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天下提調總捕衙門門前,用熬過夜的紅腫眼睛盯著路上的行人,似乎那裡面有罪犯。這是他入總捕衙門的第四年了。就在第三年年末,他和一起入衙門的人被升為從八品,這就意味著他正式成了一名小吏。在此之前,有一些一起到衙門的人被提前升為從八品。他認為,有的人根本不如他出色。但是,那些人大多是名門大派來的弟子,不象他來自一個小門派。而且,他除了練劍與辦案外,也不會與衙門裡的上司活絡關係。因此,儘管衙門裡很多人承認他能幹,但很少有人認為應該提拔他。他也知道這一點,但是他仍然為自己這幾年辦的幾件大案感到驕傲。雖然他現在只是從八品,但就憑那幾件案子,許多老捕快都做不到。他現在唯一覺得不足的是他的劍法尚未臻頂尖,如果在辦案時碰上真正的高手,他仍然無法取勝。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拖著疲憊的雙腿向家裡走去。所謂家,不過是幾個同入衙門的捕快一同住的屋子,就象衙門裡的值班房。因此,他大多數時間都不願很早回去。今天他實在感到太累了,因為他昨夜幾乎一夜沒睡。他的腿剛剛邁下最後一級台階,就見一個人極快地從眼前走過。三年多捕快的經驗使他對身邊可疑的人都不放過。儘管今天他已經十分累了,但他總覺得這個人有什麼不對。他揉了揉眼,跟在那人後面。那人似乎沒有發現他,只顧自己往前走。他終於發現這人有什麼不對了。這人從後面看起來象個女人,但穿著男人的裝束。他想,也許這個女人家裡有什麼急事要辦,必須拋頭露面不可,因此才改換男裝,也許她不是歹人。因為他現在腦子裡想的是一件採花案。近一個月以來,京城接連發生五起採花案。受害人不是官宦之女,便是富家小姐,還有一個是京城「九通鏢局」副總鏢頭的女兒。據受害人講,犯案手法每次都一樣,採花賊在半夜時分潛入受害人房中,先搖醒她們,再以點穴手法將受害人點中,再實施強暴,最後臨走時在地上划上一朵海棠花。但與以往的案子——比如說去年那次「玉如來」十三宗採花案不同的是,這個採花賊只奸而不殺。按捕快的經驗,採花賊因怕被人認出,一般不留活口,這個採花賊卻是有點與眾不同。即使如此,五個受害人中倒有三個自盡身亡。兩個活下來的一個是父母日夜守候,另一個就是「九通鏢局」副總鏢頭鄭武風的獨生女兒鄭煙兒。鄭煙兒自幼喪母,隨父親習武,在年輕女子中功夫也算是拿得起來。她18歲開始隨父親走鏢,在江湖中也算小小有點名氣。一片密林的暗影,已在沼澤邊朦朧。************夜色在空間很隨便地塗抹著墨汁,淹沒了月亮,淹沒了星星,天地間漸次混為一體,四周遭滲透著些許神秘和惶恐。靜謐是夜的夢境。往常夜巡的風們,也躺在樹叢中集體打盹。唯半截朽木之上,醒目地兀立著一隻白色的水鳥,一動不動,看起來今宵它已把此處作為安全島,設防在水的中央。天色越來越暗,這個白色的生靈也快被塗成黑色了。幽寂中,密林深處卻醒來鴟鳥閃電的目光;蛙們的準時奏響了樂章……黑色的夜,其時也有瞪大的眼睛。她那晚正在熟睡,覺得有人將她搖醒。她是習武之人,反應自然較常人要迅捷,一睜眼便發覺身前站著一個蒙面人。她乍驚之下,左掌剛剛推出半招,便被那人點中了穴道。她也聽說此前京城發生了四宗採花案,但決未料到賊人竟敢找上鏢局。她張口欲叫,又被那賊人封住了啞穴。那賊不似一般賊人慌張忙亂,倒象在自己家中一般,悉悉索索地寬衣解帶……夜行賊一邊說著、一邊拿食、拇二指捻弄鄭煙兒的乳頭,另一隻手不停的在她耳下和頸部搔扒,胯下的肉棍更是緩緩的延著蜜穴肉縫抽動。有時碩大的龜頭擠開兩片濕淋淋的陰唇沒入陰道,但是他立刻又抽了出來,依舊不疾不徐的在淫洞外磨擦,很快的鄭煙兒的情慾被撩撥起來,久曠的身軀作出饑渴的真實反應,所以當夜行賊從她胯下抹出滿手的浪水,伸到她面前時,不由得羞紅了雙頰。但是她深知對方的厲害,乘著理智還很清醒,顫聲的哀求道:「哥!你饒了我吧!」

