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巡查的護衛很多,李瑟繞了好久,才到了王寶兒的居所,輕輕一推大門,果然是虛掩的,連忙閃了進去,忽聽一個少女道:「公子,您可來了了,等了您大半夜了。」
李瑟笑道:「勞煩小青姑娘了。對了,你們小姐,找我是什麼事情?」
小青笑道:「你們主子的事情,我哪裡知道。」
說話的工夫,李瑟被帶到了房中,房中燈火輝煌,點了無數的蠟燭。
房裡玉制的屏風,大紅的地毯,金雕玉琢般的家俱,古色古香,華美之極。
李瑟觀看之際,小青輕輕地掩門去了。李瑟忽覺一陣香風襲來,轉頭一看,只見王寶兒身著華衣,濃妝盛服,環佩叮噹,含羞裊裊行來。
李瑟心裡暗笑,卻不便笑出聲來,只好道:「妹妹這麼晚了,怎麼打扮得這麼漂亮?」
王寶兒道:「沒……沒有啊!」輕輕拉過李瑟的手,再不說話,只是拉著他走。
李瑟奇怪地道:「妹妹,我們去哪裡?」
王寶兒道:「別說話。」
李瑟心想:「看你個小丫頭還能弄出什麼花樣。」便索性由她。
二人來到一處黑暗的房中,在一張桌前坐定,李瑟正奇怪她要幹什麼,忽然王寶兒把桌上的一塊布抽走,剎時桌上發出一陣光華,一隻杯子在月光的映照下,發出耀眼的光華,銀光閃閃,透澈人心。
李瑟還沒等驚訝出聲,王寶兒又不知從哪裡拿出酒來,斟在杯里,那紅色的酒在杯中發出紅暈,連帶銀光,不停流轉搖晃,搖曳生姿,醉人之極。
李瑟看得呆了,王寶兒舉起酒杯,輕輕喝了一口,又遞給李瑟,說道:「哥哥,只有這一個杯子,你不會嫌棄我髒吧?」
李瑟痴痴地接過酒杯,拿在手中。
王寶兒明亮的眼珠放出光來,雖在朦朧的月色杯光下,也掩映不住,她輕輕地對李瑟道:「哥哥,那天初遇,你為什麼故意氣我?後來又為什麼待我那樣好。我從小到大,從沒有人像你那樣對我好。」
李瑟迷惑於這奇異的景色下,也沒留心王寶兒,只是隨口道:「我沒怎麼對你好啊!開始不知道你是女孩子,後來歉意是有的,不過我真沒特別的對你好。你既然是我的妹妹了,有什麼事情要哥哥幫忙,哥哥自會盡力,你不用特意的這樣巴結我。」
王寶兒一怔,說道:「是嗎?難道你真是不在乎錢財到這種地步了嗎?我爹爹那麼有錢,都小氣得很,難道哥哥你財寶多到沒有用處?」
李瑟盯著那杯子良久,說道:「這是什麼杯,真是神奇。妹妹的東西才寶貝,我什麼財寶都是沒有的。」
王寶兒噗哧一笑,說道:「這夜光杯你居然不認識,好,你等著,看看這東西,你總該認識了吧!」說完自去拿什麼東西去了。
李瑟喝了一口手中的酒,贊道:「葡萄美酒夜光杯,這是葡萄酒吧!真是好喝極了。」
王寶兒端來了一件東西,也是發出玉樣的光芒,李瑟越看越奇,心想:「這似乎是那個什麼花蝴蝶的破夜壺啊!怎麼會發光呢!奇怪,越看越眼熟,難道我眼花?」
王寶兒笑著用酒杯倒酒。這酒具上繪有八條龍,下面是一塊圓盤和空心的底座。
斟酒時如適度,滴酒不漏,如超過一定的限量,酒就會通過「龍身」的虹吸作用,將酒全部吸入底座,故稱公道杯。產於宋代,上面是一隻杯,杯中有一條雕刻而成的昂首向上的龍,故全名為九龍公道杯。
李瑟卻不認識,因為這酒具和夜壺頗似,只是上面雕刻著龍,當初還暗笑不知是誰這麼可笑,連夜壺都這麼華麗呢!
