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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審計師(auditor)受僱於第三方,依據適用的審計準則,對企業管理層出具的財務報告進行審核,並針對該財務報告是否合乎適用的財務報告準則的要求,發表獨立意見。要成為審計師,須具備相關教育和職業經驗,並取得相關的專業會計資格證書,如註冊會計師、特許會計師等。世界各國金融證券相關法律普遍要求上市公司管理層公布的財務報告都必須事先經過審計師審核,華夏國也不例外……

「啊……最後一份報告終於改好了!明天上午,不對,過幾個鐘頭就讓文印處打清,老子就可以簽字蓋章啦!」我扔下筆,站起來大大地伸了個懶腰,又看了看錶:凌晨四點零三分…我叫伊凡,大學畢業就進了這家會計師事務所做審計師。我天生好強,對出人頭地的渴望讓我在硝煙瀰漫的職場上高歌猛進。別人至少要8年才能晉升到的高級經理,我只花了6年。我從小喜歡各種體育運動,這不僅讓一米八六的我一直保持強健的體魄和良好的形象,更磨鍊了我永不服輸的心性,再加上我平日裡嚴謹凌厲的工作風格,不少同僚和下屬私下裡都叫我「伊凡雷帝」——靠,這TM是什麼狗屁外號,我有那麼殘暴嗎?

走出寫字樓大門,撲面而來的一陣淒風苦雨讓我不由打了個寒戰。淅淅瀝瀝的冬雨讓,滬城的夜分外寒冷。我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公司附近的酒店開了個房間。浴缸里一放好水,我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扔了進去,讓滿身疲憊儘快溶解在熱水裡……我一直單身,但一路走來也經歷過不少情愛糾結。水氣氤氳中,一個個故事如電影般在我腦海浮現。

物語一:tong男VS處女

時鐘撥回第一天到事務所上班的那個清晨……

「靠,今天第一天上班我TM就起來晚了,都怪高樹瑪利亞和川島和津實這兩個蕩婦,害的老子昨晚擼得那麼爽。」我邊想著邊擠上滬城早高峰的地鐵,隨後瞬間就被人流擠到車廂另一側的車門附近,確切的說是把我擠到一個女孩兒面前——她年紀和我相仿,可人的巴掌臉,端麗的五官,俐落的刀削髮,白裡透紅的皮膚,一身亮灰色的職業套裙投射出青春的氣息。我們面對面距離只有大概15厘米左右,這還是我拚命抵抗來自身後的壓力爭取來的。看我西裝筆挺地擠得滿頭大汗,女孩兒忍不住微笑了,那微笑如漣漪般在她清麗的臉上蕩漾開來——她真漂亮。突然一股巨大的推力從我背後襲來,等回過神來,我和女孩兒已經面對面抱在一起了。她頭靠在我的肩上,隔著薄薄的襯衫我的胸口已感受到一片豐滿溫潤,一種淡淡的如蘭似麝的香氣撲面而來。不好,一股熱流瞬間從我下腹湧起,被西褲束縛的慾望一下就隔著套裙頂在她小腹上。女孩兒的臉立刻紅了,馬上抬頭瞪了我一眼。我當時尷尬極了,又生怕她大喊有色狼,趕緊馬上連連小聲向她道歉,然後拚命把身體轉向另一邊,儘管車廂里擠得我完全動不了。「算了,你又不是故意的。」女孩輕輕地說。就這樣,我們抱在一起直到下車,隨著列車的顛簸,從胸口和下體傳來的舒爽好幾次差點讓我繳械投降……沒想到的是第二天我又遇到了她,這回是在公司里。「我叫若夢,Rosemary,稅務部。」她大方地自我介紹。「伊凡,Ivan,審計部。」我反倒有些忸怩。我倆都是新人,簡短培訓過後馬上投入第一個忙季。春節過後,若夢來參與我們部門幾個審計項目的稅務審核,我負責整理她需要的工作底稿。可能是性格比較相近,又都對應對工作上的挑戰樂此不疲,我們很快就熟絡起來,並迅速由同事變成了朋友。相處得越久,我越覺得若夢對我有莫大的吸引力:蕙質蘭心又開朗豁達,更難得的是她和我一樣有顆好強的心。轉眼間一年過去了,在一個秋日的午後,我鼓起勇氣約她第二天晚上一起吃飯,準備向她表白。在電話里,她笑著說不好意思,明晚約了男朋友吃飯……是啊,這麼好的女孩兒怎麼可能沒男朋友呢,我心裡一片悵然。第二天晚上我在公司忙到九點,剛要閃人桌上的電話就響了。

「請問……伊凡在麼?」,怯生生的女聲欲言又止。

聲音耳熟,但我聽不出來:「我是伊凡。請問哪位?」

「我…我是若夢啊。」的確是若夢,但我無論如何也不能把這暗啞的聲音和平日裡的那個有說有笑的她聯繫起來。

「啊?若夢?你今晚不是有約麼?你怎麼了?沒事兒吧?」我急切地問。

「你……你能陪我一起吃晚飯麼?就在卡爾頓酒店的義大利餐廳……」她答非所問。

「好,我……」我還沒說完話她就掛了電話。

「哈哈,伊凡你可算來啦,動作怎麼這麼慢啊,比蝸牛還慢。第二個忙季還沒到就做得傻了?太弱了吧。不都說審計部把男生當牲口用嗎?看你氣色還不錯嘛?……」。我到餐廳剛坐下,若夢咭咭咯咯的一番話就讓我措手不及,然後我就看見了她,美得讓我窒息。

多日不見,她已長發垂肩,打理得一絲不亂,柔順的發梢略卷。略施粉黛的打扮讓她的膚色映射出象牙般的光澤,五官也顯得更加精緻。一件裝飾著黑色小緞帶的酒紅色絲質小禮服很合身,再加上典雅的珍珠項鍊和耳環——她的妝容堪稱完美。只是如此完美妝容,反倒讓她眼角未乾的淚痕欲蓋彌彰。

出乎意料地,從我坐下起,若夢就一直顧左右而言他地談笑風生,就是絕口不提今晚為什麼臨時把我叫來吃飯。我也不好多問,只能陪她閒聊。不知不覺中,我們喝光了三瓶紅酒,這時餐廳里只剩我們一桌客人了。我頭腦也有點模煳,忍不住的問:「你今晚不是佳人有約嘛,怎麼想起找我吃飯?」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因為她的淚水已如潮水般決堤……

「是為了他啊……我之前兩個月一直在忙,沒空陪他……我知道我不對,但趕上忙季又有什麼辦法呢……為了今晚的約會,我花了很多功夫,之前他說要來的,可我等了他兩個小時,最終……最終只等來一個電話,一個要和我分手的電話。今天,今天是我生日啊……」

這樣的情況,對於做審計師的女孩子來說再平常不過了。她話說到一半,我的視野也一片模煳。怎麼辦?總得做點什麼啊,對了,她今天生日。

「TantiAuguriate,TantiAuguriate,TantiAuguriaSenioritaRosemary,TantiAuguriate!」

在空曠的餐廳里,我強忍哽咽地扯起嗓門開始唱義大利語的「祝你生日快樂」。這一怪誕的舉動把年長的義大利侍者嚇了一跳。不過當他聽懂我在唱什麼時,馬上就笑了,還大聲地鼓掌。若夢也一開始也愣了,很快地她也被我蹩腳的表演逗的破涕而笑了。一番折騰過後,若夢的情緒終於平靜下來,從餐廳出來,我攙著若夢朝的士站點走去,準備叫車送她回住處。

