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了…」,四門門主有若晨鐘般洪亮的語聲響起,但語氣卻非詢問,反倒更像是某種深沉無比的喟嘆。
「門主大哥~」,「大哥~」,左舞玄與遼王分別開口。
「左三哥,阿焱。」,本名夫魯,又名愚路的四門門主,分別望向左舞玄及遼王,目光深處充滿了無比的懷念與欣喜。
原來四門門主之所以被其他四位兄弟尊奉為大哥,乃是因為推崇其武功修為及見識,但其年紀在五人當中,卻比左舞玄,唿於楂,慕清流等三人都還年輕,因此平日左舞玄雖尊稱他為門主大哥,但他仍稱唿左舞玄為三哥。
接著,四門門主抬頭望向人群,嘴角牽動的微笑道:「還有明悟師兄,陸兄,關堡主,還有另外幾位眼生的弟兄們,這一路上多虧了大家的維護扶持,我夫魯終生難忘。」
抱著任伯惇的陸昊天見四門門主還記得身為野人熊熊時的事情,稍稍放下心下的大石。見大勢底定,隨即又再度盤腿而坐,一手搭肩,一手撫背,為任伯惇治療起內傷。
四門門主見狀關心問道:「小惇的狀況還好嗎?我當時腦際一片渾沌,用勁不分輕重,所幸那位以摧心錐傷我百會的仁兄,及時分勁護住了小惇的心脈肺腑,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陸昊天心想原來如此,便抬頭向季右鶻點頭致謝道:「老季,多謝了。」
季右鶻毫不理會,臉若寒冰的轉向剛清醒過來的四門門主道:「不用謝我,我一念之仁,讓你這個蒙古餘孽,武林魔王又重新釋放回人間,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也別以為替我講好話,我就會因此放過你。」
四門門主輕輕聳了聳肩膀,不以為意的微笑道:「你眼下也奈何不了我,不是嗎?我雖身帶重傷,但你的情況也好不到那裡去,就看在你及時護住小惇的心脈肺腑,讓我得以避免在無意間鑄下大錯的恩情下,昔日與今日你令我身受重傷的怨仇,就此一筆勾消,日後你要抓我,殺我,隨君之便,我也不在乎。」
季右鶻冷哼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這時侯,原本態度輕鬆和善的四門門主神色突轉冷峻,暴喝一聲道:「里八刺,你想就這麼轉身遁逃,也未免太看輕我了吧!」
季右鶻一聽聞里八刺三個字,臉色劇變,同時間,包含陸昊天在內,對昔日蒙古諸皇族子息有所了解的眾人,亦同時間譁然,在場不知情者,紛紛暗地地詢問這位里八刺乃何許人也。
只見原本提腳欲離的極樂聖教主緩緩轉身,揭下臉上的七彩琉璃面具。
面具之下,是一張極盡言語也難言其俊秀的中年面孔,歲月雖然在他臉上刻划下痕跡,但仍是人間少有的完美五官,讓看的人為之目眩神移,既便知道那可能是位大奸大惡之人,但卻仍忍不住心生仰慕之情。同時,再細看下,更會發覺他的長相與神劍門的代劍主慕青楓竟是十分神似,若說他們為父子兄弟,大概亦無人會懷疑。
「夫魯~或者,我應該叫你一聲皇叔?但其實,你只不過是一個誘惑皇祖的髒骯,低賤的漢人女子所生下的雜種罷了,想與我這皇祖的嫡系長孫攀關係,你配嗎?」,極樂聖教主嘴角冷笑,意帶不屑道。
