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數:12577卷首第一章(煙雲山莊)*********************************
自金古梁溫後,傳統武俠已經式微,如今只有黃易一人獨撐大局,之前看一個論壇上在為五名名家進行排名爭得面紅耳赤,我也無意在這裡多說其他,希望寫點自己喜歡的武俠吧。鄙人一直覺得武俠又或者說任何的文學創作都是和情色分不開的,這不是所謂的低俗。*********************************
論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江湖亦然。自二十年前,武林八大門派聯合協作一舉將邪派第一勢力東極神教剷除後,從此江湖得享太平。其中又以煙雲山莊出力最多,卻也是損失最為慘重。以煙雲山莊莊主燕漠翎為首的煙雲五俠直接在這場驚天決戰中戰死四人,排名在第五的燕漠衡燕五俠卻在整個大戰結束後,找遍整個東極教戰場也沒發現他的屍首,自此下落不明。慘痛永遠要比快樂要來的記憶猶新,除了後來的追悼儀式上各門各派派出門人來煙雲山莊弔唁一番後,自此是少有走動,人情冷暖,如人飲水。這麼多年來煙雲山莊的名號也已經少有人提及,近代的一些後起之秀或許連它的名字都未聽過。辰時,煙雲山莊。「霽兒給奶奶請安了。」「好了,快過來讓奶奶瞧瞧,……,出門這麼多天都瘦了也黑了。」大堂內一老一少正其樂融融地交談著。上座端坐著的就是煙雲山莊的老祖宗燕太君,已故的煙雲五俠皆是她一胞所出,現年已是七十高齡,論起輩分來江湖上也是少有人能與她相提並論的燕太君身穿素服,卻也難掩那股雍榮華貴之氣,如果是換了江湖上的一些老一輩的人物,該當知道當年這燕太君可是艷名與凶名齊聚的高手。只是這麼多年了,她足不出戶,只是在這煙雲山莊裡頤養天年,再沒和人動過手,誰也不知道她的功力還剩下幾成。「孫兒沒事,只是這一回的那漠北十三大盜太過狡猾,東躲西藏的,累我在沙漠裡找了好些天。」「哼,那幾個跳樑小丑算是什麼本事,只是會欺凌弱小,這種敗類就是要殺的乾乾淨淨,天下才能太平,也不枉你爹和叔叔幾個……」說到傷心處,燕太君黯然神傷,喉嚨哽咽。一旁的燕新霽也不禁想起了自己那個從未見過一面的父親,半跪下來以手撫背傷心道:「奶奶要保重身體,不要想著太多,爹爹和叔叔們都是為了武林正義不顧個人生死的英雄好漢,是真正的大英雄,每個武林同道都會感激他們的。」
聞言,燕太君語氣轉冷道:「哼,那些忘恩負義的東西,這麼多年來誰有來我煙雲山莊多看過一眼,全都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需要我們的時候就曉以大義,一到我們家道中落,個個避之不及,這些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是是是,奶奶說的是,您就別為這些人生氣了,氣壞了身子不值得,孫兒一定會為我煙雲山莊重奪往日光彩,要天下人都知道我煙雲山莊的名字。」
「咳咳……好,好,不枉奶奶這麼多年對你的教導,奶奶要你去辦一件事,明早就動身。」「明早!這麼急。」「好孩子,奶奶也知道你辛苦,最近幾年都在外面奔波,連家裡都沒回過幾趟,但奶奶知道自己的身體,時間無多,你若是不抓緊時間在外闖出名頭來,恐怕奶奶是看不到煙雲山莊重耀門楣的那一天了。」「奶奶您不要胡說,您一定會福體安康、長命百歲的。」燕太君不語,慈笑著撫摸燕新霽的頭頂。「再過三個月,就是十年一度的武林盟主大會,這一次將會在嵩山少林舉辦,奶奶要你明早就動身往那少林寺去,哼!他們道我煙雲山莊無人,竟然只是派了一個小孩來送請帖,我非要讓他們看看我煙雲山莊是否夠資格來參加這武林大會,咳咳………」「這………」燕新霽欲言又止。「怎麼!你不敢去!」「不是,奶奶,孫兒即使粉身碎骨又有什麼好怕的,只是我現如今功夫有限,恐怕有負奶奶所望,不能將這武林盟主的頭銜給奪回來,讓奶奶失望。」「哈哈哈,奶奶自然知道你的功夫和那些老傢伙相比還差了一段距離,奶奶此行也並非是要你去把武林盟主的位子奪過來,只是要你勝那麼幾場,也好教他們知道我煙雲山莊並非絕後,以後你練好武功再把這武林盟主奪回來就是了。」