「好!小寶貝!放心!今天哥哥疼一疼你,只要你還是那麼聽話,咱們今天就不作那『蘇三起解』。」

鄭煙兒聞言心頭大定,急急的說道:「行!行!只要我做得到的,我一定聽話,你……你……先把手拿開好嗎?」

夜行賊嘿嘿冷笑兩聲,放開了她的身子,說道:「小騷屄!還想拿貞節牌坊不成?我人來的時候怎麼看見你把手指插進了騷屄里啊?明明就是在想男人的雞巴,你就別再裝烈女了!」

鄭煙兒羞窘的無地自容,嚶嚶的啜泣起來,怒聲道:「住口!你……你……你給我出去!」

夜行賊看她生氣的模樣別有一番動人的風韻,不覺心癢起來,也不答話,反身就壓了上去,對著她的櫻唇吻去,兩手穿進睡袍底下,在滑膩的胴體上四處撫摸,更緊按住肥腫的肉穴在陰蒂上一陣揉磨。鄭煙兒起先奮力的掙扎,奈何對方靈活的舌頭好象裹了蜜一樣,令人捨不得鬆開,那魔掌過處似乎一道道的暖流在身上移動著,舒服的不得了,肉穴處更傳來一波波顫慄的快感,淫水像無止盡的湧泉,連自己都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此時內心不由暗暗嘆道:「罷了!罷了!就當是上輩子欠了這個惡魔!隨他去吧!」

心防一失,慾火就像竄燒的野火四處漫延開來,小室的溫度急遽上升,錦被不知何時已滑到床下,薄薄的睡袍早已扯得稀爛,兩條赤裸的肉體交纏在一起,鄭煙兒表現得更加放浪、饑渴,一條玉臂緊勾著對方脖子,小嘴吸吮著對方的舌頭,鼻息咻咻,另一隻玉手緊握住粗硬的肉棍用力的捋動著,不時將它拿去與蜜唇磨擦……終於夜行賊掙脫了她唇舌的糾纏,抬起身來,兩手揪住飽滿的雙峰,腰臀同時使勁,粗大的陽具一下捅入淫汁淋漓的肉洞,如急風驟雨般抽插起來,鄭煙兒更是死命的挺起屁股,配合著肉棒的進出,讓肉穴一下下的頂撞淫根,一時之間只聽到啪啪的小腹撞擊聲,在寂靜的深夜裡特別清晰可聞。漸漸的鄭煙兒的小嘴裡傳出了斷續的呻吟,最後終於忍不住叫出聲來:「親哥哥!肏死我了!喔!喔!……撞到……花心了!啊……啊……啊!不行了!親丈夫!妹妹丟給你了!嗯……嗯……啊!」

只見她在一陣抽慉之後,兩手死死的摟著對方的屁股,身軀緊繃,接著一聲長長的嘆息,整個人軟癱了下來,幾乎不分先後的,夜行賊在幾下快速的衝刺之後,低下頭來一口咬住一粒大奶,腰嵴狠狠的往上一頂,馬眼緊吻著子宮口也噴出一股濃精來。激情過後,夜行賊緊摟著鄭煙兒的嬌軀,手掌還在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玩著她的豐奶,笑著說道:「浪蹄子!喂飽你沒有啊?想不想再來個『過三關』呢?」

鄭煙兒聞言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道:「死人!骨頭都快被你揉散了!還來!再說天都快亮了!」

夜行賊嘿嘿幾聲乾笑之後,低下頭在她耳邊一陣低語……「什麼?不行!不行!不可以這麼做!我辦不到!啊……好痛!」

原來夜行賊聽得鄭煙兒拒絕了他的話,便狠狠的將她的乳房用力捋了下去,立時紅腫起來,接著沉聲說道:「你最好識相點!這事已由不得你作主,你也不想你的事傳得街知巷聞吧?乖乖的聽話!日後自有你的好處!哥哥也會常來疼你的。」

鄭煙兒此時真是欲哭無淚,對方的話彷似雷震,令她驚嚇不已,只能含著滿眶的眼淚,委屈的點頭答應。夜行賊見她回心轉意,不由大為高興,又一把將她摟了過來,說道:「小寶貝這才乖!來!哥哥賞你個雞巴吃吃!快!將它含了!」