「是嗎?那與你結婚,讓你鍾愛一生的那名女子,不也是名骯髒的漢人女子?」,夫魯對雜種一說毫不以為意,又陸續說出昔日的其他秘辛。
「閉嘴!」,原本冷笑不屑的極樂聖教主聞言,立時臉孔扭曲,語氣轉為暴怒,「你沒資格提她,在場的任何人都沒資格提她,月兒是特別的,是我唯一摯愛的,也是我里八刺唯一的皇妃,你們誰都沒資格提起她。」
這時,神情原就傷痛的神劍門劍主慕清溪突然開口:「里八刺,或者,我該叫你一聲妹婿。」,此話一出,現場又掀起一陣譁然與竊竊私語。
「你說你深愛小妹,那又為何在青柏,青楓生下之後,你卻狠心的殺害了小妹,又抱走青柏,青楓,逃回塞北?」
「殺害月兒?」,此刻的極樂聖教主的表情己猙獰之極,怒極反笑,「我殺害了月兒?哈~我殺害月兒?哈~~~我告訴你!」,接著狂笑的聲音突然又再度轉為暴怒,「殺害月兒的,是你那個畜牲不如,理該被大狼分屍成碎屑,死後打下十八層地獄的寶貝二弟,慕清流。」
「你知道你那個畜牲不如的寶貝二弟乾了些什麼事嗎?」,極樂聖教主此刻己被昔日的仇恨完全扭曲了臉孔,只見他恨聲續道,「那天晚上,他將我制住之後,便當著我的面劃花了月兒的臉,那是他親愛寶貝的妹子啊!你知道他當著月兒的面,凌辱我的時侯,他是怎麼說的嗎?他說月兒自從嫁給我這個蒙古雜種之後就髒了,就再也不是他寶貝的小妹子,就只是塊破布,一塊被蒙古雜種姦污過的破布。」
「之後他就在我面前將月兒活生生的掐死,你知道月兒死前望向我的眼神有多麼絕望與哀傷嗎?那全都是你那個畜牲不如的寶貝二弟所乾的,你知道嗎~~~」
極樂聖教主邊說,邊狠捶著身旁的樹幹,只見他捶得樹幹的碎屑飛揚,手掌流滿鮮血卻仍無所覺,可見這件慘事在他心中留下了多大的傷痛。
聽得臉色蒼白如紙的慕清溪,全然不敢置信的顫聲回道:「可…可是,清流他不是在你們完婚之前便離開家中,不知去向嗎?況且,我們在現場也只見到你殺人的痕跡。」
「你知道他離開家之後去那裡了?」,里八刺指著四門門主夫魯,「他去當這個人的二哥去了,現場的痕跡是他強迫我布置出來的,他說如果我不這麼做,他便會殺了青柏與青楓。」
臉白若紙的慕清溪此刻那還有半分武林名宿的模樣,若沒有身旁的慕青楓攙扶,只怕早己倒下,只見他心神無屬,喃喃自語的說道:「我知道二弟當了青龍聖使,但…..」
他身旁的慕青楓神色沉痛地開口道:「爹,這些事都與大舅無關,你沒必要讓大舅來承擔這些。」
「你摯愛的大舅沒必要,那一直犠牲自己,保護你,維護你們的親爹就有必要羅!別跟我說你完全忘了我們父子三人被那個畜牲囚禁的時侯,他是怎麼對待我們父子三人的,別說你全忘了?」,里八刺臉上充滿了被扭曲的殘忍。
「爹,算了,這些事確實與大舅無關。」,年輕的極樂教主此時也緩緩揭下琉璃面具,平靜的開口說道。看他的長相,與慕青楓根本就是同一模子刻出來的,差別只在更多了一些世故與滄桑。
「你……你是青柏?」,慕清溪激動得幾乎老淚縱橫,不能自已。
「大舅,我是青柏,我一直希望能有這麼的一天像這樣子與您見面相認,今日總算如願以償。」,極樂教主慕青柏平靜的微笑道,但神情卻仍掩不住落寞。
這時侯,里八刺總算停止了自殘的行為,抬起下巴,輕佻的開口問道:「慕老頭,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辨?是跟其他人一起追殺我們父子三人,還是總算良心發現了,打算要幫我們一把?」
