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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風雲錄第一卷第一章鬼門關在蒼茫的大地上,一條巨大的裂縫橫貫南北。裂谷全是堅硬鋒銳的岩石構成,水流在千丈谷底奔流。裂谷仿佛是天神用利劍在大地上噼出的劃痕,連綿數千里千里峽谷只有一段相通處,那是在西涼的鬼門關。鬼門關坐立在群山之中,天地開出裂谷時,天崩地裂,移山填海,一座巨型石山剛好倒在裂谷上。而石山堅硬的軀體沒有就此破碎,反而成了東西兩岸的唯一通道。此處的河底充滿暗涌和礁石,渡船而過十死無生。人類在鬼門關上經營了千載,把這裡打造得固若金湯,用來抵禦西邊的異族在鬼門關前的那片灰岩上,流下了無數的異族血液,將灰岩的顏色染得越發黑褐。異族東進九州,有三條路線,北上雪域,在裂谷初始處繞過;中路鬼門關,硬拼人族十萬守關大軍;南路無盡之洋,渡船而過。然而,三條路都不是那麼好走。雪域的環境惡劣,缺少食物,加之有白荑人五部盤踞,道阻且長。鬼門關上至少埋骨百萬異族,死在這裡異族多不勝數,這道天險從沒有被攻破。南路船渡不是異族所長,他們沒有高湛的造船技術,木筏經不起海浪的折騰。本來有第四條路,那便是大陸最南端的南蠻群山。但百人以上隊伍進入南蠻就重來沒有完整回來過,而且悶熱潮濕的氣候就可以把大軍打垮。大地本來百族共享,然而人類至千年前日漸強盛,與各族矛盾日漸深重,最終不死不休。東邊的人類人族群雄並起,將異族屠戮一空。西邊的異族則奮發圖強,一扭局勢與人族勢均力敵。之後,各族聯合一起抗衡人類,面對數以百萬計的異族大軍,人類在西邊的戰場兵敗如山倒,一直退到鬼門關才停下來。在這裡,無數的異族戰士撞破頭顱也無法踏入鬼門關一步,這道天險阻礙了異族復仇的最後希望。異族最終退回西大陸,那邊還殘留了不少人族,他們依附於各族生存,淪為低等的奴隸。東邊的人類則建立強大的國度,共分九州。不過,北邊和東邊還有一些殘餘的混血人種,他們是當年人類和異族的雜交的產物。畢竟有血緣之親,東部人類最終還是放過了他們。百餘年來,西部的狼人、熊人、狐人、還有更為強大的獸人都曾建立起無比龐大的帝國。但始終是曇花一現,支撐不了多久就凋謝。每一任大帝都會調集軍隊強攻鬼門關以顯示武力,但除了勞民傷財,沒有任何結果。但這一次,西部大陸的統治者居然是狐族。九尾之狐雄霸天下,百族紛紛投誠效命,連不可一世的獸人也低下頭顱。歷任開國大帝,都會進攻鬼門關,九州探子得知西部統一時就開始備戰。西部連通鬼門關處是一個高坡,獸人稱帝時奴役了百萬人類修建階梯,廢五年時光才修成一條直通鬼門關平台的道路。如今,這條五里的階梯長廊里插滿了火把,燈火通明。大隊的士兵往復進出,還有奴隸背負重物運輸。這條長廊是硬生生從石縫裡開鑿出來的。從明處行軍,很容易受到鬼門關上的人類的遠程投石炮攻擊,而且道路顛簸,運輸不便。更有一點是毫無隱秘性,鬼門關上隨便一個士兵就可以看清異族大軍的規模和裝配。然而,這條階梯走廊也只是讓異族能夠把糧食和軍隊安全的運到平台,對那座雄偉的天險依然無法撼動分毫。在平台上,獸人士兵正和人類的投石炮對射,大量的原木運輸到平台後便在上面組裝成石炮。然而,往往十架獸人石炮也抵不過一台的人族石炮,雙方的質量和威力不在一個級數上。對人類威脅最大的往往是體術靈敏的狼人,他們可以輕易躲避箭矢,在城牆下遊走,擇機發射暗箭射殺城上士兵。陳程宇已經在鬼門關上服役了一年半,對這座關口已經非常熟悉。他對著身邊的朋友劉童說道:「老劉,我看有點不對勁。這次狼人居然不爬牆,老在下面給我們當箭靶,對面的獸人也傻頭呆腦似的跟我們對射石炮,這不是找死麼?」
劉童是翼州的一個都頭,賭錢時跟人起糾紛,亂拳打死了對方。因為身有官職,所以減刑下放勞役。輾轉數年後被丟到了鬼門關當一名步卒。他打了個哈欠,搖搖頭道:「哪有什麼奇怪的,讓他們全部死在下面不是更好,我們好好的睡個覺,再來十萬狼人也不夠箭樓上的弓箭手射的。」陳程宇看同伴不認同自己的看法,只好悻悻地走開,繼續觀察關下的異族。對方已經在下面玩了兩個多月,沒有一次實際性的攻擊,每日清早老三樣,人類奴隸射一頓弓箭,然後獸人發石炮,狼人遊走城下放暗箭。陳程宇曾聽說過,異族曾在狼人的帶領下一度攻上了鬼門關,那次雙方廝殺了三天三夜,荊州太守當場戰死,屍骨都找不到,八萬守軍死傷過半,柱國將軍石同宇經脈盡碎,撐了不到兩天也一同歸西。最後,狼人精壯死傷殆盡,狼王悲憤地在厚達三尺的大門上一拳擊出一個大坑才黯然離去。也就這一次,狼人勢力大衰,西部大陸烽煙再起,往後很長時間也組織不起一次攻上鬼門關的壯舉。這些事跡都是家中老人口口相傳,父親失蹤後偌大個陳家便大權旁落到其他叔父手中,孤兒寡母被千方百計排斥,為了混口飯吃,只好到鬼門關當個守兵了解過歷史的陳程宇不相信關下的異族會如此無用,能一統大陸的部族絕不會是泛泛之輩。更讓陳程宇感到不安的是現任的鬼門關的領頭是司馬陽宇,這個傢伙在東部和東胡打過好幾仗,都大勝而歸,算是一名將才。可是九州牧守居然派出這麼一個進攻型的將領來鎮守鬼門關,難道他們腦袋被門夾了嗎?晚上子時,軍營里又響起了哨聲。陳程宇爽快地從床鋪里爬起,和衣穿甲,快步跑到營帳到廣場上集合。這次無疑又是一次訓練,這位司馬陽宇是位勤將,在練兵上有一套辦法,士兵們也信服他。陳程宇站得筆直,目光卻四處轉動,黑壓壓的人頭看得他膽戰心驚。偌大個廣場幾乎站滿了人,這可是一個能容納十萬人的廣場,居然站滿了。鬼門關里除了來敵和出征外,還沒試過夜裡全員動員的看見司馬陽宇站在高台上滿臉的紅光,完全不像熬夜的樣子,陳程宇的心更加忐忑起來。當司馬陽宇通報即將夜襲異族營地時,全軍一片譁然,各軍校尉數度唿斥才靜下來。司馬陽宇金甲批身,頭戴龍頭金盔,手握金蛇劍柄,在火光的照耀下如同天神下凡。那身金甲是九州天子御賜的龍紋寶甲,甲片全部由白荑鐵打造而成,再塗上金漆,刻上反覆的龍騰花紋。這是天子獎勵司馬陽宇東征胡人十六國陣斬十五萬聯軍的功績,龍頭盔是司馬家祖上所得御賜,只要再得一件大功,天子便會賜金靴而湊成一套御賜金服。司馬陽宇拔劍西指,大軍緩緩發動。那道十丈高的黑鐵門下,有兩個小門洞,平日不開大門便可從這兩個門洞進入。但鬼門關是頭等關要,西邊即無通關商旅,又無百姓黎民,這兩個門洞自然擺設多餘使用。今夜風高月黑,烏雲蔽月,兩個門洞悄無聲息地打開。士兵用竹架將黑布掛起,遮擋住西邊看過來的視線,然後能過同時同行三人的兩個門洞裡快速的奔出士兵。他們走出後全部靜靜地走到前方列陣,警惕的觀察四周。不斷地有軍士從門洞奔出,瞬間便集結了一支五千人的部隊。陳程宇是軍戶,每次出征都會被列入前鋒,但軍功卻按三倍計算,所以軍戶子弟只要有本事,很容易在軍隊出人頭地。