「孫兒明白了,只是還有三個月的時間,現在去不嫌太早嗎?孫兒還想在家裡多陪陪奶奶那。」燕太君憐愛地看著燕新霽,眼泛淚光。「傻孩子,你現在早點出發,沿途還可做些行俠仗義的好事,為你在大會上助威,順道也可結交些武林中人,我們煙雲山莊光景大不如從前,只能委屈你一個人了。」「奶奶千萬別這麼說,孫兒都懂的,時候不早,孫兒先回去準備,奶奶你也早點休息,孫兒告退了。」「好,你去吧。」等燕新霽離去以後,燕太君閉目養神,過了片刻突然自語道:「你都聽到了。」
房間的陰影角落裡無聲無息般突然現出一個人來,全身黑袍遮蓋看不清模樣「你知道怎麼做了。」那人既不回答也不動作,像尊木偶般立在那裡。「下去吧。」再往那角落裡看,黑袍怪人早不見了蹤影,真可謂來無影去無蹤,讓人匪夷所思。「公孫宇,你欠我的,我要你十倍百倍的還回來!」燕太君雙目睜開,精芒閃現,哪有剛才的慈祥老人模樣,眼內凶芒一閃而過隨即又閉了上去,像是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煙雲山莊,後花園。一位身穿紫袍的華美少年正在舉頭望月欣賞這無邊風景,身邊一位四十來歲的老僕在旁伺候。「……白叔,我哥是不是回來了。」「回二公子,大公子前些時辰剛從外面回來,現在該是去老太君那請安去了。」
「他倒是孝順。」這二公子把玩了一下手指上的玉扳指,良久才道:「……他這趟回來,恐怕在家裡也住不了幾天吧。」「是,大公子還沒回來的時候,今天早上老太君就讓我們給他準備好出門的行李,恐怕明天又要出門去了。」「我這大哥可真是個辛苦命啊,一年到頭也不著家,這一趟我猜他是要往少林寺趕去,對不對?」「二公子明鑑,老太君確實是這麼吩咐的,說是準備好行李讓大公子去嵩山少林參加三個月後的武林盟主大會。」「老傢伙可真偏心,只是對大哥寵愛有加,卻從來沒把我當她孫子看待過,什麼事情都讓他去做,風頭都是他的。」一旁的老僕白總管只是靜靜待在一旁,並不答話。「哈哈哈………好,就讓他先去搶這風頭吧,到最後我要讓她知道誰才是這煙雲山莊的主人,誰才能讓這煙雲山莊再耀輝煌。」二公子當下怒握拳頭,骨聲連響,眼內凶芒畢露,一道指風襲出,往一旁的景觀樹枝上打去。只見那樹枝唿唿做響,樹葉紛飛往草地上疾飛而去,猶如一把利刃所到之處將綠茵鮮草盡數割斷,切口整齊,最終散落在草坪之上。然而那樹枝卻沒折斷分毫,這份剛中帶柔的功夫,即使是燕太君看了也要讚不絕口,卻不知他是從哪學來的。煙雲山莊,煙留閣。「……」「菁兒你倒是說句話呀,這麼多天不見我,有沒有想我啊。」房間裡除了剛從燕太君那回來的燕新霽以外還有一個俏俊丫頭,名叫燕菁兒,是這燕新霽的貼身丫頭,從小就跟在他後面伺候著他。兩人的關係更像是兄妹一樣,平下沒人的時候就愛打打鬧鬧,長大以後,才收斂一些,加上燕新霽這幾年少有在家,所以兩人這幾年說過的話加起來也沒百十來句。「有什麼好說的,明天你又要走了,說和不說有什麼差別。」「當然有差別了,你要是和我說話,我心裡就會高興,在外面再哭也是快樂的,想著能早點辦完奶奶交代的事情早點回來見你。」「你只會哄我,喏。」「什麼呀?」燕菁兒一手叉腰一手伸出在燕新霽面前,像是在討要什麼,那模樣調皮中又有三分惹人憐愛。「就知道你沒良心,跟你說過的話都忘了,再不理你了。」說著,轉頭就要往外面走去,剛走兩步卻被身後的燕新霽一把拉入懷裡,掙扎幾下卻沒掙脫,羞得臉頰粉紅。「傻瓜,我怎麼會忘,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呀,你要的竹製風鈴我早給你擱在房裡了,不信你等會回到房間就知道我是不是哄你了。」