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中計被圍

這石室極大,牆壁渾然一體,沒有半絲縫隙,十幾個面容絕美的女人圍坐四周,個個雙眼緊閉,臉上一片安詳。

軒轅天心中大驚,沒想到這石室之中竟然還有人,他撲在無雙前面,用身體將她保護起來,對跌坐的女人們叫道:「什麼人!」

他這一聲大喝,在石室中激起陣陣迴音,嗡嗡作響。誰知那些女人依舊閉目端坐,對他不理不睬。

無雙「噗嗤」一笑,軒轅天不解的看著她,無雙也不答話,在石室中跪下,向著四面端坐之人拜了幾拜,雙掌合十,口中喃喃自語。

軒轅天見她神情端莊肅穆,也不便上前詢問,目光巡掃,那些女人一動不動似乎並無敵意。

軒轅天略略放心,眼角忽然瞥見石室中央地面上畫著一幅奇特的圖像,圖像中央是一枚半開的花朵,花蕊形狀狹長,其內層層疊疊,不知深淺,軒轅天凝神端詳,那花蕊的圖案仿佛在自動旋轉,片刻間他便覺得全身火熱,頭昏腦脹,身軀微微搖晃,似乎那花蕊之中生出一股絕大吸力,要將他拉扯進去。

他不敢再看,視線移動,只見旁邊畫著一個極爲英俊的男子,手提一桿墨黑大槍,槍尖直指花蕊中心。

那男子身形威武如山,氣勢逼人,臉上表情非怒非喜,雙手緊握槍桿,似乎蘊含萬斤神力,要一槍將花蕊戳穿,又似乎在竭力抵抗花蕊中的巨大吸力。 軒轅天越看越奇,只覺得這石室處處透著古怪,正在此時,無雙站起身來,笑盈盈的望著軒轅天,喚了聲:「公子。」

軒轅天忙不疊問道:「無雙,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這些女人又是誰?」 無雙道:「這裡便是我神仙城歷代城主埋香之所。」

她看軒轅天一臉茫然之色,笑道:「也就是墳墓啦。」

軒轅天道:「原來如此,那這麼說這些,這些全是死人?怎麼跟活人一模一樣呢?」

無雙臉上滿是驕傲之色,道:「不老神功玄妙異常,不但可以令活人青春永駐,便是死人也可保軀體不壞,我歷代城主俱將神功修習到了極高深的境界,因此才能在元神飛升之後,肉身依然鮮活如生,普天之下也只有玉蓮寶珠的極樂九重天勉強可以與之比肩而已。」

軒轅天拍拍腦袋,道:「嚇我一跳,我還以爲是敵人的伏兵呢。」

無雙美麗的眼睛盯著他,半晌沒有說話,忽然幽幽嘆了口氣道:「如果真的是敵人,你剛才大可不必護在我身前,跟原公子比起來,我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婢女。」

軒轅天道:「無雙,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無雙低頭笑道:「原公子威名響徹我神仙城,有誰不知道呢?」

軒轅天笑道:「什麼狗屁威名,不過是胡鬧出來的罷了,你年紀這麼小,又是女人,我自然應當保護你了,難不成要你沖在我前面麼?」

無雙凝望著軒轅天不語,燈光下只見無雙膚色晶瑩,柔美如玉,眼波如流水般靈動異常。

軒轅天勉力按下激盪的心神,道:「無雙,你躲在這裡,我要出去了。」 無雙大吃一驚,急忙道:「原公子,你,你要丟下我麼?」

軒轅天輕撫她柔順的長髮,微笑道:「傻孩子,我怎麼捨得丟下你,可是,我的兄弟和女人都在上面,我要去救他們。」

無雙嬌軀一顫,猛地撲到他懷裡,死死抱著他道:「不要,你一個人萬萬敵不過他們的,我不要你去送死,何況,這麼久了,也許,也許他們都……都遭了毒手了,你不要去啊。」

說道此處,她埋首在軒轅天懷裡,放聲大哭。

軒轅天心中感動,摟著她柔聲道:「不,在沒找到城主之前,力神大哥他們不會有生命危險的,那幫狗砸碎的真正目標是不老神仙,如果他們不是豬腦袋的話,應該明白手裡有人質會讓城主有所顧忌這個道理。」

無雙擡起頭來,看著他哭道:「可是,可是,你也許不但不能救出人來,自己也會……」

軒轅天微微一笑,道:「有些事,一定要做,那是我的責任,我自小沒了父母,不能再失去朋友。」

他這幾句話說得極緩慢,但流露出的信念卻堅定而絲毫不可動搖。

無雙怔怔的看著軒轅天,這一剎那,她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只把臉埋在他寬厚如山般的溫暖胸懷,任憑眼淚無聲的濕透他的衣襟。

軒轅天低頭吻了吻無雙的額頭,道:「小無雙,聽話,你乖乖待在這裡,等我回來,這世界上還有很多美好的事情,我不捨得死。」

說罷,輕輕推開無雙,向石門走去。

走了幾步,軒轅天忽然回頭對無雙道:「有件事,請轉告城主,我真名叫做軒轅天,來神仙城的目的是爲了盜取她的不老神功心法。」

無雙一聽,不由得雙眼大睜,軒轅天略帶遺憾的道:「我原本答應了一個朋友,用不老神功來助她恢復真身,現在可能做不到了,我這朋友和神仙城淵源極深……」

聽到此處,無雙已脫口而出道:「你說的朋友是火鳳凰麼?」

軒轅天奇道:「哦?你知道的還當真不少,既然如此,請你替我告訴不老神仙,火鳳凰半生孤苦,又與她情同母女,希望不老神仙能放她一馬。」

說罷,對無雙溫柔一笑,推開石門,義無反顧地走了出去,耳邊聽得無雙大叫:「我不會替你轉告的,你要留著命自己跟她說……」

石門轟然關閉,無雙「嗚嗚」的哭聲猶自隱約傳了出來。

*** *** *** ***

登月樓的大火已經被撲滅,空氣里瀰漫著嗆人的焦土味道,給這蕭殺的暗夜平添了一層死亡的氣息。

登月樓底的一個房間裡,傳來陣陣喝罵和皮鞭抽打人體的聲音。

力神、寒冰燕等人四肢大開,被牢牢綁縛在一張張巨大的白網之上,兩個劍士揮舞著皮鞭,不住向他們身上抽去。

力神已經被打得皮開肉綻,鮮血順著翻開的皮肉,滴落在青石地面上,皮鞭掃過他的眼睛,劇痛鑽心,眼前一片血紅。

那手持皮鞭的劍士罵道:「不知好歹的東西,快些說出不老神仙的藏身的地方,要不老子活活抽爛你!」

力神吐出一口混雜著鮮血的口水,笑道:「我自然知道城主藏在哪裡,偏偏不告訴你。」

那劍士大怒,皮鞭沒頭沒腦的抽將下來,帶起一熘熘的血水和撕裂的皮肉。 另一名劍士走到寒冰燕面前,猥褻笑道:「燕營主,平時你也威風的夠了,想不到會有今天吧。」

寒冰燕冷冷看了他一眼,雖未吐隻言片語,但那極度鄙視之意連瞎子也看得出來。

那劍士滿臉橫肉扭曲,一記重拳打在寒冰燕小腹,惡狠狠道:「臭婊子,信不信老子把你奸爛!」

鮮血順著寒冰燕嘴角淌下,她面無表情,緩緩閉上了眼睛。

那劍士氣的暴跳如雷,一把扯下她半邊衣衫,露出雪白的肩頭和半個堅挺的乳房,叫道:「媽的,老子現在就奸了你,等你爽上天的時候,看你還能不能作出這高不可攀的臭樣子!」

他那骯髒的手就要抓上寒冰燕潔白滑嫩的乳房之時,忽聽一旁的萬花蝶吃吃笑道:「你這人真是個呆子。」

他轉頭對萬花蝶道:「騷貨,你說什麼!」

萬花蝶滿臉春色道:「如果你不是呆子,難道看不出她冷的象塊冰,有什麼好玩,只有我這樣的女人幹起來才過癮嘛。」

她便說邊扭動著身體,媚眼如絲的看著那劍士,她四肢雖不能動彈,但小腹盪起陣陣波瀾,讓男人情不自禁想到她的肉穴是多麼的緊窄濕潤和收縮有力。 那劍士果然慾火大熾,向萬花蝶走去,淫笑道:「你這騷貨果然夠勁,老子早就想操你了。」