「哥!天快亮了!被人發現不好!嗚……喔!喔……嗯……嗯!」

鄭煙兒雖然穴道被點,但神智清楚,覺得大約過了半個時辰,這賊才心滿意足地緩緩下床穿衣,畫了一朵海棠花後離去。儘管這賊自始至終黑布蒙面,但鄭煙兒在這半個時辰內感覺他是個不超過三十歲的年輕人。鄭煙兒不似其它柔弱女子,一遭大難便尋死路。她知道這賊人決不會洗手不幹,肯定還會再在京城做案。她一心要親手抓住這賊,洗清自己的恥辱。因為她父親與總捕衙門的許多捕快相識,捕快們也答應她一有風吹草動,便請她前來一同捉賊。本來這個案子初發時,大家以為不過是個普通的採花案,交由京城的衙門去辦就行了。直到鄭煙兒出事,衙門的捕快聽說此人居然如此沉著,實在是個扎手的人物,而且已經連出五案,他們連一點線索都沒找到,只能將此案移交提調總捕衙門。本來這件案子不是交給他辦,他這一段手中也有別的案子。但他對這種採花賊最是深惡痛絕,因此一開始便十分留心此案。今天見一人形色可疑,本以為與此案有關,但後來發現這人是個女子,他防範之心便去了一半,因為一個女子肯定不會是採花賊。他就在猶豫中又跟著這個女子走了一段路,見她向東城走去。他又多了些疑惑,因為這五件採花案都是發生在東城,是不是這女子與此有關?反正他的家也在東城,他索性就跟著這女子一直走下去。這女子走了一陣,到了一家門前突然停了下來。這是一家富戶,深宅大院。大門緊閉著,門上兩個獸口銅環只怕有海碗粗細,門口的一對石獅子也有千斤之重。這女子在門前站了一會兒,又圍著這家圍牆轉到後面。他越來越覺得這女子可疑,因為一個好端端的女子為什麼會大白天在別人家門口轉來轉去。他知道這女子不會輕易離開,索性躲在一棵樹後。果然,過了一盞茶的光景,這女子從屋子另一面轉了回來,又向周圍掃了幾眼,才轉身離開。他這時睡意全無,悄悄跟在她後面。這女子這次卻是沒走多遠就拐進一家酒樓。他看到酒樓才想起腹中飢餓,索性隨她走進去,在角落不起眼處坐下。這個位置正好能看到那女子,但那女子卻輕易發現不了他,這也是他幾年做捕快的經驗。他見那女子也無甚異狀,只是面帶憂慮之色。再仔細看,他發覺這女子竟然是個美人。雖然她穿了男裝,面上也有些塵土,但仔細看去,她一張鵝蛋圓的臉上五官清秀,後頸處露出雪白的肌膚。他不由得心中暗笑,這樣的美女也出來裝男子,只要不是瞎子,不是呆子,只要看上兩眼都能發覺出來。他猜得不錯,立刻就有兩個既非瞎子又非呆子的人看出了不對。一個年老者身著破衣,似是乞丐,緩緩沿桌乞討,但一雙眼睛卻四處張望。他一眼就看到這女子,於是向她那桌走去。剛走到她身邊。這乞丐似乎站立不住,一下跌倒,他竟然向這女子身上倒來。這女子本來正在沉思,突然見有人倒來,忙站起躲閃。那老乞丐雙手在空中亂舞,似乎要抓住什麼東西,卻什麼也抓不住,倒下時在這女子前襟抓了一下。這女子給人在前胸蹭了一下,登時大窘,她還沒回過神來。旁邊又過來一人,大吼道:「你這老傢伙,天天在這兒討飯,還不快滾。你看把這位公子的新衣服都摸髒了。」

說著就伸手給這女子來拂衣服前心。這女子不防他竟然有此一下,前胸又被這人摸了一下,弄得心頭亂跳,滿面通紅。這人轉身抓住老乞丐的後腰,拉著他徑直下樓去了。這女子見這兩個人離開,坐回座位,心下還一時難平。他在旁邊看得清楚,這兩人分明是一夥的小偷。他們欺負她一個單身女子,那第一人探出她胸前荷包中有錢,使個眼色,第二個人在她胸口拍時已經將她懷中荷包偷走。他本想上前說破,但為著看這女子倒底是何來歷,不便泄露身份,因此看著這兩個小賊一路跑下樓去。這女子也無甚查覺,一個人只顧自己喝茶。他一邊吃著東西,一邊觀察她有何異狀,眼見得她吃完了茶,又要了兩盤點心。但她只是嘗了兩塊點心,便嘆了口氣,不再吃下去。她抹了抹嘴,伸手到懷中掏荷包結帳,突然面色大變,竟然找不到荷包在什麼地方。旁邊站立的小二見他左找右找找不到,不禁面露鄙夷之色。這酒樓確實也常有人來吃了卻無錢付帳。小二見她又找了好一會兒,陰陽怪氣地道:「兩盤點心加一壺香茶沒多少錢,可不勞您老掏這許久吧。」

