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戰國時期豐臣秀吉時代

櫻……

曾經,他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心動……

第一次見到梓時,是他十2歲的生辰,也是在落櫻繽紛的季節……

似乎是為了要哀悼他不幸的宿命,那年的櫻花開得特別早,也特別紅特別艷,在庭園裡蓄成了一片花海,而佛過的風,就如同浪般,時起……時落…

紅得似血的櫻……

然後……在這片紅花海中,他尋覓到了梓──一個如絕色花靈般的人兒。

那是他這輩子最美好的回憶,他想忘也忘不了的回憶……

那雙琥珀色的眸子……

「你……是誰……?」約略六七歲,穿著白底紅花和服的小釹孩,睜著大大琥珀色的眼直盯著眼前的陌生人,完全顧不得自己的和服上還殘留著紅灩灩的花瓣,顯然不知眼前的人就是這棟庭園的主人。

這也難怪,畢竟這兒並不是一般人就可以隨意踏入的地盤,所以小釹孩也面露疑惑之色。 「你不知道我是誰?」這可奇了……他穿著正統的直衣和服,也好奇地打量著眼前小釹孩白裡透紅精緻的臉龐。

好漂亮……好象娃娃……他在心底讚嘆。

莫非……他也是今天的〔客人〕之一?這樣想的大男孩不禁眼底划過一抹厭惡之色,但他隱藏的很好,並沒有被發現。

「你是誰?」很明顯的,他不知道答案。

「你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這次,他很乾脆的搖搖頭,服貼的長髮隨著他的動作也隨之在風中搖擺。 今天一大早,父親就突然叫醒他,吩咐下人幫自己梳妝打扮後便匆促地將他帶來,他連這裡是哪兒都弄不清楚了,又怎知道他是誰?

不過這裡真的好漂亮喔~!在府中從來也沒見過那麼多的櫻花樹,看得他眼都花了…… 「你很喜歡櫻花?」看他一個人似乎玩得很開心的樣子。

印象中,自己已經多久沒玩得如此開懷了呢?

這麼想的他發現到自己並沒有這樣的記憶……他似乎有些嫉妒起眼前的孩子。

「嗯~!!」似是贊同他說的話,女孩大力地點頭。「好漂亮喔~~!我從來沒見過那麼多的櫻。」

「你家人呢?」這兒不是尋常地,他是無可能一個人來的,可是除了他也未見半個人,何況這裡又是內宮禁地,外人是絕不可能進來的。

這女孩絕對想不到,這裡……就是所謂的東宮,也就是下一任天皇繼承人的寢宮,也許說監獄還來得更適合一點。

「我不知道……」低下頭,女孩似乎是現在才想起自己迷路的事。

「你和誰來的?」

「爹爹……」

「我想我知道你爹在哪兒了。」略想了下,他很肯定地說。

「真的嗎?」

「嗯……我不會騙你的。」手撫上那看起來實際上也是細嫩的臉頰,他有些情不自禁地輕輕低下頭在上頭印下一吻。

而小釹孩則是笑開了臉,絲毫不曾懷疑他的舉動。

他似乎發出了一陣很令人安心的氣息,雖然才第一次見面,但他給人的感覺就是這般,溫柔地讓人心醉……

「你叫什麼名字?」

「梓……泉川梓……」

「我可以叫你小梓嗎?」好男孩子氣的名字!!他在心底暗自想著。

「嗯……」他再度點頭。

「我叫琣翊,你可以這麼叫我就行了……」也是世上唯一一人這麼叫他的人。

從今以後……大概都不會有人這麼叫他的名了吧!

在剎那間,他突然有一股念頭……他想獨占這寶物,把他藏在一個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不讓任何人分享他。

但他也明白這是永遠也不可能的,過了今天……他將是個連〔秘密〕都不能有的傀儡了。 這樣想的他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傀儡……真是個刺耳的名詞……

「走吧!我帶你去找你爹……」

「好~~!!」不知道他心中的波濤洶湧,女孩開開心心地拉著他的手跟著他,全心地信任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

那天……是他一輩子中最幸運卻也最悲哀的日子……

幸運的是,他在櫻花海中遇見了一個無暇的花靈。

而悲哀的是……那天也是他被立為東宮的日子……

但所有的人,包括前來祝賀的客人都心知肚明,他……只不過是豐臣秀吉將軍的傀儡皇帝罷了。

傀儡……刺耳的名詞……

1

德川家就是一切……

沒有德川家就沒有你,你是為了德川家才出生的……

你的存在……只是為了德川家……

十年後……德川府

「梓少爺……將軍要您去見他……」

「告訴他,請他等會兒……」

「是……」

平靜地任侍女為自己梳發,琥珀色的眸子冷冷瞧著眼前靜中絕美的身影,冷漠的臉龐看不出絲毫的情緒。

那人……又在找自己了……想必又有事求於他了吧?!

精緻的臉頰浮現一抹淡笑,只可惜笑意並沒有傳進琥珀色的眼眸中,說是笑,卻是那種會讓人發寒的冷笑。

不是第一次了,反正自己的存在就是為了這不是嗎?

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小蝶,別梳了,幫我把琴拿出來。」微欠身,他淡淡地吩咐還在為自己梳發的少女。 「可是將軍……」那被叫做小蝶的少女似乎有些猶豫。

「讓他等!」不給小蝶猶豫的機會,他冷冷一句話說明了他的不容忽視。

「是……」沒多說什麼,小蝶乖乖的依言離去。

看著小蝶的背影,他的眼中浮現出了滿意。小蝶和一般女子不同,她話不多,除非必要,否則和他一樣,能不說話便不說話。

起了身往直門走去,未盤髻的青絲隨著他的動作垂落在淺紫的直衣和服上,在他啟手拉開直門時,隨之飄泄在薄風中,如浪般搖曳成弦。

如果可以這般隨風飄去,該有多好?

「少爺,琴。」不知何時走來的小蝶遞上了手中的古琴。

「謝謝……」

伸出纖細修長的指,他輕輕撫上琴上頭的弦,腦海里回憶著這琴的由來。

那是在某一次他完成任務之時,那個人問自己要什麼做為獎賞,他想了想,說他想要一把琴。 當他這麼說時,那些以為他會開口要求許多金銀珠寶的人們,臉上所流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至今仍是記憶尤新。

那個人以為自己要的是怎樣的稀世古琴,千方百計收購了許多價值不菲的古琴,有千年檀木所制,有上頭鑲嵌滿是翡翠與夜明珠,當那人命令將之一字排開時任他選時,其耀眼之至足以教任何珍奇異寶黯然失色。

但,那個人猜錯了,他真的只是想要一把普通的琴罷了。

一把能夠彈的琴罷了……

當時,所有的人都屏息以待,好奇地想知道自己究竟會選哪一把尋常人或許一輩子也沒機會瞧上一眼的珍琴,而結果……也讓他們差點跌下了眼珠子。

他指了一旁助興的歌姬懷中的琴,以再清晰不過的音道:

「我只想要一把普通的琴,不如就這把吧!」

後來,所有的人都認為他瘋了,而他也不曾再擁有過其它的琴。

他要琴,不過是要彈罷了,不管如何地貴重,琴始終是琴,不可能有其它用途,華麗的裝飾品對琴來說,不過是份累贅。

輕輕地撥弄那崩緊的細弦,聽著單聲的音節由手中流泄出,再點滴地交織成首樂章,在沁空的房中並沒有添上絲毫的生氣,反而更顯空洞。

唰────

背後響起了紙門被拉開的聲響,沒有猶豫的動作說明了來人對這屋子以及主人的熟稔,但他並沒有回頭,甚至連表情都沒有改變。

「小梓,別任性了……」來人沉著聲地道。

「任性嗎……?」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他仍是沒有看向說話之人。「秀彥,你該知道有求於人時,任性是可被允許的吧?!」

當然,那個人也更該明白才是。他在心裡補充了一句。

「小梓……」

「別說那些了,秀彥,美景當前,你就別掃興了。」緩緩轉過身,他這才正眼看向那叫〔秀彥〕的男子。

精緻的臉龐,倒映著自己身影琥珀色的眼眸,讓來人略失了神,握緊了拳頭,似乎是在強壓下想為眼前絕麗人兒佛去零落瀏海的念頭。

「可是將軍……」他似乎還想掙扎。

「你說……是那個人重要……?還是我重要……?」淺淺的媚笑,他太清楚自己的魅力,也十分有把握──絕不會有人能抗拒他的笑容。

多少的君臣父子兄弟之情就是毀在他的笑容之下,太多太多的例子,讓他太明白自己的魅力,以及……人心的脆弱……

只要他一笑……

看來人心還真是不可靠,連至親也無法倖免……他在心裡下了個結論。

「當然是你……」

「那就好……」親舔了下櫻唇,滿意地看到眼前男人不自在的神色。

唰────門再度被拉開。

「泉川梓,你好大的膽子啊!!竟然敢讓將軍大人等你,而你居然還在此悠哉悠哉~!!」進來的是一名身穿粉紅和服的少婦,她一進門便不分青紅皂白地大吼大叫。

仔細看不難看出她是一名相當美麗的少婦,只可惜高漲的氣焰折損了部分身為淑女的氣質。 「嫂嫂,別那麼大火氣嘛~!」秀彥看氣氛不對,趕緊來打圓場。

「我說錯了嗎?將軍大人要見他是他的榮性,他算什麼東西,竟敢讓將軍大人等他?!」 「嫂嫂……」秀彥似乎還想說什麼,只可惜又被打斷。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那麼囂張,當心我德川千加代給你好看!!」蔥指一指便指向從頭到尾根本沒看向他的梓,當她看到梓那無關緊要的神情時,火氣頓時更加上升。「你那是什麼態度?!你給我小心點!!」

「嫂嫂,別這樣……」

「請問……你要如何讓我〔好看〕呢,千加代夫人?」慢慢轉過身看向千加代,他緩慢卻又清晰地道。「緒真少爺在時我還沒話說,請問……現在的你要如何讓我〔好看〕呢?」

無限輕蔑的口吻,諷刺的媚眼,為了趕走這擾到他安寧的瘋婆子,他不在乎多說點話。 更何況……也該讓這女人認清何謂現實了……

「千加代夫人,我想德川家的事應該是輪不到你來插手才是……」

「你……」被他的話嚇到,讓她一時語塞,不知怎地接話。

千加代本是軍官世家──上杉府的千金,為了拉攏上杉與德川家,她被許配予德川家的長子──德川緒真,後來生下一女,因為丈夫的關係,使他在娘家的小姐脾氣完全不知收斂,但在德川府仍保有女主的地位,加上娘家的勢力,連德川將軍都必須敬她三分。

但好景不常,先是丈夫去逝,家族中的決策權落入身為次子的德川秀彥手中,在加上德川家與上杉家交惡,使她在一夜之間女主的地位變得有名無實,心中有氣無處發,同在府中的梓自然成了她的出氣對象。

她不甘心,德川將軍已經多久沒正眼看自己了,憑什麼這噁心的男人卻可以名正言順的取代她?!

「千加代夫人……我勸你還是回你的晴陽軒的好,要是被將軍發現你擅闖楓櫻閣,可不是鬧著玩的喔……」他指了指長廊末端的身影。

「呃?!」驚唿了聲,她趕緊拉起和服的衣端往反方向跑去,連梓諷刺的話都顧不得,只祈禱不會被人發現她到楓櫻閣的事。

在當時,女人尤其是已婚的婦女若是在出現在男人的屋閣是很嚴重的罪,就算見面也一定要隔著簾幕才行。

她已經失去太多,若再被冠上這罪名,她一輩子就完了。

而屋內好不容易一個離開,另一個卻又不請自來……

不意外的,那個人的聲音在不久後,隨之響起。

「敢讓我等到親自來見人,你可是第一個,梓……」平靜的語氣出自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們口中的將軍──德川家康。

以殘忍的個性及手段所揚名的豐臣家臣。

「那還真是抱歉,將軍大人……」沒誠意的語氣誰都聽得出來,甚至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梓……」看不慣梓的態度,秀彥趕忙低聲暗示。

全天下也只有梓一個人敢用這種態度來面對德川將軍了,只是這常常搞得自己幾乎心臟麻痹。 而意外的,德川將軍並沒有動怒。

「你應該知道我找你的目的吧?!」

「這次又是誰?」沒多問什麼,他冷冷問了個最重要的問題,其它的,他不想也沒必要知道。 「東宮琣翊太子……」

「我知道了……」冷淡地應了聲,他隨後轉身走出長廊,走到隔間,絲毫不見任何對大將軍的敬意。

他討厭那個人,討厭到無法多忍受有他在的空氣一分一秒。

但即使如此,他更討厭聽命於那個人的自己……

「呵~!這孩子還真是傲呀~!」從牆邊傳來的,是被自己丟下的將軍和秀彥的對話。 「爹……你別怪小梓,他無意的……」

「呵~!我怎麼會怪他呢……」

無力的倚靠在牆邊,他自嘲地笑了笑,他自問這世上有幾人敢這麼對待人人畏懼的德川家康大將軍?

而他明白……他,離不開德川家,但德川家康也絕對離不開自己。

他討厭那個人,那個人想必也討厭自己吧!

抬起頭來,不意外地看到懸掛在牆上的一符絕代侍女圖,畫中人巧笑倩兮,不難看出一代絕色佳人。

不自覺地上前撫上了畫,看著畫里和自己神似的臉龐,他的琥珀色的眼中閃過了怨恨,厭惡,但更多的是悲傷。

「呵……這樣……你就滿意了嗎,娘?」

&&&

德川家康有意取代豐臣秀吉,這是有眼睛的人都知道的事實。

木然地坐在木製的長廊上,只見梓獨自一人倚靠著雕柱,望著夜琉璃般的天空發獃沉思。 千加代夫人看不起自己,整個德川家族的人也看不起自己,甚至……連他也看不起自己。 而可悲的,是自己根本沒得逃……

「梓……」一男音響起,是秀彥的聲音。「在這兒很容易著涼的……」

沒等梓接話,輕輕從後方擁住他,德川秀彥溫柔地想藉由自己的體溫溫暖懷中的人兒。 「……」沒說話,梓只是閉上眼將全身的重量往後,舉動中說明了他對秀彥完全的信任。 「你會怪爹嗎,梓?」感覺懷中柔軟的身軀低得可怕的體溫,他低聲問著。

「我有權怪他嗎?畢竟我可是為了德川家才出生的不是嗎?」諷刺的口吻說明了他心中多少的怨,但又能如何?

