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如果天空總是黑暗,那就摸黑生存;如果發出聲音是危險的,那就保持沉默;如果自覺無力發光,那就蜷伏於牆角。但不要習慣了黑暗就為黑暗辯護;不要為自己的苟且而得意;不要嘲諷那些比自己更勇敢熱情的人們。我們可以卑微如塵土,不可扭曲如蛆蟲。」

若干年後,我偶然讀到這一段話,突然如重錘鑿在了心上,腦子有一種被炸裂般的感覺,這麼多年了,我仍然記得那個夜晚,那個夜晚邢路說過的話,那恐怕是他給我上過的最重要的一課。

那晚之前又有兩次陪著邢路跟石處聞聞吃飯,也許是很熟了吧,兩次都沒有喝酒,我和聞聞也終於可以不時的插句話聊天了。第二次時候,石處說下周發標書,你確保研發進度跟得上,邢路說demo版本這周就可以出來,他會親自測試效果。邢路說話總是那麼誠懇,感覺真是很靠譜啊,是不是好銷售都是這個樣子呢?

然後,過了不到兩周,邢路又來到惠州,說要投標了,在這邊多呆幾天。據說因為項目太大,他把分公司的印章都帶來了,還帶來幾個投標箱什麼的,好大的陣勢啊。

這時候石處為了避嫌,已經不會出來吃飯了,但是我還是和邢路住到了一起,是我主動要求的,我說我在他旁邊可以幫他舒緩壓力,他同意了。

於是我和素素打了聲招唿,說我暫定逃一周課,萬一老師點名就說我病了,然後我就背了一包書和換洗衣服住到了邢路的酒店裡。

可是這次,我卻有些懷疑自己的選擇對不對了,不是到酒店陪他對不對,而是選擇邢路做我的目標伴侶對不對。

邢路確實能力很強,做事很細很穩妥,可是我發現他有個很大的問題,他心態好像很差,他精神總是很緊張,思慮很多,往好里說是舉輕若重,往差里說就是承壓能力不夠。

這兩天,我帶著書,卻沒怎麼能看的下去,邢路不停的打電話聯繫不同的人,眉頭緊鎖的敲筆記本改標書,還不安的在屋裡踱來踱去。

我覺得好心疼,他一年不知要投多少個標,看他這個樣子,不止這種標會這樣,小一些的標也輕鬆不了。他為這個項目繃緊神經都幾個月了吧,認識他的那個晚上,我近乎赤裸的躺在他旁邊,他居然會睜著眼睛想項目的事而睡不著,他這種精神狀態,時間長了一定會把身體搞垮的。

我能做的不多,只能在他有時掛了某個電話,顯得很煩躁的時候,過去抱一抱他,吻一吻他,卻沒有什麼好辦法。我想不明白,標丟了就丟了唄,最多被公司解僱嘛,他能力這麼強不可能找不到新工作,為什麼非要給自己那麼大壓力呢。

邢路如果繼續這樣,我還要不要追求他呢?我靠在床上開始胡思亂想了,我最喜歡的是兩個人並排的靠在沙發上讀書,或者我看書他看電腦,我喜歡安靜平和,我非常討厭這種不安的氣氛,如果一年裡有一個月這樣的日子,我怕都會受不了呢。

邢路,你也真是奇怪,好好的技術人員不做,做什麼銷售呢,我實在不想嫁給一個銷售,早出晚歸,喝酒唱歌,精神疲憊,連做愛的精力都保證不了。

對,這就是最讓我生氣的事了,昨天晚上我等到11點,邢路還在那改文檔,填表格,我看等他似乎沒指望了,就先睡了。然後,睡醒的時候,他又已經坐在寫字檯前繼續的皺著眉頭幹活了。我可是完全的裸睡!剛洗完澡一絲不掛那種!

他居然都沒有碰我!

