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開眼,余安發現自己竟是躺在房間裡的。
這麼說起來,她是在跟宮采良親熱時,整個人失了神昏過去。
真是的,怎麼會這麼沒用呢?
過去可都沒發生這樣的情況,最多……也只是她累到睡著而已可是一想到剛才的激烈歡愛,她卻是忍不住想捧著臉傻笑起。
呵呵……那感覺,好甜、好膩呢!
「醒了?」熟悉的聲調傳來,引得余安轉頭探看。
「采良!」余安笑開了唇,正想掀開被翻身下床,卻沒料到身下竟一陣酸疼,讓她連動動雙腿都覺吃力。
「先別下床,休息吧。」宮采良拍拍余安,替她拉好被,讓她重新躺回床上。
「你怎麼會在我房裡?」余安眨眨眼,她記得自已沒帶宮采良來過房間。
「你昏過去後,我不知道該送你回哪裡,索性帶你到金蘭姑娘那邊去。」
金蘭是這回負責伺候他的姑娘,只是為了找余安,他並沒有留在金蘭房裡,而金蘭也很夠意思地替他掩飾。
所以剛才余安一倒下,他立刻就回房裡找人去了。
金蘭為了不讓溫娘發現,便指點他他方向,讓他先把余安帶回房裡休息。
「金蘭姐啊……她雖然嘴巴凶了點,其實對我很好。」余安笑笑,卷著棉被窩在床上與宮采良聊起天來。
「她挺保護你的。」宮采良笑應,「方才我帶你回房,她一見到你暈過去,便責問我怎麼如此對待你。」
「金蘭姐不是有意的,她只是捨不得我。」余安感到有些羞窘,畢竟這男歡女愛,可是她與宮采良都願意的。
而且是她體力不夠好,撐不過宮采良的求歡,這其中可沒什麼欺不欺負的問題。
「我知道。我不是在怪她。你放心。」宮采良失笑道。
余安就是這樣,倒下了還想著旁人。
「嗯……說得也是,采良才不會這樣容易就生氣。」余安滿心歡喜地點點頭。
她就是喜歡宮采良的體貼與溫柔!
「如果你太亂來,我還是會發火的。」宮來良搖搖頭。
「我才不會亂來。」余安微噘起嘴。
她還想跟宮采良多相處呢,怎麼會做什麼亂亂來的事!
「可是,你手邊這圖上的字……就是件亂來的事。」宮采良回眸往桌上一望,表情顯得有絲猶豫。
「字」余安偏著頭想了想,才應道:「你是說紅煙姐給我的那首情詩?」
她根本看不懂上邊寫什麼,所以實在想不到,為何他會說這圖上的字,是她亂亂來的證據。
「這可不只是首情詩。」宮采良瞄了她單純沒反應的臉孔一眼,輕聲道:「這首詩足以引起亂子了。」
「為什麼?上邊寫了什麼?」余安大驚失色地坐起身,差點兒又惹來一陣疼痛。
「他日兵符奪入手,飛軍為帝煙為後……」宮采良讀出其中兩句,隨後便眉頭深鎖。
「這是什麼意思?」余安納悶起來,「我知道煙指的應該是紅煙姐,飛軍指的是屠大將軍,但是前邊那些是什麼意思啊?」
紅煙姐是春花樓的名妓,怎麼會跟帝後扯上關係?
而且雖然她不太懂外邊的事情,但最少她還知道,皇帝不是說當就能當的,至少也得先出生為皇親國戚才有可能。
但屠飛軍只是護國大將軍,不可能當上皇帝啊!
「我先問你,這詩是哪來的?」宮采良知道,上邊這春宮圖的底稿是余安的手筆沒錯,但這詩……
余安不識字,不可能是她寫的,所以唯一相關的人,便是紅煙姑娘或屠飛軍。
但不管是哪個人所寫,這詩都頗有叛亂的意味存在……
這是不應該、也是不被允許的啊!
