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頭燈散發出玫瑰紅的色調,柔和而溫馨。

我翻了一個身,在翻身的一瞬間,我的朦朧的意識里,突然閃過一絲特別的 感覺。

我可以百分百地堅信自己的判斷,門外,正有一陣輕柔的腳步,朝我的臥室 走來!

嫂子!一定是嫂子!

我心頭跳動的速度,沒來由地快了起來。

果然,嫂子推開了我的臥室門,探了半個頭進來,輕輕地叫了一聲:「小克, 小克——」

我抑制不住心頭的興奮和激動,一個漂亮的鯉魚打挺,陡然從床上彈了起來, 下地,衝上前去,將嫂子一把抱住,時間不超過一秒,手腳的速度比心跳的速度 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嫂子,你怎麼來了?」

我想我的臉上,一定洋溢著溫情,或者洋溢和淫蕩!我的雙手環住了嫂子的 腰,頭也低了下去,將嘴湊近了嫂子的耳朵。

「來看看你呀,想你了嘛!」嫂子身子用力往我肚子上貼,臉上有無限嬌羞, 「怎麼?攔著我?不歡迎嫂子進你的窩?」

「怎麼會?嫂子快請進!」我肚皮上感覺痒痒的,熱熱的,引得小腹下面發 脹,腳下不由自主地後退,一直退到了床前。嫂子一直用身子使力,示意我坐下。 我乖乖地坐在床沿,仰臉望著嫂子。我想眼中的柔情,一定化做了慾火,開始星 星點點地燃燒。

嫂子俯下身子,將夢幻一般迷離朦朧的臉湊到我眼前,唿吸如蘭,體香似麝, 撩撥得我心頭狂亂地跳。

「小克,一個人住在城裡,習慣嗎?」

「不習慣——」我想我眼中的慾望之火肯定燃成了氣候,沒有燎原也該燒著 房子了,說話的語氣有些怪異,自己都覺得特滑稽。

「真的嗎?都有啥不習慣的?給嫂子說說。」嫂子的臉貼上了我的臉,聲音 近乎呢喃,雙眼近乎闔上,眼睫顯得勾魂奪魄地長。

慾望的火焰已經燃成了一種窒息,我的心臟開始狂跳,血液開始澎湃,腦袋 開始發暈,下體開始膨脹。嫂子滾燙的唿吸,烘烤著我的臉,連帶烘烤著我的意 志;嫂子那成熟女人特有的帶著奶香味的體香,更是迷醉著我的唿吸,也連帶著 迷醉我急速流淌的血液。

「嫂子,沒有你,我,我什麼,都,都習慣不了!」我聲音顫抖,幾乎話不 成句,環在嫂子腰間的雙手,早已自然下滑,在她滾圓的臀部狂亂地撫摩。

「那你為什麼不要了嫂子?」嫂子身子再次用力,我仰臉便躺在了床上,嫂 子的嬌軀自然壓在了我的身上。

「我要!我要!我這就要!」我硬硬的小二不知道抵在嫂子的什麼部位,柔 軟而溫暖。我哪裡還能忍耐得住?一個翻身,就將她壓在了身下!

「嫂子,我愛你,我早就想要你了!」我雙手胡亂地扒拉著她的衣服,暴露 出我這個處男的無知和莽撞。

「小克,嫂子也愛你!嫂子也要要你!」嫂子在我身下喘著粗氣,聲音迷醉 狂亂,雙手也不放過我的衣服。

「嫂子,嫁給我吧!哥臨死的時候,把我交給了你;現在,我請你放心地把 你交給我,讓我好好地愛你,好好地供養你!」

「小克,嫂子就等這一天了……」嫂子的小嘴吻了上來。她的眼裡,一片迷 茫。

我感覺嫂子柔軟的然而火熱的唇貼上我的唇,心頭頓覺嗡的一下,全身震顫。 我還感覺她的香香的舌頭叩開了我的牙齒,伸進了我的嘴裡,尋找著我的舌頭, 似乎想尋找一種糾纏的感覺,一種再也不願意分開的迷醉!我立即將自己的舌頭 伸了上去,接住了她的纏綿。

狂野的吻,帶給了我狂野的迷醉。我的嘴離開了嫂子的唇,去吻她乖巧的下 巴,潔白的脖頸,去吻她短袖圓領t恤遮掩不住的胸脯,雙手則伸向她的下身, 探向青草叢生的岩穴,感覺有一眼泉水,正在嘩啦啦地流淌……

就在我們吻得死去活來、衣褲褪得一乾二淨的時候,一陣美妙的和弦聲突然 響了起來。

和弦聲是我精心選擇過的,原本美妙動聽,但此時聽來,卻顯得異常刺耳。 在這種關鍵時刻,除了嫂子輕輕的呻吟是美妙的,其他的任何聲音無疑都是噪音! 難怪這聲音一起,便嚇得嫂子一個激靈,雙手朝我猛地一推!

我吃了一驚,腦袋一陣懵。睜眼看時,才發現眼前空蕩蕩地,什麼都沒有!

什麼嫂子?什麼親吻?什麼撫摩?全他娘的扯淡!

靠,原來是個美夢!

我說我也沒這麼大膽子,敢壓著嫂子做好事,原來是夢!我出了一身冷汗, 心裡叨咕:靠!自己心中日思夜想,都他娘的想成夢了!

嫂子,下次回家,我一定得跟你挑明了!不然,這相思的滋味保不定哪天就 會把把兄弟我給整成瘋子外加色棍第一!