他將下身脫得精光,來到萬花蝶面前,露出那醜惡短粗的陽物。

寒冰燕掙扎著哭道:「蝴蝶,你這是何苦,你……」

說道一半,已經哽咽得不能出聲。

萬花蝶慘然一笑,道:「燕師姐,你冰清玉潔,和小天才是良配,你要活下去等他,讓他忘了我這個淫賤的女人吧。」

力神眼眶盡裂,吼道:「王八蛋,有種沖老子來,侮辱女人算什麼本事!」 那揮舞皮鞭抽打他的劍士獰笑道:「看來你是死活不肯說了,老子先廢了你一對招子,再去干那兩個女人,什麼他媽的原天,來了正好,讓他看看自己的女人被乾的哇哇大叫的賤樣子,哈哈。」

他丟下皮鞭,從靴筒里抽出一柄亮閃閃的匕首,向力神雙眼刺去。

正在這時,忽聽一個渾厚的聲音道:「我的女人,誰也不能動。」

力神等人一聽這聲音,當真是驚喜到了極點,萬花蝶不由得泣道:「小天,是你麼?你這個混蛋,嗚嗚……」

那兩名劍士急忙回頭,只見暗處緩緩走出一個人來,身軀高大威武的如同傳說中遠古的魔神,雙眼血紅,殺氣沖天,正是軒轅天。

他一指那兩名劍士,冷冷道:「你們,死定了。」

那兩名劍士被他惡魔般的殺氣震懾的手足發軟,顫著聲音道:「你,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跑到這裡來。」

軒轅天也不搭話,一個箭步竄上前去,指出如刀,已將力神面前那名劍士眼珠挖出,跟著噼手奪過他的匕首,割斷了他的喉管,這幾下快到了極點,那劍士來不及吭聲,已摔在地上,一時卻不得死,只捂著雙眼在地下抽搐,大股大股的鮮血從他指縫湧出。軒轅天更不多看一眼,斜斜瞄向那正要姦淫萬花蝶的劍士。 那名劍士早被嚇得心膽俱裂,原本堅硬勃起的陽物瞬時癱軟下來,流出了臊臭的排泄物。

軒轅天緩緩走到他面前,鄙夷一笑道:「就這麼點的本錢也想乾女人麼?」 那劍士被嚇得神志失常,張嘴就要唿喊,軒轅天大手一封,將他嘴巴牢牢堵住,閃電般向他胯下踢出一腳,那劍士頓時雞飛蛋打,雙目暴突,黃白色的液體順著大腿流下,片刻已沒有了唿吸。

軒轅天將他丟在地上,俯身抽出他腰畔的長劍,向綁縛著力神的白色軟索斬去,這一劍蘊含千斤巨力,便是一塊堅硬的石頭也會被噼作兩半,誰知道那軟索又韌又粘,軟塌塌毫不受力,軒轅天連砍數劍,竟不能傷之分毫。

力神叫道:「好兄弟,不要砍了,這是那妖婦的什麼縛情絲,普通刀劍是沒有用的。你趕快走,莫要中了埋伏。」

軒轅天急得七竅生煙,丟下長劍,抓過一根白索,運出平生之力猛扯,只聽「啪」的一聲輕響,那白索被他拉作兩段,只是這白索具有極強粘性,軒轅天雙手猛抖,才勉強掙脫開來。

軒轅天又要去拉第二根白索,寒冰燕叫道:「你過來,我有話說!」

她焦急萬分,似乎有極其重要的事情要告訴軒轅天。

軒轅天湊到她身邊,寒冰燕壓低聲音道:「你沒辦法帶我們三個人走,快去找城主,只有她才能救我們,你不要白白在這裡丟了性命,如果我估計不錯,城主應該在登月樓底下的密室中,你從湖中潛入……」

寒冰燕話未說完,突然住口不語,盯著軒轅天身後臉色大變。

軒轅天聽得背後風聲有異,來不及回身,就地一滾,躲開敵人偷襲,同時已將長劍抄在手中。他站起身來,心中一驚,只見那盤絲尊者蕭娘和笑面菩薩不知何時站在房中,身後跟隨著衆多劍士。

蕭娘手裡提著一根白色軟鞭,想來剛才偷襲的正是這女人,只聽蕭娘笑著說道:「你果然是個夠義氣的男人,我們知道你一定會來,早就恭候多時了。」 軒轅天雙目幾乎噴出火來,牙齒咬得「嘎嘎」作響,恨恨道:「好陰險的臭婊子!」

笑面菩薩道:「說實話,你真是個人才,如果你肯歸順歡喜島,爲我大佛效力,包你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不強似作姬夫人的玩物麼?」

軒轅天冷笑道:「如果你們肯給老子舔屁眼,我包你們死的痛痛快快,也比作那什麼大佛的狗強。」

笑面菩薩氣的臉色發青,怒吼一聲就要撲上,蕭娘伸手將他攔住,對軒轅天道:「你想用言語激怒我們,好尋找可乘之機麼?我勸你不要妄想了,既然你不肯歸順,那麼只有死了。」

軒轅天冷冷道:「那就來吧,就算死,我也要你們做墊背。」

蕭娘一陣狂笑,道:「你在床上的功夫確厲害,不過說道動武麼,還不配我們親自出手。」

蕭娘從懷中掏出一枚短笛,放在嘴邊嗚嗚的吹了起來,那節奏極爲怪異,與其說是笛聲,倒更像某種怪獸在嚎叫。隨著笛聲響起,她身後的劍士起了一陣輕微騷動,紛紛閃開,讓出一條道路,仿佛怕身體碰到什麼恐怖的東西。

一個黑影緩慢的從劍士中走了出來,軒轅天擡眼望去,登時頭皮一陣發麻,心臟不聽指揮的狂跳起來。

第四十二章 瘋狂雌蛛

一柄鋒利的長劍在地上拖行,劍鋒與堅硬的青石地面摩擦出令人牙齒髮酸的「吱吱」聲,劍柄握在一隻蒼白的手裡,手指修長而關節僵硬,手的主人一身白袍,大片大片的黑紅色血塊凝結在白袍上,觸目驚心,幾隻五彩斑斕的蜘蛛從他袖口爬出,又迅捷詭異的鑽進他的衣領,所過之處,殘留下一絲絲閃亮的白色粘液。

那人的頭頸與身體連接處纏繞著一圈圈白色軟索,看質地與綁縛力神等人的軟索相同,隨著身體的晃動,他的腦袋也跟著左右搖擺,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一張臉白得嚇人,五官痛苦的扭曲在一起,灰白的眼珠幾乎突出眼眶,布滿暗紅色血絲,了無生氣,幾道已凝結乾涸的血漬長長的掛在眼角,更增添了幾分恐怖詭異。

他僵直的舌頭伸出嘴唇之外,偶爾有體積細小的多足爬蟲在他口腔與鼻孔之間穿行,這「人」雙眼直勾勾的盯著軒轅天,口中發出無意識的「呵呵」聲。 軒轅天望著那張不屬於活人的臉,心中驚駭到極點,雖然這張臉極度扭曲,但依稀可以看出幾分原本的痕跡,軒轅天情不自禁的唿出聲來:「劍神!」 蕭娘在一旁笑道:「好眼力,他這個鬼樣子你居然都認得出來,咯咯。」 軒轅天驚道:「他不是已經死了麼?怎麼,怎麼變成了這樣?」

蕭娘得意道:「雖然不老神仙摘了他的腦袋,但對我盤絲尊者來說,要一個人死而不僵簡直易如反掌,小子,看好了,讓你開開眼界。」

那蕭娘有意賣弄,右手在劍神頭頸中纏繞的軟索上一扯,那軟索立時沒入她袖中不見,左手抓著劍神的頭髮,向上一提,只聽「波」的一聲響,劍神的頭顱整個離開了身體,露出脖子斷口處翻卷的爛肉。

