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忽然喜歡一些鄉土味道很濃的作品,讀起來親切自然。好在自幼有一些 農村生活經歷,嘗試著去寫倒也不算生疏。本篇背景是我的老家,一個華北平原 上普通的小山村,村子被一條寬闊洶湧的運河包圍著,美麗而又寧靜 本是想寫成長篇的,所以敘述有些緩慢,因時間的倉促,估計更新的也會緩 慢,再加上第一次嘗試還很生疏,難免顧此失彼敘述混亂,沒有耐心的朋友還是 不要浪費時間了
第一章
源自口外盧爾嶺,長公里的下運河,在這裡自南向北地拐了個彎,呈半圓型轉了一圈又回到了主河道,灣里懷抱著的便是楊家窪,一個掩映在鬱鬱蔥蔥 中的小村 正是初春時分,河岸邊柳樹吐了新芽,一條一條泛著嫩嫩的綠隨風搖曳,葦 塘邊田埂上,沉寂了一冬的野草野花在春露的滋潤下一天天的拔節攢高,鮮嫩的 野菜一簇簇鑽出了化了凍的的泥土,伸展著泛著新綠的。就連沉寂了很久下運河 似乎也被這滿天滿地的春意感染了,撒著歡兒奔騰著流向遠方
昨夜下了一場透雨,空氣中瀰漫著夾雜著草氣的清香和濕潤,清晨的楊樹窪 在仍未散去的雨霧中越發的朦朧,看起來如畫似的仙氣繚繞 雞已經叫了三遍,吉慶仍然賴在炕上不起,儘管早就醒了卻還是圍著被蜷縮 在炕梢。「吉慶,快點起了!」大腳又在叫著,便叫邊拎著豬食桶往後院走 院裡那群扎在一堆搶食的雞鴨被她風風火火的腳步驚得四下紛飛,嘰嘰嘎嘎吵作 大腳是吉慶的娘,因為一雙走起路來快如風的大腳片得名,全村人無論老 少都這麼叫,叫的順熘她應得也爽快,再加上大腳性子隨和厚道,辦事麻利利 索,逢人見面不笑不說話,在村裡那是出了名的好人緣。相反,吉慶的爹長貴卻 是個一錐子扎不出個屁的主,看起來硬實實粗壯的漢子,卻說不出口整句話,說 憨厚那是有些誇獎,其實就是個木訥。常年不見他和人說個話嘮個嗑,遇到個大 事小情的,總是大腳出頭,他卻悶頭耷腦的蹲在一邊捏著個旱煙「吧嗒吧嗒」的抽 。好在吉慶沒隨了爹,打小就是個鬼怪精靈,上房爬樹下河摸魚沒有不在行的 小小的年紀竟然也知道義氣當先,每次和河北兒那幫孩子打架,總是第一個竄過 去最後一個跑回來,為此吃了不少虧卻圍攏了一幫村裡的小崽子 。吉慶長得也湊齊了爹媽的長處,大腳的俊俏白皙,長貴的硬朗壯實,再加 上機靈乖巧的心眼,村裡的大人小孩沒有個不稀罕的 要在往常,吉慶這時候早就起了,不用大人吩咐就會挎著柳條筐一竿子竄出 去。地里那麼多剛抽芽的野菜,嫩得一掐一股水,一胡虜一大把,挑回來不僅可 以喂豬還可以叫娘和著棒子麵貼餅子,剛出鍋煊騰騰的餅子就著熬好的小鹹魚 一口咬下去香的掉了牙 可今天,吉慶真的不想動彈,懶懶的萎在那裡心裡還在撲通撲通的跳 昨天夜裡回來的太晚,東屋裡爹媽早就睡了,他摸索著進了西屋囫圇的躺在了炕上,扯過被子把自己蒙在裡面大氣也不敢出。