和弦聲沒有停,繼續驚天動地地唱。

該死的手機,你這時叫你娘個什麼勁啊?晚叫那麼一點點時間,讓老子泄掉 要死人啊!

聽著那熟悉的聲音,我心中涌動著難以抑制的火氣。

手機依然頑強地唱,似乎並不在意我的怨氣。

娘的,誰他娘的這麼早打電話啊?我閉上眼睛,沒好氣地伸手去頭邊摸那遭 天殺的東西,心裡一千遍一萬邊地發狠,老子非把你砸個稀巴爛!

我的心思還在嫂子的身上,腦海里努力地想浮現嫂子的形象。可惜好夢已經 被驚醒,我可憐的腦海里再也無法浮現出嫂子的形象:修長的眉毛,深情的眸子, 玲瓏鼻,櫻桃嘴,還有她那燦若桃花的臉腮……什麼都沒能浮現!

我沮喪至極,一翻身便坐了起來,大罵起來:「叫,叫,叫你娘的頭!老子 砸了你——」

我可不敢真砸!一千多塊錢買來的呢!靠,忍忍吧,不然,一個月工資又得 除脫一大半!

我將手機拿過來,翻開蓋,心裡便老大不舒服!我靠!是禿經理!這麼早打 電話,未必是要車?娘的,晨練是可以減肥,但也用不著開車去吧?

我無奈地將手機湊近耳邊,那邊立即傳來一陣咋乎:「小克,你小子又在睡 懶覺!都幾點了還不起床?」

我看了看時間,心裡暗罵:我靠!這才六點不到,我睡你娘的個懶覺!這麼 早把人鬧醒,你咋乎個球啊!但我嘴上卻陪著傻笑:「經理,昨晚喝高了,睡死 了點,嘿嘿——」

「喝高了點?不影響出車吧?」禿經理似乎有些不安,「今天一起床,就有 只老鴉守著吵,吵得老子心驚肉跳的。」

奶奶!你個老禿豬才是守著老子吵的老鴉!我心裡沒好氣,嘴上卻打著包票 :「絕不影響,絕不影響!」

影響出車?我靠!你還以為老子真喝酒了?

「不影響就好!」禿經理似乎放下了心,「八點接我去公司,十點送我去鴻 運茶莊,今天又得他媽的去燒香!」

「好的!我準時到!」我恭敬至極,娘的,給別人當跟班,這日子過得說他 娘多窩囊有多窩囊!

「好個鳥毛!是燒香耶,能好嗎?」禿經理平生對燒香這事最不情願,也難 怪他要罵罵咧咧的。好在他說完後,啪地先關了手機。

你毛個鳥!我心裡憤恨,死老禿豬,晚上你老婆沒跟你過性生活還是怎麼的 啊?幹嗎來折磨我呀?八點接你去公司,這不是老規矩嘛?幹嗎非得打電話給我 啊?還這麼早,還偏遇到老子做好夢的時候!靠!靠!老子狠狠地靠!

夢已經被擾了,再躺床上無益,我索性穿衣起床,簡單洗漱了,照例去街心 公園跑了回步,耍了幾趟拳,在樓下吃了早點,看看時間,才剛到七點,心裡的 不平又來了:死禿豬真他娘的該靠!這時才七點!看他把老子催的,靠!

八點正,我準時將車開進了a縣建築公司第一分公司總經理杜國慶的小別墅, 按了一長一短兩聲喇叭。

喇叭聲歇,別墅門開處,一個身高不過一米六,肥卻勝過日本相撲豬的中年 禿頂男人便走了出來。不用我介紹了吧?這禿子就是我的頂頭上司經理杜國慶。 禿子身後跟著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身高整比禿子高了一個頭,氣質高雅,模樣 周正。因為天熱,她穿了一件雪白的t恤,齊膝碎花裙子。這位,是杜禿子的老 婆何蕾。何蕾比禿子小了十四五歲,當年眼紅禿子錢多,嫩草給了老牛啃,但現 在看她對禿子巴心巴腸的樣子,仿佛給老牛啃是一件非常快樂的事!唉,這世道!

我每次看見禿子的老婆,心裡就格外的不平,娘的,看杜禿豬吧,長不像個 冬瓜,短不像個葫蘆,偏他娘的有這麼漂亮個老婆!這世道真他娘的不公平!看 今天何蕾的氣色,也不像是沒和禿子過那生活的樣子啊,紅光滿面的,很有點被 夜雨滋潤過的意思啊!

我下了車,打開了后座車門。

禿經理站在門前,讓老婆幫自己正了正衣冠,這才朝汽車走來。我趕忙殷勤 地迎了上去,甜甜地和經理夫人打了招唿,然後又殷勤地為經理打開後排車門。

禿子太肥,車門太窄,上車顯出一副艱難的樣子。我只好幫忙將他塞進車子 去,這傢伙剛一落座,可憐的紅色寶馬立即往下一沉,向我訴說著負重不起的委 屈。

「經理,今天好早!」掉了車頭,我想起早上那個該死的電話,沒話笑著找 話。

「早個鳥毛!」禿子沒毛,口頭卻總離不了「毛」字,下了決心要糟蹋「毛」 字似的。

「經理好像不開心?」我小心起來,在上司不開心的時候,我這當司機和保 鏢的,可得悠著點,別一不小心觸了他的霉頭,這一天可就別想輕鬆過日子了。

「兩件鳥毛事讓人煩!」禿子咕噥道,「昨晚剛睡下,吳剛那小子就來電話, 說五號工地工人鬧事,他擺不平。日!那小子就曉得整乾飯,撈女人裙子!這麼 點鳥毛事都干不好!」

「工人鬧事?不會吧?他們做工都忙不過來,還有心情鬧事玩?」我以為是 工友之間鬧矛盾。

「日!你小子不曉得!那幫窮鬼就他娘的喜歡鬧點鳥毛事尋開心!」禿子忿 忿然。

「還有一件呢?」我問,心裡恨恨的。靠!窮鬼?你爹當年也他娘的窮過, 何必說得這麼難聽?你他娘的也不想想,你手裡的哪一分錢沒有他們的血汗!鬧 事?鬧死你個死禿豬才好!還有那個死小眼睛吳剛,也一併鬧死算球!

