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底帕斯的敘事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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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曲

彩雲片片,海風帶來淡淡鹹味,將要沒入海中的夕陽,仍有著餘燼的熱力,晚霞橫空,成了天際奪目的一抹艷紅;不遠處的沙灘、椰子樹,在風中洋溢著夏日獨有的特殊風情,碧波徜徉,倒映火奴魯魯的山影,一切就是那麼樣的悽美驚艷。

這樣的南國風情,如果是在別墅中欣賞,美則美矣,卻略嫌不夠大方;還是應該像我這樣,穿著花襯衫,戴著太陽眼鏡,敞開前襟,躺在自己遊艇的甲板上,任海風吹拂,如此才顯得氣派不凡。

「喬治!」

一名同樣帶著墨鏡的金髮女郎,身穿銀色豹紋比基尼,手叉蛇腰,姿態曼妙地駕駛著快艇,一面遠離,一面向我揮手。四十多歲的年紀,因為健身與良好保養,仍然維持著火辣辣的身材,一如初識。

她在快艇上俏生生地一站,一雙美乳傲人地挺聳著,比基尼幾乎包裹不住,叫人很難相信這是已屆中年婦人的身材。

「我們去前面玩了,你好好照顧凱薩琳。」二十多年了,她的聲音一點變都沒有,呵,我們真的是好久沒有見了啊。

小艇的后座,坐著另一對青年男女,那是我的兒女,他們很喜歡這名以前只在母親口中存在的愛夏阿姨,趁著天還沒黑,三人一起乘艇離船,遊玩兼岸上購物。

望著浪花遠去,兩分鐘後,整艘一百碼的遊艇內,已經沒有其他人了。

有著的,只是我,與身旁洋椅上的這名窈窕佳人。

我摯愛的妻子,與我在龍鳳花燭前,教堂鐘聲里,共同許下一生承諾的女人;允諾為我生兒育女,並在十月懷胎後,兒女滿七歲那年,親手剝了他們的褲子,讓我開苞的偉大母親∶吾妻,凱薩琳。朱斯。黃,前半生用的名字是黃穎香。

此刻,她懶洋洋地躺在洋椅上,下身如常覆蓋著毯子,雙眸緊閉,黑髮橫陳,長長睫毛隨風顫動,雪白雙頰晶瑩粉嫩,似是沉醉在最美的夢裡,嘴角微帶笑意。

「凱薩琳,你看,這麼多年了,夏威夷的紅落日還是他媽的美,真他媽的呀!」

妻子她最愛的就是音樂,如果這時她醒著,一定會到鋼琴邊,親自彈奏一曲吧!

按下無線電遙控,甲板的喇叭中放出蕭邦的「離別曲」,這是她最喜歡的曲子。

一揚手,遙控器準確地沒入海中,我望著愛妻的睡臉,思潮如涌。

「我的凱薩琳,不,穎香啊!要回憶起我們之間的故事,那得回溯到什麼時候呢……」

起碼也是二十多年前吧,當時,記憶像水晶碎片一樣地灑下。

那是一個二十多年的故事。

一個我永生難忘的故事。

一個母親的故事!

************

「啊!嗯,喬治,喬治……」

動人的嬌喘聲,在室內迴響。我仰望著正騎在我胯間,上下晃動玉乳的雪白女體,稍稍調整一下姿勢。

「愛夏,換一下位置,我想動了。」

摟住渾圓屁股,我猛地坐起身來,將愛夏放倒床上,一雙修長玉腿扛在肩頭,使得肥美淫屄更加突出,正好迎接我的衝刺。

「龍、龍,插死我了……嗯!拜託,吸我的大奶奶……就這樣……嗯!

吸我的奶奶……哦,對……好美……「

比我年長十歲的金髮美女,在我的挺刺下,半眯著眼,髮絲像金屑一樣披散在床上,主動地扭著蜂腰,用結實臀部夾緊陰莖,縱情呻吟。

瞧她這副騷浪的淫樣,誰會想到這動人尤物會是當初耶魯校園的名才女,如今在一流大醫院就職的女醫師。

「啊,用力干我……喬治……你真大膽……你爸爸明天要下葬……今天還跑來干我……喔!把我上天去了。」

「我才不管這一套……做愛給我天上的老頭子看……就是回報他給我遺產的最好謝禮……唔,乾死你這爛貨,乾死你這騷貨。」

我竭力控制住射精的衝動,用強而有力的挺刺,將身下這名洋姐兒數次送上天堂,直撐到二十分鐘後,才一炮射在她淫屄里,潰散下來。

高潮之後,兩具肉體交迭在一起,享受餘韻。

愛夏·珊拉多,耶魯大學心理學研究所的准碩士,私立醫院的主治醫生,我的眾多炮友之一。我喜歡她幽默而富知性的談吐,成熟明艷的身體,還有在性愛上放得開,一到高潮便縱情呻吟的個性,也因此,她是我歷來床伴里唯一超過一年的交往者。

她喜歡我這個小她十歲的性伴侶,滿足她胃口頗大的性需求,更不討厭從我身上賺來付學費的大筆金錢,因為這些理由,我們倆一拍即合,成為每周同床三晚的最佳性拍檔。

倚靠床背,我撫摸愛夏的裸背,由粉白背嵴沿著曲線升高,直至隆臀,在為美麗女體讚嘆之餘,也再次沉浸在一種充實的滿足感中。這具肉體與其他炮友最大不同點,就是除了身體之外,她的精神也與我契合,或許,年長我十歲的愛夏,在某一個層度上,滿足了我從小對母性的需要吧!

我,喬治·朱斯,是名美裔的華人。雖然從襁褓中就被美國人收養,接受美式教育,卻仍然改變不了黑髮黃膚的事實,這讓我始終無法完全融入白人核心,也始終對遙遠的東方,我的家鄉有份憧憬。

爸爸彼特。朱斯,是西雅圖有名的航空業大亨,中年喪偶後續弦,但始終未有所出,在記錄上我是他唯一的子嗣,兩天前,這老頭與小媽行樂時心臟病發,送醫後一命嗚唿,現在整個企業亂成一團,律師進進出出,忙著處理善後問題。

而我,則照樣來我花錢租的套房,干我的洋姐兒,如我所說的,老頭子看到我那麼輕鬆開懷,他也會高興的。

「嘿!來個心理測驗。」愛夏低聲笑起來,這是她的古怪習慣,每次歡好後,都喜歡幫我做些不知真假的心理測驗。

「諾亞的方舟快要沉了,你前方有一個島,如果讓你帶一種動物一起下船,你帶哪一種?馬、羊、老虎、孔雀?」

「羊。」

「有趣的選項喔!馬代表勤勞,老虎代表自尊,孔雀代表錢,所以我最愛孔雀。」愛夏笑道∶「而羊……代表愛情,怎麼你是一個缺少愛情的人嗎?這樣太侮辱我了吧!」

我微微一笑,並不答話,這些心理測驗本來就只能拿來哄哄小女孩。不過,我不討厭這些談話,因為和許多形形色色的女人打過炮,從與她們的交談中,讓我學到很多。

「嘿!喬治,這是什麼?」愛夏拿起了我早先脫衣服時擱在床頭的一隻黃銅墜子,一打開,在音樂的伴奏中,是一張黑白相片。

「喔,這個啊!」回答之前,我著實沉吟了一會兒,「老頭子臨終前說的,這是我媽咪!」

以前,不管我怎麼追問自己身世,老頭子都含煳混過,直到兩天前他快斷氣,才要我從保險箱中取出這墜子,並且告訴我一段往事。

十六年前,老頭子一度瀕臨破產,到中國散心兼避債,一天夜裡,有個中國男子敲他房門,手裡抱著個嬰兒說要送人,老頭子酒醉煳塗,就用一百美金把孩子買下,那個小孩,就是我。