剛才看到的事情對他來說實在 有些突兀又有些震驚,直到躺在炕上,一閉上眼還是過畫似的閃現,清晰鮮明的 讓他有些暈頭轉向。就像突然發現了一個精心掩蓋的什麼秘密,卻被他無意中發 現了,心悸又有些惶恐 ,一宿睡得著實的不踏實,早早的就醒了,醒來睜開眼卻突然的又想起了昨晚 的事情,於是吉慶重又陷入不安和另一種莫名其妙的情緒中,下面的那個東西又 開始漲的生疼
操!」也不知道恨什麼,煩躁的吉慶恨恨的吐了口氣
昨兒黑得早,天空里布滿了黑壓壓的烏雲,壓得人有些透不過氣來。前街鎖 柱家的黑狗下了崽,一窩好幾個,各個圓滾滾的好玩的要命,讓吉慶惦念的緊 鎖柱爹答應他要給他一條的,所以每天一得空兒,吉慶便一竿子竄到鎖柱家 把那窩狗崽看住了,恐怕一打眼的功夫就被人瓜分了 據說,大黑狗是警犬串出來的種,鎖柱爹託了好幾個人才淘換來的。吉慶打 老早就盯緊了,下了崽兒一定要弄一條 ,昨天在鎖柱家玩到很晚,直到遠處不時的想起悶雷,吉慶才戀戀不捨的回家 臨走還不忘囑咐鎖柱看住了狗崽兒,鎖柱信誓旦旦的拍著胸脯保證,讓吉慶 放心
雷聲滾動著悶聲悶氣的由遠而近的的傳過來,天邊忽閃忽閃的電光在烏雲後 面若隱若現,像是給黑漆漆的夜空陡然鑲上了一層金邊 吉慶家在后街,從鎖柱家出來要穿過好幾排錯落的房子,中間有崎嶇蜿蜒的胡同貫穿。吉慶本不想再鑽胡同的,看著黑漆漆的胡同口就那麼敞著口躺在那裡實在讓吉慶膽顫,但看著雨似乎就要傾盆而下,咬咬牙闖了進去
沒有一絲的月光,吉慶努力的辨識著腳下的路,就著偶爾一現的電光深一腳 淺一腳的往家走。夜深的楊樹窪沉寂在一片死靜的靜謐中,突然會有一兩聲狗叫 但很快又悄然無聲,只有越來越重的雷轟隆隆的在天邊蕩漾,每響一次吉慶的心 都會隨著雷聲撲通撲通的跳,然後又提心弔膽的等著下一次
拐過前面村裡的倉房就是吉慶的家了,吉慶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就在倉房的 拐角處,一絲聲音陡然的從雷鳴的間隙傳過來,吉慶不由得汗毛都乍了起來,下 意識的就停住了腳步,哆哆嗦嗦的緊緊地靠住倉房冰冷的磚牆,眼睛不安的在四 周巡視 那是人的聲音,竊竊的飄過來,悉悉索索的並不真切
吉慶的耳朵立了起來,努力的辨識聲音的來源,心跳得更加厲害,手扶著身 後的牆不由得顫抖著。是鬼麼?想到這裡吉慶幾乎尿了褲子
聲音還在若隱若現,吉慶聽出是兩個人在說話,心稍微定了下來。鬼肯定不 說話,鬼都是上來就掐住小孩兒的脖子,張嘴咔嚓就是一口,小孩連叫都叫不出 聲來。這是前院趙奶說的。趙奶總是給他們講一些鬼怪的故事,聽得他們一個個 皺緊了眉頭大氣都不敢出卻聽得仍津津有味。
吉慶終於發現了傳出聲音的地方,就在他身後倉房裡。吉慶斜斜的瞟了眼倉 房上方黑漆漆的窗戶,可那裡黑不窿咚的連點兒光都沒有,怎麼會有人