萬花蝶和寒冰燕受不了這恐怖噁心的情形,「哇」的一聲吐了出來,軒轅天也覺得腸胃裡一陣陣的翻騰,忽然,從劍神脖子裡伸出一隻巨大的螯足,足尖利如鋼勾,快捷無比的將劍神頭顱又勾回脖子上。

蕭娘似乎也下了一跳,急忙鬆手,拍著胸脯笑道:「打攪我的寶貝睡覺,它不高興了,咯咯。」

軒轅天嗓子裡一陣酸水湧出,受不了,好噁心,他雙目怒張,喝道:「你這妖婦,對自己人也這麼狠毒,他已經死了,你還要折磨他的屍體!」

蕭娘道:「死到臨頭了,還要打抱不平麼?」

軒轅天手中長劍平平舉至胸前,道:「要我死?就憑這屍體麼?」

蕭娘笑道:「他雖然死了,可是比活著的時候還要厲害,你來試試看吧。」 說著,她將手中短笛湊到嘴邊,吹了起來。

笛聲一響,劍神五官七竅流出墨綠色粘液,原本死魚一般的身體不住抖動,軒轅天暗暗警惕,握著劍柄的手緊了緊。

突然,劍神發出悽厲的嚎叫,向前邁一大步,手中長劍耀出萬點寒光,向軒轅天刺來,果然不愧是劍神,雖然已經死翹翹,但蒼穹神劍威不可擋,瞬間封死了軒轅天所有退路。

軒轅天急忙招架,只聽「咔咔」幾聲響,手中長劍被震成碎片,他大驚之下伏地翻滾,後心一片冰涼,衣衫被劍神無匹的劍氣絞爲齏粉,若不是他動作奇快早已被刺了個透心涼。

劍神緊跟踏上一步,長劍幻化出鋪天蓋地的光影,如莽莽蒼穹籠罩大地,令萬物無可遁形,軒轅天眼前只見白茫茫無窮無盡的劍光,根本看不清劍鋒到底在哪裡,此時,他才真正了解劍神的實力是多麼可怕,他的劍不在於快,而在於無形,仿佛蒼天,永遠不知道它的具體形狀,卻能感受到它無邊的威力。

軒轅天身形再快,閃得再遠,也無法逃出蒼天所籠罩的範圍,血光迸現,他身上竟多了上百道傷口,雖然他有靈力護體,劍峰甫一著身立即被彈開,但也著實受傷不輕,衣衫瞬間被染成紅色。

軒轅天俯身在地,粗重的喘息著,兩劍,只是兩劍就讓他無可逃遁,身受重傷。力神等在後面大叫:「好兄弟,你打不過他,快逃!」

「小天,不要管我們,走啊!」

軒轅天苦笑著,全身力氣隨著鮮血的流失而在慢慢減弱,莫說現在,就是完好無傷,他也不可能在劍神瘋狂的長劍下逃生。

劍神從出手到現在只走了兩步,一步一劍,斷敵兵刃,傷敵肌體,實在厲害無比。他那張死人臉上流滿了噁心的粘液,嘴角裂開,似乎正發出妖異殘忍的笑容,長劍高高舉起,邁出了第三步。

寬敞的空間裡充塞著死亡的氣息,木製的桌椅被長劍所發出的巨大氣流壓得粉碎,劍氣仿佛變成了有型有質的液體在空氣中噴涌相撞,激盪出隱隱的風雷之聲。

站在後面的劍士們抵擋不住這強大的氣流,紛紛向後退去,蕭娘和笑面菩薩的臉上也是一片凝重之色。

軒轅天勉力站了起來,一股強勁的劍風颳得他臉如刀割,頭髮衣衫被筆直的向後吹出,他穩住搖搖欲墜的身體,抹了把臉上的血跡,笑著說道:「你這死人頭,噴的老子全身都是你的臭氣。」

劍神口中唿唿亂叫,長劍牽引著狂風巨浪一般的氣流,撞向軒轅天。

軒轅天已經不能退,後面就是被綁縛的兄弟和女人,再退勢必連累他們一起被這可怕的長劍斬碎,軒轅天雙腿連踢,先前被他擊殺的兩名劍士的屍體飛入那狂風巨浪之中,劍光閃,血光現,兩具屍體被絞的粉碎,灑下一陣腥風血雨,劍勢被帶的稍滯,軒轅天已撲了上去,肉掌迎上了劍光。

頓時,漫天飛舞的劍氣消失於無形,奪人眼目的劍光也失去了神采,兩人由極動募然變爲極靜。

衆人回過神來,不由得低唿出聲,劍神的長劍已從軒轅天左掌刺入,洞穿了整個小臂,直沒至柄,雪亮的劍尖從手肘透體而出,但劍神右手脈門也被軒轅天死死扣住,休想動得了分毫。

軒轅天已變成了一個血人,雙眼中射出令人不寒而慄的光芒,高大的身軀屹立不動,仿佛地獄中鑽出的邪神,蕭娘被他悍勇的氣勢震懾,一時呆呆的竟忘了吹笛驅動劍神。

軒轅天趁此良機,全身功力灌注在右手,向劍神持劍的右臂砍去,只聽驚天動地一聲大喝,劍神右臂齊肩被軒轅天手掌斬斷,軒轅天一腳將呆立不動的劍神踢開,右手握住劍神的斷臂,緩緩將長劍抽了出來。

在場之人聽著利刃與骨骼摩擦發出的聲音,不由得激靈靈打個冷戰,如此兇悍的人,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已經不是武功,而是野獸一樣最原始的殺戮。 軒轅天從劍神的斷臂中拔出長劍,手背擦擦嘴角的鮮血,對蕭娘的笑著道:「下一個誰來?」

衆多的劍士紛紛向後退去,他們甯可遇見閻王,也不願意跟這魔神一樣恐怖的人動手,連笑面菩薩也覺得嵴背上一陣陣發涼。

蕭娘眯著雙眼,盯著面前的男子,在她的印象里,這原天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他有著俊美如神的面容,強壯高大的身軀以及永不枯竭的驚人體力,可以讓每一個跟他歡好過的女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但他只能征服女人的身心,而在血與鐵的搏殺中,蕭娘從不認爲他是個對手。

可是,此時此刻,蕭娘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雖然自己現在處於絕對的優勢中,但總有一天,自己會死在這小子手裡。

這個感覺讓蕭娘心裡極不舒服,她不能任由這感覺變成現實,先下手爲強。白索悄無聲息的飛出,毒蛇一樣疾卷他四肢,蕭娘親眼看見他擊敗劍神,自己雖然不懼,但也絕不敢小覷了他,因此這一卷之中藏有極厲害的後招,只待他揮劍擋架,便要痛下殺手。

誰知軒轅天早已虛弱之極,長劍剛剛揮出,眼前一陣發黑,不由自主向前栽倒,蕭娘軟索上隱藏的後手一招未使,已將他四肢牢牢捆住。

蕭娘大喜,手腕微微抖動,軟索迅速結成一張巨網,將軒轅天吊了起來,她心中得意之極,不由得縱聲大笑,力神等人卻心頭冰涼,徹底絕望。

蕭娘飛身跳上巨網,騎在軒轅天胸口道:「小子,還不歸順我麼?包你有無窮的好處。」

她雙手探入軒轅天衣襟,撫摸著他雄壯發達的胸肌。

軒轅天笑道:「你這母狗,發情了麼?上次老子把你操得底朝天,又想要了嗎?」

蕭娘一巴掌抽在他臉上,罵道:「死到臨頭,你還敢說這種話!」

軒轅天張嘴吐出一口鮮血,依舊笑嘻嘻的道:「本來你又騷又浪,操起來過癮得很,不過怎麼現在全身一股惡臭,你去吃那個什麼狗屁大佛的屎了麼?老子想想就要吐出來了。」

蕭娘怒極,雙手連抓,只聽「咔咔」幾聲響,軒轅天四肢全被她以重手摺斷了,軒轅天雙眼翻白,昏了過去,轉瞬之間又被痛醒。

萬花蝶寒冰燕早已心痛得死去活來,力神雙眼流出血來,大吼道:「你到底是不是人,怎麼如此狠毒!」

蕭娘仰頭狂笑道:「多謝你誇獎,你越說我狠毒我越喜歡,何況我本來就不是人,我是地獄裡的蜘蛛神,哈哈……」

她一把扣住軒轅天的咽喉,道:「你是我最滿意的男人,只可惜你馬上就要死了,不過在你死之前,我會跟你好一次,讓你再嘗嘗那銷魂的滋味。」 軒轅天此時奄奄一息,已經說不出話來,蕭娘幾下子脫光了自己的衣服,又把軒轅天扒得精光,在他充滿男性魅力的身體上又抓又咬。