吳剛是杜禿子前任私人保鏢,就會點三腳貓的功夫,現在卻他娘的成了杜禿 子手下一個不大不小的包工頭,年賺百把萬,專好剋扣我那些窮鄉親的工資。一 想起我那些老鄉過年討工資的艱難像,老子就想操小眼睛的祖宗!

「燒香啊,不是跟你小子說過嗎?」禿子唉聲嘆氣的,仿佛渾身無力。

「哦。」我做出一副明白的樣子應著。

「鵝!還鴨子耶!你小子就不曉得同情一下下本經理?日!」禿子一副不幸 的樣子。

「經理,燒香嘛,九牛一毛而已,你也不至於痛苦成這樣吧?嘻嘻!」我嘻 嘻地笑,心裡咬牙切齒:靠!燒死你個老禿豬才好!你個老禿豬仗著有幾個臭錢, 乾了多少喪盡天良的事?老子才跟你不到兩年,就給你記了至少二十件!尤其是 你娘的仗著那幾個臭錢,糟蹋了多少良家少女,你他娘的還數得過來嗎你!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難道就因為杜禿子一早打來那該死的電話,心裡就這樣 不平衡,所以老翻經理的陳芝麻爛穀子?也許吧,誰叫這老小子讓我不得舒服呢!

「蕭克,錢不由你小子出,你當然不心痛!你看看杜經理,還有幾根毛?啊?」 禿子口裡經常說「毛」字,還以頭上無毛為榮,說話間,就將他那荒山禿嶺伸到 前排來,光鮮鮮地晃動著給我看。

我可不喜歡這沒毛的東西,所以並不看,卻將剎車踩住了:「經理,到公司 了!」

公司門外,筆挺地站了幾個穿制服的保安。我還沒將車停穩,早有一個保安 迎到了車門前,一等車定下來,立即幫忙打開了車門,小心地將禿子拉出來。用 一個「拉」字,對這位胖了一點的上司實在有點不恭敬,不過沒辦法,車門太小, 要不用力拉,那傢伙就出來不了。

我陪著禿子進電梯,升到第十層,電梯一頓,門嘩啦一聲開了,兩個氣質溫 婉的小姐立即一彎腰,膩聲道:「經理早!」

「妹妹們早!」禿子眯縫著小眼睛,臉上終於浮現出燦爛的笑容。

我跟在經理後面,但那倆小姐就是不朝我也彎腰鞠躬,來那麼一聲「蕭保鏢 早」或者「蕭師傅早」,這很讓我難受了一陣,心裡又發著狠:靠,老子總有一 天,得叫老禿豬跟在我的後面,讓小姐們朝老子鞠躬,小嘴裡叫的也是「蕭總早」, 而不是什麼狗屁「經理早」!

我將經理送進經理辦公室,便照例雙手環抱在胸前,站到禿子背後去。禿子 今天似乎真箇心裡不爽,見我站在他身後,便朝我不耐煩地揮手:「去,去,自 己一邊玩去!記得十點上來接我就是!」

我心裡樂了:今天老禿豬可真開恩啊!老子鬼才願意站你龜孫背後!

一迭連聲的「謝謝」之後,我一熘煙出了經理辦公室,幽靈一般晃到了電梯 門前。

「芳芳妹妹,菊花妹妹,累不累,哥哥陪你們聊聊天。」

芳芳和菊花是這層樓的倆服務生,穿著暴露,多次和禿子在辦公室玩點性愛 遊戲。我不知道自己是吃不了葡萄覺得葡萄酸呢,還是嫉妒,反正對倆丫頭沒啥 好感。

「蕭師傅,你要死啊,我們姐妹在上班呢!」芳芳發著嬌嗔。這丫頭臉上雖 然有幾點雀斑,但臉形卻不錯,身段也正點,尤其一對豪乳,擠得胸脯堆山一般 巍峨。

我喜歡從她開口寬鬆的圓領往下看,看那幽深的山溝里的無限風光。

「怕啥?又不是上夜班!」我嘿嘿地笑,幾乎流下一串清口水。

「呸!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芳芳呸著,臉上露半截嬌羞,雙手將雙乳輕輕 地託了一托,那兩座對峙的山峰幾乎擠出衣服的包裹。

我正要細看,卻聽「嘩啦」一聲響,電梯門開了,一個四十來歲的小眼睛中 年男人正從電梯里出來。

「喲,吳哥!早啊!」我一副很親熱的樣子,臉上一定洋溢著偽善的笑。

倆美女見了吳剛,鞠著躬道:「吳哥早!」

菊花還禮節性地問:「吳哥,找杜經理嗎?」

來人正是被杜禿子罵做只會整乾飯、撈女人裙子的吳剛。這傢伙絕對是擅長 撈女人的好處的高手,出門時,竟趁倆美女鞠躬之機,伸手在她們滾圓的屁股上 揩了點油,嘻嘻地笑著,一邊應著「是」,一邊又應酬著我:「蕭兄弟今天怎麼 不在經理辦公室?」

「嘿嘿,」我不懷好意地笑,「經理等倒霉蛋去見他,兄弟今天又不倒霉, 為什麼要在?」

吳剛怔了怔,依然嘻嘻笑著,道了「拜拜」徑直往經理辦公室去了。

我瞧著那傢伙的背影,心裡有一種愉快的感受悄然升起:娘的,你小子今天 要不出點血,老子不信你能走到幹路!