「不對不對,我今天就住這兒」,她指指卡爾頓酒店。

「省著點兒吧,卡爾頓多貴啊。再說你喝醉了,回去後你室友還能照顧你」。

「不行不行,房費都預付了,不住也不能退。房卡在我包里,你送我上去就行。」

我本來還想勸她,突然想到這房間本來應該是她和他男友共度良宵用的。唉,算了,實在怕她再想起傷心事兒。

進了房間,我拉開窗簾,滿月的光輝頃刻間撒滿房間。「那我走了,若夢你也早點休息。」我邊說邊走向門口,剛走幾步,我一下子就被從她後面抱住了。那一刻,我先是覺得渾身都凍結了,然後心頭猛的一緊,全身血液又如萬馬奔騰地沖向腦門。

「伊凡,陪我,就今晚。」若夢的聲音,清晰且堅決,每個字都好像千鈞鐵錘般砸在我心裡。瞬間,我殘存的理性在高漲的慾望碾壓下化為齏粉。

面對著我,她寬衣解帶。摘取首飾,踢掉高跟,脫掉禮服,褪去絲襪,隨著兩件純白的蕾絲內衣悄然飄落,她誘人的胴體沐浴在一片月華里向我走來。那白瓷般的膚色不由得讓我想起米羅的維納斯。

儘管我早已無數次以AV女星作為假想敵,預演過自己的初體驗,但臨場和想像之間還是有很大差距的。脫光衣服,躺在床上,我有些不知所措。

「不好意思,若夢,我是第一次……」

「不要緊……」她輕聲說道,扶著我那早已堅挺得要爆炸的慾望緩緩地坐了下去……

「哦……」隨著肉體的結合,我們倆同時發出長長的喟嘆。我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緊緻無比的所在,下身火辣辣地疼——好疼,這就是我初體驗的最初感受。若夢的臉上也寫滿痛楚,我突然注意到有少量溫熱的液體從兩人結合的地方流出來,像條極細的暗色小蛇在我的下腹蜿蜒——難道……?!

「你看見了?所以我說不要緊啊,因為我也是第一次。」她有點不好意思的說。

好嘛,原來我們是童男對處女,還真旗鼓相當。我忍不住坐起來擁她入懷,吻去她眼角的清淚,用我胸中的灼熱溫暖她涼涼的身體。月光下,我們就這麼一動不動地緊緊相擁。和之前在地鐵上那次不同,這次我們進入了彼此……

良久,若夢在我耳邊呢喃,「你弄得我疼死了,懂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啊?你這傢伙最色了,第一次在地鐵上就動手動腳,還那麼……」

我本來想辯解說剛剛明明是我被奪取了處男之身,聽她語塞,馬上就接過話茬追問道:「我還那麼什麼……」

黑暗中,她的眼睛亮亮的,臉上一片難掩的欲拒還迎。「那麼……那麼硬……」她聲細如蚊。

「然後呢……」我不依不饒。

本來以為她會說句什麼「你最壞」之類的話,出乎意料的是,她頓了一下,然後盯著我的眼睛緩緩的說:「然後我就濕了,就在那人擠人地鐵車廂里……到公司以後我馬上去了衛生間裡,發現下面的換下來護墊已經濕透了……」

我突然覺得好渴,也感覺懷裡的她開始變得火熱,「那麼再然後呢」,我仍舊不依不饒。

「再然後……我……我自慰了,來了兩次……」

不等她說完,我就拿兇狠的吻就堵住了她的嘴,狂吻中我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同時我開始有節奏地在懷中拋動她的嬌軀,下身也隨之向上衝刺……慾望猶如草原上的野火般勢不可擋。

「哦……伊凡,我……好舒服……哦……」若夢的身體很是敏感,緊窄的花徑轉眼間就一片泥濘,讓我的抽插舒爽無比。交歡中,她目光愈發迷離,清秀的臉上也開始逐漸顯出妖艷的表情。眼看她胸前那對小白兔在我眼前放肆的跳躍,我忍不住張口噙住一點嫣紅,用舌尖輕輕地沿著乳輪劃圈,並時不時挑逗挺立的乳尖。「啊,別……別這樣,太刺激了」她的聲音高亢起來。我不為所動,在不疾不徐的拋動中,仍然用口舌溫柔地折磨她的乳房。波濤洶湧中,我已沉迷……

「啊,不好了,來……來了……」驀地一聲驚叫後,若夢軟在我的懷裡,渾身像打冷顫般的抖個不停,她那包容我慾望的腔道開始有力的蠕動,一股股濕熱隨之涌了出來,兩人下體的毛髮粘成一團……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停下動作來擁著她,一動不動……慢慢的,我覺得懷中的她漸漸涼了下來。我趕緊扶她躺下,蓋好被子。很快我就聽到若夢均勻的唿吸聲,她睡熟了。不對啊,我的初體驗還像還缺了什麼啊?這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的下體仍然漲漲的豎在那裡……對啊,我還沒完呢!怎麼能這樣啊?會不會死掉啊,唉,算了,聽天由命吧,睡……眼前一黑,我一頭跌進夢鄉。

「Goodmorning,roomservice…」朦朧中,我被一個甜美的聲音喚醒。睜眼一看,房間裡滿是秋日的朝陽。扭頭一看,穿著一身睡袍的若夢正推著酒店roomservice的小推車走進房來,楓糖配煎培根和總匯芝士蛋卷的香味讓人食指大動。我打量了下若夢:剛剛淋浴過的她頭髮在腦後挽了一個髻,粉嫩的小臉好像剝了殼的白煮蛋,整齊穿在身上的睡袍難以掩飾胸前的隆起……但最讓我的高興的還是她臉上那動人的微笑。和從前相比,那微笑中多了幾分嫵媚,幾分嬌羞。我知道,她已經沒事了。

「這推車你讓服務生推進來不就完了嘛。」我邊穿衣服邊問。

「你還說,還不是因為你昨晚,房間裡……弄得一股味道。」她臉紅紅搶白道。她這麼一說,我也注意到房間裡那若有若無的特殊氣味,那是慾望的氣味。看她臉紅的樣子,我倒不好意思再調笑她了。早飯開始,我們有些無言。

「若夢,我……」我灌了一大口橙汁,剛要繼續我之前準備好的表白時,她放下刀叉,開口了。「伊凡,我知道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在你大唱生日歌的那一刻,我就想清楚了。所以此後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絕非心血來潮。」

看我大喜過望的樣子,她的表情突然凝重起來,「但是,我們現在不能在一起。」我的心情頓時像過山車一樣滑倒谷底。她繼續說道:「伊凡,我知道你胸懷大志,腹有良謀,以你的能力水平和為人處世,一定能在公司里出人頭地。但在完全勝利前,你必須心無旁騖地全情投入,我們現在走到一起,只會讓你分心。況且你也明白,想在審計部混出大名堂,關鍵時刻必須要有稅務部的人支持才行。我會想盡辦法在稅務部打拚出一片天地,成為你的援兵,在關鍵時刻和你並肩戰鬥。所以,現在的我更想成為你的知己和戰友……」

她話還沒說完,我就已經明白——她說得對。

「但是呢」,見我神色黯淡,若夢突然話鋒一轉,「你昨晚床上的表現得很好,的確值得表揚。我沒想到第一次就能這麼舒服,本大小姐非常滿意,嘿嘿。對了,你真是初哥嗎?別是騙我的吧?」

看她笑得花枝亂顫的樣子,我就崩潰了——拜託,這話是頭天晚上剛失身的處女該說的嗎?「所以呢,今後想要的話就找我吧,和你的一起的話,我也很爽,互利互惠嘛。」我突然注意到若夢的笑靨里有些許曖昧,萬分之一秒後,我粗暴地把她推倒在床上,一把撕開她睡袍的前襟,粉色的乳頭已經充血,和白皙堅挺的乳房形成了強烈的反差。我好像變成了一頭蠻牛,一頭奔向那無邊的慾海。突然小推車被我不小心踢倒,餐盤刀叉和沒吃完的早餐散落一地……