吉慶想起了老師講過的小英雄劉文學,就是英勇的抓住偷公社財物的壞分子, 才成為了全國聞名的少年英雄。他一直的希望自己也可以成為那樣的英雄,戴著 大紅花站在台上,接受同學們羨慕的眼光 老師的稱讚,可一直沒有機會。 現在哪還有壞分子啊,就算有自己也遇不到,即使遇到了自己一個十幾歲的 小孩估計也打不過,別到時候英雄成不了卻被壞蛋幹掉了,和劉文學一樣,那可 不划算。 想到這裡吉慶幾乎拔腿就跑了,但好奇心卻讓他一直猶豫著。那就不抓了, 看看是誰總可以吧?明天可以去村長那兒報告,村長一高興下次再去他家裡偷棗 的時候,一定不會追著他們滿街跑了。 吉慶忍不住的躍躍欲試,也不再害怕了,膽子似乎一下子大了起來,就像被 一口氣吹起來的豬尿泡。 倉房的門緊緊地閉著,吉慶悄悄地推了推,紋絲不動。他轉到後面,他知道 後面有一個窗戶是打爛的,那是前些天為了試試新做的彈弓子,一不小心打碎的。 當時碎玻璃嘩啦啦掉了一地,嚇得他們好幾天都沒敢從這過。
吉慶連推帶拉地搬了塊石頭,又摸黑兒找了幾塊磚墊在上面,這才站上去扶 著牆扒上了窗台兒,伸著脖子透過缺了玻璃的窗戶往黑洞洞的倉房裡瞅。什麼都 看不見,倉房裡堆積著成捆的葦席,高高低低的碼成了垛,正好擋住了吉慶的視 線。聲音是從葦席垛後面傳來的,吉慶可以隱約的聽見卻什麼都看不到,急得吉 慶禁不住有些抓耳撓腮,索性輕輕地撥開窗扇的插銷蔫悄的打開,一縱身鑽了進 去。
身下是鬆軟的葦席,吉慶爬上去像趴在彈簧上似得上下顫動。好在吉慶常常 去偷地里熟透的果蔬,基本功練就得紮實可靠,慢慢地在上面蠕動竟沒發出一點 聲音。
說話的聲音逐漸清晰了起來,吉慶可以明顯的區別出那是一男一女。吉慶憋 了口氣,似乎怕自己的心跳聲也會被聽了去。 他聽到那個女的嘀咕了一句:「怎麼有風啊?」
一個男聲說:「不管了,快點。」 聲音有點熟悉,吉慶忍不住又往前慢慢地爬行了一下,脖子伸得長長的,順 著身下葦席垛參差的邊沿往下面望,他要看看這兩個人在幹什麼。
終於看到了,但朦朦朧朧的只看到兩個黑影糾纏在一起,影影綽綽的有白色的東西在晃。 刷,一道閃電斜插著閃過,緊接著一個炸雷在耳邊響起,就著電光吉慶眼睛 里看到的分明是兩個半光著的身子。吉慶嚇了一跳。
兩個人上衣都沒脫卻光著兩條腿,男人褲子褪到了腳腕,那女人的褲子卻掛 在一旁的席垛上。剛才吉慶看到的白色的東西,應該是那女人兩條白花花的大腿, 高高的揚著。 閃電很快,吉慶只看到了大致的情景,兩個人影和幾乎重疊在一起的兩個腦 袋,周圍便又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中,只聽得兩個人竊竊私語和另一種對吉慶來說 很是詫異的聲響。男人喘氣的聲音吉慶分辨得出,但女人的聲音卻讓吉慶實在摸 不著頭腦。 那是一種很痛苦的聲音,哼哼唧唧還夾雜著哎呦哎呦的輕喚。吉慶想起娘那 天肚子疼就是這樣,捂著肚子靠在炕沿哼哼了半天。難道這個女人肚子也和娘一 樣的疼麼?吉慶不知道,就是感覺怪怪的,感覺怪的是那個女人疼成了那樣,卻 分明還在催促著男人。
