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幫等群豪,個個皆是身經百戰,雖然是心驚,卻不甚慌亂。

狄駿施展輕功,直奔下山,距離前哨不遠,便聽得喊聲大作,隱隱傳來金鼓之聲,當他來到哨前,只見山坡上滿是火把,密密層層的不知有多少官兵。

狄駿見其弟狄驥,正自一面揮劍打撥來箭,一面指揮手下布陣,山下陣陣箭雨,猶如飛蝗亂射而來,幫中兄弟人人隱於石後,張弓還箭。

他來到狄驥身旁,便聽他向一手下道:「大牛,你率領五十人到東面山頭;李貴,你率領五十人到西面,兩翼同時放火吶喊,作為疑兵。」兩人領命去了。

狄驥回頭向一人道:「你帶一百人到前山去,多帶弓箭,若見東西兩翼叢林起火,官兵自會從林內逃出,便放箭密射,叫官兵不敢過份逼近。」

狄駿待他分配完畢,便問道:「兄弟現在死傷如何?」

「並不大嚴重,咱們憑地勢之利,兄弟多隱於密處或山石之後,只傷及十多二十人而已。」

此時,只聽得山腰處喊聲大作,原來近千官兵向山上衝來,幫眾加緊放箭,再次把官兵逼了回去。這樣一攻一守,官兵始終久攻不下,只得收兵屯在山中,把山上通道完全截斷。

狄驥道:「瞧來沈嘯天是以圍城之計,打算斷絕咱們的糧草。」

狄駿點頭同意,道:「沈嘯天雖用此計,但未必如願,只消給他一封書函,以沈家兄妹相脅,他必然現身與咱們談條件,我已計劃停當,早便布下機關,只要沈嘯天一出現,不怕他不落入我網中。」

□ □ □

瑤琳由兄長攙扶著,跟隨狄姍姍身後往山下走去,來至一?彎處,忽地從叢林中跳出兩個人來,眾人見著,全都止住腳步,當望清楚來人時,瑤琳不由「呀」的一聲叫了出來。

原來此二人正是王彪和唐浩,只見王彪橫刀一立,高聲笑道:「娃兒,想往哪兒去呀?」

狄姍姍把瑤琳兄妹拉往身後,寒光一閃,已抽出長劍,戟指罵道:「王彪,你背叛我幫,圖謀幫主之位,現在又攔擋路中,究是為何?」

王彪大笑道:「沒甚麼,我只是要沈家兄妹隨我走走,把二人送回他父親身邊罷了。」

瑤琳怒道:「你騙人,你這兩個惡賊,全都不是好東西,我絕不會跟你走。」

沈一鳴踏前一步,指著唐浩罵道:「唐浩,我爹爹待你不薄,你為何做出這等禽獸行為,擄去瑤琳還想傷害她。」

唐浩氣定神閒,微微笑道:「少爺,你說的是甚麼話呀,唐某一點也不明白,現在我受你父親之命,不是來救你們麼。」

瑤琳愈聽愈氣:「當我見了爹爹,便把你的惡行說給他知道。」

唐浩冷笑一聲:「隨便,我現在便帶妳去見他。」

「我不和你去!」瑤琳瞪大眼睛:「你回去與爹說,我和哥哥過一會便到。」

唐浩道:「這恐怕由不得妳了,沈老爺說過,不論用任何手段,務必要把你們救出來,還是跟我走吧。」

「你妄想。」狄姍姍抬劍一指,怒道:「有本姑娘在,休得在我手上要人。」

王彪冷笑道:「三小姐好大的口氣啊,好!我便會會妳,看妳有多大能耐。」

狄姍姍道:「不怕死便來吧。」

她說話方落,便己挺劍而上,其如幾個影子幫手下,以把瑤琳兄妹圍起,團團保護著。

王彪同時向前滑上數步,大刀接著自上而下,直砸狄姍姍而來,只聽得兵刃叮叮響聲,由緩至急。

狄姍姍一柄銀龍寶劍,光油油地泛出銀籃之光,在皎潔的月色下,霎時間遍野生寒。

瑤琳兄妹在眾人圍護下,見著狄姍姍的劍招異常厲害,一招一式,均妙到巔毫,尤其是沈一鳴,看得雙目放光,心下嘆服不已,他習劍多年,雖不敢說盡得師門秘學,但在劍上的造詣,也頗有深厚根基,現在看見狄姍姍,只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竟練得如此好劍法,方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的道理!

二人拆到數十招,已是越來越快,連招式也無法看得真切。

但見狄姍姍的劍招變化多端,時守時攻,本來毫不出奇的一招劍法,在她手上卻生出了極大的威力。

再過十餘招,已見王彪後力不繼,雖知劍尚輕靈,不同使刀之人,每一招式皆以內力推動,力砸力擘,消耗體力極大。

唐浩也有所察覺,連忙自腰間掏出一根銀簫,長約二尺,簫身遍體泛光,耀人目眩。見他冷笑一聲,倏地飛身加入戰圈,以二敵一。

瑤琳兄妹見著,同時大罵出口:「無恥!」

沈一鳴更是氣不過,高聲罵道:「兩個大男人連手欺負一個女孩,也不覺得羞麼?」可恨自已武功盡失,不能上前幫上一力,只是看得咬牙切齒。

三個人影夾著三團光芒,一時顯得耀眼生花,熾烈之中,又夾著令人心為之顫抖的兇險,尤以狄姍姍為甚,在刀簫合攻下,往往每招一出,似是只差毫髮,便會教她血濺當場。

瑤琳瞧得心中悚懼得很,掩臉不敢去看,而那幾個影子幫幫眾,只得呆在一旁,三人的招式委實太快了,根本叫這些武功平平的人無法插上一手,更不消說幫甚麼忙!

