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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風和碧漾血釋情

盤龍城,唐家堡。

「父親,求您饒了大哥吧,他已經受重傷了。」

「饒了他,你讓我怎麼饒他?」唐國公劍眉冷冽,長鞭狠狠甩在下跪男人的 身上,不是唐澤,還會有誰?「盤龍城的守將,跑去南水渭城賑災,是瘋了還是 傻了?」

「大哥他不是有意的,龍胤風派來了國師和雪公主,大哥他是怕我年輕氣盛 辦錯事了……」

「夠了!任何理由都無法原諒,將不在,軍兵皆亂,都是因為你失職,害得 我盤龍城被三十萬大軍團團圍住,若不是我急急趕回,恐怕我們唐家就此滅亡了!」

怒吼間,長鞭再次抽在了唐澤背上,他垂著頭咬牙切齒,背上早憶慘不忍睹。

老二唐山跪在唐國公身邊,哀求道:「父親,此事真不能怪大哥,誰能料到 龍胤風竟然有如此狠計,三十萬大軍借著賑災神不知鬼不覺地運到了我們的水域, 就算大哥駐守盤龍城,也難以察覺啊。」

「難以覺察?龍胤風以前一直不如你,這次你倒好,敗在他的兵謀下了。」

站在唐國公身後的一身漆黑衣袍,沒有半點其它顏色的男人面露嘲諷,「大 哥一向高傲慣了,怎麼會把別人放在眼裡。」

「三弟,你別煽風點火,事已至此,父親,還是想想我們該怎麼突圍吧。」

「突圍?呵呵,南水渭城的兵力被他遷去做低賤的開荒救災,美其名曰幫助 災民重建家園;現在唯一能調動的,便是王城唐國公的兵力了。」老三唐震一臉 恥笑。

「盤龍山上的兵力不可撤!」一言閉口不言的唐澤開口道:「龍胤風圍住盤 龍城沒有狠命進攻,恐怕就是在等我們撤兵緩助,只要我們一動,他們必定會帶 兵攔截,而且龍陽城是帝城的守護城,展飛一定會舉兵圍攻,如果唐國公府一旦 失守,即使我們這邊贏了,但事實我們已經敗了。」

「大哥說得沒錯,盤龍山唐國公府象徵唐家的地位,一旦被抄家,但在世人 眼裡,唐家實存名已亡。」

「龍胤風這次傾巢而出,想必王宮已成空城,既然如此,我們不如發動王城 精銳,直接攻占王宮而反立為王,以時再挾帝王命令退兵,這樣天下是我們的, 盤龍山也是我們。」

「你想得太完美了!」唐澤冷靜地沈聲道:「圍攻盤龍城的是老五雷親王, 他既然能被召回,那鎮守王宮的,恐怕就是老三雨貴王了!」

「龍胤雨遠在南水之外,帶兵南歸,一定會經過盤龍城,你竟然毫不知清?」

「父親不是一直在百思不得其解,龍胤風究竟想幹嘛嗎?現在我終於明白了, 雲王被派北行,墨親王東行,他架空了所有的後顧之憂,如此便不會有人威脅到 他的王位。而他又以國師這麼大的行頭,用賑災為引子,牽扯著我們所有的視線, 趁此,才悄然調動了兵力……」

「你以為我不明白嗎?龍陽城失策,我就警告過你,安分守著盤龍城,你呢? 該死的你違抗命令,跑去賑災!」

「不,大哥他是別有用心的,想利用國師的身份,提高我們唐家的地位!」

「成功了嗎?我怎麼看到的是全是帝王的恩澤,那一面面該死的龍翔旗,已 經傳遍了整個渭水城,甚至已漫延到盤龍城了,如今印布的工坊哪個家不積極地 印刷著旗幟,以提升自己的影響力!」

「此事都是小妹的主意,要怪只能怪她倒戈相向。」唐山連忙替他辯護。

「找這麼多理由都沒用。」唐國公抽得累了,丟了下了鞭子,「現在有什麼 好主意?」

「父親說過龍胤風對外聲稱抱病在床,由蘇總管打理宮中事務,我猜他已經 不在宮裡了。」唐山冷靜地分析,眼露精光,「此次圍攻的軍兵中,除了龍胤雷 的騎兵和王宮精兵及地方兵馬外,卻不見龍胤雨的水兵,只有兩個可能,一是水 兵已經派回王宮,但我認為水兵並不適合守城,他們應該更擅於攔截咱們的水上 兵力,而此時未出現,那,有可能是還在路上,而你們認為龍胤風只圍不攻,是 在牽制等待咱們王城的兵力來救援,我卻認為他在等待雨將軍的到來,好將咱們 一舉殲……」

