,細緻到連一根眼睫毛也能看清楚的地步。B92E3孤:)授權轉載 惘然【ann77.xilubbs.com】
他遮住我的眼:「真不可愛。」
這是我們第一次接吻。上了三次床,接過一次吻。
「就這樣在一起了。」一吻完畢,他宣告。
我喘著氣,慶幸我的肺活量還算不錯,沒有生生憋死。
向雷趴在我身上,氣息同樣不穩。這個個中老手也會……我不信。
「繼續?」
過半天我才反應過來「繼續」的真實含義。
「你這頭豬!」我和他緊貼在一起。他的生理變化當然瞞不過我。
「這個世上只有豬和人類是沒有固定發情期的。向雷,你是前者。」
「看小白。」
我扭頭,小一和小二在沙發背後窩成一團,互相舔著毛皮,用小爪子給對方撓痒痒,不時打鬧一下,向我和向雷示示威。最後倚在一起睡去。
「吃了就睡真幸福。」
我靜靜看著他的側臉,暗暗嘆息。
向雷,你覺不覺得我們很像這小一和小三?成天咬來咬去最後還得挨在一起廝磨。
「你房間在哪?」
「你這個腦震盪的豬。只會發情嗎?」
我的房間不用問也是右手邊相對小一點的那間。我和向雷摟抱著進去,一路挨在一起拚命廝磨。
一進房門衣服就掉落的滿地都是。
天雷勾地火,乾柴遇烈火。
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在床上做愛。
趴在床上,向雷在我身後,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他也看不見我。
為什麼不拒絕他?我問自己。
為什麼要拒絕他。
我喜歡他,他也說以後就這樣在一起。
各得其所,有什麼不好。
老爸老媽白日都要上班,一整天都只有我一個在家。向雷差不多每天下午都來,我們兩沒有共同語言,不打架就只有上床。從某個意義上來說,向雷是實現了他當年見我一次上我一次的狠話的。祈歡偶爾會來,他怕熱,出門都挑上午,他的習慣是除非和我一起出門不然一待都是一整天的。那祈歡來的時候我就打電話給向雷叫他不要過來免得撞車。我懶得向祈歡編造什麼化干戈為玉帛的鬼話,何況向雷來了除了上床也基本不和我做別的事,不然倒還三個人湊一起玩玩撲克什麼的。
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一天我和向雷正在床上廝混的開心,外面門鈴大響。
我們在床上滾了一遭後門鈴還在響,向雷抱著我說:「別理他。」
我眯眯眼,累的無力。癱在床上打算再睡一覺。向雷起來穿衣。等一會推推我:「在踢你家門。好象還在叫你名字。」
我側耳傾聽,呻吟一聲:「是祈歡。」
「現在開門還是等他走?」
我手忙腳亂的穿衣服:「他要認定我在家的話絕對要叫到我開門為止。」
「還好上次門鎖壞了重換以後忘記給他備用鑰匙。」
「小願,你在不在家?」
「來了。」我大叫,開門。
祈歡用手扇著風:「好熱好熱。有沒有冰水給我弄杯來?」
這個少爺到這來就是要人服侍的。我到廚房給他弄冰水。
「向雷!!!!」
嘩,我端著杯子匆忙出去。
「你怎麼在這?」
「他一直在這,是你剛進來的時候沒看見罷了。」我把冰水放祈歡面前茶几上。他端起一飲而盡:「小願,告訴我這個人在我們家做什麼?入室搶劫?」
「我還奸淫擄掠。」向雷沒好氣。他和祈歡算起來還有點小仇,祈歡找人打的事我想他不會那麼快忘記,以他計仇的程度不當場和祈歡打起來就不錯了。