但見唐浩臉露冷傲,一臉胸有成竹的模樣,而王彪卻濃眉大開,雙目含光,舞著手上的大刀,大磕大落的往狄姍姍身上招唿。

狄姍姍在二人合攻下,劍招已漸遲緩,也不及先前凌厲,額上的汗珠已一顆顆的滴將下來,沈一鳴愈看愈是心焦,突然高聲喊道:「停手……」

三人一聽,倏地各自分開,狄姍姍經已氣喘吁吁,胸口不住地起伏。

沈一鳴撥開身前的影子幫兄弟,牽著瑤琳踏前幾步,道:「我跟你兩人去見爹爹好了,但你們不得傷害狄姑娘和她的手下?」

「沈公子……」狄姍姍大叫出聲。

沈一鳴用手制止她說下去,再朝唐浩道:「唐浩,你認為如何,只要你肯答應,我便不與爹爹說你覬覦『白玉紫鴛鴦』一事。」

唐浩冷笑一聲:「好!公子的說話,咱們怎敢不從,跟我走吧。」

狄姍姍連忙走到沈一鳴身前,忙道:「你不可以這樣做,他們兩人沒安好心的,我怕你……」

沈一鳴笑道:「沒事的,此人萬萬不敢得罪我爹,況且我爹爹已重兵在此,手下還有多個厲害親從,論武功全不在唐浩之下,他們要是傷害我兄妹二人,保證他們逃不出這裡半步。」

狄姍姍怔怔望住他:「但我總覺有些不妥,我與他們一拼好了,也未見會輸給他二人。」

沈一鳴搖頭苦笑,心知再戰下去,她又如何敵得住二人連手,便道:「我很多謝妳,但我也想快些見著爹爹,問明那件事,若然此事屬實,我自會再臨白松莊,任由妳哥哥處置,已贖我爹爹的罪孽。」

瑤琳也同時道:「我也是,狄妹子請和狄駿說一聲,叫他千萬不要傷害我爹爹,只要他願意,要我怎樣做也沒問題,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怨他一句。」這時想到狄駿與他義父的說話,不禁淚眼汪汪,淚水再度湧現出來。

王彪大聲道:「還在說甚麼,快走吧!」

狄姍姍罵道:「我先說給你倆知,要是敢動他們兄妹一根頭髮,我影子幫絕不會放過你。」

唐浩雙手抱胸,笑道:「狄小姐妳放心,我只是受命帶他們回去爹爹處,又怎會傷害他們。」

狄姍姍道:「好,我不是唬嚇你,你兩人要記住我所說的。」

瑤琳和沈一鳴向她道了聲告別,便與二人去了。

狄姍姍一時呆在當場,望著他們消失在黑暗中,心裡實在忐忑難安,沒想到真如自己所憂慮的一樣,竟在半途中發生事情來,她又自責又後悔,但事已至此,再說甚麼也是枉然,唯一便是要儘快通知狄駿才是。

她一跺腳便向手下說:「咱們快見幫主去。」數人當即直奔下山。

□ □ □

狄駿一聽狄姍姍的說話,猶如空一個霹靂,默然頹坐,狄姍姍扯著他哭起來:「大哥,都是我不好,是我自作主張才會……」

狄駿輕輕拍著她肩膀,徐徐道:「不用說了,大哥並沒有怪妳。」

狄驥接著道:「既然沈家兄妹二人已回到沈嘯天身邊,我們的計劃再也行不通了,必須要變換一下。」

狄駿搖頭道:「無須再想了,依我估計,瑤琳兩兄妹未必會回到她父親身邊。」

狄姍姍睜大眼睛,連忙道:「不會的,唐浩親自對我說,他是受沈嘯天之命來這裡救人的,又怎會……?」

狄駿苦澀地一笑,朝狄姍姍問道:「唐浩可有問妳取解藥?」

狄姍姍搖搖頭:「沒有,甚麼解藥?」

狄駿便把如何在唐浩手上救回瑤琳,如何騙他叫下毒藥一事,從頭至尾說了一遍。

狄驥劍眉深鎖,直到狄駿說完,便道:「瞧來他在王彪口中,已得知你根本沒有『百日追魂』這種毒藥。」

狄駿道:「他們或許會有點懷疑,但王彪也不知道我是否有這毒藥,又如何能肯定。唐浩是個聰明人,他知道向三妹要解藥必然不成,也看出我對瑤琳的重要性。依我看,他極有可能用瑤琳來要挾我,怎至會要挾沈嘯天。」

狄驥道:「沒錯,他目的是要得到『白玉紫鴛鴦』,現在沈小姐在他手中,確是一件絕佳的籌碼。」

狄姍姍脫口道:「現在嫂子落在他手中,豈不是很危險!」

突然,一個影子幫兄弟朝三人直奔而來。

那人來到他們跟前,呈上一封信道:「幫主,剛才有一響箭射過來,箭上插著一封信,是給幫主的。

狄駿接過,忙拆書展信一看,寫著:「欲救愛侶,速至落雁坡一會,唐」

看後把信遞與狄驥,一對深邃的黑眸,不住發出睖睜的光芒。

狄驥看罷,道:「果如你所說,落雁坡寬廣低平,壙埌數十里,是個空曠無掩的地方,唐浩選擇此地,是教人無法設下伏兵,此人心思實在慎密得很。」

□ □ □

狄駿三兄妹,帶同影子幫五十多名手下,迤邐來到落雁坡。

首先進入狄駿眼裡的,便是在山坡的中央處,卻豎位著一個大木架,木架之上隱約綁著兩個人,而另有兩人卓立在木架旁,每人手上各自拿著一柄火把。

眾人緩緩走近,已看清楚木架上的人,不是瑤琳兄妹二人還有誰,而站在一旁的人,自是唐浩和王彪。

「狄駿……你不要過來,他們是想害你的。」瑤琳的聲音馬上響起。

狄駿等人在三四丈外停下腳步,旋即高聲問道:「唐浩,你約我來這裡,到底想怎樣,不妨說出來?」

唐浩冷笑一聲:「影子幫幫主果然快人快語,但你還要等待片刻,咱們還有個貴賓尚未到。」

狄駿道:「你是說沈嘯天?」

唐浩豎指道:「好聰明,你不是要找他麼?所以我也把他請來與你見面。」

狄駿道:「你用這種手段來要挾沈嘯天,他會這麼容易放你離開嗎。」

唐浩道:「這個無須閣下關心,況且我這樣做,不正是學你的麼。」

這時落雁坡東首,忽然星火點點,只見數百支火把緩緩移近,把個落雁坡東面照得如同白晝。

一個身穿官服,四方臉膛,顴骨高聳,年約五十的中年人,正領著幾個身軀魁偉、虎背熊腰的大漢,徐徐踏步前來,其身後密麻麻數百官兵,一排排在後尾跟隨著。

這個尊官厚祿的中年人,自然是瑤琳的父親沈嘯天。

一行人來到近處,以聽瑤琳高聲大喊:「爹爹,快救我……」

沈嘯天聽見寶貝女兒的叫聲,心頭不由一顫,但當著眾人面前,又不能露出緊張關切的神情,只得望了兒女一眼,便朝唐浩正色道:「好一個吃裡爬外的東西,竟敢聯同影子幫擺我一道。」