說也奇怪,收養我的隔天清早,他的生意夥伴比爾叔叔立刻打電話來,告知他原本態度強硬的銀行忽然願意借錢,助他一舉度過了危機,而在那之後,老頭子生意一帆風順,越做越大。因此,他和比爾叔叔都把我當作幸運兒,從小寵得不得了,要什麼給什麼,去年如果不是我點頭,凱蒂小媽休想進門。

我問老頭子,那個中國男子是什麼人?老頭子說,那人說孩子是他外孫,因為女兒未婚生子見不得人,所以要把小孩送人,聽說外國人都很好心,所以送來這裡,如果沒人要,就要往山溝丟。老頭子問他喝不喝酒,他說喜歡喝,不過喝不起洋酒,老頭子就請他進來共醉一場,事後還給他一百美金,把孩子買下。

這解釋只讓我聽懂,這老頭當時真是醉得不醒人事了。不過如果沒有他,我大概早就被丟進山溝當野狼點心了。那個地方我在書上看過,真的是蠻夷之地,未開化地方,什麼荒唐事都不難想像。

愛夏端詳照片一會兒,笑道∶「鬼扯,你媽咪怎麼會比你還年輕。」

發黃的黑白照片里,是一個綁著兩條辮子,模樣土裡土氣,卻有幾分清秀的小姑娘,看樣子,只有個十一、二歲。

「當時年輕,現在當然不年輕了。」我笑道∶「怎麼?你不相信嗎?」

這張相片,是老頭子後來發現藏在襁褓中的,背後用炭筆寫著娟秀卻倉皇的字體。

「致吾兒黃前進母香穎字」

這似乎是我生母留下,讓我以後能回去認親的憑證。老頭子說,照片給緊密地包裹在我胸口,好像是秘密藏的。我當時就想,總有一天,我會重新踏上那塊土地,見一見我的母親,填補一下我這十六年來尋覓的東西。

************

八個月之後,我乘上私人飛機,在飛往中國大陸的路上。

老頭子留給我價值十一億八千萬美金的財產,和公司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讓我頓時擠身富翁階級。對公司的營運,我沒有興趣,也不太清楚該怎麼做,所以只是頂著一個虛銜,而把所有事物委託給比爾叔叔和凱蒂小媽。

當一切事情塵埃落定,我決定開始尋根之旅,預先請私家偵探幫我調查一名中國女子黃香穎的資料。昨晚,我和凱蒂、愛夏盤床嬉戲,偵探社有了消息,我立刻訂了機票,朝中國前進。

原來,十六年來,我的生母始終沒有離開過雲南。黃香穎,現年二十九歲,結過婚但丈夫已歿,在雲南。西雙版納。橄欖壩的黑芝麻小學,擔任音樂教師。

對於母親,我從小便想念不已。雖說我是養子,但在同學眼中,我是個有父親卻沒有母親的孤兒,因此,我對母親充滿了思慕之情,卻對未見面的父親毫不感興趣。

看著照片熟悉又陌生的面容,一股莫名的衝動在胸口形成,隨著班機越來越接近目的地,心裡竟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左思右想之後,我有了個念頭,跟著,拿起了座位旁的電話筒。

「喂?比爾叔叔嗎?我是喬治,有點事情想要拜託你……」

飛機下方影像逐漸清楚,望著目光盡頭的碧水大山,我腦海中開始描繪這次的目的地,西雙版納,中國西南邊疆上,一處如綠寶石般的美麗土地。

伊底帕斯的敘事曲。第一樂章

西雙版納,是在雲南省南部,以傣族為主的民族自治州。而這個地名本身就是傣族譯音,意思是「十二千畝田」。也便在這裡,我見到了打我懂事以來,便一直魂牽夢縈的母親。

「黃老師,黃老師,我們要排演了,請你把東西搬過去好嗎?」幾個小朋友,操著不純的北京話,笑嘻嘻地對我拜託。

「好,我馬上就把大鼓搬去,你們先去上課吧!」

橄欖壩是西雙版納的一個勝地,方圓五十公里的壩子,距離首府允景洪只有四十公里,壩子裡全是傣族村莊,而這黑芝麻小學,則是這裡唯一的一所學校,學生都是傣族孩童,上午來這上半天課,下午回家幫忙。

偵探社傳回來的資料,說媽媽是這裡的音樂教師,在即將可以見面的前夕,我突然害怕起來,倘若見了面,該說什麼呢?

「我是你十六年前拋棄的兒子,現在回來認母親」,這種話想起來都不安,所以我採取迂迴的方式,想先用另一種面貌,和媽媽相處一陣子,了解一下媽媽是什麼人,如果是個讓我失望的女人,也可以就這麼直接回美國。

採用的方式很簡單,我到學校毛遂自薦,說自己是雜誌社的攝影記者,因為喜歡這裡的風土人情,想在這邊拍照作專輯,希望能讓我在學校任職,我會英文、法文,也會攝影,有能力負擔這裡的任何課程,而且不要薪水。

校長是個六十出頭的老太婆,不是傣人,而是由中央派來的漢人,她看了精美名片,卻對我的年紀不以為然,並且認為一所不到六十人的小學,用不著也沒經費再聘外人,就算我不要薪水也是一樣。

話是這麼說,不過當我反塞兩千美金在她手裡,並簽下一張十萬美金的贊助經費後,老太婆什麼要求都答應了。結果,在要求她不得泄秘後,我便以一個外國老師的身份,取了個「黃念慈」的漢名,在這裡任職。

有了職位,卻沒什麼工作好作,這裡原本就只有三位老師,除卻校長,兩女一男,我只好充當校工的工作,整理雜物、修剪花草,累的時候到校長室翹二郎腿喝茶。這裡連漢人也是難得,何況遙遠美國的來客,孩子們常喜歡圍著我,問些天真而有趣的話,我也照實回答,總讓他們一個個驚訝得說不出話。

接著,我開始熟悉母親的資料。媽媽是個漢傣混血兒,她父親是漢族退役軍人,母親是傣族姑娘,在偶然機會下認識丈夫而結婚。外婆已在六年前過世,現在只剩外公。

媽媽從沒離開過西雙版納,而傣族姑娘一向早婚,十多年前,她曾嫁給一個漢人,但不久丈夫就亡故,算來,也就是我的父親了。媽媽在那時候受了教育,雖然不多,但已是這偏僻地方的翹楚,因此當中央要在此設學校時,媽媽就被找去當了音樂老師,一當就是七年。

在與校長談妥的第一天,我就見到了媽媽。她戴著副厚重眼鏡,穿著樸素的藍色工作服,長發在頭頂盤成髮髻,相貌只是平平,雖還算得上清秀,但要和愛夏、凱蒂相比,可真是差上十萬里,不過,一見著她,一股懷念的溫暖感,就充盈著我的胸口。

兩星期來,我試著與媽媽接觸,但是,一反傣族女性慣有的熱情,她卻有著一世紀前漢族女子的保守,對於陌生男子,禮貌而冷淡地保持距離,雖然我們相隔很近,卻說不上什麼話。

為了能吸引媽媽的目光,我努力地表現自己,儘量展露出自己的才華,和雖然微不足道,卻在此地顯得突出的學識,雖然還沒用到多金的身份,卻已經讓我在此地聲名遠播,橄欖壩的年輕少女都對我投以側目,爭相接近。

但是,媽媽仍然連看也不看我,甚至離得更遠了。這點,讓期盼接近母親的我,感到失望與逐漸成形的痛苦。

「黃老師,快點嘛,我們都在等你。」接近操場,孩子們的笑鬧聲便傳進耳里。

西雙版納是熱帶氣候,這裡的建築,以竹樓為主,學校的教室,也是一間間黃竹搭蓋的房舍,門前種場高大椰子樹,棕櫚綠葉,迎風張揚,所謂的操場,是教室圍抱中的一個小廣場,雖然面積不大,不過看著一張張充滿活力的小臉,真是讓人如沐春風。