唐山的話還未說完,唐澤扭頭射過一縷肅然的冷意,逼得他訕然住口。唐國 公背著他們沒有察覺,然而唐震卻欣喜不已。

「那他不在宮中,就一定在軍營了,那就太好了。」唐震面露殺意,跪地請 纓,「父親,由我今夜潛去,定將他手到擒來!」

「如今之計,只有鋌而走險,震兒你帶領一支精銳,只打探不出擊,先摸清 他的所在,我們再定計劃。」唐國公吩咐下去,冷冷地掃過唐澤,「下午次再敢 亂來,我非剝了你的皮不可。」

唐國公一走,唐澤暈眩倒下,唐山慌忙扶過,急喚道:「大哥,你沒事吧!」

「我……沒事,只是我想,龍胤風,他恐怕不在營中!」

「那三弟豈不是白跑不趟!」

「他早就想取而代之,此次我犯錯……正是他表現的好機會,他恐怕聽不進 去,父親……也氣得聽不進去了。」

「大哥,我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你逼我開倉賑災,命我派兵協助,我都無法 反駁,可我想問問你,為了她,陪上性命不打緊,賠上了整個唐家的千秋萬載的 大業,值得嗎?」

「值不值,等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可你愛的是,咱們親妹妹啊,更何況,她深愛的是龍胤風那小子啊。」唐 山失望地搖頭,「你不讓父親攻占王宮,是怕她對你絕望吧?你要知道父親占據 王宮,坐上王位的,可是你啊。」

「她都不在了,天下大業,又有什麼意義?帝王之位……又能代表什麼?」 唐澤在這刻才崩潰般淚流滿面,「當我躍下懸崖找不到她的蹤影,我才知道生命 已經沒有意義了。年少時為龍家打天下,年長時為唐家反天下,忙忙碌碌為了什 麼?還不如和心愛的女人吃一頓飯,陪她安安穩穩地度過一晚,下棋也好,歡愛 也罷,都比坐擁這看起來華美,卻是冰冷冷的天下江山,要幸福得多。」

「大哥,她不是你的幸福,如果非要說,她已經是龍胤風的了,生是他的人, 死了,也只能掛在他的名下。」唐山痛苦地看著他,不敢說他們得知消息,她還 活著,而且活得好好的。自從收到消息從渭城趕回,大哥就沒有振作過,他寧願 大哥相信她已經死了,最好是永遠都死了。

起碼,死了一了百了,活著的人還需要繼續活下去;若她還活著,恐怕會折 磨到天荒地老也沒有止境。然而唐澤的滄桑,卻令他憂慮極了,只得避開話題, 「對了,大哥說他不營中,那他會去哪了?」

唐山撕開了他的衣衫,幫他止血,藥粉倒在傷口上,疼得他咬牙切齒,「南 水渭城!」

「啊……那他是去……」

南水渭城,莊肅樓宇內,霧氣氤氳。

「你怎麼來了?」唐碧隔著屏風低聲問道,突然覺得自己問得好傻,他是風, 想來便來,想走便走,永遠都是無法捉摸的。

「想你了!」

三個簡單的字,由沙啞低沉的嗓音中發出,卻叫人震耳欲聾般。思念,只是 一個男人,對女人一種情緒,他對她……那些無可磨滅的情愫,在他一句「我想 你」時一瞬間突然爆發了!

唐碧忍不住晃了晃身子,不知道是痛得太厲害,還是心頭升起無限的酸楚, 使得心中似乎千頭萬緒,卻不知如何說起?