軒轅天強忍劇痛,道:「我就是去干一條母狗,也不會幹你。」

蕭娘瘋狂的笑道:「這可不由得你了,我想要的男人,沒有一個跑得掉。」 她伸手到軒轅天胯下,握住那異常粗大的陽物,道:「好大一條寶貝,比我見過的任何男人都大,你真是個好小伙子,不過可惜,還是軟軟的。咯咯,沒關係,我會讓它發怒的。」

蕭娘雙腿大張,騎跨在軒轅天下身,只見她雙目放出異樣的妖光,下體之中緩緩生出一根手指大小的尖刺,色澤烏黑髮亮,散發著腥臭的氣息,她將軒轅天雙腿分開,擡起自己的大屁股,猛地向下一挺,那烏黑尖刺全根刺入軒轅天會陰之中,毒汁源源不斷注入他體內。

軒轅天只覺得下體劇痛,隨即全身酥麻,小腹下立刻燃起了強烈的異乎尋常的慾火,他腦中一片空白,身體半點力氣都使不出來,但下身那粗大的肉棒卻極度充血,腫大的不成樣子,通體紫黑,那碩大的龜頭更是黑亮的驚人。

蕭娘下身尖刺縮入體內,又恢復爲肉穴的模樣,伸手扶著軒轅天的巨大的肉棒,屁股坐了下去,巨棒脹滿甬道,蕭娘呻吟一聲道:「真是個好寶貝,都撐裂了,好舒服。啊……真是可惜,這是我最後一次享用了,你可知道,雌蜘蛛交配在之後都要把雄蜘蛛吃掉,等一下我就會把你一點一點全部吃下去,到時候我們合二爲一,再也分不開了,哈哈……」

軒轅天頭疼欲裂,她的話卻清清楚楚地聽到,他怒吼道:「誰要跟你這怪物合二爲一,去你媽的!」

蕭娘肉穴一陣蠕動,軒轅天叫出聲來,那蜘蛛毒液具有極強的催情效果,他下體變得出奇敏感,每一分每一毫的摩擦都讓他全身發顫,快感被極度誇張的放大,不多時已經有噴射的慾望。

第四十三章 姬女無雙

異乎尋常的敏感讓軒轅天深陷其中,難以自拔,神志開始逐漸模煳起來,隨著快感提升,血液流動加倍的迅速,毒素在他體內也發作的愈發厲害,在那時候他甚至喜歡上了這種肉體歡快與死亡壓力交織的感覺,善惡生死之間,原本並無太大區別,又何必執著呢,不如徹底放開自己,去享受所剩不多的歡樂吧。 軒轅天覺得的自己在飄蕩在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裡,空中飛舞著無數個面目模煳一絲不掛的女人,乳波臀浪搖擺顫動,那妖冶性感的風情,盪人心魄。 他伸手摟過一個女人,野獸般肆意蹂躪著她,在她雪白嬌嫩的肉體上發狂似的馳騁,那女人緊緊貼在他身上,咬著他的肌肉,喃喃地說著一些誰也無法明白的語言。

漸漸的,女人的臉龐輪廓清晰起來,幻化成水千柔的嬌美面孔,水千柔撫摸著他的頭髮,充滿無限愛憐之意:「姑姑!姑姑!」

軒轅天失聲大叫,募然,水千柔變成了夢中湖畔的金髮美女,碧藍如海的雙眸蘊含著比大海更廣闊更深遠的智慧,她向軒轅天張開雙臂,臉上帶著寬容與祥和的笑意,軒轅天將她緊緊摟在懷裡,再也不肯放手。

突然,流光溢彩的天空布滿了恐怖與死亡的氣息,金髮美女縱聲狂笑,雙眼放射出狠毒兇殘的幽光,她的面容扭曲著,化作了蕭娘,巨大的螯足從她兩肋伸出,狠狠插入軒轅天體內,殘忍的攪動著……

軒轅天猛地驚醒,生死關頭,自己怎麼會如此胡思亂想,莫非是身中劇毒之後的幻覺?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來:「軒轅天,咳咳,我來救你,咳咳,趁那妖婦迷亂之時,我就會動手。咳咳。」

說話之人似乎受了極重的內傷,不停的咳嗽,但那聲音卻讓軒轅天有種很熟悉的感覺,他愕然看看蕭娘,她依舊沈浸在血腥變態的快感中,顯然並未聽到這人說話,環顧四周,也沒有發現任何異狀。

此時蕭娘即將進入高潮,雙手在軒轅天身上瘋狂的亂抓,指甲所過之處,皮開肉綻,她狂叫道:「舒服死了!我們一起死吧!」

她高潮時面容扭曲,再無復那風騷美艷的模樣,血口獠牙,猙獰恐怖之極,雪白的後背上浮現出一隻五彩斑斕令人髮根倒豎的巨大蜘蛛紋身。

蕭娘張嘴在軒轅天厚實的肩頭撕咬下一塊皮肉,巨痛讓軒轅天渾身戰抖,一股灼熱的精液疾射在蕭娘肉穴深處,在男人新鮮血液和濃厚精液的雙重刺激下,她發出震裂耳膜的一聲尖叫,剎那間失去了意識。

機會來了,只聽一聲嬌斥,一條妙曼的身影從門外飛入,移動之間快的不似凡人,衆劍士只覺得眼前一花,那人已晃了過去,笑面菩薩大喝道:「什麼人,留下來。」

爪影如山向那人籠罩過去,那人腰肢微扭,遊刃有餘的閃避開去,笑面菩薩只抓到她留在空氣中的一團虛影。

那人足尖用力,疾飛向蕭娘,蕭娘猶在肉體的快感之中沈迷不已,猛覺勁風襲來,她反應也快到極點,雙腿一夾,縱身而起,半空中轉過身,擡腿向來人踢去。

那人素手輕揮,化解了蕭娘足可致命的一腿,手臂忽然前探,劃出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角度,在蕭娘小腹上印了一掌,慘叫聲中,蕭娘直直摔了出去。軒轅天一看,來人修眉鳳目,一張略顯稚嫩的臉龐美到了極處,正是自己不久前救出去的無雙。

軒轅天當真吃驚不小,沒想到這小姑娘竟然有這樣的本事,她絕不是普通的一名婢女,其中定然大有文章,只是危急關頭,他也不及細問,只見無雙纖細修長的手指在自己身下那白色軟索上輕輕一拉,一根又韌又粘的軟索應手而斷,只片刻工夫,綁縛在軒轅天身體上的軟索全被扯斷,她將四肢俱折的軒轅天背在身後,用腰帶把兩人牢牢捆在一起,又朝力神等人飛去。

此時笑面菩薩已沖了過來,從腰間抽出一支算盤,向無雙砸去,那算盤通體黝黑髮亮,舞動時帶出唿唿風聲,顯然頗爲沈重,看來是金屬所鑄,算盤珠相互碰撞,發出令人心煩意亂的「嘩啦」之聲。

笑面菩薩在這算盤上下了數十年的苦功,這一使出來當真是變化多端,令人防不勝防。

軒轅天心中焦慮,生怕無雙傷在他算盤之下,卻見無雙伸出一手,從容不迫的去扯綁縛著力神的軟索,另一隻手點、撥、挑、彈,將笑面菩薩的凌厲攻勢一一化解,招數奇特之極,更給人一股華麗雍容的感覺,令軒轅天看得咋舌不已,只是無雙出手輕飄,似乎沒什麼力量,想是她年紀幼小,雖然學了精妙絕倫的招數,內力上總是比較弱。