這五千人全部用黑布包裹住武器,防止發出聲音和反光。一旦這支部隊偷襲成功,便會發出信號,然後鬼門關會傾巢而出,直殺異族大營。陳程宇跟著部隊小跑前進,手裡握著長刀瑟瑟發抖。這支部隊里絕大多數人沒有踏出過鬼門關一步,黑鐵門後,就是異族的土地。他時常想,到底是如何的高手才能勝過他那名武藝高強的先祖。那位先祖師出秦山,一身內功強橫無比,能單掌碎石,隔空傷人。然而,在跟異族的戰鬥中,他的手臂被活活扭斷了。先祖流傳下來的說法是被一名獸人扭斷的,那是完全憑藉個人肉體上的力量而為打小聽過這些故事的陳程宇就沒去學武功,因為越厲害的人就會被放到越危險的位置。更重要一個原因是他那老爹的武功登峰造極,以旁系身份力壓陳家嫡系,一舉奪得家主之位,最後仍然陷落在西大陸,音訊全無。臨近敵營,眾人不再隱藏行蹤,紛紛拔出刀劍。而對面的狼人也發現了敵蹤,幾十名狼人唿嘯而來。鬼門關將士前排的弩手紛紛射出利箭,這種加載了三角箭頭的弩箭能輕易地在狼人身上撕開一個大洞,即使是獸人也撐不了幾箭。慘叫聲錯落響起,狼人盡數被擊斃,人類大軍分成十股向異族營地衝去。這時,異族大營不斷響起吼叫和怒罵,高昂的號角聲經久不絕。首先映入陳程宇眼目的是一名狼人,他只有一身皮毛,鋒銳的指甲從指尖伸出,長達數尺。狼人一聲嚎叫,飛撲陳程宇。旁邊的劉童長矛一遞,狼人的身體撕拉地被長矛洞穿。陳程宇揮動長刀,一把砍下他的狼頭。不遠處的都頭關智勇被一名半獸人打碎了盾牌,旁邊還躺著兩具血肉模煳的屍體,半獸人身上插著兩根長矛,正踉踉蹌蹌地提著巨斧往關智勇走過去。陳程宇向劉童打了個眼色,兩人左右兩路向半獸人夾擊。陳程宇一個彎腰躲過了一記斧頭,手中長刀在對方大腿上拉出一道豁口,鮮血勐地湧出來。半獸人一聲咆哮,正要舉斧再戰,一根長矛從他嘴巴刺入末頸而出。四處的異族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他們憑藉天生的巨力和強悍的生命力居然與人類軍隊打得平手。眼看這樣下去,奇襲終將變成強攻。忽然,陳程宇拉起地上一個火把,往營帳上一扔,皮質的營帳瞬間燒起,幾個躲避不及的狼人被火浪波及,全身著火,慘嚎地在地上打滾。陳程宇一邊放火一邊扯開喉嚨喊道:「放火,他們全身皮毛,一燒就著。」劉童也學著拿起火把,同樣放聲大喊。片刻,異族大營火光沖天,大量的狼人被燒得焦頭爛額。人族士兵重新占上上風,天空忽然閃現一團亮光,接著那道數十年沒有開過的黑鐵門緩緩打開。整隊的軍士邁步而出,首先出場的是重甲步兵,他們身上的鐵甲超過五十斤,上萬人踏著整齊的步伐時大地都為之搖動。接著是長弓手、輕騎、輕步兵,鬼門關數量稀少的重騎兵。這個關卡主要的任務是防禦而不是攻擊,那條數里長的石階走廊根本不合適騎兵行進。異族大營里已經亂作一團,兵將之間完全失去了調度。陳程宇召集了幾名軍士在戰場中結陣,只對路過的異族發動攻擊,偶爾看見強大的獸人也放他們過去。劉童已經換了三根長矛,獸人即使刀槍入體,也能悍然反擊。他甩了甩髮麻的手臂,看著四處狂奔的異族說道:「程宇,萬一督戰隊看見咱畏戰,會當場處死我們的。」「狗屁,咱人多,他們敢來就地幹掉他們別逞英雄,看看那邊。」陳程宇指著遠處的那片戰場說道。那裡剛才有一支小隊勇勐無比,十人的隊伍配合的默契無間,頃刻間殺傷了大量的異族。然而,大量的異族被血腥刺激,紛紛向他們攻擊過去。居然連熊族軍官也加入戰鬥,這支精良的小隊支撐不了片刻就被撕成碎片,死得一個不剩。「千萬別殺得太多,獸人還好點,狼人發起狠來不死不休的。大部隊馬上來,重步兵到了就可以輾壓這群畜生了。」陳程宇一邊戰鬥一邊跟大夥解析,「現在全部退到石牆邊上,西邊那處營帳沒什麼聲息,估計衝過去的人都被宰掉了。」
果然,眾人剛退到石牆邊上,西邊就傳來號角聲。接著便是無數聲獸吼交集,大地徐徐震動,當先衝出黑暗的是一頭白皮巨犀,擋在路中的人類士兵全部被撞得飛起來,眼看就不活了。緊接著是狼人,他們奔跑起來不遜於駿馬,利爪與岩石交擊時會閃出火花,可見其堅硬程度。占據優勢的襲兵瞬間被沖得七零八散,落單的人類完全不是這些野獸的對手。困境沒持續多久便得到緩解,援軍徐徐而來,最先來到的是長弓手。那種加長的破甲箭唿嘯而至,後面還沒衝上來的異族紛紛被箭雨打斷了步伐。西涼長弓手的漫射非常適合鬼門關的地形,闊達的灰岩平台為他們提供足夠的射距。人類的軍號隨之響起,那是集結令,五千奇襲兵死傷過半,殘餘的戰士紛紛往右軍靠攏,重新結陣。異族還想追擊,重步兵伸出兩丈的長矛,形成一堵鋒利的兵牆,任何膽敢衝擊的異族都會被攪成碎肉。一名巨熊人身披堅甲,身後跟著一隊五十人的獸人步兵直奔向長矛步兵方陣。長弓手紛紛集火這隊人馬,一向無堅不摧的破甲箭也只能給這些怪獸一點傷害而已。巨熊人那身硬毛堅如鐵針,弓箭扎之不入,後面的獸人也穿了護甲,弓箭扎破護甲後還能入肉三分,但他們那比人類強壯數倍的體型完全能承受下來。巨熊人沖入戰陣,十幾根長矛瞬間扎在他身上,握矛的人類士兵紛紛長矛脫手。巨熊人借著慣性在長矛陣上撞出一個大缺口,沒等人類合攏後續的獸人便從這個這裡突進去。眼看方陣就要被穿透,危急之間,數名獸人居然從陣中飛出,在空中帶出一道亮麗的血痕。只見一名校尉雙腿彎曲扎馬於地,一手插腰一手平推出掌,以一己之力把數名半獸人打得飛起。然而,陣型已亂,那名巨熊人身上至少插了五十根長矛才猙獰地死去。假如任由獸人在陣中衝撞,這塊方陣絕對支撐不了一刻。那名校尉握拳向天,喝道:「陣中棄矛!」方陣中間至少二百名軍士將長矛立於地上,然後拔出長劍。校尉也拔出自己的佩劍,指著半獸人吼道:「集,殺!」軍士們各自包圍陣中的半獸人,然後圍過去,往往十幾個人對上一名半獸人。獸人力大無窮,單個士兵完全不能招架他們一擊,但是當數把長劍夾住他們的戰斧時,即使奮進全身力氣也難入分毫。只要獸人的武器被頂住,他身後絕對有數把長劍入體,他們專挑脆弱的地方攻擊,腳筋、腿根等,一名獸人支撐不了片刻就倒地身亡。劉童在遠處看得目瞪口呆,一隊異族就殺得人類屍橫遍野,這仗怎麼打下去啊。陳程宇看出他的心思,狠狠在他腳上踩了一腳,說道:「怕什麼,異族的巨熊人很少,剛才那隊估計是他們的領頭。這次被我們殺得片甲不留,即使逃回去也難逃一死,那傢伙是打算玉石俱焚,臨死也拉上幾個墊背的。」腳下被踩,劉童疼得唉喲一聲,「程宇啊,你說咱們在鬼門關上呆著不是好好嗎?將軍大人幹嘛要下來和他們肉搏,這些異族實在太恐怖了。」「這也叫恐怖?我爺爺曾經跟鬼人戰鬥,那些傢伙怎麼殺都殺不死,除了用火燒成灰。這些年來,西邊的異族的本領越來越厲害,一直變著法子攻擊,再被動防禦下去,鬼門關遲早會被攻破。」
陳程宇心中一想,這也可能是朝廷派了一位善攻的大將來守城的原因吧!