她的沉默,仿佛令整個室內霧氣都凝結了,空氣驟然恢復了令人窒息的肅穆, 靜得只剩下二人的唿吸聲。

「看到我,很不開心?」低低的聲音聽起來很憂鬱,唐碧不知道自己怎麼會 用憂鬱兩個字來形容他,他一向都是冷冽如刀的男人,刀子,是從來都不會軟弱 的。

「不……」唐碧無法違背自己的心,然而,不是不能釋懷,而是……她滄然 一笑,「是害怕。」

「其實我更怕……」

「我怕你……正如你怕我。」唐碧喃喃低嘆,「你不敢見我,我也不敢見你, 又何必……」

「相思很苦,思念很痛!今日我是風爺,你是碧漾小姐,不能成全我嗎?」

記憶如浪濤,思念如潮汐……唐碧的眼圈陡然紅了,她捂著胸口,努力地使 自己的心安穩下來。噬情蠱的疼,酸楚的眼淚,無情地掏出了自己的心意。

恨,常在;愛,沒走。

其實男人都不懂,只要他一句話,女人就會崩潰!其實女人都懂,愛與恨, 即使能將男人摒除她的生命,但愛過的痕跡仍然會占據著她的記憶與心靈!隨便 一絲甜蜜的話語,都會挑起愛的神經。

「如果不願意,我不勉……」

「送來的荷花,情深郁香!」唐碧突然幽聲低嘆,「你把我用紅綢緞包裹著 抱在懷裡,我記得;你喚我一聲碧兒,我也記得;你喂我喝下交杯酒,我記得; 雙蝶採蓮椅、玉骨合歡床上的歡愛,我都記得;我落入湖底醒來的一剎那,看到 了你的淚,我記得;你拋下麗妃,夜夜擁我入眠,我也記得……可正是因為什麼 都記得,所以這噬情蠱,才痛得令人恐懼……

她的話令浴桶中的男人百感交集,愧疚不已,「對不起……」

「你把我打發到麗水苑,便是給了小墨機會;你把噬情蠱種在身體內,再一 次用真真切切的痛楚把我隔離……我的心遺失在你那,可我的理智回不去了!」 唐碧揪緊了胸口,痛苦得幾近抽搐,她無力地靠著屏風,重重地喘息著,如泣般 低啞,「我也想成全你,更想成全的是我自己,可這痛……讓我給不了你溫暖, 而你也一樣!」

「如果愛上你是一個錯,那便只能一錯再錯!」沙啞的聲音充滿了疲憊, 「噬情蠱種在你身上,疼在我心裡,你記得的,何嘗不是我的毒……可這一切, 我都不後悔,因為……風是真的愛你了。」

愛你了……只因……真的愛你了……到底是誰的真心,像風一樣在呢喃。

如果重生是一場宿命的緣,從起點到終點,從有情到無情,從無恨到有恨, 如果註定灰飛煙滅,但是,戀戀不捨的紅塵,來過,愛過,痛過,便只能燦然地 微笑了,所以無悔了。

龍鳳舞,荷香至,幾多情仇,幾多思念,只因剪不斷,理還斷……她唐碧既 愛過,也恨過,該當無怨,所以無悔啊。

繞過屏風,移步緩緩來到了帳內,浴桶中的男人驚愕般抬起了頭,不正是龍 胤風嗎?

琉璃金眸滄然對上一張梨花帶雨的臉,激動……感慨……化作無聲的痛楚。 「你瘦了!」

「嗯!」唐碧緩緩趴在桶沿,任由他的大手撫摸著自己被淚水冰冷了的雙頰, 久違的觸感令她忍不住蹭了蹭,淚水卻流得更凶了,唐碧咬緊牙關低低地吼了一 聲,「啊……」

「很痛吧。」龍胤風心疼蹙起了眉頭,突然收回手,張牙咬在自己的手腕上, 「啊!」他悶痛地低吼。

他幹嘛咬自己,瘋了嗎?她是痛,可他也沒必要把讓自己跟著痛嗎?對上唐 碧慌亂的眼神,龍胤風燦然笑了,琉璃珠散發出迷人的光芒,壯碩的胸膛掛著水 珠,緊抿而冷硬的漂亮唇瓣,此刻粘染著鮮艷的血色,充滿了野獸般的噬血狂傲, 卻因唇角彎起的笑,而美得令人想去一吻而嘗。

狂野的性感,俊美的英冷,令唐碧唿吸急切,連續數日積壓的媚歡慾火瞬間 被挑起,「你……」話音未出,纖脖被他勾壓下去,唇瓣瞬間被吻住,霸道的氣 息洶湧而至,而與之同至的,竟然是一口濃濁的血腥味!