在這個動亂不安的時代,唯有實力者才能生存,德川家族亦是如此。

尤其是……在豐臣一族逐漸沒落之時……

沒有天理,沒有正義,這是個混亂的時代,只要有實力,軍權在手你就可以為所欲為,而弱者……除了被消滅之外,就唯有選擇依附強者為生……

德川家康就是典型之人,狂傲霸氣,甚至不昔培育自己的孩子來作為自己的武器。

從小,每個在德川家長大的孩子都接受了不同的教育方式,然而相同的是,他們都被灌輸了同樣的想法。

沒有德川家就不會有你們……

你們是為了德川家而出生的……

娘親在臨死時,仍念念不忘地對他再三交代,但也因為如此,讓他不得不繼續留在德川家。 三年前,年僅十3歲的千姬出嫁時,曾對自己說過:

「如果說……我們是為了德川家才存在的話,那假如沒有了德川家,我們究竟算什麼?」 這答案……他不知道……

德川千姬……德川家康的孫女,千加代夫人與德川緒真的獨生女,卻仍逃不出被當作棋子的命運,那自己還有什麼資格好怨的?

「梓……」

「別說這些了,我明天就要到禁宮了,你沒有其它話想跟我說嗎?」淺淺地媚笑,只見他輕巧地翻了個身,大膽地攀向秀彥的頸項,有意無意地勾引著眼前俊逸的男人。

「呵……」

對懷中人兒的挑逗,他似乎不打算拒絕,一反身即將梓壓在身下,埋入了他的頸窩,汲取著屬於他特有的清幽。

「我愛你……我美麗的梓……」完美無瑕的身軀隨著他的動作呈現在他眼前,在讚嘆的同時,也情不自禁地彎下身去,用吻膜拜著這上天的佳作,在上面印下一個個屬於自己的印記。

除了自己……還有誰碰過這纖細的身子呢?

而似乎沉醉在秀彥吻中的梓,不知何時已睜開了琥珀色的眸子,楞楞地看著上方琉璃色的夜空,但正取悅自己的男人並沒有發現。

天空……好遠好遠……

2

東宮……人人羨艷的地位,權力的象徵……

有誰會知道,這一切只不過是個華麗的牢籠,一個為了鎖住人心鎖住皇室而設的牢籠? 貴為東宮,沒有人會在乎他是否開心,對於豐臣秀吉更是如此,只要自己做好一個身為未來天皇的本份,其它的根本是可有可無。

所有的人關心的,是〔東宮〕而並非琣翊這個人……

當年那孩子……是否也會如此?不自覺地,在腦海中又浮現出那抹嘻戲於櫻花間的身影,以及那雙琥珀色的眼……

也十多年了……那孩子不知如何了?想必已是位相當出色的大美人,已為人妻人母了。 想起那雙琥珀眼中的對自己毫不保留的信任,再瞧著當年他們相遇的櫻樹,琣的眼中閃過的,是抹無法再更為深沉的悲哀。

這是個不能信任的時代,無論如何親密的人,都有可能會在下一秒背叛你,弱者為了自保……唯有選擇背叛,依附強者而生,強者為了自保……唯有選擇永不信任自己以外的人。

手足相殘已不足為奇,他甚至見過兒子親手將父親的頭顱獻上邀功。

騙取他人的信任……永不信任自己以外的人……很殘酷,但這卻是邁向成功的首要條件。 但即使如此……為什麼那孩子還是能夠毫不猶豫的信任自己呢?

「又在回憶那孩子啦?」一清脆的女聲想起,伴隨的是濃濃的茉莉香味,一個大約二十歲上下的女子拖著長長的和服走入,優雅的髮髻上系了根鐕子,看得出來是位已出嫁的少婦。

她就是當今天皇的寵妃──早川寺芸姬

已婚的女子出現在男人的屋閣在那時是見不合教誼的行為,所以隨後進來的侍女趕緊上前拿起半透明的簾幕系在兩人之間。

「我這一輩子值得回憶的事物不多,難道連這你都想干涉?」諷刺的笑容浮現在他臉上。 「呵呵……都十年了,還忘不了那孩子?」看著琣望庭園出神的樣子,她不禁搖頭。「這十年來,你總是痴痴地望著那棵櫻樹發獃,真那麼難以忘懷?」

「想忘的都忘不了了,更何況是不想忘的?」不理會芸姬略帶嘲諷的口吻,他跪下身為自己倒了杯茶。

他不是沒想過要找那孩子,但後來他找遍了所有的客人,卻沒有姓氏為泉川的男人,甚至沒有位釹童出現在舞宴上。

那孩子究竟是誰?

「有時對一個人念念不忘並不是件好事的……你應該懂這道理才是,琣。」看不過去的芸姬提醒著。

「那麼現在的你開心嗎,芸姬?」抬起頭來直視簾幕中的身影,雖然隔著簾幕卻仍然能感受到他的視線。「擁有美貌,地位,權力,許多人一生可望不可及的一切,這樣的你真的滿足了嗎?」

「我已滿足……但我不開心……」幽幽嘆了口氣,芸姬倒是很大方的承認。「如果可以選擇,我願意放棄所有去過我想過的生活,做想做的事,但現實卻容不得我這般恣意妄為,我不能不考慮我的親人和信雅。」

信雅是她四歲的兒子,也是琣翊同父異母的弟弟。

「終究放不下……」芸姬是,自己不也是?

「對了,差點忘了,我這次來可是為你準備了一份〔大禮〕呢~!」芸姬似乎是想起什麼,趕忙轉身低聲跟身後的侍女吩咐了幾句,侍女隨後即匆匆離去。

「大禮?」這可奇了,芸姬會想送什麼給自己?

「嗯……雖然不能代替那孩子,但我相信你一定會喜歡的……」往門外瞧了瞧,芸姬輕啟口:「梓兒,進來吧!」

「是……」

雖然只是個單音,但那清冷的音卻成功的引起了琣的注意,讓他不自禁的看向說話之人,沒想到這一瞧,卻仿佛魂被吸了似的,楞在原地。

好美的人兒……尤其是那雙琥珀色的眼……

「我叫泉川梓……參見殿下……」

&&&

不可否認的,在第一眼見到琣翊太子時,他的確暗自吃了一驚,他沒想到傳聞中的東宮居然是自己小時候迷路時遇到的大男孩。

但很快的,他立即知道了原因……

呵呵……這又是那個人的傑作……居然在十年前就設下了這陷阱,足以見那個人的心機是如何的重。

眼前的男人要是知道自己根本和陷入蜘蛛網的蝴蝶沒兩樣時,不知有何感想?

「泉川……梓……」難道是那孩子?

「呵~!我先離開了,不打擾殿下的雅興了。」滿意地看到了琣翊眼中的驚艷,芸姬微欠身後即告退,留下侍女取下簾幕。

只是在臨走前,她別有深意地看了琣翊與梓一眼。

有許她這麼做是錯的,但她不能不考慮自己和信雅,縱然東宮一向待自己不薄,但她已別無選擇……

一切聽天由命吧……

濃濃的茉莉味隨著芸姬的離去而逐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清香宜人的曇花味,這香味他並不陌生,他知道窯子裡的姑娘們經常會熏上曇花的香氣以便於區分和一般良家閨秀的不同。

中性的臉龐,纖細的身軀,身上又散發出曇花的香味,梓的身份不言而明。

「你……是孌童嗎?」完全不加任何的遮掩,他赤裸裸地問出這顯得十分突兀的問題。 「如果殿下認為我是的話,我沒什麼好否認的。」抬起頭來直視琣的眼,琥珀色的眸子冷靜異常,似乎並不為這問題和自己的身份羞恥。

不過這太子殿下也真是有趣,以往所有見到自己的人連討好他都還來不及,相較之下,眼前的男人太難掌握。

看來……他遇上對手了……

「那麼……你經常遇上這種事對吧?被當成禮物般的……送人。」走上前,一手抬起那弧形優美的下巴,意外地發現到,在那片清澈的琥珀色中,竟倒映著自己的身影。

一個孌童的眼也能似嬰孩般的無瑕嗎?