我坐到他們中間,清清嗓子:「小歡你今天怎麼下午來?外面不熱嗎?預報說今天最高氣溫38度。」
祈歡看看我再看看向雷,滿是狐疑:「小願你還沒跟我說這個人為什麼在這?」
「咳。」我暗示向雷先回去,他裝做沒看見,翹著二郎腿對我說:「祈願,我也渴了,幫我弄杯冰水來。」
我從茶几底下踢他一腳:「自己去廚房。」他也要冰水,平時都喝汽水的人,擺明和祈歡過不去。
祈歡忽然站起來。
「小願我想起來上次忘記本書在你房間裡我今天特意過來拿的,誰知道按了半天門鈴你也不理我,我還以為你出去了。」
「小歡。」我驚叫,僵硬著臉看祈歡的手放在我房間的門鎖上。
「怎麼?」
「你的書在我媽房間裡,你自己去拿吧。」我哆嗦著聲音說,希望他沒看出來我和平常有什麼不同。
祈歡奇怪的看我一眼。
「在叔叔房間的話我就不方便進去了。反正我要在這邊吃晚飯的,等叔叔回來我再拜託叔叔進去拿吧。」
「喂,我走了。」向雷拎著瓶可樂站在廚房門口朝著我的方向說。
「好。」我定定神,送他到門口,壓低聲音,「等晚上我打電話給你。」
「那小子什麼時候走?」
「晚飯後。」傍晚比較涼快。
我關上門一回頭,祈歡不見了。天,他剛站的地方是我的房間門口,唯一的可能……
「小願……」祈歡沉著臉,指著狼藉一片又皺巴巴的床單。房間裡的味道還沒有散掉,我慌忙去開窗戶。
祈歡阻止我:「還是先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吧?別和我說你們兩個一起在房間看A片。」
我房間沒有電視,我苦笑。眼珠轉了幾轉。
祈歡刷的一下掀起我的上衣。我條件反射的護住身體。
長嘆一聲。祈歡死死盯著我胸口的痕跡。吻痕,抓痕,明顯到就是不解情事的少年也可能明白在這個房間剛剛上演過的劇目,更何況是絕頂聰明的祈歡。
「小歡……我和向雷就是……你想的那樣……」既被抓到現場,索性招了。祈歡……也許能夠理解我一點。
祈歡過半日才開口,這半日我僵硬的站在床邊不敢看他。
「我上次來沒有帶書過來,所以沒有忘記書在你房間這回事。」
唉,一回頭看見祈歡不見我就想到了,祈歡從來不帶書到我家來的。所以他才會在我說書在媽房間的時候用那麼古怪的眼神看我了。
「到你房間只是隨機。隱約覺得你和向雷不妥,但是沒想到事實比我想像的還要勁爆。」祈歡苦笑,「我們出去說。」
我打開窗戶透氣後又磨蹭一會才出去。
「小歡,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所以你不要問,不要評論,先聽我說。」
「就是這樣了,小歡,我喜歡他,我和他在一起了。」
尷尬的氣氛在四周曼延。
「你是GAY?」
「是。」吐出這個字並不如我想像的難。
「不,小願,你要想清楚,你只是青春期的同性傾慕傾向,不是天生的同性戀,你喜歡向雷是因為他本質上是個和你完全不聽的人,你被他的自我吸引,你誤以為你喜歡他,誤以為你是同性戀。給你自己一點時間,暑假不要再見他,和我去看看心理醫生。」
「不。小歡,我喜歡他,我和他上床,我喜歡向雷。向雷是個男人,所以我是GAY。心理醫生對我不管用。」
頹然嘆口氣,祈歡倒在沙發上。
「真沒想到……若是以前誰說祈願會喜歡向雷……」