這女子騰地一下子臉紅起來,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他見這女子走路身形,也是身有武功之人,為何卻如此缺乏江湖閱歷,輕易著了小毛賊的道。如今沒了荷包,付不了帳,弄得尷尬非常。她一張粉臉漲得通紅,不住向四外掃視,似乎想找出是誰偷了她的荷包。正在此時,又一女子站起身來。只見她中等身材,眉清目秀,眼角眉梢卻帶著勃勃英氣。他一看便認出這是鄭煙兒,他知鄭煙兒也識得他,於是便低下頭去。鄭煙兒話也不多說,從懷中掏出茶錢放在桌上。那女子見有人替自己付帳,不由得十分納悶,正要開口詢問,鄭煙兒卻一扭身,如風般下樓去了。他見鄭煙兒如此,不知是何用意,但不由感嘆她為人頗有男子之風。這女子也不知所以然,一下子呆在當地。許久許久,她才緩緩走下樓去。憑他數年的經驗,他感到這女子定是非同一般,鄭煙兒也不會毫無原因地替她付帳。他決定跟蹤這名女子。於是他尾隨這女子下樓,七拐八拐,來到一家小客棧。他親眼見那女子徑直走了進去,顯然她是住在此處。他站在門口,想了一下,認為這女子雖然不會是採花賊,但晚上定會到那家富戶去,也許她與這採花案真有關聯也未可知。他揉了揉雙眼,從床上翻身坐起,胡亂吃了幾口東西就換上夜行衣向那富戶走去。三更時分,他果然看見那女子一身黑衣從遠處奔來,翻牆進入大院。他剛要從樹上跳下,就見另一女子也隨著她跳入大院。他定睛一看,還是鄭煙兒。他頓了一頓,跟在鄭煙兒後面躍過大牆。那女子好象對路徑很熟,一直來到一所屋前。屋內燈光搖動,顯然人還未歇。又過了好久,屋中燈滅,再無動靜。他盯著這女子與鄭煙兒,不知她們要幹什麼。忽然,一黑衣人似狸貓般從另一側房後竄出,直奔這臥房而去。他忽地明白了:這便是五宗採花案的主凶。鄭煙兒雖然不知他是誰,但已看出這女子端倪,便跟蹤她到此。果然,那人到了門前,伸手去撥門拴。鄭煙兒未等那女子現身,搶先飛身跳出,雙掌直拍這人後心。那人聽得背後風聲響動,心中頗驚,忙回頭招架。這時,那女子也從暗處跳出,卻呆立在當地,竟不上前幫助任何一方。他只見鄭煙兒與那人拆了十餘招,便知鄭煙兒不是他的對手。再過片刻,鄭煙兒心下著急,從腰中抽出軟劍,一抖手刺向那人前心。那人嘿嘿笑了兩下,仍然空手對陣。鄭煙兒即使一劍在手,仍然不是這人對手,被他掌風逼住,漸漸揮不開軟劍。那人手上加緊,忽地左手中指彈出,將鄭煙兒的軟劍斜彈出丈余,右手食中二指探出,點中鄭煙兒小腹「氣海穴」,鄭煙兒登時栽倒。這人冷笑一聲,面露殺機,左掌揮起,便要下落。旁邊那名女子這時卻突然喊到:「師兄,住手。」

那人一呆,回頭一看,面現驚詫,竟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他剛才本想出手相救鄭煙兒,見變生不測,這女子竟管這人叫師兄,就伏在當地不動,看個究竟。這女子兩步上前道:「師兄,你……你不要一錯再錯。」

