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西渡日本,我沖色而去,不一般的色。

在美國,我幫一家大型日資企業打贏了一場智慧產權方面的官司,侵權方賠鉅款,然後從美國市場全線潰敗。我收到了豐厚的臥底調查費。

企業負責與我協調的小川君告訴我,日本總部對我的表現極度滿意,特意邀請我攜老婆去日本走一趟,為期十二天,吃住和國際旅費全部報銷。

公司的慷慨當然令我歡喜。這場官司消耗了我無盡的能量,本來就應該好好休養。日本是個好地方,時值仲秋,旅遊季節接近尾聲,正好可以放鬆節奏,盡情享受那無邊的秋色。

可是,日本以前我們全家去過三次,好吃好喝好玩的,基本經歷過。再去,我想單獨一個人,打算換一種玩法,一種全新的玩法,比如,充分享用一番正宗的日本女人。

這麼走,帶老婆合適嗎?

對日本女人,我素有好感。小時候看日本電影,日本女人的優雅端莊深深吸引了我。長大成人後,有機會飽看日本A片,女優的嫵媚放浪叫人難以忘懷。日本女人,是地球上一道獨特的風景線,恨日本的人也不得不承認。我想親身體驗,飽餐一頓,此生將無憾。

我在大學選修的外語是日文,老師是大坂外國語大學派來的外教,每堂課都穿得漂漂亮亮,飽滿的胸脯一聳一聳。有這樣的美女外教,我學得特認真,成績一直在班上名列前茅。

工作以後,沒機會接觸日本人,沒機會多開口,只有抽時間讀日本報刊看日本電視。日本公司遴選侵權調查員,選中我們公司,公司委派我督陣,很大程度歸功於我的日文底子。跟日本公司的聯絡人小川談事,我們的交流一半用英文,一半用日語。他喜歡中華料理,我喜歡日本料理,你來我往,我的日文回到歷史最高水準。

跟小川熟得不能再熟,日本男人又不忌諱談女人,我把一個人游日本的想法和盤托出,他的眼睛頓時變得色迷迷的,索卡索卡地喝彩。他說,賀君,你的想法不錯。不過,這部分額外費用……他吞吞吐吐起來。

我說,這部分費用當然由我承擔。你們公司該有的應酬我參加,多出的時間由我自己支配。你是日本的地頭蛇,幫我一個忙,推薦專案,再負責聯繫。我的要求是,正宗的日本女人,素質高,外國人一般接觸不到的女人。

小川說,你是指動畫片里的仙女?

我哈哈笑,說,怎麼,我的要求不高哇。還有,我需要天然的女人,就是奶子是天然的,陰戶是天然的,化妝講素雅,衣著偏保守。

他探過身,說,那陰毛要不要保留?

我翻了翻眼睛,答,保留,純天然,無一例外。

他補充道,所謂天然,就像我們日本家種的蔬菜水果,掐下來直接送嘴裡。

在自己身體上動手動腳的女人,不就是亂噴殺蟲劑的果疏嗎?不能要,不能要。

我張開手掌,再一次說明,我,需要的,是看起來像良家的女人,不是街頭上衣著暴露,眼睛要勾死人的女人。懂嗎?

小川的眼睛轉起來,頻率加快,十顆手指在下頜上來回彈,說,我懂,我懂,我得好好思考。

還好,他的思考時間不長。

他問,我的計畫大概有個眉目。先這樣吧,你自己有什麼想法?比方說,你的性幻想是什麼?哪種日本女人讓你夜夜做春夢?給我指出一個方向,我好幫你打開通道。

我不由得認真起來。哪種日本女人讓我動心呢?

回顧走過的人生軌跡,日常接觸的日本女性極其有限,有想法,只能投射到電影電視電腦螢幕。上得了台面的演員里,松坂慶子算一個。

當年在祖國看《蒲田進行曲》,她光著大腿,翹起穿黑底褲的屁股,跪在地板上來回擦,我的眼睛發直,不敢眨,生怕錯過一絲一離。她跟花花公子男演員有一段肉搏戲,畫面點到為止。識得真髓的男觀眾不滿地高喊,剪掉了,怎麼剪掉了?我經驗不足,剪掉了什麼,無法想像。從電影院出來,我的腦海躍動的只有她的臉,她的大腿根,她在榻榻米床上的翻滾。啊,她的性感攪亂了我中學生情竇初開的世界。

後來,有機會上網看未刪節的《蒲田進行曲》,完整地看到那場床戲,看到了她那飽滿豐潤的乳房。美中不足,她的乳頭髮黑,許是使用過度。瑕不掩玉,她的長相,配上她的肉體,基本符合少年我心中的完美!

A片女優里,能挑撥我心,激發我陰莖的,多,很多。實在要排座次,只能選一個的話,愛田由當之無愧。她不上床是那麼甜美,笑起來那麼純,帶出一圈小酒窩,怎麼看像是鄰家用功讀書、力爭上遊的好女孩。一上床,額我的天呀,那種衝力簡直要奪男人的命。她拍片無數,該露的全露,就是不露陰戶。可恨日本審查電影的老男人們,硬是在她的關鍵部位抹上極厚的馬賽克,鏡頭盯著不動,讓我等像看一團粉紅色的漿煳,一勁兒蠕動。她為什麼不學學波多野節衣,將那粉紅的陰戶供世人景仰呢?破開那該死的馬賽克,天下的男人能為她多奉獻多少精液哪!

這兩個,按理隨便哪個都行,足以讓我動心。問題是,松坂早已是美人遲暮。

愛田由早已退出江湖,說不定已為人母,教孩子畫畫,教孩子打網球呢。

我覺得問問無妨,就說,松坂慶子你怎麼看?

小川疑惑地望著我,反問,誰?那個松坂君?她怎麼啦?

我重複了一遍名字,加重語氣說,就是那個性感的演員哪。

他說,抱歉,沒聽過。論性感,日本性感的演員多得是,為劇情,脫得精光的人有的是。她紅嗎?

連松坂慶子都不知道?這小子看不看日本電影哪?是不是熱血男兒哪?

我氣餒地說,好像得過日本的什麼電影獎。起碼在中國非常非常紅。這麼說吧,我要是皇帝,她願意跟我,我甘願讓出皇位。

他說,就是不愛江山愛美人的意思?有我們老日本武士道殉道的精神啊。嗯,那不行。若是很紅的明星,輪不到你。

我沒有提愛田由。她是A片女優,A片界算超級大牌,真要做皮肉生意,恐怕也輪不上我。咱究竟不是皇上嘛。

我說,這麼說吧,我想見識見識A片演員,她們是我們性愛技巧的老師,領教她們的真功,了卻我半輩子的心愿。

小川不同意,說,你剛才說要看起來像良家的女人,A片演員,身經百戰,跟良家扯不上關係。

我說,我說了算。就算演A片,很多女優比中國美國的正經女人更像良家。

你們日本,怎麼說好哩,不簡單哪。再哩,想見識見識你們的青春美少女,眼睛不一定像動畫片的主人公那麼大,可愛方面一定要到位。還有,想見識見識日本成熟的女人,驗證一下到底能怎麼個溫柔法,這個嘛,恐怕不能如願,但是,願望十分強烈。你懂我的意思嗎?

小川又索卡索卡開了,說,是三個都要,還是取其一?

我想了想,說,安排得過來,通通拿下。我準備豁出去,大戰一場!

他斜了我一眼,說,賀君,你日本之行只有十二天,要倒時差,要適應新水土,這麼消耗,身體吃得消嗎?