「我會先給他兩巴掌,簡直比最荒謬的謠言還要荒謬十倍。」那個時候,連我自己都不敢想像我會有一天喜歡上向雷,喜歡上我最討厭的人,喜歡到甘願被他壓在身下當女人胡搞亂搞。
「小願,我需要時間消化這個信息。我先走了。」
我也需要時間來消化事實,因為是祈歡,所以我毫不隱瞞的告訴他全部實話,我相信他就算不能理解不能支持我的決定也不會告訴爸媽的。而且我相信,給祈歡一點時間,他會在精神上支持我,哪怕他理智上再不贊成我和向雷在一起。
「我和小歡說了。」我打電話給向雷,急需傾訴。
「全部?」
「不。」沒有說前幾次是他強暴我,「我說我很喜歡你。」隔了條電話線,看不到表情,我說的很鎮定,怪不得那麼多人都喜歡在黑夜裡說實話了,不必害怕看見別人的臉色就不必提心弔膽。
抱著電話絮絮叨叨,直到媽開門進來才警覺,匆忙掛斷。
祈歡過了幾天就來找我,雖然神色不見開朗,但偶爾撞見向雷也沒表現明顯的敵意。我放心很多。
一個是我最愛的情人,一個是我最親的堂弟,如果衝突起來我的立場很為難,不想向雷受氣又不能見祈歡生氣。
現在看他沒相安無花事我也就放心了。
最愛的情人和最愛的堂弟。只差最在意的朋友了。
和秦沁的冷戰持續到開學後,連柯桉都懷疑我到底做過什麼事才會讓秦沁氣足一個暑假都不肯原諒。我無話可說。開頭一個月又在這種壓抑的環境中過去。
想不到的是大二學年我居然拿到獎學金。
「我請大家吃飯。」在宿舍我小心看秦沁臉色,小心的提議,「大一的時候我就說了拿獎學金請客的,這次總算如願。去蜀王怎麼樣?」
秦沁「啪」的一下扔掉課本出去。
遲杭聳聳肩:「我是無所謂。但這是集體聚餐吧?我們417?」
「當然。」我抽動臉皮勉強笑一下。
「那你搞定某人就行了。定了日子通知我下。」
柯桉搖頭:「請客也就算了。」看看秦沁丟下的課本,嘆口氣出去。
我咬咬唇。媽的,送上門和解都不要。
我和秦沁繼續僵持,宿舍氣壓越來越低,其他宿舍的哥們從我和秦沁開始冷戰就不敢再來竄門,說是本來祈願一個火藥包已經夠可怕的了,現在又加秦沁一個火藥桶,威力增三倍不止。
我心裡窩著火,跟向雷在一起的時候有時就忍不住拿他撒氣。向雷又豈是個好欺負的,最後小打小鬧總要發展成全武行。
這天鬧歇了,向雷喘著氣說:「以前你們宿舍那個……瘦瘦的,叫什麼來著,挺能打架的。」
「什麼以前,現在也是我們宿舍的。」我知道他說的是秦沁,又是一陣憋氣。差點就又開打。但那個混蛋後面那句話讓我傻在當場。
「對,叫秦沁的,上學期末的時候還跑來跟我打了一架。」
「秦沁找你打架?你欺負他?」我跳起來揪住他衣領。
他不滿:「別人欺負了你老公也沒看你這麼激動啊!」
「誰欺負你?活的不耐煩了?」招惹這頭霸王恐龍。
他扯過我親下:「說老實話,那個是不是你姘頭?」
「放什麼P!」
「呵,那小子在我們期末考最後一天跑來我們宿舍找我單挑,說是要問清楚我到底把你祈願當什麼了。」
「什麼????」我一激動就掐住他脖子用力搖,他咳幾聲:「快放手。」
「說,什麼時候的事,他和你說了什麼,你又和他說了什麼。」
他悻悻然:「還說不是姘頭,誰信。就問了下我和你以前的事還有我怎麼看你的。」
我心裡一動,有什麼東西閃過。
「他還說我要是就跟你玩玩就趁早收手,不然他絕對不放過我。我就問他如果我是認真的他怎麼辦?」
「他怎麼說?」
「你怎麼不關心下我怎麼說的。」