唐浩獰笑道:「沈老爺,你似乎說錯了,影子幫和我唐某,可謂半點邊兒也攀不上,今次約大人前來,只是想和你做個小買賣罷了。」

沈嘯天眉頭一聚,問道:「甚麼買賣?」

唐浩與王彪相顧一笑,隨道:「好,我也不妨直說,只要沈老爺願借『白玉紫鴛鴦』給唐某一看,本人自會向貴公子小姐陪罪,絲毫不損的送回沈老爺手中。」

沈嘯天微感一愕,接著頷首笑道:「好一個唐浩,無怪你在我出兵前,說影子幫的目的是在『白玉紫鴛鴦』,不住攛掇我帶著前來,說甚麼以防萬一,原來是你想打這個主意。」

唐浩奸笑一聲:「這一點我並沒有騙你,我所說的確是實事,你若不相信,不妨問問影子幫的幫主,我可有說錯半句。」話後往狄駿的方向一指。

沈嘯天移目過去,見前排三個青年男女正向自己望來,目光中俱含著一股駭人的怒意,心想難道這幾個小伙子,便是影子幫的主腦人物,他確感有點意外。

他不禁眉頭一軒,高聲問道:「你們便是影子幫,那麼幫主何在?」

狄駿冷笑道:「沈老賊,影子幫幫主便是我。」

沈嘯天道:「你便是狄駿?」

「沒錯。」狄駿悻悻的道:「恐怕你沒想到吧,狄常煜的後人便在你眼前。」

沈嘯天一聽,登時踏前幾步:「你……你便是狄常煜的兒子?」再望望狄駿身旁二人:「這兩個……莫非是你的弟妹?」

狄驥與狄姍姍同時應道:「沒錯。」

瑤琳兄妹也怔怔地望著爹爹,同樣地渴望想解開心中的疑團。

但見沈嘯天忽地仰天大笑:「好,好……終於找到你們了。」

狄駿冷哼一聲:「你當然想找咱們,草根沒除,你還會睡得安樂嗎!」

沈嘯天為之一愕:「你說甚麼?難道你們認為是我害你父親?」

狄驥再也忍不住,戟指罵道:「老賊,到現在你還想抵賴,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不認。」

「聽我說。」沈嘯天再次踏前一步:「你們說我害你父親,到底是從哪兒聽來的?」

「是我說的。」這時一個兩鬢泛白的老者,緩緩在狄駿身後走出來。

「是你。」沈嘯天雙目大睜,喜道:「原來是包管家,沒想到在這裡見著你,近年可好麼?」

沈嘯天正要行上前去,突然身旁的一個漢子攔住他,道:「大人,你不能行過去,瞧來狄家兄妹會對你不善。」

他回念一想,便即停住腳步,心想道:「看來他們真的誤會了,但這事在一時之間,叫我如何說得清楚!」

原來這管家,名叫包雄,便是狄家兄妹的義父,只見他睜大老眼,氣憤憤的道:「你,你這個惡賊,害了我家老爺還不算,為甚麼還要害我夫人,搶去『白玉紫鴛鴦』?」

沈嘯天道:「管家,你怎會這樣說,恐怕你是誤會了。」接著回頭喝道:「馬刀尉。」

一個年約五十的兵頭走上前來:「大人,小的在。」

沈嘯天道:「那日我使你到狄家接狄夫人,當日的情形如何,現在再說一遍。」

「是,大人。」馬刀尉遂道:「當時我領著十多人到狄家,但狄夫人經已不在,後來我在街上探問路人,後聽得有一馬車由狄家出來不久,往東去了,於是我便帶同手下騎馬追去,走出不到十里,便看見有二人攔著一輛馬車,原來是王大人的手下,正在搶奪那『白玉紫鴛鴦』,而狄夫人身上雖中了一刀,仍是緊緊抱著不放,後來我們殺了王大人的手下,狄夫人便把『白玉紫鴛鴦』交給我,要我轉交給沈大人待為保管,事情便是這麼。」

「騙人!」狄姍姍大聲道:「你兩人同吃一鍋飯,現在說甚麼也可以了。」

沈嘯天道:「好,既然你們不信,這『白玉紫鴛鴦』我為狄家已保管了十多年,現在也該交還給你們了。」便向馬刀尉道:「拿那『白玉紫鴛鴦』出來,給我交回狄家。」

眾人一聽,不禁大出意外,這時唐浩大笑幾聲,道:「沈老爺,你似乎忘記了這對寶貝兒女了。」

沈嘯天望向唐浩:「這『白玉紫鴛鴦』並非本人之物,更沒有權利改贈他人,況且沈某從不受人要挾。」旋即朝馬刀尉道:「馬刀尉,把它交回原主。」

唐浩大聲喝住:「你莫非認為我不敢殺他們二人?」

沈嘯天怒道:「弓箭手令命。」

一聲令下,百餘名手持強弓的官兵,一字形地排開。

沈嘯天高聲道:「唐浩,只要你敢傷害我兒女,我保證你馬上萬箭穿心。」

唐浩大笑道:「我早便知你會有此一著,你看這是甚麼。」他右手握著火把,左手卻握著十多條藥引:「這裡方圓十里內,我早便埋下大量炸藥,只要我有一口氣存在,便能燃著藥引,你們所有人都會與我同歸於盡。」

