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人玫瑰手留余香,希望您高抬貴手點一下右上角的舉手之勞 。
您的支持 是我發帖的動力,謝謝 !
*** *** *** ***
Act19陰影
「然後呢?」
胡蔚抱著本子,關閉提示錯誤的窗口,漫不經心的問。
「沒然後了,完了。」齊霽躺在胡蔚的肚子上,手舉著一本兩塊磚頭大小的 書答。
「這就完了?看見一個斷了插在地上的冰柱就完了?」
「完了啊。」齊霽抬眼看向胡蔚,「你都沒認真聽。」
「我認真聽了。」胡蔚捏頭,「我就是不明白怎麼這樣就完了。」
「較真兒……」
「是,哪兒有您順其自然啊。」
「……你損我。」
「你又多心了。」
「你欺負病人……」
「你病都好了。」
「沒有!渾身都疼!」
「還疼?」
「嗯。」齊霽放下了書,拉了拉被子。
「那不行醫院吧。」胡蔚說著要起來。
「不用不用,這樣吧,你去把藥箱拿給我。」
「吃藥能管用?不是不燒了嗎,怎麼還渾身疼?」
「管用。小時候開始就這樣,發燒過後渾身就疼的不行。」
齊霽挪到枕頭上,胡蔚起來,趿拉上拖鞋往客廳走。
「水也再給你倒一杯?」
「那還梨水吧。」齊霽呵呵樂著。以前從沒覺得生病好,現在卻忽然感覺生 病也是一種幸福──有人圍著你、伺候你。
這就是齊霽。說他什麼好呢?29歲一個大男人,心思堪比妙齡少女。不是 說他娘,他這人吧,就是小心思特別多,特別的……懷春,特別的不現實,特別 的……胡浪漫。
「藥箱給你。」胡蔚把冰糖梨水放床頭柜上,藥箱遞給了齊霽。
「你幫我拿吧。」
「你是骨頭酥了嗎?」
「……」
「什麼藥?」
「氟比汀。」
胡蔚開藥箱的手僵硬了。氟比汀就是鹽酸曲馬多跟埃托啡片等一樣,都是止 痛類藥品,並,也都被用作毒品範疇。
「是不是不認識那個字兒?我來吧。」齊霽注意到了胡蔚的僵持,以為是那 個藥品名胡蔚不知道。
「你吃這個藥?」
「一般不會用,但是長假明天就結束了,你得去上班,我希望疼能緩解的快 點兒。」齊霽夠出藥瓶,擰開,「你知道氟比汀?」
「……嗯,是。」
齊霽倒了兩粒在手心,拿過杯子,吞服了,「你怎麼這張臉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知道了!是看過報道吧?是不是看見很多青少年以這個 替代毒品?我不會啦。」
胡蔚抓了抓頭,把藥瓶收了進去。
「真的不會。」齊霽湊了過來,「這是醫生開給我的,處方藥,主要就是對 付疼。我不是濫用藥物的人。」
「是,我知道。」
「可是……你好像不高興了。」
「沒。」
「那怎麼不說話了?」
「想想晚飯給你做點兒什麼。」
掰西藍花的時候,胡蔚仍舊有些愣神。
氟比汀。
想到它胡蔚就感覺自己被一種非常不好的東西抓住了。他從不是一個能控制 自己遠離誘惑的人,這誘惑包括很多,其中就有毒癮。雖然已經戒掉了,可是…
…近在咫尺的誘惑……
真該死!
