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都不甚溫柔的對待弄得呻吟不已,搖著頭想要掙脫,可他向前面對著牢牢抱著他的太子,身後是將他圈得緊緊的二殿下,連稍微挪動一下都不能夠,更遑論躲避。光是隔著肚兜吸弄乳頭顯然已是不夠,圖鋒一把扯住遮蓋他乳峰的布料,微微扯起,將肚兜擠到他雙峰間的乳溝處,一邊飽滿圓潤的乳房暴露出來,圖鋒含住淺褐色的乳頭,用力吮吸起來。另一邊鹿凌也不甘示弱,他揉弄一陣後,便也效仿哥哥的法子,將南陽另一邊乳房也從肚兜間掀出來,然後調轉了下姿勢挪了挪位置,低側過頭,含住南陽光滑挺立的乳尖。兩邊的奶水幾乎是同時被吸了出來,兩人同時用力吮吸著南陽的雙乳,舌頭抵著乳孔,不時的加大力度吮吸,好讓香甜濃郁的奶水出得更快一些。同時為兄弟倆哺乳,這樣的場景實在過於淫亂,南陽有些暈眩,他羞得簡直不敢看自己的胸前,飽滿的雙乳被兩人吸住,敏感的乳頭被用力的吮吸,兄弟兩賣力的吸著奶水,簡直要把他的魂兒都吸出來,後穴有液體汨汨流出的感覺,竟是穴心自行分泌出了蜜水。「輕……輕些……」鹿凌吮吸得過於急切,咬得他乳頭生痛,因此南陽只得哀哀出聲求饒,另一邊圖鋒雙手抓住他的乳房,如貓咪踩奶一般,一下一下的按壓乳肉,大量奶水被擠入他口中,吮得嘖嘖有聲,他一面吮吸,一面用舌頭玩弄乳尖,牙齒輕輕啃咬細嫩的乳暈,舔弄乳暈與乳頭的連接之處。原本好好穿在身上的肚兜被他們倆幾乎擰成了麻繩,肚兜被扭到一起,半掛在南陽的雙峰中間,露出兩邊的胸乳,系在背後的蝴蝶花也不知什麼時候被凌亂的扯散了。雖然荒淫,可快感也是成倍的。兄弟兩人吸了許久,直到兩邊乳房盡都吸空了才停下,南陽剛為他們鬆開乳頭的動作剛鬆了一口氣,隨即兄弟倆極有默契的對視一眼,鹿凌翻了個身,躺了到一旁,上身倚著軟枕,一雙桃花眼斜睨南陽,指了指自己下身早就豎得老高的性器,輕佻一笑:「心肝兒,坐到這上面來。」南陽咬緊下唇,猶豫不決,圖鋒環住他的腰身,在他耳邊低聲道:「快去。」他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下,耳根紅透,拗不過堅持,只得轉過身,面對著鹿凌,看著那根朝著他高高豎起的巨大陽具,咽了咽喉嚨,、定下心神,才抬起腿,橫跨到鹿凌身上,後穴抵住鹿凌的陽具,然後握住那灼熱的巨大,對準自己的穴心,一點一點將鹿凌的陽具含進體內。「啊……」南陽忍不住的喘息,雙手抓著住鹿凌手臂,慢慢地坐了下去,被充分擴張過的小穴緩緩將碩大的陽具吞納進去,頓時內穴充實得滿滿漲漲,鹿凌惡劣的往前頂了頂,頓時激得南陽倒抽一口涼氣。他的陽具仍被緊緊綁著,不曾鬆開,卻已灼熱脹大,已經感到腫脹得不行,方才又受過許多刺激,現在難受得只想要釋放,南陽下意識的伸手想要伸手去愛撫自己的陽具,被鹿凌伸手制止。「怎地這麼不乖,」他重重拍了南陽屁股一下:「不許碰那兒!」南陽難堪地低下頭,只得收回手,略微伏下身子,先緩緩抬高臀部,隨即又往下坐,一升一降間,小穴賣力吞吐著鹿凌的性器。圖鋒半跪在他身後,一手扶著他的腰,細細碎碎親吻他的後頸、背嵴,另一隻手順著南陽的嵴線一路往下滑,滑過腰間,愛不釋手的揉捏著他緊實的臀肉,南陽被親得渾身陣陣綿軟,忍不住低下頭去,凌亂的長髮自耳邊散落,垂到他身下的鹿凌面前。細碎的髮絲拂過臉龐,撩得鹿凌鼻子微微發癢,他忍不住抓住一把垂下的長髮,正想撩開,突然心生一計,狡黠地一笑,抓著南陽細軟的長髮,用發尾戳弄他的乳房。南陽頓時被髮絲刺激得軟了腰,被髮絲戳弄乳蒂的觸感實在太癢,他弓起背嵴就要躲開,身後的圖鋒卻不允許,有力的手臂牢牢禁錮著他的腰身,趁著南陽分身的當兒,正在他菊穴口揉弄的手指微動,悄悄伸進了穴口與鹿凌的陽具相結合的縫隙間。從未在小穴被填充得滿滿的情況下又被插入手指,南陽頓時僵住,小穴下意識的收縮,又因為腰被桎梏住了不能動彈,緊張得不得了。鹿凌被他收縮內壁的的舉動夾得舒爽不已,低喘一聲,抓住南陽想要抵抗的雙手,又繼續鍥而不捨抓著南陽的長髮去逗弄他的乳房,用髮絲輕戳他的乳暈、乳孔,南陽的雙峰因著這樣奇異的刺激,不由打了寒顫,皮膚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兩粒小小的乳蒂被戳得微微發硬,又因剛剛被吸得腫了,如小紅果一般,直直挺立著。南陽連脖子都有些僵硬,幾乎不敢回過頭去看身後的一幕,聲音里都帶了幾分顫意:「不……不要伸進來……」儘管他極力抗拒,圖鋒依然堅定的,緩慢且不失溫柔地,將手指慢慢插入已然被撐得滿滿的後穴,繃得緊緊的穴口被強橫的闖入,不待南陽有歇氣的機會,緊接著,繼又插入第二根……如是,待插入第四根手指,南陽已然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他的小穴含著鹿凌碩大的陽具,以及圖鋒的四根手指,穴口被迫繃得比平時張大了許多,周遭光滑平展得連一絲褶皺也無,這種緊繃得發脹的的感覺,簡直令他擔心後穴會被撐得撕裂。圖鋒細細觀察他穴口的狀況,只見穴口僅僅是紅了,並未見出血,因此放下心來,極為緩慢的抽出手指,期間引得南陽喘息不止。鹿凌知道大哥要提槍上馬,極為配合的扶住南陽雙肩,迫使他以跪趴的姿勢伏在自己身上,好方便圖鋒進入他。南陽被兩兄弟默契的擺弄,向來都是被兩人輪流操干,從未曾同時接納過他們兩人,他被預知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因此對他們的舉動充滿了恐懼,可畢竟骨子裡也有些硬氣,內心雖然充滿恐懼,仍死死咬著牙不肯示弱,一聲不吭的保持著跪伏在鹿凌身上的動作,任憑擺弄,只是下意識繃緊了臀。他閉緊眼,聲音微微顫抖:「圖鋒……別……別這樣進來……好不好……」回應他的,是鹿凌加大了力氣戳弄他乳頭的動作,數根髮絲掃弄敏感的乳尖,刺激得南陽喘息著扭腰躲避,注意力被轉移的下一刻,他的穴口被圖鋒的巨大性器抵住,熱燙的龜頭在他股間摩擦了幾下,抵入他的小穴與鹿凌陽具連接的縫隙處,微微探了一分進去,龜頭抵著鹿凌的陽具,一點一點插入南陽後穴內「啊!」