不多時,無雙已將力神身上的軟索拉斷,力神被綁的時間太長,四肢手足酸麻無力,不由得萎頓在地。

無雙又奔向寒冰燕,寒冰燕盯著她上下打量,突然滿臉驚喜之色道:「啊,太好了,是城……」

她話未說完,原本被無雙擊倒在地的蕭娘忽然跳了起來,向她猛撲,無雙回身出掌,與蕭娘纏鬥在一處。

蕭娘冷笑道:「不知死活的小丫頭,就這麼點內力,也想傷我!」

她抖動長鞭,向無雙胸前要害抽來,笑面菩薩手舞算盤從旁而上,聯手夾擊無雙。

軒轅天破口大罵兩人無恥卑鄙下流,但苦於四肢俱斷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無雙被對手逼的不停退後。

笑面菩薩內力到處,足可分金裂石,蕭娘軟鞭更是陰狠毒辣,招招不離無雙周身要害,兼之軟索上附有極強粘性,無雙不敢硬接,只能且戰且退,眼見她距離寒冰燕和萬花蝶越來越遠,蕭娘、笑面菩薩兩人卻下手越來越快,救人之望實屬渺茫。

無雙心中暗嘆,銀牙一咬,雙掌拍向敵人面門,蕭娘和笑面菩薩出掌相迎,「嘭」的一聲大響,無雙借著兩人掌力,沖出房門。

待蕭娘和笑面菩薩追出去的時候,早已不見無雙和軒轅天的蹤跡,笑面菩薩氣的哇哇大叫,蕭娘驚疑不定,心想:「哪裡冒出這麼個小姑娘?竟然有如此高的功夫?莫非她就是……」

蕭娘眼中光芒閃動,發出冷冷一笑。

無雙背著軒轅天,飛一般竄入登月樓最底層,她看看後面並無追兵,閃身進了一間房中,這房間極大,卻只有一張供桌,上面擺放著十幾個牌位,無雙徑直走到供桌之前,將其中一個牌位左右轉動幾下,地面忽然響起嘎嘎之聲,隨即地板打開,出現一個地洞,無雙背著軒轅天跳入洞中,在洞內石壁上一塊微微凸出的地方敲了三下,地面又合攏起來。

洞內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無雙走起來卻似輕車熟路,似乎對這裡極爲熟悉,軒轅天心中大爲好奇,幾次開口詢問,無雙也不答話,只管背著他摸黑疾行,洞中極爲安靜,只聽得無雙的腳步聲和她逐漸粗重的唿吸之聲。

不多時,眼前逐漸明亮起來,軒轅天四下一望,喜道:「無雙,原來我們又回來了。」

兩人正在那地下石室之前,原來此處另有密道通向登月樓。

無雙推開石門,走了進去,將軒轅天輕輕放在地上,軒轅天面色慘白,四肢扭曲變形,不停有血水滲出,無雙眼圈一紅,伸手將他斷骨之處一一接駁起來,手法極其純熟,快捷而輕盈,她接好軒轅天斷骨後,在一旁坐下,默然不語。 軒轅天疼痛大減,不由得長長出了口氣,見無雙曲腿坐在地下,雙手抱膝,皓首低垂,苗條的身軀似乎在不住顫動。軒轅天道:「無雙,想不到你的功夫這麼了得,無雙,無雙……」

他連喚數聲,無雙卻一言不發,身子抖的越來越厲害,似乎寒冷到了極點,軒轅天心知不妙,叫道:「無雙妹子,你受傷了麼?快回答我啊!」

無雙身子突然劇震,猛地跳將起來,一股碧綠色的血液如噴泉般從嘴裡激射而出,星星點點灑在青石地面之上,長發飛舞中,無雙重重摔在軒轅天懷中,滿臉碧綠之色,嘴唇卻紅紫的要滴出血來。

軒轅天這一驚非同小可,苦於自己半點力氣使不出來,只能連聲叫道:「無雙!無雙!你還好麼?」

無雙神情萎頓,胸脯起伏劇烈,氣息虛弱之極,軒轅天唿喚良久,她才微微哼了一聲。

軒轅天見她還能出聲,焦慮如焚的心情稍稍平復一些,道:「無雙,你感覺怎樣?」

無雙緩緩道:「我中了劇毒。」

軒轅天心中驚疑,適才無雙與蕭娘動手,並未看見蕭娘放毒,莫非她有什麼無色無味的厲害毒物,能傷人於無形?

軒轅天急道:「你知道是什麼樣的毒?有辦法解開麼?」

無雙搖了搖頭,緩緩道:「沒有用了,我連中兩道劇毒,本來就難以驅除,剛才又強行用力,毒素早就侵入心脈,我,我不行了……」

說道此處,又是一口碧綠的血液噴了出來。

軒轅天心中大慟,眼淚不由自主地奪眶而出道:「無雙,你不會有事的,你不會的。一定有辦法可以救你,一定可以!」

無雙輕輕嘆道:「也許天意如此,人力又怎麼可以違天呢。」

她顫抖著伸出雙手,輕輕抹去他臉頰上的淚珠,柔聲道:「不要說這些了,我馬上就要死了,臨死之前讓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可知道我是誰麼?」 軒轅天痛苦的說道:「不,我不想知道你的秘密,我只要你活著。」

無雙溫柔一笑,伸出手掌按在他胸口,緩緩道:「大膽無理,當我真的不敢殺你麼?」

這話說得突兀,軒轅天不由得一愣,只見無雙又道:「這小子,果然與衆不同,我要了。」

她頓了頓,道:「現在還不知道我是誰麼?」

軒轅天嘴唇嚅動道:「你,你是不老神仙!」

無雙點點頭道:「不錯,我就是不老神仙姬無雙。」

軒轅天驚駭到了極點,喃喃道:「你怎麼會變成一個少女的樣子?」

無雙道:「我身中劇毒後根本無力再與人爭鬥,因此服下大量不老丹,恢復成少女模樣,原本是想矇混過敵人耳目,找個僻靜的地方運功驅毒,誰知剛才妄動真力,毒素侵入五臟六腑,我,我是不成了。」

軒轅天悔恨的叫道:「如果不是我被人利用,你也不會身中劇毒,力神大哥他們也不會被擒,都是我害了你們,我簡直是頭蠢豬,你殺了我,你殺了我!」 無雙輕聲道:「你又何必自責,就算沒有你,他們也會找另外的人來下毒,何況你還救過我,也算扯平了,本城主寬宏大量,不會跟你這鄉野小子一般見識的,咯咯。」

她自知大限將至,拋開一切想法,心中倒覺得異常輕鬆了,埋首在軒轅天懷中,笑道:「你知道嗎,這麼多年來,你是唯一一個敢當面頂撞我的人,也是唯一一個讓我不忍心殺的人。哎,想我不老神仙威震天下,竟會死在你這粗野無理小子的懷中,想來也真是緣分。」

她伸出雙臂,摟住軒轅天的脖子,在他耳邊柔聲道:「其實,死在你懷裡,真好……」

軒轅天聽她真情流露,心中愛痛交加,恨不得自己替她死去。

無雙身體劇烈顫抖,不多時牙關也開始打戰,她蜷縮在軒轅天寬厚的懷中,喃喃道:「抱緊我,我好冷。」

她早知軒轅天雙臂已斷,此時卻要他抱緊自己,顯然劇毒發作,神志開始迷亂,軒轅天心痛的無以復加,正在這時,忽聽「篤篤」兩聲,竟然有人在敲打石門!