我把鼓搬到場邊,交給負責的同學,跟著就再站一旁,看他們排練。

下個月,也就是四月中旬,有潑水節,那是傣族人民的新年,最隆重的節日,全西雙版納都會聯合慶祝,學校也要派學生到允景洪去表演歌舞,因此,現在每天都在排演,而我的母親,則是負責教導學生,同時負責伴奏。

「好啦,大家照位置排好,我們開始了。」媽媽以不同於對待成年男子的親昵語調,與學生們有說有笑,而五十幾名學生也在她的指揮下各就各位,看得我這個旁觀者欣羨無倫,恨不得自己也是學生之一。

學校指定表演的,是傣族有名的孔雀舞,孩子們模彷孔雀的動作,似模似樣,在輕快飛揚的樂聲中,擺出各種姿勢。

媽媽在場外彈奏風琴,神情專注,一面留神學生們的動作,手底一面敲打著琴鍵,讓音樂與舞蹈結合相扣。在這偏僻地方,不會有什麼先進設備,媽媽用的風琴骨架不是木頭,而是竹節,當我第一次看到,下巴險些沒掉下來,而自己試談了幾個音,結果當然是漏風變調,荒腔走板。

只是,同樣的東西給不同用者,就是有著不同的差別。媽媽修長的指頭飛快起落,樂聲如水般流泄,之間的漏風走調處,全給巧妙的節奏重新編曲,暗合曲子的韻律,聽起來彷佛那本來就是曲里的一部份,渾然天成,像是朽木遇著頂尖的凋刻師傅,什麼曲結處都能入手。

雖然不是首次聽到,我仍是感動不已,但其中又有幾分感傷,我的媽媽是這麼樣的有才華,如果是生在紐約那樣的大都市,接受良好的教育栽培,如今一定是在音樂廳裡頭演奏,接受眾人喝采的鋼琴家;而不是在這邊疆地區彈著破風琴。

學生們跟著音樂起舞,動作不算整齊,卻有著合乎自然的統一性,媽媽也彈得入神,漸漸將目光集中在琴鍵上。我正想在旁鼓掌,卻忽然發現有條綠色小蛇,襯著綠地的掩護,悄悄地往媽媽腳邊移去,而她專注在琴聲里,渾然沒察覺到危機的來臨。

想像到媽媽被這毒蛇咬著的情形……我立刻出了一身冷汗,大叫一聲便往前衝去,飛奔到媽媽身邊,在眾人驚唿中,唐突地將她攔腰抱起,拋往另一邊,而在這瞬間,我後腳跟一痛,已給蛇兒一口咬中。

在旁人眼裡,我一定像是瘋子一樣大吼大叫,然後做出失禮的動作,但是,當毒蛇往上再咬住我的小腿根,我真的嚇呆了,舉腳狂踢,連風琴都給我踹倒,一輪激動過後,青蛇已經被踢出褲管,踩成一團稀爛,而我也在極度緊張中精疲力盡,坐倒在地,心裡一直想著,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這時,給我一連串瘋狂動作嚇得手足無措的孩子們,慢慢圍攏過來,他們似乎在說些什麼,但連北京話都聽得勉強的我,聽不懂他們的語言,只是勉強地擠出一個難看微笑,不想死得太沒風度。

「黃先生,你沒有事吧!」從地上站起,媽媽揮開學生,來到我跟前,眉頭微皺,似是為了我對她的無禮摟抱而不悅。直到她看見我腳上的傷口和地上蛇屍,臉色登和,跟著便微微搖頭,笑了起來。

「你別擔心,沒事的。」就像母親安慰著孩子,她溫言道︰「這蛇沒有毒,你等會兒擦點消毒藥水就好了。」

幾句問答後,我終於理解,這蛇是無毒的雜蛇,傣族的孩子常常纏在手裡把玩,所以我剛才慌亂失措的舉動,看在學生眼底,成了一場愚蠢的鬧劇,令他們個個笑得前翻後仰。

只是,這愚蠢的動作,卻有著出乎意料的效果,當我正因為在媽媽面前丟臉而沮喪,她的眼中卻流露出讚賞與些許的溫柔,並對我奮不顧身來搶救她的行為道謝,之後,媽媽攙扶著我,兩人一拐一拐地走到藥品間。

事後我才從學生口中得知,儘管這不過是禮貌性的行為,可是對一向堅持不與男人肌膚碰觸的媽媽而言,主動去扶著一名陌生男子,這就是破天荒的罕事啊!

一路上,雖然一拐一拐的,但能與媽媽的身體貼得那麼近,嗅著她髮絲的氣味,與幻想中的記憶重迭,我的心喜悅得像是飛上了天,每一腳都踩在雲端里,虛虛晃晃的。

媽媽沒有察覺這些,只是感覺我的步子顛顛倒倒,身體也猛往她那邊靠去,以為是傷口的問題,問道︰「腿上疼得厲害嗎?」

基於一種向母親撒嬌的天性,我低聲道︰「真的,腳上越來越痛了,那條蛇真的沒有毒嗎?」

媽媽微微一笑,臉上泛起紅霞,道︰「你這麼大個人,如果是我們傣人早當了爸爸,還像小孩子一樣怕痛嗎?」

終於能讓母親以正常語氣與我交談,我感動得幾乎想哭,正要回答,一件東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過去,我從來沒有與媽媽近距離說話,更別說這麼相互緊貼,但打從小時候起,我就不停地想像,母親是個怎樣的人,她有著怎樣的面貌與身體,在實際見到後,雖然對媽媽平庸的外表感到失望,但這股失望,卻立刻被發現她才華的激賞所彌補,不管怎樣,我從未以評判一個女人的角度,去看我的母親。

可是,我現在發現,這段話必須要修正,很大幅度的修正。

媽媽的外表自然沒有愛夏、凱蒂搶眼,但是她慧黠而典雅的氣質,卻能化平凡為神奇,何況在眼鏡底下,我發現媽媽的五官清秀,眼神靈巧極了,這構成一種很耐看的美麗,如果她摘掉眼鏡、放下頭髮,再稍加梳妝,一樣是能讓人心動的。

而且,幾下肉體磨蹭,憑著過去數不清的經驗,我確定在這件裹得密不透風的深藍衫裙之下,有具傲人的豐滿女體。鼓漲的胸口,顯示內里的有料;腰肢苗條,雪臀渾圓,纖細的長腿步出婀娜風姿;露出的手掌,比上等奶油更嫩滑,不由得引人聯想到,將這胴體赤裸地擁入懷中,任人恣意愛憐時,會是怎樣的一種滋味…

等我在媽媽懷疑的目光中驚醒,我才發現自己有了多麼不正當的遐想,這令我臉上發赤,由衷感到羞愧;但更叫我手足無措的是,我發現自己的胯間,陰莖已經發燙變硬,躍躍欲試,要不是因為了防蚊蟲,內褲穿得厚,現在一定當場出醜。

進了醫藥室,沒等擦消毒水,我先請媽媽幫忙拿來飲水,連飲三大杯,試圖壓下體內的無名火,卻在媽媽拿棉花棒替我小腿上藥時,凝視她雪白的頸項,嗅著她獨特的體香而心神蕩漾,再次失去控制。

最後,媽媽不安地看著我,把藥水與棉花棒放在桌上,要我自行上藥。

唉!真的是沒有女人太久了,在美國幾乎夜夜春宵,可到了這裡,卻因為顧忌在媽媽面前的形象,不敢胡作非為,過著完全禁慾的日子,身體早就受不了,也就難怪會出這種丑。

我擦藥時,媽媽後退到門邊,想要離開,我不想就此與她分離,眼見時近中午,便邀她與我一起用餐,看媽媽的嘴形,是立刻就想拒絕,我只好用腿上痛得厲害,行動不便為由,請她幫忙。即使如此,媽媽也是遲疑了好一會兒,這才勉強答應。

唉!真不懂,同樣是傣族姑娘,為什麼媽媽就這麼難以接近,難道那二分之一的漢族血統,就真是這麼彆扭嗎?