「不用關心。我知道了。」我跌坐在地上。所以他後來暑假才會去找我才會和我說以後就這麼在一起。原來是秦沁,原來……是這樣。
我吁一口氣:「他一定是跟你說如果你是認真的就要好好對我。所以你後來去找我。」所以他和我和解的那麼快速那麼突然那麼讓我措手不及。
「秦沁,向雷都告訴我了。」
秦沁被我堵在洗手間,柯桉遲杭都不在,他避無可避,除非他動手,不然休想從417出去。
秦沁沒有選擇裝聾作啞。
「就算你喜歡他,我還是要說我討厭他。」
「為什麼不跟我說?背後表現友情很偉大?」
「哼。」
「不過,我真的很感動。」我微笑,忽然拉過秦沁緊緊抱住,「謝謝你這麼關心我,謝謝你,秦沁。」
秦沁在我懷裡動了動,我抱著他的力道加大了點。想到向雷說的話:「那麼瘦看起來一跟手指就能弔死的人那麼能打我還真沒想到,差點就在他手上吃個大虧。」
「你的問題為什麼不當面問我。」
「問你?怎麼問你?媽的,你有當過我是朋友嗎?」秦沁爆發,一腳踢開我,「你和他的事你一直瞞著我們,我一直以為你恨死他接過你卻是喜歡他,你叫我怎麼問?我一直當你是好朋友,你這件事卻提都沒跟我提過,我最討厭人對我藏著掖著不明不白的。你當我是朋友就該主動告訴我,而不是……你知道那天我看見向雷跟在你後面才跟過去車棚想幫你把手,但是你們都在說什麼?」秦沁漲紅了臉,純潔的孩子。我板起臉裝正經,一知道秦沁沒有嫌棄我覺得我噁心覺得我變態我整個人就喜氣洋洋起來,蓋都蓋不住。
「別笑的那麼噁心?」
「秦沁,這麼說你後來那段時間不理我是因為覺得我不信任你?」
秦沁扭開臉,我越發笑起來。
「可是你要想想,我總不能突然告訴你我喜歡一個男的吧。」秦沁這樣鬧彆扭的樣子還真好玩,可惜不能叫遲杭他們來欣賞下。真是可惜,我手痒痒的只想拿手機出來拍照留念。
秦沁瞪我。
我柔聲道:「秦沁,我是真的當你是朋友的。你別再鬧彆扭任性了好不好?」
刷的一下,秦沁的臉緋紅一片:「誰、誰在鬧彆扭任性了?」
我捂著肚子蹲下去,心情莫名的開朗。
等遲杭知道我們和好如初的時候第一反應是拉著我們417全體成員出去大吃了一頓,美其名曰「慶祝祈願和秦沁重新回到同一戰線」。飯錢想當然是從我微薄的獎學金里算計出。
有了我和秦沁莫名其妙不和又莫名其妙和解的前例,遲杭和柯桉對我和向雷走到一起的事也就不感到特別的難解了。
在15103混久了就知道向雷其實是長期一個人獨占一個宿舍的。他的三個室友一個是本地人住在家裡(A大規定是住家可以住宿費照算),另一個大二下學期搬出去了,還有一個大部分時間都在學校,一般也不回來住,嫌來來去去的麻煩。所以向雷享受的是一人一室的待遇,這混蛋現在整天往我們宿舍跑說是他那邊太冷清了沒人氣,我們417柯桉最不會斤斤計較,遲杭狐朋狗黨中三教九流都有自然不會介意多個向雷,秦沁看我面子勉強也能給他點好臉色。而向雷最不會的就是看人臉色,白臉黑臉紅臉對他來說沒什麼區別,全看他大爺高興怎麼解釋。
時間久了,就連旁邊宿舍的人都習慣了向雷在我們宿舍出出入入的事了,就差給他一備用鑰匙。
秦沁後來就常是半是說笑半是嘲諷的說向雷就是我們417的獼猴桃。
關於獼猴桃的稱唿是有典故的,源自於一個笑話。