今天晚上又是這樣,快11點了,我都洗完澡換了睡袍,他還一點要結束的樣子都沒有,我躺在床上,有些置氣的說:「邢路,我先睡了,你睡的時候記得把我叫醒。」

「嗯,為什麼?」邢路頭都沒抬的問道。

「因為我身體受不了!想要了!」我氣鼓鼓的說,背對著他拉起被子蒙住全身。

然後,我聽到邢路輕輕嘆了口氣,過了一兩分鐘,他把筆記本合上,起身去衛生間洗澡。

其實,我並沒有那麼強的慾望,邢路洗完澡回到床上,我拉過他的胳膊枕著,靜靜的跟邢路說:「邢路,我在學校,每次期末考試都不熬夜的,因為我平時學習已經很用心了,我就算熬夜也未必能多掌握些什麼,還會把自己精神搞的很差,成績也許反而會降低。」

邢路嗯了一聲,轉過身順勢抱住我,也不知他聽沒聽進去,只知道他開始撫摸我了。我的手也探了下去,他已經硬了,看來他的注意力已經從項目挪到其他方面了……

邢路擁的很溫柔,我輕輕的貼在邢路胸前,享受他的溫存,他的手在我背上輕輕的摩挲,輕撫我的脖頸,肩胛,又撫摸到我的臀部了。我還穿著內褲,邢路也不以為意,輕輕的隔著布料撫摸揉捏。

我卻不滿意這種隔離的感覺,輕輕推了邢路一下,然後平躺回來,說:「等下,我把它脫了。」

邢路卻拉住了我的手,溫柔的說:「我來。」

他起身又伏下,跪在那兩手扯住了我內褲的邊緣,我把雙腿收起來,方便他輕輕的摘下。邢路把內褲扔在一邊,但是並沒有躺回來,而是扶著我的雙腿,繼續往上推,直到我的膝蓋抵住了我的胸脯,然後又輕輕的把雙腿分開了一點,我的私處一覽無餘的裸露在他的面前。

這次他要真的做了麼?我不知道,我只是靜靜的等著。

敷過來的,不是火熱堅硬的肉棒,而是濕潤溫暖的雙唇,邢路的嘴唇覆蓋在我的私處,已經很潤滑了吧,他輕輕的吮吸著,不時的伸出舌頭輕撫我的陰唇。

好癢,但是好舒服,我呻吟出聲來。邢路的舌頭慢慢加快速度,掃著我的肉唇,我應該已經很興奮了吧,我的小陰唇應該已經充血翻了出來,否則他的舌頭不會這麼輕易的探進我的洞口。

啊,有些疼,邢路的舌頭盡力的再往裡探,我咬住嘴唇,沒有發出聲音。他的舌頭收回去了,又挪到了前面,我的那個小肉芽應該已經悄悄鼓出來了吧,明顯感覺被邢路含在嘴裡,舌尖不停的觸弄。

啊,好敏感,我心跳的好快,慾望要衝破胸腔了。可是邢路的口唇太溫柔了,我的快感積累到了一定程度就不動了,吊在半空的感覺,想要更高的刺激。粗暴點啊,粗暴點,我受不了了,我忍不住嘆息出聲:「用力點……」

邢路鬆開口,躺了回來,我立刻撲過去,吻住他的唇,擒住他的舌頭,用力的吸吮,好難受啊,好憋悶,滿溢的慾望沖不破枷鎖的感覺。

邢路的手替代舌頭探了過來,兩個指頭在了那個已經鼓成豆豆的肉芽上,開始揉搓,力度遠遠超過剛才用嘴的力度,壓抑的慾望終於釋放出來一些,我離開邢路的唇,把頭埋在他的胸口:「再用力一點……」

手指的力量加大了很多,邢路甚至開始用拇指和食指捏住那個豆豆用力的搓揉,我大聲的呻吟起來,邢路的手繼續的向下探,突然,一根很長的手指從洞口滑了進來。

是的,是滑了進來,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濕成了什麼樣子,邢路的手指居然就這麼滑了進來。邢路那麼高,手幾乎大我兩倍,打籃球的人,手指也有素素的兩倍那麼粗吧,居然就這麼滑了進來,一點阻塞都沒有。

我有些擔心,我下面是不是不緊啊,能讓他的手指可以這麼輕鬆的進來,以後他真的全進來了,然後發現我不緊的話,是不會就沒有性趣了?在這個時候,我的胡思亂想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邢路的手指開始動了起來,快感迅速把我的思緒全部淹沒。

邢路手指上的技術絕對沒有素素那麼嫻熟,但是卻比素素給我帶來更多的刺激。一個原因是我本身更加投入,另一個原因是,兩個人的手指根本沒法比……

邢路的手指至少是素素的兩倍粗,還長了很多,輕易的探進了我很深的裡面,進出之時,略有些粗糙的皮膚刮動我的肉壁,就如一波一波的漣漪,這完全是素素沒法給我的。

邢路開始時候還不敢用力,只是輕柔的進出扣弄,看我沒有任何不適的樣子,手指開始用力,我又開始大聲的呻吟。

不知什麼時候,他找到了我最敏感的那個位置,也許感覺到了,他每次指尖勾弄那裡一下,我身體就會跟著顫抖一下,於是他開始不斷的刺激那個位置,手上速度和力度都在加強,我終於忍不住的大聲叫出聲來,刺激的邢路不斷的用力。