不過,午餐時間倒進行得意外地順利,這很諷刺地竟和我長期泡妞所累積的攀談技巧有關。憑著經驗,還有極度小心的察言觀色,我發現,每當談到我個人在美國讀書時的優秀事跡,媽媽便眉頭微蹙,似有去意;但如果只是漫談外地的種種風土人情,媽媽就是傾耳聆聽,眼睛眨呀眨的,顯然非常感興趣,這就讓我掌握不敗之鑰。

而當我再朝著音樂軼聞專攻後,事情就完全操控到重心。儘管我的音樂知識淺薄,但有著未開發天賦的媽媽,卻知道得更少,被我用一些以前和女老師上床時隨耳聽來的典故、見解,說得一愣一愣,連連點頭,冷淡地眼神也破例流露著驚羨,主動向我發問,幾個小時渾沒留意地就逝去了。

記憶中,曾經看過好幾次,孩子們放學後,媽媽留在學校不走,獨自在竹樓里彈奏那風琴,整個下午琴聲不絕,直到晚霞低掛,明月初升,這才依依不捨地闔上蓋子返家。

我知道,媽媽一定很熱愛音樂。而她也說,小時候偶然看到半張撕破海報,裡面有個穿西裝的紳士,很陶醉地彈奏鋼琴,像是非常愉悅,打那時候起,自己就迷上了音樂,尤其是彈琴。後來,在允景洪看過兩三次人家彈奏,當學校有了橄欖壩唯一的一颱風琴,她就拚命練習,於是才有了今天的技藝。

我佩服得不得了,但仍小心自己的說話,媽媽對誇張的詞句很反感,所以我千萬不能說什麼「連莫札特也不過如此」之類的句子。不過,我對媽媽的才華與努力,再一次感動得想落淚,能獨自摸索,將琴彈得這麼好,這需要多優秀的音感和心血啊!

媽媽沒受過正規音樂訓練,所以對音樂之都的維也納,有種天國似的嚮往,所以當我說著以前搞上一個管弦樂團的女提琴手時,她描述給我聽的維也納風情,媽媽如聞仙樂,臉上表情歡喜讚嘆。

「你們外國人真有福份,唉!如果我這輩子能去一趟,就是閉了眼也沒遺憾了。」歡喜之餘,媽媽露出落寞神色,看得我好生心疼,下定決心,將來一定要帶媽媽離開這裡,去維也納過她的理想生活,反正老頭子留下的錢多,只要高興,就算在那裡蓋所學校自己念,也不是什麼狂想。

趁著媽媽呆呆出神,我偷偷覆蓋住她放在桌上的右手,忍著激動,漫不在意地說︰「沒關係,香穎,只要你願意,我就帶你離開這裡,一起去美國,去維也納,你可以享有最好的生活。」

話聲未落,媽媽的眼神忽然急遽地失去神采,跟著,她飛快地抽回了手,在我還來不及說什麼的情況下,回復先前那般冷淡神色,起身告辭,看得出來,她的心情激盪不已,而且非常糟糕。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像傻瓜一樣地坐在那裡,直到夜幕低垂,室內黯淡無光,這才倒了杯茶給自己,哀悼這一次的閉門羹。

晚上,回到我借住的宿舍,回想起白天的種種,當有關媽媽的一切,再次浮現於腦海,我忽然有一種抑制不了的衝動,比初次與女性做愛時更澎湃的情感,只想找個地方狠狠發泄。

於是,我翻出無線電話,透過國際線路打到美國,叫醒了午睡中的愛夏,要她隔著電話線,在萬里之外自慰,一面說自己的乳房、騷有多癢,一面說她有多麼想我、愛我,恨不得我就在她身邊,用火熱的雞巴插進她的小貓咪,來安慰她這欠的騷貨。

一聲聲嬌媚的嗓音,迴蕩在耳邊,愛夏識趣地發出我最想聽的聲音,而在電話的另一端,我拚命搓揉自己的陰莖,讓一股股熱燙精液,泉涌一般地噴在大腿上、內褲上,沾濕肌膚,而不待精液乾涸,又開始了另一波高潮,由是四次,直到我泄得全身無力,這才任由電話墜下手中,沉沉睡去。

嘟嘟聲的電話,就在床下寂寥地亮著紅燈。

……那時,我還沒有發現,在精液噴出時,我鼻端所嗅,儘是你頸邊淡淡的女兒家體香!

伊底帕斯的敘事曲。第二樂章

那天以後,我和媽媽的接觸,總算有了正面的進展。就像兩個齒輪間彼此咬合一樣,每天,在上課時間,我幫著她教導孩子們歌舞,而後,我們一起用中餐,下午她彈琴,我在一旁靜靜的聽,雖然不是很親密的相處,但兩人的距離卻是逐漸拉近了。

媽媽的個性溫雅恬淡,雖然以傣族女性自居,卻心儀漢民族的傳統文化,加上自己是孀居女子,是以分外以禮自持,這是附近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要和她談話,不能浮誇,因為她對那種流里流氣的男人,有著潔癖似的厭惡,所以我總是技巧性地帶起話頭,讓媽媽來講話,自己則是適當地加上支言片語,在這樣的過程中,我能感覺到,她對我的印象越來越好。

不過,當我和愛夏談到目前的進展,她哈哈大笑,問我到底是在認母親,還是在追求母親。

的確,隨著日子過去,我自己也有了同樣的疑惑。

我是不是真的弄錯了什麼?

又半個月過去了,在與媽媽的相處中,她的一顰一笑,全都令我心醉;說的一小句話,可以讓我樂上半天;就連展露笑靨時,眉角的笑紋,都可以叫我看呆上好久。媽媽是那麼樣的聰慧而有內涵,和她的心靈交流又是那麼樣地愉快、滿足,我甚至無法想像,自己以前怎麼會把時間花在那些俗不可耐的膚淺女孩身上。

而在這過程里,我發現,自己身體里屬於男性的那部份,受到強烈吸引,而深深悸動。不是兒子對一個母親,而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心動。

這感覺使我在愉悅中感到不安與惶恐,我試著刻意去忽視它,但隨著時間,它已經強烈到無法漠視的地步。

每天晚上,我坐臥在床,用手機打越洋電話給愛夏,兩人藉著聲波做愛,一次就是幾小時。愛夏笑著說,從不知道我會對這東西有興趣,電話性交竟作得比平日真人性交還激烈,真是傷她的心。

我不曉得該如何回答。特別是,每次閉上眼睛,搓揉陰莖到最後,眼中浮現的全是媽媽的身影,我情不自禁地想像著她肌膚的觸感、出生以來未有機會嘗過的豐滿乳房、幼滑的腰肢,還有那不知形狀的屄。從電話那頭傳來的嬌喘、呻吟,與平時談話的語音在腦中重迭,這令我激昂得無法自控。

每一次,我在無比欣愉的快感中射精,但即使在高潮里,我仍感覺到強烈的罪惡感,以致每次射精後,我發覺自己淚流滿面。儘管如此,心底最饑渴的慾望,仍然未得到抒解,燒灼著我的身體,於是,我只有在愛夏的幫忙下,再開始另一次的洩慾,再一次面對自己的醜惡念頭。

反覆幾天之後,我察覺到,罪惡感越重,高潮時的快感也越強,我甚至是在享受那份感覺所給我的刺激,喔!我真是變態。

當愛夏的呻吟喊到顛峰,只有我自己知道,那噴得老高的白濁液體,是對著一具想像中的熟悉女體發射的。

心理與身理的雙重煎熬,讓我的氣色變得頗糟,連媽媽也注意到了,她問我是不是有什麼不適應的地方,我只能苦笑,羞愧得不敢抬起頭來,因為便是在這個時候,她親切的問話,在我耳里都變成一聲聲野性的唿喚。