我說,人生不能等的事不過十來樁,最不能等的就是風流。等一等,長一歲,望洋興嘆,就是男人最大的悲哀喲。

小川點頭,打趣道,我送給你一劑良方,天天頓頓吃懷石料理,至少得空就猛灌扇貝味噌湯,不然,你的身體頂不住那狂風暴雨,就像牙齒劇痛,給你搬來滿桌子的美味,你吃得下嗎?喝涼水吧。賀君,我不希望,我的公司不希望,你離開日本時,懷著的是無力與悲涼。

我嫌他貧,打哈哈,給他加大力度,說,日本我並不是非去不可。要是你這方面做的安排對胃口,我明天就可以出發。

他重複說,明天?明天?

我笑起來。

他雙手一合,拍出聲響,說,三天之後,我把方案交給你過目。

小川貧歸貧,辦事的效率可不是蓋的。第三天,他繞過公司秘書,徑直闖入我的辦公室,手裡抱了一本他公司特製的大卷宗,說,賀君,你作決定的時刻來臨了。

我激動得手哆嗦,高喊秘書的名字,叫她過來幫我清理桌子。我要一字攤開,好好瞧瞧。小川詭秘地一笑,說,你是想讓她幫忙挑選?

我用力拍腦袋。昏頭,昏頭。色字頭上一把刀,這不,已經給砍著了。

我大聲補一句,算了。我自己能行。

照我的意思,小川準備了三個方案。他強調,他的安排獨特,沒錢的人不用夢想,有錢的人不一定買得到。

聽著他的說明,我翻閱每個檔案,來回看化妝照生活照。把照片分三列排隊,穿衣服的排一行,裸體的排一行,誰的奶子高誰的奶子低,誰的陰毛密誰的陰毛疏,一目了然。我的眼前飄起桃紅漫漫,狠不得一腳踹走小川,笑迎美女,就地臥倒,向溫柔鄉深入挺進。

我的襠下硬了。是的,當著小川這個長相欠妥的男人,襠下硬了。

小川搓著手,未徵得我同意,點燃了一支煙,噴雲吐霧。我抽出一張硬殼信封,推到他跟前,他彈一記煙灰,說,你應付得過來的話,都歸你。不過……我抬起頭,搞不清楚他想搞什麼東東,可別作弄我。再胡來,我就要轟人。

他說,別,別,別把我當敵人。我又幫了你一把,一大把。什麼是好朋友?

為朋友找女人才是真正的好朋友!

我把硬殼信封順了順,讓他再彈一記煙灰。

他說,像你們中國人所說,做好人要做到底。我為你爭取了一番,為你爭到一筆數額不小的零花錢,專款專用,你懂的。你想天天賴在旅館睡覺,誰也管不著,你就算賺到了外快,帶回美國。我希望你花掉,一分不留。日本經濟疲軟,太疲軟,需要消費,方方面面的消費。零花錢是不是一定夠,我不敢肯定。我想差不多。你總不能不睡覺,時時刻刻實彈射擊吧?

我伸出手,向小川討煙抽。他擰一擰脖子,說,你不是說戒了20年嗎?

我接過煙,不點著,用鼻子聞,在下巴上滾。明明是煙草香,我聞到的怎麼是裊裊的女人香?

他說,我交待過東京的接待人,公司的活動安排在最低限,讓你有充裕的個人時間,用到女人身上。

我合上他帶來的檔案,將未抽的煙捏斷,說,我準備好了。

小川說,加油!

第二回

從洛杉磯出發,乘全日空班機飛行將近十二個小時,下午到達羽田機場。

國際到達出口處,豎立著一幅巨大的英文歡迎牌,上書「東京勢將打動你的心!」東京,我來了。你,豈止勢將打動我心,還要撼動我的身。咱的身心交付給你,請不要讓我失望。

來機場接我的,是小川公司委派的兩個年輕男子。車上,我們簡單寒暄,我不多問,他們也不多說。我想,他們只是跑腿的人,早晚會有別人告訴我詳細安排。我希望,早比晚好,這玩意兒多等不利於身體。

公司幫我訂的酒店在新宿,美國人開的連鎖店,昂首矗立,氣派洋氣,離歌舞伎町很近。歌舞伎町大名鼎鼎,等同紅燈區,是男人精液橫流的場所。他們堅持幫我辦入住手續,幫我撳電梯的按鈕,目送到電梯門關牢為止。

等我梳洗妥當再下樓,那兩位男子啪地起立,像是見到黑道老大。被人當個大人物尊敬,感覺只有一個字,爽。

車子開進一座高大建築物裡面,我們乘坐飛速提升的電梯,唿唿上竄。透過電梯的大玻璃窗,夜東京舒展開巨大的衣襟。一眼望不著邊際的燈火閃耀,哪一處燈火是為我即將見證的三個日本女人而燃呢?一遐想,褲襠就起變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在夜東京,多想把身體交給東京的女人們。幸虧我換上舒適的秋便裝,旁人看到的,就是整齊嶄平的西褲襠。

公司的一票人等在西式餐廳,大玻璃窗外依然是輝煌的夜景。我跟諸位一一握手,交換名片。在座的,只有一位女性,四十來歲,瘦高的體型,面相一般。

我猜,她是管財務的。有她在,花酒肯定喝不成。我倒不在乎。我不是跟小川說過,公司少管我,我中意一人行動嗎?

公司的人對我尊敬有加,好話不斷,尤其是贊我講的日文,聽起來大坂味兒濃。我只能打哈哈。東京人與大坂人,喜歡互撇苗頭,心裡的疙瘩大著呢。我喝入口容易的清酒,幾杯下吐,後勁襲來,開始頭重腳輕。我暗罵自己,怎麼不小心,喝高了,東京的第一夜真要在昏睡中度過?公司的副社長見狀,及時解釋,上的清酒後勁足,持續時間並不長,等下輕鬆一下,出門還是好漢一條。

他提到輕鬆,我不免聯想,猜想其內容,猜想其場所,對席中的女性多看了幾眼。難道她要參加進來?

謎底一會兒揭開,所謂輕鬆一下,就是唱卡拉,打主力的是那位女性。乖乖,別看她貌不驚人,歌喉絕對一流,日文的英文的歌輪著唱,曲曲動人。此時,我覺得她長得倒有幾分姿色。換在中國,陪喝陪唱的準是年輕貌美的小姑娘,中年女子斷然沒有機會,硬要上陣,客人會很不高興的。日本進入老人社會,各行各業的人年齡都在上浮。

我也胡吼了幾嗓子,博來禮貌的掌聲。那位副社長說得沒錯,酒勁消退,我的情緒逐漸高漲。

該吃的吃了,該唱的唱了,該講的講了,酒席到散的時候了。一個精悍的小伙子湊過來,將一個卷宗交給我,說,這是你在東京的安排,祝你玩得開心。

我沒有當場打開看,站起來,對他小鞠一躬,說多謝。此類安排,沒必要多問,我想,安排定是一目了然的事。

回到酒店,一進門,我連忙擰開寫字檯的檯燈,急不可耐地讀公司準備的計劃,讀得我熱血沸騰,沉睡的陰莖甦醒,挺立不墜。我用指甲彈陰莖,這會兒雄起,如何是好?我要見的第一個女人,安排的時間在明日早晨。現在,我清醒著,激動著,時間如何打發,難道要靠自己那雙勤勞的手?不可,絕對不可。

我打開手提電腦,網遊了一會兒,游至東京的送貨上門網,流覽當值女孩的照片,仔細閱讀文字說明,比照錄影和漫畫圖示。我撥了該店的電話,一位男性接聽。我說需要90分鐘,上門服務,指定一位元身高超過1米60,皮膚白凈,叫良子的「貴賓」級女孩。我喜歡她貼的個人感言和店長點評。我被告知,女孩會在一個半小時後到達,我需要到酒店門口等候。確認後,他問我叫什麼名字,會穿什麼衣服,良子到時好辨認。

我提前下樓,等在酒店門外。日本人準時,我也不想耽誤時間。

良子準時到。她穿著清涼,高筒靴,超短裙。我沖她笑,問,良子?她笑盈盈地點頭,扭著屁股朝我走來,挽起我的手臂,說,我們進去吧?