他的耐力真好啊,以前素素用手指的時候,在裡面扣一會就要休息一下換手指,邢路中指已經進來好半天了,還能保持那麼快的速度啊。

快感實在無法壓抑了,我有太強的衝動要抓些什麼,我不知道是否給邢路的背上抓出了血痕,我只記得最後狠狠的一口咬在了邢路的肩上,邢路可能也是被刺激了一下,手指用力的頂到了最裡面的地方。不行了,我不行了,快感太強烈了,高潮馬上就要來了吧,我閉上眼睛,仰起頭髮出有些嘶啞的聲音。

邢路似乎是知道我要到了,手指模擬起肉棒的動作,開始快速的抽插,我用力抱住他的嵴背,身體一顫一顫的,高潮來了。

高潮來了,就像蓄滿水的池子,轟然一聲從各個方向破裂,全身都像被快感沖刷了一遍,好舒服啊。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我無力的鬆開手,癱倒在床上。

邢路抽回了手,看了看,笑著對我說:「惠惠,你把床都弄濕了,原來你沒說假話,身體真的是想要了。」

我以為他調笑我,是想讓我給他口了,有些為難:「等等再給你弄,我歇一小下。」這次的高潮太猛烈了,我要躺一下等餘波慢慢消退,體力慢慢回歸。

邢路笑著搖搖頭:「不要了,明天還要早起呢。」

「啊,你過來純粹是為了……?」

邢路嗯了一聲,然後一臉溫柔一臉笑意的看著我。

我有些氣憤,我哪裡有那麼大的慾望啊,我那句話純粹是激你早點睡覺的好不好。邢路笑的那麼壞,以為我是怎樣的欲女吧。

我用手摸了摸邢路的下面,切,說不要,挺的那麼高幹什麼。我輕輕的用手罩在上面,上下的套弄,邢路猶豫了一下,卻並沒有阻止我。

我嘆了口氣:「好舒服啊。」

邢路問:「比以前那麼磨的舒服?」

我嗯了一聲,說:「快感強太多了,在裡面和在外面差別好大。」我有些嗔怪:「你以前為什麼不用手,我要每次在上面摩擦快半小時才行。」

邢路說:「我怕把你弄破了。」

我哦了一聲,問:「那今天怎麼不怕了?」

邢路笑了:「今天也怕,本來只是想在外面摸一下,結果很輕鬆就滑進去了。」

額,我當時已經濕到了那種程度了?我有些害羞了,沒有說話。

邢路接著說:「其實我挺喜歡你坐在我上面的。」

我奇怪的問:「為什麼。」

邢路說:「可以很方便的摸你的胸。」說著,伸過手來,放到我的乳房上輕揉。

我表示不信:「切,又不大。」

邢路輕聲說:「我喜歡。」

真是會說話啊,我被這股甜蜜的幸福感擊到了,體力恢復的差不多了,我翻身下去,用嘴含住了那個碩大的龜頭。

邢路的呻吟聲很快就響起來了,哼,你不也這麼想要麼,還好意思笑我。

我查了不少資料,幾次實習下來,口技已經突飛猛進了,我不喜歡深喉,但是其他技能足夠帶來更大的快感。我用力吸緊了龜頭部分,在龜棱那裡做快速的上下短程往返,我要用最刺激的方式,讓邢路用最短的時間射出來,就可以反過來笑話他了。

果然,邢路根本受不了這樣激烈的刺激,最多三分鐘,在大聲的呻吟中噴發了。我放慢速度,輕輕的把最後的一點都收進嘴裡,確認不會再有了,才慢慢離開,含著去了衛生間。

這次邢路射了很多,而且很腥,我吐完漱了漱口,感覺還是好大味道,我無奈的開始刷牙,刷完了對著手重重的哈了口氣,然後聞了下,這才確認沒有味道了。

都饑渴成這樣了,還說只是來滿足我,我氣哼哼的放下毛巾回臥室準備笑話他。

可是,邢路已經睡著了,他很累了吧,這麼兩分鐘,他就睡著了,看著他一臉倦容,睡的那麼安詳,真的不忍心打擾他。我輕輕的在他的對面躺下,靜靜的看著他,他的眉毛可真好看啊。

如果每天都能這麼安安靜靜的休息,快快樂樂的做愛,該是多麼美妙的事情,我嘆了口氣,邢路,你做的什麼破工作嘛。

第二天一早,我睜開眼的時候,邢路果然已經在寫字檯前坐著了,真是奇怪啊,他又沒定鬧鐘,怎麼起來的呢?