「哦……你……」唐碧慌亂地掙扎,不敢相信他剛才咬傷自己,竟然將血吮 吸了滿滿一口,而一滴不剩地渡入了她的口中,以激吻逼得她無法唿吸而喉嚨滾 動,不得不吞下,甜膩的味道令她差點想吐了出來。

唇瓣微松,她終於得出喘息,「你瘋了……」

「噬情蠱是我用的血養的,它有吃的,就會安分點。」久違的甜蜜令他舍不 得抽離而忍不住舔弄著她殘留的血漬,低啞地輕笑著,「碧兒的味道,還是一如 既往的好。」

好狠的蠱毒,好傻的男人,唐碧閃動著淚花,低低嘆氣道:「是不是意味著, 喝光著你的血,它就會被撐飽而不會再咬我?」

「可以一試!」他的金眸灼熱得仿佛要燃燒起來,他眉宇間邪魅般的自信令 她覺得自己沈封平靜的心仿佛被挑起了火熱的狂妄。

「如果你不怕死……」唐碧抓起了他的大手,順著還淌著手的手腕狠狠地咬 了下去,下一秒,她聽到了他的抽氣聲,望著他微抽的眉頭,她狠狠地吮吸了一 口,這一口飽滿了無盡的恨、惱、怨。再抬起頭,唐碧的美眸閃爍著女王般的傲 笑,噬血般舔了舔沾血的唇,「如你所說,它果然喜歡。」

炙熱的鮮血滾下了喉嚨,順著腸道流去,很奇特的,她幾乎可以感覺到體內 那蠕動的痛楚果然如嘗到久違的了香甜美味般,幸福般享受了起來,而忘了從她 身上鑽研著痛苦。

「你喜歡就好。」大手自脖間緩緩地滑下,撫摸著纖繡的脖子,長指定在了 她圓領的盤扣上,唐碧的心怦然跳動了起來,腦海間陡然憶起雲王那日捏著她胸 口的衣衫,如果他一個用力……龍胤風如他一般,沒有往下扯去,卻是挑起了她 的下巴,水霧在二人眼前朦朧,一切仿佛都淡漠了仇恨,殘留著孤傲的愛意。

她還是如此的美啊,漂亮的大眼如星辰變,似第一次喝下金風玉露酒般,如 受驚的小兔子般,惶恐、不安、羞怯,每一個反應都純真極了,卻又在這張柳眉 巧鼻櫻桃的俏顏上,充滿了矛盾的嫵媚。

第一次,他看到了純真的愛戀;而這一次,他看到了掙扎的無措。

「衣裳很美,我希望你是為我而穿,而我為你而解!」這一句,仿佛已是他 最有禮貌的極限,他龍胤風一向不會等待女人的首肯,大手攔腰掠起,輕巧地將 她拉入了浴桶內,水濺了唐碧一身,驚得她慌忙起身,卻被他按了下去。

如雲般的長髮凌亂披散,濕透的衣裳緊貼著肌膚,沾滿水珠的俏顏染上了幾 分惱意,叫龍胤風心情大好般哈哈大笑。

「混蛋!」唐碧惱火地狠狠地甩過一巴掌,在他愕然止笑的瞬間,滿心的委 屈化作苦楚令她瞬間崩潰了,她站起來狠狠地跳腳踩著浴桶內的男性大腿,邊踩 邊指著他哭叫道:「龍胤風,我討厭你,你為什麼不放我?為什麼還要來玩弄我 ……啊?」

他的心陡然甜蜜地酸楚了,這種奇怪的情緒令他升起了濃烈的柔情,眸光一 暗,猛地勾腳將她絆倒,在她驚得差點摔出浴桶的瞬間,將她扯入了懷中,狂熱 的吻急切地截斷了她的哭叫。

「唔……放開……」

熱唇如火燎燒著她的理智,大手強悍地扣緊了她的後腦,逼得她無處可逃。

沉淪,或許從來都沒有清醒過。

千絲萬縷的歡愛,似乎才剛剛成長!

如果愛上你是一個錯,那便只能一錯再錯!

第132章。浴水狂歡火交融

醉香閣頂,整個渭城一覽在眼。

佇立在樓尖上的人,負手而立,衣衫飛舞,長發飄揚,孤傲,肅冷、妖嬈! 連綿不絕的殿堂樓宇在夏日的黃昏如血染的夕陽下,顯得那麼的雄偉悲壯。

這樣的黃昏,這樣的美景,他多希望,此刻有心愛的人兒陪著一起觀看,他 可以想像她會多麼的開心,指著那落日歡叫,披著那霞光歡舞,和著愉悅的快活, 或來一曲高歌,或奏一曲低吟……

夫君,今日你可要扞衛好,別讓你娘子被別人搶去了哦,呵呵,今晚你就可 以慢慢脫了……

好,為了今晚的盛宴,莫冉忍著……

忍著……如果有些事情早已註定要用鮮血來染紅,那他莫冉不該忍著!

