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南,盛夏,晚上。
我叫王成,我和結婚證上的妻子陳雨婷都畢業自復旦大學,擁有碩士學位。 現在,我那端莊淑儀的妻子正和她的臭大牛、親漢子、好男人,一起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影。
我則只能坐椅子,原因是我妻子男人叫做王大牛,聽名字你就應該知道,他是個大塊頭。
他往三人沙發上盤腿一坐,再摟著我老婆,基本上就沒有我坐的地方了。 王大牛照例在家裡光著膀子,他大咧咧地坐在沙發上,屋裡開著空調,身上依然有一層薄汗,手裡拿著瓶水,冰箱裡有啤酒,王大牛卻不喝,他說要喝就喝白的,啤酒喝了沒勁又長膘,所以這傢伙喝著礦泉水。
電視里放著DVD,《紅高粱》。
這是我老婆最喜歡的中國電影,她曾說張藝謀拍了幾個好片子,《紅高粱》算一個,《活著》算一個。我當時就問她,看沒看過《菊豆》,她說李保田一露面她就退盤關機了,她問我有沒有看過《菊豆》的原著《伏羲伏羲》,我說沒有,她說你應該看看,比電影好多了。
我後來把《伏羲伏羲》看了,挺短的,劉恆的小說,寫的是一個又老又乾癟的老頭買了一個漂亮媳婦,被他又壯陽具又大的侄子征服的故事。我看過後沒覺得什麼,卻隱約明白了妻子為什麼不喜歡張藝謀的改編,也許是因為李保田那矮瘦的樣子完全沒有原著里楊天青雄赳赳的氣勢。
原來在過去的生活中,有那麼多的事情預示著我們的未來。
妻子要王大牛陪著她看紅高粱,完全是因為今天下午我和她之間的對話。今天下午,我特意請了事假,趁著王大牛不在家,想找妻子談一談,談話內容如下: 「雨婷,你真的就想和王大牛這樣過下去嗎?」
「有什麼不好嗎?都三周了,我幸福得很,從來沒這麼幸福過。」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以後呢?王大牛是有家室的人,你有碩士學位,竟然就當他一個二奶?」
我老婆神色黯然,「我最後悔的就是,沒有早遇到他,有時候我想,我生在他那個山溝溝里多好,我一定能和他青梅竹馬,從小就跟定了他!」
我無語,半天才憋出一句:「你真的甘心當個二奶?我記得你以前最瞧不起那些靠男人吃飯的女人!」
老婆有點激動了:「王成!你別胡說八道!他給了我錢以後,問都沒問過那些錢怎麼花,他說『爺們賺錢,媳婦兒花錢,天經地義!』他尊重我,信任我,他不是在購買我!」
「王成,你還記得嗎?我跟你來濟南,辭了工作,你是怎麼做的?你每月掙小三萬,給我五千說是家用,其他你來管,那五千你還要我記帳,每月都要查。 告訴你,王大牛的那些錢除了日用,我都節省著,前幾個月你那五千塊錢,我花的時候倒是一點都不心疼。你知道為什麼嗎?我覺得王大牛的錢也是我的錢,你的錢是你自己的錢!「
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我曾經以為一個真正的男人就該在家裡管錢,卻沒想到一個真正的男人是如王大牛這樣,只負責掙錢,管錢這種小事,揮揮大手,「交給媳婦,咱不管哩!」。
妻子平靜了點,又說:「我覺得王大牛真的把我當成他的媳婦,只要他一年時間裡,能有十個月在我身邊,我就知足了。至少在這十個月里,我的家裡有個真正的男人,我不用害怕,不用擔心。他看著我好像我是他最寶貴的東西,又霸道又寵溺,別人動我一根手指頭,他都凶那個人半天。」
我知道她是在說前兩天,王大牛和她一起去超市,幫她拎東西,一個年輕小伙子撞了我老婆一下,王大牛要不是手上有東西,怕是早一拳揍上去了,狠狠瞪著那小子,那小子一看王大牛的眼神和塊頭,以為要殺了他,跑得比兔子快。 那天我老婆回家的一路上都拉著王大牛的大手,那隻大手裡又拎著一大袋子東西,他們在前面走著,我在後面跟著,一路上不斷有人跟王大牛打招唿:「大牛,你媳婦兒又漂亮了!」「大牛哥,嫂子紅光滿面的,哦呵呵呵,怕是有喜了吧?」「大牛,這小子,會疼媳婦,東西都自己拿啊,哈哈!」
沒錯,現在小區里的人看到我老婆,都知道她是王大牛的妻子,雖然似乎是鮮花插到牛糞上了,但王大牛誠懇熱情,尤其是對那些大媽們,進進出出幫著抬個東西什麼的,哄得那叫一個順熘。現在小區的婆婆媽媽見了我都說:王成,你表姐夫真是個好人啊!