「這是紅煙姐給我的,她說是屠大將軍送給她的情詩,她還很感動呢!」
余安的表情有些驚慌,「采良,這詩有什麼不對嗎?」
「果然是飛軍所寫……」宮采良的眉心揪得死緊。
「采良……」余安蹙起細眉,悄聲道:「這詩……是不是會帶來什麼危險」瞧宮采良那麼為難又痛苦的表情,可見得這情詩的涵義並不簡單。
「很危險,而且……連你都會被卷進去。」宮采良重重地嘆了一聲。
他萬萬沒料到,自己的好友,那個性情傲氣,卻也爽朗的屠飛軍,居然一心想要叛變,而且還不只是想跟擁有兵權的洛王爺一較高下,而是希望稱帝!
這怎麼得了!
這是拭君叛上的大罪啊!
當今皇帝雖然不到英明威武的地步,但好歹也讓百姓獲得豐衣足食的和平日子許多年,怎能輕易地掀起戰禍?
這樣做的話,豈不是平白無故地將百姓們陷於為私慾而引起的戰爭之中?
「為什麼我也會被卷進去?這到底有什麼危險?」余安見宮采良的表情越來越沉重,心裡也跟著擔憂起來。
因為如果她被捲入危險當中,就不能跟宮采良在一起了啊!
而且弄個不好的話,說不定連宮采良都會有危險,那該怎麼辦?
她……她不要宮采良出事啊!
「這情詩上有你的圖,若有人追究起來,自然會想到你。」宮采良蹙緊眉心。
「可是,這是紅煙姐托我畫的,她不會害我的……」
余安不想去懷疑紅煙的用心,畢竟她們姐妹情誼多年,紅煙可從來沒薄待她。
「也許,連紅煙都被飛軍騙了……」宮采良揉揉前額,感到有些頭疼。
沒想到只是上花樓,卻會窺見這般秘密大事……
現在,他到底該怎麼辦?
而可信的人除了余安之外,又還有誰?
那紅煙姑娘,究竟知不知道她在做什麼?
要知道,洛王爺手上握有的兵權,可是足以撼動京中的三十萬大軍啊!
「洛爺,紅煙久候多時了。」
有別於前些日子裡與屠飛軍相會的那般嬌俏柔魅,今天的紅煙打扮得格外素雅。
來訪的貴客在溫娘與幾個姑娘的帶領下進了房,備上酒菜後,眾人退開,霎時房間復歸寂靜,只余紅煙與洛王爺。
雖是被尊稱為洛爺,不過洛王爺其實不過是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堅毅的臉龐透著一股不容忽視的精明,以及多年征戰沙場及在宮中鬥爭後留下的歲月刻痕。
比起屠飛軍,或許不是那般意氣風發,但洛王爺卻是比屠飛軍沉穩許多。
「紅煙,幾日未見,倒是變得更美了。」洛王爺在桌旁坐下,一派優閒地牽過紅煙的纖白五指,讓她坐在自己身側。
「洛爺過獎了。」紅煙輕笑道:「歲月只會催人老的。」
「可我怎麼每回見你,你卻是越來越美?」洛王爺伸手撫過紅煙的髮絲,笑道:「是我眼裡的時間凝住了,還是你吃了什麼仙丹妙藥?」
「都不是……」紅煙敬上一杯酒,半掩唇瓣柔聲道:「這是因為洛爺疼愛紅煙,才會有此想法。紅煙在此先謝過爺了。」
「好!好一句疼愛!」洛王爺笑得開懷,勾過紅煙的手,將她杯中美灑一飲而盡,隨後便攬住她的纖腰,放肆地擁吻。
「嗯!爺,等等……」紅煙半推半就地扯著洛王爺的衣襟,輕聲制止。
「怎麼?」洛王爺鬆開紅煙,沉聲問道:「有什麼事?」
「其實,紅煙有幅畫想給爺瞧瞧……」紅煙笑道。
「畫?該不是上回那幅春宮圖畫好了吧?」洛王爺挑了下眉,他就喜歡這春花樓的名手所繪之圖,尤其又喜愛這個應對進退皆得宜的紅煙,所以才會時常上門尋訪紅煙。
雖然家中已有數幅他與紅煙的春宮圖,但幅幅皆有其特色與妙處,總令他賞味再三。
那細緻的畫工,以及自其中透露出來的情感,早就超過了坊間的春宮圖所代表的意義,而該以欣賞的眼光來看待它。
可偏偏他直至今日還不知曉畫師之名,否則他真想與其討論一番。
「正是那幅圖,爺想不想先瞧瞧?」紅煙說著,已搖鈴讓外邊等候的丫鬟進房。
「既然畫好了,自然該先瞧瞧。」洛王爺點頭示意。
「你去吩咐小安,把我托她的畫取來。」紅煙對丫鬟交代著。
小丫鬟領命而去,不多時,身後便領著余安前來。
「紅姻姐……」余安抱著畫踏入房裡,表情略有難色。
自從宮采良告訴她,那幅面上的情詩其實有鬼之後,她就一直感到很煩惱。
她到底該不該向紅煙姐詢問?