冰箱裡有五個雞蛋,第一個對第二個說:「你看第五個雞蛋有毛毛耶,好恐怖。」第二個對第三個說:「你看第五個雞蛋有毛毛耶,好恐怖。」第三個對第四個說:「你看第五個雞蛋有毛毛耶,好恐怖。」第五個聽見後,說:「滾,老子是獼猴桃。」 秦沁說:「向雷就是我們417的獼猴桃。」
向雷為獼猴桃的稱唿還和秦沁半真半假的都過一場,打個平手。獼猴桃這個笑話是人人都知道了,不過也沒什麼人大了膽子在他當面提就是了。充其量就背後說說「今天在哪哪哪看見你們417那獼猴桃怎麼怎麼怎麼了」。
大三上的日子過的很舒坦,課程算是比較重,心情輕鬆很多。秦沁常在背地裡就給我下猛藥:「你得當心當心你們家那口子,花的很。」
在秦沁的意識里,我和男人在一起沒什麼好說的,我和向雷在一起卻是需要大力防範的。他們兩人天生不對盤。
向雷的女朋友很多,之前我就看到過幾個。但是大三後他天天和我杵一起,要說他還有功夫去泡MM我都佩服他的精力,雖然他的精力旺盛一直是我最頭疼的一點,經常被他逮著了就在床上折騰個死去活來的。
生活慢慢規律,每天不論下午有課沒課中午都是回公寓區解決的。工大和A大是反方向,公寓區正好在兩地之間。秦沁曾說我們兩這麼明顯的行為都沒人往GAY這方面聯想只能說明中國人的常識還不夠。
那天中午回來的遲,沒趕上和向雷一起吃飯,事後我打電話給他。
「你在哪?」
「在宿舍。怎麼了?」
「沒怎麼。問一下。」
「想我了?」他在電話里嬉皮笑臉,「要不來我們這,沒人。」
「沒空,自己玩吧你。」我在電話上親一口,樂滋滋的回去。宿舍里秦沁他們都在,正在說著笑話。
「介紹人說『這個小伙子好啊,身體強壯,喜歡野外活動,而且有胸毛……』,女生就問『那他能直立行走嗎?』」
我剛進去就聽見這段,憋不住笑。「這又在損誰?秦沁又是你乾的是不是?」
秦沁舉手發誓:「還真不是我乾的。不過這段子說的人還真和你有點關係。」
「誰啊?我怎麼不知道我還認識不能直立行走的殘障人士?」
「是說你同學向雷的。」柯桉解釋笑話的來源,「聽說他們班前幾天搞聯誼有人這麼向外班的女生介紹。也不知道向雷得罪誰了編這段子損他。」
秦沁哼一聲:「他得罪誰我都不奇怪,那人就一天生欠揍的主子。」
「秦沁到現在還對他意見那麼大啊,人家祈少爺都和那向雷化干戈為玉帛了,你還生什麼閒氣。」遲杭涼涼說一句。秦沁臉色立刻變綠。我裝做沒看見他的臉色,對柯桉和遲杭笑:「我保證向雷沒有胸毛,而且他肯定是直立行走。」
「他直立行走這點我們都知道,不過他有沒有胸毛這事祈少爺你又是怎麼知道的?什麼時候把向雷扒光了看過?」遲杭問,多尖銳。
我在心裡嘀咕。不光看過,還做過。
秦沁拉著我到陽台。
「別怪我沒告訴你這件事,向雷現在和一個A大成教院的女生打的火熱,連我們這邊都聽到些風聲了,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以後怎麼辦?就這麼跟他耗著?」
我一震,抓住秦沁胳膊追問:「這件事是真的?你說向雷和一個A大成教院的女生打的火熱?」
「難道我會騙你?昨天中午我還看見他在2食堂和一個女生共用一個盤子吃飯。你喂我我喂你親熱的很。今天又換了另外一個,中午你沒回來你是沒看見,我們幾個可都見著了。」秦沁不高興,他總怕我和向雷在一起我會吃虧。「那個向雷有多花心,從大一到大二換了多少女朋友,本來這學期剛開學那段時間還收斂點,現在又犯了。哎……祈願你到哪去?」
15103,我還能到哪去?
