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電話就算慘叫得再如何聲嘶力竭,在這裡的人卻依然完全無動於衷。

在這裡,只有以慾望作為內心的燃料、臉上卻掛上一副冷淡表情的人。

多種代表著不同意義的顏色條線,每十分鐘、每五分鐘、每一分鐘都在更新跳動。紅色、黃色、紫色、綠色的線,像被花貓玩弄過後的線球一般,扭作一團。

紅色和綠色的亮光在螢光幕上在閃爍、在交替。各種各樣的數字,以秒為單位跳動著,就算只是一眨眼之間的時間,眼前的景色也會突然完全變了樣。

這裡是戰場、這裡是地獄、這裡是我工作的地方-交易室。

有人說,魔鬼創造了交易所。

那麼,我們……也許就是鬼差吧?

16:00

在這個被稱為地獄的地方里工作的唯一好處是-準時。即使你有多勤力也好,到了這一個時間,手上的工作就不得不立即全部停下來,分秒不差。

當然,後勤的工作,是馬上接踵而至。但處理這些事情所花費的心神,卻遠不及剛才在戰場上了。

「WYMAN,明天是假期啊,有約定嗎?」坐在我對面桌的女同事,上半身跨越了兩桌之間的欄架,探頭對我說。

這一個女同事,樣貌甜美和可愛得像個剛畢業的大學生。而事實上,兩年前她的確是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啊!不經意地踏錯了人生最重要的第一個腳步,而來到了這裡,被指派跟隨著我的團隊成為我的下屬……雖然說「團隊」里也只有我和她而已。

「明天是清明節,當然是掃墓啊!」我冷淡地回應。

「哈…掃墓嗎?想不到你竟然會做這種事!」女同事向我展示著有如花卉盛開般的笑容說。

「唉…沒辦法。」我輕輕搖頭。

「明天啊,我約了順『細摩』的JOHNNY出海釣墨魚,順道打聽一下『中國信託集團』整體上市的事情。」女同事說。

「哎,他出了名是色狼耶…」我說。

「就是因為他是色狼,才會肯向我透露資料啊!」女同事說。

「嘿,有你的!」我冷笑了一聲。

「放心吧…船上還有其他人,他不敢亂來的。」說著她斜眼了一下坐在另一邊的女同事CATHY,示意她也會同行。「反正最多是被摸幾下而已…又不會少塊肉的。」女同事微笑著補充。

「好吧,那你就儘量小心吧。」我說。

「唉…JOHNNY那邊的AMY說想要認識你,千叮萬囑我要找你一起去的,現在沒有辦法了啦…」女同事扁起了充滿彈性的嘴唇說。

「AMY?不會吧?那個肥得像『米茲蓮』的女人?」我訝異著。

「不是老的那個,是年輕的那個啦!樣子長得不錯的…」女同事微笑著說。

「年輕的……沒甚麼印象啊。」我試著回想腦海中的記憶。

「哎,你應該見過一次吧?上次在研討會裡。」女同事說。

「拜託啦!我是在台上的講者!台下面的人,我怎麼可能會認得?」我大聲地說。

「哈哈…所以說,對方不就是要我介紹嗎?」女同事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

我懶得再理會她,只是向她揮一揮手示意終止對話。

「哎,今晚有時間嗎?」女同事以極小的聲音說。

「怎麼?」我縐著眉回應。

「我…想要。」女同事以幾乎只剩下口形的聲音說。

「啊……嗯。」我輕輕點頭。

唿…

咔嚓咔嚓咔嚓……

我的嘴巴里吐出了一個白色的救生圈。

咔嚓咔嚓咔嚓……

伴隨著咀嚼卡樂B的聲音。

我本身不算是一個煙民,但完事後總愛抽一口「事後煙」。做愛後抽煙的那一種空虛卻又充實的感覺,我相信很多人也會懂。

但…吃卡樂B呢?

每一次和APRICOT到酒店,她總會事先準備一包燒烤味的卡樂B,完事之後就拿出來,一塊接一塊地放進嘴巴之內。

而且,我注意到她有一個壞習慣,就是每一次把薯片放進嘴巴之後,也會同時把手指放進嘴巴里吸啜一下,先是食指,再來是姆指。

其實吃完了整包之後,才依依不捨地把最後的味精也要吃掉,這一個行為還可以能夠理解。但是每吃一塊也重覆這一個行為,也著實太令人在意了吧?