媽媽好像察覺到了異狀,前幾天,她對我的談話開始有所保留,這態度的轉變,我感受得到,卻因為自己心中有鬼,不敢去改變,於是,我向校長連請了幾天假,在家好好想一想。

心理壓力太重,在當晚的電話性交里,我喊出了媽媽的名字,電話那端沒了聲音,敏銳的愛夏沒有追問我,只是問我有沒有什麼心事想說,大概是真的缺個人好好談談,我把埋藏心底的秘密,全數吐露給這名紅顏知己。

聽完了之後,電話里有著短暫的沉默,愛夏問我,需不需要她現在立刻趕到我這邊來。

我曉得她的意思,婉拒了。這幾天我或許迷惘,卻弄清楚了一件事,我絕不是因為缺了女人干,才對自己母親性幻想的。

愛夏嘆了口氣,說她早覺得不對,女人的第六感是很準的。接著她問我,知道自己在做的事是什麼嗎?

我說知道,她又問我,知不知道亂倫是不被社會接受的?這我當然也很清楚,否則這些天就不會這麼掙扎,但是,被愛夏這麼一問,所以抑制住的情感,一次迸發了。

我對愛夏說,不知道亂倫到底有什麼不對,也不管亂倫有什麼不對,因為我現在就是這麼想要媽媽,想和她在一起,想和她有更進一步的關係。

「就像所有男人都喜歡說」你媽的「,也許我就是這麼一個想我媽的變態。」我緩緩道︰「我現在就有一種慾望,如果幹了自己母親可以解除這種痛苦,那不管亂倫的後果是什麼,就讓我干它個痛快淋漓吧!」

「但是你母親那邊又怎麼樣呢?從你的敘述里,她是個很保守的傳統女性,她能承受和自己兒子亂倫這種事嗎?」愛夏道︰「而且,你行為的終點在哪裡?如果你只是想干一次自己的母親,那樣的結果是得不償失的,只會造成雙方面傷害,喬治,你想傷害她嗎?」

我沮喪地低下頭。縱使可以蔑視天地鬼神,踩平心裡的道德,我卻怎麼樣也不想傷害媽媽,只要想到她難過的樣子,整顆心都糾結在一起了。然而,那我怎麼辦呢?我的痛苦、掙扎,要一直這麼下去嗎?

「愛夏,你的立場是想讓我別這麼麼做嗎?」

「親愛的,該怎麼做,只有你自己最清楚。」愛夏道︰「你是我重視的人,過去,我也受過你很多的幫助,我不希望看到你難過,可是,如果你現在的選擇,會令你在往後的幾十年更痛苦,那麼我就要阻止你。」

愛夏的話,像是暮鼓晨鐘,每一字都敲擊在我心坎上,只不過,我一時之間還找不到出口。

「我希望你能找到最好的選擇,而不管怎麼樣,我都要告訴你,我支持你的決定,不是以一個心理醫生,而是一個朋友的立場。」

互道再見後,我掛上電話,一面擦拭腿間的精液,一面感謝愛夏對我的指引,也許心裡的矛盾未解,但傾吐一番之後,的確好過得多。

她說得沒錯,我是該好好想想了。

接下來的四天,我一步不離寢室,在裡頭反覆思考著一切。而在第四天夜裡,我沉沉睡去。夢裡,就似兒時常有的期盼那樣,媽媽對我微笑,我枕在她腿上入眠,她溫柔地撫摸我的頭髮,輕聲唱著悅耳的催眠曲,聲音是那樣的動聽,而我就在這溫馨的氣氛中熟睡。

夢醒了,明月當空,分不清夢耶非耶,而我腿間的溫熱液體,沾濕了大腿的兩側。

這次,我笑了,心中有了決定,我要返回學校,面對媽媽。就算迷惘,但用積極的態度,總比龜縮在這裡,要能找到答案吧!

************

次日清晨,我起了個大早,仔細整理儀容後,趕去學校。想看看已經一星期沒見的媽媽,哪知道,另外兩名老師告訴我,媽媽已經有兩天沒來了。

很清楚媽媽不輕易請假的勤勉性,我大吃一驚,而兩位老師則是說,一定是她父親回來了,臉色頗有些古怪,但我卻沒留意。是啊!我還有個未蒙面的外公,說來也該去見一見。

於是,我要了媽媽的地址,獨自前往探望。

橄欖壩不是大地方,面積只有五十平方公里,瀾滄江由北面橫貫中心,媽媽的住處在壩子北面,濱臨江邊。

由於熱帶氣候,這裡都是竹料建材,一座座精巧別致的竹樓,隱蔽在綠樹叢中,築樓周圍栽著香蕉、芒果、荔枝等熱帶水果,以及高大挺拔的椰子樹、隨風搖晃的鳳尾竹,還有各式熱帶花卉。

竹樓的外形像是個架在高柱上的大帳棚,樓房四周用木板圍住,相互牽扯,極為牢固,內里隔間成臥室與客廳,樓房下層無牆,用以堆放雜物或飼養牲畜。一路上看到的大多是蓋成四方形,樓內四面通風,冬暖夏涼。

從這些日子的了解,我知道傣家人大概都好客,將客人當作「遠地來的孔雀」一樣熱情招待,雖說外公是漢人,但在此地居住數十年,習慣應該也差不多。而我也依足禮數,買了水果和酒,帶著禮物去造訪。

到了目的地,應門的是個老人,也就是外公。老實講,我對外公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他的外形瘦小猥瑣,體格卻精壯,膚色黝黑,講起話來眼神飄移不定,更不時流露出一股陰之氣。在此之前,只聽說他是個退伍軍人,但這樣看來,他反倒像是個江湖人物,而我也清楚兩名老師的古怪神色所在了。

他問我來做什麼,我說自己是學校老師,代表學校來探望媽媽;外公見我這麼年輕,露出狐疑神情,經過我解釋之後,他明白我的特殊身份,態度登時大轉變,竭誠歡迎我這個由美歸國,身懷美金的貴客。

或許是受媽媽價值觀的影響,我對這種態度甚感不悅,卻也謹守著傣族人的禮節,像是什麼先脫鞋再上竹樓、在竹樓上不可倚靠竹子而坐、正前方的位置留給主人……之類的,不敢怠慢。

外公說,媽媽有事外出,我第一反應是打退堂鼓,但又想趁著機會,看看媽媽的住所,又或者多了解一些,所以還是留了下來。

房子裡甚是髒亂,渾然不像媽媽愛乾淨的個性,濃厚的酒味直撲鼻端,看來,這是外公的傑作了。他拉我到茶前坐下,開酒便喝,和我攀談起來,所聊的,無非都是探問我在美國有多少財產,來這裡做什麼,是不是對他女兒有意思。

很明顯地,媽媽屬於漢族的典雅氣質,絕不是從自己父親身上遺傳來。

除了最後一個問題讓我心虛之外,對於其餘問題里那種露骨的貪婪,我打從心底地厭惡,也在此刻,我由衷慶幸,沒把自己的底細泄漏。於是,我對他胡謅,自己僅不過是個窮學生,家裡有十四個兒女,環境惡劣,我是苦學出身,因為被學校退學,來這裡自助旅行散心的。

給這麼一說,外公臉色大變,態度也冷淡下來,這時,我才明確感受到,這名頭髮灰白的瘦小老人,身上散發著一股陰狠之氣,聽說他以前當兵時打過仗,那麼,我相信他也是殺過人的。藉口要上廁所,我暫時離開,中斷這份感覺。