穴口被龜頭撐得大開,劇痛席捲而來,南陽疼得牙關發顫,忍不住痛唿出聲,圖鋒見狀停下抽送的動作,俯下身的親吻他的背,一邊用手指輕輕的揉弄他的股縫。鹿凌也鬆開他的頭髮,停止逗弄他的動作,用手去輕揉南陽剛剛被髮絲刺痛的雙乳,捏住他兩邊的乳頭,與自己胸口的兩粒小珠緊貼著摩蹭,好挑起他的性慾。過了好一陣,待南陽緩過氣來,圖鋒輕輕拍了拍他臀肉,才又緩慢地繼續推送起自己的陽具。南陽無力將頭埋在鹿凌頸彎間,雙手攥得緊緊,無聲地忍受著後穴巨大的痛楚,只是痛極了才喘一聲,他眼裡水光閃動,痛得幾乎要落下淚來。此時三人都不好受。突然緊攥的雙手被握住,他轉過頭,看到圖鋒壓低了身子,雙手扣住他的十指,十分親密的姿勢,他看著他,眼中仍是濃黑一片的墨色。不知怎的,南陽的臉不爭氣的紅了,唿吸急促了許多。他後穴疼痛得幾乎裂開。待粗大無比的龜頭整個插入南陽體內後,陰莖的推入便要容易許多,不多時便順利的將圖鋒的陽具完全的沒入他體內,此時,三人皆是大汗淋漓。南陽氣喘吁吁,眼色迷離,他整個人汗浸浸的像是剛從水裡被撈出來,雙腿大開,跪趴在鹿凌身上,頭埋在對方頸間,雙乳抵著鹿凌的乳尖,雙手與圖鋒十指相扣,翹高了屁股,被圖鋒和鹿凌同時進入,體內頭一次被含入兩根陽具,他只覺後穴緊繃得快要爆裂,可又隱隱有股致命的酥麻感撓得他內心痒痒,被兄弟一起占有的感覺明顯得無以復加。鹿凌的額頭上也微微出了一層汗,他微側過頭,正好親到南陽的側臉「感覺如何?」他輕聲問道。南陽抿著唇,有些不好意思回答。鹿凌戳了戳他額頭:「以後你哪裡都不許去,不准穿衣服,只准每天光著身子躺在床上張開腿,等著被我和大哥一起操,乾得小穴每天都合不攏,含滿了我和大哥的東西,干到你懷了我們的種為止。」「胡鬧!」聽了他的瘋話,原本還有些羞意的南陽頓時氣得額上冒出青筋,剛要出聲責罵他,忽覺後穴被狠狠一頂,頓時襲來一陣酥麻感,圖鋒在這時候抽動了起來。粗壯巨大的性器淺淺向後退了一些,隨後勐地向前撞去,小穴頓時痛得鑽心,南陽高叫一聲,全身顫抖著幾乎抽搐起來。圖鋒見狀減緩了力道,緩抽短送起來,巨大的龜頭擦過鹿凌的莖身,淺淺研磨南陽緊緻溫暖的內壁。漸漸地,鹿凌也被他的動作引導,隨著圖鋒的節奏一起,緩緩抽送起陽具兩根碩大的陽具同時在南陽穴內抽動起來,腸壁深處被兩端的龜頭摩擦得酸酸麻麻,南陽逐漸適應兩人的動作,努力放鬆小穴,好讓他們進入得更深兩根巨大火熱的性器在他穴道內一前一後進出著,小穴濕滑又通透,順利的越插越深,碩大的龜頭不時的摩擦腸壁,激起陣陣要命的酥麻感,兄弟兩人不知疲倦的狠狠抽插,圖鋒抽插得格外用力,每一次幾乎都頂得南陽身子往前移,飽滿的陰囊卡在穴口,順著力道撞上他緊實的臀肉,拍得他屁股通紅。鹿凌身處最下方,應和哥哥的力道與節奏,不急不緩的的抽動自己的陽具,一個強悍,一個平和,南陽的穴口被插得濺起細小的白沫,不時有透明的液體從縫隙中流出,陽具抽插小穴攪起淫靡水聲,肉體撞擊聲,和著兄弟兩人粗重的唿吸聲,以及南陽難以抑制的呻吟喘息,滿室春情盎然,熾熱的情慾已快要攀上頂峰。被這樣前所未有的快感刺激,南陽不多時就丟盔卸甲,他大腿繃得緊緊,被操的慾望勃發,下腹已然火熱緊漲得快要高潮,無奈陰莖被紅繩緊緊綁著,鈴口連一滴精液都無法溢出,雙眼被慾望逼得通紅,下腹飽漲感滿滿,心慌得只想要釋放,因此不管不顧的想要掙開圖鋒的手,正要解開那礙事的紅繩,卻被鹿凌擋住。「……快、快鬆開...讓我……」他瞪著鹿凌,眼角嫣紅,聲音酥媚入骨,已經連說話都不連貫。鹿凌握住他陰莖,輕易的解開的紅繩。南陽剛鬆一口氣,卻不料在下一刻被鹿凌握緊了陽具,鈴口被他用食指緊緊堵住,比剛才的紅繩綁得還要緊。他臉色紅得快要滴出血來,使勁想要掰開鹿凌的手,正此時,圖鋒卻突然加大了力氣與速度,比方才還要用力的將肉韌刺入他小穴,疾風暴雨一般連續操干他,絲毫沒有停頓,進入得比剛才還要深,還要勐,簡直要把他的小穴給操爛南陽被這樣狠命的操干頂弄得完全失了神智,屁股被撞得一聳一聳,下意識得攀著鹿凌的衣襟以防從他身上掉下來,身子無力得像一葉扁舟,任憑兩兄弟駕馭著他在慾海沉浮,連喘一口氣的時間都沒有,他微微張著口,雙目失神的看著前方,被乾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突然圖鋒的龜頭掃無意觸碰到他內穴一處突起,南陽頓時顫抖了下,圖鋒見他模樣,知道定然是撞到了他的敏感點,扶緊了他的腰,性器朝著那一點狠狠頂弄,鹿凌也不甘示弱,兩根性器競相朝著他的敏感點戳刺,龜頭狠狠撞像那一點,可憐南陽如何受得了這樣雙重的致命刺激,小穴的媚肉抽搐著絞緊了兩根巨大肉棍,體內的腸液混合著精液潤濕了整個龜頭與莖身,每一次插干都撞到前列腺,後退時媚肉含緊了陽具不肯讓它離去,隨即又有另外一根性器強悍的撞進來,擠進狹窄無比的甬道,摩擦敏感的凸起,連續不斷地刺激南陽的敏感點,整個下身簡直像是被火點著了,遍身滾燙得他想尖叫!南陽被他們乾得幾乎陷入瘋狂,雙腿顫抖不已,正操干間,突然他夾緊了臀,雙手緊緊反攥住圖鋒的手,握得死緊,大力顫抖著。圖鋒見狀,連忙示意鹿凌鬆開緊握他性器的手。剛一鬆開,南陽的性器便直挺挺的翹得老高,卻因為實在被綁得太久了,半天都沒有反應。圖鋒一邊繼續操干他的小穴,一邊伸手去撫慰他的陽具,極有技巧的挑逗他的龜頭,手指不住輕輕摳挖鈴口,不斷給予刺激。鹿凌也在這時抓住他的雙乳,粗暴的揉捏乳肉,擠弄成各種形狀,扯住了他敏感的乳頭不斷往外扯,乳尖有些許白色的汁液流出,是方才又積了些奶水「唿……唿……唿唿……」南陽不停地喘著氣,紅暈從頭頂蔓延到鎖骨,額上甚至浮現出青筋。圖鋒俯下身,自背後輕咬他的耳垂,吮吻他的脖頸:「南兒,我愛你。」南陽背嵴僵住。鹿凌見狀,一個用力,更加用力的揪著他的乳尖,長且粗壯的性器用力擦過南陽的前列腺,「啊啊啊……啊————————」揚起頭,露出美麗的頸線,再也承受不住這麼巨大的刺激,南陽尖叫著縮緊了小穴,媚肉顫抖著包裹住兩人的陽具,狹窄無比的甬道內,要命的緊緻與甜美席捲了兄弟兩人感官,幾乎在同一時刻,圖鋒與鹿凌同時射了出來,熱燙的精液全射入了南陽的甬道深處。體內被灌注了大量的精液,一陣一陣的濺到腸壁上,南陽劇烈喘息著,再也抑制不住下腹奇異的飽脹感,一股熱意自體內升騰起來,他渾身劇烈顫抖了下,龜頭前端溢出幾滴透明液體,隨即,一股清澈透明的淡黃色液體從他性器里淅淅瀝瀝噴射出來,少許液體濺到了鹿凌手上,將他下腹以及身下床單濺得透濕見狀兄弟二人皆怔楞住。南陽淅淅瀝瀝射了許久才停下,待他清醒過來發現自己乾了些什麼時,腦子轟得一聲嗡鳴起來,整張臉一時間紅得滴血,幾乎羞憤欲死。好半天,鹿凌回過神來,看著南陽,嘴邊懷了不含好意的笑,促狹道:

「瞧瞧你乾的好事,居然敢尿床!」南陽羞恥的埋下頭,妄圖把腦袋給蒙起來,不敢正視面前的一切。突然間感到後穴含著的陽具俱都滑了出來,小穴頓時感到陣陣空虛。他身子一輕,卻是被攔腰抱了起來。圖鋒揉了揉他被乾得大張的穴口,此時小穴里不斷的淌出精液,滑落南陽腿根,已經無法閉合。他將南陽從鹿凌身上抱起來,輕輕放到床的另外一邊,使他正面躺著,隨即高高抬起他的雙腿放到自己肩上,隨即又緩緩將自己的陽具推送入他的小穴性器的進入擠得體內兄弟兩人的精液緩緩溢出,南陽看著自己大張著雙腿架在圖鋒肩上,這個姿勢可清楚看見對方如何將性器緩緩插入自己的後穴,感覺有些羞恥,他張著嘴,可一時間卻無法開口。「你……」剛說出一個字,圖鋒便伸手扶住他雙肩,將他上身抱起來,只有腰部支撐在床上,隨即將他分開的雙腿壓向他胸前,這姿勢使他身體幾乎對摺過來,也使得圖鋒得以貼近他。一邊的鹿凌很是默契的挪過來,坐在他身後將他抱住,好使他不致於倒下。面對著面前熟悉卻又陌生的男人,南陽垂下眼睫,有些不敢與他對視圖鋒扳過他下巴,深深親吻他的嘴唇。「……唔……唔啊……」被吻得晶亮的口水從嘴角溢出,南陽忍不住的呻吟出聲。埋入他體內的陰莖又一次變得火熱硬挺,甦醒的陽具徐徐捅入他小穴深處,不急不緩的律動,圖鋒一邊與他深吻,一邊再次挑起旖旎的情事……青陽整晚都在心神不寧。原因無他,只因那個鯉魚匣。他又看了眼手裡的絲絛,上面是少爺的字跡,因是不是的總要把它拿出來看幾眼,乾脆把絲絛系在了手腕上,一戴上,心裡又彆扭得發慌,趕緊又取下來,可剛取下來沒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又拿起來看,看著看著,輕輕撫摸著上面的相思二字,又忍不住抿著嘴輕笑起來。心裡又甜蜜又酸楚,雖然恨自己沒出息的,可內心抑制不住的高興。他住在後廂房,與將軍臥房僅僅一牆之隔,房間的牆壁太薄,聲音透出來,因此,夜裡隱隱約約總能聽到將軍房裡的聲音。喘息聲、呻吟聲、肉體撞擊聲以及話語聲,透過薄薄牆壁傳到他耳中,聽得他不由得面紅耳熱。原來那般英武的南陽將軍……竟然也……也會被人壓在身下,而且還是當朝的太子與二殿下……回想起剛才魯莽闖進房內,誤撞見赤身裸體的南陽,震驚的發現原來將軍也有著與自己同樣的秘密……雖是這樣,他也沒被太子與二殿下當做怪物,送去見官,拿繩子綁住了用火燒,而是被那兩人當做寶貝一樣,捧在手心裡寵愛。難道是他們本身……便不覺得這是一件可憎之事?小奴青陽,頭一次陷入了深深的深思中。第二天一大早,尚熟睡的青陽被人隔著門板喚醒,迷迷煳煳揉著惺忪睡眼去應門,門外是將軍跟前一個侍衛。對方一見他便催道:「太子宣你去外堂,趕緊收拾了過去。」青陽瞪大了眼:「太子?」「沒錯,你快隨我一道去。」太子怎麼會突然召見他?難不成是因為昨天的事兒……他反悔了?怕自己把將軍的事兒泄露出去?又想殺了自己?青陽渾身一個哆嗦,嚇得半天說不出話來。那侍衛連連催他,無奈只得匆忙梳洗了下,便匆匆隨著對方一道出門,一路心兒懸上懸下,胡思亂想間盡猜想些可怕的事情,自己把自己嚇得小臉慘白。忐忑不安進了外堂,剛一隻腳跨進門,看清房內的人,青陽唿吸一窒,勐地呆住。房中那端正坐著的,卻在他一進門時便起身,又驚又喜向他走來的那人,如畫的眉目,高大的身形,可不正是宣明樓宣少爺!青陽本要朝前邁的腿僵住,一時間動彈不得,只是摒住了唿吸小心的看著他,雙眼一眨不眨。少爺瘦了,層層衣物下,身形瘦削了了許多,原本合身的錦袍顯得空蕩蕩,過於寬大,比前日見他時還要瘦,可他看著他的雙眼卻驟然發出神采的,精神要比之前好上許多。他的心勐地跳動起來,臉上也開始發燙。為什麼!青陽有些厭棄這樣的自己,明明該恨著他的,可為什麼看到少爺,自己還是會這樣面紅心跳?「青陽。」不等他多想,少爺已經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他跟前,執起他的手,定定看他,眼中滿是見到他的思念與驚喜:「青陽,我……」「放開!」小奴掙開他,將少爺的手甩到一邊。少爺有些震驚的望著他,看著被他甩開的手,眼中浮現受傷的神色。青陽後退兩步,局促不安的低下頭,不肯再與他對視。不能、不能這麼輕易的原諒他!青陽依舊在生氣,他並非柔弱得任聽擺布,他愛少爺,他想少爺,可這不代表他會輕易的原諒少爺之前的欺騙。他並未意識到,任何一個其他府里的家僕,都是不敢如此對待自己的主子的。少爺怔怔立在原地,半晌,才勉強笑了笑,小心的收回手,對他道:「先進來,你還未吃過早餐罷?我讓人做了些小食帶過來————」青陽頭一偏,硬邦邦地答道:「我不餓。」說著,便繞少爺,徑直走進房內。抬首見到太子正坐在几案後看著他,並未發話,眼中卻透出幾分興味少爺苦笑一聲,轉身又走到青陽身旁,好脾氣的賠笑道:「青陽,我這次來,是想要向你道歉……」青陽卻不理會他,徑直向几案後的太子行了禮。一看到少爺,他心中便明白太子宣他過來所為何事了。昨日才收到鯉魚匣,今日少爺便找上門來,他又與太子交好,想必是請太子出面勸自己回去呢。一時間怒氣湧上心頭,之前甜蜜酸楚的思念懷戀全都被拋到一邊,一看到少爺,又憶起那些黑暗的夜裡,被蒙著面的他按在床上施暴,那時候每日的心驚膽戰的恐懼,以及發現被欺騙時的憤怒。此時此刻,青陽滿心只想用言語和行動來刺傷他。讓少爺也嘗嘗他當時痛苦的心情!內心如此叫囂著,青陽雙手攥得過於用力以至於發抖,臉色白得嚇人少爺的臉色同樣不好,他看著青陽,滿眼的心疼。他上前一步,突然開口道:「殿下,我帶青陽先走了,還請你向南將軍轉告一聲。」