「同一句話,如果殿下這麼想的話,我不否認。」不做任何的掙扎與反抗,他柔順的任琣擺布。

「是嗎?」挑釁似的,琣突然有些想知道這美麗人兒的極限。

緩緩低下頭,準確無誤的尋到了那紅潤的櫻唇,並在上印下自己的氣味,感受那細嫩微濕潤的美好觸感,雖是點到為止,但他仍明顯地感到梓在那一瞬間的僵直的身體。

「你討厭別人吻你?」半眯起眼,他的大手撫上梓細緻的臉龐。

「沒那回事,殿下。」只是不習慣罷了。

秀彥很少會吻自己,以往擁有他的人也懶得吻一個男寵,不太習慣也是十分自然的事。 「那你該知道身為一個孌童的本份吧?」琣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讓人猜不透他現在的心思。

「我相信我應該做得到。」呵~!說了半天,目的還不一樣?梓的眼中閃過一絲絲的厭惡,但他隱藏的很好,沒讓琣發現。

全天下的男人是否都這般的……愚蠢?!既然如此,會被奪取江山還不是咎由自取,能怨得了誰?

輕手解下淺紫色直衣的衣帶,僅著著貼身的襯衣,包覆著纖瘦的身軀,再空出一手拔下繫於髮髻上的鐕子,剎時,如上等青絲般的秀髮如瀑般地泄下,落在微微綻開的領頸間,看來誘人至極。

滿意地聽見耳邊咽下唾液的聲響,他從琣的眼中看到的,不只是驚艷,更是滿滿的慾望。 「還滿意嗎?」伸出藕臂,他大膽地環上琣的頸項。

而琣給他的響應是將他拉入懷中,幾近粗暴的剝去他身上單薄的襯衣,用著露骨的眼光貪婪地看著那潔白的身子,並在上啃咬出一個個屬於自己的印記,力道大得滲出淤血,耳邊也同時響起梓的痛唿聲。

「好疼,殿下……」

「身為孌童是沒有喊疼的權力的。」冷冷一句話,琣對身下的人兒似乎沒有絲毫的憐惜,力道也不曾放輕半分。

這完美的身子到底曾給多少的男人抱過?看似無瑕的他究竟又在多少男人的身下輾轉呻吟過?這麼想的琣幾乎快被自己的想法給逼瘋。

自己思念了十年的人兒竟是這般,這要他如何能接受?!

抱復似的,他狠狠地將自己的慾望挺入梓尚未滋潤的甬道,不顧身下人兒的痛唿與掙扎,執意地發泄自己的憤怒與慾望,完全不考慮梓的情形。

鮮紅的液體隨著他的動作沿著兩人的結合處緩緩流下,他不是沒發現,但他仍未停下…… 好痛……身體好痛,但為何連心也……?

吃力地睜開眼,看著上方正貫穿自己的男人,不自覺地,淚……已悄然滑落……

3

好痛────

這是梓一醒過來時,唯一僅有的想法。

而琣……已不在自己的身邊……

真的好痛,不只身下傳來的陣陣疼痛,全身也是酸痛不已,完全使不上力,而股間流出的液體正提醒他度過的是怎樣的縱慾之夜。

已經多久不曾如此了?

不是第一次了,雖然每次事後的疼卻總是同樣教人難以忍受,但這次似乎又更加深刻。 正因為如此,梓幾乎是極端的痛恨**,除了那仿佛撕裂般的疼痛和被迫引出的快感外,心裡卻是滿滿的空虛。

無奈……就算心裡是千百個不願意,曾被那人調教過的身子對**之事卻絲毫抵抗力也無。 他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夜,在他最愛的娘親過逝的那晚,那個人帶了三個陌生的男人來到了他的住所──楓櫻閣,冷眼地旁觀著自己是如何地求饒抵抗,如何地……被強暴……

他不停地掙扎,無奈一個孩子的力道對三個大男人而言,根本絲毫幫助也無,一整晚……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被強要了多少次,唯一可以感受到的,除了疼痛外,只有滿滿的絕望。

而他更忘不了的,是那個人冷然的雙眼……

冷冷地看著他哭泣唿救,卻殘忍地不予任何響應,就只是看著,看著這令人羞恥的一切。 痛……那是他對第一次僅有的記憶……

那是段黑暗的記憶,從那之後,那個人將自己囚禁在後院,每晚都有不同的男人來到後院,無論他如何地掙扎,哭喊,卻始終沒有人願意來救自己,直到最後,連無謂的抵抗都放棄了,像遵娃娃般的任人擺布。

那個人的目的就是為了要將自己調教成完美的**工具,而他也的的確確地做到了。 那年……他才十2歲……

兩年後,那個人以軍權作為交換,將自己送給了豐臣手下的大將──明智光秀,後來明智光秀背叛了豐臣秀吉的事被人揭發而遭到了滅族的命運。

不用說,泄密的自然是那個人。

而他……自然又被那人帶回德川府,然後再一次地有條件的送人。

這麼多年來,除了那個人,曾經擁有過自己的人,沒一個有好下場,而這污穢的身子也不知被多少的男人抱過,連他自己都快數不清了……

自己的身體,就是那個人所培育的武器……

「呵……哈哈~~~~哈~~哈~~」自嘲地笑了,雖然那笑聲聽起來比哭聲還難聽。 無力地枕在自己的臂上,梓望著和昏睡前同樣的景色,卻仍是笑著。

琣一定很看不起自己吧!他看自己的眼神是那麼的冷,那麼地無情,甚至在用粗暴的方式強要自己了後,沒留下隻字詞組的離去,獨留他一人處理。

能怪琣嗎?連他都看不起自己了,更何況是一向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努力地稱起脆弱的身軀,無奈股間的疼痛讓他連這看似簡單的動作都變得難如登天,他大口大口的喘氣,感覺到自己的意識似乎開始模煳了,眼前的景物也開始的不真切。

真的好痛……

如果是秀彥,他一定會很體貼地為自己處理吧!不自覺地,他仿佛感覺到秀彥那雙溫暖的大手。

如果是秀彥,他一定會很溫柔地待自己的……

下意識地,他伸手握住了那溫暖的來源,一反手貼住了自己細緻微涼的臉頰,像貓咪一般撒嬌磨蹭著。

「秀彥……」

&&&

秀彥?!

那是誰?他的男人之一嗎?