「快點,再使點兒勁兒。」女人壓低了嗓子,哼哼著說。
吉慶越聽越煳塗,越煳塗越想看的更清楚一些,整個上半身幾乎都探了出來, 目不轉睛的盯著下面還在糾纏的兩個人。 或許是適應了黑暗,吉慶慢慢地可以模煳的看清楚一些,黑暗中那男人一聳 一聳的,在女人分開的大腿間動著,頭低下來在女人胸前拱。就著閃電微弱的光, 吉慶看見女人的上衣也被撩起來,露出一對肥大的奶子,那男人一隻手抓住一邊, 另一邊卻用嘴噙著。 那女人坐在壘起的米袋上,雙手撐在後面,腿夾著男人的腰上,動來動去, 口裡哼哼著要男人輕一點吸,說奶頭疼。男人含煳的答應著,嘴並沒有放開,還 是含著奶頭,身子動的卻越來越快,突然就不動了,悶哼了一聲。 那女人忍不住的推了男的一把,說:「讓你先別放,等下還有的玩呢。」
男人嘿嘿笑了笑停下身,退了一下,抓起了一件什麼東西,在女人下身擦了 幾下,頭又低了下去,埋在了女人分開的兩條白腿中間,腦袋一上一下的,女人 猛地後仰了一下,叫了一聲。兩手更是分著自己的腿,往前湊著,哼哼著說: 「最稀罕你這樣,癢得人要命,好幾天了,好好親。」 那男人埋頭苦幹了一氣,估計是憋住氣了,直起來大口喘氣。那女人麻利的 竄了下來,抓住男人下面黑乎乎的地方:「我給你含一會兒,別放到我嘴裡了。」 張口就噙住了什麼,頓時男人像觸電一樣僵值了身體。吉慶從上面看下去, 那女的一手揉著自己的奶子,一手握著,口裡吞吞吐吐。 吉慶終於知道了他們在做什麼。 他們在搞破鞋!吉慶肯定了自己的觀點,雖然不知道搞破鞋到底是怎麼一回 事,但吉慶聽大人們說過,不是兩口子的男的和女的在一塊兒膩歪,就是搞破鞋。 下面這兩人肯定不是兩口子,要是兩口子早就在家裡了,誰還跑到這裡邊來
吉慶儘管才十幾歲,卻一點不含煳。 明白了下面的事情,吉慶不免有些興趣盎然,從來還沒見過怎麼搞破鞋呢, 這回一定要開開眼。心還在撲通撲通跳著,卻有些難以抑制的興奮。 下面兩個人還在弄著,沒多大一會,聽到男人叫到「慢點、慢點,要出來了」 那女人停了一下,吐出來,手卻還在那個地方摩挲,過了一會兒又噙著那個 什麼東西吮弄著。電光閃過,吉慶看見那女人嘴裡的東西漲得老粗,那女人嘴裡 的東西,分明是男人下面撒尿的傢伙。
「行了麼,快進來吧,下面癢了」那女的背過身,雙手扶著米袋,撅著個磨 盤似的屁股,臉仰了起來閉著眼。
這回吉慶看清了那下面的女人,這不是旁院兒里的巧姨麼!吉慶不由得揉了 揉眼睛,沒錯,那的確是巧姨!