眾人聽了,全都為之變色。

「大哥……」狄姍姍急道:「咱們該怎樣做,真的要把『白玉紫鴛鴦』給他麼?」

狄駿沉思片刻,便大聲道:「唐浩,是否我給了你,你便立即放人。」

「只要你把『白玉紫鴛鴦』交給我,待我安全離開這裡後,自會放人。」

「不……不公平。」狄姍姍道:「到時你若然反口,咱們往哪裡找你。」

「我唐某人說過的話,直來一句便一句,從不騙人,我保證只要我取得『白玉紫鴛鴦』後,待我一離開落雁坡,我馬上放人。」

狄姍姍低聲道:「大哥,不要相信他,這個人詭計多端。」

狄驥接著道:「三妹說得對,不要太過相信此人。」

這時沈嘯天朝狄駿道:「狄賢侄,『白玉紫鴛鴦』是你們狄家之物,給與不給,由你們決定好了。」

唐浩大聲道:「我現在數十聲,若不給我答覆,莫怪唐某人心狠手辣。」

狄駿道:「你不用再數,但你提出的條件,確實難以令人取信,除非你先放一人,我便馬上交給你。」

唐浩想了一會,便道:「好,我先放一人,大家在半途一手交貨,一手交人,你認為如何?」

狄駿道:「就此決定。」

唐浩與王彪道:「你放了這小子,由你押他回去,小心他們有詐。」

王彪點頭一笑:「我諒他們也不敢。」

沈一鳴道:「唐浩,你放我妹子好了,她是女流之輩,怎可以跟你走路。」

「不……」瑤琳道:「哥哥,你走吧,有狄駿在,他不敢傷害我的。」

「狄駿……」唐浩冷冷一笑:「有妳大小姐在,難道我會怕這小子。」

王彪怒道:「你們不用吵了,我放那個便那個,這由不得你。」便解開沈一鳴身上的繩索。

沈嘯天望望狄駿,道:「狄賢侄,你真的……」

狄駿道:「不必多說,先救出兄妹二人,你我的恩怨容後再算。」

沈嘯天搖頭嘆了一口氣,便朝馬刀尉道:「你送過去,小心保護少爺。」

「我曉得的。」便捧著那盛住「白玉紫鴛鴦」的錦盒,緩緩往場中行去。

□ □ □

沈一鳴回到沈嘯天身旁,與父親淺談兩句,便即朝狄駿行來。

狄姍姍連忙走上前去,扯著沈一鳴問道:「那性唐的好陰險,他可有傷害你?」

沈一鳴搖頭道:「倒沒有,我現在擔心是瑤琳,恐怕唐浩不容易放她。」

「是我沒用,要是我平日勤點兒練功,今日便不會敗在他們兩人手上,也不會令你……」

「這又怎關妳事,得妳當時挺身保護我兩兄妹,我還沒機會多謝妳哩。」說話間便來到狄駿跟前,沈一鳴抱拳道:「多謝狄大哥割愛相救,小弟不知如何多謝是好。」

狄駿笑道:「沈弟無須多禮了,現在瑤琳尚在她手中,還得想辨法把令妹救回才是。是了,這是『靈弨丹』的解藥,只消服食一夥,不用半刻便會回復功力。」

「多謝狄大哥。」沈一鳴再次一禮:「小弟還有一事相告,我曾在他們兩人口中,得知那王彪便是王高應的兒子,而那王高應,便是馬刀尉剛才所提的王大人,即是派人搶奪『白玉紫鴛鴦』的人,伯母之死,便是此人之所為。」

「真的麼?」狄姍姍睜著美目,詫異道:「這樣說來,王彪混入本幫,大有可能是早有預謀了。」

狄驥道:「瞧來只要把王彪擒住,多少也可以問出一點端倪。」

這時,突然聽到唐浩大聲道:「狄駿,你走上前來,我有說話與你說。」

狄駿早已心中有數,便向狄驥道:「瞧來唐浩不會輕易就此放過瑤琳,我衡量過四周環境,東面有沈嘯天,南面有咱們影子幫,西面是田疇之地,只有北面是樹林,唐浩要安全離開這裡,北面是最佳的選擇,我現在出去引開他的注意力,你悄悄地帶十名手足,繞至北面埋伏以防萬一,到時見機行事,。」

「我會的。」狄驥點頭道。

於是狄駿大踏步而出,緩緩來到距離唐浩丈許處停下,問道:「唐浩,東西你已經得到手,還有甚麼事情?」

唐浩沉著嗓子,道:「你的解藥可有帶在身上?」

狄駿微微一笑,佯作不知:「甚麼解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要裝瘋賣傻,『百日追魂』的解藥帶來了沒有?」

「原來你是問這個,我不是對你說過,到百日前幾天,我會給你解藥麼。」

「小子你……」唐浩一臉猙獰,怒氣沖沖道:「今日你若不取出解藥來,嘿嘿!你這個嬌滴滴的老婆仔,恐怕……」話還沒說完,便見他一把扯著瑤琳的衣領。

「你想怎樣!快放開我……」瑤琳驚喊出聲。

唐浩露出一臉淫笑:「我沒想甚麼,要是你愛郎敢說一聲『不』,我只要一用力,妳想想後果將會怎樣。」

瑤琳氣得雙目圓睜,高聲大罵:「無恥!你這個淫徒不得好死……不要給他,毒死這個禽獸……」

「是麼……」唐浩突然用力一扯,只聽「勒」的一聲,瑤琳的衣襟竟被扯了下來,靈出一件水籃色的兜兒。

瑤琳「啊……」地叫起來,淚水不住在眼眶裡湧出,沈嘯天更氣得渾身發顫。

「停手!」狄駿立時怒髮衝冠,眼睛噴著熊熊烈火:「解藥在這裡,取去吧。」隨即拋出一顆白色的藥丸。

唐浩伸手接過,冷笑道:「狄駿,你認為我會相信這是解藥麼。」

狄駿怒道:「你要怎樣才能相信?」

唐浩道:「你還記得當日我是怎樣吃了『百日追魂』麼?」

狄駿不禁心頭一栗,卻不露顏色,他心知那白色藥丸,實是能令人暫時失去武功的「靈弨丹」,而現在身上,便只有「靈弨丹」和此丹的解藥,解藥卻是青色,顏色大異,決無法瞞騙於他,但此刻已勢成騎虎,這也是唯一能救瑤琳的機會。