我衝到15103,表情悽厲,像個抓姦的妒夫。向雷坐在桌子邊啃蘋果,看見我把他吃剩的一半扔過來。我接住就往門外丟,將門摔的震天響。外面有人罵,我瞪著向雷,當做沒有聽見有人問候我死了爛了很多年的祖宗。
「又發什麼瘋?」他往椅子上一靠,懶洋洋的看著我。我幾步衝過去揪住他衣領:「聽說你最近跟個美女打得熱乎,什麼時候結婚吃酒送紅雞蛋?」
他眼睛上揚,一臉不在乎的表情看得人牙癢。捏捏我腰,似乎勉強提起興趣陪我聊天。「你說哪一個?」
我吐血。還哪一個?難道真像秦沁說的他姦情無數?
「向雷,既然你和我在一起,我就不許你尋花問柳拈花惹草四處留情。」我說的很認真,從他暑假對我說我們就這樣在一起吧我就當他是我的私人物品,他人非請勿碰。
他打開我揪住他領子的手。「我找女人那是男人正常的心理需要。」
「那你和我在一起是什麼需要?生理需要?」還是當我是女人的替代品,方便又直接還沒有後遺症。
他不屑地轉轉眼珠,又撈起只蘋果啃,根本懶得回答我的問題。我氣急,掐住他脖子:「立刻跟那幾個女人撇清關係,不然我殺了你。」
「你別動不動就學女人的招數掐人。我說了我是正常的男人,正常的男人沒有不喜歡跟美女勾搭的。」
「向雷,我很認真的告訴你,你和我在一起一天,就別想和女人勾搭。」我看著他眼睛,我是真的會動手的。
「是嗎?」他無動於衷,說這蘋果怎麼這麼多水還不甜。我氣到吐血。瘋狂地掐著他脖子搖晃。
「你別不信我是說真的,我是真的會殺了你。」
「我信還不行嗎?」他拿開我掐他脖子的手湊到嘴邊親一下,「乖。等我過了這關再陪你玩。」
玩?他媽的他當我是在和他玩。好,我就玩死你。我站在他身後手臂環過他脖子收緊。「向雷,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別想再碰女人。」
他不耐煩:「這話你剛說很多遍了。」
「那你聽懂了沒有?」
「聽懂了。」他回過頭看著我,我凝視著他黝黑的眼珠。他舔著嘴角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不能碰女人,那不和你在一起就能碰了是吧?」
「媽的,你這叫聽懂了?」我甩手煽他一耳光。他火了:「你這什麼脾氣,說動手就動手。你要是個女人哪個男人受得了你?」
「我不是女人你很遺憾是不是?你現在想甩了我找個女人是不是?」
他揉揉臉摟我坐在他腿上:「你不是女人我也沒什麼好遺憾的,反正……」手慢慢往下滑,從我的腰滑到腿間再往後。我面對面跨坐在他腿上姿勢正好方便他胡來。我抓住他手一甩:「少給我來這套。」
「得了吧。除了我你還想和誰來這一套。」他親親我臉,我沒動,他得寸進尺從我臉親到嘴。
「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我推開他臉,他欲求不滿又纏上來:「寶貝,你怎麼這麼煩,先讓我親親再說。」
「向雷,你和我,到底算怎麼回事,你有沒有想過。」
「沒想過,就這麼過吧。」
「向雷,你知道我喜歡你,我不在乎你喜不喜歡我。但我要求忠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我絕不能容忍第三者的存在。如果你不能做到,我們不如分手。反正我們這種關係也不可能長久。」我有點自暴自棄的瘋狂。