我曾經問過她為何要那樣做,她開玩笑地說:「喜歡味精和手指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在旁人看起來,這的確是一個不太衛生的習慣。但在床上,看到她吸啜手指的小動作,還有黏附在手指和嘴唇之間的唾液,我只覺得這是一種性感。

嘴唇被手指陷了進去、然後被手指拉了出來,充分展示著嘴唇的彈性……咔嚓咔嚓咔嚓……

APRICOT毫不掩飾自己的裸體,曲起雙腿用膝蓋托著頭部,一邊咀嚼著卡樂B,一邊入神地看著電視劇集。

水靈靈的眼睛黑白分明,嫩滑的臉頰曲線在電視的光線下折射出有如月光邊緣的白暈。細緻的大小腿、纖細的指頭,都著實地反映著她小巧的身型,卻唯獨一雙圓鼓鼓的胸脯,像是原本不屬於這一副身軀似的耀眼。

APRICOT曾經向我展示過中學時代的照片,照片中的她是一個小胖妹。現在的她身型卻是如此曲線玲瓏,尤其是腰間的孤線,還有背上的嵴線,簡直是性感得令我愛不惜手。

話雖如此,我和APRICOT其實並非情侶關係。

除了在任何一方有需要的時候就會到酒店做愛之外,我們的關係就只是同事、上司和下屬。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的時候,是原定與一位民企老闆在早上簽署合同,但那一位老闆卻有急務處理而需要立即改變行程。所以我和APRICOT只好立即連夜趕到老闆所住的酒店裡,合同簽好之後那老闆就馬上離開,只餘下我和APRICOT在酒店的房間之內。

我們相著對傻笑、我們相互祝賀、我們相擁、然後接吻……咔嚓咔嚓咔嚓……

從嘴巴里拉出來的濕潤指頭,還是那麼性感!

我的內心有一鼓想再次推倒她的衝動!

然而……明天要掃墓。

對一個中環人而言,是一場久違了的劇烈運動!

二興燒味……繽紛花店……林記水果……天恆紙紮……我的腦海里立即充斥著明天一早就要準時報到的各個採購點。

阿爺對掃墓的事情非常著緊,購買的店鋪不能變,祭品也一件都不能少。

「威仔,這邊坐。」阿爺在船頭最當風的位置坐下,然後指定要我坐在他的身邊。

其實,船艙里明明就有空調!為甚麼還要刻意出來吹海風,而把髮型都攪得一塌煳塗呢?!

「嗯……」不過,既然是阿爺的意思,我也就只好照辦了。

「威仔啊,我們有一年沒見面了吧?」阿爺凝視著我的臉說。

「啊,過年的時候去了法國,沒有跟你拜年,抱歉呢!」我一邊說,一邊整理著放在甲板上的各種祭品,以防止它們從膠袋裡傾瀉出來。

「和女孩子去嗎?」阿爺露出古惑的笑容。

「同事,去工干啦…」雖然是跟APRICOT一起去沒錯。我心裡說。

「哎,工作也要多休息嘛!再說,你都是時候正正經經交個女朋友了吧?」阿爺說。

「啊…知道啦、知道啦…」我隨口答應著。

「哈哈,雖然你爸真的有夠沒出色!但在這一方面倒也真的比你了得啊!」阿爺大笑著說。

我老爸,年輕的時候是一個野孩子,一天到晚只管吃喝玩樂,身邊的儘是豬朋狗友。而在他十九歲的那一年,就已經把女孩子的肚子弄大了!那一個就是我媽。也不知算是幸還是不幸,我老爸竟然老實地負起責任,跟我媽結婚,然後在我媽的影響之下,生活才慢慢走回到正軌之上。

雖然,過去是不可磨滅,失去了的童年和知識,使他的一生都只能在低下的工作環境中渡過。

阿嫲在生產我爸的時候,就因為當時她只有一個人獨留在家中,延遲了進醫院,所以難產死了。能夠保住我老爸的命已經算是一個奇蹟。

所以阿爺對老爸一直都耿耿於懷,一方面怪責自己忽略了阿嫲;同時又怪責自己只能埋頭工作,而沒有好好儘管教兒子的責任。但我就認為,阿爺獨力支撐了他們兩父子的生活,其實已經無可挑剔了。

後來,我媽生了我。

那一段日子,工廠北移。阿爺工作的塑膠廠也遷移到大陸,但他卻毅然請辭,領了一筆當年算是相當可觀的遣散費,然後就從此退休了。

生活上的轉變,使阿爺變成最親近我和督促我的人,亦是一直出資把我教育成材的人。所以,我對阿爺的尊敬,遠比我對老爸和老媽更甚!