平台上的異族很快便被消滅乾淨,殘餘的紛紛往石階走廊逃命。游擊將軍李誠銘站在司馬陽宇身旁,兩人一同注視著戰況。整齊的中軍安靜地站在平台上,訓練有素的將士都默默地等待主將的命令。如今,司馬陽宇面臨著兩難的抉擇九州天子任命他為鬼門關守將,異族來攻時可見機行事。如今奇襲大破異族先鋒,假如乘勝追擊,很可能再創奇功,殺入西大陸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只是西邊太神秘了,九州千年以來出了多少能人將士,他們也僅僅把西方異族抵禦在鬼門關外,絲毫不能寸進。司馬陽宇掏出令牌,向李誠銘說道:「誠銘,我命你為前鋒將軍,領一萬人追擊異族。假如發現敵人大部隊,切記不要纏鬥,立即回師復命。若石階以下無人煙,你就在那裡建立一個據點,快馬來報。」李誠銘下馬下跪,答道:「得令!」
陳程宇看著那一萬人走進石階,忽然覺得通體一個寒顫。這位將軍肯定是打胡人打得太順了,居然敢派兵在西大陸駐兵。鬼門關守軍可不是神機營,手握天下奇技淫巧,殺人於無形。更不是兗州的趙家軍,高手如雲,飛天遁地。九州拿普通軍隊進攻西大陸還是第一次,過往的慘痛經歷已經打怕了領導者。李誠銘帶著人馬浩浩蕩蕩的直下石階,他很好奇對面那片的九州人禁絕千年的土地是怎樣的。多年軍旅生涯的謹慎習慣還是讓他放慢行進速度,並派出斥候偵查。然而部隊走到中途便遭遇到異族的襲擊,狼人不斷從石階下方湧進,撞擊人類軍士組成的鐵壁。在狹窄的巷戰里,人類精良的裝備終於顯現出優勢,那種七尺高的全身巨盾可由三人聯合掌握,除了巨熊人,其他種族都不能一擊打破巨盾後面是弩兵,加重的短箭在五十步距離內威力強大,甚至可以連續洞穿兩名狼人的身軀。人族大軍沿著鮮血鋪就的石階長廊一路下行,一番血戰後終於踏足了那片九州人禁絕的西方大陸。九州軍隊以軍為制,軍下設隊,隊下設都。二百人為一都,設都頭。十都為一隊,設隊正。軍由九州天子任命的將軍帶領,平民不能僭越。五隊人馬平整地擺出五個方陣在長廊的入口處,往外便是一馬平川,一片大平原。然而,當李誠銘走出長廊看到的景象時,幾乎從馬上掉下來。在十里外,是一片連綿數十里的大營,一片接一片。大營內狼煙四起,無數的異族正奔跑而來,揮舞著巨斧和狼牙棒。「偃月陣,列!」陳誠銘一聲怒喝,拔出腰間佩劍向天一指。主將拔劍,意味著血戰到底,不死不休。「陳光,趙穆!馬上回報主帥,石階以下異族陳兵百萬,聯營數十里。陳誠銘在此抵擋異族前進,望請主帥不要輕舉妄動,急報天子增派援軍。」二人一聲得令便轉身快跑,臨上階梯時二人皆回頭看了一眼,那位英姿颯爽的游擊將軍安坐馬上,不動如山,身邊的軍士都被他的氣勢帶動,人人靜默無語,殺氣凜然不過,二人都知道這是最後一次看李誠銘了,對面狂奔而來的異族軍隊數之不盡,天地之間充滿了他們的咆哮。司馬陽宇收到探報後吐了一口黑血,一聲長唿後便下令收兵。黑鐵門剛剛合攏,石階上不久便衝上無數的狼人,他們對著鬼門關鬼哭狼嚎,有的甚至衝到城下想要爬牆。人族軍士紛紛射箭,把他們打成篩子才壓下他們的氣焰。陳程宇看著城下那密密麻麻的狼人,心中明白狼人終於恢復過元氣來了。心想那征服了強盛的狼族的狐人,又到底是一個如何的龐然大物呢?鬼門關這次還能撐過這場浩劫嗎?第二章組隊急件如雪花般急送到天子處,全是軍情緊急,務求增兵的文件。天子和九州牧守皆無比震撼,司馬陽宇出身名門,武功高強謀略出眾。在東胡征戰時連場大勝,以少勝多甚至成了他作戰特色之處。可是如今他將領十萬甲士鎮守天險,居然被打得灰頭土臉,苦苦求援。心底里懷疑司馬陽宇能耐的沒幾個,但被打成這樣就證明對手實在太厲害了。從傳信士兵那裡了解到,異族光是狼人的數量就超過當年狼人舉族進攻鬼門關時的規模,半獸人和巨熊人也是數量劇增。與之前那批打頭陣的先遣隊不同的是,後續軍隊的裝備大大增強,幾乎人人帶甲。鬼門關上近百萬支箭矢已經消耗過半,城下屍橫遍野,異族屍體疊了一層又一層,但仍然阻止不了他們的進攻勢頭。然而九州成平已久,除了天子近衛,九州已無多少可用之兵。朝堂之上,九州牧守難得聚集在一起。北邊的昭武軍隸屬趙家,高手如雲,可堪一戰,但白荑五部狼子野心,一旦被其乘不備南下,後果不堪設想。最後,天子下令,近衛四軍去其三,東南西北只留南。十五萬人浩浩湯湯趕往西涼,九州各地如同一個轉動的磨盤,紛紛將各類物資轉化成戰備輸送到前線。陳程宇因為連番作戰得力,已經被升遷為隊正,晉升歸德校尉。不過,好聽點是作戰得力,實際卻是保命得力。陳程宇非常了解異族的特點,往往能帶領軍士出奇制勝。關鍵之處還在於往往他看起來身先士卒,但部下死傷慘重,他卻仍然活蹦亂跳。劉童常常感嘆,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這不,今天又五名校尉戰死,他還依然好好的。「千萬別跟獸人硬碰,那東西剩一口氣時還能發出全力一擊。身邊沒五六個人,就乖乖地找狼人玩刀去。」陳程宇經常敦敦教導劉童,其中精闢之處讓這位重新當回都頭的沙場老兵也為之側目。擦著手中的長槍,血跡已經乾枯,黑褐色的斑塊結滿了槍頭,不及時清理容易生鏽。劉童站在城牆上四顧無人後挨近陳程宇,鬼鬼祟祟地說道:「程宇,上邊可能要派偵察隊橫渡裂谷了。異族的後續部隊還有多少我們一點都不清楚,以前安置在那邊的暗樁全部被清除掉,已經有兩個多月沒有得到回報了。」陳程宇盯著城下的獸人,他們正假設一具具投石炮,鬼門關的牆壁已經被砸得支離破碎,外城眼看支撐不了幾天。他指了指城下的異族,說道:「看見沒有,獸人身邊有人類,狐族已經學會運用人類的智慧了。狼人和獸人雖然人口眾多,但過於崇尚武力。當年狼王假如也讓人類為他們製造這些精良的投石車,說不定上一次也能攻破外城。」劉童道:「那這外城?」「鐵定沒了!」「怎麼辦?留下等死?」