第四十四章 香銷玉殞

軒轅天與姬無雙正深深沈浸在生離死別的巨大痛苦之中無法自拔,忽聽「篤篤」兩聲,赫然有人在敲打石門,那敲打聲不緊不慢的傳來,在密閉的石室中激起沈悶的迴響,便如大鐵錘一下一下擊打在兩人心頭。

無雙緊緊抱著軒轅天,瘦削的肩頭不停抽搐,她知道自己油盡燈枯,心中早已坦然面對死亡,但卻盼著軒轅天能好好的活下去,而此時這催命的魔音徹底粉碎了她最後的希望。

兩人身體緊緊貼合在一起,心臟幾乎都要從胸腔中蹦跳出來,不由自主地摒住了唿吸,生怕驚動了門外的妖魔。

敲打聲忽然停了下來,兩人的心跳也仿佛隨之停頓,四周的空氣沈重如山,將他們無情的擠壓著。

只聽門外有人笑道:「姬夫人,小妹找得你好辛苦,現在我到了門口,你連見都不想見我麼?」

正是蕭娘那妖異邪惡的聲音,無雙和軒轅天的心仿佛沈入了無底深淵。 軒轅天在無雙耳邊悄聲道:「這石室可還有別的出口麼?」

無雙苦笑道:「這裡是歷代城主坐化之所,據說還隱藏著一個極大的秘密,自然越隱秘越好,怎會弄出許多通路呢,那石門便是唯一的出口了。」

軒轅天忙道:「是什麼大秘密?或許可以幫我們逃出去。」

無雙搖搖頭,慘然道:「似乎與這地上的圖案有關,但我參詳了多年,始終無法破解,現在一切都晚了。」

軒轅天扭過頭去,看著地面上那持槍男子與巨大花蕊對峙的圖畫,心中一陣迷茫。

蕭娘又在門外道:「姬夫人,莫非正在跟你的小情人顛鸞倒鳳麼,既然你不開門,小妹我可自己進去了。」

門外隨即響起一陣詭異的笛聲。

軒轅天暗叫不好,這怪物又來了,只聽嚓的一聲響,一柄長劍破石而出,散發著陰冷的寒氣,劍光不停閃動中,厚重的石門如同朽木不堪一擊,被斬的支離破碎,轟然塌下,塵土飛揚中,劍神走了進來,後面緊跟著蕭娘和笑面菩薩。 劍神僅剩的一條左臂握著長劍,面容扭曲恐怖,眼球已全變成烏黑色,空洞木然的看著無雙和軒轅天二人,蕭娘手持短笛,從他背後轉了出來,笑道:「姬夫人,你這返老還童之術當真奇妙異常啊,我險些被你騙了。」

無雙默然不語。

軒轅天卻叫道:「你這妖婦,是不是被老子乾的腦袋都壞了,她不過是個小丫頭,什麼姬夫人,真是可笑!」

蕭娘也不動怒,瞥了軒轅天一眼,笑面菩薩大笑道:「兄弟,你也不要替她掩蓋了,她身中盤絲尊者的劇毒,所過之處自然留下了難以消弭的氣息,又怎麼逃得過蛛神的追蹤呢。」

軒轅天心中暗想:「若果真如此,爲何第一次進入石室之後他們卻沒有找到呢?」

又一轉念:「是了,第一次從湖中潛入,水流截斷了毒素的味道,因此他們無法追蹤,這一次無雙卻爲了救我,不得不暴露行蹤,引來這殺身之禍。」 他一想到此,不禁更加懊悔,對蕭娘等人也愈發痛恨。

無雙掙扎著爬起身來,道:「既然被你們看破,也不必隱瞞了,我正是不老神仙,你們大費周章,不過是針對我。」

她看了一眼無法動彈的軒轅天道:「他對你們並無威脅,還望你們能放他一條生路。」

蕭娘縱聲狂笑道:「好一個閱人無數的不老神仙,卻對這名不見經傳的小子動了真情,當真可笑,只是你中了我蛛神劇毒後妄動真氣,早已毒發攻心死到臨頭了,我們要一個死人有什麼用?至於這小子麼……」

她看了看軒轅天,眼中竟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懼色,狠毒的道:「留著始終是個禍胎,我送你們一起上路,黃泉下作對同命鴛鴦吧。」

無雙知道在這變態瘋狂的女人手裡誓無倖免,長嘆一聲,閉目等死。

蕭娘吹起短笛,劍神屍體在她魔音催動之下,瘋狂扭動著殘破的肢體,向無雙撲來。

眼看毒蛇一樣的長劍就要刺入無雙的咽喉,軒轅天情急拚命,全身力道凝聚在腰背之間,忽的縱身飛起,擋在無雙之前。

滿天的劍光一閃而沒,冰冷的劍鋒剖開軒轅天的肌肉,從他胸口到後背刺了個對穿,軒轅天只覺得心頭一片冰涼,生命似乎被這無情的一劍奪去,他大叫一聲,向後便倒,長劍從他體內退出,鮮血如噴泉一樣自傷口激射出來。

直到軒轅天偉岸的身體摔落在無雙身邊,她依然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實的,她發狂似的撲在軒轅天身上,伸手去堵他的傷口,可是無論她怎樣用力,鮮血還是從她的指縫湧出,片刻之間就將他們周圍的地面染紅,那地面上雕刻的奇異花朵,在鮮血的浸潤下,顯得異常嬌艷動人。

無雙抱著軒轅天,懷中的少年,原本如此生龍活虎,此時卻逐漸冰冷下去,生機在他體內迅速流失衰敗,她想大哭,卻發不出聲音,想立即死去,卻又捨不得懷中的人。

無雙緩緩擡起頭,一雙了無生趣的眼睛從敵人臉上掃過,蕭娘等人不由得心中驚懼,知道不老神仙勢必跟他們拚命,她雖身中劇毒,但傷心欲絕之下出手,定然驚天動地,蕭娘和笑面菩薩暗暗戒備,以防她暴起發難。

此時雙方全神貫注盯著敵人的一舉一動,心無旁羈,卻不知另有奇異莫測的變化在發生著,原本噴洒在地面花朵上的鮮血竟已全然不見,周圍的血液快速湧來補充,但片刻之間也滲入地面。

那雕刻在石頭上的花朵募然鮮活起來,枝葉飽滿異常,掛著顆顆晶瑩剔透的露珠,花蕊怒開,散發著陣陣幽香,輕輕抖動間,花瓣開始轉動,速度也逐漸加快,到得後來,整朵花已飛速旋轉,形成一個無聲無息的力場。

那一邊,無雙已經萬念俱灰,對蕭娘等人淡淡道:「他死了,你們也一起陪葬吧。」

她雙眼神光大熾,逆運不老神功,迫出全身殘餘功力,口中念道:「永不衰老的女神,請賜予我無上法力,毀滅這邪惡的生命吧。」

蕭娘只覺得四周空氣被急劇壓縮,發出「嗤嗤」的響聲,她知道不妙,猛地撕開上身衣衫,露出雪白的小腹,肚臍一陣蠕動,吐出無數亮晶晶的粘液,那粘液遇到空氣,立即凝結成絲,片刻之間,已結成一個巨大的蛛絲大繭,將她和笑面菩薩以及劍神包裹起來。

不老神仙姬無雙冷笑一聲,雙手畫圓,推向大繭,口中喝道:「破!」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大繭周圍被壓縮的空氣爆炸開來,裡面的三隻怪物被炸作六段,寸寸斷裂的蛛絲散落四處,覆蓋在那些殘肢碎體之上。

與此同時,地面怪異圖畫所産生的力場也催生到了極限,白光一閃,形成一個極強的漩渦,將奄奄一息的軒轅天扯入其中,頓時整個人消失不見,白光二次閃動,圖畫停止轉動,力場亦隨之散去,了無痕跡。

無雙逆天而行,神功耗盡,體內劇毒排山倒海般發作起來,她喊了一聲,口中碧綠色鮮血狂噴,倒在地上,氣絕而亡。

軒轅天被扯入漩渦之中,那非人能承受的急速旋轉令他五臟六腑都幾乎翻了過來,但神志卻異常清醒,他心想:「原來陰曹地府都是這麼進去的,真是難受之極,啊,也不知無雙怎麼樣了,她中了那樣的劇毒,必無倖免,也許馬上就可以看到她了。」