「嘿嘿,剛才姓吳的怎麼你們了?哥哥我也怎麼一下你們,行麼?」我涎著 臉,回頭又泡上了倆美女。

「蕭哥,回去『怎麼』你家嫂子吧,和我們姐妹能『怎麼』出個什麼名堂? 你也就嘴上討點便宜,一到動真格的時候,你哪次不臨陣退縮?諒你就算有色心, 也沒色膽!」菊花嘴角微挑,神情很是不屑。

「哪個說的?哪個說我臨陣退縮?」我如何肯承認?是男人都不肯承認這個 的!我自覺氣短,只好把聲音提高了八度。

倆美女見我認起真來,抿了嘴只是笑。我還要故做嚴正地質問時,腰間手機 卻響了,再顧不得胡扯,忙接了來聽。

「小可,我是嫂子。」手機里一個脆生生的聲音,聽得我骨頭都快酥了。

「嫂子啊——」我心裡激動,聲音不由自主地顫抖。不曉得怎麼的,早上強 迫腦海浮現卻浮現不出來的嫂子的形象,此時突然在眼前閃了出來:含情的眉目, 無限嬌羞的臉腮,玲瓏小巧的下巴……

「咯咯,『嫂子啊』,真肉麻!」芳芳在一旁說著風涼話。

「去『怎麼』你嫂子吧,傻哥哥!哈哈!」菊花更加放肆。

我不敢再觸這倆丫頭的霉頭,快步離開了這是非之地,躲角落去了。

「小克,你侄子感冒了,發著高燒,咳得厲害,鄉衛生院的醫生說燒成了肺 炎,建議我送縣醫院來治。你看,你能不能開車來接我們?」嫂子聲音焦急,充 滿了期待。

「嫂子,剛才經理給我已經安排了任務,能不能回來接你,我還得問問他才 行。你暫時別離開電話,我馬上打回來,怎麼樣?」我心裡也急了,侄子延兒才 剛兩歲,哥哥的遺腹子,可不能出任何差錯!

我關了電話,匆匆跑進經理辦公室。禿子正從吳剛手裡接過一摞人民幣,高 高的一摞,怕不有五六萬。他見我突然闖進來,感覺詫異:「蕭克,你小子鬼火 火的,闖什麼鳥毛事了?」

我急匆匆地道:「經理,能不能放我一天假,我侄子病了,我想回去接他來 縣醫院住院。」

「今天?現在?」禿子一臉驚訝。

「是啊,燒成肺炎了,拖不得!嫂子正等我回電話呢。」我滿腹的期待,一 直以來,嫂子和侄子就是我的全部,我可不能讓他們受一點點委屈。

「蕭克,今天不方便啊!一會你得送我到茶樓去不是?還有,五號工地的事 還沒擺平,你怎麼能在這時離開呢,你說是不是?」禿子很為難,滿臉,甚至滿 腦袋都是為難。

「經理,你得通融通融!」我可憐巴巴地望著禿子,鼻子都差不多要發酸了。 鄉上到縣城四十多里路,一天就兩趟班車,早上七點一班,下午三點一班,一路 走,一路停,到站沒個準點。嫂子要搭乘下午的車,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到縣城, 更不知道侄子的病會發展成什麼樣。

「蕭克,今天這事可通融不了啊!」禿子換作一臉的無奈,攤開雙手,聳了 一下肩,一副西歐紳士的無可奈何。

我見禿子這樣,心裡恨恨的,卻沒有絲毫辦法。車是禿子的,工資也是禿子 開,我既不能隨意開他的車接嫂子,也不能隨意曠工,人在矮檐下,只得他娘的 這般低頭!

出了辦公室,我艱難地給嫂子回電話,說話是絕對的不利索:「嫂子,我, 回,回——」

「你別說了,嫂子知道你的難處。」嫂子聽出了我的為難,連忙在那邊安慰 我,「延兒不會有事的,我們坐下午的車來吧,到時,你來接我們就是。」

「好吧!嫂子,你和延兒來了,我再好好陪陪你們,我現在只能做到這麼些, 你不會怪我吧?」我心中愧疚,語調緩慢沉重,覺得他娘的要塌天了似的。

「怎麼會呢?」嫂子笑著寬我,「小克,延兒沒啥事,你別擔心,啊!我得 掛了,延兒在哭呢,拜拜!」

「你掛吧,嫂子。別忘了替我親親延兒!拜拜!」我關了電話,呆望著天花 板出了會兒神,心裡思量著嫂子和延兒,不曉得嫂子都急成什麼樣了,也不曉得 嫂子失望成什麼樣了。卻見吳剛意興索然地從經理辦公室出來,默默地往電梯門 走來,我心裡的火頓時就來了:我靠你個吳小眼睛,什麼屁事辦不好,鬧得老子 連一個假都請不成!