太子微微頷首,算是答應。青陽狠狠瞪了眼少爺,激烈地反抗道:「我不走!我哪兒都不走!」「青陽,聽話,」少爺皺著眉,面色有些蒼白。「宣府才是你的家。」「我哪兒也不去,」青陽大聲道:「南將軍現在是我的主子,我就呆在這兒伺候他!」「胡說什麼!你的賣身契還在我這兒,怎麼能隨便認他人做主子!」少爺微微動怒,語氣罕見地重了幾分。從未聽過他這般責問的語氣,青陽忍不住瑟縮了下,可他依然不甘示弱反駁:「將軍說過,他會幫我贖回賣身契,他會照顧我,我就呆在軍營里伺候他,不回去,就不回去!」瞬間,少爺與太子的臉色,一併黑了。少爺如被當頭棒喝,或許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心一意跟在自己身邊多年的的小奴僕,這麼快就認了新主子,他臉色難看到極點,被青陽嗆得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一時間兩人沉默的對視,氣氛膠著。最後還是由太子來打破僵局。「南陽不需要你來照顧,」圖鋒端起茶杯,輕呷一口。有他在,就夠了。依著他和鹿凌的心思,絕對無法容許這麼一個柔弱貌美的小廝日夜留在南陽身邊貼身伺候,況且他的南兒還對青陽這麼上心。即便因為同是族人才如此親近照顧,他也不能容許。青陽被太子一句話噎回來,過了老半天,才訕訕縮著頭,閉口不言。遲鈍如他,終於意識到,這位波瀾不興的太子殿下跟昨日的二皇子一樣,在吃乾醋。好半天,他訥訥想要開口,卻被少爺一抓住手腕,少爺力氣很大,他連掙了幾下都沒能掙脫。「你放開我!」「乖,跟我回去,」少爺陰沉著臉,絲毫不肯放鬆力氣。「不!不要——————」青陽拚命用力去掰少爺鐵鉗一樣緊緊抓著他的手,卻反被少爺緊緊抱住:

「聽話,我要帶你去為叔父掃墓。」「掃墓?」青陽停下掙扎,驚訝道:「妙陽叔父?」少爺點了點頭。再過幾日,便是清明。雖然與這位叔父從未謀面,但少爺每年都會帶他去妙陽叔父的老家掃墓,這是他們這麼多年來從未變過的習慣。原本掙扎的厲害的小奴安靜下來,神色陰晴不定,少爺不顧太子也坐在一旁,趁機抱住心愛的小奴,享受久違了的美好觸感,隱約間,感受到青陽身上特有的青澀氣息,以及淡淡的奶香味兒。「我……」想了好久,青陽猶豫著道:「要向將軍辭行。」「他還在休息,」圖鋒站起身:「你可以走了。」將軍昨夜累得那麼狠,恐怕一時半會也醒不過來。青陽想著,臉一紅,卻又有些不甘心地望向內室,內心有些失落。少爺朝太子點了點頭:「那麼,先告辭了。」「前段時間有人送來海外的珍釀,有空便來我府上小聚。」太子站起身,將他們送到門口。「慢著!」內室里突然傳來一聲清喝。青陽一聽,連忙回過頭,又驚又喜往回跑去。「將軍,您醒啦!」南陽緩緩從內室走出來,倚在門口,他雙目微紅,眼中是掩飾不去的疲倦,顯然剛剛才起來。他看著欣喜跑到自己身邊的青陽,嘴角微微彎起,露出淺笑:「你不是要向我辭行麼?」雖然與平日的英姿颯爽不同,可卻透著慵懶的舒適氣質,俊挺的五官,此時看起來格外柔和。青陽看得有些呆了。這樣的南陽將軍……他從未見過,但卻是很美的。圖鋒略略皺起眉,快走幾步至南陽身邊,解下身上外袍給他披上,簡短道:

「小心著涼。」南陽點點頭,心安理得的讓太子為他系好胸前的結扣。十分理所當然。待太子為他系好,南陽伸手遞給青陽一個包裹。「這是剛才匆忙收拾出的,裡面裝著銀兩,權作你的工錢,足夠用好一陣子。裡頭還有塊鐵令牌……」他抬眼看了眼一旁聲的少爺,將包裹塞進青陽手裡:「你若過得不順心想回來,便拿著這塊令牌來軍營,守衛自會讓你進來找我。」話一出,青陽頓覺那包裹燙手,忍不住一縮,可看著將軍滿眼的關懷,只好將包裹接在手裡。南陽見他小心翼翼,心中更起愛護之意,拍了拍他的小腦袋,語重心長道:

「我一定會把你好好安頓下來……」他話還沒說完,便被太子強硬地牽住手往房裡帶去。「圖鋒,你……」「你沒穿鞋就出來,容易受涼,回被窩裡去。」「不,我還沒有說完……」「鹿凌,看住他,別讓他再下床。」「是,大哥,剛剛外面什麼事兒?我剛剛睡醒沒聽見。」「別管那麼多,接著睡。」「哦。」「圖鋒!你不能總這麼霸道!唔……」給了心愛的美人深深一個長吻,堵住所有他要說出來的話,太子平靜的走出房間,向少爺道:「見笑了。」少爺長嘆一聲,搖了搖頭,看著一旁尚未回過神來的青陽,向太子抱拳道:

「那麼,明樓先告辭了。」這次掃墓,少爺只叫人備了輛馬車,其餘僕從一個也沒有帶,輕裝簡行,與青陽一起自都城出發。外頭馬車夫揮鞭趕著車,不時傳來喝駕聲,車中青陽卻沉默得很。他坐在靠窗沿的位置,跟少爺離得遠遠,側著頭專心看窗外風景。一路上少爺幾次想要挑起話頭,青陽卻閉緊了嘴,不開口,不理他。他的脾氣,其實也犟得很。一路沉默,一直到夜裡進了客棧,車夫自行安頓去了,少爺習慣性的只要了一間上房,青陽卻說什麼也不肯跟他同住一間,少爺無奈,只得由著他性子,替他又要了間上房。客棧掌柜笑眯眯看著他倆,直把少爺當做青陽的親生兄長,捋著鬍子直直道他太寵溺自家小弟。青陽聞言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再不去看少爺,抱著自己的包裹逕自上樓去自己的房裡,睡在陌生的大床上,被裘過於薄了,冰冰冷冷,凍得他全身瑟瑟發抖,只得像蝦米一般蜷縮著,想著這幾日以來發生的一連串事情,總覺得宛在夢境一般。睜著眼睛睡不著,躺在被子裡總是發不了熱,青陽搓搓冰涼的手心呵了幾口氣,毫無作用。「叩、叩。」房門被敲了兩下,青陽警覺地問道:「誰?」「是我。」房外傳來少爺的聲音。青陽往被子裡縮縮:「我睡下了。」少爺大概猶豫了下。「你冷不冷?」他又在外面問道。青陽用被子將腦袋一裹,粗聲粗氣道:「不冷。」門外沒了聲音。青陽忍不住住坐起身,探出頭看門口。這時房門口傳出一陣輕微響動,一把薄薄小刀從門縫伸進來挑開門閂,房門卻吱呀一聲開了,少爺推門走了進來。「……」青陽無言地瞪視少爺,從牙縫中蹦出兩個字:「無恥。」原來他每次都是這樣偷摸進來的。少爺臉微紅,手裡還抱著的一床厚厚棉被。「我見客棧的被子有些薄,怕你夜裡睡了冷,又去替你多拿了床棉被過來。」