「算你有良心。」燕菁兒用粉拳輕打了燕新霽胸口幾下,燕新霽更加用力地把她摟入懷中自小兩人就像兄妹一樣,那時候燕新霽一直以為她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樣,對她疼愛有加,從來沒罵過她也沒讓她干過一件重活。長大以後燕新霽還以為自己能像對待妹妹一樣對待她,卻發現自己開始患得患失,見不到她的時候想她,見到她的時候又怕失去她,怕她以後嫁人了自己再也見不到她。自此才知道原來自己已經情根深種,對燕菁兒的感情已經超出了一般的男女關係。在往後的日子裡也時常流露出自己的燕菁兒的愛意,燕菁兒在一番掙扎之後答應了他的追求,只是這還只限於兩人知道,府里上下沒第三個人知道。「等我這次從少林寺揚名回來,我就把咱倆的事情告訴奶奶,讓她為我們主婚。」本來還一臉嬌羞的燕菁兒聽了,臉帶愁容。「……老太君會同意嗎,你是少爺我是丫鬟,讓老太君知道了,恐怕我連這煙雲山莊都沒得待了,已經就再見不到你了。」燕新霽捧起她的臉,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不會的,奶奶最疼我了,我如果提出來他肯定會同意的,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了,再也不分開了。」燕菁兒雖然心裡仍有顧慮,但聽了燕新霽的保證和往後生後的美麗藍圖,仍然是忍不住相信了。燕菁兒今年雖然只是18歲,但體態發育的早已完全,燕新霽雖然已經是二十的堂堂男子,卻尚是童子之身,只是抱著這麼一會,身體就發熱至難以忍受懷裡的燕菁兒自然也是發現了他的身體變化,紅著臉試著掙脫他的懷抱,卻始終沒他力氣大。燕菁兒越是反抗對燕新霽的刺激就越大,「菁兒,我、我想你了。」「哎呀,你、你快放開我,不要胡鬧了,否則、否則我要生氣了。」「但是、我、我……我難受。」燕菁兒頓時有些不忍心起來,雖然只是18歲,但這些男女之事早就聽府里的一些嬸嬸說過,像她這個年紀其實也應該是要嫁人的了,只是每回燕太君問她有沒有意中人時,都被她以『要終生伺候老太君』為藉口搪塞。「我知道你難受,可、可我們還什麼名份都沒有,這要是讓老太君知道了,一定以為是我在勾引你,非把我的兩條腿打斷趕出煙雲山莊不可,所以,你就再稍微忍耐一下,好不好,等你從少林的武林盟主大會回來,把我們的事和老太君說了,人家、人家……」後面的話細若蚊聲,燕新霽卻也能猜到大概意思,也覺得她說的有理,收攝心神將她從懷裡放開,抓著她的粉肩深情地往她嘴唇上親了一下。「嗯,等我回來我就告訴奶奶,我要娶你。」燕菁兒聽了這質樸的承諾,羞得低下頭不敢看他,嬌笑幾聲掩面跑了出去,留下燕新霽一人還不斷回味著她剛才那動人嬌羞的神態。從燕新霽房裡跑出去的燕菁兒並沒有返回自己的房間,而是三步一回頭小心謹慎地往一處院落走去,這個時辰家裡的下人都已經休息了,她還在外面閒逛卻不知道是做些什麼。來到一座漆黑的房門前,剛想敲門,卻沒想到房門頓時打開,一股強大的吸力將她吸扯進去,在她還來不及驚唿之時,嘴唇早被人溫柔堵上。黑暗中兩人熱吻許久,才分開。「冤家,想嚇死人家嗎?老是這麼作弄我。」「哈哈哈,讓我看看有沒有把菁兒小寶貝的小心肝嚇出來。」黑暗中的那個男人說著就把大手覆在了燕菁兒的胸脯上,隨著手上動作肆意揉捏搓圓,而懷裡的燕菁兒像是失去力氣般靠在他的懷裡,嬌喘個不停。「怎麼樣,舒服點了嗎?還要我繼續嗎?」那男人停下手來,燕菁兒才恢復點力氣,但仍靠在他的懷裡沒起來,用手輕打了他幾下。「你這個壞蛋壞死了,一點也不像你大哥正經,壞透了。」「所以他這麼多年了,還是只和你拉拉手親個嘴兒而已,卻不知你早就是我的人了,只知道聽那老不死吩咐的蠢貨。」借著些許月光照映,這時才看清,原來這房裡的男人竟然是煙雲山莊的二公子,燕新霽的弟弟燕開元。「大公子是忠厚老實,哪像你這樣狡猾。」「嘿嘿嘿,騷蹄子竟然幫那個呆子說話,是不是在他那嘗過了甜頭才回來的。」