他再經三思,毅然道:「既然你不相信,我便先吃一顆好了。」話訖,當即取出一枚「靈弨丹」,想也不想便咽下肚中。

狄駿吃下「靈弨丹」,嘗試暗暗提聚真氣,果然發覺真氣緩緩消減。

但見唐浩凝視著狄駿的反應,卻看不見任何異處,便張口吞掉,冷笑道:「小子,咱們還有些東西未算哩。」

狄駿道:「你想說甚麼儘管說,不要拐彎子。」

唐浩冷冷道:「你每次壞我大事,此仇我不能不報,我便給你兩個選擇,一便是你自砸一臂,二便是我把她身上的衣服剝精光,任擇其一。」

此話一出,登時一片喧闐,瑤琳更是暴跳如雷:「惡賊……你……你欺人太甚了,你敢動我和狄駿一下,我馬上叫爹爹撕開你三塊……」

唐浩並不理會她:「如何,快給我決定,若然你不想心愛之人裸露人前,便動手擘下一條手臂。」

狄姍姍與義父、沈嘯天父子等連忙奔上前來,只聽狄姍姍大叫道:「大哥,你不能這樣做。」

「沒錯,狄賢侄,不要理會這人。」沈嘯天朝唐浩怒目而視,憤然道:「唐浩,『白玉紫鴛鴦』你已取在手,不要做得太過份。」

唐浩大笑一聲:「這小子屢次壞我大事,這口氣唐某如何咽得下。」

狄駿現已功力盡失,無法使用傳音入秘,只得低聲向狄姍姍道:「當我拋出長劍,妳儘快收拾王彪。」狄姍姍點頭應允。

但見狄駿冷笑道:「好,既然這樣才能使你滿意,我便成全你自癈一臂。」

瑤琳哭道:「不要……狄駿你不能這樣做,我情願給他……也……也不能看見你這樣,求求你不要……不要啊……」見她已泣不成聲。

「狄賢侄,你真的不能這樣。」沈嘯天指著唐浩:「你這廝我絕不會放過你。」

「好,大家瞧著看吧。」唐浩冷笑一聲:「狄駿,還不快動手?」

狄駿緩緩抽出長劍,把左臂橫伸,右手已持著長劍高高豎起,只要用力往下一擘,這條左臂登時便會分家。

「不……不要啊……」瑤琳哭得死去活來,朝唐浩道:「求求你,求求你放過他,你要我怎樣也可以,求求你……求求你放過狄駿……嗚……嗚……」

「真的甚麼都可以?」唐浩邪邪笑著。

「可以,可以……只要你放過狄駿,我甚麼都會依你,真的,真的。」

「好,我要妳做我的人。」唐浩淫笑道:「要妳嫁給我,如何?」

「我……我……」瑤琳望著狄駿,咬牙道:「好,你放了他,我嫁給你。」

狄駿怒道:「唐浩,你若敢碰瑤琳一下,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說罷,一柄長劍直飛向唐浩,而狄姍姍也縱身躍起,「唿」的一聲,直撲向王彪。

一時兔起鶻落,變化之速,確難教人預料,連沈一鳴也呆呆執著長劍,反應也慢了數拍。

唐浩不知自己已吃了「靈弨丹」,功力早已盡失,眼見長劍飛至,當即提氣打算用火把格開,豈料才一提氣,體內真氣竟然空空如也,半點不剩,大驚之下連忙側身閃避,長劍堪堪由胸前掠過。

狄駿見機不可失,人也直奔過去,而沈一鳴也看出形勢,挺劍直跟隨狄駿身後,飛奔衝上。

唐浩大驚,再一次運氣,依然無功,便知著了狄駿的道兒,又見王彪給狄姍姍纏上,心知大細以去,豺狼之心突然一橫,將火把往藥引燃去,來個同歸於盡。

藥引一碰著火頭,旋即「沙沙」燃起,數十條火舌自藥引閃著星火,迅速地蔓延。

狄駿見著,再也顧不得唐浩,飛身便撲向燃起的藥引,用身體儘量把火舌壓滅,可是火頭實在太多,他不得不把身體在地上滾動,所經之處,雖能把藥引壓滅不少,但身上的衣衫手臉,均被灼得到處傷痕。

瑤琳在木柱上看得大哭起來,不住叫著狄駿的名字,然而狄駿在這時又如何聽得見,幸好沈嘯天和他的義父包雄同時趕至,而幾個站得較近的幫中兄弟,也走來加入搶救行動,終於把藥引全部撲熄,但狄駿的身體早已片體鱗傷了。

狄駿翻身坐起,見沈一鳴已用劍將唐浩指著,而狄姍姍卻與王彪仍在接戰中,想起瑤琳尚未解困,當下跑到瑤琳身前,急忙地解除她身上的繩索。

「狄駿,你身上受傷如何……啊,怎會灼得這麼傷……」瑤琳邊哭邊說。

狄駿朝她一笑:「死不去的,但妳這個大小姐可太受苦了!」

瑤琳的繩索才解開,人已急不及待撲向狄駿,使勁地抱著他,嚎啕大哭起來,狄駿輕輕地撫著他的秀髮,安慰道:「傻丫頭,一切都過去了,還哭甚麼?」

瑤琳抬起淚珠串串的臉蛋,望著狄駿臉上的傷痕,纖指輕輕地撫著:「痛嗎,一定很痛吧!」

狄駿怔怔望住她那淚水縱橫的臉孔,心頭也感到一陣抽痛。

便在此時,狄姍姍忽地出現在他們身旁,嘻嘻笑道:「大哥大嫂,看你們卿卿我我的,真箇羨慕人喔!」

瑤琳看見狄姍姍,趕忙推開狄駿,紅著粉臉,背向身抹掉臉上的淚水。

狄姍姍道:「大哥,王彪已給我點了穴道,唐浩也已被擒,該如何處置他們。」

狄駿取出「靈弨丹」的解藥,張口吞下,回頭便看見義父和沈嘯天父子站在一起,當三人來到他們身前,瑤琳一見著父親,便即撲到他身上撒嬌起來。

狄駿望望沈嘯天,正要開聲說話,突然包雄截著道:「駿兒,我方才與沈大人粗略地談過當年之事,似乎確有些疑點,咱們先把唐浩、王彪兩人押回白松莊,再行慢慢說清楚當年之事。」

狄駿聽了義父這番說話,也不能不同意。

沈嘯天先吩咐一將領收兵回府,只留下馬刀尉和幾個得力手下,便與子女二人隨狄駿等人回白松莊去。

□ □ □

白松莊大廳的中央,放著一張寬大的八仙桌,狄家兄妹、沈家父子、包雄等七人,正團團聚在一桌。

只聽沈嘯天道:「當年我和你父親,可謂情如手足,不但同朝為官,私下沈狄兩家也異常密切,就在瑤琳出生那年,我被皇上派至邊疆監軍,皆因我是文人,不懂武藝,皇上便另派王高應與我前往。