我倆都沒食言,經過重重考驗,迅速成熟起來,在各自的戰場上縱橫捭闔,在各自的人群中出類拔萃。我們幾乎每星期都會在酒店碰面,毫無顧忌地享受彼此——用若夢自己的話說:「跟你做愛就像和你一起做項目一樣酣暢淋漓。」到了進公司的第五年,我們同時跳級升到經理,並且開始謀划下一步——升了經理就要開始考慮在公司內的派系鬥爭中如何站隊了,要為將來拓展業務的需要建立和強化人際關係網絡,還要逐步物色和籠絡有才能又和自己相處得好的下屬,做自己的「嫡系部隊」。某天一場激情過後,若夢突然哭著告訴我說她要去西半球的雄鷹國分所工作三年,主管華夏國和雄鷹國之間的跨國稅務規劃和轉移定價方面的項目。這機會千載難逢,因為這兩項業務是稅務部最賺錢的業務。有了這方面的經驗,若夢在稅務部的地位就更加鞏固。雖然捨不得,但我知道她必須得去。

第二天我倆同時向公司請了10天假,然後一前一後飛到霓虹國的溫泉之鄉——我們的關係任何人都不知道——靜靜享受離別前最後的日子。有天傍晚,我擁著若夢泡在旅館的露天溫泉里。溫泉緊鄰一個大湖,夕陽西下,水面上波光粼粼十分好看。

一片湖光山色中,她悠悠的說:「以後我有機會常來這裡吧,特別是這樣的傳統旅館。」

「為什麼?」我問道。

「因為我們在這裡可以一直黏在一起,不用怕被誰看到,而且這旅館的人一直都叫我『太太』,我喜歡他們這麼叫我……」

我聽的一陣心疼,不由得抱緊她說「他們叫得沒錯。若夢,你是我太太,早就是了……」

在機場送她走那天,若夢最後叮囑我的話竟然是:「我不在你那傢伙肯定吃不飽。不過我不擔心,反正有的女人送上門來被你吃,對吧。和從前一樣,注意安全。」看我一臉驚訝,她帶著壞笑說:「你那點兒事兒我早就知道。別傷了身體就好,說不定我哪天突然回來出差,我可是要驗貨的。」

一陣嬌笑中,她轉身向登機門走去,步伐穩健又有一種奇妙的韻律感。我忍不住拍下了她的背影,然後列印成一幅高清晰度的大照片掛在我住處的沙發對面。每當我在職場上取得一場戰役的勝利,我都會開一瓶紅酒,舉杯向她的背影致意:「乾杯,我的太太。」

物語二

異國的日耳曼美人

背景知識:審計助理經理

剛進公司的新人,名片上的抬頭叫「助理會計」,第二年變成「高級會計」,第三年就是「助理經理」了。表面上,這沒什麼了不起,只要能熬到第三年,都能升助理經理。但實際上,在新晉升的助理經理這個人群中,成員之間的經驗和專業水平是非常參差不齊的。而造成這個差異的原因就是一個新人助理經理在進公司頭兩年的經歷。有些人從進公司起就做一兩百人同時參與、一做就要一兩年的的大項目,比如新股首發上市(IPO),也許頭兩年就在不緊不慢地打雜中度過了,有人甚至兩年過後連工作底稿都沒做過的幾張。也有些人從一開始就做小項目,比如外資企業年度法定審計和集團報告審計。這類項目時間緊、任務重、經理催、客戶罵、家人窮操心、戀人不理解,往往把人折磨得苦不堪言。但在如此折磨下仍能茁壯成長的人,必然能在審計這條路上走得很遠——比如我,又比如凱文。

剛剛晉升助理經理不久,我就收到通知,讓我作為天朝分公司的代表去南半球的布拉茨國,與來自世界各地分公司的新助理經理代表一起參加總公司舉辦的年度公益宣傳活動。我知道,這機會很難得——華夏國我們這批新助理經理總共有三百個人,而名額只有兩個——另外一個是來自帝都分公司的凱文,Kevin。凱文是身材高挑的帥哥,待人親切,談吐得體,仿佛從《灌籃高手》動漫場景里走出來的仙道彰——而我呢,就是崛田德男學長……雖然很談的來,但我倆的氣場很不一樣——雖然都是野獸,但他是狐狸,我是狼。

布拉茨國的夏天就是爽,陽光、碧海、沙灘,還有滿街可見的拉丁美人。四天的活動很快結束,最後一天下午布拉茨分公司安排了沙灘派對。噴香的烤肉、冰涼的啤酒、震耳欲聾的拉丁音樂,還有一場讓我倆都永生難忘的沙灘排球賽……

一看到排球,我和凱文都覺得手癢——我倆都在各自的大學裡打過校隊,我打副攻手,凱文是主二傳。雖然我們都沒打過沙灘排球,但估計感覺應該差不多吧。我們走到場邊時,一場比賽剛剛結束。來自雄鷹國的兩個白人男生被打得一敗塗地。這兩個傢伙之前在活動中都特別拽,毫無團隊精神,誰都不願意和他們合作。看他倆輸了比賽,周圍的觀眾都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勝利一方的兩人正抱在一起尖叫地慶祝——竟然是兩個女生?!當我和凱文看清兩個女生的臉時,我倆不約而同地「哦」了一聲——原來是她倆。矮個子的叫露西亞,來自布拉茨的鄰國,略黑的膚色,燦爛的笑容,豐乳肥臀很讓人擔心貼身的運動比基尼會隨時綻開,地道的拉丁美人一個。她在活動中十分活躍,對職業的執著和公益事業的熱愛令人印象深刻。高個子的是希爾達,雖然是本地人,但無論是名字還是長相一看就是日耳曼人——平日裡如瀑布般的淡金色長髮現在腦後結成髮髻,戴著運動眼鏡,比基尼下的春色雖不如露西亞那麼惹眼,但配上她勻稱的身材,別有一番風味。我和希爾達打過幾次交道,很欣賞她對人對事都一絲不苟的做派。

「還有隊伍來挑戰我們的無敵拉丁組合嗎?」主持人大聲問。

我和凱文相視一笑,雙雙舉手示意。

「又有新的挑戰者啦——兩位來自華夏國的紳士組合,伊凡和凱文!!!比賽15分鐘後開始。」隨著主持人聲嘶力竭地唿喊,整個球場又沸騰了……

「Hi,凱文,沒想到你還擅長運動?喜歡沙灘排球嗎?華夏國有很多人打沙灘排球嗎?」我們四個人剛面對面站定,露西亞就一連串的問題。

在凱文風度翩翩地回答露西亞的問題時,希爾達摘下了運動眼鏡——蒼冰色的眼眸,輪廓清晰的五官,堅毅沉著的神情,健康的膚色——讓我瞬間想起了日耳曼神話中的女武神,希爾達說話了,以她那略低沉又充滿磁性的女聲:「伊凡你好,很高興能與你同場競技。」然後和我握手。這哪裡是問候,分明是在下戰書嘛。

「也是我的榮幸。」我回答,然後問道:「你倆剛打完一場,要不要多休息一會兒。」

「不,謝謝。我們可以馬上開始,不需要休息。」仿佛聽出來我在挑釁般,希爾達針鋒相對。

「放輕鬆,放輕鬆。15分鐘後場上見!」露西亞笑嘻嘻地拉著希爾達走開。我和凱文也馬上走到一邊開始練球。

原以為沙灘排球也是排球,我們很快就發現自己太想當然了。等我和凱文剛剛找到點手感,十五分鐘就到了。

隨著希爾達的一個大力跳發,比賽開始。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幾個來回過後,我們就發現雙方實力在伯仲之間,很快就進入了拉鋸戰——原因很簡單,雙方都是攔網攔不死,但扣殺也扣不死。三局兩勝,目前一比一平。決勝局我們比分也咬的很緊,終於我們好不容易搶到了賽點。我剛要發球,突然看見凱文把手背到身後,給我打手勢:快攻……二號位……

什麼?兩個從沒配合過打完全場的人打快攻?而且是在自己有賽點的時候。瘋了嗎?