慕清溪這位昔日的武林泰斗,半方霸主,此刻總算稍稍收拾起最初的驚駭與不舍,望向季右鶻與明祈道長道:「望季王爺與道長今日能賣我這張老臉一點薄面,暫時放過此人,就當是我還他的一份人情,大恩日後必有回報。」
向來愛好和平的明祈道長心中自也是十二萬分的希望事情能夠和平落幕,同時官方的兵馬此刻並不在樹林外,若單以眼下的三方人馬打起架來,他們與季右鶻加起來,也不見得能夠占得了上風,屆時死傷必眾,那並不是他所樂見的。但這畢竟攸關民族國家的大事,放任兩名心計武功皆超凡入聖的蒙古皇族後裔離開,那可不是件開玩笑的事,委實也不是他能拿得定主意的決定,當下望向季右鶻。他畢竟是當今聖上的代表,就端看他最後的決定。
只見季右鶻顯然也早就在評估情勢,現正沉吟當中,取決不下。
此時四門門主開口了:「我知道你們並不想放過我與里八刺,但是眼下樹林之外並無官兵,單憑你們目前的實力,要同時對付我們雙方人馬,不見得就討得了好處,而且還得小心背後慕神劍的劍罡不知何時會暴漲,那何不大伙兒拍拍屁股,平安走人,要打要殺,等改天你們找齊了人馬再來廝殺一番如何?」
只聽得季右鶻冷哼了一聲,就當是同意了。
極樂聖教主里八刺見狀,本己轉身欲走,但又被四門門主夫魯叫住道:「等等,里八刺,在你離開之前,我想知道當年你為何要冒充我的身份四下犯案,並姦淫不相干的武林人士?」
眾人聞言,又是一陣混亂與騷動。
「哈~那些案子我雖然也乾了幾椿,但其中大多數都是慕清流那畜牲乾的。我猜你一定想問我,當年我為何要出面將全部的罪責扛下,是嗎?道理很簡單啊,因為我也希望四門與你一同垮台,趁機也順便取得慕清流那畜牲的信任,好方便我日後算計他。就這麼簡單的道理,你怎麼會想不通呢?至於慕清流那個畜牲為何要背叛你,那就更簡單了。因為他後來曉得原來你也是蒙古皇族的後代啊,他這一生最憎恨的就是蒙古人了。」
極樂聖教主頭也不回的繼續說道:「當時,我與那畜牲就曉得這事始終瞞不過你了,於是我便自告奮勇,出面頂替,只為了拖延你發現背後真正的主謀,原來正是你親愛的青龍二哥如此而己。那畜牲對你多情重義的毛病,知道的比誰都清楚了,曉得一旦你知道我乃元順皇爺的嫡孫,必定會不顧一切維護我所犯下的過錯,那我們就有更多的時間來布置與發動中原武林勢力前來圍剿四門,其中當然還包括向朝延密報你的身份,以及透過神劍門及武林盟將四處犯案的兇手是你的假消息放出去,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嗯,這樣我就明白了。」,夫魯臉色淡然,稍後才又續問,「那我再問你,我們同樣身為蒙古皇族的後代,為何你會想置我於死地?」
「少拿我跟你相提並論,你充其量只不過是個漢人女子所生的雜種,與我高貴的皇族血統有著天壤之別。況且,最讓我不解與痛恨的是,你明明有著一身超凡入聖的功力與修為,還有我們蒙古皇族中少見的天源內力血脈,但卻不設法推翻明室,復我大元。我不殺你,殺誰?」,里八刺嘴角冷笑道。
「你雖然絕頂聰明,但我與那畜牲也不笨,因此你栽得一點都不冤。尤其當我們聽說你由極樂心經中發現了一種可以操控人心的秘法時,更加深了我們殺你的決心。一旦殺了你,取得了那種秘法,那天下還不是我們的囊中之物?這樣說,你應當更加明白了吧!」
