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亮聲很敏感,見母親神色之間似有隱憂,忙問:「媽,是不是有小偷?」他想,可別是有人趁亂想偷東西,自己家裡清貧,每一樣東西都是生活必需品,缺了就要再買,這對於守寡的母親又增添了負擔。他年幼的心裡早就尋思著,自己是個男子漢,不能為母親分憂解煩還算什麼男人?

「不是,不是。你剛才可能聽錯了,說不定是鄰居,咱們不要惹事了,好不好?」木蘭拉著他進了房間,順手拉上了門栓。

暈黃的燈光下,一身素白的木蘭秀眉微蹙,縴手細膩溫熱,吹氣若蘭,惹人憐惜。曾亮聲不敢細看,只是香氣拂鼻,讓十四歲的他更是難耐,心中暗罵自己無恥無行,怎麼能對自己的母親起這種不良之心,真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媽,你先歇息吧,我去洗澡。」曾亮聲有些慌亂地抓起備換的衣裳,就想往外走。

「別,阿聲,你就在這兒洗吧,媽這就給你燒水。」木蘭不知為什麼,突然感到害怕,不想獨自一個人呆在屋子裡。她從抽屜里拿出一根快速燒水棒插進熱水瓶里,然後打開一盒力士香皂,「這個拿去抹身子,比較不會讓蚊子咬。」

曾亮聲的嘴裡「哎」了一聲,眼裡瞧著母親清秀的面龐,「媽,要不你先睡吧,我洗完了還要再看點書。」

木蘭點點頭,不再說話,轉身去整理床鋪,一面繡著龍鳳呈祥字樣的半舊床單覆蓋在烏木床上,她把它揭開,折成四方塊後放進了木箱裡。

這天氣日漸炎熱,就算是半夜裡也不再起寒了,眼前只需一件毯子足夠了。她再慢慢地從木箱裡拿出一件新毯子,放在手裡,沉思許久,才蓋上木箱蓋。

曾亮聲痴痴地看著母親纖細的身影,知道這件新毯子是要給他蓋的。這是母親當年唯一的陪嫁物,她一直捨不得拿出來使用,常常壓在木箱裡,每年都拿出來曬曬太陽再放回去,說是免得發霉。

雨點打在窗外的紅心蕉上,發出了銅盤的聲音,熱烈濃郁,給暗夜流溢些許的生氣。木蘭不經意地瞧著兒子裸露的上身,雖然清瘦,但也略顯出勃勃生機,這裡面蘊育著未來的希望與渴望。

曾亮聲知道母親在看他,他感到,一種怪異的氣流正從皮膚的毛孔里散透出來,痒痒的,頗為受用,像是在最溫柔的水波里游泳,魚的快樂!空氣中有了一點肉靡的氣息……

這是一種巧妙的敏銳的刺激,一種超脫美感的迷惑,一種濃艷的襲擊。

接著,他聽見了母親輕輕的嘆息,有著花須似的輕柔和溫婉。他緩緩轉身,與母親四目交視,不禁渾身一震,像是中了一支彩色的飛鏢,眼前一片大紅,像火焰,又像是一片烏黑,墨晶似的濃汁,也有一瀉金澄澄的蜜色,染著奶油的色彩……

木蘭幽幽地看著兒子日漸成熟的臉龐,又是長長的嘆息,「阿聲,洗好就睡吧,今天已經很晚了,念書也不在乎這一天兩天的。」

母親的聲音——清脆,幽雅,嫵媚,瞬間讓他口乾舌燥,唿吸困難。他呆呆地站著,忘了穿上衣服,只是穿著一條短褲衩呆呆地站著。母親烏黑惺松的發垂在肩上,紅的是美麗的靨,只是眼中流著一波的蜜,蓬勃地燃放著,像一幅奧林希亞的寫意畫。