那人哼了一聲,「我有什麼一錯再錯,還要你來裝好人?」

這女子眼中流下兩行清淚,哽咽道:「師兄,我……你怎麼……我知道你一直待我很好,但你我只是兄妹。我沒想到如今你卻干出這種事。」

她頓了一頓,又道:「一個月前,你離開師門,我還以為你只是一時負氣,但一個月來京城連續發生五起採花案。我本也不知是你,但你卻每次都留下一朵海棠花。你……師兄,你現在隨我去見師父,他老人家……」

這男子又是哼了一聲,道:「見師父便怎樣?他能把你許配給我麼?」

這女子登時臉紅,怒道:「你怎麼還是不知悔改?我一直當你是好兄長,你卻……」 那男子道:「你一直當我是好兄長?哼,你我相處十幾年,可為什麼你卻要和那個什麼流雲劍鍾名岳……」

這女子突然厲聲打斷他:「我們相處十幾年便如何?我可曾答應過你什麼?你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鍾大哥為人光明磊落,似你做出這等事來,可比得上他?」

那男子沉吟半晌,柔聲道:「海棠,你雖然沒有答應過我什麼,但我的心你還不知道?我所以離開師門,還不是看你和那姓鐘的……」

這女子道:「住嘴,我們怎麼?你不要胡說,我榮海棠清清白白,可不似你做出這等卑鄙之事。你十幾年在師父門下,受他老人家教誨,居然做出江湖上下三濫的為人不齒的勾當,採花盜柳,你忘了咱們入師門時師父是如何說的麼!」

那男子聽到這句話,臉色漸漸變得陰鬱起來。榮海棠見他這般臉色,便以為他有悔過之意,輕聲道:「師兄,雖然你大錯鑄成,但回頭是岸,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那男子突然厲聲道:「我怎麼回頭?我回去師父會饒了我麼?就算師父饒了我,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當我看到你在那個姓鐘的懷裡時,我萬念俱灰,只覺了無生趣。師父十幾年來待我恩重如山,但沒有了你,就算師父的教導我也不在乎。」

榮海棠道:「師兄,你怎麼還是不明白,你我只是師兄妹。再說天下好女孩盡多得是,你又何必如此。如今你污你清白,而且連犯五案。你知不知道現在已有三個女子為此自盡。」

那男子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想如此。想我馮中原自幼立志在江湖上行俠仗義。但不知怎麼,我自從見了你,便一顆心都在你身上。你可知道我那日的心情麼?我原本想來京城散散心,沒想到到京城的第一天就在廟會中撞到張家青鸞,她長得和你簡直一模一樣。那時我神智恍惚,明知她不是你,但不由自主,尾隨她到家,終於忍耐不住,犯下重案。」

榮海棠打斷道:「那另外四個女子可與你相干?你又為什麼不肯收手?」

馮中原道:「既有一次,便有其二。一次與五次有什麼分別。」

他又突然提高聲音道:「我就是讓你看看我馮中原沒有你照樣可以得到天下佳麗。」 榮海棠搖頭道:「你根本是色迷心竅,還那裡象以前那個師兄。」

馮中原猛然扭頭,撕掉臉上的蒙面黑巾,「不錯,我是色迷心竅,但還不因為是你。」 榮海棠見他臉上表情駭人,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不由得倒退了一步。馮中原惡狠狠地道:「反正我已到今日地步,師妹我再問你一句,你若是願意與我遠走高飛,那便萬事休提,若是不然……」

榮海棠冷笑道:「不然便怎樣?」

馮中原一步一步逼了過來,道:「你既已知我是採花賊,還能怎樣?」

榮海棠喝道:「你敢胡來?」

馮中原冷笑一聲,「我有什麼胡來?那姓鐘的做得,我便做不得?」

榮海棠大怒,道:「你這無恥之徒,快快住口,否則我與你師兄妹之情今日便恩斷義絕。」

馮中原也不答話,又邁上兩步。榮海棠見狀,知他已是迷失了心智,如同變了個人。當下左掌一立,便向他面門打去。馮中原笑道:「你我同門多年,你又不是不知我的武功,你要動手還能討得便宜?」

榮海棠一咬牙,手上攻勢加緊,但心中驚慌,因她知馮中原所言不虛。自己晚他三年入師門,又是女子,武功與他相差一大截。但今日之勢,若不動武,勢難解決。馮中原起初只是躲閃,後來見她果然招招都是殺手,才打起精神應戰。二人戰得二十幾個回合,榮海棠便抵擋不住,被逼得連連後退,馮中原卻毫不留情,步步近逼。榮海棠一招「海底尋針」,左手食中二指直刺馮中原前胸,腳下卻倒縱出去。馮中原將身子一側,避過一招,見榮海棠要走,立刻飛身上前,從榮海棠頭頂躍過,攔住她去路。榮海棠轉身又走,卻又被馮中原攔住。馮中原冷笑道:「師妹,你既不仁,休怪我不義。」