進了我的房間,她禮貌地問我要服務費,我交了錢,她把錢放入一個透明塑料袋,然後打手機給店裡,報平安。她放下手袋,拿出自己的衣服,對我說,你可以脫衣服了。我飛快脫剩一條內褲,她換上一套絲質的睡衣,牽著我的手,一道進浴室。

我們脫得精光,她給我打肥皂,從頭到腳,仔仔細細清洗。我不斷地撫摸她的乳房,捏弄她的臀部,插入她的陰道。她不出聲,似乎在默默忍受。我有點不樂意。不錯,她年輕漂亮,肉體健美,如果是個悶葫蘆,九十分鐘就很不好打發。

對我來說,性愛少不得情趣,情趣要靠交流。光打炮怎麼行?早知如此,不如點六十分鐘,省錢又省時。

洗好,我們回到房間。她換了蕾絲邊的上衣和丁字褲。她讓我臉朝下,開始給我按摩。她的手法一般,不過,人舒服地躺著,美麗的女孩伺候著,西洋音樂在耳畔低回著,無論如何,是不可多得的境地。

良子叫我翻過身,我聽命,被壓迫的陰莖雄起,示威似地衝著她。她給自己的手重新抹上油,輕柔地撫弄我的陰莖。這麼按下去,再過幾分鐘,我恐怕就會失身。失身後,她要是繼續當悶葫蘆,我怎麼處置她?我不能坐以待斃,我要主動出擊,爭取延長我們的肉體交流。

我想起,在日本風月場所服務的,有不少中國女人。我不想歧視同胞,不過,來日本,花錢當然買日本正宗,買山寨版,用中文交流,用不著跑這麼遠嘛。

我猛地冒出一句中文,老家在哪裡?

她啊地一聲,用日文說,你說什麼?

我改用日文問,你是日本哪裡人?

她的手不停,悶悶地答,福崗。

福崗?聽人講過,福岡與秋田齊名,出美女輩出的地方。細細端詳,果然水嫩水嫩,光采照人。

我說,難怪,你家鄉是出美人的地方。

她莞爾一笑,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我問,你的罩杯有多少?

她停下來,低頭查看,說,D吧。

我說,不小哦,在福岡算大號的吧?

她搖頭,乳房跟著甩動,說,不算。再大一號的話,我就去拍電影。

我想起眾A片女優的乳房,大號的多,小號也不少。我說,用不著,比你小的照樣拍。

她不相信,說,不可能。有的話,紅不起來。

我說,你沒看過A片吧?

她說,沒有。不是專給男人拍的嗎?讓他們打手槍唄。

她的話真有道理。哪個男人說看A片是觀賞藝術呢?

我說,你的乳房好美,我想帶回家,當枕頭用,可以嗎?

她笑起來,手抹一把胸部,說,再塗點洗潔精,讓你從枕頭上滑下來,天天睡不著。

看來,說她是悶葫蘆有點冤枉她。她不悶,還有幽默感,值得開發,值得開發。

良子側躺下來,跟我擺出69式,陰部緊貼著我的鼻子。她的丁字褲是透明的,陰毛和陰唇給擠在一處。我嘴巴嘖嘖出聲,說,你們的規矩,你可以摸我,我只能看,不能摸你,更不能放東西進去,我說得對嗎?

她身體貼著我慢慢抽動,那邊握住我的陰莖,搓得闢辟作響,嗚嗚地應著。

該死的日本,拍A片合法,生殖器卻要打馬賽克,不打出售,算作違法;應召女郎合法,生殖器近在咫尺,你卻不能用,用了,算作犯法。

徹頭徹尾的虛偽,真正的變態:變著法兒折磨人,態度極其惡劣。都說日本人聽話守法,可不能太過分哪。女人的生殖器就擺在面前,只能望逼興嘆?這個法我不能守,良子想守我也不讓,非得破了這個臭法律,非得破良子的身。

我沖良子喊,你停停,不停的話,我就射,射了你就得走。我不想讓你走。

她真的停下來,撕一張手紙擦手。她說,那你想幹什麼?

我說,我想聊天。我想知道你的前世今生,從幼稚園開始。我們可以坐起來說嗎?

她說,不可以。我很害羞。告訴你,我的經歷太平淡,幾分鐘就可以講完。

我說,好,你開始講。

她說,從幼稚園到中學,我一直不喜歡讀書,喜歡蹺課。中學畢業,我到東京找工作,總是做不長,因為睡不醒,經常遲到,給老闆炒掉。目前的工作,我做的時間最長。我喜歡下午七點開始的夜班,不用早上起床呀。對我父母親,我說是在房地產公司上班,常常帶客戶看公寓。

我問,喲,夠豐富的人生了,可以編很多故事。

她不說話。

我說,為什麼做這行?

她說,賺錢。

我問,有男朋友嗎?

她說,剛剛斷,所以我的心很脆弱,想跟人說話,想讓自己放鬆。

我問,碰過難纏的顧客嗎?

她說,很少。難纏的顧客喜歡問,看我的屌,大不大,粗不粗,要不要讓我放進去?

她幫我說出了我的心思。我不怪她。我不放棄爭取。

我說,我加五千日元,我有套,我想做全套,你願意嗎?

她不說話。

我說,我承認我屬於難纏的顧客。可是,你要理解我。你用手解決完,我會更痛苦。

她說,加兩千,我幫你做口活兒,不用帶套。

我的陰莖聞之鵲起。我說,看到沒有,看到沒有,它聽到你的話。它說,不夠,不夠,要來就來真的。

我勾起她的丁字褲,手指在下緣移動。她的腿繃直。我擠開她的腿,手插入丁字褲,往下拉。她屈膝,讓我把褲子褪掉。我扛起她的雙腿,頭埋入中間,排開陰毛,舌頭舔進去。她的腿張開,收緊,張開,收緊,碰撞我的腦袋。

我挺起身,將套子咬開,示意她給我套上。她偏過腦袋,不理睬我。她不想給我帶套,還是不介意我紅刀子進?我想,不管它,放進去再說。不帶套做愛,跟帶套做愛,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境界,刺激大得多。我的陰莖抵住她的陰道口,點一下,離開,再點一開,離開。我想,再刺激,也不能冒險,這個行當的風險太高。

我自己戴好套,手指深入她的陰道,覺得濕度正好,將她的身體略作調整,陰莖向她的深處戳入。

事畢,她又幫我清洗乾淨,放好浴盆的說,對我說,你泡個澡,我去整理房間。

我拉住她,說,跟我一起泡,就幾分鐘。

她倒在我的懷中,兩手划水。我說,你有感覺嗎?

她說,當然。那兒濕濕的,你的東西在滾動,感覺好得很。

我說,但是你犯了店規。不應該答應跟我做愛。

她說,我從來就不是好學生。我也需要休息。我不用出力,你忙個不停,不是挺好嗎?

我撫摸她的乳房,說,只有D罩杯,好像不止。我看有F罩杯。

她笑著說,發情的時候會膨脹,不算數。不但乳房膨脹,腰也膨脹,肚子也膨脹,脹成小胖妞,很抱歉。

我說,想把我的屌放上去。

她向下摸摸我軟塌塌的屌,捏了幾把,說,你在說笑話。

我問,你將來有什麼打算嗎?

她說,不知道。入這行,能賺到錢,會失去更多。

我低下頭,想親吻她的嘴唇。她躲開,只讓我吻到她的臉頰。

我的手往下探,觸到她的菊花,手指往裡摳。她壓緊腿,不讓我動彈。

我說,你們店提供的資訊里,說菊花是你的一個興奮帶。

她說,不是我寫的,不算數。

我說,有客人愛上你嗎?