心裡火歸火,面子上還得微笑著和那該死的小眼睛打招唿:「吳哥,走了?」

「走了,回見!」吳剛敷衍著,埋頭進了電梯,這次連揩美女的油都忘了。

才他娘出幾萬塊錢,這小子就蔫了!娘的,老子說你走不到幹路,你小子就 走不幹路,如何?

想到小眼睛出了幾萬塊的血,我的心裡總算舒服了點。

十點,我準時將禿經理塞進車子,打燃了火。一打火我就想起難平事來,忍 不住心裡就冒火:我靠死你個死禿豬,幾步路你都要坐車,你就步行過去要死人 啊?你步行過去,老子也好開車回去接嫂子和侄子了啊!你說你個肥豬該不該挨 老子的靠?啊?

心裡靠歸靠,火照打,人照送,臉上照樣擠出諂媚,奶奶,這是他娘的什麼 狗屁工作?

鴻運茶樓坐落在紅星南路。紅星路不論南北,一律地並不熱鬧,可這茶樓卻 偏生熱鬧得夠嗆,不知道是這種樓原本就應該遠離喧囂,還是因為這座樓的主人 是警察局「甩手局長」老婆的緣故。

我停妥了寶馬,跟在禿經理後面進了茶樓。俏麗的迎賓小姐宛兒道一聲: 「杜經理,蕭大哥,你們來了?」便來引路,直將我們引到四樓,輕輕敲了一下 門,就聽裡面一個聲音粗聲粗氣地道:「進來!」小姐這才回過頭對禿經理說: 「杜經理,廖局長和成大哥,成二哥在裡面等你呢,快請進!」

「好的,謝謝小姐!」禿經理微眯了眼睛,帶著淫笑,「小姐,安排五個姐 妹上來抱膀子,明白嗎?」

「明白!」宛兒點頭道,「局長已經安排好了,杜經理不必操心。」

禿經理聽宛兒這樣說,臉上的淫色收了起來,做了個咬牙的動作,兩邊臉頰 肌肉鼓了又鼓,看上去,甩手局長越俎代庖很有點讓他不高興。

我見宛兒站著不動,忙朝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下樓去,別在這是非之地逗 留。宛兒倒知覺,逃一般跑下樓去了。

禿經理一進茶室,茶几前坐著的三個大男人便站了起來,抱拳拱手地寒暄: 「老杜,遲到了哦,都等你半天了!」

我認得這三人。高個子,瘦身材,四十四五年紀,說話粗聲粗氣的是警察局 的「甩手局長」,姓廖,「廖」「撂」同音,四川話「撂」有「甩」的意思,又 兼這廖局長不太愛管事或者不太能管事,反正就沒管好幾件像樣的事,所以老百 姓就送給他這麼個「甩手局長」的雅號。另兩人三十來歲,一樣高矮,一般模樣, 連鬍子都蓄成一樣的刺蝟胡。這兩人是同胞兄弟,孿生,姓成。據說他們的老爹 年輕時在縣城是個小混混,老希望這倆兒子能混出點名堂,於是將他們取名為成 王、成霸,意思是今後能成就王業霸圖,或者能在縣城逞王逞霸。這哥倆還真不 辜負他們老爹的殷切希望,一路打砸搶過來,很弄出了點名堂,目前是縣城第一 大幫「王霸幫」的大小幫主,老百姓一提起哥倆名字就自然頭疼的黑幫老大。

禿經理早收拾起滿心的不快,打著哈哈歡笑朝三人道:「不好意思,公司事 務繁雜,多耽擱了一會兒。好在也不晚,這不才十點過五分嗎?陪你們玩一個小 時,然後去吃湯鍋,怎麼樣?」

「老杜,你的東,你說怎樣就怎樣!」甩手局長笑道。

成家兄弟也打著哈哈,滿臉的刺蝟毛快樂地跳著舞:「就是,老杜說了算!」

禿經理見三人如此說,回頭對我道:「小克,去叫小姐們上來,我們玩兩把 地主,十一點吃飯。」

我應了一聲,出了茶室,才一抬頭,早望見五個水色不錯的小姐姍姍而來。 小姐們穿著暴露,輕紗薄裙,還露出大半截酥胸。一個個噴足了香水,扭動著水 蛇腰,拋著媚眼,風情萬種,定力稍微差點的主,不到三分鐘定會被她們搞得神 魂顛倒。好在我跟著禿子見的世面不少,不然,准迷死在她們的胸溝里。