沈一鳴道:「我曾聽得那兩賊的對話,原來王彪便是王高應的兒子。」

沈嘯天眉頭一軒:「這我有點明白了,據我知王高應確實有個兒子,瑤琳彌月那天,他亦有隨同王高應前來慶賀,但其人樣貌如何,我也記不清楚了。」

瑤琳道:「爹爹,你真的有虛報戰績,殺良冒功嗎?」她最想知道的便是這件事,不由把眼睛睜得圓大。

「若說虛報戰績,這確有其事,要不是這樣,恐怕不但是我,連狄老弟和王高應都會以輕敵喪師而問罪,但說到殺良冒功,我敢發誓不曾做過。當時狄老弟解我圍困,救出我後,咱們二人實時回京,而王高應卻為後軍壓尾,沒想到此人竟人面獸心,為著貪功而高挑同胞的人頭,往朝廷報功請賞。

而狄老弟為人向來正直,在朝中素有狄鐵面之稱,朝中姦邪之輩畏之如虎,連朝野上下也為之側目,當時便要把他的胡作非為告與皇上,王高應得知此事,恐狄老弟把事揭露,便先下手為強,在旁攛掇皇上而反抄狄老弟一本。

當時我連下三道本章給皇上,望能為狄老弟翻案,豈料三道本章如泥牛入海,消息全無,還聽得王高應買通獄卒,欲要加害狄老弟。我聽後立即趕往天牢,但已行遲一步,狄老弟已是……」說至此,沈嘯天已是哽咽難語。

包雄與狄駿兄妹聽到這裡,見父親冤死獄中,不禁眼淚盈眶,狄姍姍和瑤琳卻已忍壓不住,雙雙哭將起來。

「後來我接任皇命,負責抄封狄家,便預先遣派馬刀尉先行至狄府通告一聲,並打算先接回你母親及你們兄妹,容後再作安頓,怎料馬刀尉不但接不到你們,還帶來你母親遇害的消息……」

包雄道:「當時我們早已得知狄老爺之事,夫人料知官府必然會來抄封,便散去府中從僕,只留下我夫婦二人及兩個丫鬟,分成兩批乘車離開狄家,打算回滄州夫人的娘家,夫人說還有一點事要辨,著我帶同他們兄妹先行,約齊在三水縣相會,孰料夫人她竟被人半途殺害,最後朝中傳出夫人是被你所殺,所以……」包雄長嘆一聲:「沈大人,誤會閣下這麼多年,老夫實在心中有愧。」

沈嘯天連忙道:「包管家不要這樣說,沈某搶救不力,確實愧對你們才是!」

狄駿道:「沈世伯,請問王高應那廝還在朝任官麼?」

沈嘯天撫髯道:「說起這個王高應,總算沈某能為狄老弟出番一口氣了。」

眾人聞著,不由「啊」的一聲,個個凝神望住他。

「這個王高應,自以為功大權重,在朝經常侮辱文武百官,致滿朝人神共憤。有一次西突厥侵境,邊關報急,皇上再次遣派他抗敵,豈知這廝竟不敢正面交戰,聞風先逃,皇上得知,立時龍顏大怒,罷其官打入天牢。我見有機可乘,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買通獄卒送他歸天,算沈某也為狄老弟做了一點事。」

包雄與狄家兄妹聽後,連忙長身而起,齊齊抱拳躬身一禮,包雄老淚縱橫道:「得沈大人為我家老爺報了此仇,老奴實無以為報。」

沈嘯天趕忙站起還禮,狄駿也緊接深深一揖:「小侄兄妹得沈世伯代父報仇,我等實在感激涕零,生死銜恩。」

「包管家,狄賢侄,狄老弟與我情同手足,此乃應份之事,何足道哉。」沈嘯天不住答禮:「大家且坐下,狄某還有一事相詢。」

包雄問道:「不知沈大人要問何事?」

沈嘯天道:「就是關於他們幾兄妹的名字,據沈某記得,好像……」

包雄當下笑道:「沒錯,沒錯……狄駿和狄驥兩兄弟,本名並非如此,但要沈大人先不要怪罪。」

沈嘯天連忙道:「怎麼說,包管家但說無妨。」

包雄道:「事情是這樣的,昔年因狄家大仇在身,卻誤會了此事乃沈大人所為,惟恐你會斬草除根,便將兄弟二人的名字略一改動,以防被人認出,其實狄駿原名狄文駿,狄驥是狄文驥,只是把中間之字沫去而已。」

「哦!原來如此,無怪我只知影子幫幫主名叫狄駿,卻不知竟是沈老弟的親兒,要是他沒有削減名字,可能咱們早已誤解冰消,也不會弄至今日之境,大家來個兵戈相對了!」

「唉!」包雄嘆聲道:「這都怪老奴胡塗,輕信閒言,才會有今日之事發生!」

瑤琳在旁聽得大眼亂眨,一面聽著父親的說話,一面不時盯著狄駿的俊臉,現聽得狄沈兩家前嫌盡去,她比誰都來得高興,忽然目光落在八仙桌的中央,放著一個綠色的大錦盒,盒內里載著的便是狄家之寶『白玉紫鴛鴦』。

瑤琳問道:「爹爹,你知道這『白玉紫鴛鴦』的秘密麼?」

這個問題,也是眾人極想知道的事情,當時狄駿父母驟亡,並無提及個中秘密,只知這「白玉紫鴛鴦」乃是狄家早傳之寶物,其詳情如何,連包雄也不清楚。

沈嘯天笑道:「我和狄老弟相交十多年,也曾聽他說過這件東西的秘密。」便向狄駿道:「狄賢侄,你把『白玉紫鴛鴦』取出來,待我慢慢說與你們知道。」

狄駿依他所說,緩緩打開錦盒,把一件花白的玉器取出來。

但見這「白玉紫鴛鴦」雕工精細,一對鴛鴦栩栩如生,連羽毛也清晰可見,只是做型上卻有點與別不同,但見這一對鴛鴦,卻是站在一株橫枝上,雕就成交頸相依的模樣,其狀甚為親密。」

沈嘯天道:「看這『白玉紫鴛鴦』玉理晶瑩,且泛著紫色的雲狀,紫紋如波,猶如一張地圖,所以百多年來,一直有人傳說這些紋理便是藏寶的地圖。其實那有甚麼寶藏,這只是外人不知,以訛傳訛罷了!」

瑤琳笑道:「那唐浩做這麼多事,豈不是白費心機。」

沈嘯天道:「也不能這樣說,若論此物的珍貴,確實假不了的,就是想找一塊如此完美的寶玉,已是一件極難之事了,再加上手工精巧仔細,若不是出於名匠之手,決不能會有此雕工,光是這些,這『白玉紫鴛鴦』已可算是無價之寶了。」