胡蔚扔開那西藍花,用力的按了按額頭,然後是眼睛,不住的擠壓,最後點 了顆煙,靠著廚房的牆蹲了下來。
以前那麼多亂七八糟的藥、粉,其中就有這個氟比汀。
胡蔚一度以為自己真的遠離了那種糜爛的、看不見太陽的生活,可……事實 一次又一次告訴他,只要存在過,就無法一筆勾銷。
別再去碰。
胡蔚對自己說。
可……
對於沒有自制力的人來說,大約沒有人給才是……正途。
「你……」齊霽推開廚房的門就看見胡蔚靠牆蹲著,手裡的煙,煙灰積的很 長。
胡蔚抬頭,瞅著齊霽,笑了笑,「沒事兒,就是有點兒累。」
「……都我把你累著了吧?」齊霽也蹲了下來,看著胡蔚的眼睛。
「說什麼呢。」
「我這一病特給人添麻煩……你這幾天都是照顧我……」
「沒有,就是可能昨天睡的不太好。」胡蔚將煙在垃圾桶內碾滅,起身,也 伸手拉起了齊霽,「你躺著去,一會兒做好我喊你。」
「胡蔚……」
「嗯?」
「我覺得……你是個特別特別好的人。」
好人?
呵。
「別做晚飯了,你歇著吧,不行喊個外賣。」
「我沒事兒,真沒事兒。」胡蔚說著繼續拿起了西藍花,「誒,你進來幹嘛 的?」
「呃。」齊霽語塞,他是進來告訴胡蔚他手機響了的。完全給忘了= =
胡蔚做完飯吃完飯、帶猛男遛彎兒的時候才給溫嶼銘回電話。事實證明,這 也是對的。
「但今天不是工作日。」看著奔跑的猛男,胡蔚沈著臉回答。
「對,確實不是,但是這個圖這個部分不解決的話,一定會影響後面的進度。」
溫嶼銘說的很平和,從中聽不出來他現在是個什麼態度。
「那你的意思是?」
「我希望你今晚能改正過來,明天一早交給我。」
胡蔚點了顆煙,「我家裡有人病了。」
「這樣啊……那……明天再說吧。」
溫嶼銘的這個態度讓胡蔚大吃一驚,他在說出剛才那句話的時候基本已經做 好了準備溫嶼銘會說:就是你媽死了你也得把圖給我改了。真的,以胡蔚對溫嶼 銘這個工作狂的觀察,這話他說的出來。
「你沒事兒吧?」
「啊?」
溫嶼銘的一聲「啊」讓胡蔚不知道往下接什麼好了,沈吟了一下兒才再度開 口:「我一會兒改好發你吧。」
這下換成溫嶼銘失語。
「那就這樣,改好我發你郵箱。」
「方便的話你過來吧,過來我告訴你怎麼改,速度還快些。」
「哦,也行,你在公司?」
「沒,家裡。」
溫嶼銘告訴了胡蔚地址,胡蔚掛了電話。
太反常了。
先是說明天再改,後是說指導工作……
這他媽是怎麼了?
遛好猛男上樓,齊霽還在看書,給他切好的蘋果一口沒動。
「少看書,多睡,蘋果怎麼沒吃?」
齊霽抬頭,吐了吐舌頭,「忘了……」
「吃,吃了睡。」
「啊?還不到九點。」
「多休息吧,我出門一趟。」
「哈?」
「工作上有點兒事兒。」
「……你們單位……真不人性化。」
「就是太人性化了,呵呵。」
「那你……幾點回來?」
「不一定,別等我。」
「哦。」
齊霽又閃著大眼睛看著胡蔚,胡蔚彎腰,欠了欠身,吻了一下他的唇。
「胡蔚……」吻畢,齊霽按住了胡蔚的肩膀。
「嗯?」
「加件夾克,出門別感冒。」
「哈哈哈……怎麼會。」胡蔚用腦門兒頂了頂齊霽的腦門兒,「倒是你,少 看書,早點兒睡。」
按著溫嶼銘給的地址,胡蔚摸上了門。這是市中心一帶很高級的公寓區,落 成沒幾年,再加上維護的好,給人感覺特別嶄新。溫嶼銘的公寓在21層,胡蔚 坐電梯上去,發現偌大一層就三戶。走廊都金碧輝煌的= = 和那人你別說,非常
搭配。
2102的房門已經打開了,胡蔚探頭進去,客廳空空如也。敲敲門,聽見 一聲,「進來。」
胡蔚低頭看看碼放整齊的拖鞋,再瞅瞅一塵不染的房間──這人潔癖吧?