「哎,我馬上就好。」曾亮聲訥訥地答應著,一顆心就像是池塘的青蛙,撲通地跳進了池水中,起了好大的一朵漣漪。

其實,木蘭的心中更是起了獸形的濤瀾,剛才大伯的無禮調戲無形中激起了她沉埋心底慾望的浪花,強烈地震盪了生命的浮礁,在她思想與慾望掙扎的邊緣線上,她似有意,似無意地等待著歡樂之神的蒞臨……

兒子像一方神奇的異彩,揭去了她滿天的睡意,註定了她今夜將難以入眠。可是,可是,可是自己不能!這漸漸的陰翳將永遠伴隨她,走向人生的盡頭,自己註定了要身披著倫理的外衣過著清淡無涯的生活,將遠離這普徹的歡聲,這普歌的華頌。

她慢慢閉上眼睛,此時的兒子正在沖洗著朝霞般燦爛的下體,她可以想像,自己的兒子那堅挺的陽具將是多麼的渴望衝刺與馳騁。屋子的燈光黯淡,陰影下的他顯得比平時偉岸,光和陰影的強烈對比,淺色的沉鬱與黑色的寧靜,閃爍著一種不可思議的魅力。

莫非,我真是一個蕩婦?丈夫剛剛去世,我就莫明其妙地起了綺念,而且是對著自己親生的兒子。

陰雨的天氣常常讓人心思重重,記得那天也是這般的天氣,丈夫抱著自己,把堅硬的陽具狠狠地扎在幽深的陰牝內,澎湃的精浪沖刷著牝壁的牆岸,也就在那一夜,有了亮聲。

真實的哀傷存乎於心靈之間,很難向旁人訴說。多年來,木蘭早已習慣了默默無語地在靜夜沉思。她的母親是少數民族婦女,嬌俏的身體內流著一半鄂倫春族女人的血液,原始的野性氣息已經漫漶進她的魂魄深處。可她繼承更多的,卻是父親的內斂和溫順,少了母親那種剛強直爽的個性。

因此,木蘭是感性的。秋葉的零落,朔方的雪花,牆角蠅蟲的呢噥,每每竟能叫她傷懷不已。

很快,曾亮聲洗完澡,端起臉盆往窗外就潑,回頭一看,母親閉著眼睛,似已瞑去。橙色燈光下的母親安詳中透著些許哀傷,微微下彎的唇角漾泛著悽美的光澤,纖塵未染的面龐上舒展開無言的倦怠。她真該歇歇了。

靜夜裡,雨聲淅瀝如雷,間雜著曾亮聲輾轉反側的聲音,身下的木板在他的重壓下發出了吱吱嘎嘎的呻吟。

「阿聲,睡不著是嗎?木板硬,要不,你就到床上來睡吧。」木蘭其實並沒睡著,她的心思就像窗外飄飛的雨絲,綿綿霏霏,苦痛天幕般覆蓋著她的整個世界,她又豈能安然入眠?