此刻見王寶兒斟酒,心想:「原來如此,這是酒具。」心裡不免羞愧。
王寶兒倒完了酒,適時月光直接射了進來,酒具上的龍忽然活了過來一般,在酒中翻騰遊走,騰雲駕霧,栩栩如生。
李瑟震驚之下,張大了嘴,腦里哪裡還會思想,過了好一會兒,那龍才隱去不見,李瑟良久才唿了一口氣,心才回到肚裡。
王寶兒道:「哥哥,這九龍杯怎麼樣?」
李瑟道:「好,太好了。神奇,太神奇了。」
王寶兒抿嘴笑道:「呸,哥哥就會哄人家。裝做頭一次見到這東西的模樣,這是你送我的,你說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李瑟喃喃道:「嗯,這個,這個,這些東西也不值什麼錢,都是朋友送的……」
王寶兒道:「什麼不值錢啊!我聽人說,它們就是萬兩黃金也買不來呢!都是無價之寶。」
李瑟失聲大叫道:「什麼?啊!這個……不是,誰告訴你的啊!你一定被騙了。」心想:「我的天啊!這麼值錢的東西,香君這臭老婆也不告訴我,要是留下,我不就不必寒酸了嘛!」
王寶兒道:「你大驚小怪什麼,告訴我的人可是天下第一的才女,是薛瑤光薛姐姐啊!這下你沒話說了吧!」
李瑟哪裡知道她口中的薛瑤光薛姐姐是誰,只好硬著頭皮道:「其實妹妹你老是多想,你忘了嗎?我把你給弄哭了的,你想啊!你那麼美麗可愛,我當然是心懷內疚了,所以只要能令妹妹高興,我是在所不惜的。所以啊!區區幾件東西,我是根本不在乎的,就是再多幾件,我也在所不惜。不過,我現在很窮,也沒有什麼好東西了。」
王寶兒聽了,噗哧一笑,說道:「算你說了實話,你啊!給我這麼幾件寶貝,也是很大方了,你現在不必再裝寒酸,你放心,我不會再要你的東西了,你當我是什麼人啊!」
李瑟忙道:「不是,妹妹千萬別誤會,我可是真的窮啊!這個誤會頗深!」
王寶兒奇怪地道:「真的?看你啊!你老是那麼亂花錢,當然窮啦!誰叫你那樣大手大腳的,香君姐姐也不管管你。是啦!她什麼都聽你的,管不了你,哥哥,你要娶個厲害的老婆才行啊!否則,你亂花錢的毛病,可不得了。」
李瑟啞口無言,不過不管怎麼樣,王寶兒倒是相信他沒錢了,也是一件大好的事情。
李瑟道:「嗯,總之,妹妹以後不要說我有錢的話了,我現在手頭緊得很。」
王寶兒先是皺眉,然後又笑道:「不怕,哥哥聰明的很,過些時日就又有錢了,不過可得保管好,叫誰管管你才好呢!要想個萬全之策。」
李瑟道:「這個就不勞費心了。對了,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王寶兒笑道:「沒什麼事情,我整天沒意思得很,你陪我猜謎語好嗎?」
李瑟身子一歪,差點摔倒,但仍是飛快地說道:「傻妹妹,這三更半夜的,男女有別,我們怎麼可以在一起呢?」
王寶兒咯咯笑道:「你是我哥哥,怕什麼啊!再說,這深夜裡,沒有別人,誰會知道啊!」
話音才落,就聽一聲門響,跌進了兩個人來,李瑟和王寶兒都是大吃一驚。
王寶兒連忙點了蠟燭,照亮了二人,只聽王寶兒失聲道:「爹爹,哥!」
換了別人,李瑟當然不那麼吃驚,一聽王寶兒的稱唿,心裡就暗叫不好,差點就想穿窗逃跑。
那兩人站好,輕聲先是互相埋怨了幾句。然後一人道:「哦,我和你哥哥睡不著覺,看見寶兒你的房裡燈還亮著,就進來瞧瞧你,這位是?」
王寶兒心想:「你們平時都難得來看我,這種時候居然來看我?」雖明知道是說謊,仍道:「多謝爹爹和大哥了。這位是我的義兄李瑟。」又對李瑟道:「這是我爹,這是我哥哥。」
李瑟見王寶兒的爹爹就是曾經戲弄過自己的老頭,心下不由詫異。
再看王寶兒的哥哥,更是吃驚,只見他肥頭大耳,眼睛小小的,再加上總是眯著,似乎沒睡醒的樣子,哪裡和英俊有一絲的關聯呢!