不過,隨著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我和阿爺之間的接觸,也日漸變得疏遠了……「最近每一次看到你的臉,總是令我想起那一個朋友。」阿爺說。

又來了!我心裡說。

是不是每一個老人家也是這樣的呢?總是重覆著一些話題,而且見解、說法也是次次相同。就像忘記了自己曾經說過了很多很多次一樣,不斷的重覆又重覆……「啊,你是說那一個突然憑空消失的朋友嘛!我就說了,現在是甚麼年代啊?一個人怎麼可能憑空消失?」我縐著眉不耐煩地說。

「這我也不知道啊!但把他抱在手上的那一種沉甸甸的感覺,我到現在都依然記得很清楚。」阿爺伸出了雙手作抱起狀,並堅定地搖頭否定我的話。

我從膠袋裡拿出兩個蘋果,塞在阿爺伸出的手掌上。

「吃蘋果吧。」我笑著轉移話題。

「哎、亂來!要吃也得讓你阿嫲先吃啊!」阿爺說著,慎重地把蘋果放回了膠袋之內。

「哈哈。」我打了個趣,總算阻止了他繼續重覆說他那一個朋友的事情。

船泊岸了。

阿爺走在前面,步伐輕快得像個年輕人;而我拿著祭品跟在他的後面,步履緩慢得像一個垂死的老人。

「威仔,走快一點嘛!」阿爺回頭叫喊著。

我重重的搖頭,心裡說:祭品你來搬啊?!

好不容易沿著鋪在山路上的水泥階級走到了半山,再走過一段泥路,就能夠看到一個孤形的灰色水泥墓。其實與附近的墓來比較,阿嫲的這一個墓算是面積較大和較堅固的了。我想,這也是著實地反映阿爺對阿嫲的情感吧?

阿爺在拔掉墓邊的雜草;而我則用瓶裝蒸餾水沾濕了毛巾,準備接下來清潔一下墓碑。

墓碑上沒有相片,杏色的雲石上只刻以楷書所寫的金字『郭門張氏玉杏之墓』。

我蹲了下來,凝視著杏色的墓碑。

「阿嫲,我們來了啊。」我一邊說,一邊用毛巾擦拭著墓碑。

原本杏色的墓碑,不知為何隨著毛巾的擦拭而慢慢變得褪色…變成了灰色……再慢慢變成了黑色……「喂!你醒醒!」一沬冷水灑在我的臉上,我猛力地搖頭,視野朦朧……「喂!你怎麼了?看得見嗎?」男人的聲音說著,伸手在我的眼前揮動。

「這…這是哪裡?」視野逐漸清晰,我轉動著沉重的頭顱,環視了一下四周,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似乎是某處的室內。

「這裡是我家。」男人說。

我再環視了一下,室內的環境相當狹窄,一張上下格床、一張矮檯、一個舊式電飯煲,就已經完全形容了這一間「屋」之內的全部內容。

「為甚麼…我會在這裡?」我一邊撥弄著頭髮,一邊嘗試著坐起來。

「你倒是問我了?我回來的時候你就已經睡在我的床上啊!是新租客嗎?上面的床位才是你的。」男人說。

「床…位?」我凝視了一下上格床,的確是空置著的樣子,甚至連被子都沒有一張。

「你不是新租客嗎?來白撞的?」男人露出懷疑的表情。

「我…不太記得了……」我猶疑著說。

「失憶?」男人說。

我轉臉看向男人,凝視了男人的臉一會兒……雖然有一點難以置信,但似乎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事情了。

「今年……是甚麼年?」我說。

「狗年。」男人答我。

「不是,是西曆多少 年。」我不耐煩地說。

「1970年。」男人回答我。

「呃……」我無言以對。

這一個男人-燦哥。人格真的是好得無話可說。該說是這一個年代的人都比較單純嗎?還是就像政府宣傳片里一直所強調的「守望互助」精神呢?

身上沒有一分一毫的我,燦哥竟然出錢替我租了上格的床位,說以後慢慢來還也不遲。

而且,竟然還主動替我找工作!

但當我告訴他我的專長是做銀行之後,他的眉頭就縐得不能再縐了。他說,到銀行工作要有熟人介紹,而且要交下巨額的保證金,像他這一種粗人,哪裡認識在銀行里工作的人啊?

雖然,至今我也無法對他說明我的狀況。即使說明,他也應該無法理解吧?而又其實,我自己也很想知道到底發生了甚麼一回事啊!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吧……

「這裡是我工作的地方。」燦哥走在我的前面,領著我走進工場裡。

「燦哥!」「燦哥。」燦哥一邊走,其他在大型機器旁邊工作的工人們都主動向他打招唿,而他也都會向工人們微笑點頭回應。

燦哥是這一間工廠里的工模部門的經理。

他領著我,去到了工廠一角,一個用木板和玻璃窗包圍起來的地方。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裡面坐了幾個女人在木色的工作檯前工作。

進到了木板房內,首先讓我注意到的,是圓盤型的黑色撥號電話。

「他叫阿仁,今天開始在工模部當學徒。」燦哥向著其中一個女人說。

我也不知道為何,當燦哥問我名字的時候,我會說自己叫「阿仁」,但既然話已出口,我就只好繼續叫阿仁了。

「燦哥,工模部要人麼?怎麼之前沒有聽你說起?」那一個女人…其實看起來應該只有二十來歲左右吧?這一個年代的打扮和化妝技巧,我說不準。但以膚質和臉上表情來說,看起來應該是這一個年紀吧?