「嗯,媽……不用了,我就是想著爸,以後……」曾亮聲的聲音嘶啞,睜開的眼睛裡充滿了血絲。失眠了,所以更容易讓人胡思亂想。他有些懊喪,又有些莫名的惆悵。

「來吧,這床大,也暖和一些……」木蘭往裡騰挪身子,嬌軟的身子向右側睡,微彎的腰肢透著性感的柔媚。

兒子的身體好沉,一上來,烏木床就起了反應,接著,蓋在身上的毯子揭開一角,他鑽了進來。

「怎麼毯子沒拿來?」木蘭嗔怪著。

「還是舊毯子習慣些。」曾亮聲囁嚅著,母親的身上有著一股恬靜的香,催發著他長久的青春夢想。

他並沒說假話,新毯子沒有舊毯子有人氣,還有一絲沉壓在箱底里所特有的膻味。更何況,母親早已濡染了床上所有的一切,處身其中,有一種芳春的睏倦和甜美。

「嗯,睡吧,今天累了。」木蘭一動不動,只是靜靜躺著。兒子粗重的喘息和唿出的氣息攪著她一向以來的清夢,看來今夜註定要無眠了,木蘭想。

曾亮聲悶哼了一聲表示回答。這潮來潮去的春情,像海浪一般,一浪高過一浪。母親身上散發出的淡淡清香,有校園裡夾竹桃的味道。四野寂然,偶有牛蛙的雜鳴,唱著永遠的音調,這巨瞳隆腹的牲畜每每對月而唱,今朝卻如中蠱了似的,克羅可可克羅可可,施法念咒,傳遞著遠古部落幽靈的魂魄。

他深深地唿吸。心中昇騰起原始而野蠻的意念,這曖昧的光景,披著墨青色的雨衣,無聲地襲向他正日漸成熟的心田。

睡夢中,他不知不覺,把手放在了母親溫婉的胸口。

*** *** *** ***

第二天,大伯先走了。匆匆數日之後,木蘭的心情隨之有些變得歡快了,雖然略顯惆悵,然而原來緊蹙的眉角寬舒了不少。曾亮聲看在眼裡,以為母親擺脫了喪夫的哀傷,心底不免為她高興。

「阿聲,我等會到孫婆婆那兒買些滷麵和香腸,中午就湊合著吃吧。」木蘭從廚房裡拿出一個鐵質盆子,她想,公公病弱,口淡,還是買些犖腥點的吃。曾亮聲沉默著點點頭,只是痴痴望著木蘭窈窕的身影,目光里有著憂鬱的意味,隱約著曖昧。

孫婆婆滷味店位於長勝街頭,與平陽街相接,位置適中,生意興旺。再加上孫婆婆滷味獨到,用料精緻,享譽這一帶。

「木蘭來了。要節哀呀,看你憔悴的……」孫婆婆憐惜地看著她,親切地牽著她的手,挽著她走進裡面的配料間。

「這是我早上剛滷好的臘腸,最新鮮了。」說著已是裝滿了整隻盆子,然後用塑膠袋包好。

木蘭嘴裡道著謝,就要從褲兜里掏錢。孫婆婆急忙按著她的手,「這次真不要錢,木蘭。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吧,你一定要收下。」

正推搡時,孫婆婆的兒子鍾旺從樓上下來。「啊,木蘭姐,這個你一定要收下。你再客氣就太不好意思了。」他的嘴說著,手下也沒閒著,在推讓之間,在木蘭的腰眼上捏了一下。

木蘭眉頭一皺,鍾旺以前也沒少搔擾她,起初很是厭惡,只是剛才那一下竟讓她心中跳了跳。

她急忙掏出錢放在了屋角的桌子上,跑了出來。拐過街角,不料想從另一邊騎出一輛自行車,猛地撞在她的身上。頓時兩個人尖叫著在地上滾成一團。木蘭忍著痛,定晴一看,原來是曾亮聲的班主任王則。

王則見是木蘭,趕緊起來攙扶,「真是對不起,瞧我這沒長眼的……」

木蘭從地上撿起一副眼鏡,遞給王則,「王老師,你的眼鏡。也不知道壞了沒有?」

王則與她家老曾原來都是師範學校畢業的,只不過王則小兩屆,兩家在平時也常有往來。王則說話比較風趣,不比老曾木訥,木蘭一向對他印象深刻。今日猛然相見,而且不尷不尬的,不免臉頰堆紅,素服中的她顯得異常的嫵媚。

「啊,這是你的東西吧,幸虧沒掉出來……是吃的吧?」王則見木蘭風致動人,心中一動,撿起木蘭掉落在地的盆子,在嘴邊吹了幾下。

「王老師,這是要去哪裡,趕得這麼匆忙?」木蘭神色漸定,見王則衣冠楚楚,打扮得甚是俊俏,再戴上這副金邊琺瑯眼鏡,更是風度翩翩。

「唉,這不是學校馬上要評高級職稱嘛,我想到校長那坐坐,加深感情。」王則故意裝成可憐的樣子,一隻眼睛徑瞧著木蘭鼓鼓的胸脯。往日裡念著學兄的面子,不敢太放肆,現在木蘭新寡,也就可以肆無忌憚了。