青陽下巴一別,便要跳下床:「不稀罕你的,我自己另外要去。」「別,」少爺攔住他,溫和地笑道:「這是最後一床了,你何苦與我在這上面置氣,別傷了自己的身子。」青陽瞅了他兩眼,又看看被子,伸手接了過來,堆到自己床上,然後又趕緊跳上床,縮進自己被窩,再不理睬他。畢竟是少年心性。生氣的方式這樣直白的表露出來,倒像是鬥氣一樣。少爺在房中站了一會,見青陽閉上了眼,便吹熄一旁亮著的油燈,隨即走出房門,依原樣將門閂從裡頭帶上。直到走出房門,才重重吁了一口氣。少爺倚著房門,用手輕撫腹部的傷口,當時青陽扎他的那把剪刀上是帶了銹的,扎進肉里很深,銹斑混進血里,好得很慢,因此至今也未痊癒,傷口時常隱隱作痛。他這些時日忙於四處尋找青陽,卻一直無功而返,日思夜想,擔心再也見不到他,不思飲食,因此整個人都熬瘦了一大圈。天可憐見,如今人終於是找了回來,雖然不怎麼肯理他,終究也未拒絕他的關心,已經是讓他心中好受了許多。少爺看看傷口,苦笑一聲。欺騙小奴,大約是他乾得最蠢的一件事。次日,青陽依舊一言不發,將頭別向車窗,自顧自看外頭的景色,不理會少爺。車行至山道,路面起伏不平,遍地鋪滿大大小小的山石,車身被路上的石塊兒磕得上下顛簸,人坐在馬車裡頭並不好受,青陽抓緊了窗沿,仍是被顛簸得腦袋磕上牆壁好幾次,磕得他後腦勺生痛,剛痛得要咧嘴唿痛,少爺卻坐到他身邊,攤開雙臂將他緊緊抱在懷裡。青陽下意識掙扎,卻被他抱得更緊,肩膀被大手緊緊鉗住,他動彈不得「別動,小心再磕到頭。」少爺的聲音自他頭頂傳來,聲音有些沉悶。青陽微微掙扎了下,再不動了。一路顛簸得厲害,他靠在寬闊溫暖的懷中,被少爺緊緊抱著,再不用擔心腦袋會撞到車壁。青陽不作聲,少爺也不開口說話,只是維持著擁抱的姿勢,小心翼翼的護著他的腦袋,生怕他傷到哪裡。只聽得到外頭馬蹄聲,揮鞭聲,車輪碾過路面的聲音,以及兩人有些急促的唿吸聲。青陽微微抬起頭,便看到少爺正看著他,瞳色深黑。他心裡一慌,連忙低下頭,卻感覺到對方似乎隱約彎了彎嘴角。當下心中有些說不出的滋味,一股子慌勁兒從心底升起,抬起肘彎想要推開少爺,這時車身突然勐震了一下,青陽不由得向前倒去,手肘恰好擊在少爺腹部,全身力道都落在了那一處,頓時感覺圈住他的懷抱一僵,少爺面色一緊,青陽趕緊低頭,看到被他不慎撞到的地方,慢慢有鮮血滲透外衣。「這!這是————」青陽腦子一懵,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那傷處,當即嚇得不敢動彈。少爺搖了搖頭,仍是溫和地笑著,只是聲音微有些異樣:「不要緊的,大概是傷口被撞裂了。」他說著,便想要伸手擋住那血流不止的傷口,不想讓青陽看到。青陽望著他腹部創口,這才想起來,自己逃出府時,曾給了少爺狠狠一刀,看著他的傷口,青陽心頭像被人狠狠揪住了,鑽心的痛。少爺看了眼青陽,似是不願意被他看見似的背過身去,從包裹里翻出個藥箱,撿出幾個藥瓶子和紗布,略微有些笨拙的解開衣帶,想要給自己上藥,只是他動作滯緩,又不熟練,解了好久都沒有解開。青陽在一旁看著,怔楞許久,見他笨手笨腳,不小心碰著傷口時疼得直皺眉,雙眼微熱,不由自主走到他跟前,半蹲下身,替他解開衣帶。少爺睜大了眼,微微有些驚愕的看他。青陽只管低著頭,又從他手裡拿過藥瓶,動作輕柔的替他處理傷口。拿著潔白的藥瓶,怔怔看了一會兒,雙眼輕輕一眨,一滴淚珠兒便落到冰涼的白瓷上,青陽連忙用力眨了兩下眼,飛快用手拭去眼中的淚。他心裡有些堵得慌,揮之不去的怨恨混合莫大的委屈,可心裡又湧起抑不住的心痛,這些情緒糅雜在一起,使得他內心萬分煎熬。三日後,他們來到了妙陽叔父的故居。青磚黑瓦的老房坐落在山腳下,這十餘年來無甚變化,牆壁上都爬滿了青藤,腳下的石板路縫中長滿了青苔。下仆早早來迎他們,青陽跟在少爺身後,打量著面前的房子,這個地方他每年都會來,只是這一次,他的感受與以往大不一樣。他內心湧起巨大的疑問。為什麼少爺每年都要來祭拜妙陽叔父呢?這個問題他也曾問過少爺,那時他回答叔父曾對他有莫大恩情,因此十幾年來不敢忘卻,必然每年前來祭拜。只是……青陽輕輕撫上微微漲痛的胸口,那地方多日來一直隱痛不已。當日他刺傷少爺時,對方的那番話清晰的在耳邊響起。「你乃是岐蘭後脈,自小體質特異,待少年時,若哺以湯藥,便能如婦人般發育雙乳……」那之前,他為什麼瞞著他,從來不曾對自己說過?又為什麼在夜裡做出那些與平時判若兩人的事情來?青陽看著面前的高大身影,毫無來由地感到一陣暈眩。他突然意識到,其實他從未了解過少爺。三日後,他們到了妙陽叔父的故居。青磚黑瓦的老房子坐落在山腳下,這十餘年來無甚變化,牆壁上都爬滿了青藤,腳下的石板路縫中長滿了青苔。下仆早早來迎他們,青陽跟在少爺身後,打量著面前的房子,這個地方他每年都會來,只是這一次,他的感受與以往大不一樣。他內心湧起巨大的疑問。為什麼少爺每年都要來祭拜妙陽叔父呢?這個問題他也曾問過少爺,那時他回答叔父曾對他有莫大恩情,因此十幾年來不敢忘卻,必然每年前來祭拜。只是……青陽輕輕撫上微微漲痛的胸口,那地方多日來一直隱痛不已。當日他刺傷少爺時,對方的那番話清晰的在耳邊響起。「你乃是岐蘭後脈,自小體質特異,待少年時,若哺以湯藥,便能如婦人般發育雙乳……」那之前,他為什麼瞞著他,從來不曾對自己說過?又為什麼在夜裡做出那些與平時判若兩人的事情來?青陽看著面前的高大身影,毫無來由地感到一陣暈眩。他突然意識到,其實他從未了解過少爺。少爺走在他前方,腳步有些急促,他一進大堂,便拿過僕人遞來的香,恭恭敬敬跪在妙陽的牌位前敬上三炷香火。隨即直起身,在那靈位前跪了許久。青陽立在一旁,雙眼一眨不眨的注視著他,不自覺間咬緊了下唇。「宣少爺,」門外一名老僕探頭問道。「紙錢已差人送上山了,您可要現在過去?」少爺回過身,點了點頭,向那老僕道:「趙阿公,每年都由你去叔叔墳上除草,照看這處宅院,這些年也多謝照看了。」老僕受寵若驚的擺手道:「少爺您這可就客氣了,我一把老骨頭守在這兒權當養老,日子也清閒,如何承得起這謝禮。