一股不悅在琣的心底湧起,只見琣雖皺著眉頭,但仍是輕柔地抱起梓,讓他以最舒服的姿勢躺在自己的懷裡。

看梓全身上下的吻痕和痛苦的表情,他就感到一陣後悔,他知道自己粗暴的舉動一定傷到這纖細的人兒了。

但只要一想到,梓也是同樣的在別的男人身下呻吟哭泣,理智就仿佛斷了線般,想控制也控制不住。

他起身本來是想去取些水和藥,誰知道一回來卻看到梓無力的暈眩,看來他的慾望是真的傷到他了。

既然如此,一直待在這裡不是辦法……

「唉……」輕嘆口氣,他當下決定將梓帶回自己的寢室。

順手拿過剛才梓卸下的直衣,並將之披上梓單薄的身子,貼身的襯衣早在那時就因他的粗暴而撕裂了。

曾幾何時,他也會如此失控了?

印象中,自己該是個沉穩的人才是……

「呵呵~!殿下,你還真不懂得憐香惜玉啊~!好好一個大美人,看了真是讓人心疼啊!」一聲音突然響起,伴隨的是爽朗的笑聲。

沙德饒富興味地倚靠在門邊瞧著琣和他懷中的梓。

廳內還留有殘存的激情氣氛,再說從僅披著直衣卻仍遮掩不住吻痕及傷痕的梓看來,不難知道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可奇了,沒想到這也可以讓他發現琣不為人知的一面。

「你看多久了,沙德?」平靜的語氣,沒有絲毫的訝異,琣似乎是已經很習慣了來人的無禮。 「沒多久,只是剛好看到了你不為人所知的一面罷了。」調笑的話語說明了他對身為東宮殿下的琣並沒有太多的敬意。

他和琣自幼一塊長大,習慣使然下,即使於公他是琣的臣下,但於私兩人可說是無話不談的好友。

當然……如果琣也這樣認為的話……

「你知不知道擅闖禁宮是死罪,沙德?」

「呵呵~!你捨得我死嗎,琣?」不知從哪變出一把扇子,沙德一邊扇風一邊涼涼地說道。 「等我哪天受不了你的多嘴時。」低頭看看梓並沒有醒來的跡象,他這才放心地任沙德調侃。 「也就是說,我目前還沒有生命的危險囉?!」佛虎鬚大概指的就是沙德現在的行為。 「沙德……」沉下的聲音讓沙德很識趣的轉移話題。

「你懷中的美人是誰呀?美得簡直像娃娃一般,恐怕連寧寧公主也比不上。」

寧寧是琣同一母親的妹妹,也是皇室中最有名的大美人,據說她就如同精雕細鐲的娃娃一般,美得教人禁不住想收藏,甚至是據為己有。

但寧寧的身子打小就不好,所以已十7歲了卻仍未出閣,不過那一股柔弱的氣質卻更能讓男人打從心底的升起保護欲。

當時的女性大多十二、三歲就出閣了,所以寧寧雖然才十7歲,但已是過了適婚年齡。 「他叫梓,是芸姬把他送來的。」沒有多說什麼,琣陳述著事實。

「芸姬?!」略皺起眉,沙德有些遲疑地道。「琣,你應該知道芸姬背後是德川家族在支持的吧!」

「嗯……」琣點點頭。

「德川家近來有意取代豐臣一族,難保……」他看了看熟睡中的梓,要說的話不言而明。 雖說說琣極度痛恨豐臣一族,但東宮這位置是靠豐臣秀吉的扶植也是不爭的事實,如果說德川家真要取代豐臣一族,那首當其衝的,自然是必須先下手剷除皇族中的政權。

「沙德,你該知道我從未留戀過東宮之位才是……」深深地看了梓一眼,他並非沒有警覺,在芸姬將梓送給自己時他就有想過,只是既然德川家將這美麗的人兒送上門給自己,他豈有拒絕的道理?

就算是孌童……他也不想放手了……

「殿下~!」喊出極少用到的敬稱,由此觀之沙德是如何嚴肅看待此事。「也許您不曾留戀過名利,但您可有想過身邊的人?就算您真不在乎,一旦放棄,可是連生命都無法保存的。」

處在宮廷就像是在玩一場沒有退路的遊戲,由不得你說不玩就不玩,一個不小心,要付出的可不只自己的性命。

「我自有打算……」轉過身,他不再理會沙德,抱緊了梓回到了自己的寢室。

而被琣拋在後頭的沙德則一臉沉重的看著琣遠去的身影,心中亦同時暗自打算著情況,和剛才談笑風生的他判若兩人。

最後,他下了個結論。

那男人……不除掉不行了……

只是該如何下手呢?最好是在琣做出驚人之舉前趕快下手,依琣看那男人迷戀的眼神,難保琣不會做出什麼意想不到之事。

琣一向該是個沉著的人才是,沉著到他幾乎以為琣是沒有心的。

只是沒想到,這次……琣是真的動情了……

那男人……太危險了……沙德邊走邊思考著。

只是他沒注意到在身後的牆邊,有一抹潔白的身影隱身於後,將適才他和琣的對話一字不漏的給聽了進去。

從身形看來,不難看出是位高挑的女子。

呵呵……看來又有有趣的事情要發生了……只見那身影的主人如娃娃般精緻的臉龐上逐漸浮現出一抹詭異到令人打顫的笑容,隨後便轉身離去,寧靜地一如她不曾來過一般。

遊戲總是需要觀眾的不是嗎?

而回到了寢室的琣則是將梓輕柔地安置在柔軟的繡墊上,無限憐惜地看著熟睡中的人兒。 「梓……如果你以後只屬於我一個人的,我會對你很好的,就算……你愛的不是我也無所謂的……」

4

梓……如果你以後只屬於我一個人的,我會對你很好的,就算……你愛的不是我也無所謂的……

在半夢半醒之間,梓似乎聽到了一句令他十分安心的話。

那……是誰呢?會對自己這麼溫柔的只有秀彥吧!可是這兒不是禁宮嗎?秀彥是不可能會在這裡的。

吃力的睜開眼,梓看到的,是一臉擔憂的琣。

不過那是不可能的,琣不是極度地看不起自己嗎?絕不會用那麼溫柔的眼光看自己的,也許……他還處在夢的沿續罷了……

「梓,還很難受嗎?」細心地用沾了水的絲絹拭去梓額上不停冒出的汗水,琣那雙溫暖的大手也似不忍的輕撫梓那細緻卻冰冷的臉龐,希望能夠藉此減輕梓所受的痛苦。

「水……」輕啟口,異外地發現到自己的嗓子竟乾澀不已,直覺地只希望有水能夠潤潤自己乾得發疼的喉嚨。

「我知道了……」仿佛已預料之事,只見琣從一旁拿過很明顯是早已準備好的水杯,貼近了自己的唇啜了幾口後,再彎下身子來,準確無誤地對準梓的櫻唇,以口渡水給梓。

「嗯……」冰涼的液體滑入喉頭,梓只覺得有說不出的舒暢。

「還要嗎?」

「嗯……」沒說話,梓以點頭代替回答。

而看到梓的允許,琣似是沒了顧慮,喝了幾口水後又繼續渡水,甚至在梓還來不及咽下而使水珠自唇沿滑落時,伸舌追逐舔吻著。

深紅色的舌輕舔著透明的水痕,這景象竟帶著一絲絲的情色,讓親眼目睹的梓不禁臉紅。 「殿下……」

「叫我琣。」冷冷一句話,果斷的語氣說明了他的不容置喙。

「可是……」那不合禮教!!