木蘭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又要拍馬屁了?怪不得你升得這麼快,原來都是這樣子來的呀?」

自家丈夫也是去年才評上中級職稱的,可人家都快要評高級了,不免替死去的丈夫不平。這王則平時嘴兒就甜,做事又八面玲瓏,同事之間風評甚佳,都說他會做人,人緣好。

「嫂子這是買啥好東西了?是好吃的嗎?」王則嘻嘻地笑著,單手扶著自行車車把,擺著一副瀟洒倜儻的姿勢。一向自許風流的他本來並無邪念,只是今日見木蘭實在太過嫵媚,心底已是臆想翩躚,思量著要是脫下她的底褲,將是何等的肥美無雙。

「嗯,今天老曾做「三七」,我懶得做菜,就隨便買了些湊合著將就。」一提到老曾,木蘭的心就一疼,這傷口經不得輕觸,一碰就會傷及筋骨,實實地折磨人。她哀哀的神色,眉宇間若隱若現的憂鬱,霎時間擊潰了王則原本輕佻的心思。

他收起嘻皮笑臉來,安慰道:「嫂子,逝者已逝,您要節哀才行。」他心裡暗暗咒罵著自己,什麼東西,不能做雪中送炭的事,起碼不能落井下石!他接過木蘭手中的盆子,放在自行車前的籃子裡,「嫂子,我陪你回去吧。」

木蘭默默地點點頭,走在前面。陽光透過碩大的杉樹枝葉間,灑在她孑然的身影上,拖曳了一地的憂鬱。

沿著那條靠近小河的巷道,王則跟在木蘭身後,他知道,再走上幾十步路,也就到她家了。這是一條幾乎談不上建築風格的紅磚小巷,間或從牆角會傳來細微的薔薇香味,但決然沖不掉從小河散溢出的一股股臭味。在這不大的水面上,永遠漂浮著菜葉、穢物和動物的糞便……

王則「呸」的一聲吐了口唾沫,暗暗罵道:「這骯髒的城市!」

可是這個骯髒的城市有她,這個美麗的女人!她的全身上下顫動著異樣的春情,起伏的胸膛,別致的嘴角,無不盪發著誘人的光芒。

「她像美麗幽深的西樹林,昏黑而深邃。我期盼著與她的約會,雖然還要趕許多里地……」他嘴裡喃喃念著弗羅斯特的詩句,想像當時創作的意境和象徵,忽然間神遊物外。

「嘿,到了。王老師,你在想什麼呀……」木蘭訝異地看著他,心中怦然一動,他若有所思的表情有些略似死去的丈夫,沉鬱斯文,或許這也是老師所特有的吧?木蘭自嘲地笑了笑。

王則以為她在笑他,嘿嘿乾笑幾聲,在後腦勺上撓了撓,「對不起,忽然想起沒有給曾老師買些紙錢,實在不好意思。」

「少來了,又不是外人。」木蘭斜乜了他一眼,自顧自地打開門,「阿聲,你看是誰來了?」期中考完了,又要面臨著畢業考,兒子這幾日一直貓在家裡的小閣樓里苦讀。眼見著兒子這般認真,看來將來必有成就,木蘭實是喜不自禁。