我還在猶豫,突然聽到對面傳來一聲希爾達的一聲怒吼:「放馬過來啊,磨蹭什麼!你倆要能贏下這場比賽,今晚我和露西亞任由你們發落!」我抬頭一看,希爾達的髮髻已經散開,一頭金髮隨海風飄散,運動眼鏡早就不知去向,眼中的殺氣迎面撲來。這一聲大喝讓安靜多時的球場頓時沸騰起來。凱文也扭過頭來狠狠盯著我,英俊的臉上凶相畢露。好,拼了。我冷靜下來,穩穩噹噹的一個上手飄球過網,希爾達接球,露西亞二傳,希爾達依舊高舉高打——這種堂堂正正的打法仿佛閃擊戰中日耳曼戰車的洪流般勢不可擋。凱文,就看你的攔網了!好!攔到球了就行,不用攔死!我穩穩地把球墊給凱文,然後馬上跑向二號位,助跑、起跳、騰空、展腹、抄手、揮臂——凱文的背傳球來了!乾的好!「嘭」!!!一聲悶響,排球划著下弧圈,狠狠砸在對方場內——快攻完全騙過了露西亞的攔網!我們贏了!

晚上,所有人轉戰到沙灘附近的酒吧繼續狂歡,時不時有人來找我和凱文拼酒搭話,露西亞早就黏在凱文身上卿卿我我了。我比較拘謹,還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周圍的人講話。已經換好水粉色露肩T恤和白色熱褲的希爾達坐在旁邊笑吟吟等看著我。「我佩服你,伊凡。」她說道:「在那種情況下你能當機立斷打快攻,不容易。」

「不不不,快攻是凱文的主意。我只是配合他……」我可不想貪天之功。

「不,他是參謀,你才是決策者。」希爾達打斷我。「那場過去的戰爭……如果日耳曼當時的決策者也能像你剛才一樣當機立斷的話,我們也許不會輸……」她望著遠方悠悠的說。

「不,你們沒輸,日耳曼現在仍舊是歐陸第一強國,不是嗎?沒有日耳曼,哪有今日的歐陸聯盟?尤科和法爾賽戰勝了又如何,如今不還是雄鷹國的附庸?」我寬慰她道。事實上我的確這麼認為——一個國家敢於向整個歐陸挑戰,雖敗猶榮!

「哈哈,沒想到你還是個歷史學家嘛。」她笑了。我突然發現她笑起來很漂亮,仿佛高原上被雪水滋潤過的春花,絢爛而倔強。

「我說,接下來我們去哪兒?你房間還是我房間?」希爾達突然轉頭盯著我說,「我說話算話,聽憑處置。」

我一下子臉紅了,不是裝純,而是這麼直接的邀約讓我不知所措。「賽場上的玩笑話嘛……何必當真……」我敷衍到。

「你這人怎麼這麼被動啊?」

「……這是文化差異,我們東方人……」我試圖辯解。

「扯淡……就你是東方人,那凱文不是啊?」她反詰。

「凱文也是,所以他也……」我四下里一張望,凱文和露西亞早就不知所蹤……

擁著希爾達往酒店走,我倆都喝得不少,多少有些踉蹌。但我腦子還很清楚,忍不住問道:「你怎麼就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喊出」任由你們發落「呢?首先,賽點在我們手上,你們本來就不占優勢。即使我不用快攻,而是拼盡全力一個跳發球,你也未必接的到啊?其次,你光說我們贏了有什麼好處,沒說你們贏了有什麼好處啊?」

她停了一下,說:「其實我當時火很大,覺得你們怎麼這麼難纏,那句話就脫口而出了。唉,我那脆弱的理性啊……」

酒店裡,凱文住我隔壁。五星級酒店的良好隔音設施都擋不住凱文和露西亞歡愛時的春聲——也就是在國外,在天朝早TM被舉報了,我嘀咕著。經過他房間門口時,我和希爾達相視一笑。走進了我的房間,我就習慣性翻開筆記本電腦,準備查看公司郵件——對那時的我來說,世上只有兩種東西逃不掉:一是死亡,二是老闆的郵件。

「啪」希爾達粗暴合上我的電腦螢幕。

「別啊,有公司郵件……可能有工作……」我有點不悅。

「Fuckoffyourwork,andfuckmeup!Withyourfuckingdick!Fuckingnow!」(「去TM的工作,來操我,就用你的傢伙,就TM現在!」)希爾達的臉離我近在咫尺,以震耳欲聾的分貝數在我耳邊喊完了上面的話。

當我嗡嗡作響大腦還在下意識地數她一氣說了幾個fuck時,她一把摟住我然後襲吻了過來,如暴雨般,讓我措「口」不及。和她在球場上直來直去的風格一樣,她的舌撬開我的牙關,如蛇信般和我的舌糾纏,我們大口喘著氣。我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酒精的氣味加上白種女人皮膚的那種略微粗糙的觸感讓我慾火萬丈,下身的傢伙被短褲禁錮得生疼。我開始反擊。

幾聲裂帛過後,希爾達的露肩T恤已經變成凌亂的布片落在地上。我左手擁住她,右手一把扯下她的胸衣,開始肆無忌憚地在她胸前肆虐。沒想到竟然滿手的豐隆緊緻。定睛一看,才發現她胸前那根本就是一對兇器,只不過平日藏在全罩杯的文胸里不肯示人罷了。一對胸乳呈對稱的半球型,由於常穿比基尼的緣故,沒被陽光暴曬過的皮膚白皙細膩。粉紅的乳暈中央,堅挺的乳頭已漸漸充血。

「對,就這樣,對……哦……對,就是那兒」她咯咯地笑著。

我一下把希爾達扔在大床上,三下兩下的撕去自己的衣服,擺脫束縛的慾望在我身前矗立。從她在我身上四處流轉的眼波中,我看的出她喜歡強壯的男人。她的熱褲很緊,我使勁兒一扯,繃開的扣子四處飛散。

當我褪去她下身最後一道防線時,清楚地看見棉質的高腰內褲和她下體之間拉起一條長長亮亮的絲。我跪坐在床上,把她的雙腿推向肩膀,然後托起她的臀,就在她的眼前近距離視奸她的私處——儘管隱私媒體和啄木鳥的黃片我看得不少,但我依然無法用準確的語言形容當我第一次看到實物時的震撼。還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實踐出真知」,古人先賢誠不我欺也——她下體的毛髮清理得很乾凈,粉色的花蒂完全探出頭來,大小花瓣已經由於過度興奮充血顯得有些腫脹,門戶大開。我俯下頭去,感受她蒸騰的慾望,然後從花房外緣開始,螺旋式地滿足自己的口舌之欲,貪婪的唿吸著慾望的氣息,痛飲那汩汩的瓊漿。

「啊……好棒……伊凡……」希爾達大聲浪叫,身體如蟲般扭動,有力的雙腿在我頸後交纏,越來越緊,並大聲催促。「快,我要你的傢伙,快,進來!」

我剛準備用自己殘暴的慾望去撻伐她汪洋一片的腔道,突然心念一動:也許像下午在球場上一樣用點戰術會更好吧。看我起身,希爾達眼中湧出一絲希冀。突然我一下反向跨在她身上,慾望的長矛直指她的檀口,我轉頭等著血紅的眼睛命令她:「賤人,吹我的傢伙」。

希爾達吃了一驚,看著我不容置疑的表情,她臉上突然湧現一種沉迷和渴望,開始順從地吐納我的兇器。「噢……」這回輪到我呻吟了,強忍時不時襲來的崩潰感,我低頭繼續蹂躪她下體的柔嫩——一隻手快速上下輕撫小花瓣,另一隻手的食指和中指探入濕熱的腔道輕輕地勾弄穹窿處的一小塊硬硬的上壁,同時含住花蒂並用舌尖時不時地輕掃花蒂和腔道入口的中間地帶——現在想想,我能同時做這些動作還真多虧工作時的修煉——工作時經常要左手盲打台式計算器,右手盲打電腦鍵盤字母區,筆沒處放我就嘴裡叼著……