眾人一聽極樂心經中居然有這種可怕的秘法,又再度引發了一陣騷動。
「嗯,我明白了,但我發現的,其實並不是什麼可以操控人心的秘法,你們弄錯了。」,夫魯手負身後,再次淡淡的回道。
「那就隨便你怎麼說羅,反正我也不見得就一定需要那個秘法,那我可以走了嗎?」,極樂聖教主從頭至尾,始終都沒轉過身來。
「請~」,夫魯右手微擺,做出請便的動作。
「等等。」,慕清溪這時開口,「青柏必須留下。」
這時跟在里八刺身後的年輕極樂教主轉身,以他同樣俊美無匹的臉孔微笑道:「大舅,有青楓留在您身邊照顧您便己足夠,我必須跟著爹,他日有緣再會。」
語畢,極樂聖教眾人轉眼間便消失於樹林之中,陸關一行人亦同時離開,留下武林眾人還沉浸在這一個比一個還勁爆的昔日秘辛中,眼看著一場驚動武林的巨大風波,竟以這樣的形式消弭,大伙兒彼此間面面相覷,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時眾人才注意到,不僅慕清溪與慕青楓不知於何時離開,就連季右鶻與明祈道長這兩領導人物竟亦不知於何時離開樹林,眾人彼此相視對望,不禁苦笑起來。
樹林外約五里處,奔行中的夫魯突然微一個踉蹌,差點便摔倒,嚇得身後的遼王連忙叫住眾人。
「我不打緊,就失血過多,血行有些不足,休息一下就好,倒是小惇要不要緊。」,夫魯盤腿坐下後,閉目問道。
「胖小子的傷雖重,但一條小命總算是保住了,剛才一路上我緊貼著他的背緩緩將真氣送過去,這會兒他體內的鬱塞己消去大半,應該再不久便能夠自行運氣,那便算是渡過危險的階段。」,剛和關長征換手的陸昊天喘口氣的喝起酒來,安心的說道。
「那就好,小惇若有什麼長短,我怕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的。」
遼王這時以王爺之尊,正拿著條弄濕的布巾,幫他的門主大哥擦拭頭上的血跡,只見夫魯頭頂百會附近竟是血肉模煳的一片,白晃晃的頭骨混雜在血肉磨坊當中,讓人看了分外憷目驚心,只嚇得遼王一臉發白,連忙找來略通醫理的左舞玄與關鎮遠老堡主,幫忙看顧傷勢,嘴裡還不忘抱怨著:「都傷成這樣子了,居然還說沒事?」
「阿焱,這些年難為你了。」,夫魯睜開眼睛,溫柔的望向盯著他的頭頂,臉上一片焦慮的遼王朱植。
「我原本就不稀罕什麼遼王的,被軟禁也好,被限制行動也罷,剛好與皇兄來個眼不見為凈,也省得彼此見了面生氣。」,朱植無所謂的回道。
「呵~瞧你說得輕鬆。」,夫魯笑道。
原本喝著酒的陸昊天斜眼望著兩人的互動,一會兒突然開口問道:「喂~老……嗯,我應該怎麼叫你?」
「就叫我夫魯好了,比較不怪。」
「那好,夫魯,有一件事,我得當面先問個清楚,你如今到底怎麼看待明室?」,陸昊天沉下臉來,認真盯著夫魯。
「我打一開始就說過,我兩不相幫。況且我認為元室的氣數早盡,現在還想回復前朝,只會是徒勞無功而己。」,夫魯淡淡回道。
「那要是那天韃靼南下攻打中原,你是否也是兩不相幫?」,陸昊天還是不死心的追問。