曾亮聲哎了一聲,從閣樓上跑了下來,看見王則,頓時有些拘謹,只是怯怯地叫了聲:「您好,王老師。」

「王老師,你先坐。」木蘭招唿著,順手從柜子邊摘下圍裙,別在腰間。

「愣著幹什麼,還不給王老師倒水去?」

王則笑著說,「好的,你忙你的去吧。」說完拉著曾亮聲的手,逕自坐在一張長條椅上,「作業溫習得怎麼樣了,有啥不懂的地方跟老師說說。」

「呀,王老師,也沒啥子。我這做了些題目,要不您給看看?」曾亮聲憨厚地搓著雙手,有些兒不知所措。

「好的,我這就給你輔導一下吧。」王則爽快地點點頭,所謂愛烏及屋,不看學兄曾根茂的面子,也要看在木蘭的花容月貌上,他順手拖過一把椅子,示意曾亮聲坐下。

*** *** *** ***

木蘭蹲在廚房裡洗著空心菜、紅蘿蔔和大白菜,這些東西都是日常所吃,雖然便宜,但很新鮮,每次木蘭都要把它們煮得可口可心,看著兒子狼吞虎咽的樣子,便是她一天當中最開心的時候。

她一向喜歡烹飪一類的東西。以前小時候,她常常把採摘自屋後的青菜做成美味的佳肴,讓疲憊一整天的父親回來後,頓時忘記滿身的痛。而那時,父親便會親熱地抱著她嬌小的身子,一陣猛吻,生硬的鬍子總會刺得她脆生生的叫喊出來。每每思及於此,她就會想起,還在西北高原上孤獨生活的父親。

該是把父親接到這裡住的時候了。她心裡想著,要不是父親一直捨不得離開那個守寡的胡氏,她早就讓丈夫接到家裡來了。這個專克老公的狐狸精!她呸了一聲,灶間的爐火一下子升高了。

「怎麼了,是不是嗆到了?」伴隨著熟悉的咳嗽聲,一個佝僂的身影出現在身後,木蘭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自己的公爹曾佤子。

自從那天昏倒之後,經過一番靜養和藥粥的調和,曾佤子原本蒼白的臉色日漸紅潤,一點兒也不像是剛喪子不久的老頭子。曾佤子是一個滿肚子淫詞穢句的民謠歌手,曾經有電視台來採訪過他,並錄了個專題節目,當然其中的歌詞都改成了歌頌中國共產黨和改革開放的讚詞了。木蘭記得當初還沒過門時,就常常在村口聽這個未來的公爹唱著:

哎喲喲——

妹子家裡我去過喲

有一個噹噹肥肥的磨

哎喲喲——

尕妹子懷裡我睡過

有一股燒人的火

在這片荒瘠的土地上,有這種歌,這種即興隨情的歌,能讓你忘了今日的無糧與缺水,沉墜在對異性甜甜的懷想里。木蘭就是在這種俚俗歌聲里長大的,當初朦朦朧朧,到了大時,明白歌詞里的含意,不免有些害羞,但又喜歡這質樸真實的旋律,只能別過頭去,或是躲在屋子裡,細細地諦聽。

而今,人已老,歌已逝。只是倔強的曾佤子並不服老。

「沒,沒啥。爸,你怎麼不在床上躺著,跑來幹啥呢?」木蘭沒有回頭,感覺到公爹已走到身後。曾佤子嘴裡嗯著,腳步卻也不再向前,只是靜靜地站著。木蘭脖頸間的肌膚白得誘人,琥珀的色澤,泛著些微月的朦朧曖昧。到了城裡生活的兒媳婦變得比往昔的白皙鮮潤,不復當年剛過門時的晦澀酸辛了。曾佤子沉沉地吸了口氣,喉間的那口濃痰在嘴裡繞了幾圈,終於還是咽了下去。

「好媳婦,是什麼客人,敢情還要加菜?」他的唿吸幾乎要觸及了她,她輕盈的身子一顫,仍是沒有回過頭來,只是嘴裡哎了一聲,「爸,是阿聲的老師來了。今天是根茂的三七,您老人家忘了嗎?」

「不敢忘,怎會忘?木蘭……好媳婦,你,你好……這些日子難為你了。」曾佤子說著,輕輕地在她的香肩上拍了拍,看似無意,其實有心,這手在香肩上逗留的時間稍稍比平日的長了些。