我在這個小區住了好幾個月,每天進進出出。王大牛在這個小區住了才三星期,他們竟然記住了他才是丈夫,而我只是表哥?我的存在感真是可悲…… 我胡思亂想著,又問妻子:「王大牛以後要是把他鄉下的媳婦孩子接到城裡來住呢?你怎麼辦?」
妻子,我那對愛情曾抱有粉紅色幻想的妻子,說:「那我就和他們一起住,他大媳婦不在意,我就不在意。反正我也會給他生兒子,愛著同一個男人,女人沒什麼深仇大恨。」
真是自降身價,真是墮落!或者,這才是在追求愛情?這才是為愛情而犧牲? 我只好拋出殺手鐧:「雨婷,你有沒有想過,你和王大牛要是真的長期生活在一起,你們是沒有共同語言的?」
妻子曾經跟我說過,她的伴侶,一定要能和她聊得來。我相信妻子對我的感情變淡,並不是從借種開始,而是從借種前三個月我繁忙的工作就開始了,那時我從沒傾聽過妻子,也很少和她交流。
「王大牛行嗎?王大牛能和你交流嗎?你們能說什麼話題呢?」
妻子沉默了一會兒,說:「晚上我試試。」
於是,現在,我們坐在客廳,觀賞妻子最愛的中國電影:《紅高粱》。 電影才開始二十分鐘,妻子掙脫出王大牛的懷抱,「臭大牛,身上火爐子一樣,燙死了。」
王大牛傻笑,「嘿嘿,媳婦兒,冬天你就知道好咧!」
一時無話,看到姜文把鞏俐放到在高粱地上,王大牛就呵呵樂。
看到日本鬼子剮了中國人,王大牛就唿哧唿哧喘粗氣。
看到最後姜文和兒子在血一般的夕陽中,字幕出來,王大牛「唿」地出了一口長氣。
老婆看書,王大牛在陽台上講電話,然後,睡覺。
我老婆和王大牛睡在床上,我坐在床邊的沙發上,照舊如此,這三周來,多數時候我來看他們做愛,有幾天工作太累了也就不來了。王大牛是真的一天都空不得,天天晚上將近一個小時的日屄明顯是他例行的功課,他倆一個願日,一個願挨,我是願看,我看從性生活上,我們都活在天堂一樣。
王大牛現在正揉著我老婆的奶子,和她接著吻,胯下那根牛屌被我老婆握在手裡,越來越熟練的愛撫著。
終於,他忍不住了,掰開我老婆的腿就要進入。
我老婆卻推著他的胸膛,說:「大牛,今天晚上的電影,你覺得怎麼樣?」 王大牛火急火燎,唿哧帶喘,「啥咧?」
「電影!《紅高粱》!」
「嗷,行咧,挺帶勁!」說著就又要挺腰,哪知道我老婆竟然一手捂住了胯下。
「我問你幾句話。」
王大牛正掰我老婆的手,一看我老婆非常嚴肅,萬分痛苦地點點頭,下面的粗雞巴一脹一脹的,「媳婦兒,非要現在問?……那就問。」
「喜歡這電影嗎?」
「還……還成哩!」
「覺得哪裡好?」
「漢子像漢子,女人像女人!」
我老婆輕輕的笑了,想了想,「說的也是,那最喜歡哪一段?」
王大牛想了想,「嘿嘿,在高粱地里那段……」
「正經的!」
「哦,」大牛撓撓頭,「最後唄,干小日本那段。」
「覺得誰演的最好?」
「那啥……姜文!」
「為什麼?」
王大牛想了半天不說話,我在沙發上偷笑:我說過,你們沒有共同語言,他連你最喜歡的電影都不能聊五句以上!