「啊,下個月…即是十月,有一個工人要回鄉辦事,可能幾個月也回不了來。本來也不用這樣急著要人的,但早一點讓新人熟習一下也好吧?」燦哥臉紅著,好像有一點尷尬的說。

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工人要回鄉,但以我認識的燦哥來說,他應該不是為了達到目的而說謊話的人。那麼,尷尬是因為……「好吧,小杏,你來替他填個資料。」女人說著,示意我到坐在門邊的那一個少女那邊去。

「知道了…姐姐…」少女以不太正經的俏皮語氣說。

「哎,就叫你在公司里要叫我張小姐啊!」女人正色的向少女說。

「知道了,張小姐…哎哎,你不覺得奇怪嗎?叫自己的姐姐做張小姐,不就好像是吵架了的樣子啊?」少女燦爛的笑臉上伸一伸俏皮的舌頭對我說。

APRICOT……

看到了少女這一個俏皮樣子的感覺,令我回想起了某一個仍然是「練習生」年代的少女。

「嗯?怎麼了?我臉上有些甚麼嗎?」小杏緊張地從櫃桶里拿出鏡子,凝視著鏡中自己的臉。

「啊…沒、沒有。」我說。

「你叫…」「阿仁。」我打斷了她的說話。

「仁哥嗎?先坐下來……你識字嗎?」小杏拿著一張像是我小學年代的家課「工作紙」般的油印紙,放在我的面前。

我最初還以為自己是否做錯了些甚麼,例如類似『不准穿鞋進內』的這一種標語。但轉念才想到……在這一個年代,識字並不是必然的。

「識……」我摸了摸胸前的口袋,卻摸不到慣常使用的簽名鋼筆……哎,燦哥借我的粗布衣衫,又怎麼可能胸前有口袋了?

小杏微笑著的把原子筆遞給我。

「阿仁啊,我先回去做事,完了之後回到工場找我。」燦哥對我說。「我先走了。」燦哥再向張小姐說。

「啊,知道了。」我依然凝視著小杏,但回應著燦哥的說話。

小杏給我的這一份寫著「入職申請表」的油印紙,其實要填的位置就只有幾項。姓名、性別、年齡(不是出生日期)等等的簡單個人資料而已。

「不用填寫銀行帳號嗎?」我說。

「不用啊,我們這裡發薪是付現金的,每個月要跑到銀行逐個帳號入帳的話,有多麻煩啊?」小杏對我說。

啊…這個年代的銀行啊……作為銀行家(BANKER),我表示遺憾。

「填好了。」我說著,把油印紙交回小杏手上。

「鍾國仁……哈哈…你的名字是你爸爸給你改的?這麼愛國啊?」小杏展示著甜美的笑容說。

我是隨手寫的……當然不能這樣回答啦!

「小杏,怎麼可以拿人家的姓名來開玩笑?」坐在另一邊的張小姐說。

「哈哈…抱歉抱歉…」小杏再次向我吐出可愛的舌頭。

「沒關係……」我說。

小杏離開了坐位,我看到她身上穿著花俏的連身裙子,走路的時候裙擺一彈一彈的。應該是因為在意自己高度而穿著的高根鞋,露出了可愛小巧的指頭。而從裙子上的曲線來看,她的身形整體應該算是纖細類型的,但裙子胸前鼓起的地方,卻是令人在意得不能輕易移開視線……小杏把油印紙交到張小姐的手上,張小姐只看了一眼。

「阿仁,手續都可以了。」張小姐說。

「那…我回去工場找燦哥了。」我說。

「嗯。」張小姐頭也不回地說。反倒是小杏微笑著的向我揮手。

回到了工場,燦哥就開始為我介紹作業流程。

工模是指用來大量複製塑膠製品時所用的大型鋼材,在這一個年代,那一些鋼材都是用人手雕刻的。在大師傅手上雕刻好的鋼材,就會交到技師手上,用鋼條把刀痕磨去。

至於學徒的工作是,把技師處理好的鋼製模具用砂紙磨得更加平滑。

再經過處理之後,工模就會交到製作部門的大型機器里「注膠」。製造出來的成品,就會好像是鋼彈模型一般,附帶著「魚骨」的各種塑膠配件了。

我這一雙原本只用於拿簽名筆和按鍵盤的手……竟然拿起砂紙來了!

燦哥尷尬的原因,很快就被我查明了。

他喜歡寫字樓的張小姐。

對此,其實我也不是完全沒有在意到一些奇怪的地方。但既然我已經在這裡了,也確實沒有回到屬於自己年代的頭緒,那麼就儘量適應這裡的生活就好了。這應該是我作成銀行家的思維吧?

燦哥喜歡張小姐,而我也對小杏抱有相當好感。那麼,就這樣辦吧!其他的事情,都不用理會了!