「嗯……哼……啊……」為我服務的希爾達突然開始渾身顫抖,我一百六十斤的身體差點壓不住她強力的掙扎。突然我感覺到她開始咬我了,殊不知隱隱的疼痛反倒激起我的反抗意識:好啊,我和你玩到底,看誰能熬得住。

突然,她的猛然挺起下腹,力量大得把我撐了起來,濕滑不堪的腔道還是有韻律的收縮,緊緊裹住我的兩個手指,然後發出母獸般的嘶吼。我不依不饒,試著和那韻律同步地勾弄腔道里那硬硬的一處,停下上下撫弄的手,將小花瓣分開,用舌尖在裡面划著圈猛舔。

讓我震驚的一幕出現了——希爾達的嘶吼戛然而止,變成一種纏綿悱惻的哼聲,不知道她在哼些什麼,只覺得她的腔道一陣接著一陣的收縮,熱熱的尿液如水箭一樣一束束地噴出……我躲閃不急,舌頭被射中一束,酸澀和腥臊充滿整個口腔。像著了魔一樣,我一口含住那還在噴射中的腔道口,用口腔徹底體會那一股股噴射,同時我的累積的慾望在希爾達的口中陡然暴發……

等我回過神來,像被從水中撈出來的希爾達仍然一動不動,枕頭上到處都是她吐出來的精液,身體很涼。我有點慌了——可別鬧出人命啊。情急下我連忙拍打她的臉,幾下猛拍過後,她失神的雙眸緩緩轉向了我,眼角留下淚來。我心裡一塊大石落了地,趕緊給她蓋好被子,下床用咖啡壺燒了點熱水,用酒店迷你吧里的砂糖調了一杯白糖水,試試水溫合適,一口一口的度到她的口中。兩杯白糖水下去,她才長出一口氣,回過神來,痴痴地看著我,然後呢喃了一句:「Ishliebedich」(日耳曼語:我愛你。),然後馬上就在我懷裡睡著了,輕輕地打著酣。那時我還不懂日耳曼語,只依稀記得發音,然後覺得自己的下身火辣辣地疼,在希爾達勻凈的唿吸中,我也睡去……

等我醒來,天已大亮。早已起床的希爾達自說自話地從我行李里揀出一件白襯衫穿在身上。看我醒來,她朝我笑笑,然後去泡咖啡。在她背對著我彎腰擺弄咖啡機時,筆直勻稱的雙腿,翹翹的屁股和那依然緋紅的花房被我一欄無餘,一股邪火剛要升騰,嘶,下身的疼痛馬上讓我恢復正常。希爾達轉身端咖啡給我時看到了我臉上呲牙咧嘴的表情,連忙問怎麼了,我趕緊說沒什麼沒什麼。

一夜激情後的清晨總是有些尷尬。我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咖啡,希爾達就盯著床上那一片狼藉發獃。突然她紅著臉開口了:「你……我……我們……」,連試了幾次也沒說出個完整的意思。然後還邊說邊用眼角瞟我的臉上的表情,完全沒有往日的那種鎮定。

我一看就知道身為日耳曼人後裔的她又在試圖用「理性」去證明自己昨晚行為的合理性了,於是連忙接過話頭,用平緩的語調輕描淡寫地說:「我們昨天那場比賽打得太盡興,然後又喝了那麼多酒,再加上隔壁凱文和露西亞的表演,所以一切就自然而然地發生了。很感謝你昨晚陪我,我很開心,真的。」她的表情果然如釋重負,漸漸地又和我有說有笑了。

分別時,她開車和露西亞送我和凱文去機場。我坐在副駕駛位子,就聽見凱文和露西亞在后座各種難分難捨、山盟海誓。在反光鏡中,我看到露西亞的眼神里的似乎有真情流露的光,唉,都說拉丁女子容易動情,也許不假。反過來看凱文,他雖然嘴上說的好聽,但又恢復了往日那種淡淡的感覺。我突然對凱文有些不滿——你明知道這是萍水相逢,又何必把人家女孩子騙得那麼入戲?唉,算了,我哪有資格評論別人,我也一樣卑劣,也許更卑劣……

離別的時刻到了,可能剛才在車上被后座的兩人影響,我欲言又止,張口結舌。看著我的樣子,希爾達眼睛裡滿是笑意,就連那蒼冰色的眸子都顯得柔和,她大方的和我握手:「一路順風,伊凡。下次有機會來布拉茨,一定要告訴我。」

飛機上,凱文唿唿大睡,看來他昨晚累壞了;我則在咀嚼希爾達昨夜的那句呢喃,發音好像是:「Ishliebedich」……

審計師情慾物語–三–職場?歡場

進公司已經快四年了,我做助理經理馬上就滿兩年,再拼搏一年就能升經理了。晉升的兩個必要條件我已滿足:一、華夏國註冊會計師執照——我早已拿到。二、每年的業績總評要在B 以上——小意思,老子每年都是A ,「伊凡雷帝」

的名頭已小有名氣。

「趕緊幹完趕緊跑,周五晚飯加班啃漢堡已經夠慘了,早點回去睡吧。」我邊想著邊加快動作,台式計算器被我的左手盲打得啪啪作響………

「Will,A集團的中期報告已經基本定稿。」我把工作成果放在高級經理的桌上,「這報告下周三要,你看過後有什麼問題我來跟。」

「嗯……」我說話時,Will一直背對著我,噼里啪啦的在打字。

「B公司的項目計劃好了麼?和我簡單說下。」他問道。

「好了,風險評估和審計計劃都已擬好,你在系統里都能看到。和往年相比,B公司年初開的新工廠需要格外小心……」我胸有成竹地答道,「從和工廠物流經理溝通的情況看,他們存貨比較亂。」

「那你多找幾個小朋友去參加年終盤存……」Will反應道。

「年終盤存我想親自去。這是那家新工廠第一次年度盤存,客戶也都是新員工,對我們監盤流程不熟,小朋友可能未必能搞得定。而且風險評估和審計計劃都是我做的,萬一監盤中看到哪些之前沒考慮的風險,還能查漏補缺。」

「哦?」話說道這裡,Will才轉過身來。「呵呵,難得你能親力親為。我做助理經理時也喜歡這樣。」他投來讚許的眼光。Will,部門經理,審計高級經理,滬市本地人,相貌俊朗,為人精明強幹,在老闆面前很吃得開。和一般滬市出身的男人不同,Will很是豪爽洒脫。被他招致麾下以來,我們相處得很融洽。

「Alan呢,怎麼還不來找我。他C公司的計劃催了好幾次了……」Will抱怨道,「你知道C公司的情況嗎?你做計劃的話,大致怎麼做呢?」

我心頭一緊,但隨即鎮定下來。我早就看過C公司往年的工作底稿,不僅C公司,Will手中的每個客戶和項目我都利用自己的休息時間做過功課。

「了解過一些吧。」故作謙虛後我開始侃侃而談,「半導體晶片製造商。由於市場需求多變,這類公司都是小訂單、小批次、彈性生產。原材料絕大多數都是從關聯公司進口,產成品絕大多數都賣給海外的母公司。除傳統製造業需要關注的方面外,關聯交易和轉移定價也要小心……」。

「很好!今年C公司的年度法定和集團報告審計就由你帶隊。你下周一就到部門秘書那裡挑三個人。去晚了好的人就都被搶走了。」聽完我的想法後,Will回應道。

「可……Alan怎麼辦?C公司不是他帶隊的嗎?……」我有些猶豫。

「這輪不到你操心」Will打斷我,「趕緊收拾東西,我知道有個不錯的地方,我們去喝一杯。」

我知道,Alan出局了。後來他經常被別的部門借去做項目,辛苦奔波於各個破爛項目之間——Will的棄將,同部門的其他經理都不願意也不敢用。又過了半年,Alan辭職了……