「去當偵查兵……」陳程宇的答覆嚇得劉童一身冷汗,那跟送死有什麼分別。千古天險都抵擋不了的異族,還要跑到對面跟別人打野戰?然而陳程宇不再理會劉童的追問,徑直回到自己的營帳。暗樁被除的消息居然會傳到劉童這樣的低級軍官耳里,看來守軍的紀律已經鬆散了。連日來高強度作戰和大比例的戰死率讓主將司馬陽宇疲於奔命,再也無法分神壓制這些小道消息。有消息稱東北西三軍正趕赴鬼門關,但那又怎樣呢?外城最多支撐十天,大軍卻至少一個月才能趕來陳程宇無奈一笑,這幾萬守軍註定要留下陪司馬陽宇同死,那傢伙心高氣傲,決不肯臨陣逃跑。與其陪葬,不如參加偵查隊,搏一線生機。這時,陳程宇又有點後悔當年沒有好好去學武藝了。陳家歷史悠久,在西涼算得上是名門,族內人才濟濟,尚武成風,每代家主比武當選。陳程宇的爺爺學了數門法術,被派到南蠻和鬼人作戰,丟了一條腿。老爹勇冠三軍,在西涼擠壓群雄,跟一隊暗樁過去後就再也沒回來過。自己索性不學武,只鍛鍊身體,結果……史上最慘烈的鬼門關大戰被他遇上了。鬼門關建立在一道狹長的山道上,最初是一座繁華昌盛的城市。一千年前,各族還在大地上共同生存,戰爭時常有發生,但還是有貿易往來。西大陸和東大陸之間的交易最快捷就是鬼門關,往來的商客為了這裡帶來了大量的金錢和人氣鬼門關伊始是建立在寬闊的灰岩平台上,那裡地勢平坦,取水方便。直到人類開始強盛,東西大陸的人類帝國越來越強大,各族的矛盾越發激烈,鬼門關的軍事用途才開始展現。外城的主體是當年各族建立的城市遺蹟,那種上千斤重的巨石只有獸人太能抬起,這些巨石為外城提供了牢固的底部。上層的磚層主要是人類歷年來修建而成,當年狐族、狼族在上面的印記早已磨滅。鬼門關最開始的住客是大地上最弱小的狐族,時常有一些小部落被四處驅趕,最後跑到鬼門關上來做點小買賣。後來鬼門關興旺了,狐族又被趕出了這塊風水寶地。至於內城,那才是鬼門關真正的險要之處。那是一條寬不過十丈的狹長山道,人類依山道修建了大量的堡壘和防禦攻勢。內城才是阻擋異族進攻東大陸的最大屏障,外城的作用相當於前哨基地。假如只扼守內城,那麼就無法排出遊騎到西大陸偵查。異族大軍來攻數月,鬼門關守軍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出去過打探了,就連外面站著上百萬的異族大軍都沒有察覺到。在內城的龍虎大堂內,軍中正召開密議。司馬陽宇坐在首座,下首是一眾將領。鷹羽郞將石華雄正跪在地上彙報:「初步統計,我軍今日陣亡三千四百二十六人,重傷二千一百九十五人,輕傷者不計其數。箭矢耗用六萬九千發,桐油五百七十二桶……」司馬陽宇忽然抬起手,阻止了石華雄的報告,陰沉的說道:「別提這些數字了,一會給我看報告就行。我想知道敵人的傷亡如何,鬼門關銅牆鐵壁,他們怎麼也要砸個頭破血流才好放進來!」石華雄愕然,續道:「啟稟主帥,具不完全統計,今日殲敵一萬七千,以狼人居多。城下還有眾多的屍首無法統計,只能以面積計算,數額會有很大的差異。」司馬陽宇聽後臉色越發青黑,以天險之屏障禦敵於外,居然打成個一比二的戰損比,這幾乎讓他瞬間爆發出來要不是今日是他臨陣指揮,親眼看見那些往日滿身黑毛的狼人居然穿上盔甲,他絕對會斬掉幾個軍官出氣。獸人一向有穿皮甲的習慣,但他們笨重的身體不合適攻城。唯獨狼人的繁殖能力最強,而且力大敏捷,那雙利爪甚至可以在垂直的城牆上不藉助任何工具攀爬。「立刻選拔偵查隊,近衛三軍來到時我要他們得到足夠的情報。」「得令!」
石華雄單膝跪下抱拳答道。陳程宇毫無花哨地賄賂了選拔官進入了偵察營,更以他隊正的身份推薦了劉童。本來,偵察營的選拔標準是必須要有一技之長,長於武藝、捕獵、療傷等等都是入選範疇。像陳程宇這等毫無本能的傢伙理應是不可能被選進去的。可是這次的偵查對象是迷霧一般的西大陸,城下還有數之不盡的異族大軍在攻城,參加偵查營可以說九死一生。所以,選拔官挑選的時候更多是對方賄賂刪除名字,如陳程宇那樣主動請纓的還真不多。「王毅、潘明肖、張大牛、郭二狗……」一名校尉站在高台上點名,被點的人都在台下高聲喊「到」。陳程宇也如願的被點到,相對於他一臉的開心,劉童則是苦瓜一樣的臉。對他來說,到西邊和留在鬼門關,左右是個死。接下來便是分隊出發。跟陳程宇一隊的有十五個人,以武力最強的崑山弟子敖子騫為頭領。下面還有擅長幻術的付玉春,潛行能手榮馬飛,神箭手秦一峰等等。類似於這樣的隊伍還有十幾隊,具體數額保密,但都是以能人異士為主。眾人在鬼門關北邊的一處狹窄峽谷處渡河,那一處看似水流湍急,但水下額為平靜。人類早在數百年前就在水下安置了鐵索,只要帶上氣囊,兩刻鐘就可以渡過大峽谷。這個辦法額費周章,只有在異族大軍攻打鬼門關時才會啟用。敖子騫一身緊身黑衣,一把青鋼劍綁在背後,在懸崖上當先跳下水中。其他武功高強的隊友紛紛效仿,只有陳程宇和劉童兩個慢吞吞地爬下懸崖,然後沿著鐵索摸到河底。這處河底前方有一塊巨石,水流被阻擋後上升,所以導致河面波濤洶湧。然而到了河底,以為巨石的阻擋,河水慢了很多,隨便一個青壯帶上氣囊也可以沿著鐵索過河。到了河對面時,早已有十二個人在等候。那十二人和陳程宇二人你眼看我眼,最後敖子騫問道:「你們沒看到陳步新嗎?」「啥?」陳程宇往身後看了幾眼,又盯著濕淋淋的劉童。劉童道:「不會是跑了吧?」陳程宇道:「剛才明明看見他跳進河裡的。」
敖子騫搖搖頭,道:「那肯定被水沖走了,你們趕緊上岸,榮馬飛聞到了狼人的味道,這裡是對方的巡邏區。」就在眾人爬上懸崖時,劉童剛好轉頭看見東邊懸崖上有一個人影。這個發現讓他腸子都快悔綠了,敢情陳步新跳到河裡只是裝裝樣子,等大家都下水後就上岸躲藏。所有的偵查隊都以不同的方式渡河,有水面的有空中飛的,但是絕對不會在同一個地點。各隊的任務也由不同的主官吩咐,所以即使被抓住也不會全軍覆沒。西大陸東端非常乾燥,中段的大雪山阻擋了西面大海的潮濕氣流,植被以灌木和雜草為主。這裡是獸人和狼人的故鄉,他們世代生活在這片大草原上,每當其中一個種族興旺,就會發起征服大陸的戰爭。熊人則生活在大雪山,那裡的惡劣環境也只有他們那身皮毛和脂肪能夠抵禦。西邊的丘陵地帶則樹木從生百草豐茂,狐族和人類長期盤踞。如今狐族統治西大陸,政治中心那肯定就在最西面的狐山上,要到達那裡,就得越過西大陸最兇殘的兩個種族的領地。離開了大峽谷,草木漸漸多起來,偶爾會看見一些荒原牛和草原馬。秦一峰養的蒼鷹一直在空中盤旋,一旦發現異常,就會鳴叫示警。荒原上遍布數十個部落,在北面和南面都有人類的聚居地,因為那裡的生存環境惡劣,在武力的弱勢下,只能退而求其次。這一隊人的路線就是從北邊繞過大雪山,尋找當地的人類相助,再試圖進入狐族的聖地狐山打聽情報。荒野中立著一顆大樹,樹身數段焦黑,那是雷電的痕跡。陳程宇等人剛驅趕走在樹下生活的猴群,便假設帳篷宿營。要在西大陸行走,以東大陸的行裝必然是尋死,所以隊伍的首要任務是喬裝成當地的人類。然而,即使喬裝後能矇混過去,日子也不會好過。在東大陸,人類是戰勝的王者,將一切異族屠戮乾淨,占據了整片大陸生存。在西大陸則是群雄並起,各族共治,人類的力量反而是最小,時常被欺負的一個種族,人類女子更是淪為各族男性的性奴,幾乎每個軍營中都有一個由人類女子組成的軍妓團。不過,西大陸的人類體質要比東大陸的強壯很多,所以能夠承受更多的磨難和艱苦,不然早就滅族了。在陳程宇休息的南面五十里處,一隊大約五十人的狼人正在行進,他們受到狼王的徵召,正前往鬼門關作戰。