瑤琳又指著笑道:「爹爹,但這對鴛鴦也真與眾不同,鴛鴦怎會不在水中,倒反而會站在枝頭上,實在很少見呢。」

狄姍姍也笑道:「嫂子,依我認為,必定是那塊原玉不夠大,無法做出水中的模樣,所以才用樹枝來代替,一定是這樣。」

瑤琳聽狄姍姍在自己父親面前,也不住口地叫她作嫂子,不禁羞澀的紅暈飛升,垂首不語。

而沈嘯天卻沒有多大反應,只是不住搖頭道:「你們都說錯了,其實這是另有用意的,並且存著一個感人的愛情故事。」

瑤琳的興趣又來了,剛才的羞澀已不知跑到哪裡去了,連忙問道:「是甚麼故事,爹爹快說嘛?」

沈嘯天道:「你們可曾聽過這首詩:『相思樹上兩鴛鴦,千古情魂事可傷!莫道威強能奪志,婦人執性抗君王。』?」

沈一鳴道:「爹說的可是東周宋康王的故事?」

沈嘯天點頭道:「沒錯,宋康王可算是個暴虐無道的君主,此人不但喜愛長夜之飲,且終日沉於淫樂,一日康王郊遊,遇見一名採桑婦人,長得甚美,便驚為天人,原來此婦人乃韓憑之妻息氏,康王便使人與韓憑說,要他獻出妻子給康王,妻子得知,便作了一詩:『南山有鳥,北山張羅;鳥自高飛,羅當奈何?』

「康王誓要得到息氏,當日便派人搶了回來,韓憑見妻子被搶,當夜便自殺家中。康王雖然搶得息氏,但息氏卻不從他,康王便道:『我是一國之君,富貴之人,妳夫既已死去,已無所歸處,若然妳能依從寡人,當即立妳為王后。』息氏聽完,便又作了一詩:『鳥有雌雄,不逐鳳凰;妾是庶人,不樂宋王。』

「康王聽了,便怒道:『妳現今在我手中,不從也要從。』息氏無奈,便向他道:「要我從你也可以,只是我必須沐浴更衣,拜辭以古夫君之魂,然後方能侍待大王。」康王大喜,便點頭答應。

「但息氏沐浴後,望天深深一拜,便從高台上跳下,氣絕身亡,身旁並帶著一書信,寫著:『死後,乞賜遺骨與韓憑合葬於一冢,黃泉感德!』康王見信大怒,便著人故意把二人冢墓分開,使其東西相望,互不相親。豈料埋葬三日,二個冢墓之旁長了一根文梓木,幾日間,已長到三丈許,其枝竟自相附結,漸成連理。突然有鴛鴦一對,飛到枝上交頸悲鳴,便有人道:『這是韓憑夫婦之魂所化!』便把這株樹叫作『相思樹』。」

瑤琳點著頭:「原來如此……」便把目光射向狄駿,而狄駿只是微微一笑。

沈嘯天道:「狄賢弟,你母親當日情願身死,也不願意『白玉紫鴛鴦』給人搶去,你知道是甚麼原因嗎?」

狄駿道:「世伯是否知道?」

「因為這『白玉紫鴛鴦』是你狄家一代傳一代的訂情之物,只傳長子,長子再傳子。便即是說,它是你母親和你父親的訂情之物,現在便傳到你手中了。」

狄姍姍拍手笑道:「大哥,你還不快送給大嫂。」

「狄妹子妳……」瑤琳羞得滿臉通紅,嬌嗔起來:「我再不理妳了……」

沈嘯天一頭冒水,望望二人,問道:「瑤琳,莫非妳和狄賢侄?」

「是啊!」狄姍姍笑道:「世伯,我大哥他……」

狄駿喝道:「三妹,不要無禮。」

沈嘯天指著二人望向包雄,見包雄一臉笑意,微微頷首。

「哈,哈,哈……好,好,我這個磨人精終於有人要了!」

「爹……」瑤琳羞得無地自容,正要掉頭離去,卻被狄姍姍扯著不放。

沈一鳴笑道:「爹爹,你不是說過要瑤琳留在你身邊,不願意她這麼快嫁人麼,為何今天又……」

沈嘯天大笑道:「這便要看嫁的是甚麼人了。」

沈家兩父子同時大笑起來,瑤琳更羞得大叫:「我不理你們了……」

沈嘯天突然止住笑聲,朝狄駿道:「狄賢弟……不,我也該改改口了,駿兒,我這個女兒今後便交給你了,你要好好待她喔。」

狄駿笑道:「放心,我敢發誓,世上再沒有一個人會被我更愛她,包括岳父大人在內。」

「好!」沈嘯天大聲笑道:「我便是要聽你這句,但有一件事……」

狄駿不由軒著眉頭,一臉芒然,沈嘯天接著道:「我想你從令日起復用原名,且不要再作這種勾當了。」

狄駿默然不響,只聽狄姍姍搶著道:「咱們雖然是賊,但從來不殺人放火,直來只向官家富戶埋手,所得到的金銀珠寶,大部份都用來濟困扶危,接濟貧苦,難道這也是錯嗎。」

狄駿道:「我明白的,你是擔心無法向朝廷交代,要是影子幫從始消失,朝廷便不會再加追究,咱們就可以改頭換臉,轉變身分,是這樣麼?」

沈嘯天笑道:「你知道我的心意便好,這不但是為了你,也為了狄家的將來,自此刻起,你便要背上重振狄家的責任了。」

次日,沈嘯天與馬刀尉等人,押著唐浩及王彪先行起程回府,而沈一鳴和瑤琳兩兄妹,卻留在白松莊多住幾天。

□ □ □

「妳為甚麼不跟隨爹爹回去?」狄駿盯著她問。

「你真的不知道?」瑤琳說話時,視線不曾離開過他:「我知道你明白的。」

狄駿只是笑,沒有回答她的話,只道:「把妳的頭靠在我肩上。」

原來狄駿是捧抱著她,正把她抱上望月樓的二樓。

「我自己懂得走,為甚麼要抱我?」瑤琳開聲爭論。

「我喜歡,這答案滿意嗎?」狄駿把她抱進房間,再讓她睡在軟榻上。

瑤琳嬌嗔道:「你總是要人休息,我不是說過我已經完全好了麼,為甚麼還要我整日價休息?」她忍不住稍微激動起來。

狄駿沒有說話,正開始解開自己的腰帶,瑤琳呆呆的望住他,當然知道他的意圖是甚麼。

瑤琳開始發覺自己臉頰變得很熱,狄駿站在榻邊,詳細地說明他現在想做的事,而他描述的動作畫面,更令她臉頰益發燒紅,瑤琳沒想到,他要用這種方式來和她做那件事情,她只是想想,便感到要昏倒了。