跟在Will身後走進一個深宅大院的門房間。Will交給警衛一張卡,很快地就有服務生帶我們穿過庭院,向一棟洋房走去。庭院整治得很是齊整,修剪整齊的園景和庭院中庭的噴泉相映成趣。當厚重的木門大開,我當時就愣了,真是個好地方——別笑,時至今日,我仍然無法準確地形容當時的感受。「好地方」三個俗不可耐的字反倒貼切:洋房的舉架很高,天花板上一盞巨大的水晶吊燈柔和舒適等亮著,正對大門的牆壁上裝飾一幅巨大的油畫,歷史上那個曾橫掃整個歐陸的法爾賽皇帝——那個在加冕儀式上從教皇手裡奪過皇冠,自己給自己加冕的小個子男子——在畫中橫刀立馬。地面鋪著黑白相間的大理石,木質的牆壁和大廳兩側的樓梯很有厚重的歷史感。大廳的左手和右手邊各設一排長桌,一邊的桌上陳列著各種製作精良的中西美饌,桌布雪白,餐具閃亮。另一側長桌上擺著成排的紅酒和酒杯。大廳中衣冠楚楚的男男女女三三兩兩的小聲交談著,時不時傳來一兩聲年青女子動人心弦的嬌笑……衣著筆挺齊整的侍者在賓客間有條不紊的服務著——大廳中賓客不少,但個個都舉止得體,一切井然有序,讓人覺得很舒服。

「Will你來了,歡迎!」隨著一聲殷勤的問候,一位漂亮的女士來迎接我們,她年紀應該和Will相仿,梳著淑女的髮式,精心打理過的妝容和今晚的場合很搭配。打完招唿後,她看看我,又看看Will。

「哦,忘了介紹。」Will說,「Lisa,這是我的小兄弟伊凡,青年才俊。伊凡,這是會所的負責人,Lisa。」三個人一邊寒暄一邊走上二樓。「今晚法爾賽駐滬城總領館和法華商會在這裡聯合舉辦一個品酒會。有點亂,不好意思。」麗莎解釋道。三轉兩轉我們來到二樓的一間起居室樣的房間,房間連著個陽台,大大的落地窗,白紗的窗簾隨晚風飄動。對面擺放的兩個長沙發軟硬適中,坐上去十分舒服。茶几上事先擺好了各種酒水和果盤——西瓜的清涼、菠蘿的馥郁都表明果盤是剛剛切好,並非從冰箱裡拿出來的半成品。麗莎幫我和Will各倒了杯香檳就出去了。

Will向我舉杯:「伊凡,辛苦了,干。」

充滿氣泡的蜜色的酒液在月光下閃爍,入口清冽,隨之而來的就是滿口馥郁的葡萄香氣。我一飲而盡。一看桌上那設計獨到的酒瓶,就知道那是「唐培里儂」,即使在商店裡買,一瓶的價錢也高過我一個月的工資,更別說是這種在銷金窟式的地方。

「兩個禮拜後,你升職。」Will繼續道。

「哦?不還有一個月才到我們這批人統一的升職時間麼?」我覺得奇怪。

「不,你是特例,兩個禮拜後,審計經理。」Will說。

我的手猛的一抖,助理經理不是做三年嗎?我才做滿二年啊?

「你工作表現突出,為人處世也很成熟,客戶和周圍的同事對你評價也好,所以才有跳級的機會。乾的好!不枉John和我對你的一番栽培。來,我們再干一杯。」看我迷茫的樣子,Will邊給我倒酒,邊解釋到。

我來不及多想,趕緊喝光了第二杯。這杯酒的味道和第一杯完全不同——除了成功的喜悅與甘甜,其他什麼味道我都嘗不出。

「你知道,John是主管審計部的高級合伙人之一。公司里能幹的人不少,但是並非所有能幹的人都有你那麼好的機會來展現自己的才幹。為什麼?因為John和我一直在給你機會。」Will開門見山地說,「你也知道,華夏分公司里審計部目前有兩派勢力最為強大,John正是其中一派的領袖,我也一直跟著他。怎麼樣?要不要和我們共同進退?」他目光炯炯。

我很清楚,Will雖然這麼說,但實際上我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如果不馬上真心誠意地表態,我很快就得滾蛋——不能為我所用的人也不能為敵人所用,這是職場鬥爭的鐵則。「非常感激John和你對我的關照,我深感榮幸。願效犬馬之勞!」隨著第三次乾杯的結束,我正式成為派系的新成員。

放下酒杯,Will拿起茶几一角的筆和便箋開始寫了幾個名字和電話遞給我。「這三個人你抽空去聯繫下。第一是老張,出身滬城的裁縫世家,你找他訂六套西裝,三套禮服和一打襯衫。第二是Victoria,資深公關培訓師,你放年假期間要去上公眾演講和社交禮儀課程。第三個人就是剛剛見過的Lisa。升經理以後,你要經常隨John或者我出席社交場合。你單身又沒有女朋友,Lisa會給你安排一個固定的女伴。這些人我都事先打過招唿,Lisa還說今晚就帶個女孩子來讓你看看。費用你不用操心,由我們派系的公積金出。還有,這是你的會員卡,以後可以來這裡散心,記住,自己來。薄薄的便箋拿在手裡毫無真實感,但那張碳黑色的會員卡卻很有分量——後來我才知道那是用石墨經特殊加工製成,硬度幾乎可以和鑽石媲美。

「好,正事談完了。下面是快樂時光。你不必介意我,放開玩兒,隨意。」Will拍拍手。門開了,三個容貌姣好、身材窈窕的女孩子進來。兩個女孩子馬上一左一右地偎在Will身邊,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調笑起來。我雖然經常和若夢纏綿,也有過和希爾達的艷遇,但這是我第一次出沒歡場,頓時臉紅心跳。

「你好,我是蘇菲,Sophie。想喝點什麼?」伴隨著空谷幽蘭般的氣息,第三個女孩子飄然坐在我右邊,用她充滿磁性的嗓音問道。

我略微轉過身面向她,「我叫伊……」,「凡」還沒出口,我的目光已牢牢被她的美攫住——大波浪的披肩發,白嫩的皮膚,圓潤的瓜子臉,翹翹的鼻子,誘惑的紅唇,還有一雙要命的眼睛——和我預想的歡場女子應該固有的風塵眼神不同,她的眼神沉穩深邃,一對漆黑眼眸充滿一種有魔力般的誘惑,裝束也和其他兩個女孩子略顯風塵氣的打扮不同——白色真絲襯衫,西裝套裙,修長的美腿上穿著無色的絲襪,腳上一雙樸素的黑色高跟——完全一副上班族的打扮。特別是那件白色真絲襯衫,乍一看樸素無華,但仔細一看,質料上乘,做工考究,剪裁合體,更加凸顯她身材的玲瓏窈窕。

「……哦,不好意思。」我定一定神,「麻煩給我一杯馬丁尼。」

「一上來就喝這麼烈的酒,你酒量貌似不錯嘛。」女孩在輕笑中開始調酒。

我聽出來她是在笑我缺乏經驗——一開始就點烈酒,喝不多少就醉了,店家沒什麼賺頭。看對面的Will還是在一杯杯的喝香檳。

我心中掠過一抹不悅,「看來這裡的服務不過如此嘛。一點都不給客人面子。」

她不為所動,仍然在專心致志地調酒。她的手指修長靈動,指甲上的蔻丹反射著誘人的光。轉眼間一杯馬丁尼就放在了我面前。這時她才抬頭,用那雙攝人心魄的眼睛盯著看我,一字一頓地說:「我不是婊子,你也不是嫖客。所以,談不上面子不面子的問題。」懶得理我的滿臉訝異,她徐徐地說:「我是滬城A大學市場營銷與公共關係專業的畢業生,幾年前和Lisa認識,三年前畢業後就在她的公關公司上班。我很佩服Lisa,這會所只是她的副業。我的理想是要像她一樣,開一家名副其實的、超一流的公關公司,不是那些掛羊頭賣狗肉的妓院。一個月前,我接到Lisa的電話,說有個素質不錯的男人在找社交場合的女伴,是個很好的積累人脈的機會。看來就是足下咯。」