可怎麼辦公室能那麼亂?
溫嶼銘從廚房出來端了兩杯咖啡,「坐,隨意。」
「哦。」
「加糖了,沒問題吧?」
「沒啊,挺好。」
「哦,呵呵。還以為你們模特要杜絕甜食。」
胡蔚剛端起杯子,剛感覺這人待客之道算周全,這就……
「首先,我不做模特了;其次,我從來不怕吃甜食;再三,你是不是對模特 有意見?」
溫嶼銘喝了口咖啡,將杯子放回了杯墊,「可能有意見吧。」
「你這回答倒是挺坦率。」胡蔚笑。
「我不坦率過嗎?」
「從未,伴隨刻薄而已。剛那個回答也是。」
溫嶼銘皺眉。
「你不是被女模特甩了吧?」胡蔚繼續悠閒的喝咖啡。
「我看你也挺刻薄。」
「哈哈哈……一般不刻薄。」
「圖紙我簡單改了一下,列印出來了。」溫嶼銘說著站了起來,去了書房。
胡蔚百無聊賴的坐在沙發上,打量起了溫嶼銘的『豪宅』。似乎,對一個人 來說,這也忒大了。
「你是一個人住嗎?」待溫嶼銘出來,胡蔚開腔。
「嗯,是。」
胡蔚轉了轉眼珠,「真的?那怎麼什麼都是兩套?」胡蔚剛注意到了,茶几 下的杯子都是成套的,每套兩個。沙發上的靠墊也是兩組,門口鞋架上的拖鞋也 是一個樣式兩雙,就連書房……都是兩間,一個掛著officeA,一個掛著 officeB。
「你問的不是現在進行時?」
「欺負中文沒時態?」
「呵呵。」溫嶼銘笑,「看圖紙吧。」
「你不是剛離婚吧?」胡蔚低頭看圖紙,嘴上卻問出這一句。果然,剛電話 里一定是錯覺,這人還是這麼不招人待見。
「正在協議離婚。」出乎意料的,溫嶼銘答的坦然。
「呃……」
「上次我們吵架你見到了,對吧?」
「啊?」胡蔚一愣。
「我主要改的是你模特身後的這一部分。有一些設計會顯得累贅不夠簡潔, 咱們這一季的主題是……」
胡蔚聽著溫嶼銘的說明,很認真,溫嶼銘還做了效果圖,很細節性的給他講 解這幅圖的缺陷。兩人就此說了將近一個小時,胡蔚把溫嶼銘說的、重要的記錄 了下來。整幅圖紙基本是溫嶼銘在改胡蔚在看。看完胡蔚就一個想法:學習軟體 真的很重要,這是什麼速度啊?
處理完畢想告辭的時候,下雨了,雨勢來的兇猛,敲打在玻璃窗上啪啪作響。
胡蔚問溫嶼銘借了傘,可是剛開樓道門就發現這雨下的就是打傘都沒用。一 場秋雨一場寒,那風刮的卷著冷氣襲人。
「上來吧。雨停再回去。」
在胡蔚掙扎著是跟樓道蹲會兒還是冒雨出去的時候,溫嶼銘打過來了電話。
胡蔚再次登堂入室,不尷不尬的耗在人家家裡,心裡還有點兒惦念齊霽,生 怕他又沒睡看書。他發現,他跟溫嶼銘真是沒什麼話題,什麼都是開個頭就進行 不下去。這人太冷了,比站在台上的模特還要冷。
「你為什麼不做模特了?」良久的無語後,溫嶼銘又起了新話題,「我記得 你當時非常有名氣。」
「不想做了。」
溫嶼銘哪裡知道他這話題踩了胡蔚的雷區,也就並沒有停止的意思。
「那為什麼忽然就不想了?」
「不想就是不想。」
「呵,好吧。」
「本來就是嘛,好比我就不會問你為什麼要離婚。」胡蔚說著摸出了煙, 「可以抽煙吧?」
「不是我要離婚,是他。」溫嶼銘說著,從茶几下拿出了一隻水晶的煙灰缸。
「……你們結婚多少年了?」
「八年。」
「好麼,抗戰啊,不容易。」
「嗯,非常不容易。」
「不是我說你,你那個工作法兒……」
「我知道,我都知道。」
「那麼多年……不行你再跟她談談?」