可惜後面他想說的話在琣再次吻上自己時被迫消音。

吻他的感覺還真好,一想到也許這唇只有自己細心品嘗過,仿佛是陳年的佳釀也不上的香醇,甜美地教人禁不住的上癮。

一吻纏綿,琣抬起頭,滿意地看見梓的唇因自己而染上一層嫣紅水光。「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你可以叫我琣……」

梓知道他說的是十年前,兩人初見時。

「可是當時我不知道你是東宮身份,何況我只不過是個男寵……」

「別想那麼多了,在禁宮裡,你只要想著我就行了……」撫上梓的唇,他拒絕聽梓說著兩人之間的隔閡。

縱然……梓說的是事實……

「殿下……」他變了,變得溫柔了,梓幾乎要懷疑那時強要了自己的男人跟眼前的男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人。

「秀彥……是你的愛人吧?」琣突然冒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話。

「咦?!」為什麼琣會知道秀彥?

「你在昏迷時,一直喊著他的名,你沒有印象嗎?」

梓誠實的搖頭。

「秀彥是一個對我很好很溫柔的男人,不過那已是過去的事了……」梓說得一臉平靜,但看在琣的眼中卻像極了依戀。

對那男人真那麼戀戀不捨嗎?琣發現到自己居然開始嫉妒起素未謀面的秀彥。

梓既然是個男寵,那麼曾經擁有過他的人一定也不計其數,偏偏就唯獨這男人能教梓念念不忘,甚至無意識地喊著名諱,不難看出那叫〔秀彥〕的男人在梓的心目中,是如何地重要。

「如果他真對你那麼好,為何還將你送人。」負面的情感使琣問出了這麼個傷人的問題。 「在這時代……沒有人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我是如此,秀彥也是如此,難不成……你不是?」

他和秀彥的命運都被掌握在那個人的手裡,一如琣如傀儡般地任豐臣秀吉操縱一般。 「呵……」自嘲地笑了,梓的話的確說到了他的心坎。

「琣……」梓突然出聲喚著。

「怎麼了嗎?」

「你……說的話還算數嗎?」

「什麼話?」他剛才有對梓說過什麼嗎?

「你說……如果我以後只屬於你一人,你會對我很好的……」他說出他在意識朦朧時聽到的話。

「我還以為你昏過去了……」

「如果你不願意,我就當做一場夢好了……」反正也不是沒有人對自己許下承諾,但實行的,卻從未有人。

太多太多的失望,使他早已不抱任何的希望了。

「呵……」不明白梓的心思,琣只是以輕柔地怕傷了梓的力道將梓抱起來,擁入自己厚實溫暖的懷抱,與梓纖細的身軀契合地不可思議。「我發誓,我將盡我所能地保護你,我要你永遠地屬於我,至少……我絕不會再將你如物品般地易手給任何人。」

「呵……」梓笑開了,被琣的話給逗笑了。

而那美麗的笑靨也再次地吸引了琣的目光。

身體因為琣的體溫而溫暖,但心卻是因為琣的話而感到前所未有的暖意,整顆心暖洋洋的。 滿足地將頭顱倚靠在琣寬大的胸膛,聽著琣那沉穩的心跳,現在的梓,只感受到一份安心。 噗通──噗通──噗通──

這是琣的心跳?還是自己的?梓發現到自己已分不清了,交疊的心跳仿佛命運般,已是密不可分了。

就算……琣是騙他的,他也不會怪琣的。

真的,因為他已心滿意足了。

只是琣忘了他曾說過:就算梓愛的不是自己,也無所謂的……

&&&

晌午時分,因為初春的關係,天氣仍是微寒,雖有陽光卻也暖不了半分。

但即使如此,梓還是只披了件單薄的襯衣就來到了園子裡,閉上了眼,梓放鬆地將全身的重量全倚靠在一棵櫻花木上。

沒有人的花園裡,靜地出奇……

這裡……就是他和琣初次見面的地方吧!那時候大家都還好小好小,好快樂,他還不是個男寵,而琣……也還不是東宮……

秀彥對自己很好很溫柔,他總是說,等到德川家取得了天下,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擁有自己了……

剛開始,自己也是期待的,期待有一天不用在過這種生不如死的日子,每一次被那人送給人時,每一次被陌生男子擁抱時,他都期待是最後一次,只可惜……人終端究是會清醒的。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他不得不認清什麼叫做〔現實〕……

也許秀彥是真心地對自己說這些話,但自己已累了,也倦了,發楞地看著遠方,不自覺地又想起今晨琣對自己說的話。

琣給了自己別人沒有的承諾,也許琣在這一刻是真心的,但未來呢?

對不起……琣……一個無心的人……是沒有辦法去愛人的……

「你就是梓吧?過然是個大美人,我皇兄的眼光真不賴。」一清脆的女聲響起,梓抬起頭,看到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的美麗女子。

「參見公主殿下……」沒有驚慌,沒有訝異,梓只是平靜地看著她。

寧寧公主一如傳聞中的美麗,仿佛粉雕玉砌的娃娃一般,但眼前的女子自信中帶有一抹強勢,實在不似傳聞中的體弱多病。

「呵呵~!你……很特別!」輕笑了聲,寧寧頓了下,似乎在找適合的形容詞。「很安靜,甚至不太顯眼,只要一個沒注意,也許會讓人忽略你的存在。」當然,那張臉除外。

「是嗎……」梓淡淡地應了聲,說明了他對此的興趣不大。

「也對,這麼靜的人,很容易就讓人產生信任感,背叛……自然也容易上了許多不是嗎?」寧寧仿佛聊天似的談笑著,縱然她說的話是那麼驚聳。

「也許吧……」唇邊勾起了一絲笑容,梓明白了一件事。

這女人不簡單,至少絕不是嬌生慣養的公主。

「給你一句忠告,」寧寧頓了會兒,繼續道:「沒有什麼是可以瞞過我皇兄的,只在於他想不想知道罷了。」

「你來就為了跟我說這些?」這一點在見到琣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了,用不著她來提醒。 「只是好奇罷了,我想知道,究竟是怎樣的人才能讓我那冷情的皇兄動心。」

「你現在看到了……」

「嗯……皇兄有沒有告訴過你,他為何會被立為東宮?」寧寧突然轉移話題。

而她得到的響應,是梓無語的搖頭。

「呵呵……總有一天他會告訴你的,如果你想知道,就去問沙德吧!」佛過被風吹亂的瀏海,在講到〔沙德〕時,寧寧的眼似乎蒙上了層朦朧。

「你喜歡他?」他看過那表情,在千姬的臉上瞧過。

「我愛他……但他的眼中只有我皇兄,他可以說是這世上唯一真心效忠我皇兄的人了。」話中似不在意,但梓知道,寧寧必定十分傷心。

「他曾說過……等他有朝一日地位足以匹配我時,他定風光迎娶我,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五年……」寧寧的臉上浮現一抹苦笑。

「這些告訴我妥嗎?」公主與平民的畸戀,傳出去可是皇室的笑話。

「我說過,你很容易讓人產生信任,如果被你騙,我也認了……」寧寧說的仿佛事不關己似的。

已經好久沒有人可以讓她談心了,既然是自己甘心信賴,那結果自然是要由自己來承擔。 「你和琣……很像……」梓說出自己的感覺。

「怎麼說?」

「敢做……敢承擔……」雖然琣剛強,寧寧柔弱,但本質是一樣的。

「呵……第一次有人說我像他。」

「這只是我的感覺罷了。」

「和你說話很輕鬆,但我有些累了,我先回去了……」揮揮手,寧寧小跑步的往自己寢室的方向跑去,跑了幾步似乎又像想起了什麼,回頭朝梓扔了一塊不知名的東西。

下意識地,梓接了下來,仔細一瞧,那是一塊白玉佩,質地並不細緻,不太像宮裡的奢侈品。 「幫我轉達沙德,他對我說的話我從未忘記過……」寧寧對梓喊了聲後,又轉身跑開。 是這樣嗎?縱然不免怨懟,但在心底,始終還是忘不了。

看著遠處走來的身影,梓忍不住笑了出來,他總算知道為什麼寧寧要離開的那麼匆忙了。 何必想那麼多?人生苦短,享樂就該及時,過去已無法挽回,未來又太虛幻,把握好現在才是真的,至於其它的,明天再去擔憂吧!