難怪王寶兒對武林里交口稱讚的四大公子大是不屑。
王寶兒的爹爹雖家財萬貫,但因為人刻薄,人稱「王老財」,這時見李瑟一臉驚奇,以為他深夜和王寶兒見面被捉,大是難堪,便笑道:「李公子請坐,公子和小女年紀輕輕的,有時愛玩,也沒什麼的,老朽年輕的時候,那也是經常半夜出沒在女孩子的房間的。不過方才聽說你最近手頭很緊了,不知道是什麼緣故,可否和老朽說來聽聽啊?」
李瑟見他坐了下來,便對王寶兒的哥哥王容施了一禮,說聲告罪,也就坐了下來答道:「有勞大伯過問,不過說實在的,小子本來就很窮,哪裡有什麼錢財?送給寶兒小姐的禮物,也不值什麼錢,都是朋友送的罷了。大伯要是嫌棄小子的身份地位,小子明日就告辭,不敢高攀的。」
王寶兒一聽,嗔道:「爹爹,你幹什麼來管女兒啊!以前你不管人家,現在人家的事情你又管,我可不依。李大哥是我的『靦腆遮去半面妝』,你和大哥別在這裡礙事啦!」
王容見他爹爹一臉茫然,忙道:「妹妹說的『靦腆遮去半面妝』是個『朋』字,她說李公子是她朋友。」
王老財這才道:「哦,原來是這樣啊!好啦!我不管你,我們走,不過你要記住,你要找人做朋友,家財沒有個幾百萬兩是不行的。」說完起身就走。
王容對李瑟道:「李兄不要介意,你們繼續玩吧!家父是有些無禮,不過他只是說說罷了,他心裡對妹妹還是最疼愛的。」
王寶兒哭道:「什麼疼愛,他只認得錢,根本不把我放在心上……」
王容示意李瑟好好照顧王寶兒,連忙也去了。
李瑟道:「我不覺得你爹爹有什麼不好啊!你啊!當然要找個有錢的人嫁了。」
王寶兒怒道:「那你的意思是說,不管我喜歡不喜歡,不管我做大還是當小,只要有錢,就都可以了?」
李瑟無言以對,道:「也不是這個意思,自然是什麼條件都符合才好。」
王寶兒道:「要是沒有這樣的人兒呢?」
李瑟心想:「糟糕,妹妹太難以應付了,還是叫香君日後勸她好了。」就道:「這個問題我不知道怎麼說好,不過你嫂子很明白的,你問問她就都知道了。我立刻回去告訴她,你以後問她就行了。」
王寶兒道:「那你們要天天陪我喝酒、猜謎語、玩耍。」
李瑟裝沒聽見,飛快地熘走了。
李瑟回到房中,見古香君躺在床上,舒服愜意,曲線優美,一雙雪白的雙臂露在外面,大是誘人,便脫了衣服,鑽進被中,笑道:「你倒舒服,可憐我四處奔波。」
古香君喃喃道:「你啊!去和佳人幽會,多麼浪漫的事情啊!怎說是『奔波』?」
李瑟道:「什麼佳人?一個小女孩兒罷了。」
古香君坐起道:「你別亂摸!什麼小女孩兒?她可是武林排名第四的美人兒啊!」
李瑟笑道:「你還說呢!那個武林什麼『四大公子』也是風流瀟洒之極了?」
古香君道:「那當然了,你見過那趙四公子了吧!怎麼?難道真的很醜?」
李瑟道:「那倒不是,不過我見到了她的哥哥王容了,真是又肥又胖,難看死了。」
古香君道:「真的?難怪有人說他的名號,是花錢得來的。」
李瑟道:「啊!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難怪她老爹只認識錢。」
古香君道:「聽你這麼說,你今天見到她的爹爹和哥哥了,她叫你是為了這個?」
李瑟道:「哪裡啊!你別提了,我們是喝酒聊天,誰知被她爹爹給逮到了,幸好他們人還不壞,通情達理。」
古香君道:「阿彌陀佛,老天真是開眼,誰叫你背著老婆去做壞事,這下人贓俱獲了吧!」
李瑟聽了,伸手就去胳肢古香君,笑道:「壞老婆,明明是你叫我去的,倒頭來還怪起我來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古香君笑不可抑,求饒道:「好老公,饒命吧!我不敢說你了。」
李瑟道:「好,叫我饒你也成,我罰你陪我妹妹,叫她高興,而且陪她猜一千個謎語。」
古香君無法,只好答應。就算李瑟再提出更苛刻的事情,她都是先答應,逃過眼前的劫難再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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