「沒用,他那個人啊,呵呵,決定了就是決定了。」
「哪兒有那麼絕的人。」
「有,怎麼沒有,他跟他父親都能十年不來往。」
「啊?」
「嗯,因為我們的事兒,他沒跟未婚妻結婚,他父親因為這個就跟他斷絕了 關係。」
「未婚妻?」胡蔚懵,然後,猛地想起剛溫嶼銘說上次他們吵架他見過, 「你……你說的是……」
「嗯?」
「你是正跟一個男的協議離婚?」
「對,我們是註冊結婚過的。」
「我……靠!」
「你不是剛明白過來吧?」
「……廢話!誰想到『結婚』不是一男一女啊!」
「哦,這樣啊。」
「你……你是gay?」
「你能別搞的我好像很驚世駭俗嗎?難道你不是?」溫嶼銘捏了捏鼻子,早 知道這人什麼都沒明白過來,他跟他扯這些個幹嘛?
「我當然不是!」
「有什麼好遮掩的呢?我又不是沒見過你跟後台跟那些男模特接吻。」
「……」
「呵呵。」
「你知道嗎,跟你說話可真讓人……不舒服。」胡蔚碾滅了煙。
「雙兒就比純gay好嗎?」
「雨好像小了。」胡蔚站了起來。
溫嶼銘抬眼看了看胡蔚,「你不是覺得我要對你怎麼樣吧?」
「您還沒那個本事。」
「那你怎麼好像很緊張?」
「糾正你一下,我不緊張。我只是不舒服而已。」
「為什麼不舒服呢?」
「你無權過問吧?」
……
「傘,別忘了,還在下。」
胡蔚在門口換鞋的時候,溫嶼銘走過去遞給了他傘。
「謝了,明天帶給你。」胡蔚接過來就開了門。
「我不知道你在逃避什麼,但,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逃避,沒用。那 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難道你天真的認為,什麼事兒都是可以解決的?」
門咔噠一聲合上,溫嶼銘瞅著那門,一掌拍了上去。
是的,大多數問題都是無法解決的。這就好比,你永遠不知道納稅人的錢都 去了哪兒。
胡蔚上計程車的時候,衣服已經濕了大半。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如此煩躁, 也不知道幹嘛那麼去揶揄溫嶼銘。他知道他不是壞人,即便他苛刻他刻薄,他也 是一直在帶他,雖然方式方法不怎麼地,可是效果很好,他令他上手很快,甚至, 現在他還願意去親自指導他,而且還跟他講了私事。但……事實上,他就是讓他 不舒服了,他指出過去的他讓他極其煩躁極其不舒服。
到家,那三口都睡了,開了臥室的壁燈,胡蔚就瞅見齊霽戴著眼鏡,手裡攥 著書,被子踢得一團亂。
嘆了口氣,胡蔚湊過去,拿下了齊霽的眼鏡、收了書,將被子給他蓋好。
出來到客廳,進浴室前,胡蔚折返了,取而代之直接走向了客廳的儲物櫃, 拉開櫃門,拿出藥箱,夠出了那瓶氟比汀,直接扔進了垃圾桶。扔了,他就看著 那垃圾桶,良久,蹲了下來。撈起那藥瓶,胡蔚將頭埋進了雙臂間。這是解決問 題的方法嘛?逃避?
那瓶氟比汀最後還是被規規矩矩的放了回去。
不試著抵制誘惑,那其實就未曾改變。本帖最近評分記錄夜蒅星宸 金幣 +8轉帖分享,紅包獻上!
【本文轉載自D哥新聞(dbro.news)】
評論(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