走在前面的一位,杏臉桃腮,半露著潔白的胸脯,將幽深的胸溝湊到我眼前, 嘻嘻笑著調侃我:「蕭哥,找誰呢?」

「找的就是你們!」我嘻嘻地笑著,硬生生地把眼睛從那位的酥胸上挪開, 「快進去,哥幾個已經玩上了!」

走在前面的那位朝身後四個揚了揚纖纖玉手,後面四個便爭先恐後地進茶室 去了,身後灑遍地淫蕩的笑聲,這些笑聲像珠子一樣,落地直滾。滾得我的心癢 癢得難受。

「你咋不進去?」我挑釁地問站著不動的那位。

「因為你不進去!」那位拋了個媚眼,一邊抬起玉手,就要來吊我的肩膀。

我見了蛇一樣,笑著挑開她的玉臂:「桃紅,我是老規矩,你別來沾攀我!」

「幹嗎呀?裝什麼正經?嫌妹妹髒是不是?」桃紅撅著小嘴,很不高興。

「哪裝了?」我想我一定裝得一臉的無奈。

「那就是嫌我髒了!」桃紅將頭一扭,氣色很是不好。

「不是,怎麼會呢?」我肯定顯出了一副更加無奈的樣子。

「不是?哼!」桃紅露一臉不屑,「人家是沖錢來的,你愛咋的咋的!你以 為哪個稀罕你?稀罕得臉都青了?嘿!」

「隨你怎麼說都可以!」我聳了聳肩,雙手環在胸前,眼睛望著正前方,定 定地想自己的心事去了。

桃紅無奈,悻悻地進了茶室。我接著就聽甩手局長喊:「蕭克,你他娘的看 不上你嫂子手下的姑娘是怎麼的?怎麼老叫她們氣受?」

我不語,心裡冷笑;嫂子?嫂錘子!誰他娘不知道這茶樓只是掛你已經離了 婚的老婆的名義,實則是你這王八蛋的?要真是你老婆的,你這個王八蛋說不定 倒不糟蹋人家良家女孩了!我這他娘的是遭了什麼孽,怎麼跟你們這一群人渣混 上了啊?唉!要不是嫂子一再叮囑,老子真想一抬腿走他娘!

我給禿子當上這保鏢兼司機,是嫂子娘家七拐八彎一個親戚介紹的,來之不 易,嫂子特珍惜,可我卻覺得乾得像個龜孫,憋屈得要命。

「蕭克,你給老子進來!」禿子仿佛被傷了面子,在茶室里咋乎起來。

我不敢違拗,蔫頭耷腦走進了茶室。

「蕭克,廖局長問你話呢,怎麼不回答?」禿經理質問。

「沒啥,說著玩呢!你老兄怎麼當起真來了?」甩手局長見禿經理認起真來, 好像有些尷尬。

「這小子就是不開竅!」禿經理忿忿地道,「吳剛跟我那會兒,哪見得這個 陣仗,還不早他娘歡喜得鳥毛都豎起來了!哪像這小子,只會嚇得直流汗水!」

我確實流下了汗水,門外吹風扇,沒有空調,比不得茶室里涼快。

「蕭兄弟這叫純真!」老大成王皮笑肉不笑地道。那小子摟著一個三陪女, 一手拿牌,一手從人家胸溝里伸進懷裡亂摸,一張臭嘴還在人家小臉蛋上蹭個不 停。我看得心中火冒,卻又不能發作,憋得他娘的鳥都難受。

「純真箇鳥毛!他小子是想著他嫂子呢!」禿經理胡亂扔了一張牌在桌上, 一邊胡扯,「我說蕭克呀,你喜歡你嫂子,我們大家都曉得,可也沒必要這麼憋 自己吧?看著我們享艷福,你小子難受不難受?」

奶奶,這死禿子還問我難受不難受!老子能不難受嗎?靠!老子難受還不都 是你這死禿豬惹的,你今早不打那該死的電話,老子能難受嗎?你要准老子一天 假,老子能難受嗎?老子現在心思全在嫂子和延兒那裡,就算你家老婆脫光了擺 在老子面前,那又怎樣?老子照樣沒興趣!我靠!

「桃紅,蕭克不要你,哥哥要!來,陪哥哥!」老二成霸左邊攔著個美女, 還嫌不夠,見桃紅尷尬地站著,連忙拉了她一把。桃紅假意拒絕,成霸手上便用 了點力,桃紅這才半推半就地坐到了他的右邊。

我站著,眼睛掃了一下牌局,見桌子下是十來只手在大腿根摩挲來摩挲去, 桌子上則是紅鮮鮮的摞成堆的票子,心裡真憋得慌:我靠!老子這成了什麼?要 錢,老子沒錢;要女人,老子沒女人!這真他娘的該靠!

其實,我要女人還不簡單?只要我不拒絕,不用我事後親自買單,立馬就會 有女人投進我的懷抱。在這一點上,禿經理還是很大方的。可這些女人太髒,老 子不屑於要。嘿嘿,就算是乾淨貨,我也不能要!原因麼,很簡單,哥們是個痴 情貨,抱定了這樣的信念:我心中既然有了嫂子,其他女人,就他娘的統統的不 能要!當然,說句帶點男人本性的話,在保證乾淨、安全的情況下,又是兩情相 悅,我可不敢保證我不動搖!好色嘛,男人天性。所謂風「流而不下流,多情而 不濫情」,就是我的原則。像這種帶群交性質的,我估計讀者大大們也未必肯脫 褲子吧?

「經理,我出去站站,行不?」在這種淫穢環境里站一分鐘都是對腹下小弟 的煎熬,我實在憋不下去了,小心地請求禿經理。

「去吧,去吧,就沒見過你這樣的人!日!怕桃紅扯你鳥毛?」禿子嘮嘮叨 叨,一萬塊錢拿了出去,汗水掛在了額頭。也不曉得是心痛鈔票,還是下面被三 陪女摩挲得起了反應。

我逃一樣出了茶室,一到門外,便深吸了一口氣,唿出了塞滿胸間的濁氣: 靠!以後這種陪賭陪嫖的事,你他娘的最好不要再找我!老子萬一哪天控制不了 自己,殺了你幾個狗娘養的!