經過後頭的房間時,我特別留意觀察,發現所有房間都是凌亂不堪,而且不像是單純的髒亂,反倒像是給翻箱倒櫃,搜尋什麼東西一樣。在一間像是媽媽寢室的房間前,我停下腳步,探頭進去看看,還沒瞥上兩眼,我聽見前廳有聲響,像是媽媽回來了。

我大喜過望,剛要轉身,忽然腦後一痛,給人用鈍物狠狠地敲在腦門上,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地昏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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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再醒來時,已經入夜,人躺在床上,整個腦袋痛得要命,媽媽她坐在床沿,手裡擰擠著冰毛巾,滿面擔憂地看著我。

「對不起,我沒有想到阿爹他會做出這種事……」嘴上這麼講,但從她眼中的歉咎,我知道這絕對不是第一次。

微略一探口袋,所料無差,身上有價值的東西,連帶手錶,都已經不翼而飛,幸好那隻墜飾忘在宿舍沒帶來,否則就是無法彌補的損失。

「你所有的損失,我會全部賠給你,不要擔心。」媽媽把毛巾貼在我頭上,溫柔的動作,讓我瞬時忘記所有傷痛,「我在煮粥,等會兒你吃一點,再好好躺一下。」說完,媽媽便離開了房間。

我點算了一下,外公大概拿走了將近兩萬美金,這還不算那隻瑞士專門工作室設計的名表,如果真的要算,媽媽大概往後幾十年都不必領薪水了。

錢財本是身外物,而且我又怎麼會去和她計算。環顧周圍,這似乎是間客房,除了竹、竹椅,和這張木板硬床之外,一無所有。

我又躺了一會兒,掙扎著起身,想到外頭去看看媽媽,好好珍惜這在她家與她獨處的機會。

媽媽獨自在廚房切著東西,沒有開燈,冰涼的月光,在她身上悄悄灑了一層銀粉,從那不受鏡框遮掩的側邊看去,就像是凌波仙女下了凡塵,也許這是有心人的特殊眼光,但在我看來,此時的媽媽就是有著嫦娥般的姿容。

我深深感謝起,幸好自己沒有一開始便向媽媽坦承身份。此時,一份家庭獨有的安寧氣息,讓我有了一種成家的衝動,也便在這一刻,我為自己的行為找到了終點︰我要這個女人作我的妻子,共同組一個幸福的家庭,兩人相伴著走過一生,永遠不分開,直到視茫發蒼,仍是老夫老妻恩恩愛愛。

當然,這件事我不會讓媽媽知道的,當牧師宣布我們結為夫妻的時候,媽媽將永遠也不會知道,她面前的新郎,就是自己的親骨肉。光想到這裡,我就有種難言的刺激感。

悄悄地走上前去,從後頭突然摟住媽媽的腰,當她如受驚的小兔一般貼近我懷裡,我趁機將她轉過身來,擄獲住她的朱唇,老實不客氣地吻下去。

媽媽又驚又羞,大力掙扎,一雙粉拳雨點似地擊打在我背上,搖擺著腦袋,拒絕這唐突的接觸,甚至將我的嘴唇都咬破了。但即使是如此,我仍然沒有鬆開,當溫熱的液體泄紅媽媽唇瓣,嘗到鮮血的味道,她的抵抗頓消無蹤,我心中大喜,這代表她是在乎我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因為喘不過氣,終於捨不得地分開,這次接吻是我最久的一次,而在這之前,我都是利用接吻,趁女孩子意亂情迷的時候,把她們的衣服褪得半裸,再帶到床上。從來沒有過吻到連自己都失去意識,和媽媽接吻的感覺真是好。

而我的嘴唇才一離開,媽媽立刻使勁把我推開,自己躲得遠遠的。驚魂未定的臉蛋上,一下慘白,一下又變得通紅,胸脯起伏不定,眼角也水汪汪的,如果不是心疼,看起來真是讓人著迷。

但是,這副著迷的外表,卻說出了讓我血液為之凝結的話語。

媽媽紅著臉,質問我為什麼這麼做。我想這也是機會到了,於是就說我很喜歡她,打從心底愛上了她,並且把除了我們是母子之外,這幾天的心情全部告訴了她。

剛開始,媽媽顯得很訝異,不能理解我怎麼會喜歡上一個雙方層次差那麼多,外表又不漂亮,而且還大自己十三歲的一個老女人,說我一定是在開玩笑,因為很多外國人,都是抱著獵艷的心理,把傣族姑娘的熱情當作放蕩,以在此地搞上多少個女孩為榮耀的。

我知道確實有這種事,但也說,如果我是那種人,就會參加專門的打炮旅行團,到東南亞去為國爭光。我之所以喜歡她,是因為真的愛上了她的一切,喜歡她的音樂、她慧黠的心靈,甚至連她保守的矜持,都令我著迷得快要發狂。我從來沒有那麼樣的傾慕著一個女性,如果要我一直這麼下去,那還不如跳瀾滄江淹死算了。

這番話讓媽媽有著短暫沉默,而在我心裡忐忑不安時,媽媽說話了,她說,很感謝我有這份心意,她對我也很有好感,知道我不是那種心存不良的壞男人,不過,我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什麼東西都沒有交集,我的感情只是一時迷戀,不會有什麼結果,只要冷靜個幾天,就會發現其他女孩子的優點,奇怪自己怎麼會喜歡上一個老女人。

媽媽說道︰「你那麼年輕,條件又好,如果真的是喜歡我們傣族姑娘,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女孩子的,所以……」

我焦急了,媽媽完全是拒我於千里之外,半分機會也不給。

「香穎,你不明白,我不是什麼女人都行的,我要的只有一個獨一無二的她,除了這個黃香穎,什麼女人我也不要。」

媽媽有些欲言又止,我續道︰「年齡什麼的,根本不是問題,因為讓我愛上的就是現在的你,不是十幾年前和我一樣歲數的黃香穎。我知道你顧忌我小你十三歲,但是這種事在先進國家根本就沒什麼,只要我們結婚,你移民到美國,你就會發現這完全是很平常的。」

我本來還想說下去,但媽媽的眼神,阻止了我的說話。在幾下深唿吸之後,媽媽開了口,誠懇而堅決地說話。

「我知道外面的世界很開放,很多事情,都是我們這些人一輩子想像不到的,可是,念慈,我今天大你整整十三歲,要用年紀來算,足足可以當你母親了……」

聽到這句話時,我不禁倒吸了口涼氣,全身冷汗直流。

「就算外頭沒有人說,我心裡也覺得不舒服,而且,我們之間差那麼多,老實講,我真的自慚形穢。」從眼裡泛起的水光,媽媽說的是認真地重話,「再說,我是個寡婦,就算丈夫已經不在了,也要為他守身如玉,不能再有其他的男人,也不會對男人動心,你對我的心意,我很感謝,但是現在,我必須正式地拒絕你。如果你已經聽明白了,那麼,請你離開我的屋子,因為我不能和一個對我有非份之想的男人共處一室。」

媽媽的話,像是幾個晴天霹靂一樣,直接打在頭上,原本的傷口忽然劇痛起來,我疼得呻吟,但是媽媽的表情依然嚴肅,手指著門口的方向,沒有半點改變。

於是,我羞愧難當,大叫著衝出了屋子,一面跑,一面狂嚎,等我稍有點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是跌倒在一灘臭泥水裡,臉上濕濕的,不是泥漿,而是眼淚。

癱瘓在泥漿堆里,我抱頭痛哭,像只受傷的野獸一樣,不住放出哀嚎聲,心裡只有一個想法,不管我們是不是母子,這輩子終究是沒有緣份了。

……或許是因為這樣,你才將我拋棄的吧!你的無情,像是把割穿時間的利刃,十六年來不斷地在我心上留下血痕。

伊底帕斯的敘事曲。第三樂章

第二天,我仍照樣到學校去上班,校長反正拿足了往後的薪水,我怎麼樣遲到早退都無所謂。

而如我預料中的一樣,媽媽刻意與我保持距離,不再與我親近,連我想找她說句話,都藉故離得遠遠的,令我痛苦極了。

這與之前的親昵截然兩樣的態度,旁人絕對感覺得到,再加上,那天的事不知怎地,走漏了風聲。現在橄欖壩謠言四起,所有人都知道,那個年輕的外國男老師,向學校的音樂老師求愛被拒。