「去你的,大公子對我一直規規矩矩的,才沒有你、你這麼壞那。」聞言,燕開元不禁大笑起來,手上又是一番『逞凶』。「他就沒有和你說點什麼。」「說了,說、說是回來以後要告訴老太君我和他的事,還說要娶我。」
說這話的時候燕菁兒完全像是一個局外人,似乎內容里男女婚嫁並不關她的事,無足輕重的樣子,一點沒有剛才在燕新霽面前的小女兒家的模樣。「他有沒有說老太婆除了讓他參加武林大會以外,還有沒有其他的吩咐。」
燕菁兒搖了搖頭。「他很少和我說老太君吩咐的事,我怕問多了惹他懷疑,所以也不敢多問。」
「看來該是老太婆對他有所吩咐,哈哈,這麼說來,我大哥對你始終有所保留,並沒有完全把你當作自己人看待,菁兒你的魅力還不夠那。」燕菁兒先是白了他一眼,又妖媚地對他笑了笑。「那是你沒看見他和我在一起的痴呆的模樣,叫他往東走就不會往西走,跟條狗一樣聽話,他又怎麼會有事瞞我,可能老太君真的只是吩咐他參加武林大會出些風頭罷了。」燕開元聽後不語,盤算了一番嘴角掛起微笑。「管她葫蘆里賣什麼藥,最後還是逃不了我的手心。」旋即又對燕菁兒淫笑幾聲。「好些天沒見你,都快想死我了,讓我看看你最近的『功夫』有沒有長進「燕菁兒立時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嫵媚地推了他一把,頓時房裡春色無邊兩人在房裡偷偷摸摸行那苟且之事時,卻沒想到一雙眼睛在牆後一個小孔里從他們開始談話起就將這一切看下,隨後又悄無聲息地離去。「咚咚咚、咚咚咚……」一座僻靜的閣樓前,燕新霽敲了敲門等待片刻,見沒人開門,直接打開了門進去。房裡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燕新霽取出火折打算點火。「啊啊啊!女鬼來了!」燕新霽將火折往旁邊亮了亮,在火光的照射下,現出一張白到像女鬼般嚇人的臉來,披頭散髮的做著恐怖表情。「姑姑你怎麼又來了,從小到大你就會用這招嚇我,這麼晚了也不點燈。」
燕新霽搖了搖頭,把桌上的燈燭點上,這時才看清了那『女鬼』的模樣說她是女鬼也有幾分道理,她身穿一身雪白衣服,長發及腰隨意披散,膚色白皙至比那女鬼還要白上三分,臉上毫無血色,眼神渙散,似乎有些不正常「那,這是我從外面專門給你帶回來的糕點,可好吃了,你要不要嘗嘗。」
原本還在玩弄頭髮的『女鬼』一聽到吃的,連連點頭像是一個貪吃的小孩子一樣。一把搶過燕新霽遞來的糕點,蹲在地上拚命往嘴裡塞,生怕吃慢了就會被人搶走,邊吃邊衝著燕新霽傻笑,看得燕新霽心中一陣酸楚。這個『女鬼』模樣的女人就是他的姑姑,燕太君的女兒,名叫燕晴月自燕新霽懂事起,她就是眼前這副樣子了,痴痴呆呆誰也不認識,問府里的老人關於她的事一個個都諱莫如深,不肯說一個字。她的名字在府里從來沒人會提起,像是家裡根本沒有這個人,平時的一日三餐也是一個聾啞人送到門外就走了的。說是以前送飯來的丫頭都被她嚇死了,所以才換了一個聾啞人來。她每天都呆在這個閣樓里不出來,也沒人和她說話,燕新霽也是小時候誤打誤撞才來到這裡,剛開始也是被她嚇了一跳,後來問了燕太君才知道是自己的姑姑,再問下去燕太君就不肯說了,還嚴誡他不准再去那裡玩。燕新霽好奇心重也沒管燕太君的吩咐,時常帶些糕點好吃的去看望她,雖然和她說話,她從來也不會回答你,但燕新霽卻喜歡這樣。因為自小就被燕太君灌輸著要復興家族、重振山莊的成人思想,他的童年並不快樂,連一個可以說話的朋友都沒有。而這個燕晴月卻是個難得不用保留可以隨意傾吐煩惱的對象,每當燕新霽有什麼不開心的時候都願意來這跟她說,雖然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進去,但把煩惱說出來以後,整個人也會輕鬆一些。「姑姑你慢點吃,沒人和你搶。」「他們、他們,壞人,很兇的,我告訴你,要小心,很多人的,快點,快點藏好,要來了。」燕新霽給她倒了杯茶,對她的這種瘋言瘋語他早已經見怪不怪了。「明天我就要出發去少林參加武林大會了,會有很長一段日子不在,你自己一個人要記得吃飯,別餓著了。」地上的燕晴月好像並沒有聽見他在說什麼,吸吮著還有些糕點殘渣的手指搖著頭。「我走了,回來後再來看你。」再看了燕晴月一眼,燕新霽無奈地走出了閣樓,只剩下燕晴月還扯咬著頭髮