十一點,我的電話又響了。

「蕭兄弟嗎?」吳剛在電話里喘著氣,像剛跑過五十里負重越野,又像正在 女人肚子上做抽插運動,喘息聲超過了雷鳴。

「是啊,吳哥,什麼事?」我懶懶地問。

「快告訴杜經理,工地上鬧起來了,我擺不平,快叫他想辦法!」吳剛顫抖 著聲音,可以想像出他惶急無計的樣子。

「你咋不直接給經理打電話?」我實在不想再進茶室,憑我的經驗,我就知 道茶室里群交已經開始了,所以故意推著。

「蕭克,經理手機沒開,開了我還打你的?要快呀,不然,會出人命的喲!」

「哦,那我喊他接電話嘛,你別掛哈!」我無奈,只好推開門進去,吳小眼 睛畢竟是禿子的心腹,目前尚無得罪他的必要。

五個三陪女已經被剝了個乾淨,像褪了毛的豬,雪白地橫躺豎臥在沙發上。 四個賭鬼也結束了牌局,剝得赤條條的,各自將頭深埋在了美女的胸脯或者胯間, 嘴裡吧嗒吧嗒地啜吸著橫流的淫水。茶室里,風光旖旎,聲色燦然。吧嗒聲,嬌 喘聲,盪人心魄。我感覺自己胯下那玩意昂然一挺,有蛙然而怒之勢,直恨不得 立即掰開一女人的玉腿,找著門戶就搗進去。但我卻努力地忍住了,對正在女人 胯下經營的禿經理道:「經理,吳剛電話,說是扛不住了!」

「叫他娘等會兒打來,老子也快扛不住了!」禿經理渾身是汗,確實有些像 扛不住了。

我估計吳剛那邊已經聽見禿經理的話,忙朝電話道:「經理叫你先扛著,等 會兒打來!」

「兄弟,快請經理想想辦法吧,不然,真會出人命的呀!」吳剛喘息平了些, 我卻聽得滿屋子的喘息,鬧得心裡很不是滋味。

「叫你扛著你就扛著,羅嗦!」我不耐煩了,奶奶,這是什麼時候,老子男 來的工夫和你閒扯淡!我「啪」地關了手機,猛地搖了搖頭,逃一般跑出了茶室。

這哪裡是茶室,簡直就是他娘的妓院!警察局長以老婆的名義開窯子,這都 他娘的從何說起!

茶室里傳來劇烈交媾的聲音,我實在聽不下去,趕忙逃到了底樓大堂,胡亂 要了杯茶喝。宛兒見我不在上面,感覺奇怪,上來問道:「蕭師傅,你這是——」

我眼皮也沒抬,心裡煩著呢。宛兒不好再問,退一邊去了。

說好十一點去吃燙鍋,可這會都到十二點了,那四個色鬼還他娘的不下來, 莫不是被幾個三陪女弄得沒力氣下樓了?我看了看時間,心裡幸災樂禍地笑。兩 杯熱茶下肚,汗水一出,電扇一吹,我心裡塌實了些,不再煩躁。心裡一靜,我 的眼光便開始打量起大堂來。大堂擺了數十張茶桌,圍了上百號閒人,喝茶,聊 天,打牌,下棋。在如此熱鬧的地方,誰知道樓上在幹什麼勾當?大堂里穿梭著 提大茶壺的師傅,也往來著遞瓜子花生米的小丫頭。宛兒一直站在門前迎賓,這 丫頭是農村來的,雖然臉蛋不錯,身段也很正點,但卻不願意用來賺錢。甩手局 長雖然見錢眼開,還沒可惡到逼良為娼的地步,所以她就能站著迎賓了。漂亮的 臉蛋和正點的身材,自然能招徠不少客人,也算是物有所值了。我嘆了口氣,沒 錢人家的閨女,有多少被人作踐了?這還他娘的是和諧社會嗎?

「先生請進!」宛兒鞠躬行禮,纖纖玉手朝大堂里請。我正朝那邊看,見玉 手伸處,一個渾身血污的傢伙踉蹌著躥了進來,心裡不由得一樂:靠,吳小眼睛, 你不是干過保鏢嗎?咋被別人給弄成這樣了?

「吳哥,你這是咋整的?」我迎上前去,假惺惺地問候。

「兄弟,別提了,快帶我見經理去!」吳剛左手捧著右手,一臉的痛苦。這 傢伙雪白的襯衣被扯了條口子,從肩膀處直掛到了腰間。襯衣上滿是血和污泥, 形容十分狼狽。

我看得想笑,卻不能不表示一下同情:「吳哥,是勸架弄的?這些工人可真 不叫話!」

我表現出一臉的正氣,骨子裡卻非常解恨:好啊,娘的,我那些窮鄉親可真 不錯!哈哈!