突然,王大牛從床上跳下地,光著屁股,這個黝黑的壯漢子,端起床頭柜上的水杯,唱了起來:
「喝了咱地酒啊,
上下通氣不咳嗽,
喝了咱地酒啊,
滋陰壯陽嘴不臭,
喝了咱的酒,
一人敢走青剎口,
喝了咱的酒,
見了皇帝不磕頭!」
王大牛一邊唱著那首著名的《酒神曲》,一邊沖妻子壞笑,板寸頭,黑紅黑紅的疙瘩肉,粗大的雞巴在胯下晃來晃去,木墩子似的黑毛大腿,小船一樣的大腳板子,粗實實雄赳赳的聲音——渾身上下,透著雄性,透著豪爽,透著魅力。 妻子看呆了,等王大牛唱完又爬上床,嘿嘿笑著摟她在懷裡,她才猛醒過來似的,緊緊抱著他寬闊如山的肩膀,死不撒手。
還用說什麼?王大牛不但看懂了她最愛的電影,而且明白了為什麼她愛那部電影,不但明白了她為什麼愛那部電影,還給了她比那部電影中,更男人的男人。 王大牛也許不懂電影,不懂音樂,不懂文學,不懂戲劇,但是他懂女人,妻子甚至不用傾訴,他就已經在默默傾聽。這個很多時候拙於言辭的漢子,也許是出於機緣巧合,也許是出於本能,牢牢地,死死地,抓住了我老婆的心。 我靠在沙發上,看著王大牛和我老婆做愛——不,用這麼文雅和現代的詞彙來形容是不恰當的,他們在日屄——我心裡真的死了,我盡了自己最後一分努力,想要奪回自己的女人,可最終的結果,是使她更完全地被王大牛征服。
「嘿嘿,媳婦,俺這裡有比那酒還好的哩!」
「什麼?」
「咱的雞巴水,咱的慫,那也是滋陰壯陽哩!」
「討厭死了,壞透了!」
「嘿嘿嘿,媳婦,你沒看霍大媽今天又誇你變漂亮咧?眼睛還直瞟俺,知道是俺滋潤的哩!」
「丟死人了!人家以後不跟你出去了!」
「啥咧?今天還死拉著俺的手不想松哩!」
「討厭……啊……臭大牛……壞……又不說一聲就進來了……」
「媳婦……俺……你這嫩屄……俺日她一百年都……不覺得厭……真好!」 「啊……啊……」
床上這一幕,一黑一白,一健壯一柔弱,一粗糙一細嫩,一粗獷一溫柔,如太極圖,陰中有陽,陽中有陰,陰陽相生,生生不息。
這才是天地之道,萬物升息之法。
徹徹底底,完完全全,我退出競爭。
我踏實了,我總算不用受內心裡道德的指責,說我把女人讓給了另一個男人——我爭取了,我沒有讓給任何人,是王大牛這個男人,我真的沒法和他比,完敗。
我可以接受這個結果,真的,我的家裡有一個男人,一個女人,一個我,我會活得很好,有錢、有權、有面子、有高潮。
我有幸福的家庭生活。
這是,平平常常的一天。
我,下班回到家中,在飯桌前看著報紙,聞著烤箱裡牛肉的香氣,等王大牛回來開飯。
哪知道王大牛這傢伙從健身房練完大塊回來,一進門就脫個精光,大踏步走進廚房。
「媳婦,烤牛肉啊,俺最愛吃了!」
「哼,就知道你愛吃,哎呀,你怎麼又不穿衣服!討厭死了!」
我走到廚房門口,胯下的小雞巴又開始發硬。
「媳婦……今天俺們鐵館……來了個小娘們……門口寫著不讓女的進……她非進來……拿著相機拍……說是喜歡俺們……美……」王大牛含著我老婆的奶子,口齒不清,我老婆則早就癱在他懷裡。我往下一看,大牛那根粗屌正脹得梆硬,貼在小腹上。