我幾乎是托住自己的下巴聽完她的話,很難把說出這些話的人和從一個名牌大學名牌的專業畢業的女生聯繫在一起。鎮靜一下,我開始發問:「看來你對我的情況了如指掌,你能為我做什麼呢?」

「社交場合不是花天酒地的地方,而是商場上的各方勢力建立聯繫的平台、交換情報的渠道、相互試探乃至決定到底是和合共進還是決一死戰的場所。有時候男人們的尊嚴會迫使他們作出不理智的選擇,這時候就需要男人身邊的女人們互相聯繫,共同斡旋,讓男人們重回談判桌並實現共贏的局面。所以,你需要我這樣一個搭檔。」

「能滿足你積累人脈的男人那麼多,為什麼偏偏是我?」我追問。

「你和別人不同。我其實請人查過你,別緊張,我嘴很嚴。」她看著我曖昧地笑著,「任何人都有秘密。綜合各方面信息,我覺得你的野心很大,做事又深藏不露,我喜歡。覺得和你搭檔,對我自己未來的事業最有利。」

我已經被她說服,但仍然追問:「你跟Will不是更好?他現在風頭正勁?」

「他已經對自己的成就滿意,不像你對成功仍然那麼饑渴。男人一旦停止進取,就會開始腐敗。我已經在身邊聞到了一絲腐敗的味道,你看他。」順著蘇菲的眼神,我看到一幕,一幕淫靡的畫面。

就在我和蘇菲說話時,Will慾望的象徵已經被從他的西褲中解放出來,就矗立在我們面前。兩個女孩正一左一右地用口舌服侍他。女孩的口水讓Will的那一處在燈光下發亮,吞吐的聲音和時不時的呻吟聲開始震盪我的耳膜。看見我倆在看,對面三人毫不在意,Will忍著臉上舒爽的感覺做了一個「OK」的手勢。兩個女孩一邊忙於吞吐,一邊向我投來放蕩和挑釁的眼波。我的下身也瞬間漲到極點,頂在我的西褲上很是難受。

「哎喲……」蘇菲一聲嬌嗔,說話聲突然大了起來,明顯是讓對面的人聽到:「今天連續給客戶做了三場培訓,站得我腳都疼死了。伊凡快幫我按按。」邊說著邊自說自話地踢掉高跟,轉身倚在長沙發的右側的扶手上,像炫耀般將她那雙修長勻稱的雙腿抬起來放在沙發上——確切地說,她那雙春筍初露般的美足就並在一起放在我西褲那鼓鼓的凸起上,塗著蔻丹的腳趾誘惑地輕輕扭動。從我的角度看過去,她蜜色的絲襪美腿一覽無餘。在她粘膩得化不開語音和她勾人心魄的眼神中,我不由自主等用雙手握住她那一雙美足,開始動手按摩起來盡情享受那柔嫩、彈性和微微的溫熱……

「哦……哦……好舒服……對,就是那兒,用點兒力氣……」蘇菲開始嬌吟。看見蘇菲被我按摩得舒爽的樣子,對面兩個女孩眼中的惱怒越來越明顯,不由得停止了自己的服務——是啊,她們兩個是在拚命取悅男人,而蘇菲卻在支配男人取悅自己。快感驟停的Will奇怪地睜開眼睛,並沒怪兩個女孩子停止服務,而是和她們一道饒有興味地看著我和蘇菲的表演。

「伊凡你剛才按的我很舒服,這回該我投桃報李了。」,蘇菲突然縮回雙腳,跪在沙發上開始解我的腰帶。我猛然一驚連忙問,「你……你幹什麼?」——我雖然看片無數,但這是第一次看現場直播,更沒想到自己也要主演。「你想在Will面前裝清高嗎?你不想混了啊?」蘇菲用小而有力的聲音提醒我——是啊,如果我今天不作出一副輕薄好色、死心塌地被聲色犬馬收買的樣子說不定會讓Will很警覺,更說不定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個測驗,測驗我是不是絕對聽話。剛想到這裡時,我自己那被囚禁已久的慾望怪獸就被蘇菲解放出來,在晚風輕拂中張牙舞爪。

「放鬆,慢慢享受吧」,蘇菲抬頭給我一個冶艷的笑。至此,我頹然靠在沙發靠背上,放鬆身體,閉上眼睛。

「喲……很有男人味道嘛?」蘇菲語帶雙關地吃吃的笑著。我心說:「你這不故意給我難堪嗎?公司8:30上班,老子8:00鍾就進公司,然後馬不停蹄地忙了十二個小時,中飯麥當勞,晚飯肯德基,沒洗過澡能沒味道嗎?再說我TM又沒想到今晚會有這樣一個節目。」我睜開眼睛,轉過身來剛要瞪她,更讓我崩潰的一幕來了。

蘇菲還是靠在長沙發右側的扶手上,還是把雙腿放在沙發上,不過這回她的一對玉足放得很不是地方——就在我那漲的快要爆炸的下身。面對著我,她左腳悉悉索索地伸到我的襠下,隔著褲子一下一下向上頂,右腳則變著花樣的玩弄著我暴露在空氣中的慾望怪獸——酥麻、瘙癢甚至帶著一點疼痛的巨大快感瞬間把我擊倒。

「喜歡嗎?」蘇菲一邊盡力施為,一邊眯著眼問我。我一邊拚命抑制難耐的快感,一邊勉強地點了點頭。

幾分鐘後,她開始用雙腳的腳掌裹住我即將傾頹慾望,開始上下套弄,由慢到快。我眼看自己那猩紅的尖端在她那雙柔若無骨的腳掌間掙扎。

漸漸地,我本來放鬆的身體開始緊繃,感覺後背開始麻癢,這感覺如蟻行般沿著嵴椎下行,在我的骨盆中激盪、擴散……

「看著我的眼睛」,蘇菲的誘惑之聲仿佛來自天際,快要慾海中溺死的我只能選擇迷茫的服從。她長發飄逸,艷麗的面頰上浮起一片紅暈,鼻息咻咻,編貝般的皓齒輕咬下唇——在她勾魂攝魄的眼眸中,慾望的魔女向我飛來,我已自知毫無勝算。寒光一閃,魔女揮起手中的死神之鐮轉瞬將我腰斬……我眼前一黑,驚叫一聲,慾望隨即開始噴洒……在蘇菲的臉上、身上、腿上、腳上……

暈眩中,我看見Will一把拉過一個已經看呆了的女孩兒狂吻,另一個女孩回過神來就急不可耐地跨坐在他身上,開始上下聳動起來……

「你耐力很可以啊,沒想到你能堅持那麼久,你再不出來我腿都麻了。」蘇菲戲謔地在我耳邊說道。迅速收拾好後,我倆隨即離開了房間……

走出洋房,我和蘇菲都深深地了唿吸一口夏夜的空氣。在庭院中,我們駐足,握手:「你好,搭檔。」第二天我就給Lisa打了電話,說對蘇菲很滿意。

從此,每次John或Will帶我出席社交場合時,蘇菲都就作為我的女伴。她談吐不俗,舉止得體,又善於察言觀色調節氣氛,大家都很喜歡她。很快的,周圍的人都知道我有個「女朋友」,叫蘇菲。無論他們怎麼起鬨、調侃,我總一笑置之,唯獨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向若夢詳細交代了一番,包括那晚在房間裡發生的一切細節——我和若夢之間沒有任何秘密。