由於懂得打扮,自幼養尊處優,我的外貌相當不錯,稱得上帥氣;再加上外國人的身份,早在橄欖壩家喻戶曉,不少傣族少女,青春美貌,甚至刻意與我接近,如果我有那個意思,絕對可以把在這裡的艷遇寫書出版。也因此,眾人無法理解,為什麼我如此沒有眼光,看上了一個貌不出眾的平庸女子;而更荒謬的是,這女子居然有眼無珠,推拒了這門旁人羨煞的福氣。

傳言越描越黑,眾人也就越說越不堪,連學生們看我們的眼光,都帶著幾分疑惑。學校里的另一名男老師姓李,是漢人,他便私下跑來對我說,何必看上那種庸脂俗粉,要漂亮妞兒,這裡隨便都是,傣族女性是怎麼樣的美麗,奶尖臀圓……話沒說完,便給我轟得跌地找牙。

幾天過去,媽媽正眼也不瞧我一下,冰冷的態度,讓我終於受不了,向校長請了長假,搭車去到允景洪,到那裡的酒館裡買醉,而當自己有了八成酒意,酒吧角落裡一名侏儒向我拉皮條,我也爽快地答應了。

連續幾天,我在這樣的生活里度過。剛開始的第一天,我在喝酒時打電話給愛夏,把目前的事情告訴她,她似乎說了些什麼,但醉得亂七八糟的我,已經按下了切斷的鈕。之後,再想打電話給她,就只有答錄機的聲音,我這才想起來,最近是她做論文報告的日子。

就這麼樣的,我待在旅館中,自我放逐,美金像流水一樣,不停地散出去,回想起來,沒被人搶劫真是件怪事,不過那時就算被搶我也不在乎,一切都無所謂了。

我就是重複地喝酒和召妓,彝族、白族、傣族的妓女我都上過,不過最多的還是傣族,只是我不挑豆蔻枝頭的少女,反而儘是要那種風韻猶存的中年女子,論年紀,她們比將滿三十的媽媽大得多,但感覺上,摟著她們,我就覺得與媽媽靠近了些,當我的陰莖插在她們的屄里,那的確讓我感到溫暖,只是在射精之後,又是無盡的空虛。

這種生活反覆地過著,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當某個夜裡,我從睡夢中醒來,身邊的床是空的,滿地凌亂的衣衫與床上的穢跡,似乎是剛剛搞過。

而我半夢半醒地走進浴室,瞥見鏡子裡的自己,幾乎給嚇到。

頭髮、鬍子像亂草般叢生,臉色慘白,眼眶凹陷發黑,皮膚上泛著難看的蠟黃色,整個人瘦了老大一圈,眼中無神,看起來渾沒半點生氣,像是一抹在陰間遊蕩的孤魂。

我苦笑起來,曾幾何時,我也會有這麼狼狽的一天。懶得再看,我躺回床上,將瓶子裡剩餘的酒液倒進嘴裡,右手伸進褲襠套弄,腦海里再次幻想媽媽的胴體。

如果再這麼下去,下一步大概就要吸毒了……

正在想要不要打電話再召個婊子來陪宿,有人按了門鈴,我沒去理會,來人自作主張地開了門,走了進來。

醉眼朦朧中,進來的似乎有兩個人,其中一個有著我熟悉的金髮與身體曲線,那像是愛夏,可是應該在美國考試的她,又怎麼會到這裡來;另一個,打進來後便看著我不說話,慢慢地變成淚眼汪汪,那個聲音,好像……是媽媽呀!

我整個兒驚醒了過來,定神一看,沒錯,在前頭的是愛夏,而在她身後,媽媽兩眼通紅,瞧著我說不出話來。

「嘖!怎麼搞成這個樣子,真難看啊。」有著往常那樣的幽默,愛夏笑道︰「這不是我的場合,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跟著,她用英語快速地說道︰「你們母子倆好好談清楚吧!」說著,她偷偷地眨了眨眼,反鎖上門,出去到外頭。

愛夏的中文是在大學學的,比我還流利,而她那眨眼的意思,是告訴我「放心,我沒有泄漏你的底」。

室內只剩我和媽媽,兩個人呆呆對望,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直過了好半晌,媽媽才顫抖著聲音,緩緩開口。

「那個外國女人,她來找我……我不知道你會變成這樣……會讓你變成這樣……」媽媽一面說,眼淚簌簌流下,看得我心裡好疼,卻也好歡喜,媽媽有這種反應,證明她是很在乎我的,事情有了轉機的希望。

媽媽走到我床邊,瞥向周圍的髒亂,粉臉通紅,卻仍是靦腆地伸出手,撥開我額前的亂髮,輕撫我的額頭,這種不是一般朋友會有的動作,教我心兒狂跳。

「這樣值得嗎?」媽媽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如果是為了那個黃香穎,那就值得。」我挺著胸膛說著,就想伸手去握住媽媽的手。

媽媽把手抽了回去,沒給我握著,我正覺失望,她低著頭,小聲小聲地道︰「你對我好,我很感激,這些日子以來,我對你也很有好感,只是沒料到你會這麼樣……那天,你說自己不在乎年齡差距,又說要娶我,我知道你不是說著玩的,心裡也很感動,只是一時間沒辦法接受,你走了之後,我也一夜難過得沒法睡……」

原來還有這麼一回事,早讓我知道,就不會在這裡浪費那麼多天了。

「後來幾天沒見你,我很擔心。中午,那名美國小姐來學校找我,告訴我你在這裡,路上她對我說了很多,而剛剛開門看到你變成這樣子,我心痛得像是要裂了,那時候我想,我也真的是喜歡你的。」

一面說,媽媽連耳根子都羞紅了,以她保守的個性,說這些話真的要很大的勇氣。

「這幾天我想了很多,在剛才也都全想開了,那個小姐說得很對,年紀顧慮什麼的,也都只是觀念而已……我想,你什麼條件都比我好,會看上我這個老女人,那是意外,也是我的福氣,像我這樣的女人,在這個年紀,能有一個這麼好的男孩來愛我,為什麼我不珍惜呢……現在我這麼說,就有準備來接受這份感情……我不是那種女人,也不貪你什麼,你不用真的娶我,那樣太委屈你了,而且你終究是要回美國的!我只要求……你在這裡的時候,能全心愛我一個人,這樣我就很滿足了。」

這番話,是我這輩子聽過最好聽的一段話,我高興得立刻就想起來大跳大笑,當下再次想握媽媽的手,告訴她我的心聲,沒料到她又避開了。我正覺得奇怪,媽媽抬起頭,表情慎重,我嚇了一跳,知道一定有很不尋常的事,便閉嘴不說話,聽著她下段說話。

「可是,在這之前,有件事我要先告訴你,不管你聽了之後怎樣都好,我不能騙你,你聽了之後,就知道我當初為什麼要拒絕你。我……並不像你想像中的那麼好。」

說到這,媽媽的喉嚨像是給哽住了,神情慘澹,隔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繼續。

「我……其實我不是寡婦。」

「咦?」

「壩子裡的人都以為我是個寡婦,其實不是,我就連婚也沒結過。」媽媽啞著嗓子道︰「我十二歲那年,遇著了一個漢人,我那時不知人事,對他沒有戒心,後來在一天晚上,我……我被他給姦污了。」