夫魯張開清澈的雙眼,這次不答反問:「請問陸兄去過塞外嗎?那裡的人們必須辛苦的逐水草而居,生活條件清苦又不穩定,他們攻打或掠奪水草豐沛的南方有什麼錯嗎?即使我能返回塞外約束好韃靼與瓦刺不攻打中原,你們又能叫你們那位好大喜功的朝上聖君從此不打塞外的主意?」
陸昊天為之語塞,當下不再言語。
「我也希望兩邊和平相處,人民安泰和平,但問題不光是出在塞外民族,中原漢族每當強大起來,還不是屢屢藉端生事,進犯塞外,受苦的永遠都只是雙方邊疆的老百姓們。」,夫魯淡淡說道。
「那國家大尚先不提,門主對於中原武林又有何打算?」,關長征邊為昏迷的任伯惇渡氣療傷,邊抽空問起。
「那就要看中原武林的態度與意向而定,當年之事畢竟是有人從中居心挑撥而起,而我當年一再姑息也有錯,因此我個人並不打算復仇。但要是中原武林仍是執迷不悟的追殺於我,更或者,再傷害我任何一位弟兄,我自然也不會放任都不作聲。」,夫魯轉頭回答關長征的問題,順道也關注任伯惇的昏迷狀況。
「況且,我認為里八刺會坦然承認當年的犯案,其背後必定己有了萬無一失的陰謀或計劃,且其陰謀的對象必定與明室相關,我奉勸你們與其關心留意我的事,還不如多花點心思在里八刺身上,他的心計之深沉可不同一般,連我與慕青龍都栽在他手上,他要有心算計誰,那人都得打點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應付才行……你看吧,我說人人到。」,夫魯轉頭眺望向樹林另一端,宛若事不關己的說道。
夫魯才剛說完,遠方便傳來一陣清亮悠遠的嘯聲,其音雖不甚巨,但既便距離仍遠,但卻仍猶如劍勁刺耳,宛若實質。武林中能發出這樣的吟嘯聲者,唯劍罡修為己入化境的神劍老劍主慕清溪一人矣。
來的正是慕清溪及慕青楓兩舅侄,季右鶻及明祈道長等四人,看四人的神色,便知並不是為追殺或復仇之事而來。
四人落地後,季右鶻搶先發難。
「老劍主,你適才傳音於我,謂有危及明室安危的大事即將發生,卻又不明言,只把我與明祈道長引導至此處,究竟所為何事?」,口氣己有點不耐煩。
「我一個一隻腳己經踩進棺材的老頭子,能有什麼讓大伙兒關心的事,是楓兒提起的,我只是代為集合眾人。」,慕清溪微笑回道,修養極佳。
「是這樣的。」,年輕的神劍門代劍主慕青楓也不多浪費口舌,開門見山便說,「我爹與大哥,應該正準備發動一項針對當今聖上的陰謀,原本這項行動應當是準備在明年春天,聖上親征塞北之時,於大戰之時發動。但由目前的種種跡象顯示,我爹恐怕己等不到那個時侯,正打算孤注一擲地執行。」,慕青楓臉色沉重地說明。
「你此舉不啻出賣你的父兄,你要我們如何相信你?」,夫魯質疑。
「門主的懷疑合理,我也是最近在得知極樂聖教於洞庭湖及大同府兩處的布置全遭朝廷識破,加上我父親的身份也己暴露之後,方才決定阻止我父親的陰謀。基本上,沒有了這兩處軍事重鎮的南北唿應,就算針對皇上的陰謀成功,也無法一舉改朝換代,最後的結果極可能是明室陷入長期內外交征的處境,但大元終不可返。」
原本準備將昏迷的任伯惇從關長征懷裡接回的陸昊天接道:「關於大同府與洞庭湖的布置被朝延識破一事,我倒是可以證實,大同府的陰謀是我恰巧發現的,至於洞庭湖則是先由關老弟發現有些蹊蹺,其後洞庭幫主沙天南又碰巧被楊柳青小弟與我一同救回,這才揭發了極樂聖教對洞庭湖水軍的布置。」
將任伯惇交予陸昊天的關長征微微點頭,表示確有其事。