她說,有吧。我入行不久,客人說什麼的都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個客人眼睛冒火,說命運把我們連在一起。我讓他說,給他解褲子,才解開,他已經射了。聽人說愛自己當然好,總比便秘舒服。反正我這輩子不會結婚,不會生小孩。我最幸福的時候,是兜里放了錢,上牛郎店,喝酒聽胡話。

我說,去牛郎店幹什麼?

她說,給人伺候,聽美麗的謊言。

她把我的衣服疊整齊,自己穿戴好,一再對我鞠躬,然後飄然而去。

良子不錯,就是太專業,情趣不足。她只是我到達目的地前經過的一個歇腳點,算是戲的序幕,明天,正劇才開鑼上演。

第三回

我睡了個酣暢覺,起個大早,在樓下用過早餐,讓自己抖擻精神。今天安排豐富:上午去見叫岩佐晶的女孩,一起遊玩淺草,中飯在築路魚市吃生魚壽司,吃完,去她的公寓。晚上有精力的話,再自行安排活動。

岩佐晶在東京的一個短期學院念大一,英文專業,北海道人。她崇拜美國,吃西餐,哈美國黑人的饒舌歌,取了薩莉的英文名字。她的近期願望是去美國遊學,準備到南加州海岸地區呆個一年半載,所以,需要賺盤纏。

我搭乘JR-山手線,在淺草站下車。出站口不遠,晶已等在雷門那裡。她一頭烏黑長發,留著長長的劉海,藕色便裝版和服,手袋團扇齊備,紅草屐,兩邊腳趾塗得鮮紅。她沒有向我鞠躬,伸出手,與我相握。她的手白得發青,小巧如娃娃。我們用英文寒暄。我幾天不講英文,開口覺得親切。

她說,我們先坐人力車,陪你在周圍轉轉吧。

我們訂了60分鐘的車,從雷門出發,走東線。車夫在車前放一張小凳子,讓我們方便登車。

車夫給我們遮好毛毯,主動表示,要不要先拍一張照?車夫對晶說,你好漂亮,可以當和服的模特兒。要不,到我們店裡當禮儀小姐。晶掩嘴竊笑。

拍好,我挨近晶,很想伸手,摸一把她的大腿。毛毯遮擋,不就是給人提供方便嗎?我沒有伸手。她一身傳統衣裝,清純可愛,眾人面前對她動手動腳,不顯得咱猥瑣嘛。再說,急啥?她的身體裹在浴衣裡面,我看過她的裸體照片,浴衣下面的玲瓏,我熟記在心。

車夫胸前搭一塊黑布,白襯衫後面印一個頭大的『雷』字。他埋頭拉車,又抬頭看路,給我們介紹沿途的建築和背後的故事。

晶「思鍋以、思鍋以」地叫個不停。

「思鍋以」可是A片出項頻率極高的字,常常是女優套弄男優的陰莖,陰莖節節升高,女優的眼睛越睜越大,嘴巴不斷迸出的讚嘆詞,就是「喔」,「好厲害」之意。我想,晶,等我們上床,等我們龍騰鳳舞之時,別忘多喊思鍋以。

我問車夫,拉人又走路,體力消耗大,平時要不要加強鍛鍊?

他說,當然,一天至少做幾百個伏地挺身。我兒子讀高中,回家就窩在電腦前,我說,動一動啊。他說,動什麼?我這麼年輕,隨便怎樣也比你強。我說,好哇,你做幾個伏地挺身給我看看。超過十個,我給你買蘋果機。超過二十個,我送你去夏威夷旅遊的機票。

晶問,你兒子最後贏到什麼?

車夫說,啥也沒贏到。他死撐活撐,最多撐八下,胖屁股翹得老高,身子就是厥不下去。小子不服,這幾天天天躲著練,飯量比平時多。我希望他成功,送他一台蘋果機。再多也不行,夏威夷太貴,我給老婆許諾了二十年,一直沒機會實現呢。

人力車經過公園和古老的亭子,車夫常常停,幫我們拍照,或者自己做擴胸或掃堂腿的怪動作,讓我們拍照,惹得晶吃吃笑。

我發現,車夫使出渾身解數,只為博得美人一笑。我本是主賓,我掏錢,在他眼裡,我成了配角。身為男人,我完全理解。換成我,我也會竭力討好晶。學不到的是車夫撲哧撲哧拉車,是一天做幾百個伏地挺身。車夫的體力,具備當A片男優的條件,不知道他試過沒有?

跟晶互動良好,不知不覺間,我們拍了幾十張照片。我跟她年輕的身體不時碰撞,碰得我的陰莖勃發生機,不是毛毯遮掩,咱得出醜。看來,毛毯不止是遮風擋雨,還有掩護老二的功能。

回到雷門,我們步入淺草寺,晶上香求籤。看到簽,她作驚訝狀,手掩著嘴,眼睛瞪得老大。看架勢,是下籤,或者下下籤。她把簽系在旁邊的木架上,對我說,吉簽帶走,凶簽留下,交給雷門為我消災。

她問我,你不抽嗎?

我說,不。我不信,尤其是下籤。

她沖我嫣然一笑。

我們在淺草寺兩邊的仲見世街隨便逛逛。我買了幾樣小東西,帶回美國送人。

我問晶,你需要買什麼?我送給你。她說,真的?我說,當真。她高興地挑選,最後買了一副面具。

去築路魚市吃飯,我們換乘地鐵。車廂里,赫然一幅「反痴漢」的宣傳畫,號召女性勇敢面對地鐵、電車上對女性滋擾的流氓,將流氓行為徹底消滅。

車廂里人不多,我們有座位。我輕聲問晶,你碰過痴漢嗎?她搖頭,嬉笑著說,沒有,我不夠漂亮,屁股乳房都沒有吸引力。她舉起團扇,貼著我的耳朵說,我想啊,哪天穿特別短的裙子,挑高峰期的埼京線,往人最多的地方擠,看看能碰上幾個痴漢。

我不信,說,你是開玩笑吧?

她說,當然。我要買帶尖毛的連褲襪,要買裝老鼠夾的底褲,搞死他們。一次,我坐夜班電車,碰到幾個樣子變態的上班族,我很緊張,向一個長得像大學生的眼鏡男靠攏,不小心擦到他的褲子。好傢夥,他那裡聳立像一座小山。我驚恐地望著他,他不回望,面朝窗外,像一尊雕塑。

到了築路魚市,晶帶我進了一家壽司店。她歡歡喜喜地坐好,放下手袋,使勁扇扇子,對我說,賀君,我渴,要喝橙汁。我要求不多,給我吃很多很多的壽司,給我喝很多很多的橙汁。

我查看帶圖的菜譜,挑了最貴的「櫻花」壽司。等壽司師傅現場做,一個白人男子晃晃悠悠地進來,坐下來,一條腿墊在臀下,用英文高聲喊,啤酒,麒麟啤酒。招待端過來,他咕嚕咕嚕喝,然後蓬地一下放下杯子。忙著做壽司的師傅抬起頭,眼中狂噴怒火。

男人朝我笑笑,我回應,他端起酒杯,說,泡日本妞?一定不錯吧。

晶接過來,說,比不錯還不錯。

男人嘿地一聲,說,我從來沒見過我聽得懂英文的日本妞兒。

他們搭上腔,談得熱烈。聽說,有些日本女孩特別喜歡白人,見一個,愛一個。晶不會算一個吧?我花錢,讓我當電燈泡?讓我當冤大頭?什麼玩意兒,決不能接受!

這時,晶掉轉頭,改用日文對我說,他喝醉了,更傻了,本來就傻。

我對男人說,你是哪裡人?

他說,美國,波士頓。美國,聽說過嗎?