說著唿唿兩掌,將榮海棠逼退兩步。他左腿飛起一腳,直踢榮海棠右膝,榮海棠向左一閃,右手成爪,候個正著,抓住榮海棠左肩「肩井」要穴,力透掌心,順著經脈直逼下去。榮海棠感覺半身酸麻,跌倒在地。馮中原又是一聲冷笑,道:「師妹,今天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中,怪不得我。」

說罷俯身去抓榮海棠雙肩。榮海棠此次來京尋他,未想到馮中原會變得如此,以為自己只需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便可使他回心轉意,但她畢竟缺少江湖歷練。馮中原已是連犯五案,又有三條人命,怎能回頭?不料今日也落入他手中,自己心中又急又羞。他在暗處見此情景,便知馮中原已是窮凶極惡。榮海棠一被點倒,他就飛身躍出。馮中原雙手剛剛搭到榮海棠雙肩,就覺得背後有人,扭頭一看,果然見一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站在面前。馮中原驚問:「你是什麼人?」

他昂然道:「天下提調總捕衙門從八品捕快凌煙閣!」

馮中原一愣之下,哈哈大笑:「我當是誰,一個小小的捕快,也敢來管閒事。」

他自恃名門正派,武功高強,並未把凌煙閣放在眼裡。凌煙閣傲然道:「不錯,我是小小的捕快,但你卻是個大大的淫賊。我今日便要抓差辦案,你若識相,便隨我投案。」 馮中原哼了一聲,猛然躍起,雙掌擊向凌煙閣前胸。凌煙閣見他方才動手,就知他武功不弱,當下抽出腰間寶劍,直刺過去。二人拆了三招,馮中原道:「你小小五行劍的弟子,也敢來送死。」

凌煙閣不禁有些佩服,他竟然在三招之內就認出自己的門派。但馮中原還是低估了凌煙閣:凌煙閣雖然出身小門派,武功也並不強,但這三年辦案多起,臨敵經驗卻是強過馮中原,更何況他身為捕快,一股正氣憑添了幾分膽氣。馮中原做賊心虛,氣勢上先輸了幾分。再加上凌煙閣有股忍勁,如同四大名捕中的快劍冷血一般,常常能打敗武功強過自己的對手。所以雖然馮中原武功高過凌煙閣,但數十招內竟然不分勝敗。馮中原畢竟是賊人膽虛,想儘快打敗凌煙閣逃走。他見久戰不能取勝,心中焦急,掌法一變。凌煙閣見他掌法變化,不知來路,攻勢登時便弱了下來。原來馮中原這套掌法是他師父新創的武功,未在江湖上露面,凌煙閣自然不識。又拆得三十餘招,凌煙閣漸漸抵擋不住他的掌勢,被他逼得不住後退。馮中原見凌煙閣抵擋不住,心中高興,使出這路掌法的精華,唿唿幾掌攻將過去。凌煙閣見四面八方都是掌影,不知如何抵擋。馮中原一掌拍出,凌煙閣躲得慢些,正被打中胸口。馮中原心中大喜,又是一掌跟上,但卻覺得掌心一涼,卻被凌煙閣手中長劍刺中。原來凌煙閣雖然不是他的對手,但若那時逃走,馮中原也奈何不得,但凌煙閣生情執著,不肯就此放手,拼著受他一掌,趁他高興之時,攻勢稍慢,使出一招「難酬蹈海」,正中他手掌心。馮中原掌心刺痛,登時倒躍出去。凌煙閣咯出一口鮮血,卻再次挺劍而上。馮中原氣勢被他壓住,見他前胸染上鮮血,卻比方才更加勇猛,不禁大驚,只得應戰。但他武功畢竟高過凌煙閣,再戰十餘合,凌煙閣右臂中了一掌,長劍落地。馮中原趁勢飛起一腳,將凌煙閣踢翻在地。他踏上一步,伸足欲踩凌煙閣頭頂,不料凌煙閣著地一滾,左手拾起長劍,一招反手劍刺出,正中他大腿。他大叫一聲,跌倒在地。馮中原心下駭然,滾起身來,已是站不穩了。他料今晚占不得便宜去,便一跺腳,倒縱上房,想就此熘走。凌煙閣剛想飛身去追,卻見他一個倒栽蔥,又從房頂掉了下來,一名老者身著青衫,跟著從房頂飄下。馮中原躺在地上,顫聲道:「師父,您老人家來了。」