對於蘇菲的出現,若夢完全理解,只是對於最後一部分細節醋意大發,連續幾天晚上都把我約到酒店,宣稱要讓我好好「審計」一下到底是她還是蘇菲「腳下功夫」更勝一籌……以至於在隨後一次社交活動中,蘇菲有些擔心地問我最近是不是很累,黑眼圈怎麼這麼重……我只能苦笑不已。

隨後,蘇菲的人際關係網越張越大。我成為高級經理後,她經常能在新客戶新項目競標過程中,給我提供很多重要的情報,甚至連我們公司的很多內情她也了如指掌。我既吃驚,又高興,但從不多問。我和蘇菲之間的關係也一直停留在工作層面,從未越雷池一步。因為我們都很清楚:她不是婊子,我不是嫖客。我們是搭檔,為了共同實現利益最大化的搭檔。

審計師情慾物語–四–激情,突如其來

都說藝術作品源於生活而高於生活,我卻覺得生活往往比藝術作品更加離奇……

一個星期六的下午三點,我按照Will之前的吩咐來到出身「裁縫世家」的老張家訂作西裝、禮服和襯衫。老張家在滬城的領館區附近。到地方後,我吃了一驚——竟然是獨門獨戶的一個院子,隔著院牆踮腳張望下就能看到院裡的二層小樓。看來裁縫做得好可比做審計師有「錢」途得多啊。我幾天前打電話預約時,是個女孩子聽的電話,她的聲音很好聽,聽口音應該是滬城本地人……邊想著,我邊按下門鈴「叮咚」。

一陣輕快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開門的是個女孩兒——她一米六五左右,看起來年齡比我略小。打理整齊的秀髮在腦後結成髮髻,膚色白皙,清秀的臉龐上點綴著秀巧的五官,一雙眼睛很是靈動。和若夢還有蘇菲的美不同,她更有鄰家女孩兒的味道,整體給人感覺十分舒服。另外,她的裝束比較特別,雪白的白襯衫配深色褲子,胸前繫著黑色的長圍裙,手臂上還戴著袖套。

「你好,我是伊凡,來訂作衣服。」我連忙說明來意。

「歡迎,我是海倫,Helen,快進來吧,爸爸在等你。」——哦,原來她是老張的女兒。關好門,海倫領著我向小樓走去。院子裡雖沒有特別的修飾,但收拾得很乾凈。新維多利亞風的二層小樓雖然不大,但看起來很有年頭,估計是滬城租界時代的產物。

「我們全家住一樓,二樓是工作室。」說話間,我們已經走上二樓。跟著海倫走進工作室,我眼前豁然開朗。其實整個二樓就是一個大工作室,正對著門一字排開四扇大窗使得房間採光十分理想。以門為中軸線,工作室分成左右兩個部分。左半部分靠牆的架子上整齊地陳列著各色面料,長長一排落地式衣架上則掛著一套套做好的西裝成品和半成品,另外在靠牆角的區域還有間單獨的小房間。如果說工作室的左半邊是「倉儲區」,那麼右半邊就是「工作區」。幾台不同規格的縫紉機、一套專業熨燙設備和個別我叫不上名字的工具在房間右側的近角排列得井然有序。右側的遠角處則是一張很大的長方形工作檯,目測下長有5米左右。一個瘦高男子的背影正彎腰忙碌著,「嚓嚓嚓」,剪刀裁剪布料的聲音清晰可聞。

「不好意思,稍等。」男子聲音略顯蒼老。

「不要緊不要緊,你先忙。」我回應到。

須臾,男子停下活計,轉過身來。他年約六旬,但瘦高的身材毫不駝背,摘下老花鏡,他向我走來。他的打扮和女孩一樣,只不過脖子上習慣性地繞了一根軟尺——他是裁縫。

「您好,張先生。我是伊凡,Will介紹來的。」我趕緊和他握手。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上下打量我一番後,竟然口無遮攔地開始抱怨:「Will這小赤佬搞什麼搞啊?仗著從小就認識我,一下子給你訂6套西裝、3套禮服還有……還有一打襯衫。你能穿得了這麼多嗎?再說你雖然個子高,但明顯是衣服架子嘛。去店裡買成衣稍微改改就很好啦,非要讓我做嗎?……」——我就覺得奇了怪了,哪有店家抱怨客人買東西買得太多的道理呢?「這樣吧,我先接一半,3套西裝,1套禮服,半打襯衫。剩下的有空我再慢慢做。海倫,你幫他量量尺寸,我還得忙。」他話說得很快,說完就自顧自地走回了工作檯。瞬間我的訂單就被他自說自話地砍掉一半,任由我愣在當地。

「不好意思。伊凡,你這邊請。」海倫邊說著邊把我帶到工作室左側那個單獨的房間裡。裡面原來是個很寬敞的試衣間,三面牆上都是大鏡子,舒適的長椅,房間一角整齊地擺放著的拖鞋、鞋拔和其他試衣間常有的東西。鞋架上一字排開各色皮鞋套——就是只有鞋頭,沒有鞋幫的皮鞋拖鞋,供試衣服時搭配用。我從沒見過配備如此完備的試衣間。

「請你脫去衣褲,那邊有衣架和褲架。好了叫我。」海倫說完就作勢要走。

「哦,好。哎,不對啊,等下」我忙說道,「要脫衣服量尺寸?!」

「是的,這樣更準確。我們這兒都這樣的。」海倫笑笑後就出去了。

等我把脫下的襯衫、西褲和皮鞋都放好,海倫就進來開始開始量尺寸。看著一個陌生的女孩子在只穿著一條內褲的自己渾身上下量來量去,我很是忸怩。特別是當我坐下開始量肩膀時,她上身幾乎靠在我胸口,一股女孩身上特有的香氣熏得我心猿意馬。糟糕,下身開始有反應了,靠,我真下流……偏偏這時候她開始量大腿的部分了。海倫動作很熟練,變量邊記。看她毫不在意,我也漸漸平靜下來,不過我仿佛在她臉上看到一抹紅雲,轉瞬即逝……

尺寸量好後,我穿戴整齊開始挑面料。說實話,面料種類花色不多,但都是優中選優的歐陸進口面料,和普通西裝店裡那種良莠不齊的面料陳列完全不同。最後我選了三件西裝——寶石藍、深炭灰和一套夏天穿的淺色面料。一件基本款的禮服。六件襯衫我都選白色,只是支數、領子和袖口款式各有不同——我挺喜歡穿西裝,再加上公司有嚴格的著裝要求,所以對西裝和襯衣有些研究。海倫對我的選擇讚不絕口,老張看了以後也忍不住也笑著說:「你這小赤佬眼光倒蠻好。本來就『碼子大』(滬語,長得人高馬大)費料子,又都挑這麼好的料子。冊那(靠),這單生意我虧了。」

「噹噹當」牆上的老式擺鐘開始報時,下午四點。「Everythingstopsfortea!(下午茶至高無上!)走,我們下樓喝茶去。」老張字正腔圓的發音讓我一驚。隨後我們三人來到樓下,海倫開始備茶,我和老張坐下來開始聊天。正如Will此前提到過的一樣,老張家祖上幾代都是裁縫,洋務運動以來就派子弟遠赴歐陸尤柯國的「薩維爾若」街學徒——那裡歷來號稱「西裝裁縫的黃金道」。老張年青時在那條街上名店裡工作多年,現在他的兩個兒子正在那裡子承父業地勤學苦練,海倫是小女兒,兩年前從紡織大學畢業後就跟著他學徒。

「年青時學徒苦啊」老張感慨道,「洋人師傅很嚴格,剪壞料子就是一頓打,還要扣工錢。每天從早到晚做到晚,一天裡最期待的就是下午茶時間了。因為Everythingst 放大文字 縮小文字 這文很贊(0) 一般般啦(0) 收藏此文(0) 分享此文

【本文轉載自D哥新聞(dbro.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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