我說,聽過。我住洛杉磯。

他作勢要站起來,說,我說嘛,你長得像那邊的人。

他搬動座椅,移到我身邊,親熱地說,來日本這麼多天,你是第一個讓我高興的美國人。

晶跟我笑起來。跟男人過招的第一回合,我算打勝了吧。

他述說起來,他在美國找不到工作,一個人來日本,找教英語的工作,想不到競爭劇烈,東京找不著,橫濱找不著。東京花費大,帶來的美金眼見著變少,心慌得很。

我問,你下一步怎麼辦?

他說,去青森縣,有個鄉村的學校答應聘我。東京東京,讓我又愛又恨,傷透我的心,又捨不得離開。離開之前,我想一個人好好吃一頓壽司,看菜譜,想不到這麼貴,就喝啤酒吧。來,要不要我給你買一杯?

我說,好,你請我喝啤酒,我請你吃櫻花壽司?

他點過啤酒,端著菜譜,嗯嗯地讀著,說,我不能答應。不過,看起來真不錯。我不能答應。咦,這是什麼?

晶問他,你知道怎麼吃嘛?

男人說,這還用問,當然。日本的壽司,我在波士頓就迷上了。不管怎樣,你給我說說,我看你們的規矩哪裡不同。

跟男人過招的第二回合,也算我贏了吧。不過,這到底是精神勝利。如果在第三第四回合,在決定性的身體過招方面敗下陣來,精神勝利就是阿Q式的勝利,不足一提,反讓世人恥笑。

壽司端上桌。我盯著面前的盤子,默念著,完勝才叫勝利。讓我酒足飯飽,投入戰鬥,一舉拿下無名高地!

跟著晶回她的公寓,房間小得驚人。她的書桌兼梳粧台旁邊放了一台小冰箱,桌前擺一張小圓椅,圓椅一拉,頂到後面的床沿。坐在床腳,伸手便就可以打到廁所的門。廁所更小,只能直著坐馬桶,想讀書,想彎腰,會撞到浴室的門。

看到我驚訝的神情,晶忙著整理,說,覺得我的房間小嗎?

我說,是有點小。

這麼小的房間,我們的性愛怎麼盡興得了?

晶問,聽說美國的房子特別大,是嗎?

我說,是,我的洗手間就比這裡大。

她噢了一聲,挺起腰,轉身拉開身後的窗簾,指著外面,說,過來看,開窗就不覺得小。

窗外,是一棟棟積木似的房子,房子之間是成串的電線,房子的陽台掛滿了曬太陽的衣服。

我問,你不覺得太小嗎?

她答,不小,一點不小。這是東京,東京耶。我有自己的房間,有自己的隱私,平時用得不多,白天出去,半夜才回來,我非常非常滿足。

我一把抱住她,捧起她的頭,吸吮她的舌頭,她嘴裡噴出一股清香。她靜靜站著,嘴裡嗚嗚叫喚,手向上揮。

我鬆開,說,哪裡不對嗎?

她大聲喘氣,說,我口渴,想喝橙汁。她彎下腰,打開冰箱,一大堆橙汁瓶劃地滾出來。她手忙腳亂,笑癱在地。我拾起一瓶,打開,送到她手裡。她喝光,隔著透明的空瓶沖我做怪臉。

我抱緊她,想拖她上床,她試著掙扎,說,不要,我得先脫衣服。她背對著我,解開浴衣帶,脫掉裡面的一層內衣,褪下內褲,將內褲丟到床邊的一隻裝換洗衣服的籃子,站在那裡不動,似乎想讓我好好看她的裸體。她皮膚真白真嫩,屁股偏瘦,兩丬屁股蛋隆起,使她的菊花瓣深藏。她那末自然自在,就當我不存在。

她轉過身,我蹲下來,眼睛貼近她的陰道。她本能地用手擋,說,你要幹什麼?

我說,不幹什麼,好奇,只是好奇。

她拉一拉陰毛,整理一番,說,你覺得我需要修一修嗎?

我連忙搖頭,說,這樣好,這樣最好。

小川是個可靠人。我跟他說要天然的女人,他準備的就是貨真價實的肉體。

我抱她上床,她把枕頭頂開。枕頭底下塞了好幾隻乳罩。我拿起一隻,她伸手搶,說,不幹凈,沒來得及洗。脫光她的衣服。我脫光自己,滿意地撫弄自己的陰莖,盼望她驚唿「思鍋以、思鍋以」。她張開腿,一聲不吭。她的陰毛濃密捲曲,烏黑髮亮,不經手指撥動,只能隱約看到她陰唇的輪廓。

我大展身手。她開始呻吟,長一聲,短一聲,起伏有致。我問,這麼喊,隔壁聽得見嗎?

她笑著說,就是要讓隔壁聽。

我說,他們在家?

她搖頭,說,不在。他們下班時間晚,快半夜才開始。這裡的牆太薄,掉一副筷子都聽得見。那個女人特能喊,那個男的特別色,做那事,吵得我要帶耳塞。

我加大抽送力度,不忘騰出手,不斷刺激她的陰蒂,說,你喊,你喊,喊給樓下的人聽。

她說,對,對。我受夠了,我不想光聽別人,該輪到我了。

我問,樓下真有人?

她說,沒有。只有值班的老頭。嘻嘻,他正厥起老屁股,貼著牆壁聽呢。

她的全身開始緊繃,非常僵直,繼而轉為強烈的顫抖。我停住抽送,繼續撫摸她的陰蒂。她的肌肉慢慢放鬆。她說,好舒服,就像躺泡在溫泉,全身被泉水沖刷,腋下陰部有無數的小魚苗在遊動。

我說,我要射了,就射在裡面?

她嚇得死命搖頭。

我說,嘴巴里?

她張開嘴,迅速用手擋住,死命搖頭。

我先下床,小心地走進浴室。

等我出來,她還躺在那兒,一動不動。我說,要洗嗎?

她說,等一等,我想留住剛才的感覺。

我問,還要喝橙汁嗎?

她搖頭,說,不。我一點都不渴。我覺得,我身上到處流淌著水,濕漉漉的,口水一直冒。

我擦乾身子,躺到她身邊,從枕頭底下抽出一對乳罩,鼻子貼上去,深深地聞著。她歪歪斜斜地站起身,摸索著走進浴室。

她回來,騎在我身上,將我那軟塌的陰莖收在陰道口。我說,沒那麼快,不硬進不去。我們還是聊聊吧。

她身體顛著,說,這不是更好嗎?我輕輕擺動,摩擦我的陰蒂,等你的陰莖硬了,立刻就進去。

她的乳房顫動,乳尖微微上翹。她舉起雙臂,露出淡淡的腋毛,整理著粘上水珠的頭髮。

她伸出手,手指在我的腿根划來划去。她說,你像一個人。

我說,像誰?

她說,我的中學英文老師,因為他,我才選擇讀英文。他也是中年人,瘦瘦的,現在想起來,他的英文發音一點都不准。我迷上了,上課踴躍發言,下課追著問問題。上別的課,我從來不發言,從來不問老師。我討厭讀書,不是他,我恐怕綴學了。一次,我去他辦公室。天黑了,別的老師都走了,我裝著問,他裝著答,他的近視眼鏡不時滑下來,我忍不住笑。他走過來,抱住我,手插進我的裙子。我裝著抵抗,身體扭曲。他突然停住,叫我走。

我仰起脖子,親吻她的乳頭,等著它發硬,再細細地咬。她的雙腿一上一下地蹬,將我的手拉回到她的陰部,往下壓,慢慢推。

我說,你老師是不是這麼摸的?

她點頭。

我說,但是,你的老師先泄了。

我用手指往裡插,她如遭重擊,下頷和嘴唇發抖,腦袋後仰,腰部對著我撞,用英文喊,我要丟了,我要丟了。

我有意逗她,說,聽不懂,請講日語。日語是怎麼說的?