他覺得不過癮,一把兜住我老婆的屁股,把她放在櫥櫃檯上,大手揉搓那兩個白嫩的乳房,上面的乳頭由於他這段時間的掐弄,顏色明顯變黑了。
「俺和大奎一看就知道是小騷娘們,她看著俺們哪兒那些膀實漢子口水都要出來了。俺倆就在她面前顯大塊兒,那娘們白,臉不算好看,可是奶子特大,跟你差不多了,俺倆給她看咱的疙瘩肉,她不但拍照,還上手摸,摸著摸著臉就紅得不行,俺倆的雞巴都快把褲衩頂破了,那小騷貨往下一看,都要尿出來了,腿直打晃。大奎說小姐,要不俺穿上健美褲頭給你表演?那娘們一聽就點頭,大奎說去俺那旮拍吧,那娘們又點頭,他倆就走了。」
我老婆聽了輕哼一聲,「原來你是想著別人,怪不得今天這麼猴兒急!」 王大牛臉紅脖子粗的,脫下我老婆的內褲就摳屄,「那小娘們太浪了,要不是有了你,俺早跟大奎一起,前後倆洞都給她日進去,塞她一晚上,讓她浪個夠!」
老婆臉紅,說:「那你去啊!」
「俺說了不是?俺想著你哩!俺想著你給俺做牛肉,想著你比她美多了,想著你奶子比她還大,屄里又嫩又軟,身上也白,有股子……」王大牛渾身是汗,估計是從鐵館跑回來的,「有股子牛奶味兒!」大牛紅著臉,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沒等我老婆答話,就把大嘴壓倒了我老婆的紅唇上。
一陣猛親。
王大牛親著,下半身也不老實,雙手分開我老婆的腿,他牛高馬大的,櫥櫃的台面正好在他胯下的高度,就想這麼把雞巴日進去。
我老婆感到了下身的溫度,反應異常強烈,使勁掙脫了王大牛的親吻,「大牛,不行!」
王大牛此時的表情極為搞笑,我從沒想到在那張陽剛粗曠的臉上能出現這樣的表情,就如同一個小孩子被搶走心愛的棒棒糖。
「啥?你是俺媳婦哩!俺想啥時候日……」
「臭大牛!我……」我老婆堵住那張因為欲求不滿而跑著火車的嘴,「我… …沒來月經,所以……「
我和王大牛同時一驚。
「啥?媳婦,你說啥咧?」
「傻大牛,今天我去醫院檢查,我懷孕了!」
王大牛傻傻地盯著我老婆,然後。
「啊!!!!」
妻子發出一聲尖叫,嚇了我一大跳,她的身體已經騰空,我都不知道他怎麼做到的,似乎是一瞬間,王大牛就像舉一個小孩子一樣,把妻子扛在了肩上。 「啊……啊……放我下來!」我老婆坐在大牛的肩膀上,兩腿間夾著那個板寸大頭,又羞又害怕。
「嘿嘿,怕啥哩!媳婦,踏踏實實坐穩了,手扶著俺的下巴也行咧!」 「王大牛,我害怕!」老婆從沒在自己家裡被舉得這麼高,依舊驚叫不已。 「哈哈哈哈,好媳婦,怕啥哩!」王大牛肩上坐著我老婆,輕鬆的就像那只是一片樹葉,「俺兩手托著你半個鐘頭都沒問題,還不信俺肩膀扛不住你咧?」 妻子還是有點緊張,手扶著王大牛的腦袋,「臭蠻牛,大蠻牛!嚇死我了!」 王大牛看老婆坐穩了,竟然就這麼走起來。我們的家房高有三米五,讓他和老婆這麼玩是沒問題,問題是門可沒有這麼高,走到廚房門口的時候,我老婆又是一聲尖叫,眼看著就要撞到牆上了,王大牛嘿嘿一笑,半蹲著,讓我老婆安然過門而出。
我一邊往旁邊讓,一邊想:這傢伙深蹲250多公斤,恩,不奇怪。