卷首(第二章主僕二人)翌日,燕新霽起了個大早打算去向燕太君請安,之後再出發去河南嵩山參加武林大會。燕太君年屆古稀,每日的作息都是早睡早起,所以負責伺候她的丫鬟、下人平時天不亮就要起來了。「玉兒,奶奶醒了嗎?」燕新霽剛走到半路便遇上了燕太君的隨身丫鬟玉兒。「大公子早,奴婢給大公子請安了,老太君這會兒已經醒了,我這是剛打了熱水給她梳洗回來。」「好,那你去忙吧,我去看看她。」燕新霽還沒走兩步,身後的玉兒卻忽然出聲叫住了他。「大公子……」「噢?怎麼了,你還有什麼事嗎?」「……,沒、沒什麼事了,就是奴婢先在這恭祝大公子少林寺武林盟主大會旗開得勝,我們都等著你凱旋歸來。」「哦!哈哈,我當是什麼呢,那我在這就先承玉兒你的吉言了,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你要照看好奶奶,知道嗎。」「是,不用大公子吩咐,奴婢也會盡心盡力伺候好老太君的。」燕新霽點了點頭繼續往後花園燕太君的住處走去。待他走後,玉兒皺眉自語道:「大公子這麼好的人,卻、卻愛上那樣一個不知羞恥的女人,唉!我還是不能跟他說,他此行太過重要,不能分了他的心神,等他回來我再想法讓他知曉吧。」接著連連搖頭按原路走去,剛過月門,背後卻響起一聲有似厲鬼的唿喚「玉兒,走這麼急,這是要上哪兒去啊。」玉兒聽到這聲音,心中發憷背後發涼,顫顫巍巍地轉過身來低頭回應「二、二、二公子,我、我這,是,我把……」「怎麼,我有這麼可怕嗎?瞧把你嚇得,說話都不利索。」燕開元湊到玉兒跟前俯身大力嗅了一口,那模樣浪蕩之極,一點也不像名門正派教養出來的少爺。玉兒嚇得連往後退,使勁搖著頭。「沒、沒有,二公子要沒別的吩咐,奴、奴婢先告退了。」說罷,還不待燕開元回應,逃也似地往他一側的岔路快步走去。卻沒想燕開元身形一閃已經晃到了她的跟前,差點撞了個正著。玉兒心中愈發害怕,心想今日恐怕要大禍臨頭了,也不知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他聽沒聽到。「大哥剛才是不是往老太君的房子去了。」「是、是的。」玉兒硬著頭皮答道,和這燕開元多呆半刻,自己都會有種要窒息的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大公子宅心仁厚終年在外奔波,不知道自己弟弟的德性,她一個下人整日呆在府里,什麼閒言碎語、偷雞摸狗是她不知道的,所以有關二公子和燕菁兒的傳言她也是知道的。「你剛才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和大哥說,是什麼話,能說給我聽聽嗎?」
「沒、沒什麼話,就是、就是祝賀他少林寺此行一路平安的吉祥話,沒別的、別的了。」燕開元往旁邊的一簇花團中輕摘下一朵還帶著雨露的玫瑰來,往鼻頭嗅了嗅,又在玉兒不可思議、驚恐萬分的眼神中插到了她的髮髻上。「看,這朵花多配你啊,不,是你比花還要美,玫瑰在你面前都失色了。」
「……,多謝二公子誇獎,奴婢、奴婢真的要去忙了,奴婢告退。」玉兒錯身快步離去,身後的燕開元微微一笑似還在回味著剛才那朵玫瑰的芬芳。「奶奶,您起來了嗎。霽兒給您請安來了。」「……,進來吧。」燕新霽推門而入,燕太君已經收拾好儀容正端坐在太師椅上休息。「霽兒給奶奶請安。」「好,快起來吧,來,你也坐下。」燕新霽往燕太君身旁坐去。「難為你今天就要上路,還一大早就來給我請安,真是個乖孩子。」「這是霽兒應盡的本份。」「本份?哼!那個不爭氣的東西要是有你一半本事也不會在家中混吃等死了!」