她費力地說,當時我不知道,以為他恨我。我傷透了心,決定離開家鄉,到東京,先打工,後念大學。我不喜歡讀大學,讀什麼專業都行,最後選的還是英文。有段時間,我很變態。站在電車或著地鐵,會盯著男人的褲襠,巴望那裡升起。有時候,我甚至想伸手摸,把它摸大。回到宿舍,我就寫官能小說,寫我的幻想,比如當女僕,當補課老師。

我問,發表過嗎?

她說,沒有,都退回來了。在日本,寫官能小說的人太多,男的女的都有,每年按作者性別頒發大獎。我的經驗不足,要加油。

我不覺得晶絕對正常。我不覺得自己絕對正常。沉溺於性的人都不算絕對正常。對自己,我無能為力。對她,我全力以赴。

我的陰莖重新起來,她用力捏住,說,再來。

我說,再來什麼?

她加大力度,說,這個,放進去。

我說,我想聽一句話。

她帶著哭腔,說,是什麼?

我提示道,面對世界奇觀,你會做什麼?

她說,舉起手機,拍個不停。

我說,嘴巴不說話?

她說,思鍋以,思鍋以。

她笑了。我笑了。等著的就是這一句。我們融為一體。

激情過後,我們摟在一起。我舒展手腳,一腳踢到浴室的門,生痛生痛。我說,你要好好賺錢,省著花,換一個大一點的房子,或者,買一套自己的房子。

她說,辦不到,你不知道東京的房子有多貴。不過,省錢我可是特熱衷。我有個小本本,記下我的收入開支,每天讀,看看哪裡可以多賺一點,哪裡可以少花一點。發現沒有,我洗澡特別快?省水就是省錢哪。

我抱歉地說,你該早告訴我,我喜歡沖澡,幾分鐘就可以解決。

她那狹小的東京屋,漸漸充溢著體味與淫腋的混合味。

第四回

次日,小川給我安排的節目,是觀摩設在中野的A片拍攝現場。領銜主角是一位出道不久,名氣正在穩步上升的A片女優,叫佐佐木信子。

信子大學肄業,打過幾份工,最後的工作是三井住友銀行的櫃檯職員。她不喜歡朝九晚五的無聊,在澀谷被A片星探攔住,當場答應試鏡頭。

星探沒想到她這麼痛快,反倒畏縮不前。星探靠的是巧舌如簧,拉女孩子下水本來要費許多心思。很多女孩擔心,拍A片的後台老板是黑道的山口組,擔心拍片是誘餌,答應下來,被山口組賣到妓院,賣到海外。

星探提醒她,她要當的是裸體模特兒,不是時裝模特兒,不要鬧著玩。她說,怎麼著,我就是沖這個來的。我答應的事,沒有做不到的。

信子的處女作賣氣不錯,入行七個月,已拍過六部片子。新出道A片演員成敗的生死關為六個月,成了就叫女星,敗了就回歸茫茫人海。

信子安全度過這個大坎,在A片行算是站穩了腳根。她一天賺的錢,已經超過銀行當職員一個月的工資,走到這一步,讓她回頭很難。

小川介紹說,現場觀摩的機會非常難得,光出錢買不到。具體細節他不願意多透露,他交待我,到片場,少說多看。拍攝過後,女優會跟你走,聽你安排。

回旅館做愛,一塊兒吃飯,去歌廳唱卡拉,你們自己談。見過之後,互相感覺不錯的話,還可以安排第二次,最多三次。記住,她是演員,你也得把自己當演員,當戲演,千萬別愛上她,不捨得離開東京。

拍攝現場設在租來的公寓套房裡。公寓樓九層高,灰色陳舊,與周邊的幾棟樓長相一般齊,毫無特色。

我敲開門,見地下齊齊放了一排鞋子,包括三雙女式高跟鞋。一個工作人員領著我,經過狹長的玄關,右轉,正對著和式/西式混合的大客廳,正中擺了一張桃紅色的長沙發,沙發被四五盞燈照得通亮。幾個男人站在燈光設備後面,正在忙於工作。我經過一間臥房和浴室,走進靠最裡面的化妝間。

房間裡有兩個男人,三個女人。見我進來,都向我打招唿。領我進來的工作人員給了我一杯咖啡,然後問,誰還要咖啡嗎?沒人搭理。

我研究過信子的照片,一眼就認出她。信子坐在黑椅子上化妝,她身披一件白色浴袍,腰間鬆鬆地綁了一條束帶,露出內褲和乳罩,腳上叼著藍色的拖鞋。

兩個女助理背對著我,在一張台子上默默整理信子的演出服裝和化妝品。化裝師是個梳小辮子的男人,手裡忙活著,跟信子閒扯。另一個站立的男人是導演,頭戴貝雷帽,身穿短褲,手裡拿著列印出來的劇本,一邊念,一邊對信子解釋。

看來,A片不止於肉搏,還得有戲份,要不,日本A片的生活化從何談起?

信子抱怨道,這句台詞這麼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背台詞的能力特差,老忘記。導演不理睬她,照著念。

信子說,以後台詞改成是或不是就好了。

導演說,那樣的話,你就是一堆肉,不是明星。

化妝師說,說得對。我只給明星化妝,不給一堆肉化妝。

信子的一堆肉,我可是充滿期待。看過無數次照片,我熟知信子肉體上下的溝壑。不久,我的手就能摸上去,我的腦袋就能埋進去,各位,我不是幸運男,誰是?

正式拍攝開始。片場一片安靜。

第一個鏡頭,是信子坐在桃紅色的長沙發上,一本正經地跟鏡頭外的男人交談,算是接受採訪,然後獨自手淫。

信子進入角色,依次做規定動作,呻吟變成吼叫,雙腳上下蹬。燈光強烈照射,我站得遠,她身體的細部看不太清楚。我揍近攝影機,攝影師斜我一眼,嘴裡嘟囔出什麼。我看到了信子的陰道特寫。粉紅的雙唇微啟,擠開淺淺的陰毛。

她的手指撥動,插入,胯部挺起落下。

我如此專注,肩膀被拍幾次才反應過來。工作人員對進口努努嘴。那裡站了一個長像普通的中年男子,肩掛簡單的行囊。哦,這準是男優到了。

信子的這場戲拍完,盒飯已送來,是吃午餐的時候。我跟信子和導演坐一起,一人一盤。信子重新做過頭髮,頭上頂了幾個髮夾,披了一件薄褂子,露出半邊胸脯。她面前放了一台手提電腦,她時不時敲幾下鍵盤。

我們聊起來。我說,信子,你的日文很好聽。

信子說,是嘛?她笑起來,露出微鼓的牙齒。

導演說,她是江戶之子。

我一下反應不過來,問,什麼是江戶之子?

信子說,就是道地的東京人。我爺爺,我爺爺的爸爸,都是東京人。

我問信子,拍電影緊張嗎?

信子說,不緊張。我好像是天生的演員。拍第一部,我一點不緊張,導演不是他,是另外一個導演--很生氣,說這是你的處女秀,不緊張,不羞澀,哪裡像處女?觀眾以為你是老江湖吶。

導演插進來,說,東京的女人厲害吧?

信子說,不習慣的是,拍片的人挨太近,我們演員一不小心,會踢到攝影的腳。我拍的一部片子,剪輯沒做好,我們在床墊上翻滾,鏡頭下端露出一支穿白襪子的腳,露一下就算了,觀眾不一定發現。它還不停地動,非要引起觀眾注意。

還有,我的身體飄著光板師的影子,像鬼影,膽小的觀眾會嚇到的。

導演說,一定是預算低的導演,沒時間和預算多做剪輯。我拍的片子絕對不會犯這類失誤。

這時,聽到手機鈴響,一個女人進來,把手機遞給信子。她嗯哈聽著,不忘往嘴裡送吃的。

我小聲問導演,她有男朋友嗎?