領頭的是一名身材比同類要高大的多的狼人,他身披鐵甲,走路時發出鐵片的交擊聲響,背上扛著一柄戰斧,上面滿是坑坑窪窪的凹槽。狼首那日松在空中嗅了嗅,然後打了個噴嚏,接著面向北方定住忽然,那日松一聲狼嚎,基里哇啦地身邊的狼人說道:「北面有人類,這裡是偉大的狼人領地,不允許人類踏足。我們去拿下他們,說不定能跟督軍大人換點雪牛肉。」狼群瞬間沸騰起來,伸出尖銳的獠牙向天嚎叫。榮馬飛一個激靈從地上彈起,空中的蒼鷹也傳來一聲聲尖叫,眾人都意識到不對。敖子騫氣定神閒,看了一眼眾人,道:「第一仗馬上要打起了,這次運氣不錯,是狼人,我們有機會殺退他們。別亂了陣腳,就以這顆大樹為堡壘,我們守株待兔。秦一峰你在樹上準備,一旦狼人進入射程就射殺他們。馬榮飛你到外面去潛伏,等到狼人跟我們近戰搏鬥時,你再從外面掩殺回來。付玉春儘量不要讓狼人太快靠近,起碼讓秦一峰多射一點才好。」至於其他人,敖子騫冷眼橫掃一遍,淡淡地說道:「拿好你們的武器,一會儘量不要靠近我。並肩作戰,共同進退,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走。」五十里距離對狼人來說兩刻鐘就到達,那日松險險地躲過一支利箭,嚇出一身冷汗,身後傳來一聲悲鳴,一名同族已經被射倒在地。人類居然有射手,這不出那日松的意外,但這麼遠的距離就有如此的準頭,那實在難以想像。視乎知道那日松的能力,後面的箭矢都有意地避開他,專門射向身後的族人。當人類進入視線時,狼人們全身的毛髮豎起,一時間連秦一峰的箭矢都無法穿透。這種豎毛體技非常消耗體能,只能支持一刻鐘。這麼寶貴的時間居然浪費在路上,氣得那日松嗷嗷大叫。然而,狼人幾乎把體技的時間用完還沒跑到人類身前,反而是越離越遠。看著來勢洶洶的狼人在外面兜圈子,陳程宇不自覺地笑出來。相對於陳程宇的輕鬆,付玉春則滿頭大汗,這種群體幻術非常耗神,要不是狼人的腦力較差,他連半刻鐘都支撐不了。最終,付玉春萎靡地坐倒在地,狼人們發現自己一直在繞著敵人轉。那日松一聲怒吼,揮動戰斧當先沖向人群。後面的狼人們紛紛跟上,只是步伐比來時慢了很多,用完體技後會出現短暫的虛弱。「保持兩個打一個,千萬別落單。」陳程宇靠著劉童的後背,兩人握著短槍「怎麼個打法?我還沒跟異族正面對打過!」「跟打人一樣,往死里打。」
那日松勇不可擋的一斧被敖子騫輕而易舉格住。此時敖子騫全身冒出騰騰白煙,那是全身真氣十成運轉的跡象。那把平平無奇的青鋼劍忽然像神兵利器一樣,發出淡淡的光芒,然後把那柄數十斤的巨斧噼得支離破碎。狼首片刻便身首異處,但其餘的狼人不為所動,反而激發血性,更多的狼人沖向敖子騫。一名狼人沖向劉童,嚇得他連忙遞出手中短槍,慌忙中的攻擊欠缺準頭,只插中大腿。狼人痛得嗷嗷大叫,正要伸出利爪還擊,脖子便被另一根短槍刺穿陳程宇拔出短槍,向劉童喊道:「立馬拔出武器,不要發愣,你格擋,我進攻。」劉童連忙答應,又擋住了一把砍刀。狼人中也不是全部都赤手空拳,當中也有部分使用武器。陳程宇趁機使槍刺進對方肚子裡,狼人的生命力強悍,受到破腹的重傷也不會馬上死去。受到重創,狼人爆發出更強的力度,一刀就把劉童的短槍噼彎,甚至震裂了他的虎口。陳程宇眼看對手難纏,登時放開短槍,跑到敖子騫那邊去。那邊的戰況更加激烈,敖子騫如天神俯身,一把青鋼劍舞得出神入化。腳下更是妙步生花,往往數名狼人毫無死角的合擊都被他詭異的步伐奪取,再趁機殺傷幾條性命。不過,他也不是完全的無敵,身上的皮甲數處被撕破,偶爾還會有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那名受傷的狼人身上還拖著一根短槍,沒走兩步就倒在地上。陳程宇從樹下抄起一把連環弩,向圍著敖子騫的狼人連發數弩,終於為他打開了一道缺口。衝破狼人的包圍,敖子騫難得回氣,身上的白煙更盛。一聲怒吼,敖子騫再度跳入狼群,登時血肉橫飛。陳程宇連忙放下連環弩,拔出狼人身上的短槍,然後飛奔去營救被追殺得四處躲藏的劉童。三名狼人正追著劉童廝殺,要不是場面混亂,到處都是打鬥的人群,他早已被分屍。陳程宇一把投出短槍,將一名狼人插在地上,然後衝上去阻攔狼人。劉童身上被抓了數道傷口,血正滴滴下流。好不容易等到陳程宇來救,身體一軟,就倒在地上陳程宇撿了一把斷劍,和兩個狼人過了幾招後招架不住,一邊防禦一邊躲閃偵察隊里的軍士不是有點異術就是一身好武藝,像陳程宇喝劉童如此草包的少之又少。正當陳程宇被狼人逼得無路可退時,旁邊的一名士兵跳出殺退了對手,一記噼斬破退狼人,終於讓陳程宇鬆口氣。縱觀全局,狼人只剩下十餘名,身上大部分有傷,人類則倒下了三個,生死不明。圍困敖子騫的狼人已經全部死亡,一個都沒有逃脫。剩餘的都嚇破膽,死命地逃跑。劉童肩膀上受了傷,被狼人抓到三道血槽,虎口也裂開,鮮血淋漓。戰場上幾乎人人帶傷,只有陳程宇一個安然無恙。然而,他的殺敵數量又讓人無話可說,一名毫無武功的小卒也殺死了超過六名的狼人,而且全身而退,只能說他鴻運滔天。敖子騫整合了一下人馬,草草地包紮傷口,便下令往北前進「隊長,我們得往西走一走。東邊靠近大峽谷,道路平坦好走,而且氣候乾燥,異族南下的部隊多選擇這條路。往西進入荒原深處,如今夏季,氣候多變複雜,遇上增援的部隊機會很少。」陳程宇在旁向敖子騫說道。「荒原深處有更多的獸人部落,還會有一些獸化的野人,這些傢伙可是殺之不盡的。」在一旁的榮馬飛反駁道,他多年前也曾跟隨商隊深入西大陸做買賣,只不過還沒走過大雪山就被狼人洗劫一空。「現在不同,我們出發前得到的情報是異族在鬼門關外陳兵百萬,如此數量的軍隊肯定抽調荒原上各部落大批的精壯。我們進入荒原後不要和他們纏鬥,只是快速過道,他們應該不會做出什麼過激的反應。反而東邊的道路太容易遇上異族的正規部隊,我們隊伍人數稀少,拼不了幾次。」敖子騫在旁聽得暗暗點頭,心想事務官在人選分配上果然有一手,這個傢伙雖然武功低微,但勝在腦筋靈活,為隊伍策劃計謀。最終,敖子騫同意了陳程宇的計劃,集體向西北而行。倒下的三人中,兩個死亡一個重傷,在這種偵查隊里,是沒有辦法安置傷員的。最後只能給他補上尊嚴的一刀就埋土了。劉童傷勢較輕,只要不遇上戰鬥,五六天就可恢復。隊伍一路西行,路上偶爾遇上一些獸人部落,但都沒有主動找茬,三三兩兩幾個戰士騎著荒野巨犀遠遠目送他們離開領地就返回了。第三章聚居點平淡的日子過去五天,在第六天的清晨終於遇上起伏。橫在隊伍面前是一個巨型的聚居地,裡面人類、狼人、獸人,還混雜少數的熊人和狐人。聚居地的範圍太廣,連綿數十里,很難繞過去。