燕太君眉頭一皺,氣惱地往旁邊的桌子重重地拍了一下,嚇得燕新霽立時戰起身來。「奶奶您消消氣,千萬別動這麼大的肝火,二弟、二弟只是貪玩了些,他平時也是有為山莊付出的。」「哈哈哈,他對我們煙雲山莊有什麼付出、有什麼貢獻,他有幾斤幾兩我會不知道,不爭氣的東西!咳咳咳………」燕新霽不敢再為他那二弟開脫,怕再惹燕太君生氣。「好了,咱們不說他了,你坐下,這一路上我還有些事要囑咐你。」「奶奶您說,孫兒聽著那。」「咳咳咳、咳咳……,此去嵩山,路途遙遠,你除了自己要多加小心,還有沒有忘記我平時對你的囑咐?」「出門在外,切不可把我們煙雲山莊的名號報出來,也不能讓人知道我是煙雲山莊的人,奶奶的吩咐,孫兒時刻記著,不敢忘記。」「好、好,你要明白,當年,我們煙雲山莊雖然顯赫一時,但同時也是仇家滿地,自你爹爹和叔叔死後,便是家道中落,許多仇家都等著來找我們麻煩,若不是我當年當機立斷舉家遷徙,恐怕已遭滅頂之災,現如今我們煙雲山莊的所在也就幾個門派掌門知曉,外人和那些仇家才不能找到我們,所以你在外面要好之為之、多加小心。」「孫兒明白,總有一天我要讓煙雲山莊的名頭壓過少林、武當,再現爹爹、叔叔們當年的風光。」燕太君滿意地看著燕新霽點了點頭,不枉這麼多年對他的教導。燕新霽回到煙留閣,剛一進門就見到燕菁兒正在幫他收拾細軟,心中一暖,上前握著她的手。「……,等我,菁兒,等我回來,我回來就娶你。」「嗯,好了,我已經幫你收拾好了,該走了,別耽誤了時辰。」此刻的燕菁兒又恢復到嬌巧可人的純真模樣,一點也看不出是昨晚那個與燕開元偷情的蕩婦。煙雲山莊大門外,站著十幾個出來相送的奴僕,其中就有燕菁兒、白總管、玉兒。「白叔,我不在家的時候,家裡就麻煩你了。」「大公子這是說的哪裡話,請大公子放心就是,我們白家三代為奴,就是粉身碎骨也報答不了你們燕家的大恩,這些事都是應當應份的,大公子放心走就是了。」燕新霽舉目環顧了一圈出來相送的奴僕。本來他還有些話是要對燕菁兒講的,但當著這麼多的下人,他倆的名分未定,恐遭人非議給她帶來麻煩,只好把話都憋在心裡,等回來再慢慢傾訴衷情當他看到玉兒時,從她的眼睛裡除了不舍好像還有一些擔心和害怕,這傻丫頭又在擔心自己的安危了,燕新霽是這麼想的。「好了,我走了,家裡就拜託各位了。」眾人齊聲道:「大公子一路平安!祝大公子此行揚名立萬!」燕新霽頭也不回,駕著愛駒絕塵而去。白總管往他走的那條路上看了好一會兒,才領著眾人回府。時至晌午,燕新霽離家已有百餘里之遠,雖然這幾年都在外奔波,但這河南他還真沒去過,人生地不熟的怕自己走錯了道。舉目四顧,前面好像有一輛馬車也往他這方向徐徐前進。「待我追上去問問路。」說罷,策馬追去。不知怎的待得燕新霽快要追近時,那馬車突然加快了速度,往前面狂奔燕新霽大惑不解,雙腳用力一夾馬腹,加快速度往前追去。到底這馬車負重太多,加上燕新霽坐下的這匹也是百里挑一的名駒,眼看著就要追上了。突然聽得一大漢大喝一聲:「夫人先走,我來應付。」從馬車上接著又跳下一壯漢來,橫刀劃式站定,攔在了燕新霽即將奔來的路前。燕新霽疑惑滿腹,看那大漢的架勢,自己只好拉著馬兒,停在了他的面前「這位大哥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小賊還裝模作樣,看刀!」燕新霽還想辯解,大漢一個箭步卻已經沖將上來,要看著就要動起手來「孟大哥快住手!」原本一往無前即將殺來的大漢聽了那馬車裡的女子吩咐竟然立時止下腳步,一個轉身旋身翻騰回到了馬車身邊。燕新霽心中暗道此人好俊的功夫,真是人不可貌相,看他一副稀鬆平常的模樣竟然是身手不俗的高手。「夫人,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大漢一面向車內詢問情況一面握著鋼刀嚴陣以待,只要燕新霽稍有舉動,他便會雷霆出手。