今天已經是投標前的最後一天了,邢路吃完早飯就出門了,晚上七點多才回來。一個很年輕的小伙子,幫著邢路抱著兩個投標箱,放進了房間。他走後,我很奇怪的問邢路:「不是說代理商去投標麼,怎麼把投標書都放你這裡?」

邢路搖搖頭:「之前有過黑社會守在投標公司門口搶劫標書的事情,不得不防。這次一共三家代理商投我們的產品,這份標書是齊總公司的,是用來中標的,必須保證萬無一失。所以放到我這裡,明早從這裡直接帶到招標辦。」

黑社會搶標書?這是小說吧?不對,小說里也沒有啊,小說里只有劫鏢,沒聽說過劫標書啊。不過邢路用這麼平淡的口氣說出來的事情,就沒有假的。這還是法制社會麼?我鬱悶的想,然後有點擔心的問邢路:「萬一遇到他們,有沒有受傷的可能?」

邢路淡淡的說:「這邊還沒聽說,不過山東那邊出過人命。」我心裡很不舒服,感覺平常那麼光鮮亮麗的社會,怎麼還有這種黑暗面,原來一直以為那些陰暗的東西離自己很遠,沒想到這麼快就這麼真切的看到了。

我有些緊張的握住了邢路的手,他可能知道我的擔心,笑著摸了摸我的頭,說放心吧,沒事的。

邢路可能猜到了我還沒吃晚飯,帶回來了一張小披薩,我吃了兩角就不吃了,邢路說他今天晚上可能要通宵了,剩下四角還是留給他吃吧。

晚上,9點多的時候,有人敲門。我走過去打開門,居然是齊總,我愣了一下,齊總卻比我還驚訝,不過馬上就恢復了常態。

我心想,你應該認為我是邢路包養的啊,你會奇怪什麼?

我給他倒了杯水,客氣了兩句,就到離他們比較遠的那側床頭,斜靠著看書。

齊總突然跟邢路說:「不好意思,今天不知道弟妹在這,要不我再定個房間,咱們帶標書去那邊聊,別耽誤弟妹休息。」

我心說:好啊,好啊,沒想到那麼憨粗的齊總,心這麼細。

但是邢路卻搖搖頭,淡淡的說:「不用了,放心,惠惠可以信任。」

什麼意思?惠惠可以信任?原來剛才齊總的意思是要避開我商量事情啊?不是體貼我啊?我是中文系的優秀學生,怎麼在這兩個人面前,覺得自己對中文的理解這麼淺薄呢?

齊總呵呵一笑,沖我說:「對不起啊,弟妹,是我多心了。」

我也沖他微微一笑,並沒說什麼,其實我也真不想聽他們商量的那些策略。

不過,隨著他們商量的深入,我越來越被吸引了過去。

11點鐘的時候,邢路從中國區老總那裡,拿到了特批的最終價格,1850萬。

我有點心疼那個中國區老總,他們那麼大的公司,每年要投多少標啊,他每天都要熬到現在麼?

邢路和齊總在那商量對策,我聽懂了個大概,這次最大的對手是H公司,現在知道的情況是一共5個公司投標,邢路這邊三個,齊總投,另外兩個公司幫著圍標,H公司兩個,都是一個齊總的老對頭詹總在控制,咦,居然和我同姓。投標分商務分和技術分,技術標書已經封好了,商務占60% ,商務投標書上還空著那個投標價沒有填。

12點了,H公司出貨價的情報還沒有過來,邢路說要不別等了,按照之前估的1800萬算吧。

我肚子突然咕咕叫了,想起自己才吃了兩角披薩,難怪會餓。哎,一米五八的詹惠惠和一米八五的邢路,飯量是一樣的,說出來誰都不會信呢。

我和邢路說,我出去買點夜宵吧,邢路和齊總正在很投入的商量,就隨口答應了一聲,然後我就出了放假。

剛剛出酒店大門,就接到邢路的電話,說太晚了,讓我回去,他出來買。好體貼的男人,我有些幸福,然後輕鬆的說:「放心吧,這個時間,黑社會又不可能來劫鏢,我買了就回來。」