如果早知道忍著,這美好的盛宴只是為別人準備,那他莫冉不該錯失!

碧兒啊,是夫君沒用,沒有扞衛好娘子,是夫君算計著,所以又讓你被人搶 去……洛羽的身影飄了上來,輕輕落在他身後,「高先生來了,找你!」

莫冉沒有回頭,冰冷傲氣陡起,「洛羽,魔音一現,天下大亂,如此絕美的 夕陽,該用鮮血來沾紅!」

「不……」洛羽驚然低叫,「如果你現在動手,我們將功虧一簣,更何況… …她在那兒!」

「我等不到明天,只要一想到她在他身上屈辱煎熬……今日是最好的機會, 不是嗎?」

「為什麼一定會是屈辱呢?或許是金風玉露喜相逢呢?」洛羽的話令莫冉陡 然握緊了雙拳,他卻不顧一切地低聲道:「如果是這樣,那你無論是成功還是失 敗,都將永遠失去她!」

「她恨他!」

「但她曾經與他有過歡愛,不是嗎?」

「她那是無奈屈承!」

「你在自欺欺人!」

「你……」莫冉霍然轉身,碧藍的眼眸冰若寒霜,修長的大手扣住了洛羽的 脖子,然而洛羽的雙眸卻是澄清如湖,毫不躲閃,叫莫冉從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的脆弱與失控,他挫敗地收起了手,「滾!」

洛羽深邃的眼眸閃過受傷的神色,「莫冉,這世界上唯一能打敗你的,那隻 有你自己,你要去,我不阻擋,但我不會隨你去的,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莫冉自知自己失控,深深地吸了口氣,「抱歉!」

「江山、美人……國讎、家恨,看起來是一體的,但是,你得理智地分開!」

莫冉抿唇落寞一笑,「我現在能明白,你為什麼可以什麼都不用做,就讓她 那麼的愛你……只因你處處為她著想!」

「我想我是懂她的……有時候,我情願自己沒那麼懂她,我何時嘗不想魔心 大亂,血染蒼茫,可我的心已滄桑,不再像你們熱血沸騰,或許……失去理智, 對我來說是一種奢望的幸福!」洛羽低嘆道:「你還是下去吧,別讓高先生等急 了,他也許已經給你帶來了好消息!」

「好!」莫冉掠身下去。洛羽的目光定格在那遙遠處的一院朱樓碧瓦上,怔 然失神。

朱樓碧瓦下,偌大的浴桶足已容得下三四個人,卻被兩具完美的身軀如游魚 般攪得水花四濺。

「龍胤風……唔……呵……」

鮮紅鳳舞唐裝在大手下被撕成了碎片,浮上了出水面,嬌巧艷紅的乳罩像飄 零的花朵,紅得殘碎了一池的清水。

狂霸、粗暴、陽剛……在面前這個男人的體魄中,狂肆地飛揚著。

嬌軀被他摟在緊中,微微晃蕩水便會溢過頭頂,逼得唐碧不敢動彈,她不是 怕水,只是一憋氣,渾身便無力掙扎,軟仿佛化了的春泥。長腿被分開跨坐在他 的大腿上,硬挺的巨棒被唯一的薄若蟬翼般的上好絲綢內褲阻擋著。嬌乳被大手 粗魯地揉搓著,櫻唇被吻得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在強悍的攻擊下,久違的男性體息令她心神蕩漾,壓抑的媚毒開始翻江倒海, 情與欲已無法控制。

「呵……」細碎的嬌吟在喘息間溢出,令龍胤風喜悅地呵笑了起來,即使她 的心還抗拒他,但她的身子卻令她無法掙扎了。曾經她是那麼用心地、主動地含 著他的巨物,細心地、甜蜜地、虔誠地親吻著、套弄著……而如今,他卻只能依 靠媚歡丹的毒來索取歡愛。

什麼時候,他能把真歡假愛,或假歡真愛,玩得如此顛覆,看得如此透徹了?