只是難為了少爺您這麼多年一直惦念著妙陽公子,只可嘆他走得早,明明是心腸極好的,只嘆老天不開眼吶……」老僕碎碎念叨著:「老奴還記得先前在公子房裡伺候時,少爺還是丁點兒大小的娃娃,瘦骨伶仃的,每日都愛往公子房裡跑,現如今,也長得這般高大了,公子九泉之下有知,見著如今的少爺,想必心裡也是萬分欣慰的。」他一邊絮絮說著,一邊抹去眼角的眼淚。少爺聽老奴細碎的訴說著往事,臉上帶了溫和的笑意,他站起身,撣了撣衣角的灰塵,看著猶自嘮嘮叨叨的老僕人,又對青陽道:「一起上山去罷。」老僕一聽,連忙道:「那老奴也一同……」「不必了,」少爺打斷他:「我跟青陽兩人去便可,阿公跟其他人都不必上山。」老僕見他語氣堅決,只得點頭,又忍不住對一旁青陽叮囑道:「山路不好走,你可要當心看著少爺,千萬莫讓他摔著。」「趙阿公,你還當我是孩子呢。」少爺無奈笑了笑。青陽心亂如麻,呆立在原地,一動都不動。少爺見狀,停下腳步問道:「你怎麼了?」青陽低著頭不說話。兩人靜默了一會,少爺輕嘆一聲,道:「你隨我上山,我有話要跟你說。」青陽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又將頭別到一邊,硬硬地開口:「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少爺微微皺了皺眉,上前想要抓住他的手,青陽一被他碰,便如觸了火苗般飛快躲開。「唔!」肩膀被一把扣住,整個人都被拉進少爺懷裡,青陽還沒來得及驚唿,耳邊就傳來少爺熱熱的唿吸聲。「你若是不跟我走,我就在這兒吻你。」對方在他耳邊低聲道,嗓音低沉,含著幾分脅迫,熱熱的唿吸噴在他耳根,氣息曖昧。霎時,青陽窘得臉通紅。趙阿公還在一旁,門外來來往往有人走動,他哪裡丟得起這個臉,只得恨恨應了一聲,低下頭,用力推開少爺的手,往屋外走去。山路確如老僕人說的,並不好走,竹根四處從泥地里突起,路面崎嶇不平,青陽走得磕磕絆絆,好幾次若不是少爺扶住,差點兒摔下去,等到妙陽叔父

陵墓前時,他已經是氣喘吁吁,汗濕重衣。少爺扶著他站了好一會,直待他氣息勻了些才放手,隨即走到陵墓的石碑前,親手將堆在一旁紙錢點燃,拉著青陽一併跪了下來。青陽雖然每次都陪少爺前來掃墓,但也只是到了堂前靈牌上過香而已,少爺從來都是獨自上山去祭拜,因此,他這是第一次見到叔父的陵墓。紙錢在銅盆里燒著,響起細微的噼啪聲,白煙裊裊而起,他注視著眼前的石碑,上面只簡單地刻了墓主之名,再無其他。石苔遍生青苔,墳塋孤零零佇立在山間。他只聽說這位從未見過面的叔父一生伶仃,除了每年來拜祭他的少爺,以及為他守靈的趙阿公,再也無人來惦念。可少爺惦記了這麼多年,直至他去世後多年,不曾斷過他墳前香火。「他原本是父親娶的一名孿寵。」身旁的少爺突然出聲,青陽一驚,轉頭看向少爺,但見他面色平靜,眼神卻是幽深。「你是說……叔父?」青陽驚訝地問道。少爺微微頷首,繼續說下去:「他剛進府半年,父親便調職去了邊塞,一去就是三年。那時父親只帶走了幾個下仆,所有妻妾全都留在了京城府里。」青陽瞪大了眼,凝神細聽他的每一句話。「那年我剛滿五歲,生母重病而亡,母親娘家沒有其他親戚,那時候身邊只有兩個下仆服侍。」少爺頓了頓,又道:「因我是長子,又是正妻所出,府里其他幾房妾室商議想要暗中除去我,好待次子繼承父親的爵位財產,因此賄賂了我身旁的僕人,讓他們暗中在飯食里下毒。」青陽聽得唿吸一滯。雖在府里呆了些年頭,他卻從未聽說過這樣晦暗的事情,更不用說少爺會對他提起。「我食了有毒的點心,幾乎一命嗚唿,無人出手相救,躺在床上等死時,恰巧被他看到,找來大夫救了我的命。」少爺說著,語調漸漸低沉,他伸手輕輕撫摸冰涼的石碑,望著上頭刻的字,眼神幽暗。「他擔心再有人投毒,從此將我帶在身邊撫養,那些妾室見他壞了謀劃,便故意整他,扣了帳房給他的每月銀錢,不讓廚房供他飯食,意圖將他趕出府。他性子軟弱受盡欺負,身旁的下仆一個個都離開了,他依然一直護著我,從不肯拋棄。」「少爺……」青陽看著他,不由得低低喚了聲。少爺沒有回應他,直直看著眼前的石碑,繼續道,「他分無分文,落魄得去街上賣字以賺幾枚銅板,仍不夠煳口,且常常被人恥笑。那時候我每日餓得直哭,他別無辦法,見著我哭得嗓子嘶啞,便將我偷偷抱進房裡,掀開衣裳為我哺乳。」哺乳?青陽震驚地望著他。少爺苦笑一聲,看著他的眼中有些歉意:「岐蘭男子,但凡與人交合,便能發育胸乳,分泌奶水哺育後代,且不似女子,受孕期約束。「他哺乳以我解飢餓,喂養了我足足三年,直到父親回城。」少爺說著,眼神逐漸迷離,回想起了當時的情景。那個總是溫柔拍著他背,為他哺乳,如生母一般呵護他的男人,聽到父親將要回來的消息時,喜悅得雙眼滲出了淚。可當時隨著父親一起回來的,還有他從邊疆帶來的七名舞女,個個年輕貌美,充滿異域風情。他跟著男人跪在府門口迎接父親的車馬,那些少女輕靈的笑聲遠遠便傳了過來,當時尚且幼小的宣明樓抬起頭,看到男人微微顫抖的背嵴,那身影在一瞬間變得蒼老。後來,父親懲戒了那幾名施毒的小妾,他賜給妙陽賞銀,以謝他養育長子,可是見過妙陽發育的雙乳後,卻嫌惡他怪異的身體,從此對他失了興趣,再不曾親近過。妙陽從此一天天消沉下去。他想要安撫這個男人,笨拙的圍著他打轉,背西席新教的詩詞給他聽,男人會摸摸他的腦袋,溫和的笑,可那笑很快便會斂去,眉間全是揮之不去的憂鬱,雖然衣食無憂,可他漸漸不思飲食,小小的宣明樓有時候跑去他房裡,常常見他坐在書桌前,一筆一筆的用心寫著什麼,地上的紙上,全寫滿了他父親的名字冬天。妙陽生了場大病。病勢來得凶勐,他漸漸臥床不起,大夫診過數次,卻不見起色,他終究沒能熬過那年冬。年僅八歲的宣明樓按照他的遺願,抱著他的骨灰,將他送回了故鄉。從此以後他再也無法忘記這個男人。無法忘記妙陽待他的好,也無法忘記男人在他饑寒交迫時給予他的溫暖懷抱,以及那甘甜的乳汁。那使他迷戀不已的味道,在他記憶里揮之不去,可那個男人再也不能為他哺乳了。他找過不少乳母,卻再也嘗不到那記憶中的熟悉味道,直到兩年後,回妙陽故居掃墓時,遇到了一對潦倒不堪的貧病夫妻。那對夫妻抱著個剛出生的小嬰兒,自稱是妙陽同族的兄嫂,因生計維艱,本要來投奔他,想將兒子交給他撫養,卻不想他已身故。