掛了電話,我才發現這邊是個商業區,買吃的要穿兩條街去那邊的巷子裡,哎,我這個嘴啊,沒事提什麼黑社會,害的我走路的時候戰戰兢兢的,不住的回頭看。

還好巷口就有一家做夜宵的,這才心安,我讓他做兩個大份的蛋炒飯,每份放兩個,不,放四個雞蛋。

提著夜宵往回走,我鬱悶的想著剛才邢路和齊總商量的那些事,心裡也在盤算著邢路怎麼才能贏。哎,我也是這種性格啊,邢路緊張,我也會不由自主的跟著緊張,真是煩人。

回了房間,齊總開的門,很歉意的說剛才沒反應過來,應該他去買的。我搖搖頭說:「你們的時間太重要,我也幫不上什麼忙,這些是應該做的。」

我把兩大盒蛋炒飯拿了出來,又把零買的滷菜打開分到兩個盒子裡,分別給齊總和邢路端了過去。齊總明顯是餓了,道了聲謝,就大口開吃起來,邢路卻讓我先吃。

我也沒推辭,靜靜的吃了起來,以前我吃蛋炒飯都是放的一個蛋,這次放的四個,果然香了很多。我吃了小半盒,臘腸和滷菜都沒動,留給了邢路。邢路也沒有拆新筷子,直接拿起我用過的筷子,毫不在意的繼續大吃了起來,我心裡一暖,微微笑的看了他一眼。

吃完飯,有點睏了,我問齊總和邢路,要不要給他們沖杯咖啡,齊總說好,多謝弟妹。邢路說不要咖啡,幫我沖杯綠茶吧。哼,這兩個人,剛才還說應該他們去買夜宵呢,現在沖咖啡沖茶都不自己動手了。

我沖了杯速溶給齊總,又給我和邢路沖了兩杯綠茶,然後又靜靜的坐到一邊看書兼偷聽去了。

好像H公司的出貨價出來了,是1900萬,比邢路的多50萬,好奇怪,他們是通過什麼方法拿到的對手的價格?肯定是不可告人的吧,商戰真的是好沒意思。

他們兩個好像輕鬆了不少,正在算價格。

1850萬的成本到齊總,然後200萬給石處,30萬打點其他人,再加上利潤,

最後好像投將近2400萬的樣子

哦,石處拿這麼多啊,怪不得有錢養聞聞呢,這個項目之後,他又該給聞聞買禮物了吧,我悄悄的想。

但是,1點多的時候,又傳來不利的消息,邢路這邊的一個圍標公司的老總打電話過來,說招標辦私交很好的孫主任突然找他,想讓他退出,他回絕了,孫處很不高興。邢路讓他趕緊給孫處打電話,承諾H公司給的,這邊也一樣給。雖然未必有用,但是總會好些。

掛了電話,邢路他們樣子很凝重,好像是終於搞清楚了H公司的底牌在哪。

我聽了很久,大概清楚了,石處是建設和使用單位的一把手,話語權最大,邢路和齊總一直做的是他的關係,但是孫主任管的是整個集團的招投標,互相之間肯定都有默契。這次孫主任會跳出來,估計H公司後面下了大力氣。不過孫主任是不參與評標的,主要還是石處說了算。

都兩點多了,還沒商量出個所以然,但是雙方底牌應該都已出盡了的樣子。

邢路在一條條的總結現在的雙方實力對比:

明天評標的5個專家名單已經拿到,兩個肯定幫我們,一個傾向H公司,一個不確定,還有一個專家就是集團內部的,肯定聽石處的。

業主單位去三個人,另外兩個人,應該都是聽石處的。所以石處一個人等於手上有4張票,現在石處的立場應該是最關鍵的。

本來石處應該和我們關係更好,但是加上孫主任的情況,就很難說了。我聽得有些不舒服,都和他吃了那麼多次飯了,看著關係那麼好的樣子,而且據說邢路和齊總還跟他去找過小姐,這樣了都還不幫我們啊。

按照邢路的判斷,價格差不多的情況下,贏得幾率也就百分之五十,齊總不太滿意,咬著牙說不行的話,找人守他們公司搶標。

我驚的要吐血,怪不得邢路那麼熟黑社會的路數,原來齊總就是干這個的啊。

邢路反對,說:「三個投標方,全投同一個廠商的產品,石處的性格估計會當場流標。」

齊總有些不甘心,但也想不出別的太好的辦法。3點多的時候,突然一個電話進來,齊總接了,說了兩句,就不理我們自己拿著手機去了衛生間。我心想,多麼重要的電話啊,連邢路也要瞞著。

過了一會,齊總出來,掩抑不住的興奮:「成了,這次可以把老石強姦了。」

我聽得眼睛一亮,強姦石處?什麼意思,這麼厲害?