王大牛扛著我老婆走到客廳里,撒著歡兒的帶她轉,「媳婦兒,見過這麼高沒?」
我老婆依然緊張,「沒,沒,大牛,你慢點兒!」
王大牛走到水晶吊燈下,「媳婦兒,這水晶燈上的燈泡太多,你不是說太熱嗎?俺大牛給你當梯子,擰下來倆就行哩!」
妻子坐在王大牛城牆一般厚實的肩膀上,我看到大牛粗壯的脖子兩側,斜方肌上手腕粗細的肌腱高高聳起,手臂上端的三角肌像一個大鐵球,加上雄渾的胸肌和背闊肌、肩胛肌,妻子真的像是一個小孩子坐在一棵偉岸的大樹上,她所占據的位置,還不到大牛肩寬的一半。
我老婆估計也感覺到了屁股底下,熱乎乎的疙瘩肉一塊塊堅實如鐵,時不時的隆起,厚實又安全,慢慢放鬆了下來,嗔道:「家裡又不是沒有梯子,幹嘛要你來當梯子?」
王大牛又嘿嘿樂,摸著我老婆垂在他胸前的細白小腿,「哪個梯子能有俺安全?俺這是金鋼梯子哩!」說著又彎了彎手臂,讓妻子看他發達的二頭肌,「俺媳婦懷了俺的娃,哪能再讓你爬高走低的,以後換個燈泡啥的,等俺回來再說。」 我老婆心裡甜蜜,忙伸手擰下兩個燈泡來,嘴上卻不饒人,「傻大牛,傻力氣沒處使!」
王大牛看她卸下了燈泡,笑說:「媳婦兒,梯子能帶你走?俺能帶你好好參觀咱家哩!」說著他就真的扛著妻子在家裡到處轉,我老婆樂得合不攏嘴,她從沒在這個角度看過這個家,她驚叫著冰箱上的土真多,驚唿著空調該清洗了,還計劃著家裡所有燈都該擦一遍了。
我看著王大牛大山一般馱著我老婆,叉著兩條大腿,甩著大腳板,胯下噹啷著大雞巴大蛋,在家裡參觀,我老婆臉上都是幸福,綻開像一朵花。
走到我們的臥室,她看了看天花板上那個我自以為很隱蔽的攝像頭,拿手摸了一下那個精密的鏡頭,似乎被玻璃的冰冷所灼傷,縮回了手,臉上的笑容不見了,嘆了口氣,說,「大牛,王成,咱們該談談了。」
談話非常簡短,因為我的要求很簡單,我早就想好了,我要留在這個家裡,我要孩子喊我爸爸,我要孩子在戶口本上是我的兒子,我要妻子陪我出席面子場合,我要她春節帶孩子和我回家,我每月給這個家裡2000元,算是伙食住宿費。
剩下的,都無所謂。你們可以盡情在這家裡歡樂,我不想看就算了,想看你們也別攔著。你們可以過夫妻的正常生活,我完全不干涉也無意干涉。你們甚至可以繼續叫我蔫吧,那讓我有高潮也讓你們有高潮。
王大牛和陳雨婷夫婦倆,半天沒說話,看著我。王大牛套著大褲衩,長著大嘴,這傢伙雖然知道我「不像個男爺們」,但怕是沒想到我能「這麼不像個男爺們」,竟然這樣就正式把老婆讓出去了。我老婆倒是心平氣和,她早就想到我怕是在這荒唐的關係中找到了樂趣。
妻子先說:「王成,你說的那些我都可以答應,我會和你回家看你父母,畢竟你父母對我不錯,辜負我的是你不是他們。但是……」
王大牛回過神兒來,粗聲粗氣地說:「不行,兒子得叫俺爹咧!」妻子在旁邊跟著點頭,「王成,如果真的是個男孩子,我想要他有個頂天立地的父親,從小就是個小男子漢。」