入職工廠之後兩個月,我已經找住了與張氏姊妹約會的機會。我和燦哥,張小姐-小媚、還有小杏,四個人一起去看電影。

看的電影名叫《愛情的代價》,一開場就是經典的「SB」片頭。主演而我又認識的演員是泰廸羅賓。

進場的時候,我和燦哥隔了兩個空座位而坐。而好像有意識地,小杏主動坐在我身邊的位置,而小媚則坐在靠近燦哥的那一邊。

這個年代的人,約會都很老實……看電影就是看電影,是不會攪出甚麼奇怪的事情。

當然,我根本不是這一個年代的人…

在這一場電影里,在黑漆漆的環境之下,我拖住了小杏的手。

也在接近完場的時候,吻住了她的唇。當我正要把舌頭伸過去的時候,她就推開我了。哈哈…這個年代的女孩子,還真的有點保守啊?

離場的時候,小杏臉上紅彤彤的一片,臉上帶著如花盛放的笑容,卻嚷著要回家了。小媚說不過妹妹,也就只好回家了。燦哥的臉上有一點失落的神色,原定由燦哥請客的「太平館餐廳」西餐晚飯,也沒得吃了。

以一個現代人……不,是未來人的把妹技巧,來收服一個當代少女的心靈,又有何難度可言呢?

那一場電影約會之後,我和小杏已經發展成地下的情侶關係。維持「地下關係」的原因,就只是小杏怕小媚知道了之後會責怪,所以暫時不對外人說明而已。

但我在這裡又有多少個朋友呢?下班後不直接回家的原因,當然一眼就被燦哥看穿了。

燦哥嚴肅地告誡我對小杏要認真,不要玩弄感情。而現在的我也確實地喜歡著小杏,就當然爽快地答應了。

我和小杏的第一次單獨約會,是主題公園。啊…這時候好像還沒有「主題公園」這一個詞彙吧?而這時候還沒有海洋公園,只有荔園。

喂飼動物、鬼屋、拋口香糖……有一種回到了小時候的感覺。而在身邊陪伴我玩耍的不是阿爺,而是我的戀人-小杏。

那一個晚上,我們再次接吻了。自願地,清晰地,在皎潔月亮和美麗星空的見證下……話說回來,竟然在市區里能夠看到如此美麗的星空啊?

充滿彈性的嘴唇,在我的舌頭推進的時候陷了進去,而在我把舌頭退出的時候則反彈回來……青澀的接吻應對,與APRICOT並不一樣,但嘴唇給我的感覺,卻是非常相似。

純潔的戀愛,當然是當代人的生活模式。而作為未來人的我,當然是以未來人的方式行事。

時租酒店。

小杏有點抗拒,但是她不懂得拒絕已經成為了她的情人的我。

小杏有點緊張。不過沒關係,我有的是時間。

我吻住了她的嘴唇,以純熟的接吻技巧,把她的心理防線一條接一條地接連攻下。

「嗯…仁哥……」被我壓倒在床上的小杏雙目微閉,臉頰呈粉紅色變像一個桃子,充滿彈性的嘴唇早被我吻得一塌煳塗,就連唇邊的臉頰上都留下了大量濕潤的痕跡。

「小杏……」我一手環抱著她的肩,另一手則在她的連身裙上肆意遊走。而小杏最初仍然反抗著我的雙手,早已變成了緊緊抓住我肩膀的姿態。

我伸手把連身裙的裙擺拉起,內里是保守的肉色內褲。有點破壞情調的感覺,但也不好去跟這一個年代的人計較吧?

「仁哥…不…」水汪汪的眼睛以極近的距離凝視著我的雙眼。

「不怕,小杏。」我說著,再次吻了她的嘴唇一下。

「仁哥…啊……」小杏忠實地回應著我手指的動作。幼嫩的小屄上早已濕潤得一塌煳塗,內褲上也早就黏成了一片,內褲和小屄間的絲線都慢慢地把接合點轉移到我的手指之上。

「啊…仁哥…感覺…好奇怪……」小杏半開的小嘴吐出了話。

「放心,小杏,不奇怪。我愛你!」我說。

「仁哥……」小杏縐一縐眉,然後向我示意了一個堅定的眼神。

急不及待,我解下了褲頭,連褲管也趕不及完全褪下來,就把已經忍憋了足足兩個多月的雞巴抽出來。

和燦哥住在上下格床,就連自慰也不能啊!作為一個生理正常的現代男人,怎麼可能忍耐得住?