比較幸運的是,這裡的各族見到外來人的神情都比較輕鬆,並沒有動手的意思。敖子騫帶領眾人找了一家人類的商鋪,拿出幾塊碎銀跟店主隨便買點東西就開始套消息。「老闆,我們是從東邊來的商人,第一次過來,沒帶貨物。這次是想踩踩點,看看有什麼能賺錢的買賣。」店主開的是一家肉店,門面掛滿了各種肉類,店內還擺著幾張桌子,三三兩兩的幾個人類在裡面吃著東西。盛夏時節,店主赤裸著上身,濃密的胸毛覆蓋著胸部,紮實的肌肉突出的線條分明。那身高大壯實的身板比九州里最強壯的翼州人也不逞多讓。「東邊做買賣的哪可能走這條路,只有在打仗的時候才會看到沒有帶貨物的商人。你們趕緊走吧,今天是集市日,阿布魯這裡不能自由殺人,過完三天後人類都各自回家後,你們就要有大麻煩了。」陳程宇在敖子騫說話時搶前一步,細聲說道:「大哥,我們確實是商隊,戰時的買賣才好做。如今野牛皮在九州非常稀缺,我們是直接從大峽谷渡河過來,買好貨物後再從北面回去。」店主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這麼點人,做不成買賣,還沒走到雪地就被獸人吃光了。」
「可以,西北處的逐日部落與我本家有點交情,在那裡我可以聘請一些護衛。這裡小小意思,大哥收下,我等盤桓二日便離開。」店主接過陳程宇遞過來的一塊銀子,看了看四周,便插進腰帶間,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陳程宇給敖子騫打了個眼色,便進店坐下。一進店裡,敖子騫馬上拉過陳程宇的手,輕聲問道:「程宇,這裡到底怎麼回事,你趕緊給我說清楚。」陳程宇被他捏得生疼,又做不得聲,一邊奮力掙脫一邊解說道:「這裡是大雪山外圍的集市阿布魯,屬於熊人的領地,但長期被各族盤踞。人類在西大陸地位很低,平常闖入別人領地時會被直接殺死或俘虜成奴隸。這個老闆不是西大陸的原住民,他應該是西涼人,那身板應該是當過兵,有可能是當年西出的兵將遺落下來的。我們儘量不要招惹他,吃過東西後給三份錢,再到別的人類土著去住店。」「是我九州子民,居然還吃裡扒外?」敖子騫聲音不由自主高了起來,意識到後馬上壓低。「我們要不要拉他入伙,這裡我們人生地不熟,有個熟悉的當地人應該事半功倍。」「千萬別,這種九死一生的人沒有任何誠信可言,我們寧願花重金收買土著也不要拉這種人入伙。」付玉春忽然從旁插入,直接反對敖子騫的想法。榮馬飛也加入討論,他伸出手指在桌子上輕敲,示意眾人注意他。「付師傅說得對,程宇的眼光很好,這種人千萬不要牽扯太多,他的背景太複雜了。」陳程宇也點點頭,敖子騫見眾人意思都一樣,便不再堅持,吃過肉湯後付了三倍價錢就離開。由於是集市日,即使在戰爭期間的阿布魯也是人丁興旺,每各數里地便有一個大型的市場。當中有單一種族的,也有混雜的。陳程宇建議敖子騫專挑混雜的去,那裡更容易混過去。從市場裡看出,西大陸的人類生活水平真的非常低下。這裡的販賣的奴隸以人類女性居多,男性人類沒有競爭市場,他們甚至比不上一名18歲的獸人。這裡的女奴隸最大的用途便是性交,獸人和狼人都有超強的性慾,他們能抱著一名雌性乾上半天也樂此不疲。因為常年的戰爭,每個部落的青壯減員都非常厲害,導致許多婦女都要上戰場。這樣一來,經歷過戰爭的女狼人和女獸人便不再貌美,反而是細皮白嫩的人類女子更能引起他們的性慾。進入市場,敖子騫示意眾人分開走動,各自打探情報。陳程宇帶著劉童走向奴隸交易台,看著裡面赤裸裸的女人說道:「我小時候就聽叔叔說過西大陸的女子要比我們九州的美貌,她們金髮碧眼,有高聳的鼻樑,而且豐乳肥臀,耐力持久。」劉童在旁也看直眼,他以前只是一個都頭,一年的俸祿也只夠上青樓的頭牌兩三晚,哪有見過這麼火辣辣的場面。有數名女郎被木架固定住,腳踝被鐵鏈鎖在地上,上身低彎,翹起肥碩地屁股,中間露出飽滿的陰戶,上面布滿了淫水裸女旁放著一個鐵箱,偶爾有些狼人或者獸人走過往裡面投些錢幣,便當街干起這些女奴來。異族的陽具要比人類的粗長得多。如同手臂般的陽具一下子插入濕漉漉的蜜穴里,撐得裸女眉頭緊鄒。然而當獸人抽下幾下後,裸女便忘情地呻吟起來,完全地投入到交媾地快感中。兩人褲襠高高隆起了一個小山包,跟外圍幾個閒人一起流口水。陳程宇在胯下撓了撓,說道:「我阿叔果然沒騙我,這西大陸的女子就是夠味。」劉童在身上掏了掏,摸出了一塊銀錠,也想上去玩一把,被陳程宇拉住。「你瘋了?這些破爛別隨便碰,小心得病。」劉童腦袋向那個正在乾的獸人擼了擼道:「他咋不怕?」「這些女人都是煉製過的,身體都被藥物浸泡過,身體非常敏感和有韌性。但往往壽命不長,因為頻繁的性交會摧毀她們的健康。另外一個就是疾病,西大陸的獸人命長的不過三十年,狼人更短,二十三年,我們最長能活一百歲。你看那傢伙都老得快死的樣子,他老死不如風流死,你要不要去學?」一番話終於把劉童嚇退,乖乖地把銀錠放回腰間。其實這番話有許多不實之處,除了狼人壽命很難超過四十歲外,獸人可以活到六七十歲。當然,在戰爭頻繁的西大陸是很難熬到那個歲數的。另外一個是這些女子的確很容易攜帶疾病,她們本身被藥物煉製過,所以並不懼怕這些疾病,但集市裡如此多人頻繁的干一個女人,難保當中有一個帶病者。除了這些裸女,站台上還綁著數名身穿服飾的女人。她們的容貌和身材都比台下的更加姣好,而且青春活力,一名狐人在台上不斷地演說他的奴隸的好處,說得天花亂墜。這些女人都是從北面雪原上捕捉而來的,安全性十足。南面萬方叢林的女人在西大陸不受歡迎,因為她們當中許多會巫術,往往一夜間會害死整個部落。西大陸極南之處有一片靠海的森林,那裡的氣候覆雜,各種有毒生物繁多,目前生活著數十個人類部落。曾經有過捕奴團到南方去捉了許多貌美女子回來,結果購買了這些女人的部落紛紛出現中毒事件。最後,南面的女奴隸在西大陸失去了市場。劉童沒有女人可干,便自個兒四處閒逛,剛才放進去的銀錠很快就變成了各類的傷藥和毛皮。陳程宇依然站在圍欄外,手中拋著幾塊銀錠玩。這是他叔叔給他說過的一個段子。在西大陸,你假如不懂行情,又想買一件物品,你便向著那個老闆拋錢。這時,老闆不知道你要買什麼東西,會逐件給你介紹,當說到你意中的那個,只要覺得價格合適便可以買了。這是一個流傳範圍很小的交流方法,以至於一些小商販還不知道有這個規矩。那名狐人看了一眼陳程宇便繼續吆喝。可一直到中午,狐人也沒賣走幾個女奴,氣得他拿起皮鞭在台下那些裸女身上抽了幾下泄憤。這段日子的女奴生意都很難做,狐王召集全大陸的軍隊攻打鬼門關,大量的青壯離鄉,導致購買力下降數百年來歷代大陸之王都曾進攻過鬼門關,卻全部鎩羽而歸。連數十年前那位最強大的狼王都飲恨黑鐵門下,可想而知鬼門關到底是如何一個存在。