軒轅天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忽然身體劇振,不再旋轉,似乎落到了實處,環顧四周,一片濃厚的黑暗,伸手不見五指,他心中正驚疑時,一個男子的聲音顫抖著道:「來了,終於來了。」

軒轅天心想:「果然是陰曹地府,這傢伙莫不是勾魂使者麼?」

他叫道:「不錯,老子來了!」

那男子突然大笑起來,那笑聲簡直驚天動地,仿佛遇到了什麼天大的喜事,忽然笑聲一變,化爲痛哭之聲,軒轅天心道這勾魂使者原來是個瘋子,否則怎麼會這樣又哭又笑,但仔細聽他哭聲,竟似蘊含了無窮無盡的悔恨與自責,壓抑了千載的痛苦在這瞬間宣洩而出,便是石頭人也會聞之傷心,軒轅天聽著他的哭聲不由得一陣陣心酸,幾乎也要落下淚來。

歷時良久,那人方漸漸止住哭聲,道:「恩公在此,請受我一拜。」

只聽得「咚咚」聲響,那人似乎真的在磕頭,而且極爲用力,顯然是發自內心的感激。

軒轅天不由得滿頭霧水,這勾魂使者怎麼管自己叫「恩公」?陰曹地府的規矩當真怪得很,他道:「你快些帶我去見無雙。」

那勾魂使者一愣,道:「無雙是誰?」

軒轅天心中大喜,想來無雙還活著,否則這傢伙怎麼會不知道她的名字。 軒轅天知道無雙沒死,心中大定,道:「好極了,好極了,現在你可以帶我走了。」

勾魂使者再愣,道:「恩公要去哪裡?」

軒轅天十分不耐,道:「這陰曹地府是你的家,我怎麼知道要去哪裡。你這勾魂使者囉里囉唆,實在煩人。」

那勾魂使者半晌無語,突然又大笑起來,軒轅天皺眉道:「你又哭又笑的幹什麼?這是陰曹地府接受亡魂的規矩麼?」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勾魂使者竟笑得氣也喘不上來,軒轅天隱隱知道可能是自己搞錯了,這瘋瘋癲癲的傢伙莫非不是勾魂使者?這黑漆馬煳的地方也不是陰曹麼?他張嘴欲問,但那人笑聲一陣高過一陣,軒轅天不但說不出話來,連唿吸都覺得困難異常,他心下駭然,這人雖然瘋的不可理喻,但功力之深,簡直駭人聽聞,似乎連不老神仙也頗有不如。

不知過了多久,那恐怖的笑聲弱了下來,那人似乎還意猶未盡,喘息著道:「錯了,全錯了,錯的太厲害了。」

軒轅天心中鬱悶到了極點,大叫道:「你他媽的,哪裡錯了,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你又是什麼人?我怎麼看不到你?」

那人猛然驚覺,連聲道:「哎呦,我樂得瘋了,竟忘記恩公在這結界之內是看不到東西的。我這就爲恩公開天眼。」

軒轅天心想:「什麼天眼地眼的,這瘋子又在故弄玄虛。」忽然一股熱力從頭頂灌注而入,軒轅天只覺得眉心一跳,眼前登時明朗起來,竟比平時還要清楚的多。

面前半跪著一個人,年紀在三十上下,微有髭鬚,一對鳳目神光內斂,劍眉斜插入鬢,筆直的鼻樑如遠山般高聳,嘴唇鋒利如刀,相貌英俊之極,幾乎可以和軒轅天相比,更兼一身雍容華貴之氣,身材修長挺拔,雖然不像軒轅天那樣魁偉健壯,卻另有一股攝人的魅力。

軒轅天一見之下,不由得對這人心生好感,沒想到這瘋子竟然是一個如此超卓不凡的人物,他道:「這是什麼地方?你又是誰?」

這瘋子此時卻異乎尋常的冷靜,他對軒轅天上下打量幾眼,道:「恩公身中蜘蛛催情之毒,四肢俱斷,心口被利劍洞穿,傷勢不輕,讓我先爲恩公療傷。」 軒轅天道:「你倒真是好眼力。」

話未說完,那瘋子一掌拍在他胸口,軒轅天鮮血狂噴,昏了過去。

第四十五章 創城之祖

當軒轅天悠悠醒轉的時候,發現自己泡在一個大湖裡,身體在水中微微地沈浮,懶洋洋暖融融,說不出的舒服愜意,舉目望去,這湖占地極廣,湖面平靜無波,一輪明月當空懸掛,在水面上撒落了一層蒙蒙的光華,而自己就在湖中央。 一種極爲熟悉的感覺湧上軒轅天心頭,似乎什麼時候來過這裡,他越看這種感覺越強烈,忽然腦海中靈光閃動,喃喃自語道:「這,這是觀心海。」 他再仔細觀看,距離自己不遠的湖心,赫然便是一座小島,正是登月樓所在的位置,只是現在空空如也,草木極其茂盛,卻哪裡有登月樓的影子,他心中驚疑不定,道:「這當真是觀心海麼?」

「哈哈,不錯,正是觀心海。」

一陣清朗的笑聲在耳邊響起,軒轅天轉頭看去,並無一人,四下環顧,卻見遠處的湖邊上,站著一個男子。這男子上唇略有鬍鬚,相貌俊逸不凡,雙手倒背身後,正笑嘻嘻的看著自己,他身形挺拔,一襲雪白長袍隨風飛舞,神態瀟洒已極,這不是那瘋子麼?

軒轅天心想:「這傢伙耳力倒是極好,相距如此遙遠,我只輕輕說了句話,他便聽見了。」

募的,軒轅天心頭一跳:「距離如此遙遠,我怎麼把他看得這麼清楚?若在平時,我最多只能看見一個白影罷了,莫非這就是他說的開天眼的功效麼?」 軒轅天伸手向他招唿,大聲喊道:「你到底是誰?我怎麼會在觀心海里?」 他甫喊出聲,只覺得氣息流轉舒暢,靈力充沛之極,喊聲在湖面上遠遠傳了開去,直如龍吟東海,虎嘯南山,湖水被他的聲浪所激盪,竟泛出陣陣漣漪。 軒轅天撓撓頭,連聲道:「古怪,古怪。」

突然,他將雙臂高高舉起,隨意揮動幾下,肌肉飽滿有力,伸縮靈活自如,哪裡還有一絲受傷的痕跡,再低頭察看胸口及雙腿的傷勢,也莫不完好如初,他當真是又驚又喜,知道定是這白袍男子爲自己療傷,不由得充滿感激之情,也不在心中暗叫他瘋子了。

那白袍男子縱聲長笑跳向湖中,足尖在水面只輕輕一點,人已在數丈之外,移動之間竟快的不可形容,修長挺拔的身形劃破空氣,留下一道道長長的白色幻影,在鏡子般的湖水映襯下,簡直如天神行法,海外飛仙。

軒轅天心中一動,這男子的身法怎麼與不老神仙姬無雙的如此相似?雖然兩人男女不同,一個瀟洒飄逸,一個輕柔妙曼,但起承轉折之際所流露出非凡間應有的仙靈之氣,卻一般無二,兩人之間莫非有什麼淵源麼?