一旁的明悟雙手合什,敬慕道:「慕代劍主這是一片佛心,要是明室又陷入內外交征的可怕境地,受苦的只會是無辜的老百姓們。」
「這位是…..明悟大師?」,慕青楓遲疑半晌才回道,「明悟大師謬讚,青楓干過的壞事,只怕一輩子都償還不完。只是青楓不欲再令大舅為難與蒙羞而己。」,慕青楓稍停頓後接道,「我不將這消息公開,乃是顧慮武林中可能有門派或個人己遭到極樂聖教滲透或納編,但在場眾人,因長期間與極樂聖教對峙,理應當無這方面的疑慮。」
原本專心看顧夫魯頭頂傷口的遼王聞言也開口問起:「既是如此,慕代劍主可知其中細節,比方說何時動手,或以何種方式發動?」
「可惜的是,細節我並不清楚,我能知道的也只是個大概。」,慕青楓輕搖搖頭回道,「但就我對我爹的了解,多半是下毒暗算之類的手法,極樂右使本身便是混毒的高手,能將數種劇毒混得無色無味,並待特定的藥引觸發之後才一併毒發,厲害非常。」
遼王聞言冷笑道:「此乃欺我大明無能人乎?此等混毒之法,想瞞過宮中的試食官與醫官們只怕也並不容易吧!皇兄的個性又向來謹慎異常,若說他會被這種混毒之法毒倒,我首先不信。」
原本一直沒作聲的陸昊天此時淡淡開口道:「那要是混毒加上苗疆蠱毒呢?」
才剛吃過苗疆金線蠱毒大虧的關長征,想到與極樂神教狼狽為奸的毒手閻羅,不禁為之色變,連忙向眾人提起此事。
明祈道長聞言奇道:「我對毒物雖不甚了解,但以聖上身邊防護之周延,想要將滲入混毒的金線蠱毒植入聖上的體內,又談何容易?不,應當說那是天方夜譚才是。」
此時閉目養傷的夫魯突然睜開眼笑道:「十多年前,我認識的朱隷雖是雄才大略,心計過人,但他與他的老爹都同樣有個毛病,那就是貪花好色,而且還同樣偏好花樓名妓,不曉得十餘年後,朱隷這愛出宮偷食的老毛病改了沒有?」
本來臉色便己經夠凝重難看的季右鶻聞言,臉上更是一陣鐵青。
「老季,這幾年就你陪在聖上身旁的時間多些,你是不是曉得什麼?」,陸昊天問。
只見季右鶻原本陰冷沉著的臉上,開始變得陰晴不定,過了半晌才嘆口氣說道:「半年前,京城出現了一位色藝雙絕的藝妓,名叫依依,傳說中她貌比西施,藝冠京華,但卻潔身自好,素來只賣藝不賣身,又因為她在京中的保人也是大有來頭,不久便讓聖上留上心……」
「從此便三不五時的偷熘出宮是嗎?哈哈~好個風流天子花下死,作鬼也風流。」,夫魯一副興災樂禍的得意模樣,狂笑不止。
但其餘眾人可無一笑得出來,陸昊天望了望身旁昏迷中的任伯惇,心想要真讓混毒與金線蠱同時入體,就算是任胖小子體內那個寶貝都不管用。因為就算當今的大明天子肯委曲讓任胖小子雞姦自己,但當兩個人的內力與蠱毒都收束在一處,體內空蕩蕩之際,混毒一沒了節制,便會立時發作。而若想強制驅散混毒,又會讓金線蠱毒因內力而暴走,那就當真是連大羅金仙都救不回,就只能眼睜睜的等著金線蠱毒何時吸干血脈,腸穿肚爛而亡,這招實在當真夠狠毒的。
季右鶻臉色數變之後,終於泄了氣似的開口道:「聖上後天將在東郊圈獵,大宴朝臣。」
眾人面面相覷,心想那接下來還需要說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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