「快帶我找經理去,別羅嗦了好不好?」吳剛幾乎用上了哀求的語氣。

「喲,你看我這性子!」我呵呵笑著,「快跟我來!」

我帶著血淋淋的吳剛噔噔噔地上樓,來到四樓經理、局長、黑老大和小姐們 群交的茶室門外,止步道:「吳哥,自己進去吧。」

吳剛怔了怔:「他們,還沒完事?」

我嘻嘻地笑道:「你這一進去,他們想不完事也得完事了,你說是不是?」

吳剛聽我這樣說,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門外團團轉,就是沒有勇氣闖進 屋去。

「進去吧,你老兄又不是沒見過!」我依然嘻嘻地笑。

「我不是怕經理反感嘛!」吳剛為難地道。

「為難個球!」我想我一定神色曖昧,甚至猥褻,「你老兄跟經理那麼些年, 難道還不知道他就好人多?多你一個正好唄!進去吧,怕球!」

「兄弟這麼說,那我就進去了。」吳剛知道再等也不是辦法,只好鼓著勇氣, 擰開門進去了。

茶室里原本充斥著浪笑,吳剛一進去,笑聲頓歇,似乎大家都驚愕了。一陣 細碎的穿衣著褲聲之後,門又開了,五個三陪女匆匆走了出來。

「桃紅,別急呀,玩一會兒再走!」我見桃紅走在最後,一伸手就拉住了她。 婊子就他娘的賤,沒陪成我,也他娘的不用去陪成二那王八啊。

「蕭哥——」桃紅扭頭回眸,輕輕地叫了一聲。

我聽得心頭一震,手不由自主地鬆了。那聲音特哀怨,泣血般哀怨!那一回 眸更惆悵,惆悵得眼中空洞無物。我仔細看了看桃紅,見她頭髮蓬鬆,衣衫不整, 心中沒來由地升起一種憐惜。不敢再玩世不恭,忙輕聲道:「桃紅,對不起,去 吧。」

桃紅哀怨地望了我一眼,低下頭去,聲音輕得像蚊吟:「蕭哥,我們姐妹也 是窮怕了才出來的,你就別往死了地恨我們。」說著,不敢停留,匆匆地下樓去 了。

我聽得一呆:窮怕了?原來我一直鄙視的三陪女,都是窮怕了才出來做的! 我心裡突然惱怒起來:奶奶!你有什麼資格瞧不起她們?你不是也窮得只好跟杜 禿子這樣的人渣當保鏢麼?你比她們強什麼強?

我心裡惱恨自己,卻聽茶室里有了動靜,忙將耳朵貼到了門上。禿經理又是 氣又是好笑地罵著吳剛:「我說你小子長點能耐好不好?你他娘好歹也跟師傅練 過兩天,咋就被幾個窮鬼弄成了這樣?你不覺得丟臉,我杜某人還覺得丟臉呢!」

出了這事,禿子也確實夠丟人的!一想到禿子也有丟人的時候,我心裡就爽 得不行。

吳剛滿腹的委屈:「經理,他們人多,我們人少,實在扛不過來呀!」

「得,你小子別說了,你那些弟兄呢?」禿經理不耐煩地問。

「他們只比我慘,不比我好!」吳剛慘兮兮地道。

能把吳剛那十幾個如狼似虎的兄弟伙打得比吳剛還慘,嘿嘿,我的那些窮鄉 親還真不錯!

「他娘的,不就幾個鳥毛民工嗎,看把你小子整的!」禿經理恨鐵不成鋼似 的,「站著幹啥?還不趕快求成哥和廖局幫忙!你們看這傢伙,跟我也他娘的好 多年的了,竟然這般沒見過世面!」後面這幾句話像是對甩手局長和成家哥倆說 的。

奶奶!這事要是王霸幫和甩手局長都插手,那麻煩可就大了!我的那些窮鄉 親,還不又得挨打又得挨抓啊!

「成大哥,成二哥,幫幫兄弟。廖局長,你老也得幫幫兄弟。」吳剛像似在 抱拳作羅圈揖。

「呵呵,這事還不就是杜老大一句話的事!」成王呵呵笑著。

「老大,這事讓老廖做主,我們怎麼好意思亂編排?」成霸提醒著他哥。

「那,老廖,你說,咋辦?」成王謙虛了點點,小心地問。

「讓老杜說,老杜說咋辦就咋辦!屁大點事,值得你我兄弟勞神!」甩手局 長雖然不太肯管事,可剛才贏了人家禿子好幾萬,這事可不能不管。

「那老杜快決定!」成王道。這小子缺心眼,恐怕永輩子也成不了什麼「王」。

「既然大家叫我說,那我就安排了。」禿經理似乎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一邊 踱著步,一邊摸著光光的下巴,沉吟著說,「成家兄弟帶一幫弟兄先去,等事鬧 大了,廖局再派人來收場,抓他狗日的幾個鳥毛操的,看他們還鬧不鬧!」

先讓黑幫去收拾那幫窮鄉親,完了再叫警察來抓他們,這計策也只有這該死 的禿豬想得出來!

可成王卻不悅地道:「杜老大,你這不是把兄弟們往火坑裡推嗎?老廖趕來, 那還不把弟兄們都給包湯圓了?」

「哥,你傻呀?」成霸不滿地道,「我們不會跑呀?笨!」

「成霸,怎麼說哥哪!」成王嗔怒起來。

「好了好了,就這樣吧!」甩手局長不耐煩地道,「到地頭時,我叫弟兄們 給你們電話就是!各人招子亮一些,別撞到席書記的寶貝女兒槍口下了哈,到時 可別怪老廖沒提醒你們!」

席書記是縣委政法委書記席凱,他的所謂寶貝女兒是警察局刑偵科科長席娟。 席娟仗著老爹是政法委書記,很不把甩手局長放在眼裡,頂撞了他無數次。這些 掌故,禿經理閒下來時,和我聊過好幾回。

「就這麼說定了!」禿經理道,「我和吳剛先到現場,成家兄弟趕快召集弟 兄來,老廖也別閒著,這事得儘快解決!吳剛,我們走!」

一聽禿子說「走」字,我趕忙將偷聽的耳朵收了回來,身子站了個筆直,雙 手環抱胸前,一副盡職盡責看門的樣子。

門開了,禿頂先探出門來:「蕭克,走,去五號工地!」

我應了一聲,忙下樓發動汽車去了。 >]

【本文轉載自D哥新聞(dbro.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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