而一旁的燕新霽雖然心有疑惑,卻也是見過一些世面,看那大漢的模樣自己是不能再輕易往前走去,只好在原地靜待結果。「我瞧他該是和那伙人不是一路的,孟大哥切不可殺錯好人。」車外的大漢細細打量了燕新霽一番。「就算沒關係,也不能確定這小子就沒有什麼歹意,這麼偏僻的行徑,竟只有他一人隻身上路,恐怕有問題。」車內女子沉吟幾聲。「孟大哥放心吧,我自有打算,待我把他喚過來說話。」「這……」大漢欲言又止,卻又不敢忤逆車內女子的意思。「那位公子可否上前一步說話。」車內女子聲音雖然說的不大,但燕新霽非是一般低手,內功不俗,卻也是捕捉到了這一信息,策馬趕上前去。沖大漢抱了抱拳,對馬車內的女子恭敬道:「小姐有何指教。」只聽得車內傳出一把軟綿綿的江南水鄉口音。「適才是我孟大哥無理了,妾身在此向公子賠不是了。」雖然看她不見,但燕新霽聽她言語懇切,心中惱意消了大半,在馬上稍一彎身回禮。「小姐客氣了,剛才也是在下莽撞,本來只是想上前問路卻惹出了這誤會來。」
這時孟姓主僕倆才算明白燕新霽趕馬追來的意圖。「那是我們誤會了公子了,還以為是賊人又追了上來,才致有此誤會。」
「賊人?」「哦!我們是回家探親去的,卻不想在返途路上竟然遇上了一夥打家劫舍的山賊,只剩我們主僕二人逃了出來,也不知其他人生死如何。」燕新霽聽完胸中頓時氣憤難平。「混帳!這伙該死的強盜,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此賊徑,小姐別怕,有我在便不許那伙賊人逞凶。」「多謝公子,不知公子此行要往哪去,哦!是妾身冒昧了。」「不,我本來就是來問路的,告訴小姐有何妨,我這是要往河南境內去,只是沒出過遠門,好像有些迷路了。」「原來是要去河南,剛巧我們要去的地方也離河南不遠,是一個方向的,如果公子不介意的話,能否沿途做個伴。」「正有此意。」「那便太好了,這樣一來也不怕那伙賊人追上來行兇了,是了,我都嚇煳塗了,都忘了問公子尊姓。」「小子姓雲,草字中帆。」「雲中帆、雲中帆……」車內女子將燕新霽臨時隨口胡謅的假名念了幾遍。「這名字卻實在不俗,想來公子必是出自大戶人家。」「小姐過獎了,這名字只是路過家門口的算命先生起的,說是能大富大貴、逢凶化吉而已。」那女子聽罷倩笑幾聲。「這麼說來,公子肯定是我們的貴人了,對了,外面的這位是孟安孟大哥,這次出門全靠他保護。」燕新霽抱拳道:「剛才多有冒犯,希望孟大哥不要介意。」那勐安長著三角眼,臉皮或笑或靜,都透露著一股冷淡的味道,對燕新霽的示好也只是抱拳回禮,並沒有多說什麼。「正所謂不打不相識,孟大哥的性子就是如此,對人話少,雲公子不要見怪。」
「哪裡哪裡。」「至於妾身,本名不便相告,夫家姓卓就是了。」「原來是卓夫人,剛才言語多有冒犯,還以為你尚在閨中。」「不知者不罪,天色不早,這裡離住宿的客棧還有一段路程,我們還是儘早趕路吧。」三人便一起往下一個投宿客棧趕去。「夫人,到了。」趕車的孟安向車內的卓夫人請示。由於燕新霽三人走的是小路,卓夫人的馬車又走得慢,所以直日落時分時還是未能趕到下一個住宿的小鎮。好在孟安對這條路極為熟悉,知道附近還有一間專門供人休息的旅店,在這荒郊野外的竟然還有人在此開店,燕新霽不免有些多疑,只是看孟安主僕倆言辭懇切,該是沒有多大問題,三人一起往那旅店投棧去了。這旅店和城裡的客棧相比一般無二,依山傍水而建,只是偏僻了些,若是沒人帶領恐怕不好尋著。門前酒帘上寫著『半緣小棧』四個斗大的字。「……半緣小棧………,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想來這店家該是有一段難以忘懷的往事。」燕新霽對著酒帘吟吟自語。「雲公子果真是飽讀詩書之士,竟能從這店名猜測到此間老闆的心境,妾身佩服。」車內的卓夫人此刻已經從車內走了出來,穿著一身淡藍長裙,卻難掩她那玲瓏身段,臉遮白紗,只露出一對剪水秋瞳,眼內流露出一股飽經風霜的神情,讓燕新霽不禁猜測她是否也有許多不同尋常的過往。