琣對梓伸出了手,而梓也乖乖地飛撲到琣的懷中,旋即被狠狠地吻住,而梓也不掙扎,放大膽地響應著。

琣邊吻著梓,一邊將梓橫抱起,再輕柔地將之放置在柔軟的草地上,一手拔下梓用來盤發的銀鐕,頓時流泄下了一地青絲,映照著艷陽的點點波光。

琣痴了,為梓的美麗而痴。

他輕手為梓卸下襯衣,一邊低下頭在梓的耳邊問:「你的身體可以了嗎?」

被他露骨的話語惹地臉紅,梓輕輕地點頭代替羞人的回答。

「在……在這兒嗎?」

「我等不及回寢室了,放心吧!這次我會很溫柔的……」剩下的話語沒入了梓的口中。 在寧靜的午後,一陣激情正悄悄漫延……

5

當兩人在園中纏綿盡惻回到禁宮時,已是傍晚時分。

因梓在一次次的纏綿中,已耗盡了所有的體力,所以琣則是十分貼心地將梓抱在懷中回到宮中。

這……就是幸福吧!可以靠在情人的懷裡聽著情人的心跳,滿足地倚著琣寬敞的胸膛,梓暗暗想著,臉龐浮現一抹滿足的笑容。

只可惜這份淡淡的幸福並沒有維持太久……

「殿下……適才皇上已派人來催了好幾次了,要殿下到正宮中商討要事……」專門服侍琣的侍女一見到琣回來,趕緊上前傳達。

呵……皇上?!他那無能的父親拿得了主意嗎?何不幹脆一點,還用父皇的名義!! 看來……那人還是會怕些流言誹語的……

「哼……那人做事什麼時候還要經過我同意了?如果有,我還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冷笑一聲,琣雖然嘴上這麼說,但還是將被自己打橫抱在懷中的梓給放下,輕聲道:「抱歉了……我必須離開一會兒……」

說完,不顧侍女還在場,他低下頭輕輕在梓紅潤的櫻唇下印下一吻。

但梓沒有響應他,只是用那雙琥珀色的眸子直看著琣,仿佛看穿了他心底的深處似地瞧著。 「怎麼啦,梓?」輕撫著梓的臉頰,不知道為什麼,直覺告訴他──梓很不開心,非常地不開心。

而自己正是惹梓不開心的原因……

「沒什麼……」垂下眼,梓似不在意地道。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的眼已泄露了他的心思……

「梓,看著我!!」強硬地托起梓形狀優美的下鄂,琣強迫他與自己平視。「為什麼心裡有事不願告訴我?我不值得你信賴嗎?」

「沒那回事,你想太多了,殿下……」

「不許那樣喊我!!」一句〔殿下〕讓琣的眼更為冰冷,口氣也益發冷峻,在那一瞬間,梓居然有仿佛冰天雪地的錯覺。

時而冷酷……時而溫柔……琣到底是個怎樣的男人?

也許這種人……是不會甘心當一輩子的傀儡的……梓暗想著,但他飄遠的心思卻讓眼前的男人尚未平息的怒火燃燒地更為猛烈。

「你又在想什麼?!為什麼你總是獨自一人思考著,從不讓人知曉你的心思?!」琣似再也無法忍受地大聲吼著。

「梓只是認為,這些沒必要說出來讓殿下煩心……」冷漠疏遠的語氣和敬詞,梓強迫自己若無其事地說出口,縱然這翻話也同時深深地刺傷他的心。

「我說了不許這樣叫我的!!」怒火讓他失了理智,大手一推即將梓推倒在地,雖然在聽到梓的痛唿聲時,他的心中划過一絲懊悔,但他仍是倔強的轉身離去,不再多看梓一眼。

只可惜梓看不見在琣轉身後,眼中溢滿的心疼……

嗚……好痛!!剛才琣推自己的力道似乎一點也未留情,身下傳來冰冷的觸感,冷得一如剛才琣看自己的眼神。

「梓少爺……」一旁的侍女似乎嚇到了,畢竟琣一向是那麼的沉穩,沒想到也會有衝動的一面。

他該不該慶幸是自己才惹的琣失控的?

推開侍女想要扶起自己的手,他自嘲地笑著。

「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我想在這兒一個人靜一靜……」沒有起身,他就這麼坐在地上吩咐著有些不知所措的侍女。

「可是……」那侍女似乎有些猶豫,畢竟誰都看得出殿下很重視梓少爺的。

「沒關係的,殿下不會怪罪你的……」看出侍女的猶豫,他強撐起一抹笑容安撫著她。 「好吧!那奴婢先下去了。」微一欠身,那侍女隨即離去,留下了梓一人和滿室的寂靜。 而隨著那侍女的離開,梓強行偽裝的笑容再也忍不住地垮下……

為什麼會這樣?剛才明明是那麼溫柔地擁抱自己的人,為何在短時間內會變得如此? 梓突然想起,那天,琣也是在強硬地要了自己後,卻又對他溫柔異常。

為什麼會這樣……?梓曲起了雙膝,兩手環抱著,將頭埋入了自己的雙膝間,仿佛下意識地在尋找保護自己的姿勢。

好冷好冷……雖然是在溫柔的屋內,但梓卻覺得好冷,原來沒有人的體溫的溫度竟是那麼地冷。

閉起了眼,梓拒絕去看去聽周遭的一切,無視時間的流逝。

琣……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氣的……

&&&

結果到了第二天凌晨,琣仍未回來……

琣不要他了嗎?