木蘭微微一震,如果不留意,倒也不覺得異樣,嘴裡咕噥著,「也沒什麼,爸,你這些日子見好了,也要出去走動才好,不要總是憋在家裡。」公爹這幾天下來,神情有些古怪,可別……

一想到十幾年前的那一天,她頓時臉染如霞,連脖子都紅了。

那是婚後一個月左右的光景。小兩口成天形影不離,窩在房裡不停地說著悄悄話,說完了就不停地做愛,幾天下來,曾根茂日漸消瘦,眼睛也是紅通通的,白天常打瞌睡。根茂他娘是過來人,自然明了這是睡眠不足,縱慾過度的結果。有一次不經意碰觸到木蘭的胸部,她竟然「哎喲」的叫了起來,顯然是兩口子做愛時留下的傷。

根茂他娘忍耐不住了,有一日拉著曾佤子就說,「其實也該讓木蘭回家看看了,你也不看看咱兒,都變什麼樣了?」

曾佤子笑嘻嘻的不以為意,「小兩口新婚,男歡女愛的,沒啥好擔心的。當年我娶你時,不也是一樣嗎?嘻嘻嘻……」說罷就在老婆子身上上下其手,這老逼雖乾澀,仍是有些溫度的。

「去去去,老沒正經的!」根茂他娘甩開曾佤子的手,拉開院門,「我去翠花家了。」

曾佤子卻是心中一動,新媳婦兒長得齊正好看,那是村裡公認的。這女娃是自己打小看著長大的,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要不然自己也不會主動上門要來自家當兒媳婦的。

大兒媳秀芹原來身材也很高挑,可自打生了娃之後食慾大增,身材就開始變形了,臃腫不堪。還愛吃大蒜,一張嘴就是沖鼻的大蒜味,噁心透頂。

光鮮的蔬菜是許久沒吃了。自打去年在大兒媳的床上被大兒子捉了之後,曾佤子收心了不少,可久違的慾望今日卻被老婆子的一句話給勾起來了。他看看院子,只有幾隻雞在啄著地上的砂子,棗樹的枝葉間,蜘蛛正忙著織網捕食,他吞了口唾沫,躡著腳步,走到了根茂房間後面的窗戶下。

一段似斷似續的呻吟聲從窗戶的罅隙透將出來,接著,就聽見木蘭在說話,「好了,根茂,你就省省力氣吧。明天你也該出門幫忙做些事了,別整天就想著這事,你去照照鏡子,瞧把自個兒整成什麼樣子?」

「沒事,田裡的事我爸說了,都叫大哥,我安心的教我的書。」曾根茂不以為然,他對師範畢業後把他安排回家鄉教書一直耿耿於懷,這窮鄉僻野誰都想著逃出去,可自己出去了竟然還回來。不過,如果沒回來,也娶不到這般標緻的媳婦,想想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好了,你都吐出來了,還盡折騰。討厭啦,我要去打水,洗一下澡。」過一會,只聽見床鋪一陣子響,木蘭趿著拖鞋,吧唧吧唧的去開門。

打水必須去廚房。

曾佤子從房後踅進了最靠西的廚房,躲在了一堆柴垛子後,屏著唿吸,大氣也不敢出,似乎只要自己一唿吸,木蘭就不來了。

此時,天色向晚,廚房裡朦朦朧朧,光線淺灰而微明,反襯著屋外棗樹蠢蠢欲動的輪廓,四周一片沉寂,曾佤子聽見自己的心跳得厲害,好像要跳出嗓喉似的。

沒多久,木蘭進來了,她迅速看了一下,見沒有人在,就把門關上了。這些日子下來,也只有這時候才有時間獨處,所以她每次洗澡都需要耗費很多時間,這種習慣也延續到了以後的日子。