導演搖頭,說,不清楚。我們不打聽演員的私事,我們行業的規矩,拍戲是工作,拍完就散夥,男女演員私底下不交往。就我對行業的了解,成人片女優不太可能有男朋友,不容易維持。我們日本男人,看A片的人數世界第一,讓自己的女朋友自己的老婆當女優,很難做到。

信子收了手機,趕緊吃完。導演站起身,大聲拍手,說,快點吃,要準備幹活了。一個女助理圍過來,為信子套上衣服,整理頭髮,一個女助理蹲在她前面,給她的陰部打粉上色,打完,給她喝了一大罐水。

導演對我小聲說,信子的奶子不夠大,先天條件不足,有的女人會隆胸,她不願意,相信天然的就是好的。她能慢慢紅起來,憑的是個性。

我問,一天能拍完嗎?

他說,我們八點鐘開工準備,拍六場戲,順利的話,下午六點收工,不順利的話,得干到半夜。六個鏡頭,是我一天工作的極限。信子聰明,會做事,照目前進度,六點鐘收工估計沒問題。拖一天,就多一天的公寓租金,我們拖不起,投資方會發火。

信子換了貼身泳裝,踩著高跟鞋來回走,導演捏著列印紙,跟她說戲。攝影師換了數碼照相機,不停地給她拍照。我問邊上的一個工作人員,拍照片幹什麼?

工作人員說,當DVD帶的封面和宣傳廣告。現在拍,情緒飽滿,上照。

忙過一陣,信子休息。即將跟他演對手戲的男優走過去,兩人鞠躬,說「請多多關照」,我注意到,他們沒有交換姓名。導演站中間,來回給他們說戲。男優四十來歲,瘦高個,臉頰修了鬢角。他不跟信子對視,面朝客廳,一勁點頭。

他們的戲開拍。他們在門廊相擁,信子蹲下,解開他的褲襠,掏出他的陰莖。

信子套弄幾分鐘,導演喊「停!」兩個女助理趕快給信子送水送手紙。

男優面壁而立,粗粗喘氣。導演臉色不太好看,衝著男優吼,今天你是怎麼回事?才幾分鐘就要爆?我不叫停,你就要射了。你不行,我怎麼往下拍?

男優轉過身,褲襠還敞開著,他說,對不起,對不起,我昨夜沒睡好,精力不足。再給我幾分鐘,我一定恢復過來。

戲接著往下拍。他們倒在鋪在地板的床墊上,四個拍片的男人圍著,與他們相隔不到兩米,攝影師和燈光師站得更近。一位女助理蹲在導演傍邊,手提一個籃子,裡面裝了一卷卷手紙,飲料和保險套,隨時送出去。攝影師不斷調整角度和站姿,導演在白板子上寫提示,舉到攝影師腦後,讓兩個演員看。

做愛,是人性,本是最自然的行為,哪裡需要導演?眾目睽睽之下,跟著導演的指令,做愛就蛻變成做戲,不會演怎麼行?

男優射精,大功告成,披著袍子抽煙喝咖啡,然後穿起衣服,澡也不洗,領了當日的報酬,先告辭而去。他許是回家休整,許是奔另一個拍攝現場,路上沒準兒往嘴裡丟藥。

信子的工作還沒完。又一個男優到場,跟大家打招唿。他是中等個,肌肉發達,頭髮稍長,手指甲修剪整齊。他放下包,開始往外面搬行頭,大大小小有好幾套。準備停當,他坐到客廳的角落,邊喝咖啡邊玩手機。工作人員在臥室搭布景,將臥室改成酒店的房間。窗簾被完全遮蓋,室內燈光通亮。

接下來拍的是一場感情戲,節奏慢下來,兩人大量地接吻,大量的喃喃低語。

信子更加入戲,眼光中流溢出愛意,她的哦哦叫喚聽來更真實。她張開腿,等著男優進入,男優作「暫停」的手勢,導演叫「停」。男優示意,他要喝水。

女助理趕忙遞過去,藉機撫平捲起的床單。

信子也要了飲料。兩人親昵地交談。不知怎麼搞的,我居然心生妒意,好像男優搶了我的女人。這個情感當然荒唐。這時,我可以理解,為什麼女優留不住男友或者丈夫。

拍攝全部結束,男優得到一個信封,裡面許是他當日的報酬。

我問導演,DVD帶什麼時候上市,他說,他要剪輯,所有的關鍵部位要打馬賽克,弄好送審查官過目,怎麼算也得兩個月。

我為日本的觀眾感到悲哀。花錢買A片,卻看不到女優的陰道。我遠道而來,親眼目睹全過程,幸運幸運。日本朋友,真不好意思。

隨後,我和信子坐出租奔一家唱卡拉的練歌房。

她穿著超短裙,絛紅的緊身上衣,黑筒靴,黑絲襪,背了赭色的軟包。她化了淡妝,甚至沒化妝,比我在片場見到的顯年輕,稍稍有些羞怯。

練歌房外表輕佻,亮艷的色彩像兒童遊樂場。踏入狹長的走廊,撕扯的破嗓音從幾處飄至耳底。我們的歌房在中間。

信子在沙發上坐下來,褪掉髮夾,讓染成淺棕色的頭髮披下。我說,你很漂亮。她說,多謝多謝。她抽出手機,開始自拍。我也掏出手機,對著她拍。她拉拉蕾絲貼身內衣的上角,收腹,亮出雪白的半邊胸部,說,拍這個。

拍完,我湊上前,摟住她親吻,把她的手放到檔處,讓她觸摸那裡的硬朗。

她說,不行,這裡不行。

她掙脫身子,指著外面。

歌房的玻璃門中間實,兩邊各有透明的長條,看得見過往行人的走動,他們的說話聲聽得一清二楚。

我心有不甘,將褲襠的拉鏈拉上拉下,臉上作痛苦表情。她掩嘴笑,說,我覺得你餓了。我們點餐吧。

我確實餓了。肚子餓了,陰莖餓了,一個一個來吧。

她點了皮薩餅、啤酒和烤香腸。啤酒先上,我們捧杯,她喝得很猛,打了一個挺響的嗝,她掩嘴笑,連說對不起。她的手指尖長,修飾整齊,點了清淡的指甲油。

比薩餅和烤香腸上桌。我吃比薩,她吃香腸。香腸很長,她咬一口吐一下舌頭,這個動作,由不得我產生聯想,相像她口中的香腸其實就是我的陰莖。媽的,A片看太多,事事能往上頭掛靠。我問,香腸好吃嗎?

她點頭,說,我喜歡吃燒烤。

我說,吃的時候,會想到什麼嗎?

她停住,臉居然慢慢紅起來。

我問,哪個更好?

她用力咬一口,說,當然這個好。這是愛好,那是工作。

我說,等會兒,我們做那個,希望愛好和工作合二為一。

吃完,我們唱歌。她點的多半是流行曲和動畫片插曲。她的嗓子不夠好,音調倒挺准,認真唱,頭一啄一啄。

我點的是日語老歌,要她唱給我聽。這些歌,將我帶回大學,帶回意淫日本外教佳子的時光。據說她是日本間諜,我真不信,在一所大學,她能搞到什麼情報呢?學生幾點起床,老師一周幾次政治學習?女間諜都跟色誘有關。佳子老師那麼漂亮,色誘的成功率奇高吧。她要是相中我,我不知能挺住幾秒鐘。我想,超不過兩秒鐘。

我加點了幾首英文歌,我們一起唱。英文歌都配了日語翻譯,我唱英文,她唱日文。日文翻譯簡直是荒腔走板,可能是網路軟體的傑作。我們唱得最開心,她笑得東倒西歪,我趁機壓上去,親吻,隔著衣服捏她的乳房。她撩起衣服,讓我親吻乳房。

她了了幾眼房門,解開我的褲襠,掏出我的陰莖,嘴唇裹上去。等它變硬,她幫我套上保險套,一支腳踏在椅子上,提起裙子,讓我從後面搗入。她的身體一顛一顛,我的陰莖越發蓬勃。

隔壁歌房的聲音傳來,無疑製造出更強的刺激。她禁不止尖叫一聲,隔壁嘎然無聲。我蒙住她的嘴巴,下面更加用力。

到櫃檯付錢,收錢人的一臉狐疑,又拿我們沒辦法。走出練歌房,我想直接帶她回酒店。轉念一想,昨天跟岩佐晶的激戰耗去相當體力,重新連續開戰,慾望在,體力不一定跟得上。我向信子誇海口,今晚實現愛好和工作的完美結合,我還需要更多的喘息時間。

我提議去六本木泡吧,她不太樂意,說那裡都是外國人。我問,你不喜歡外國人?