我操,巧姨搞破鞋!吉慶震驚之餘還有些惴惴不安。 巧姨的家和二蛋的家隔了一堵牆,平日裡和大腳關係好的似親姐妹,兩個 人天天的串門,恨不得拆了牆成了一家。巧姨家沒有男孩兒,連著生了兩個丫頭, 叫大巧和二巧。聽娘說,本來巧姨兩口子憋足了勁想再要個男孩,可巧姨的老爺 們忽然染上了病,沒多長時間就沒了,丟下個孤兒寡母,著實的可憐。從此,巧 姨便稀罕死了吉慶,二巧年齡和吉慶相當,大腳和巧姨常常戲虐的要把他們湊 成個一對,定個娃娃親。吉慶卻死看不上二巧兒,瘦了吧唧的黃毛丫頭,對大上 幾歲的大巧卻咋看咋順眼。巧姨就是個十里八村出了名的俏媳婦,娘總說,大巧 活脫脫是巧姨做閨女時的摸樣,一樣的眉眼兒一樣的身段兒。
大巧就是不愛理人,頭翹得老高,總是給他們一個白眼,看不上他們這幫半大小子。
下次再跟我們來勁,我可有的說了。」吉慶哼了一下,解氣的想。 下面的巧姨和那個男人還在弄著,偶爾巧姨會睜開眼睛,在漆黑的倉房裡仿 佛射著光。吉慶也看到了那個男人是誰,是村裡的會計寶叔。 吉慶突然有了種被愚弄的感覺,心裡怪怪的。看這些人平日裡人五人六的模 樣,在他面前動不動就教訓一下,其實背地裡都不是好東西。尤其是巧姨,多好 的人呢,除了娘就是巧姨對他親了,再也想不到是個破鞋,還這麼地騷。
「快點快點………」耳邊又響起了巧姨急促的聲音,吉慶探頭又看下去,看 到寶叔在巧姨身後聳動著,巧姨雙手撐著前面的葦席垛,努力的撅起屁股,整個 身體被寶叔頂得一拱一拱的,帶動著吉慶身下趴著的一捆捆葦席忽悠忽悠的晃。
外面的雨唿啦啦的已經下了起來,在雨聲的掩蓋下兩個人的動靜便開始大了 起來。寶叔嗨呦嗨呦地喘著粗氣,巧姨卻哼哼得更有韻律,快活而又浪蕩。
「好幾天了沒沾了,今兒真舒服。」巧姨美滋滋的說,「還是你的東西好, 又熱又燙。」
寶叔得意的說:「敢情,這是真傢伙,比你那木頭橛子強多了。」
「有你這個誰還用那玩意兒,別廢話了,快點弄。」巧姨又往後拱了拱肥嫩 的屁股,哼哼著說。 寶叔便加了把勁,死命的往前頂,啪啪作響。
巧姨也越發的歡暢,喃喃的說:「狗東西越來越行了呢,時候也長。」
「 忍著呢,沒夠呢。」
「咱也沒夠呢………就想夾著你……」
「那你夾唄,別夾壞了就成。」
「就夾壞……夾死你……」話沒說完,突然巧姨大聲的叫了起來:「對對, 就這樣……使勁使勁…。來了。」
吉慶聽著納悶,不知道來了什麼,忙目不轉睛地看。巧姨瘋了似的抵住席垛 頭髮披散開來,左右的晃著,身體似乎承受不住似的往下塌,只剩個屁股仍高高 地撅著,被寶叔死死的提著。寶叔卻如老僧入了定般,長吁了口氣,隔一會兒便 頂一下,每頂一下巧姨便撕心裂肺的叫一嗓子,聽起來很難受,但吉慶看在眼裡, 卻覺得巧姨快活得要命。
「搞破鞋還真挺麻煩,巧姨還說舒服呢,舒服還叫得那麼瘮人。」吉慶實在 是不明白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突然發現,自己撒尿的小雀不知什麼時候漲了起 來,硬硬的硌在身下,說不出的難受。
第二章:
陣陣早春的清風吹過來,夾雜著好聞的草香,院子裡透爽得很,昨天破好的 葦眉子潮潤潤的,一把把栓成了捆。大腳坐在院子當中,手指上纏絞著柔滑修 長的葦眉子。葦眉子又薄又細,在她懷裡跳躍著。 要問這下運河有多少蘆葦地,誰也說不清楚,只知道沿著下運河兩岸鋪天蓋 地浩浩蕩蕩的蘆葦盪,密得透不了個風絲兒。每年蘆花飄飛葦葉黃的時候,楊家 窪所有的勞力便都動員起來,大把大把的收割蘆葦,垛起垛來,在村前的打穀場 上,就成了一條葦子的長城。剩下的日子,是女人們最忙的時節,家家戶戶便開 始打席,直到小滿芒種時分,運河裡的水慢慢漲了起來,就會有無數的船過來, 把垛成山樣的葦席運出去。
大腳手指飛快靈巧地編著席,很快身子底下便坐成了一大片,左右的看了 看身下編好的葦席,又重新規制了一下,這才滿意的擦了擦額頭滲出的汗珠,長 吁了一口氣。
剛才被吉慶氣得夠嗆,到現在胸口還是覺得堵得慌。 眼瞅著日頭竄的老高,這個狗東西還賴在炕上不起,眼看上學就要遲到,大 腳嬸終於忍不住的沖他吼了起來,撩起了吉慶裹得緊緊的被子,順手在他屁股上狠勁的拐了幾巴掌。 吉慶一竿子蹦了起來,站在炕上虎了叭嘰的比大腳高上了好幾頭。大腳 又翻上炕抄起個笤帚疙瘩追著他打,吉慶跳躍著躲閃。不經意間,大腳忽然發 現吉慶肥大的褲衩中間支起了老高的帳篷,和吉慶一樣,不屈不撓的就那麼立著。 大腳忽然的就下不去了手,悻悻的扔了笤帚,氣急敗壞的把吉慶轟下了炕。
「小玩意兒長大了。」大腳想起剛才吉慶在炕上立著個家雀兒上躥下跳的 樣子,撲哧一下又笑出了聲。
「大早起的,你偷著樂個什麼?」一陣銀鈴似的聲音傳過來,大腳不用抬 頭也知道是巧姨。
「你管我樂個啥呢。」洋溢著笑意,大腳又開始利落地抽著葦條 巧姨湊過來,一屁股坐在了編好的席上,說笑著:「夜兒個慶兒爹把你伺候 好了吧,瞅你美得那個逼樣兒。」
大腳不屑的撇撇嘴,沒有說話。
巧姨卻來了精神,又湊了湊,說:「讓我說中了?呵呵,說說,咋回事?」
「啥咋回事兒,你就聽這個來神兒。」大腳往後移了移身子,白了巧姨一 ,巧姨失望的撇了下嘴:「德行,說說又死不了你。」又突然想起了什麼,湊 到了大腳的耳邊:「聽說河北兒有個大夫,治那個一門靈兒,你還不去看看。」 大腳卻無動於衷,只是低著頭繼續忙活著手裡的活計,一會兒,嘆了口氣 : 「治啥呀,沒用。我也不想了。」
巧姨卻比她還急:「別呀,死馬當作活馬醫唄,也不能就這樣完了啊,再說 了,你不總想再添一個麼,」說著,也嘆了口氣,「看慶兒自己個孤孤單單的 多業障。」 大腳再不說話,頭垂得更低,身子也萎縮了下去,像一叢被日頭曬蔫了的 草,全沒了平日裡活靈活現的樣兒。
看大腳黯然的樣子,巧嬸的心針扎了似的疼了一下,長長的嘆了口氣:「唉, 看這日子過得,讓人悽惶,還不如我呢。」說完,連帶著想起了自己,眼眶裡竟 有些濕噠噠的難受。
要說巧姨和大腳的交情,可不是 天兩天了,就像死了的巧兒爹和大腳的男 人長貴一樣,那是髮小的交情。巧姨比大腳早上幾年嫁到了楊家窪,結了婚便分 家單過,轉年便生了大巧兒。那時候長貴還是個光棍兒,和巧兒爹又好得恨不得 穿 條褲子,天天的往他家裡來,哥倆沒事就喝上幾盅,有時候喝到高興之處長 貴便嚷嚷著讓嫂子給自己也張羅個媳婦兒,本是個說笑,巧姨卻上了心,想起了 娘家村裡要好的姐妹大腳。那時的大腳還不叫大腳,有個好聽的名字叫秀枝。 黑下里公母倆做完了那事兒,巧姨對巧兒爹說了自己的主意,巧兒爹也不住 口的點頭。巧兒爹見過秀枝那閨女,模樣和巧兒娘 樣,白白凈凈地俊得邪乎。 不光模樣俊性子也好,不像巧兒娘似地那麼潑辣,卻大大方方的還透著股溫 柔,配長貴那是富富裕裕。