他不屑地看看我:「分手?好啊。你以為除了我還有人會要你。」
我從他腿上站起來:「要我的人要排隊的話盡可以從工大排到A大。別以為我跟你在一起我讓著你是因為我沒人要。」
「行啊,那你試試看,除了我還有哪個要你。」
「別以為你會腳踏兩隻船別人就都不會噼腿了。」我撩下句狠話。
「有本事你勾個回來我看看。」他蹺著二郎腿,渾不在意。不信我會噼腿怎麼著。我冷笑,一把推開他,霸占了他小電。
刷上個聊天室,我開口就說419。XX地帶是我以前某次無意間衝上去的一個同志網站,剛開始時我不否認我被同志這個詞嚇著,但後來想想同志又不殺人不放火有什麼可怕,再到後來的某一天忽然聯想到我和向雷的關係,喜歡男人的我按一般的定義不也是同志嗎。這樣想著,對同志的排斥也就少了很多,但後來卻一直沒有在去過這個聊天室。
「我只做1,如果有願意的,可以和我聯繫。」我說的很囂張,剛和我搭話的人看到這句話後「切」了幾聲就不再理我。我繼續刷屏,刷了幾分鐘,一個叫「合肥三里庵」的和我說話:「要是你長的夠帥我就跟你見面。」
「我保證很帥,我哥們都說我長得像王力宏。」
「真的假的?」對方不信,「五里飛虹長江西你可別騙我,你要真的長得像王力宏我今天還真非見見你不可。」「五里飛虹長江西」是我在上面說話的名字。
「我傳照片給你。」我登陸搜狐,調出我上次掃描後存在E里的照片傳給他看。
合肥三里庵看完照片立刻說好,問我見面的地點。我告訴他就在三里庵的城建醫院門口等我。他又說好,我們一起下線。我抓起桌子上剩下的蘋果就出去。向雷在後面罵:「媽的你真的敢去給我搞一夜情看我不打斷你狗腿。」
我冷笑:「你是我什麼人?小爺別說去搞一夜情就是出去賣也輪不著你管。」我把胳膊往外套里伸,他拽住我袖子,眼神兇狠。「我和個女人吃吃飯你就發飈,那你現在和個男人出去亂搞我怎麼辦?」
「我怎麼知道。」我不耐煩從他手裡拽衣袖,「大不了自己搞就是。DIY你不會啊?別說你這麼大沒自己做過。」
「媽的。」他把我壓在地上,兩耳光抽在我臉上,打的我眼前金星直冒,「老子花了你的臉看你還敢不敢出去發騷。」
我要回手打他,但是手被衣袖繞住一時掙不開來。臉上辣辣的疼。我開始冒火。「向雷你他媽給我放手!」
他的回答很簡單,用舌頭堵住我的嘴。
後面就是我們在大二暑假之前最常做的打架鬥毆。我處於下風,一如往常。從15103爬出來的時候渾身骨頭都疼,他下手還真夠狠。臉上青青紫紫,不能出去見人。我在公寓區晃來晃去,時間慢慢就過去。十二月底了,今冬的雪花還沒有半點滑落的跡象。風足夠冷,吹在臉上陣陣的疼,小學時課本上總是形容這種感覺說象刀割一樣痛苦。
「大學生公寓廣播站,英語時間結束,在廣告後是點歌時間。」後面接著的是一竄廢話。「媽的。」我挑挑眉,剛才不小心咬到舌頭。,我絲絲的吸著氣。遠遠看見一個獨立的小房間,掛著個牌子——廣播站。我快步走過去,踢開門。裡面的人嚇到。
「點歌。」我杵在門口,堵住能熘出去的的唯一出口。
「現在是點歌時間,第一首歌是……」播音的女生聲音顫抖,偷偷看我。我提著凳子往地上狠命一摔:「叫她快念。」站在隔間門口的男生嚇的一哆嗦,對玻璃裡面的女生比個快念的手勢。
女生害怕的看著我,我對著她獰笑,我不懂得憐香惜玉的。她垂下眼睛,聲音發抖。