軒轅天好奇之念方生,白袍男子已來到他面前,雙足踏水而立,點滴不濕,對軒轅天笑道:「恩公,有禮了。」

軒轅天看著他,呆呆不語,白袍男子甚是奇怪,剛要開口詢問,卻見軒轅天連聲道:「神仙,你一定是神仙,請你告訴我,無雙現在還活著麼?她還好麼?她中的劇毒化解了麼?」

他心中焦急莫名,不禁疊聲追問。

白袍男子面帶歉意,道:「恩公,實在很對不住,你的問題我一個都回答不了。」

軒轅天一聽,心中失望之極,白袍男子微微一笑道:「恩公不必懊惱,世間一切聚散離合,冥冥中自有定數,也是強求不來的。」

軒轅天雖知道他說的不錯,但始終擔心無雙的安危,不禁沮喪的低下頭去。 白袍男子見他如此,道:「恩公,你是如何來到這裡的?其間的經過,能否告訴我呢?」

軒轅天雖然不知這白袍男子是誰,但看他神態祥和,言語斯文有禮,心中不由自主生出親近和信任之感,當下便將自己如何來到神仙城,如何認識笑面菩薩和蕭娘,直至誤中奸計,身受重傷的經過詳細敘說給他,白袍男子一言不發得聽著,臉上神色變幻不定,忽而歡喜,忽而氣惱,忽而開心大笑,忽而咬牙切齒,待軒轅天將自己如何在石室里中劍倒地,又莫名其妙來到此處。

全部講完之後,白袍男子沈默良久,忽的仰天大笑道:「天意,真是天意,當年種下的因,才有如今的果,天道循環,報應不爽啊!」

軒轅天不知他再說些什麼,無從插嘴,只是見他眼角隱隱有淚光閃動,心中覺得這白袍男子似乎經歷過一件巨大傷心之事,令他無法忘懷。

白袍男子漸漸平復了心情,對軒轅天歉然道:「一是忘情失態,讓恩公見笑了。」

軒轅天心想:「難道你忘情失態的時候還少麼?」

他笑道:「我以爲只有凡人才會這樣大哭大笑,原來神仙也一樣。」

白袍男子道:「恩公,你怎麼說我是神仙呢?」

軒轅天道:「你會幫我開天眼,又能在水面飛行不沈,凡人怎麼會有這樣的本事?」

白袍男子笑道:「開天眼只是雕蟲小技,算不了什麼,至於說水面飛行麼,恩公你也可以啊。」

軒轅天搖頭道:「不要說笑了,我哪有這個本事。」

白袍男子道:「適才我爲恩公療傷時,發現恩公體內蘊含水火神力,莫說踏水不落,只要假以時日修煉,便是馭氣飛行,也不是不可能的。恩公若是不信,不妨從水中站起來試試看。」

軒轅天心中半信半疑,但看白袍男子說的鄭重,便姑且一試,他雙腿在水中一蹬,人已借力飛起,如炮彈般沖出水面,直射上天,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一蹬之力如此巨大,登時措手不及,上沖的速度雖然極快,但他張牙舞爪,便如一隻受驚的青蛙,在空中手足亂扭,實在是難看之極。

那白袍男子目光隨著軒轅天上升,又隨之下降,臉上始終帶著一絲微笑,只聽「撲通」一聲,軒轅天石頭一樣落入湖中,水花濺起一丈多高,說也奇怪,水花飛到白袍男子身邊一尺之處,竟似碰到了無形的牆壁一樣,被反射而回。 軒轅天從水中冒出頭來,一臉喪氣道:「我說不行嘛,你硬讓我飛,真是丟臉,噫,我剛才怎麼跳的這麼高?」

白袍男子被軒轅天的直爽逗得哈哈大笑,他伸手在軒轅天肩頭輕輕一拉,軒轅天只覺得一股大力將自己整個身體帶出水面,白袍男子托著他的手肘道:「你將體內水之神力緩緩運到雙足,不可使用蠻力,一切順其自然即可。」

軒轅天暗道:「怎麼他與我夢中的金髮美女一樣,也說順其自然?」遂依照白袍男子之言,心念轉動,水之神力遊走於雙足和水面之間,不多時,只覺得身體與湖水融爲一體,人既是水,水既是人,再分不出彼此。

白袍男子放開托著軒轅天身體的手,含笑站立一旁,軒轅天心中又驚又喜,連連大叫:「我也可以了,我也可以踏水不落了。」

他心情激盪,水之神力便不能與湖水融爲一體,「撲通」一聲又栽入湖中。 他二次從水中爬出,滿臉喜色,對白袍男子道:「你不要叫我恩公了,其實你才是我的恩公。」

白袍男子啞然失笑,道:「我對你何恩之有?」

軒轅天道:「你治好我的傷勢,救我性命,還不是我的恩公麼?」

白袍男子擺了擺手,道:「你有自我恢復的能力,我只不過打通了你全身經脈,令你體內氣息融會貫通。」

軒轅天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我舉手投足的力氣比平時大了好多。」 白袍男子點點頭道:「你體內本已蘊含了無窮無盡的力量,只是你自己不知道如何運用罷了,現在經脈全通,與天地靈氣循環往復,生生不息,由後天之境進入了先天之境。」

軒轅天對他的話雖然不是完全明白,但也知道必然對自己有極大的好處,心中不由得愈發感激這白袍男子,由衷道:「你對我如此大恩,我不知道要怎麼報答才好。」

白袍男子微微一笑,道:「我這點舉手之勞的事情,與你對我的莫大恩情比較,呵呵,不能比,簡直不能比。」

軒轅天極爲好奇,此人一直說自己對他有恩,但不知這恩從何來,不由得問道:「我對你到底有什麼恩情?竟然比你救我性命還要大麼?」

白袍男子長長一聲嘆息,飽含了歲月的滄桑與世間的愛恨,他指了指湖心小島,說道:「我們去那裡,我會慢慢地告訴你。」

軒轅天點點頭,白袍男子轉身向小島走去,軒轅天也隨之而行,開始在水面行走還略有不適,但過了片刻水之神力的運用逐漸純熟,越走越快,越走越穩,竟似閒庭信步一般。

不多時,兩人來到小島之上,軒轅天來回逡巡了幾圈,道:「真是怪異,這裡當真是觀心海麼?登月樓在哪裡?」

白袍男子笑道:「莫說登月樓,此時連神仙城還沒有呢。」

軒轅天一愣,道:「你說什麼?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你又是誰?」

白袍男子道:「這裡的確是觀心海,只不過……呵呵……是一千年前的觀心海。」

軒轅天掏掏耳朵道:「一千年前的觀心海?我沒有聽錯吧?」

白袍男子道:「沒錯,你所看到的正是一千年前的觀心海,而我,則是神仙城創城之祖——槍神。」

軒轅天吃驚的簡直無以復加,喃喃道:「你是說我現在在一千年前麼?」 白袍男子槍神搖頭道:「不,你我所處的即不是現在,也不是從前。」 軒轅天滿臉迷茫之色,道:「我,我不明白。」

槍神道:「這原本是一個時間輪迴的結界,不生不滅,永無休止,不過,現在這個結界已經被破了。」

軒轅天越聽越煳塗,連連撓頭道:「這結界是誰布下的?又是誰破的?」 槍神微笑道:「是我的妻子布下的,卻又是你破了。」

軒轅天一陣頭暈眼花,說不出話來,槍神長嘆道:「我的妻子,便是當年歡喜島的島主——媚仙。」

軒轅天驚唿出聲,原來神仙城與歡喜島竟有這樣的淵源。

槍神緩緩道:「當年的媚仙艷絕天下,乃世間第一美人,一身媚術,更是顛倒無數芸芸衆生,而我那時也正值年少翩翩,武功大成,一時天下無兩,人稱槍神,頗得女子青睞,我對她聞名已久,終於忍不住上了歡喜島,想要看看這令天下男人都爲之瘋狂的尤物到底是什麼樣子。我們彼此一見,不由得難以抑制愛慕之情,當時便有了合體之緣,自此日夜顛鸞倒鳳,過著神仙一樣的生活。」 軒轅天遐想當年槍神傲視天下的英姿,不由得悠然神往。

槍神眼望蒼穹,也仿佛陷入了那美好的回憶,良久,才繼續說道:「歡喜島名爲歡喜,其實卻是個藏污納垢的地方,勾心鬥角,你死我活,媚仙久經滄桑之後,竟然真心的愛上了我,所以洗盡鉛華,放棄一切,隨我翩然遠隱,來到不老谷,創建了我們自己的家園,便是神仙之城。」

軒轅天聽到這裡,才知道原來神仙城有這樣一段美麗動人的經歷,不由得贊道:「你們彼此真心愛慕而且能日夜廝守,實在是天地間最美好的事情了。」 槍神默默地望著他,半晌才道:「你天生慧根,見識超人,只是,那時候的我可不明白這個道理,一時煳塗,竟然做出了令我懊悔千年的大錯事。」

【本文轉載自D哥新聞(dbro.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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