沒想到事情會有如此真相,我大吃一驚,兩肩氣得不停顫動,只想把那人活活捏死。媽媽看了我一眼,示意我讓她說完。

「我很傷心,那天,如果不是被我母親救起,我就淹死在瀾滄江了,後來,我拚命的洗自己身體,但不論怎麼洗,我都覺得自己是骯髒的,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後來,我只要一想到這件事,就吐個不停,有三年的時間,連看到男人都怕得發抖。所以,我偽稱自己是寡婦,刻意和男人保持距離,因為只要接觸著男人,我就覺得不自在……」

說話時,媽媽的表情仍是充滿驚恐,可以想見當時的傷害對她有多深,只要一想到我的出生,讓媽媽這樣痛苦,我真恨不得自己沒來到世上。

「直到遇見你,也不知怎地,我不會怕你;而和你說話,我覺得很親切、溫暖,像是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所以,如果要我認真去喜歡一個男人,除了你,我想這輩子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了。」將一切說完,媽媽眼中淚光閃爍,屏息道︰「我不知道你聽了這些,會怎麼想我。但我就是不能瞞你,如果你認為我是個骯髒的女人,那你之前說的一切,都可以不算,我另外還要告訴你,這些事可能比你想像得更糟,我沒說的部份……」

話沒說完,我已經媽媽摟在懷裡,直接吻住她的唇,不讓她再說下去。

她沒說的部份,我比世上任何人都了解,就是媽媽因奸成孕,而生下了一個兒子。也許別的男人會介意,我卻又怎會在意呢?畢竟這結果是導致了我的出生啊!

沒關係,媽媽,你所有的不幸,到此都結束了,往後就由我來補償你,好好的愛你吧!

************

在樓下的酒吧里,我找著了愛夏,她正在和一個男人比扳手腕,見著我,她笑著問說︰「解決了嗎?好男孩。」

媽媽把心裡話一次說完,再一番熱吻撫摸後,我本想趁勢要求母親的身體,不過,媽媽瑟縮著身體,道︰「我……既然答應了你,就願意把身體給你,可是……請再多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明白媽媽的憂慮所在,我暗暗咒罵自己的魯莽,於是在一番輕言耳語後,媽媽心情鬆懈,在樓上沉沉睡去。我下樓來,感謝愛夏的幫忙,為此再三致意,事情能有如此的轉變,全都是靠這位紅粉知己的扭轉乾坤。之後,我為了今後的心理調適問題,私下向她請教,也對她說了整件事的始末。

愛夏認為,媽媽的心理創傷很深,但綜合她一路上所聞所見,似乎還有點別的理由,要觀察之後才能確定,總之,我必須要好好照顧媽媽。

「不過,喬治,你和你母親的關係,一定要保密,以她的個性,如果讓她知道情人是親生兒子的話,一定會崩潰掉的。」愛夏嘆了口氣,「本來,我根本就不該主動幫你,但是現在既然來了,就只能儘量把事情導向較好的方向。」

我點點頭,如果沒有愛夏,我們母子現在一定還處於僵局。

「如果一切進展順利,只要個把月,你們就可以性交了。」愛夏臉色沉重起來,「而可能的話,我希望你們能避孕。」

「避孕?為什麼?」我驚道︰「結婚生子,這是正常的婚姻過程啊。」

「問題出在,你們不是正常的夫妻。」愛夏道︰「就算你能瞞她一輩子,母子就是母子。近親交配生下的孩子,因為隱性基因重迭,出問題的機率就比一般人高。如果只有你們兩個倒也還好,可是我查過,這些少數民族表兄妹通婚的情形很頻繁,所以,如果你想讓母親幸福,最好是別生小孩。」

突然的驚訝,讓我很是沮喪,愛夏牽著我的手,笑道︰「別那麼難過嘛!如果真的想要小孩,我可以替你生啊,我和喬治的小貝比,很讓人期待呢!不過,要瞞著你媽媽喔。」我勉強笑笑,當然知道這番話是來安慰我的。

「因為你是我的好朋友,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支持你。也因為這樣,我現在才在這裡幫你泡上自己的母親。但是,我希望你注意一件事,就是不必強求一定有結果,什麼事情順應自然,如果不行就該放棄,別勉強非得到結果不可,那樣,對彼此都會造成傷害。」

愛夏諄諄教誨,並且說了許多以後我與母親的相處之道,而最後,她說︰「如果不談亂倫,你們母子真的是一對很好的佳偶,我就是因為這麼認為,所以才會幫你。」

而對於愛夏的幫助,我只有感謝再感謝。

************

第二天,我和媽媽重新回到學校,兩個人神采飛揚、喜上眉梢的表情,明眼人一看就知,傣族人基本上都是善良的,所以在一陣背後騷動後,壩子裡的男女老少,都以祝福的態度對我們。

媽媽對愛夏很有好感,將她當作媒人一樣地感謝著,我們相偕在曼飛龍佛塔、景真八角亭、曼閣佛寺一帶,做了幾天旅遊,本來還想繼續的,但愛夏在美國有事待辦,所以便匆匆趕回。

上機前,愛夏留了張紙條,上頭寫著英文字。

「好運!俄狄浦斯男童!」

媽媽問我是什麼意思,我微笑不答,俄狄浦斯,伊底帕斯,那是希臘神話中的一個戲劇人物,泛指的意思是「弒父娶母者」,愛夏是用這名詞與我調笑,並且真心地祝我好運道。

接受她的建議,我自己也調適著心態。在我而言,媽媽是我的母親,對著她,除了愛慕,我更有著敬重,和她一起相處的時光,除了戀人的兩情相悅,更有著被母親關愛的溫馨,產生兩倍的情感。

媽媽則是以一個年長姊姊的身份自居,雖然嘴上一直說自己是老女人,但是,再幾個月才滿三十的她,仍有著少女的青春氣息。特別是在接受這份感情之後,她更像是重獲新生,整個人都活了起來。

首先是衣著上的改變,她開始穿一些素凈但不死板的衣服,顏色也由死氣沉沉的深藍、深灰,逐步出現了乳白、鵝黃、嫩綠之類的色彩,當她百般推拒地穿上了我送的粉紅洋裝,外表煥然一新,簡直像個十八歲的小女孩。

特別是短袖裝的出現,雖然說在雲南這種熱地方,穿長袖簡直不可思議,但媽媽以前可真的是把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風,半點肌膚也不露的。

俗話說,人要衣裝。經過這樣一番轉換,雖然沒有刻意打扮,可媽媽真的像是變了個人,在壩子裡處處引起驚奇。人人都說,黃老師變得漂亮多了,簡直就像是當年母親的翻版,對此嘖嘖稱奇。

我問媽媽這是什麼意思,她起先不說,後來才告訴我,外婆以前是西雙版納有名的美女,跳起舞來的美姿,像是翩翩飛起的孔雀,在當時極富盛名;而她從小就像醜小鴨一樣,沒有母親的姿色,在這方面叫人失望,沒想到現在人家會重提此事。

我笑著說,因為愛情是最好的化妝品。心下並且好奇,早知道傣族姑娘能歌善舞,原來外婆更是此道能手,怎麼媽媽從來也沒表演過。媽媽說,自己的舞蹈天分遠沒有音樂天分好,所以學了幾次就放棄,沒傳到外婆的當家本領。

我又感到奇怪,外婆這樣的人品,怎麼會看上外公的,並且,我對外公也很好奇。開口一問,媽媽明顯地露出厭惡表情,要我以後別問這事,不過,還是吞吞吐吐地告訴我,外公以前是個軍官,因為犯錯被長官調來雲南,後來不知怎樣地娶了外婆,夫妻的感情也不是很和睦;退役以後沒事,因為三教九流的路子廣,很是結交了些江湖朋友,現在人在允景洪,給一個權貴當司機,父女倆很少碰面。聽得心裡有數,我也就答應媽

【本文轉載自D哥新聞(dbro.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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