齊總大概給邢路講了一下,原來詹總出價400萬,賣這個標。標底2650萬,詹總可以保證那邊兩個公司全部投在2700萬以上,這樣超過標底直接廢標,就只能選邢路的設備了,石處也沒任何辦法左右的。

邢路快速的計算了一下,投2580萬,刨去給詹總的400萬,只剩不到2200萬,算上稅點和齊總的利潤,就沒什麼空間了,好像最多只能給石處不到80萬了。我想,原來強姦石處,是這個意思啊。

齊總陰著臉:「顧不上了,我也少賺了差不多100萬,都忍著點吧。」然後又翻過頭臭罵詹總,說那個老傢伙太陰了,什麼都不幹,賺的比他兩倍都多。

邢路沉默了很久,最後還是搖了搖頭,不同意這個協議。他的理由很簡單,這是個優質客戶,不能從裡到外全得罪完,而且石處那裡錢給不夠,售後的兄弟會很受罪,他不是賣了東西就跑的那種人。

邢路還是咬著牙想相信石處一把,齊總卻明顯怕風險,想跟詹總合作。兩個人爭執了半天,齊總最終還是妥協了,然後給詹總打電話回絕,說明天真刀實槍的干一場。

有了結論,這時候已經凌晨4點了,邢路打電話告訴另外兩個投標方最終投標時的價格,然後又在齊總的那個標書上寫下了最後的投標價。

齊總在去樓下要了個鐘點房,休息去了,和邢路約的6點半帶投標箱去酒店車庫,直接開去招標辦。

只有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了,我催邢路趕緊睡會,我不睡,守著時間叫他,邢路感激的抱了我一下,並沒有推辭。

邢路睡前洗臉的時候,我突然靈光一閃,問邢路:「你說齊總會不會,到了自己的房間,找那個詹總,把我們賣了呢?詹總賣給他400萬,他也可以賣給詹總400萬啊。」

邢路笑了:「不錯啊,惠惠,進步真快。不過,放心吧,不會的。」

我疑問:「為什麼呢,你這麼信得過他?」

邢路笑笑不語,我突然明白了:「啊,因為投標書在你手裡,齊總沒法改。

你會一直拿著直到投標對吧。「

邢路終於承認了,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頭:「惠惠,你可真了不起,全都猜到了。」

我鼓了鼓嘴,鬱悶的說:「原來你也一直在防著他啊,你們過得好累啊。」

邢路點點頭,繼續摸了摸我的頭:「惠惠,不要學我們。」

我點頭嗯了一聲。

看著邢路躺下,我還是忍不住又問了個問題:「邢路,為什麼齊總說的搶劫標書和強姦石處的方案,你都否決了呢?尤其是強姦石處的那個方案,他們倆的收入低了,但是,不影響你啊,你的出貨價又沒變,而且一定能拿下項目的。」

邢路突然嚴肅起來,認真的說:「惠惠,我賣標其實比齊總更容易,直接給代理商出貨價多四百萬就是,然後自己從詹總那拿幾百萬走。但是,做人還要有底線的。這個項目,我做了最大努力,輸了的話,我認。可我不會去劫標,也不會去賣標,我可以容忍自己平凡或者失敗,但我不能容忍自己泯滅人格。」

我呆呆的看著邢路,沒有說話,他太累了,很快睡著了,我跪坐在床前看著他的臉,眼淚靜靜的順著臉頰留下來,我真的好喜歡這個男人,有這樣一個男人可以讓我去愛,已經是很幸福的一件事了。

若干年後,當我看到這句「人可以卑微如塵土,不可扭曲如蛆蟲。」立刻想起邢路那天晚上平淡卻鄭重的宣告,那必會影響我一生的一段話。

我靜靜的把這句話敲在了我的QQ簽名檔里,打算終此一生不再更換。本帖最近評分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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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轉載自D哥新聞(dbro.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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