逝去的,終是無法追回;曾經她給他的歡愉,該是他償還的時候了。

戀戀不捨地鬆開了她的唇瓣,看著她無力地趴倒在他的胸膛,如溫順的小綿 羊般起伏喘息著。龍胤風漂亮的唇角揚起了邪魅的笑,扣著頭的腰後,托起了她 的臀瓣,揉搓著嬌乳的大手順勢撥開她的內褲,狠狠地拉扯開來,「啊……你要 ……」

再多的慌忙,被瞬間的頂插給逼斷了。雖然巨頭根本就沒有插進去,卻足夠 她驚嚇過度而慌張地彎起雙腿欲站起來。到嘴邊的食物,怎麼可能放她跑了?長 指趁她起身的空檔,準確無誤地剝開了她欲迎還拒的蜜唇,剛勁有力的長指毫不 留情地撥弄著,揉搓著,卻因她的躲閃而拉扯出異樣的快感來。

「啊!」唐碧慌亂地呻吟,原本半跪的小腿無力地滑了下去,驚得她慌忙伸 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幾乎在硬物生生插入嫩穴的前一秒,定住了自己的身子,但 穴口地含住了巨頭。

「好急,不怕被插暴了嗎?」龍胤風戲謔地取笑。

可惡,明明是他害的,說得好像她有多饑渴似的。天知道她此刻有多麼的欲 哭無淚,下面那含著巨頭張張合合的蜜唇,似乎在告訴她味道真的很好,如果不 是他的手幫忙扶著,恐怕她真的會忍不住坐上去套弄!

然而,他卻在這個時候將她再硬生生拖離了那火熱的巨頭,該死的,他難道 還想玩那龍珀香的遊戲!不,這次她就是被媚毒活活焚死,都不會再頹廢了。

纖指已經摳緊了他的臂膀,媚眼半閉而哀怨地瞪著他。這樣的眼神,叫他心 花怒放,他知道她真的動情了,天知道自己多想要她。

粗暴調情已成功,欲擒故縱正開始。

龍胤風一手持著她的腰身,另一手曲指迫不及待地濕潤的嬌穴內,狠狠地插 送著。

「呀……別……」唐碧在他的頂撞下,急切地扭動著腰身,試圖逃避穴內的 衝擊,然而在她驚顫之中,長指卻由狠撞改為了時強時緩的撩撥,水液在他的抽 送中被送上了穴內,而穴內的蜜汁在他的撩撥下,沿著長指一波波地淌下。

仿佛忍受不了這種極具耐心和技巧的撩撥,唐碧此刻美眸已半閉,小手已無 力地抓在肩臂上,像溺水的人兒抓著浮木般,難受地挺起了胸脯,頭微微仰後, 長發飄散開來,因發冠綁束著,整齊而有序,因抽送的上下,長發時散時收,看 上去平添另一種視覺的美。

「碧兒想……要了吧?」

「不……」唐碧氣惱地喘息著,「呵……」

「還嘴硬,不怕你那小穴的水流在這桶了,把自己給淹死了?」她的口是心 非叫龍胤風愉悅極了,她一點都沒變,那是那個又可愛又驕傲的人兒。

嬌穴內已經夠濕了,有力的吮吸感已令他明白,她可以容納他的巨物了。穴 瓣被長指攤開,巨物頂著穴口,在腰間大手的力度下,被一寸寸地按了進去。

「唔……」縱然不是第一次與他歡愛,縱然不是最她所承容過最大的,但他 的硬物與粗壯。但聖母湯那晚如新婚般被撕裂的處子之痛,已深深地印在了她的 身體里。在他每次一擠進去便開始雷厲風行般強破壞性的抽插,幾乎都成了他獨 特的風格。

而這一次,還是不例外!蜜唇才被被充血的巨頭頂開,嫩肉剛被拓開,便被 狠戾地一記挺腰和扶起按下的反衝力度,給重重地插了進去。

「啊……」唐碧驚然尖唿,突如其來的下沈令水面驟然瞞過了她的頭頂,驚 唿中一口水嗆了進去,下一秒,已被巨物頂出了水面,仿若被剛鐵般硬碩生生給 翹起來一般。

「唿……真緊!」龍胤風由衷地讚嘆。

在龍胤風挺舉和大手的幫助下,唐碧的嬌軀開始了越來越快的上下跳躍,前 後搖曳。

舒暢……被填充的感受真好,該死的要不是想擺脫那可惡的媚歡丹,她唐碧 怎麼可能放棄莫冉和洛哥哥而禁慾;要不是禁慾這麼久,她唐碧怎麼可能會如此 饑渴地感覺到……爽!被撐裂的爽,被插到子宮的爽,而此刻,噬情蠱也開始跟 著瘋狂地律動了起來,卻是別樣的痛得爽!