好不容易起了身,拿起梳子略為整理一下,卻從鏡中發現了自己因哭了一夜而造成的紅腫雙眼。

已經多久沒哭得這麼徹底了……

拖著從昨日午後就沒有好好休息的身子,梓強忍著暈眩的感覺,扶著牆強撐起自己,舉步維艱地往廳里走去。

自從來到了禁宮,他好象總把自己弄得很狼狽似的……

「呵……看來琣翊他還真一點也沒留情呀!」意外地,當他好不容易到了廳里,芸姬竟已在那兒等他。

一身鮮艷的和服,縱然已為人母卻仍掩不住那令人不敢直視的美艷,和素靜的寧寧是截然不同的典型。

而現在,芸姬正以那饒富興味的眼光打量著些許狼狽的梓。

「你是來看戲的嗎,芸姬?」看著芸姬那艷麗的臉龐,他恨恨地道。

「除了轉達那個人的話,我的確是這麼想的。」不在意的笑著,芸姬倒是很大方的承認。 「那你看夠了沒?!」梓幾乎是已咬牙切齒了。

「我想是看夠了,沒想到一向沉穩的琣翊也會有失控的一面,我今天總算是大開眼界了。」 「看夠了就快說你來的目的!!」沉著聲,梓再也顧不得什麼禮誼了。

沒有人知道,其實芸姬也是當年那個人培育的〔武器〕之一,為了滲入皇室政權而培育的武器。

那人為了培育出外型完美的武器,千方百計擄掠了許多有名的美女,並要她們為自己生下孩子,等孩子一生下來,就接受了各式各樣不同的教育,有的接受軍事教育,有的被訓練成無情的殺手,但卻同樣地貫輸了相同的想法。

在德川家,每一個人的存在都是為了德川家族,除此之外,是不可以有不服從之心的。 為了殺一儆百,那個人曾在他面前將一個反抗的孩子五馬分屍,直到現在,他偶爾還是會被這惡夢嚇醒。

芸姬算是裡面運氣最好的一個,她從小便接受貴族教育,在十2歲那年被送入宮廷成為了芸妃。

「將軍希望你能夠煽動琣翊對抗豐臣秀吉。」簡單一句話,這也是當初那個人送自己入宮的目的。「將軍認為與其剷除東宮太子的地位,不如拉攏他支持德川家族也許效果更卓越。」

不是第一次了,在之前梓就經常利用自己來挑撥離間,甚至煽動人反叛,後來自然是由那人做收漁翁之利了。

「沒用的……」垂下眼,梓淡淡地道。

琣不是個甘心成為傀儡的人,連豐臣秀吉也無法駕馭他,這樣的人是不可能心甘情願為德川家所控的。

更何況……芸姬肯定不知道琣其實早已知悉這一切了……

「琣翊的確不是任人擺布的人,但……假如他極度的痛恨豐臣一族呢?」笑了笑,芸姬繼續說:「你知不知道為什麼琣翊會被立為東宮?」

梓搖頭,昨日寧寧也問過同樣的問題。

「那是因為……岑後,也就是琣翊的母親當年為了保有自己的地位,不昔犧牲自己的兒子,將琣雙手供獻給豐臣秀吉,很諷刺不是?最終出賣自己的,竟是自己親生的娘親……」芸姬笑著說出她好不容易打聽來的這一切。

「你呢,芸姬?有朝一日,你會出賣信雅來保全自己嗎?」不自覺地,他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的問題。

早已知道琣的傷……沒想到他竟傷得如此深……

當琣知道被自己親生的母親出賣時,是怎的絕望?就似他被那個人傷害時的絕望一般嗎? 這也是琣不喜歡自己有事瞞著他的原因吧!畢竟曾被傷得那麼徹底,對象還是自己的娘親。 而芸姬給他的回答是沉默。

梓笑了,笑得淒楚。「我明白了……」芸姬的答案,他知道了。

撐起身子,梓轉身離去,現在的他只想去找琣,向他好好地道歉。

而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明知梓已聽不到她說的話,但她仍是啟口道:「我自認我沒有做錯,我只是想生存下去而已……」

她別無選擇……

6

琣會去哪兒……?

一時衝動便跑出了禁宮,但走在御花園的石徑上,梓才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他根本不知道琣在哪裡?!

「怎麼辦呢……」梓邊走著,一邊想著琣可能的去處。

雖說昨天琣應該是到了正宮才是,但琣是不可能會在正宮過夜才是,芸姬剛剛才來找過自己,所以也不可能,那琣到底是去了哪?!

寧寧!!一個名字突然划過他腦海。

聽寧寧的口氣似乎和琣的兩兄妹感情還不錯,也許昨日琣是在寧寧的別院過夜也說不定。 這樣想的梓第一個念頭是想去找寧寧,但他隨即失望了。

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寧寧的別院怎麼走!!

「怎麼辦?!整個禁宮御園這麼大,要怎樣才找得到寧寧的別院呢?」梓對自己說著。 而且整個園子居然一個下人也沒有,讓他想找人問路也沒辦法!!

也許他應該回禁宮去看看才是,也許琣已經回到了禁宮也有可能的,梓在心裡思考著。 想了一會兒,梓決定走回來時的路。

沒想到才一回頭,他卻看見了兩道人影朝自己的方向走來,「咦?!那不是沙德嗎?」梓想起上回琣將沙德介紹給他時,沙德眼中閃爍的,是讓他根本忽視不了的敵意。

直到現在,他還是想不透自己究竟是何時得罪了沙德,因為沙德看自己的眼神根本就像是恨不得將自己碎屍萬段的樣子。

因為那次後,為了怕琣為難,梓幾乎是躲著沙德,避不見面。

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遇到,梓突然能夠深深體會〔冤家路窄〕這句話。

急急忙忙地轉身跑開,梓下意識地想找遮蔽物隱藏自己的身影,沒想到還是慢了一步。 「我才說這是誰呢?居然膽敢在御花園中亂闖,連下人都不敢這麼放肆。」還來不及躲,沙德那諷刺的聲音已傳來。

唉……梓在心裡重重地嘆了口氣。

「參見沙德大人……」

「不用叫得這麼尊重,我受不起!!」冷冷一句話作為響應,沙德似乎連看梓一眼也不屑。「對了,怎麼沒看到琣?!莫非他對你已經厭倦了?!」明知道不可能,沙德還是說出了傷人的話。

「別這樣說嘛,沙德!!」看不過去而出聲制止的,是跟沙德同行的另一位陌生男子,大約三十歲上下,比琣和沙德略大些。

梓往那位男子看過去,不知為何,竟覺得有些眼熟。

好象在那兒看過……梓皺著眉暗想著。

「你沒有必要袒護他,律也。」沙德冷冷地嘲諷著。「他可是琣的男寵……不!也許該說玩具比較適合。」

啪────一響亮的巴掌聲響起。

「沙德大人,就算梓真是殿下的玩具,相信也不關大人的事情才對。」輕揉著自己泛紅的手,梓低沉著聲音道。

身為男寵,耳邊自然少不了流言悱語,一向只要不是太過份,他都可以裝作沒聽見,但前提是……不許太過份!!

「你……!!」還沒從被打的驚嚇回復過來,沙德只能楞楞地撫著自己臉頰上的掌痕。 「如果梓真是殿下的玩具,那相信沙德大人應該不會氣量小到和個玩具計較才是,對吧?」他抬起頭已挑釁的眼神直盯著沙德。

敢惹他就得承受得起後果!!

「哈~~~~哈哈哈~~~~!!沒想到……哈哈~~~沒想到沙德你也會有吃癟的時候……哈哈哈~~~~!!太好笑了……哈哈~~~~」伴隨著暴笑聲,斷斷續續的話語是出自那位叫〔律也〕的男子口中。

「閉嘴,律也!!!!」沙德耐不住地大吼。

「哈哈哈~~~對……對不起……哈~~實在太好笑了……哈哈哈~~~~」

「哼!」一氣之下,沙德乾脆佛袖而去,走到一旁來個眼不見為凈。

「哈~~你還真厲害,我認識他那麼久,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啞口無言呢!」沒有因為沙德明顯的厭惡有絲毫的尷尬,律也反而很自然的和梓攀談起來。

「是嗎……」梓冷淡的響應了聲。

現在的他對琣以外的人是一點興趣也沒有,剛才是沙德實在說得太過份了些,他才會不復冷==記住==亞洲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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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轉載自D哥新聞(dbro.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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