「雲公子、雲公子……」「……,啊!夫人有什麼吩咐。」燕新霽自認自己也算是心志堅定之人,對於女色並沒有太多追求,何況家裡還有燕菁兒等著他,沒想到剛才竟然不自覺被那卓夫人像是會說話的眼睛所吸引,以致失態。「我們該進去了。」「哦!好,夫人請。」三人將馬在外面的馬槽栓好,一前一後步入這半緣小棧。讓燕新霽沒想到的是,這麼偏僻的旅店,此刻它的大廳之內坐滿了和他們一樣投宿的旅客,只是他們三五成群圍坐在一起,隨身還帶著刀劍,看樣子不也是江湖中人,燕新霽不免心中警覺幾分。當三人一進來時便引來所有人的注意力,那群江湖中人對燕新霽和孟安只是稍微打量了幾眼,但在卓夫人身上卻是不斷上下打量,表情猥褻不堪。「哼!」一旁的孟安見了冷哼一聲,說著就要動起手來。這時坐在角落的一張桌子的客人中傳出一把雄渾的聲響。「都給我吃飯!剛才手下多有冒犯,三位不要見怪。」顯然說話的這人是其他人的頭頭,後面的話則是對燕新霽三人說。那剛要動手的孟安聽了,火氣消了幾分,倒不是因為那人的道歉,而是剛才他聲蓋全場所露的一手高深內力。身後的燕新霽也是見多識廣,只憑剛才那一聲低吼,足可見此人內功修為不在自己之下,沒想到這小小的野外客棧竟然還會有這般高手。加之他們人多勢眾,真要動起手來,未必討得了便宜,三人本著出門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就此揭過。「掌柜的,給我們來三間上房。」櫃檯上正撥弄算盤算帳的掌柜抬頭微微看了燕新霽三人一眼,淡淡道:「只有一間客房了,其餘的都被他們包下了。」說完又低頭算起帳來,一點也不像開門做生意的樣子,讓燕新霽一頓好氣「……那間房我們要了。」燕新霽又轉頭對著卓夫人說道:「那間房就給夫人住,我和孟大哥在馬車上對付一夜。」對燕新霽的妥當安排,孟安主僕對他大生好感。待吃過晚飯後,卓夫人便上樓去休息了,燕新霽和孟安則在外面的馬車上休息。兩人誰也沒說話,一個閉目眼神一個抬頭望月,各懷心事。一路上,卓夫人不斷地向燕新霽旁敲側擊,希望能從他嘴裡套出點什麼,無奈燕新霽總是能巧妙化解,他也不是第一次行走江湖況且這次有重任在身,更加打起十二萬分的警戒。而燕新霽對於卓夫人主僕兩人的底細也是有所懷疑,之前卓夫人說的是自己回家省親,歸來途中被山賊襲擊,只他們兩人逃了出來。可奇怪的是兩人身上絲毫不見血腥味,一點也不像是從血戰中突圍出來,而且一路上雖然有些小心謹慎,但對於自己那幫所謂的『生死未卜的家奴』則是半點關心也沒有。光是這幾點疑點,便讓燕新霽對他們的提防提升不少。「不知孟大哥和夫人距離去處還有多久的路程。」「怎麼?雲公子有事?」「不,只是不知還有多少時間可以與你們同伴,這一路上和你們一起同行,有趣的很。」「時間總是在不知不覺中過去,當你不專注它的時候,日子會過的快些,雲公子如果過分關注我們相處的時間,路上會很無聊的。」「孟大哥的這番道理小弟之前倒是沒想過,確實發人深省。」「夜了,睡吧。」不知道怎麼回事,今晚的孟安說話比白天要多許多,或許是這深夜的魅力,讓人放鬆了一天的疲憊,能夠容易點吐露心腸。然而還未等他們閉上眼,只聽得遠處傳來一陣馬匹嘶鳴聲,聽聲音,似乎有大隊人馬正往這裡趕,這麼晚了,會是誰呢?傻傻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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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轉載自D哥新聞(dbro.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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