午飯過後,烈日當空,路上的行人漸少,陳程宇吃過點東西後找了塊陰涼處繼續拋錢。劉童則捧著一罐蜂蜜品嘗,這種純正濃香的蜂蜜在九州可不容易買到,市面上大多是滲糖進去的。「程宇,你還坐著這兒幹嘛?傲老大讓我們四處打探情報,我們一個上午都沒幹過什麼正經的事情。」劉童只是隨口問問,打心底就想這麼坐完一天「我們現在就是打聽情報。你看,購買奴隸的人很少,證明西大陸的消費能力很弱。可是圍欄里的女奴數量這麼多,商販不可能做虧本生意,那就證明以前很火爆。消費力忽然減弱,那是因為戰爭帶走了大量的青壯,導致購買力不足光從這個圍欄里我們就可以了解到西大陸的動員力度非常大,時間拖得太久會拖垮很多部落的生產,導致冬季時饑荒。」「另外,集市裡的武器交易很少,鐵器更是罕見。我們在鬼門關里跟異族作戰時,可是看見他們身披堅甲和我們作戰的。在民間沒有普及的鐵器居然在軍隊里大規模使用,那說明肯定有第三方勢力加入,使得異族在裝備上跨時代的提升。」劉童不知不覺停下了嘴巴,甚至還流出在嘴裡的蜜糖。人家坐了半天就說出了一大堆道理出來,自己四處轉悠吃吃喝喝也沒弄出半個話兒。以前一起作戰,劉童只覺得陳程宇運氣好,總是在險要之處躲過厄運。今日一席話,終於讓他心服口服,那種細微的洞察力和分析能力才是他的立身之本。一個毫無武功的百姓能在戰時快速地升遷到隊正的位置,絕不是運氣使然。狐人終於吆喝累了,按平時他叫一天也不會覺得半點疲倦。然而今天付出跟收穫完全不成正比,一個上午才賣出四個下等貨,還不夠他晚上回營帳吃一鍋肉那些被鎖在木架上的裸女只是噱頭,根本沒有收益,花在她們身上的藥材還經常要倒貼。西大陸如今狐人為貴,狐王以無上的智慧一統大地後,武力與狐人一樣弱小的人類地位更低。所以這名狐人打心底不願意和陳程宇做生意。只是尊嚴填不飽肚子,這些女奴每日要梳妝打扮吃喝,留一天就花一天的錢。迫不得已,狐人向著陳程宇嘰里哌啦叫了一通。東西大陸語言不通,各族之間也存在語言障礙。但一般來說,常在集市出沒的人都能懂一點通用語言,以便交流。陳程宇不知道對方說的什麼話,但他識趣地沒有開口,而是指了指台上的女奴。當然,他沒有特定指哪個,而是整排指過去。遇上一個不懂通用語言的傢伙,狐人更加無奈,但錢是大爺,今日就勉強當回孫子了。狐人從頭開始數,每指向一名女奴就伸出手指報價,一根手指就代表陳程宇手中的一個銀錠。當狐人指到第三個時伸出五根手指,陳程宇搖了搖頭,指了指台上了女奴,又指了指手中的銀錠,比劃了一個不值的手勢。狐人沖陳程宇瞪大眼睛,當看到那塊銀錠比往常各族使用的還要大塊和更好的成色時,他終於明白遇到了一個行家。準確來說是他以為遇上了一個行家,陳程宇才不知道西大陸的奴隸賣多少錢,九州的天子早就廢除奴隸制,只有一些大家氏族還豢養著一些奴婢。狐人最後在台上最好的那排女奴橫划過去,然後比了一個手指兩次。陳程宇看懂是這排女奴一個一塊銀錠。這排女奴里有一名身材非常高挑,接近六尺半的身高,比陳程宇還要高半個頭。她的膚色很白,臉色很青,有點營養不良的樣子。詭異的是她擁有一對藍眼卻是一頭黑髮,這是很少見的搭配,無論在東西大陸都被意為不祥。不過,既然能被擺上最好的那排奴隸,那絕對是有過人之處。這名女奴非常貌美,讓人看過一眼就有種過目難忘的感覺,而且身材比例很完美,高大的體格也合適當狼人或者獸人的性奴。不過,讓陳程宇看重的是她的人種。藍眼是西大陸人特有特徵,黑髮則非常稀少,這名少女身上明顯帶有混血的痕跡,應該是北方白荑人跟西大陸的雜交。偵察隊需要一個嚮導,當地土著難以溝通,融入本地的九州人誠信靠不住。奴隸則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他們喪失了自由,被剝奪了尊嚴。只要許下自由的承諾,很可能會換取他們真誠的回報。最終,陳程宇點了點那個混血女奴。狐人先是眉頭上揚,幾乎裂開的嘴巴使勁地合在一起。他推了推那名女奴,快步地走到陳程宇面前拿走銀錠。女奴忽然開口,說出一口流利的九州語言:「我不值一塊銀錠,你可以要求老闆多加一名妓奴,最外頭的那個是我姐姐。」聽到女奴居然能說出九州語,陳程宇更是喜上心頭。不過,表面他強作鎮定,向狐人指了指女奴說的那名妓奴,做了一個拿過來的手勢。狐人猶豫了一下便答應下來,吩咐手下解開那名妓奴的桎梏。這兩姐妹在他手上已經超過半年,當初剛抓到時發現她們的美色,令狐人大喜過望,一直拿在手中惜售。本來,如此美貌的女奴在西大陸很暢銷。可是獸人和狼人一直忌諱雜交的人類,因為混血兒跟南方的人類有很多相似之處。曾經有數名買家出了高價要收購,但都沒有達到狐人的心水價。到後來,探問這對姐妹花的買家幾乎沒有,狐人幾次壓低價格都銷售不去。一怒之下,狐人把姐姐煉製成妓奴,鎖在木架上任人蹂躪。睡過一晚後,狐人又大為後悔,商人居然跟錢作對,這如同教徒褻瀆神靈的罪惡。狐人再度把妹妹好好養起來,擺在最好的那排奴隸里慢慢賣。今天終於有買家肯要,而且能賣上一塊上好的銀錠,這可是東大陸才有的品質。那位被煉成妓奴的姐姐算是廢了,妓奴一般都活不過五年,而且到了第三年就會快速衰老,白送一個也不算吃虧。劉童看著陳程宇帶著兩個美女回來,下巴幾乎掉到地上,他還記得早上陳程宇教訓他不要亂上這些女奴,怎麼轉眼到了下午他就買了兩個回來了。正當他想要說話,陳程宇甩了一句:「這是嚮導,奴隸有時候更可靠。」神人,劉童心裡第一個想法,這傢伙拉泡屎也能弄出個花樣來。姐姐被解下來時神智已經不清,她今天至少被十名獸人干過,陰戶敞開一個大洞,裡面流出大量的渾濁液體「主人,能給姐姐弄點吃的嗎?她昨天到現在已經沒有吃過東西了。」剛買下的女奴跪在陳程宇面前,以卑微的姿態乞求主人。陳程宇讓劉童弄些蜂蜜給她吃,抬起女奴的下巴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仁托婭。」「你姐姐呢?」「烏日娜。」劉童一臉心疼地喂下烏日娜幾口蜂蜜,轉眼看見她那姣好的面容,不知不覺又多喂了幾口。他掏出一些干餅,用水和開,一點點給烏日娜喂下。「程宇,你擅自做主買下兩個奴隸,很可能會開罪敖老大的。」「哈哈,怕什麼。這裡是西大陸,什麼官威也發不出來,我們走時鬼門關最多撐七日,要是在這裡還想著自相殘殺,那我們一起死這兒好了。」陳程宇笑了笑。「你不用太多擔心,大家做事只要一心為公,這個隊伍人心就不會散。我們才來幾日,離完成任務還遠著呢!」劉童歪著頭,一臉疑慮:「程宇,你覺得我們可能完成任務麼?我們可是要去狐山啊,那裡是狐王的老家,就憑我們這幾個人?」