轉天起來,巧兒爹便催巧兒娘回娘家,那著急地樣兒倒像是給自己討小。 巧兒娘回娘家找到了秀枝提了這事兒,秀枝平日裡大方卻也羞紅了臉,憋在 那裡就是不說個話,巧兒娘二話不說就把她拽回了楊家窪,又讓巧兒爹喊長貴往 家來。 長貴性子憨,除了和巧兒爹話多 些,見了村裡人就像個悶葫蘆,更別說是 生人。打進門, 眼就相中了秀枝,卻只會嘿嘿地傻笑,一句整話都說不出口, 氣得巧兒娘悄摸兒地踹了他好幾腳。 秀枝對長貴開始並不太可心,架不住巧兒娘那張巧嘴,慢慢的地便覺得長貴 憨得也有些可愛。身板也好,下地幹活駕船捕魚都是沒得說,是個過日子的爺們, 來二去地便同意了這門婚事。
房子徬著巧兒家早早地就蓋好了,和巧兒家一樣,齊刷刷地紅磚青瓦,選了 個吉慶日子吹吹打打地把秀枝娶進了門。秀枝也爭氣,十月懷胎,轉過年來就生 了個大胖小子,把個長貴樂得差點沒蹦上房。 前後腳的功夫,那院裡巧兒娘也生了老二,可惜還是個丫頭。巧兒爹看著個 丫頭片子煩悶得夠嗆,卻也不敢說什麼。 雖然比上不足比下總是有餘,兩家的小日子倒也過得紅紅火火,一年一個樣 兒有滋有味的。
可老天爺就是不開眼,平白無故的,不幸卻接二連三地降下來,讓人恍惚著 都不敢相信。 先是巧兒爹,莫名其妙得就覺得心口憋得慌,幹著活就栽在了地里,招唿人 套著大車火急火燎地送進了縣醫院,還沒進病房人就咽了氣,把個巧兒娘坑得當 時就暈死了過去。大夫說巧兒爹是心臟的毛病,胎裡帶的,發現得晚了。可惜了 ,還沒到三十歲的漢子,就這麼沒了。剩下巧姨帶著倆個閨女,這日子眼瞅著 就過不下去了。 好在有長貴和大腳幫襯著,巧姨咬著牙愣是挺了過來,念著巧兒爹地好,巧 姨多少苦都自己咽了,卻從沒想往前再走上 步。
就為這,大腳和長貴兩口子打心眼裡佩服巧姨。
巧姨這邊剛完,大腳這兒又出事兒了。 這事兒出得也邪性,長貴趕牲口套車,可那天也不知咋了,青騾子犯了軸勁, 怎麼牽就是不進轅。氣得長貴掄圓了照著牲口屁股就是一鞭子,這青騾子被抽得 急了眼,後腿順勢尥了一蹶子,正好踢中了長貴下面的命根兒,當時就腫了起來。 嚇得大腳麻了爪,手忙腳亂地扶長貴上炕躺下,擰了熱手巾往上敷。過了幾 天消了腫,看那地方好得 樣,便都放了心,以為就此完事了,倆口子興高采列 地準備弄一下。這時候才發現,無論長貴怎麼努力,那根棍兒卻怎麼也硬不起來 了,最後大腳甚至用了嘴,那東西仍是那麼垂頭喪氣地縮成個蔫蘿蔔。 長貴當時死得心都有了,大腳也是愈哭無淚,但還要強打起精神,說一些寬 慰地話給長貴。 後來倆人又努力了多次,想著法兒地鼓搗還是一點起色都沒有。又偷摸著去 了醫院,找了無數地偏方,熬成了藥湯子喝水似地灌,到底是一事無成,這才死 了心。