那老者哼了一聲,扭頭向凌煙閣道:「這位大人,老朽佩服了。」

凌煙閣見他氣概非凡,知是非常人,立即拱手道:「晚輩凌煙閣,不知前輩何人?」 老者道:「老朽九天玉龍南嘯天。唉,教出此等逆徒,實是慚愧。」

凌煙閣聞言一驚,不料眼前這老者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劍門掌門人九天玉龍南嘯天。南嘯天成名數十年,在江湖上頗有俠名,不料這馮中原竟是他的徒弟。凌煙閣忙道:「晚輩不知南大俠在此,失禮失禮。」

南嘯天原本是背對馮中原,卻聽得他偷偷起身想走,當下頭也不回,反手抓住他左肩,手上使勁,將他左肩琵琶骨捏得粉碎,接著不顧他慘叫,又將他左肩琵琶骨捏碎,馮中原登時癱倒在地。南嘯天又嘆了口氣,走過去解了榮海棠與鄭煙兒的穴道。這才轉過身來道:「凌大人是五行劍張昆張大俠門下吧。」

凌煙閣道:「他老人家卻是在下恩師,大人二字萬不敢當。」

南嘯天點點頭,道:「不料張大俠門下竟有凌少俠這樣的人才。我枉稱英雄一世,教的徒弟中還算他有些出息,不料竟然……唉!凌少俠入總捕衙門三年,卻著實辦了幾件大案。玉如來、雲中燕、飄萍幫,這些響噹噹的角色竟然都是折在你的手中(詳見拙著『江山美人』)老夫本來不信,今日得見你力斗我這逆徒,有勇有謀,不得不佩服。」

凌煙閣忙道:「南前輩過獎了,不過是我職責所系,不敢擔當您老謬讚。」

南嘯天又點了點頭,道:「凌少俠,若不嫌老朽饒舌,我有一言。」

凌煙閣道:「南前輩請講無妨。」

南嘯天道:「少俠雖然勇謀兼備,但武功尚且不足,若是將來遇到黑道上的厲害角色,恐怕……我見少俠的五行劍法已經十分純熟,但不知何故,少俠劍法中帶著一股執著之氣。」

南嘯天又道:「這五行劍本應五常,金木水火土,仁義禮智信雖然不同,但五行相生相剋,少俠不可拘泥於劍法套路。金者義、木者仁、水者禮、火者智、土者信,本為五行劍之本,但夫兵者以正合、以奇勝,武者亦如此。方才少俠那招『難酬蹈海』本屬水,但金生麗水,少俠若明白五行生剋之理,不拘泥於劍招原式,那劍就不會只刺中他掌心,而是切下他一隻手掌了。」

凌煙閣聽得頻頻點頭,他為人執著,當初學劍時一心一意,務求盡善盡美,但如此難免就拘泥於劍招套路,漸漸忘卻了劍意。如今聽南嘯天一講,果然茅塞頓開,喜道:「多謝南前輩指點。」

南嘯天微微笑道:「凌少俠不必太過客氣,老朽一時興至,隨口胡說,萬勿見怪。」 南嘯天見凌煙閣是個可造之材,又心痛馮中原之劣行,便指點了凌煙閣幾句武功。南嘯天是武林中有名的高手,凌煙閣聽他一番話,比自己摸索數年也要勝強十倍。南嘯天又是一拱手道:「凌少俠,這逆徒違犯國法,十惡不赦,少俠將他帶回,如何處置自有國法當頭,咱們就此別過。」