憑狄駿那黝黑而性感的眼睛,瑤琳便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心想:「這種方式怎可以做?」

瑤琳似乎喘不過氣來,她的心跳不住加促,狄駿刻意栽在她腦中的思緒,叫她既驚懼又興奮。

狄駿把她從榻上拉了下來,開始脫她身上的衣服。

「你……你是開玩笑,在逗我吧?」瑤琳真的有點懷疑。

狄駿大笑起來:「不是。」

瑤琳打了個寒顫。「我不相信,依你所說的姿態,又怎能做得……」她說不下去,顯然深受極度震撼。

狄駿瞧來也是和她一樣,寶貝已全然興奮地昂揚起來,雙手正笨拙地,竟然和她身上的緞帶掙扎著。

直到脫掉她最後一件衣服,狄駿方滿意地吐了一口氣,接著把她摟進入懷。

狄駿將她纖細的身軀舉高,直到他的寶貝抵著她大腿胯處。

瑤琳不適地移動,卻反而更貼近他,使他發出一聲愉快的悶哼。

狄駿親吻著她,她柔順地為他開啟嘴唇,彼此挑逗對方的慾望。她無助地呻吟,熱血開始在她體內滾翻。

狄駿也被瑤琳誘惑得快瘋了,她是如此地甜美芳香,教他再不能自禁,再不能優閒地慢慢享受,現在的他,猶如一頭饑渴的猛獸,急於要品味這獵物。

「我現在想要。」狄駿輕輕磨蹭著她的唇瓣,溫熱的身體,也同時摩挲她。

瑤琳此時已滿眼春意,未待她回答,狄駿的雙手已捧住她臀部,緩緩往上提起,瑤琳不禁驚唿出聲,連忙緊攀住他的雙肩,修長的玉腿,自然地纏繞著他的腰肢上。

「嗯……」瑤琳柳眉輕聚,他的寶貝已滑進她的花房深處,現在她終於知道,原來真的是可以這樣做,在狄駿強壯的擁抱下,她正享受一趟嶄新的異趣。

這一刻,她的呻吟應和著他的低喘,在這迷人的節奏下,同時墮入性愛的狂潮中。

狄駿抱著她,慢慢將她放回榻上,並用手捧著她的臀部,再次深深地進入她。

他只覺得快要升天了,她是多麼美好,多麼地甜蜜。

二人的唿吸再次急促,當瑤琳得到滿足時,她的尖唿聲,使他的耳膜嗡嗡作響起來。

狄駿也得到完全的滿足,暢然倒在瑤琳的身上,不住吐出粗重的呻吟。

他能聽到她那怦怦的心跳,傳訊給他知道,她是多麼的得意又滿足。

狄駿怔怔地望住她,凝視她良久。

眼前這個未來的妻子,確實太美麗了,但令他愛上她的,並非單是她的美貌。的確,是她的個性,她那嬌憨可人的個性,才能使他丟盔棄甲。美貌會隨著年齡而褪色,但瑤琳的優良個性,不但不褪色,倒反而與時俱增。

狄駿俯身吻著她臉頰,好教她清醒過來。

「嗯……」瑤琳輕唿一聲,徐徐張開眼睛,露著一臉滿足的模樣。

「感覺如何,還滿意麼?」狄駿笑著說。

瑤琳點點頭,也吻了他一下:「你有時的舉動,真的令我難以想像。」

「只要妳喜歡便是了。」

「狄駿,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有多高興?」瑤琳輕撫著他的臉頰

狄駿笑道:「我知道,因為我也有同樣的感覺。」

「確沒想到,咱們真的能在一起,想當初我聽了唐浩的說話,心裡是多麼難過,那時我真的很害怕。」

「害怕甚麼?」狄駿故意問她。

「當我聽到沈狄兩家的恩仇時,真的又失落又痛苦,我害怕父親如他所說,是個冷血無情的大惡人,但又怕你會殺害他,更害怕的是,你再也不見我面,直到那日聽見你和義父的說話,才知道你對我的心意,當時我真的開心得要死了。」

狄駿皺起眉頭:「妳聽見我和義父的說話?」

「嗯!」瑤琳點點頭,便把當日狄姍姍帶她去見哥哥之事說了出來。

「那丫頭的膽子忒也大了,總把我的說話當作耳邊風。」

「你不要怪她啊,若不是她,我又怎會知道你是這麼重視我。」說著把狄駿拉向自己,深深地給了他一個吻。

狄駿輕撫著她的秀髮。「妳看,這是甚麼?」

瑤琳循著他的視線望去,原來桌上放著一個綠色的錦盒。「這是……」

「沒錯,是『白玉紫鴛鴦』,從今以後,我便將它交給妳,妳要好好把它保管。」

「你真的交給我?」瑤琳開心得忙把他推開,赤著身軀把它捧了過來,大喜道:「你這是向我求婚嗎?」

「妳不願意?」

「願意,願意,一萬個願意,我好開心哦!」瑤琳放下錦盒,使勁地抱著他。

「將來咱們的兒子長大了,妳便親手交給他,世世代代的傳下去。」

「還有,我會對他說,我是如何給你擄劫,如何會嫁給你,把咱們的經過全都說出來,叫他不要學爹爹一樣,總愛欺負女孩子。」

「妳說甚麼?」狄駿沉著臉:「我有欺負妳嗎?」

「怎麼沒有!」瑤琳嬌嗔道:「你看,這不是欺負我是甚麼?」

原來狄駿正貪婪地在她豐滿處蹂躝,害得她又再次呻吟連連,腰肢狂扭不息。

「妳還要對他說,若不是我愛欺負妳,又何來會有他。」

「啊……」瑤琳輕捶著他:「你這個壞爹爹,怎能對兒子說這些……啊……不要……你……」

「那麼妳說不說?」狄駿加重他的動作。

「不說……我死也不說……」

「真的……」狄駿邪邪地說。

「啊……不要啊……我說了……我說了……你放過我吧……」

幸福的呻吟聲,不住在瑤琳口中逸出,蔓延,再蔓延,一直蔓延至好幾十年之後!

【本文轉載自D哥新聞(dbro.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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