從此,長貴更加的沉悶,每天灰著個臉,人也萎成了一團。大腳卻沒事一樣, 每天把長貴伺候得更加熨貼,自己的心裡卻好像被挖去了什麼。 開始巧姨並不知道這些事,長貴是要臉的人,大腳也抹不開把炕上這點事跟 人說。好在巧姨心細,總覺著這段時間這兩口子神神叨叨地,就扯了大腳問,大 腳拗不過,終於把一肚子的苦水倒了出來,巧姨這才知道原尾,不由得同病相憐, 姐倆說著說著摟抱著哭做了一團。 其實大腳的苦巧姨比誰都清楚,大腳甚至還不如自已,好歹自己是徹底地斷 了念想,可大腳身邊卻睡著男人。守著個熱乎乎地身子卻啥也幹不成,那滋味來 得越發地難受。
難受歸難受,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眼瞅著吉慶一天天的長了起來,壯得像 個小牛犢子,大腳看在眼裡喜在了心裡,竟壓住了那些念想。好在長貴也不是全 廢,那東西不行還有別的替換著,雖然差了好遠,但比啥都撈不著還是好,湊合 著用唄。就是有些不解渴,常常上不去下不來的,就像半空中那麼吊著,惶惶得 五積六受。 不過大腳看巧姨卻越活躍滋潤,三十好幾的人臉上竟冒了油光,舉手投足也 恢復了以往的勁頭兒,不禁有些納悶。直到有一天無意中撞見了巧姨和寶來的丑 事,這才明白,這個小娘們兒,竟暗度了陳倉。
那天本是過院來借個笸籮篩米,大巧二巧都上了學,院子裡靜悄悄的。按以 往進院子大腳都會喚一嗓子,但那些天上火嗓子疼得要命,便徑直推門進了屋。 進了堂屋大腳就覺得不對勁,廂房裡窸窸窣窣的有動靜,還有巧姨格格的笑 聲。 大腳聽得奇怪,那笑聲格外的騷氣,好幾年沒聽巧姨這調調了,就快了步子 一挑門帘進了屋。
一進來,立刻臊了個大紅臉。 炕上的兩個人還光著身子,摞在一起。巧姨爬在上面,撅著個肥白的大屁股 還在一拱一拱的,那男人精瘦得身子四仰八叉的攤在炕上,倆胳膊被巧姨按在兩 邊,嘿嘿的笑著說著什麼,下面黑黝黝的傢伙就那麼觸目驚心的矗著,粗壯粗壯 的,被巧姨的屁股研磨得卜楞卜楞的晃,看得大腳眼暈。 大腳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景驚住了,下意識的叫了一聲,心差點沒從胸腔子裡 蹦出來,扭頭就退了出來,在堂屋裡撫著胸口喘氣。炕上的兩個人也嚇了一跳, 驚了似的瞬間分開,巧姨顫著嗓子問了一句:「誰啊。」半天卻沒動靜,連忙下 了炕扯了件褂子湊在門邊,透過門帘縫兒哆嗦著往外看。這才看見堂屋裡的大腳, 還在摩挲著胸膊驚魂未定。 巧姨這才長吁了口氣,放下了慌慌的心,挑門帘蹭了出來,僵硬著臉沖大腳「你個騷貨,還笑,你還有臉哪!」大腳狠狠地挖了巧姨一眼,啐了一口。 巧姨低著頭沒敢說話,手不自然的扣著上衣的紐扣,半晌才囁嚅的小聲問了句:「有事兒啊?」 大腳撲撲亂跳的心好不容易平下來,又白了巧姨一眼,說:「給我笸籮使使。」
「中。」巧姨小跑著進了屋,又飛快的把笸籮拿出來,遞給了大腳 大腳扭頭就走,逃命似地奔回了家
【本文轉載自D哥新聞(dbro.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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