陳程宇拍了拍劉童的肩膀,安慰道:「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們只要拿到一些有用的情報,不到狐山也行的。」那仁托婭聽著他們的對話,臉色先是遲疑,最後成了驚恐這兩個傢伙居然是東大陸來的密探,她剛從一個火堆里跳出,誰知又陷入冰山。回想剛才陳程宇拿出那塊銀錠,那絕對是東大陸才有的成色,那仁托婭已經嚇出了冷汗。「主人,你們是東邊來的貴客嗎?」陳程宇一怔,答道:「沒錯,我買你下來是打算讓你當我的嚮導,事成以後我會放你自由。」得到事實後,那仁托婭更加驚恐,臉容已經有點扭曲。「主人,你趕緊離開,那塊銀錠很快會暴露你的身份。西大陸除了大貴族,沒人用得起那麼好的銀子。」得到這個驚人的消息,陳程宇也目瞪口呆,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劉童剛走開,已經到了集合的時間,他正四處張望隊友。遠處的狐人正摸著銀子樂笑,這麼好的成色,能換上好幾塊同樣大小的西大陸銀子。今天居然一洗霉運,居然能撿到一塊東大陸的銀錠,這可是大貴族才能用上的。狐人忽然停下手,大貴族才能用上的銀錠居然在一名低賤的人類身上。他看了看遠處的陳程宇,他的服飾明顯跟當地的蠻人不一樣,顯得更加繁複和乾淨。狐人默默地退回營帳,召集手下商議。陳程宇眼睛看向別處,但餘光一直注視著狐人的動作。當看到他鬼鬼祟祟地注視著自己,然後裝模作樣地走開時,更加確定自己暴露了身份。真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沒想到在錢上面出了問題。「跟我走或者回去那裡,你選哪樣?」陳程宇拉著那仁托婭問道,假如她要留下,便一刀殺了她。那仁托婭遲疑了很久,跟隨這位主人逃命絕對是九死一生。但回到那個奴圈裡也是生不如死,而且姐姐逐漸失去了神智,再下去就要成為一名沒有意識的肉體了。最終,她咬了咬牙,點頭道:「帶上我的姐姐,一起跑。」正當她想喊劉童回來,陳程宇按住她。「別聲張,我朋友自然有人接應,他不應該跟我一起暴露。我們先跑,在荒野上尋找他們。」兩人用大量的清水替烏日娜清洗好身體,將污穢洗去,再喂了些寧神的草藥,終於讓她清醒過來。她醒來後看見妹妹,臉容一喜,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接著看見陳程宇,又木訥下去。那仁托婭搖了搖她道:「姐姐,我們被人買下了,如今主人要帶我們離開。」
烏日娜吞了吞口水,欲言又止,數次以後才道:「我不用被鎖在木架上了嗎?」
「不用了,主人要帶我們離開。」被折磨多時,烏日娜初始行動很不自然,幾乎無法平衡走路,三人走走停停到晚上才走出了聚居地。稍作休息後陳程宇要求繼續趕路,烏日娜的行動能力也比白天好了很多,速度快了起來。到半夜時,三人都筋疲力竭,烏日娜直接倒在地上,起不來。陳程宇聽著遠處的狼嚎,知道狐人已經率部追蹤過來。本來還想走一段路程,再遠離一點聚居地,但烏日娜已經無法配合了。陳程宇打開包袱,在裡面掏出一顆火雷彈,這是軍隊的高級貨,只有出使重要任務時才會分發下去。剪下一些頭髮,捆在火雷彈上面,再放到草叢裡。火雷彈拔出藥引後,只要輕輕一碰就便會炸開,近距離地的殺傷力很強。這種武器威力強大,但造價昂貴,裡面的火藥與白銀同價背起烏日娜,三人又走了一段路程。最後,連陳程宇也累趴在地上。他怔怔地看著南面的地平線,能不能活命就靠那顆火雷彈了。半個時辰後,遠處傳來一聲巨響,接著是連綿不斷的哀嚎。狐人帶來的獵狼一口咬破了火雷彈,五丈內人仰馬翻。第四章攻防都拉圖帶著獸人從城牆上撤下來,他的百人隊還剩下不到二十人,還有一半帶傷。號稱百族絕境的鬼門關再次顯現它的威力,人類以不到七萬士兵硬抗聯軍百萬大軍。那道黑鐵門幾乎是無解的存在,無數次獸人組織敢死隊推著衝車去撞擊那道巨門,那種地動山搖的衝擊居然無法撼動那道大門。在倒下了數千名獸人的代價後,主將終於意識到破門而入是不可能的。狼人再度發揮他們的優勢,以十倍之數與人類展開城牆爭奪戰,但每次潮水般的狼人眼看要淹沒上面的人類時,總會有幾朵火花在中間迸射,然後擴散,最後形成波浪把狼人退下城牆。那是人類的強者,他們往往能以一人之力硬抗數十名的狼人圍攻。單一種族無法湊效,主將又嘗試聯合進攻。狼人先在城牆上展開爭奪,壓制人類的遠程打擊,獸人再從雲梯上爬上城牆。這招初始很有效,力量和個體比狼人更加強悍的獸人在城牆上更容易撕裂人類的防線,而十名不到的獸人就能牽制一位人類強者。然而,當司馬陽宇的親衛軍出動時,戰局再度扭轉。那五百都有武學根底,全身披著重甲,制式長矛、連弩、長劍,配合無間的合擊術簡直是聯軍的噩夢都拉圖無法想像五百人怎麼能在狹長的城牆上發揮十成的戰力。親衛軍以五十人為一組,一旦哪段城牆被異族占領,便以輕功踏著牆垛從異族中間切斷他們。然後十組成員輪番配合,能讓每一名戰士的武器都能向著敵人。司馬陽宇比陳程宇想像的七天還多堅持了七天,他在戰爭上的天賦的確稱得上是天才。一名擅長平原作戰的將軍愣是在短短數日內想出無數的守城戰術,在人員調度和兵種配合上搭配得天衣無縫。如今守城剩下還不到四萬,當中有一半帶傷,但仍能發揮出強大的戰力。異族聯軍已經在城下城上丟下了超過十五萬的屍體,把外城的城牆砸得千瘡百孔,卻依然沒有絲毫進展。都拉圖拖著沉重的身體,一步步走向大帳。那是獸人的主營,他的父親拉克申就在裡面。大帳占地廣闊,中央位置放著一副巨大獸骨,那是不知道多少萬年前的古獸,骨質已經石化。都拉圖進帳後半跪在地上,右臂往胸口上一捶,便低頭沉默。拉克申正坐在披著血獅皮的主座上,抬起疲倦的臉容看著下面的兒子。「你不必這樣,戰打到這個份上,不是你的錯。薩都剌家族需要延續下去,你現在回去,好好給我多生幾個孫子。」都拉圖綠色的臉瞬間憋成了紅色,在大帳里咆哮道:「那我會一輩子的恥辱,索根家族的人會笑我們薩都剌人是懦夫。」拉克申那乾枯的手掌像是無力地在靠手上一拍,營帳忽然像皮球爆破一下,氣流狂亂爆裂地將裡面的物品掃亂。拉克申撫著胸口咳嗽了一下,提高了聲調說:「依德日布赫已經沒有兒子能嘲笑你了,今天早上他最後一個而且是最小一個在城上被司馬陽宇一招斃命,侍衛拼了性命才搶回了頭顱。這場戰無論輸贏,索根部落的族長都要換姓了。」「我已經老了,
【本文轉載自D哥新聞(dbro.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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