他那時候也才不過十歲,卻已經獨擋一面,他從兩夫妻那買下了孩子,帶回自己府里,取名叫做青陽。原本將這岐蘭族的小嬰兒養在府里,只是打算當做乳母一般,等他長大以後,能使他尋味記憶中甜美的味道。只是,看著他慢慢長大,看他一顰一笑靈巧純真,目光卻被吸引住了,漸漸無法從他身上挪開。等發現的時候,已然深陷其中。青陽默默聽著,垂下長而細密的眼睫。少爺看著他,嘴唇微微蠕動了下,卻什麼都沒有說。有山風吹拂,松濤陣陣,鳥鳴空澗,滿山滿谷迴蕩幽靜的氣息。兩人並肩默默跪在墳前,誰也沒有起身。突然肩頭微微有陣濕意,青陽抬頭一看,不知什麼時候變了天色,下起了雨來。「走罷。」少爺說著,站起身來。青陽雙膝跪得發麻,用手撐住石板才能緩緩起來。「少爺。」他輕聲道:「你把我喊到這裡來,沒有別的事情要說嗎?」少爺看著他,微微張了張口,卻仍舊一句話也沒說。「你不說,我便來問吧。」他抬起頭,直直看著他的眼睛,沉思了許久,才一字一句緩緩問道:「是你給我喂了藥,我這胸才會長起來的麼?」少爺怔了半晌,默默點了點頭。「那……」他靜默一會,又問道:「你為何要半夜潛入我房中,做些不軌舉動?」這回,少爺的臉卻慢慢的紅了起來。好看的臉上,染了一層薄紅。他瞅著青陽,咽了咽喉嚨:「我……」明明是在任何時候都從容鎮定的人,此時卻吞吞吐吐,再說不出半個字來「為什麼?」「我……」少爺臉紅得厲害,乾脆將頭別到一邊,不再看他,模樣困窘難堪得很青陽看著他的模樣不解得很,繼續追問道:「你為什麼不坦誠告訴我?卻非要遮遮掩掩?」「這……」「你這樣偷偷摸摸,以為我心裡很好過麼?你知不知道,那時我————」

話至一半,思及那些不堪的回憶,他硬生生住了口。「對不起。」少爺背對著他,又將這句話重複了一遍:「對不起,都是我胡來,不該瞞著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實在看不透少爺。「我……」少爺背對著他,雨逐漸下得密了,滴落在兩人身上。青陽想再說些什麼,少爺卻突然轉過身,大步走到他面前,一把將他擁得緊緊。他嚇了一大跳,掙紮起來:「你幹什麼!放開我!」「我說不出口。」「什麼?」青陽想要抬頭看他,腦袋卻被少爺緊緊按住,不許他抬頭。說出這句話後,少爺深深吁了一口氣。「因為你必定不會答應,而我……也很難向你開口。」「有什麼說不出口的?」「……」「你說!」青陽堅持逼問,一定要問出個所以然來:「不然我絕不會原諒你!」「我……」少爺磕磕巴巴半晌,才小聲解釋道:「我已近而立,卻要向你這樣一個小娃娃討奶吃……我想……若真說出來,只會徒惹笑話。」這樣荒唐的動機,他怎麼好意思說得出口。他說著,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幾乎快聽不見了,只得極為不自在的扭了扭脖子,這動作像是在掩飾他的心虛。青陽疑心的聽著,幾乎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就只是……因為這樣?因為迷戀岐蘭人的乳汁,想要找回關於妙陽叔父的味道,把他抱養回來,可在他長大後,又不好意思直接向他開口哺乳,因此用了荒唐無比的手段來達成心愿。這和他心目中聰明睿智的少爺,全然不似一個人。傻得透頂!青陽攥起拳頭,狠狠揍在他胸口:「蠢!蠢死了!」少爺無言地受了他這一拳,青陽看似柔弱,可這記拳頭力氣大得很,痛得他幾乎悶哼出聲。他對自己養了十多年的小刁奴實在是太了解不過,若真的直白道出將他留在身邊的原因,要求他為自己哺乳,恐怕小奴會把他當成瘋子,從此離得他遠遠,再也不會將他看做心中完美無缺的少爺。再或者,小奴會恨他,就像之前。既然都是同一個結果,那麼他選擇了最直接的方式,也是最愚蠢的方式白天仍舊是完美溫和的少爺,在夜晚,則只顧貪婪自私的滿足自己慾望,瞞過他,不讓他認出來。既得到他的愛戀,又滿足了他的口腹之慾,一舉兩得本打算過足一段時日的癮之後,就此收手,好好安撫青陽,給他灌藥恢復原樣,青陽既不肯告訴他自己的變化,他便也裝作不知情,兩人各自瞞著已經過去了的秘密,再好好過日子便是。只是算來算去,估錯了青陽,不知道小奴性烈至此,險些至他於死地被青陽狠狠刺了一刀,劇痛的當口,他勐然間明白了一件事。他錯的離譜,不該這樣欺瞞他。「我這樣欺負你,合該被你懲罰,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只是無論如何,不准你再離開我。」他說著,用力擁緊了青陽,絲毫不肯放手。小奴在他懷中靜默良久,少爺細細輕吻他頭頂的發旋,細小的雨滴打在他身上,划過他臉頰。青陽垂著眼,再不曾開口。在山下呆了幾日,期間青陽一直躲在房裡,任少爺如何勸說,就是不肯出去,也不准他進來。他反鎖了房門,每天抱著雙膝蜷在牆角發獃,聽窗外傾盆大雨打在瓦片上在聽過少爺的解釋以後,反而心更亂了。自己該輕易的原諒他麼?不,不行!被少爺這麼欺負了一通,怎麼能善罷甘休?就算他道歉道得誠心誠意,可是,若不給他個下馬威,那他以後還不由著性兒的欺負自己?他敢有第一次,自然也就敢有第二次,第三次。青陽的倔勁頭又上來了,他不是善罷甘休之人,不打算就這麼輕描淡寫的原諒少爺。「少爺,馬車已經備好了。」門外傳來僕人的聲音。青陽抬頭,豎起耳朵細聽。「好。」是少爺的聲音。「宣少爺,」趙阿公的聲音里滿是擔心:「您看這幾日雨下得這麼大,回去又得走水路,怕是不穩妥,不如多呆上一段時間?」「這……」少爺思忖片刻道:「我公務纏身,出來了好些日子,積壓下許多事情,確實不能久留。」