說罷一扭頭,與榮海棠二人飛身而去。鄭煙兒從一旁走過來,道:「凌大……大哥,多謝你擒此淫賊,今日若非你在此,我可能命已歸西。」

凌煙閣搖搖頭:「今日都是南前輩之功,與我何干。」

鄭煙兒又道:「他犯下如此令人髮指之罪,論國法當誅,我請凌大哥允我手刃此賊,日後大哥便說他拒捕時被殺如何?」

凌煙閣忙道:「鄭姑娘不可。他縱有萬惡在身,亦要有國法處置。姑娘縱然恨他,他已歸案。衙門自會還你一個公道。我等抓差辦案,萬不可違法亂行。」

鄭煙兒點點頭:「凌大哥果然是為人執著,一點也不變通。」

凌煙閣道:「不錯,執法如山,就是如此。」

鄭煙兒笑道:「我只是試試凌大哥而已,他這廝早晚是一死,我又何必髒了自己的手。」

凌煙閣也笑了笑。鄭煙兒又道:「凌大哥的名字好怪。」

凌煙閣悠悠道:「我以前不叫凌煙閣,叫做凌雁哥,因為生我那日空中有大雁經過。但我十八歲棄文從武,就改作這個名字了。」

鄭煙兒道:「那必是取『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之意了。」

凌煙閣一笑,「鄭姑娘果然是慧質蘭心。」

鄭煙兒道:「我倒真想聽聽凌大哥為什麼會在十八歲那年棄文從武,你的故事一定很精彩。」

凌煙閣苦笑道:「有什麼精采。你若不嫌煩,他日我會說與你知道。(凌煙閣之事詳見拙著『江山美人』)」

說著,伸了個懶腰,道:「我這個案子破得可真是巧。這案子本不當我辦,但陰錯陽差今日早晨看到了榮姑娘,又看到了你。誰知卻誤打誤撞地破了此案……又是一夜沒睡,我可真的累了。」

鄭煙兒回過頭看到地上的馮中原,見他面無人色,不禁恨恨道:「你也是名門正派弟子,如何做出此等事來。」

馮中原道:「你們不會明白,當你愛上一個人卻又得不到時,理智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凌煙閣臉色忽然凝重起來,鄭重道:「我當然明白。你以為天下只有你一個人不能得償所願麼?男子漢大丈夫,竟然墮落至此。你誤人誤己,還把這都怪到榮姑娘身上。哼!」 凌煙閣雖然在說馮中原,但卻眼望遠方,似乎想起了自己的什麼心事。鄭煙兒在一旁見他不言不語,就這麼過了許久許久。************尾聲: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馮中原以為佳人誤他,卻不知他卻是自己誤己又害人。好男兒何患無妻。縱然心愛之人不可得,十步之內,必有芳草。似他這樣到頭來落得個身敗名裂,卻是何苦?凌煙閣皺著眉頭走出總捕衙門。本來前些日他誤打誤撞地破了京城五起採花案,兇手馮中原也已被正法,不想今日上司又交給他一件新近發生的採花案。十日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芙蓉山莊」三小姐莊青雁在家中被人掠走,兩日後被棄在「芙蓉山莊」門前。雖然性命無憂,但已經被人姦污。「芙蓉山莊」莊主莊夢蝶有三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巧的是,這姐妹三人是一胞所生,長女莊青鳳、次女莊青鸞、三女莊青雁,都是雙十年華,雲英未嫁。莊夢蝶當年在江湖上憑著八仙劍法打下赫赫威名,又娶了昔日「芙蓉山莊」老莊主的女兒阮小青,因此才繼承下這座山莊。只是莊夢蝶金盆洗手已久,山莊一直平靜,而且莊阮聯姻,在江湖上誰人不知,哪個不曉?竟然有人公然對「芙蓉山莊」挑戰,還是對三姑娘莊青雁下手。更為囂張的是,此人在莊青雁身上留下字條:此番被你逃脫,十日後再來。大家均不知此字條何意。莊夢蝶本不願外揚家醜,但想到莊青雁是在山莊內被劫走的,而且此人竟然敢下書挑戰,可能來者不善,這才向總捕衙門報案。凌煙閣接下此案後十分頭痛,若想破案必先詢問受害者情況,但受害者莊青雁是個雙十年華的小姑娘,受此凌辱後怎能詢問?他不禁暗暗叫苦。但是職責所在,不得不為之。現在兇手仍無蹤影,事情刻不容緩。他只得硬著頭皮前往「芙蓉山莊」。走到半路,凌煙閣突然想到,何不請鄭煙兒出面相助。前些日在破馮中原一案中,他無意救下鄭煙兒,這個女子為人豪爽果毅,況且她本人也是採花案的受害者。如果她能夠出面,估計莊青雁能夠向她有所流露。兩日後,在通往「芙蓉山莊」的大路上,一男一女結伴走來,正是凌煙閣與鄭煙兒。凌煙閣道:「只剩下五天了,此番可要有勞鄭姑娘了。」

鄭煙兒道:「凌大哥哪裡話來,上次若無凌大哥相助,我已被馮中原那廝所害。」

【本文轉載自D哥新聞(dbro.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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