雖然宮采良決定暗中去探探屠飛軍的口風,也叫她先捺著性子別探紅煙姐的事。但連著幾天都沒下文,她實在是根擔心。
不知道宮采良會不會出事?
不知道屠飛軍會不會一時惱怒,擔心秘密泄漏出去,所以就把宮采良給……
「小安,怎麼了?」紅煙使了個眼色,讓丫鬟退下,才拉著余安到一旁關心。
「我……關於那個畫……」余安支支吾吾地,不知該不該開口。
「怎麼了?還沒完成嗎?「紅煙記得前兩日問余安時,她說過畫已完成的。
「不是啦……」余安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尤其洛王爺又還在一旁,更救她難以開口。
「有什麼問題?」洛王爺的視線在余安與紅煙之間來回,終於出聲。
他記得每回取畫來的總是這小丫頭,也只見她靜靜的來、靜靜的去,倒沒什麼爭執過。可今天瞧她面有難色、而且緊抱畫卷的模樣,莫非是把畫弄丟了,或是弄壞了?不然為何不肯乾脆地交出來?
「我……我我我……」余安吞吞口水,終於鼓起勇氣問道:「請問……洛爺是不是很愛紅煙姐?」
在她的單純想法裡,若是洛王爺很疼愛紅煙姐,那麼即使紅煙姐犯下了錯誤,洛王爺應該也不至於太過責怪。
「怎麼?」洛王爺挑了下眉,沒想到這丫頭會問出這個問題。
「我只是在想……如果王爺很愛紅煙姐,那不管紅煙姐做了什麼事,您應該都不會怪她吧?」余安一心只想著要保住紅煙的性命,倒是忘了她自個兒也有可能被卷進去。
「你問這話的意思是,紅煙有什麼事不敢告訴我?」洛王爺很快地從余安的話里推敲出問題的真意。
「怎麼會呢?」紅煙掩面淡笑道:「我能有什麼事瞞著洛爺您?」
洛王爺搖搖頭,「那倒難說。」
如果真的什麼事也投有,這小丫頭應該不會突然冒出這樣的驚人問題。
紅煙霎時面色一僵。
「那……洛爺倒是說說,您覺得紅煙瞞了您什麼事?」她不動聲色地拉回心神,復又換上一張笑臉。
「例如……有人想為你贖身?」洛王爺挑了個對花樓女子影響最大的猜測應道。
「不是的。」余安在旁焦急地打岔,「不是要贖身……」
「看來你倒是知道紅煙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洛王爺視線一轉,定在余安身上。
「我……」采安心生不妙,卻已經來不及了。
「說來聽聽如何?」洛王爺起身走到余安面前。
他強健的體魄及高大的身材,還有那與生俱來的氣勢,給了余立很大的壓迫感,讓余安忍不住縮起身子,貼到了牆邊去。
「我……我沒有……」余安吞了吞口水,覺得自己險些要被口水嗆死了。
洛王爺果然不愧是統掌三十萬大軍的人,氣勢真是驚人!