她說,不喜歡,動不動就喝醉,身體還帶愛滋。

我說,他們那活兒可是了得。

她說,沒什麼,大的小的,硬的就是好的。我們去居酒屋吧,場子不大,氣氛溫馨,日本人愛去。

我滿口答應,說,你挑一家,我們去。

她戴上墨鏡,指揮計程車進了一條僻靜的小巷。小巷只有幾家店開著,霓虹燈的燈光不顯得張揚。居酒屋只有一個老闆,帶一個女招待。兩人對我們打招唿,女招待的聲音高飄,樂呵呵的樣子。老闆的眼睛閃了閃,怕是覺得信子眼熟。

我們坐上吧檯,信子幫我點清酒兌烏龍茶,說這是日本男人的怪癖。我一點都不餓,她興致高,又點了豬肉燒烤。我說,你的胃口真不錯。

她說,工作之外,我就愛吃,不怕胖;愛睡,怎麼也睡不夠。

我的酒茶上來,老闆陪我喝第一杯。信子說,陪喝第一杯,是不讓客人有孤獨感。

我想跟老闆多說幾句,見他靦腆得很,找他聊天,恐怕不合適。

電視正在放棒球比賽,信子認真看了一會兒,對兩個球隊和戰績評論一番,老闆跟著點頭。我問,你喜歡棒球?

她說,喜歡,中學的時候打過。

我打量著她的身體,說,你看起來很健康。

她說,對,我是體育高中畢業的,小時候學過芭蕾,學過體操,中學主攻滑冰。

我說,怎麼沒練下去?

她拍拍大腿,嘻嘻笑著說,腿越練越粗,怕男生不喜歡。開玩笑啦,我們是女子中學,平時見不著男生。而且,我怕比賽,比賽前一個晚上,我一定失眠。

一上場,平時練的招兒出不來,小轉體都會跌倒。

她的烤豬肉端上桌,她喲西喲西了好一陣。

居酒屋面積小,除了吧檯,只有一間雅座。雅座里人聲鼎沸,坐了不少人,女招待不時進進出出,像是忙昏了頭,不停地擦額頭的汗。信子很同情她,說,我干過招待。別看就幾桌客人,忙起來腳要斷。

我說,你心腸挺好。

她說,不算好。我是孤僻的人,只希望別人聽我,不喜歡聽別人,可以說,從小就是以我為中心,小男孩給嚇得夠嗆,有時候,連我自己都不喜歡。

我說,你的個性適合當演員。

她放下烤豬肉,抹一把嘴巴,拿起我的杯子喝一口,說,你說對了。剛出道的時候,我們一組人帶著DVD帶,去新宿鬧區站街促銷。她們臉薄,帶子藏衣服裡面,就是不敢拿出來,我沒事,見男人就喊,請多關照,買我的帶子,買一盒我送一條內褲給你。

我問,你帶了那末多內褲?

她說,一條也送不掉。帶子有人拿,內褲沒人敢拿。你知道,日本男人,天性害羞,只能看A片。哼,沒有我們,他們會活得更窩囊。

想想有道理。

我說,你現在出名了,對自己挺滿意吧?

她說,還不到時候。我不像別的女優,很少看自己的帶子。我經常看,挑自己表演的毛病,給導演打電話,為不足之處道歉,表示下一部會更努力,爭取做得更好。你想,那麼多男人的快樂幾秒鐘就靠我的表演,我能不全力以赴嗎?我出的帶子,碼在我的梳粧台上,天天看得見,給我激勵。有時候,我偷偷去賣帶子的店家,察看我的銷售成績。顧客經過我的帶子,連停都不停,我真想攔住他,問他為什麼不買?

我問,你的夢想是什麼?

她壓低聲音,說,出名,很出名,讓天下的男人衝著我打飛機。

我舉杯,一臉肅穆地對她說,加油。你一定能成功。

她說,其實,我真的有些名氣。我去過台灣。

我手,哦,那一定很有趣。

她說,太有趣了。我們一行四人,跟了六個保鏢。簽名會上,粉絲的隊伍排到書店外頭,我死勁簽,忙得沒時間上廁所。報紙雜誌電視台,一家接一家採訪。

活動結束,我累得站不起來,心裏面卻是喜滋滋的。我自問,我是誰?是不是成了大人物?要不,怎麼有這麼多粉絲?那種場面真的激勵人,我頭一次感到,我入對了行,我的人生出現亮點。回到日本,我開了一個中文的部落格和推特,當天就有好幾千人點擊我的推特。

我問,現在的點擊更高吧?

她搖搖頭,說,差不多。我不懂中文,他們寫什麼我看不懂。我用過網上免費翻譯軟體,翻出來都是胡話。

我建議道,你還可以考慮開發中國。知道蒼井空吧,她在中國可紅了。

她說,對呀,那麼多人,蒼君給我這麼一點點粉絲夠了。

她伸出小指,用拇指劃出一小截。她說,唉,我恐怕追不上她。要出國,就要乘飛機。我特別怕乘飛機。起飛降落還湊合,高空飛行的時候,我特別緊張,一直擔心發動機頭會不會脫落,飛機會不會掉下去。去外景,我不怕脫衣服,特別怕躺沙灘聽浪濤聲,砰砰砰的濤聲讓我想嘔吐。

我說,你容易暈機暈船。

她說,難說。去遊樂場玩水滑,多高的梯子也不怕。嘻嘻,想起來真好玩,玩水滑,我的泳裝這裡漏光那裡漏光,滑過幾次,發現好多男孩不滑了,等在梯子邊,等著看我的漏光。

我們壓低聲音,接近竊竊私語,我發現,居酒屋老闆幹活開始丟三落四,顯然,他在偷聽。我想,跟信子聊當然愉快,一直呆在居酒屋可不行,光說不練非君子也。

我說,還要吃什麼?

她擦擦手,說,吃太飽了。

正結帳,雅座的人正好出來。他們一群人,有男有女,一個男人隨便瞧我們一眼,忍不住「咦」了一聲,接著跟他的夥伴交談了幾句,走過來,對信子說,我們認識你,是你的忠實粉絲,可以跟我合個影嗎?信子點頭,從包里掏出補妝鏡,對自己整理一番。她悄悄地說,這個男人一定看了很多很多A片,居然認得出我。

男人合完影,他的同伴也要合,一個接一個。信子微笑著,打出V形手勢。

她的面相秀麗清新,她的肢體動作自然,哪裡像拍A片的女優?

客人滿意而去,老闆悄悄走過來,說,跟我也合一張?信子說,可以。老闆激動得聲音變調,說,多謝多謝,我要把照片掛起來。你們今天吃的這頓,不用付錢,算是我請客。

女招待給他倆拍照,老闆太緊張,眼睛滴熘熘地瞎轉,不停地乾咳。招待說,老闆,照片掛出來,我們店的生意好

【本文轉載自D哥新聞(dbro.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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