「呃……」小杏圓睜著雙目凝視著突然出現在我們兩腿之間的東西。

她不是傻瓜,當然知道這是甚麼。也當然意識到這東西接下來將要入侵她的身體。小杏抓著我肩膀的手抓得更緊。

「仁哥…我怕……」小杏把視線投向我的臉上。

「小杏,我愛你!」我宣告著愛的宣言的同時,怒張的雞巴一鼓作氣地入侵小杏的身體里,長驅直進。

「啊!啊啊--!仁、仁哥啊!」小杏先把圓滾滾的眼睛張開得最大,接下來又變成忍耐著痛苦似的緊緊閉上。

「小杏……」濕潤和灼熱的緊繃感緊密地包含著我的雞巴。不愧為處女!果然比APRICOT的小屄要緊緻得多!

舒暢的感覺從雞巴漫延至全身,我沒有辦法忍耐享受這一種暢快的感覺,立即就開始前後擺動著腰間,在小杏的身體里繼續追尋著這一種使人麻痹卻又暢快的感覺!

「啊!啊…啊啊……」小杏緊閉上了眼睛,臉也害羞得轉向了一邊,大口唿吸著的嘴巴根本合不起來,雙手緊抓著我身上的衣衫,把衣衫都扭曲得變型了。

我把她身上的連身裙拉得更高,圓鼓鼓的胸脯包裹在煞風景的肉色胸罩里!我二話不說就把礙眼的胸罩推上,與纖細身形不相稱的圓鼓鼓胸脯就完全展現在我的眼前!

白嫩的胸脯上,小小的嫩粉色花芯正在盛開,像是引誘著化為了蜜蜂的嘴唇去肆意探摘一樣……「啊…好癢…仁哥…難為情啊…不要……」小杏無力的雙手試圖推開我,但我的腰間同時稍為加緊了入侵的力度,她的雙手馬上就宣告投降了。

「小杏…」我唿喚著她的名字。

「仁、仁哥…啊……」她勉力地張開眼睛凝視著我。

「小杏!」我再次大聲唿喚著她的名字的同時,把忍憋了兩個多月的慾望全部都要在她的身體里徹底的解放出來。

「啊……仁……哥……」小杏咬緊了下唇,忍耐著我最後幾下的強力抽插……我摸了摸褲子的口袋,卻摸不到香煙……

對啊……我還在這裡啊?

原本,我也曾經認真思考過如果我真的和小杏走在一起之後,世界到底會變成怎麼樣?但原來,世界沒變、時空沒變,甚至連一丁點可以感受到的變化也沒有。

我的雞巴上仍然留有小杏的處女血跡。

躺在我身邊赤裸裸的小杏,被我連續上了三次之後,已經累得睡死過去了。

小杏含著姆指睡覺的樣子很可愛……就像個小 女 孩似的。

充滿彈性的嘴唇,在無意識下細細地吸啜著自己的姆指……令我想起了APRICOT咀嚼卡樂B的模樣。

APRICOT……為甚麼我來到了這裡,才會經常想起她呢?在屬於我的那一個年代,我對她根本就完全沒有愛情的感覺吧?是因為我喜歡上了小杏,才會經常把她們拿來比較嗎?

不過,不管怎麼樣……甚至連這個看來會改變未來的事情我都做了,但我所身在的世界卻依然沒有半點變化。

似乎,我也得要完全接受拿著砂紙工作的日子了。

在這裡,我得到了小杏。

我的心中冒起了一種責任感,我要令她更幸福!

我和小杏相戀,但我的心裡就開始對燦哥產生了一種虧欠的感覺。

為了補償,我決定幫助他追求小媚。

透過我和小杏的穿針引線,我們四人一起的約會機會增加了不少。但他和小媚之間的關係,卻仍然沒有寸進。

我和小杏甚至做出了約會期間跑掉這一種事情了,但除了換來小杏回家後被小媚罵了幾句之外,根本就毫無用處。

而逐漸理解到我和小杏是有意促成她和燦哥的小媚,反而開始對我們的約會產生警戒心。能夠不來的,都不願意來了……燦哥的心情越來越低落,但是,面對熱戀中的我和小杏,卻只能強顏歡笑。

這一次,是到郊外遠足。

我和燦哥一起來到了約定的地點,但看到的就只有小杏。小媚再一次失約不來了。

燦哥苦笑了一下,但是仍然與我們一起前去。

遊玩了一會,我們就在草地上鋪上膠袋,然後席地而坐,準備野餐。

「仁哥,這個是我昨晚做的,你試試吧!」小杏說著打開了一個不鏽鋼制的圓桶型飯盒。

我看了看飯盒裡面的東西,是雞翼、鴨腎等等的卥水食物。

「哈…這個去郊遊最好了!謝謝小杏!」我說著,就把嘴巴伸長了靠向小杏。

「不要啦…燦哥都笑你了……」小杏的臉一瞬間就變得紅彤彤。

「哈哈…不要緊,有甚麼關係?」燦哥笑著說。

「燦哥你也試試。」小杏說著,把飯盒遞給了燦哥。

「啊,謝謝。」燦哥接了過去,拿起了一塊鴨腎就送進嘴巴。

「好吃!」燦哥圓睜著雙眼凝視著仍然拿在手上的半塊鴨腎。「怎麼可以弄得那麼好吃?!」燦哥再補充了一句。

「嘻…哪裡有好吃得這麼誇張啊?」被燦哥稱讚的小杏臉上盛放著鮮花般的笑容。

「真的!好好吃!我從來未吃過這麼好吃的卥水!」燦哥再次大聲地讚許。

「讓我試試……」看燦哥說得那麼好吃,我也忍不住拿了一件雞翼來吃。

先入口是卥水的鹹味,接下來是隱隱約約的甜味,吞下之後卻竟然有少許的辣味仍然殘留在口腔之內!