光是仰頭看著他,她就覺得自己好像是被老虎盯上的羊,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了。
「洛爺就別嚇她了吧!」紅煙擔心餘安被嚇著,連忙出面打圓場。
「我只是同她聊聊。」洛王爺勾起笑容,轉向紅煙問道:「或者,你可以直接告訴我?」、
「洛爺真的多心了。」紅煙淡笑帶過。她抱過余安手裡的畫卷,柔聲道:「先來看畫吧,洛爺。
「也好。」洛王爺瞟了余安僵硬的模樣一眼,知道暫時問不出什麼來,便跟著紅煙回到桌旁看畫。
「啊!等等!那裡邊是……」余安把神智拉了回來,心中一驚,連忙要衝上前去阻止。
「怎麼了?」紅煙不解地看著余安,不懂這妹於今日怎麼如此反常?
余安不由分說地上前想把把卷搶回來,沒想到洛王爺硬是快上她一步,紙卷一展,畫已攤開在眼前。
「啊!」余安看見被攤開來的畫卷,忍不住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怎麼回事?」紅煙納悶地回過頭,還以為是余安沒把圖畫好,所以不想拿出來,又怕被洛王爺罵,才會這麼害怕,卻沒料到——
「他日兵符奪入手,飛軍為帝煙為後……還真是好詩啊!紅煙。」洛王爺瞧著圖面上強而有力的筆畫,眉心已然蹙起。
剛才他只是順手一展,沒注意到這其中竟有兩張畫,一張確實是他與紅煙的春宮圖,可另一張卻明顯地不是,而且……
瞧這圖上的字意與人像,還有這圖細緻的筆觸,分明是屠飛軍題給紅煙的詩,以及春花樓春宮圖畫師的手筆。
一也就是說,紅煙與屠飛軍不只是恩客與花娘的關係,還包藏禍心,想由他身邊奪取兵符?
「啊……不是……不是洛爺想的那樣!」紅煙沒想到余安抱來的圖,竟然是她與屠飛軍的秘密!
「不是我想的這樣,那又是什麼?」洛王爺惱怒地喝道。
虧他還真信了紅煙的話,願意讓她開開眼界,想將兵符令牌借給她瞧瞧,卻沒想到一切都是算計!
「不是的。紅煙姐不會做這種事!」畲安在旁焦急地嚷嚷起來。
都是她不好,因為擔心畫在房裡不安全,只好帶在身邊,沒想到卻在近情況不給發現……
「把這畫師給我叫出來!我要你們一個個給我說清楚!」洛王爺一把揪住紅煙的嫩白手腕,沉聲喝道。
「好疼,洛爺……請先放手……」紅煙受不住洛王爺的力道,腿一軟便跟著癱坐在地。
「說畫師在哪?屠飛軍是不是跟你們幾個有串謀?」有些失去理智的洛王爺氣得連憐香惜玉也不顧了。
說不定打從一開始他來到春花樓,就是給人算計了!
紅煙的美、紅煙的柔,還有這圖上的濃情激烈,全都是偽裝的嗎?
虧他還費了這許多心思,以為自己真的找到了個紅粉知已!
「不要怪紅煙姐!」余安見狀連忙上前抓住洛王爺的手。「我帶這個來,只是想問清楚而已……」她原是好意保護這秘密,怎知卻引來更大的風波。
「你去把畫師給我叫來!否則我命人拆平這裡!」洛王爺咬牙喝道。
「不行!余安想也沒想便尖叫著阻止。
拆平這裡?洛王爺若拆了春花樓,那姐姐們要何去何從?
不行!就算她會被關起來。她也要保住大家!
只是……她恐怕沒辦法再見到宮采良了吧?
依洛王爺這般怒氣,大概怎麼樣都不會饒過他們的……
嗚……采良,她好想見他艱後一面……
可是,也許她真的沒機會了吧!
但至少若她出面,應該還能保得住姐姐們……
心一橫,余安用力咬了咬下唇,抬頭對洛王爺應了聲——
「我就是春花樓的春宮圖畫師!」
【本文轉載自D哥新聞(dbro.news)】
評論(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