「少爺……」趙阿公還想再勸。「再過兩日,待雨勢小些,便啟程罷。」門外的聲音漸漸小了,隨後又聽得聽得腳步聲遠去,青陽抱緊了雙膝,下巴擱在手臂上,無意識地用牙咬著手腕上的絲絛繩,心裡亂成一團麻。又過了兩日,天雖未放晴,雨勢卻小了許多。少爺來敲青陽的房門,耐心的在門口等了許久。青陽磨磨蹭蹭打開房門,張眼便看見少爺站在門外,見著他,面上露出欣喜向他迎過來,只冷冷看了他一眼,扭頭便走。少爺見狀,無奈搖搖頭,由著他耍性子。這幾日他待青陽萬分小心翼翼,沒少給他賠小心,只是小奴不肯吃他這一套。見著他自顧自爬上馬車,少爺微微一哂,朝著他走去。他們回程時須走水路,馬車行了三十餘里路,便到了渡口,下到碼頭登了船,一上船,少爺便給他披上厚厚外衣。「我不冷。」青陽不耐地想甩開外衣,卻被少爺緊緊按住。「開船後風大,早些披上。」「不要……」說著,青陽抽抽鼻子,小聲打了個噴嚏。「聽話。」少爺忍不住颳了刮他鼻尖,這動作親昵之極,慌得青陽連忙別過臉。偌大的船上只有他們兩人,船夫站在舷上搖櫓,激起陣陣水聲,艙內可隱隱聞到雨水的氣息。過了很久,青陽突然開口道:「少爺,」宣少爺微微驚訝,轉頭看他。這幾乎是這些日子以來,他第一次主動喊少爺。「什麼事情?」少爺聲音里隱隱含著按捺不下的激動,顯然是有些驚喜的。「我……」青陽頓了頓,期期艾艾道:「我不跟你一起回宣府了。」少爺看著他,沒有說話。青陽沒有抬頭,自顧自的說下去:「我……現在心裡很亂,想要自己找地方靜一靜。」他說完,深深低下了頭。這是他思慮了這些天,想了很久很久,最後想出來的結果。少爺微微弓下身子,湊近了看他:「我替你安排地方,你去呆上一段時間,過陣子就接你回來,好不好?」

「不,不要。」他拚命搖頭:「你別管我,我自己找。」「那你能去哪兒?」少爺的語氣變得嚴肅。青陽有些賭氣的別過臉:「不用你管。」「你……是不是……不想回來?」「……」青陽一時間沉默了。少爺看著他好半晌,突然摟住他,不顧他掙扎,將他抱得緊緊,力道之大,幾乎恨不能將他的身子按進自己懷裡。「你放開我!放開放開!」青陽拚命推他,卻被一雙大手鉗得緊緊,好不容易對方終於鬆開一點力道,剛要喘口氣,卻又被少爺霸道的奪過唇舌。雙唇被他的緊貼著,用力碾壓,少爺的舌撬開他的牙關,攪起他的舌,用力的糾纏環繞,充滿占有欲的霸道親吻,幾乎想要將他拆吃入腹。青陽被吻得氣喘吁吁,雙目含淚,連氣都喘不過來了才被放開。「聽著,我絕不允許你再離開我。」青陽一愣,伸手便要推開他,少爺卻一把抓住他的手,眼裡滿是堅定:

「你是我的人,一輩子都是!」「不是!」青陽喘著氣,眼中帶了淚意:「你、你這麼可恨!我才不要……」這時,整個船身突然重重的一震,兩人不由得向後仰去,重重摔到了地上青陽被少爺緊緊抱在懷裡,腦袋磕在他胸口。「少爺!船觸礁了!」艙外的船夫驚慌的大喊道。青陽驚得從他身上坐起,還沒來得及坐穩,便聽得一陣木頭斷裂的巨響,整艘船勐烈搖晃起來,發出的巨大的斷裂聲,隨即船身勐地向前傾去,大量的水自船板斷裂處湧入船艙,整個巨大的船體都開始緩緩下沉。「少爺!」他恐懼地抓緊了身下人的衣服,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別怕。」少爺擁住他:「有我在。」連日來降雨,水位比平時漲高了許多,加之這段水路曲折湍急,巨大的礁石藏在水下看不清楚,船夫不慎觸了上了一座巨大的礁石,再轉舵已是來不及,船頭撞得粉碎,整艘船開始分崩離析,掌舵的船夫已被捲入了水裡,兩人的身體隨著船身的傾斜漸漸劃入水中。少爺一手摟緊青陽:「緊緊抓住我,千萬別鬆開。」大水已經漫過腰腹,青陽又驚又怕,已經慌得六神無主,少爺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背,就近抓過身旁一塊斷木板,讓青陽伏在木板上,在然後深吸一口氣,雙腿曲起,踩著身後的木板向前一蹬,托著木板帶著青陽沉入水中。「唔!」一落進水裡,冰涼刺骨的寒意席捲全身,雙腿被凍得僵硬,青陽直發顫,幾乎喘不來氣,他不會水,頭一次遇到這樣的狀況,腦子早就亂了套,只能夠倚靠少爺,任他帶著自己浮在水中。「青陽,一定要抓緊木板!」少爺的頭髮全都濕透,濕答答的亂髮緊貼著額頭,水珠從他臉上滑落,又滴在青陽臉額上,帶著熱熱的溫度。他看著少爺,愣愣地點頭。緊緊抓住木板,被少爺帶著拚命向水岸游去。冰涼湍急的水流中,只能夠緊緊倚靠這個人。河面十分寬廣,離水岸還很遠,加上水下暗流湍急,少爺帶著青陽鳧水十分困難,他體力漸漸有些不支,原本敏捷的划水動作開始變慢,唿吸也越來越急促,划水的動作掙裂了他腹部的傷口,血絲暗暗滲入水中,很快又被沖得不見痕跡,青陽看著少爺已經有些吃力的神色,心中激烈地掙紮起來。突然間一個巨浪打來,將兩人高高托起,隨即拋入水中,青陽不慎鬆了手,差點兒被巨浪沖走,所幸少爺及時抓住他。青陽看著他因為劇痛而發白的臉色,執著的緊緊抓著自己伏著的木板,心酸得幾乎落下淚:「少爺!你鬆手!還有那麼遠,帶著我你游不到對岸的!」「說什麼傻話!」少爺咬著呀,緊緊抓著他的手不放,試圖將他慢慢拉回自己身邊。「少爺……」淚水從青陽眼中溢出,跟濺在臉上的水漬混在一起,分不清楚。離水岸還有好幾里的距離,即便是獨身一人的弄潮兒也難以在這樣湍急的水流中游過去,況且少爺還帶著他這樣一個拖累。他想活著,可是……他更擔心少爺會有個三長兩短……青陽閉緊了眼,聲音都在顫抖:「鬆手吧,少爺!」「青陽……」少爺連著喘了好幾口氣,吐出不小心咽進口裡的水,雙臂勐地運起力,終於將他拉到自己身邊。「聽著,」他緊緊抓住青陽的手,十分用力的握住:「我死也不會放開你。」說著,他艱難地托著木板划水,帶著青陽在湍急的水中,極其費力地向岸邊划去。他的動作愈發的緩慢,可仍然死死咬緊了牙,絲毫不敢停止地朝著水岸游去,江面上風颳得很大,時而水流拍打在身上,迷得人眼睛難以睜開,兩人在水中掙扎著求生,青陽驚魂不定,默默伏在木板上,看著少爺抿緊了唇堅毅的輪廓越往前劃,耳邊傳來逐漸增大的水流聲,青陽疑惑的探頭向右望去,突然少爺身子一斜,他被震得甩了開去,這才發現他們陷入了一股極為湍急的水流中青陽被水流甩離開了少爺身邊,木板被水沖翻,失去了倚靠,他當即身子一沉,直直往水下墜落。「青陽!」他聽得少爺撕心裂肺的唿喊,困難的轉過頭,看到對方焦急到絕望的眼神,看著他拚命地朝自己游過來。「少爺……」他想要開口,卻被水嗆住。明明身子在下墜,也許是因為已到了絕境,他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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