「這…這實在太好吃啦!」我不禁驚嘆著這一種我從來未曾嘗試過的美味!

「嘻嘻…仁哥喜歡就好!我以後多弄一點給你吃…」小杏展示著甜美的笑容,然後也伸手拿了一塊較小的鴨腎。

鴨腎放在充滿彈性的嘴唇上,使嘴唇陷了進去……鴨腎進入了口腔,小杏的食指也放了進嘴巴之內……吸啜,然後拉出,嘴唇彈跳了一下……

然後輪到姆指,放進嘴巴內,使嘴唇陷了進去。吸啜…再拉出……「APRICOT……」我的嘴唇不禁讀出了我心裡的說話。

「嗯?仁哥,你說甚麼?」小杏側起了頭,微笑著凝視我的臉。

「啊啊,沒甚麼。」我輕輕搖頭回應,然後別開了臉。

突然,一些冷水潑到了我的臉側。

「哎?!」我轉臉回去,只見拿著水樽的小杏露出了古惑的笑容。

「啊?敢潑我?!」我大叫了一聲,就要搶她手上的水樽。

「哈哈!才不給你…」小杏退了一步之後,就立即站了起來,還用水樽向我潑了一下。

「哈!大膽!看我不教訓你?!」我立即站了起來,然後起步跑向小杏的位置。

嚓--

我正要起跑的後腳,卻竟然被從泥土裡伸出的鬼手抓住!

慌忙中的我,只能看到地面上的青草與我眼睛的距離越來越近!而在幾乎與青草緊貼前的一瞬間,我終於看到了「鬼手」的真面目……鋪在地面上的膠袋。

碰!

很痛!啊!我的額頭……

「哎啊!」我的耳邊傳來了燦哥緊張的聲音。

「仁、仁哥!」我的臉上感覺到了來自小杏雙手的溫暖。

「很多…血……仁、仁哥……」小杏緊張的聲音繼續在我耳邊出現。

「仁!阿仁!」燦哥大聲地唿喚我,然後我感覺到自己沉重的身體好像飛了起來。

我朦朧的視線里,可以看到兩旁的景物不斷往後退……「仁哥!仁哥……」小杏的聲音在我的後面,好像越來越遙遠。

「哎!不妥!怎、怎麼……」燦哥的聲音突然在我的耳邊響起,然後我就感覺到自己的高度似乎再次與地面相當靠近……但燦哥強而有力的雙手卻依然支持著我背部。

「仁哥!怎、怎麼…」落後了幾步的小杏跑了過來我的身邊。我伸出了手想撫摸小杏的臉,但我卻看到我的手掌竟然好像變成了半透明狀……手掌依舊擁有著顏色,但我竟然可以穿透手掌看到了小杏淚流滿面的臉……小杏伸手捉緊我的手,我仍然感覺到小杏手掌的溫暖……我實在是後悔了……

早知道應該好好的聽阿爺說他朋友憑空消失的故事……「哈…」我沒氣沒力的聲音自嘲了一下。

「仁哥!」小杏唿喚著我的名字。

「小杏…我愛你……」我微弱的聲音,似乎仍然能夠傳到小杏的耳朵里。她重重的點頭,並把我的手掌緊貼在她的臉頰上,依依不捨地來回磨擦著。

「燦哥……」我把視線轉到燦哥身上。

「仁…」燦哥一臉擔憂的凝視著我。

「燦哥…替我照顧小杏……」我說。

「嗯!我會照顧小杏……阿仁,你會沒事的…」燦哥微笑著說。

我要死了……我身體的無力感向我訴說著這一個事實。

「燦哥,聽我說…」我的話音似乎變得越來越小,燦哥的耳朵差不多已經緊貼到我的嘴唇上了。

「說,你說…」燦哥的聲音說。

「1971年8月16日……無論如何,也一定要守護…在小杏的身邊。」我的視線已經看不到任何東西了。

「1971年…即是來年?8月16日。好!我記住了!」燦哥以肯定的語氣回應我。

哈……原來……是明年嗎?