我沉默了,我矛盾著,沒錯,從小父親在我的心目中就缺乏男子氣,他總是在書桌前佝僂著身影,從沒像其他男孩子的父親一樣陪我打球、跑步,也從沒告訴我男男女女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在我青春期最迷茫的歲月里,我感到自己瘦弱、無助、軟弱,我渴望一座燈塔,而只有一片黑暗。
我看了看王大牛,如果在我的青春期里,我有王大牛這樣一個男性榜樣在身邊,他一定能照亮那黑暗,用陽剛之氣和雄性的勇敢,指引我走向更光明的彼岸。 除了那些關於異性的技巧和知識,他還會傳遞給兒子對世界征服的慾望,男性剛毅的本質和誠懇待人的品德。
「好吧,孩子可以叫你爹,但是在我父母面前,在我同事面前,要叫我爸爸。」 這是我所能做到的最大讓步了,我希望這個孩子幸福,希望他能夠有闖勁,有勇氣,希望他多像王大牛一點,能夠征服這個世界,而不是被自己內心的黑暗和慾望征服。
我老婆聽到我的話,舒了一口氣,頓了一頓,像是想忍卻又忍不住地輕輕說:「王成,那些事業、權力、面子,真的就那麼放不下?」
我抬起頭,直直地看進我老婆的眼裡,不到一個月以前,她還是我真正的妻子,現在,她臉上散發著少婦般的光彩,白皙透著紅潤,遠沒有從前那麼蒼白贏弱。
「我現在,只有事業、權力、面子了。」
長久的沉默,夏日的濟南,好像一場大雨即將降臨,悶熱潮濕。
妻子忽然說:「那些郵件我都刪除了,我不會拿它們來威脅你了。」
我點點頭,心裡沒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我的內心深處是明白的,我留在這個家,我接受這些常人所難以置信的屈辱,不是因為誰的逼迫,而是因為我自願,我能得到快感,生理上的,心理上的,都是如此。
又沉默了好一會兒,王大牛說:「俺以後肯定要在濟南買房子哩,俺兩個媳婦都要和俺一起住哩,你咋辦?」
我早想好了,「你不能和他們都住在一起,那會讓別人知道你重婚。你只有在一個單元里買兩套房子,我就住在雨婷那套房子裡,其他和現在一樣,我出那套房子三分之一的錢。」
王大牛又難以置信地看著我,「你咋非要和俺們一起住咧?你錢多人又敞亮,幹嘛不再找個人咧?」
我看著眼前一對碧人,男的英武強壯,女的溫柔賢惠。
「我需要一個家。」
我需要一個家,那個家裡男的英武強壯,女的溫柔賢惠,我需要安全感,我需要有人保護。我不知道為什麼,內心對這樣的家是如此渴望,我的父母很幸福,我記憶里的他們給了我一個很好的學習環境,可我……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覺得:如果我的小時候,有個虎背熊腰的父親,我就不會經歷一些不幸……?什麼不幸?我自己都不知道。
就這樣,2009年8月2日傍晚,我正式失去家,又得到了一個家。 我叫王成,我有著讓人羨慕的事業和收入,我擁有復旦大學的碩士學歷,但最讓我自豪的,是我幸福的家庭生活。
窗外,大雨傾盆。
【本文轉載自D哥新聞(dbro.news)】
評論(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