她打開鍋蓋,一大鍋熱騰騰的開水正使勁冒泡,霧氣蒸發,她披散開發髻,在一裊青煙里,就像一個獨舞的仙女。要說木蘭的漂亮並不是那種絕頂的漂亮,可那種女人味兒是屬於能鑽進人心裡去的東西,她的五官和體態都是合著男人口味生長的,好看而溫和,略帶一些良善和厚道,叫人忍不住就想上前親她,呵護她。

眼前脫下衣裳的木蘭呈現的是嫵媚的嬌羞,精緻渾圓的乳房,溫順柔美的陰毛覆蓋在平坦的小腹上,蕩漾著花葉枝蔓的影。曾佤子眼睛眨也不眨,生怕這誘人春光一瞬即逝,再不復來。只是到了木蘭在搓洗陰戶時,他才醒過來,此時不上,更待何時?

「啊……」木蘭驚叫起來,只是嘴巴很快就讓曾佤子用手掌堵住了。

曾佤子從後面抱著她,一手堵嘴,一手早已沒入了那經過他兒子千磨萬壓的陰牝里,「莫叫,叫人聽見了……」

果然,木蘭驚愕了,見是公公,急忙掙扎,可力氣太小,奈何不了曾佤子的死力。「爸,你幹什麼?也不識羞,我可是你的兒媳婦喲……」

曾佤子一邊用手指攪著她陰牝內的混水,「好媳婦,叫爸干一回,以後爸都聽你的。」這攪拌聲悶悶然,浸浸然,從木蘭陰牝處傳來。

「好媳婦,你真是好看……」他把木蘭壓在了灶台上,一手把自己早已膨脹的傢伙拿出來,端在手上甩了甩,從後面一下子就插了進去。

早被嚇得呆若木雞的木蘭還沒醒悟過來,精美的陰牝里早已插入了一根滾燙灼人的鐵棒子來,這鐵棒子硬度一點兒也不比丈夫差,其長度甚至還稍勝一籌。

她馬上「呀……」的一聲哭了出來,只是被公公捂著嘴巴,下體被他死死地壓著,掙扎不開,牝戶里略微疼痛,畢竟多日以來,這裡面總是不曾得閒。

木蘭瞬間覺得黑暗之神正籠罩著自己,一時之間,她找不著北。她想叫,不敢叫,想哭,哭不出來。身後的公公正死命操著自己的牝戶,她並不覺得快樂,反倒是覺得生不如死。她想著自己清清白白的身子,卻被公公污了,這冤屈卻找誰訴說去?

失貞的痛楚蓋過了交媾的快意,雖然牝戶里又麻又酥,酸甜難當。經過丈夫多日的耕耘,她早已食得其中滋味,快美非凡,樂不可支。可眼下,自己是被自家的公公操著,這可是亂倫喲!她的眼淚如雨般傾泄。

曾佤子只是沉浸在這慾望的世界裡。這般緊美的牝房,是好長時間沒有品味了,時間可以追溯到秀芹剛過門那會兒了。不過,現在的木蘭更非往日的秀芹可比,那份緊窄,那份甜美,就是這樣插著不動也是暢快不已。此刻,就算是大羅神仙要他做,他也不要。

他慢慢悠悠的插著,體味著這其中舒暢,木蘭那種壓抑著哭聲和呻吟聲的姿態,更是撩人心欲。他不再掩著她的嘴了,一手捏著她渾圓的乳房,一手繞到前面去撫摸她的陰蒂,陰蒂處顫顫巍巍,潮濕粘稠,是情潮,是欲浪。

廚房裡迴蕩著性器交合的聲音,空氣里的灰塵,歌舞一般地飛著,此刻的主人,是一對亂倫的男女。當反抗變成無奈,陰牝里密密匝匝的酸麻,匯成晦澀陰暗的激流,木蘭瞬間忘了彼此的身份。直到門外響起了腳步聲,她才猛然醒了過來。

【本文轉載自D哥新聞(dbro.new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