「燦哥…聽我說……1972年,長江實業上市,能買多少就買多少……」我說。

「你在說…股票?我根本不懂這些啊?!」燦哥的聲音說。

「不用懂…有閒錢就買…不用懂……」我也不知道,到底還有多少句說話能夠傳進燦哥的耳朵里。

但,這是我作為銀行家,最後的執著…最後的…幕後交易……咇--

咇咇--

機器的聲音。

四周白蒙蒙的一片。

散落的視線慢慢地重新凝聚起來……

「醒、醒了?」緊張、急促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

「……這裡是…天堂?」我無力的聲音響起,我能夠聽到自己的說話。

「你妄想!我也未走,你阿嫲才沒有那麼輕易接你走啊!」阿爺的聲音說。

阿爺的臉上充滿著深深的縐紋,著實地反映著他的年齡。

「阿爺…對不起。」我說。

「傻孩子……有甚麼對不起呢?醫生說你是太累才會中暑暈倒,醒來就沒事了。」阿爺哽咽著的聲音說。

「阿爺,我們是怎樣下山的啊?」我的意識漸漸清醒過來了。

「雙手抱起你啊!在山上,電話又接收不到,還有甚麼辦法啊?」阿爺大聲地說。

「哈…」我自嘲了一聲。

「你知道嗎?!我有多擔心你會突然憑空消失……」阿爺說著,淚水都滾滾而下了。

「不會啦……就說了現在是甚麼年代了?人的身體怎麼可能憑空消失啊?」我苦笑著,並輕輕搖頭。

看著阿爺老淚縱橫的臉,我實在吃不消。

「阿爺啊,我們下星期再去拜祭阿嫲吧!」我說。

「嗯!你阿嫲知道了一定很高興的。到時我再煮些卥水,你阿嫲生前最喜歡煮卥水雞翼給你吃的!」阿爺說。

「給…我吃…?」我猶疑了一會兒。「阿爺啊,阿嫲死了多久啊?」我繼續說。

「說起來,今年是第十個年頭了啦!時間過得真快……」阿爺說。

十年……嗎?

「對了,我出去打個電話給你二叔,讓他開車接我們回去吧!」阿爺說。

「……二叔……」我呆住了。

阿爺的臉上依舊是慈祥和忠厚樣子,但這一刻,我的內心裡卻感到了一股寒意。

心很痛……但,這又能夠責怪於誰呢?

「……阿爺啊……這許多年來,你到底存下了多少股長實?」我叫住了正要離開病房的阿爺。

待醫生檢查過後,我們就離開了病房。

臉色變得蒼白的阿爺替我去櫃檯辦理出院手續,而我則坐在醫院輪候的椅子上稍事休息。

空虛和無奈,充斥著我的內心。

我拿起了手機,按下了腦袋中早已熟記、屬於APRICOT的電話號碼。

不知道為何,這一刻我很想聽到她的聲音。

『您所打的電話號碼未有用戶登記』

我再試了一次,結果同樣。

奇怪……

今天她和『細摩』的JOHNNY出海釣墨魚,不會發生了甚麼事吧?

我立即在電話的通訊錄中找出了女同事CATHY的電話號碼。

『WYMAN?有甚麼事嗎?』女同事CATHY說。

「APRICOT跟你在一起嗎?她的電話我打不通。」我說。

『APRICOT?是誰啊?』CATHY說。

「我的下屬啊!你們不是今天一起去釣墨魚的嗎?」我說。

『我是去釣墨魚沒錯……可是,一向獨行俠的你,哪來下屬啊?』CATHY說。

「呃……?」我語塞了。

『我在煮飯,不跟你說了。今日打聽到『中國信託集團』的內幕資料,星期一回到公司里再說吧!』CATHY說。

「啊……好的,再見。」我回應後,電話就斷線了。

空虛感再一次襲來,我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好像是被淘空了一樣……好不容易才再次凝聚的視線,再次慢慢地分散……「胡先生?」如天使般的聲音突然在遠處響起。

我的視線再次慢慢凝聚起來。

「胡先生?」我的視線追蹤著逐漸靠近的聲音來源-身穿白色護士服,不論樣貌、還是氣質也都不枉稱「白衣天使」這一個美喻的天使般的護士。

然而,鼓起了天使的護士服上的胸前部份,卻似乎是魔鬼的所有物吧?

我注意到護士胸前的扣針上面寫著她的名字『朱紫薇』。

「胡先生?」天使般的聲音再次叫喊著。

「啊!是!」坐在我側邊一直在玩手機遊戲的男人突然站了起來,回應了天使的唿喚。

「恭喜你,胡先生!母女平安,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呢!有沒有已經想好了的名字?」天使般的護士展露著天使般的笑容說。

「啊……少霞她喜歡杏花,就叫杏兒吧!」胡先生說。

「杏兒嗎?好可愛的名字哦!」天使護士說。

我的額頭刺痛,暖熱的液體正滑過我的臉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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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轉載自D哥新聞(dbro.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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