抖什麼抖,有什麼好抖的,我又不是不付錢,缺了她點歌費。我用眼神和她交流片刻,不耐煩的大叫:「快點。」她又哆嗦一下。
「下面這首歌是工大02自動化的祈願送給A大02應物的向雷的。張信哲的《過火》。祈願說他再也找不到比這首歌更能表達他對向雷最真實的心聲的了,如果向雷聽到,希望他能夠好好聽著,仔細體會。」她戰戰兢兢看著我,開始播放歌曲。我做個滿意的表情。掏出五元錢扔地上,對那小男一努嘴:「點歌費,拿去。」他連忙擺手,我一瞪眼:「你們當我是土匪怎麼著?」他忙跑過來撿起地上的錢。我摔了另一隻手的凳子,開門出去。
張信哲清亮的聲音飄蕩在公寓區的各個角落。
「……怎麼忍心怪你犯了錯,是我給你自由過了火……」
向雷向雷向雷,我是否也給你太多自由?我是否該拿繩子綁著你捆著你讓你再也不敢離開我再也不敢說分開?從沒有這樣在意一個人,從沒有這樣害怕一個人在我面前消失,從沒有現在這樣的無力感,從沒有現在這樣的不舍,從沒有這樣……愛過。
我在公寓區轉悠半天,又跑到農大的樹林裡看天空的顏色,到天黑透,再看不到別的顏色才從地上爬起來。肚子餓的咕咕叫,我在農大後門口吃了份炒飯,又干又冷又硬。堵在胃裡全化作一股寒氣猛然飈升,回去車棚推了車子出來一路騎到工大再騎回來累得一身汗情緒才平穩下來。
回到417時,大家都已經躺下了。秦沁一看見我就爬起來怪叫:「祈願你今天真是出風頭啊,保衛科的叫你明天過去一趟。」
我點點頭,無精打採去洗手。
「你沒事吧?」秦沁避開遲杭和柯桉跟著我到洗手間。看我洗完手出來在衣櫥里找衣服。
「沒事。保衛科叫我去做什麼?」
「還不是播音室那小男把你告去了。是男人嗎?一丁點事就找保衛科的替他們出頭。」
「知道啦。我去洗澡,出了身汗臭死了。」
「那快點吧,公共浴室快關門了。」秦沁回床上躺著去。我走到門口他又叫我,「祈願,你可別在公共浴室又來這一招。」
我啐他一口。笑著出去。一出門剛才撐出來的笑臉就垮掉。胃裡面塞的炒飯像石頭一樣硬,胃都隱隱作痛。如果現在讓我看見向雷,我非把他當胃藥吃下去不可。我說真的。如果他不能做我的胃藥還不如讓他做我的毒藥毒死我算了。
第二天上午有課,中午吃完飯懶懶睡了一覺才在秦沁的陪同下去保衛科解釋昨天的「誤會」。說好說壞陪盡了笑臉又聽著他們打了一個多小時的官腔才被放出來。臨了還加一句「如有再犯一定通知學校」的威脅。出來時外面已經是晚上的光景,其實才不過是下午時光,冬天就是黑的早。
昨天那個女生嗲嗲的調子在廣播里擴散著。原來五點了。公寓區統一的播音時間。
秦沁說:「靠!大學生公寓這邊是沒人才了怎麼著?天天就這麼個貨色在那嘰歪,簡直有損形象。」
秦沁陪著我回宿舍。到417門口,秦沁眼尖,推我看倚著門抽煙的人。我裝著看不見,拉著秦沁走回頭路。秦沁使勁推我一把:「有什麼話說清楚。」把我推門裡去。向雷跟著進去房裡。秦沁在外面把門帶上:「你們倆把該說的話都說清楚,要抽耳光要打架要殺人要放火都一次性解決了,別再鬧什麼事了。算我怕了你們了。」
【本文轉載自D哥新聞(dbro.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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