緊窒的包裹,有力的吮合,瘋狂的索歡,肉棒越來越狠地撞擊著嬌穴深處, 嬌嫩的呻吟也越來越柔媚,男人的喘息也越來越沉重。

「不……不行了……」嬌穴的酸慰、疼痛、慾火,在一記最為狠烈的撞擊下, 令唐碧顫慄地夾緊了他的壯腰,抽搐般搖晃著嬌軀,「龍胤風……不要了……」

「喚風……」男子咬緊了牙關,該死的她剛剛噴薄而出的熱潮差點將他泄漏 了。

「啊……」

「風……喚……不喚我會戳爛你。」充滿色情的威脅勾起了唐碧狂肆的慾火, 卸下了她的道德矜持和心中的抗拒。「風……呀……不行了。」

一手扣住纖腰,另一隻大手擒住了她亂晃的頭,火熱的唇飽含深情地吻住了 噴氣的小嘴,在沉入水中的時刻,帶上了一記狂妄的深插,在被頂出水面的一剎 那,一股灼熱的液潮射入了嬌穴內,燙得唐碧幾盡哆嗦,熱潮仿佛得到了響應般, 大量地噴泄而出,而嬌吟被全數堵回了喉中,唯有漫天的燦爛在腦海中爆炸開來。

暈眩的快感和熱吻,仿佛抽空了她所有的空氣,令她無力地癱軟在他的懷中, 唇瓣分離,二人累得除了喘息,連根手指頭都懶得動一下,唯有那深埋在穴內的 巨物,一下下地噴著高潮的餘熱。

「好快!」聽著他如雷似鼓般的心跳,唐碧低低地呢喃。

「呃?」沐浴在幸福快感中的俊美容顏陡然一緊,金色的琉璃眸瞬間黯淡幾 分,大手瞬間將她撈了起來,「女人,嫌我快了?你可知道我禁慾了多久?」

巨碩被抽離,穴底一空,潮液噴射而出,快慰令唐碧舒暢地顫慄了,美眸享 受般半眯著,不期然,對他她暗沈的眸子,瞬間知道自己踩到男人的地雷了,此 刻她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不……我不是……我是說心跳……」

「遲了,你蔑視了男人的威風,已經惹火我了!」壯腰起身,大手將她翻了 過來,抓住她的小手撐在木桶邊緣,瞬間將她擺成了立趴式。

唐碧立即知道他要幹嘛了?該死,如果以這種姿式,他可輕鬆多了,而她, 一定會被他乾死的!

然而,果真是遲了,嬌穴內那未褪的高潮在他懲罰般的粗魯而隱隱興奮了起 來,輕易就被重新勾起了渾身的慾火,心中竟燃起了期盼的慾念。可惡,難道自 己真的要如此淫蕩荒唐下去嗎?

纖腰被有力的大手提起,兩腿驚然騰空,被拉起反繞在他的腰間,身體的重 量瞬間落在了小手上,若不是她日漸精銳的功法,恐怕此刻已摔了下去。

他驚喜於她的嬌巧,一隻大手托起她的小腹,另一隻已抓向了搖晃著的嬌乳, 對準嬌穴,巨棒快速插了進去。

這一下可比剛才的任何一記抽插頂得深入,叫唐碧又驚又痛又銷魂!「呀… …太深了!」

「呵呵,你自找的。」龍胤風傲氣大笑了起來,挺腰抽插的動作緩慢而沉重, 每一下都力求最重、最深、最狠。已得到過一次釋放,也止了思念的渴、積壓的 欲,這會有足夠的耐心來回饋她的蔑視,誰叫她嫌他快呢?

研磨般的快感令唐碧又惱又驚,進時快慰得幾乎令她顫慄,退時空虛得幾乎 令她想用力勾腳。「嗯……你能不能快一點……」

「不……能!」男人驕傲地回答,好笑地撫玩著身前的嬌軀,不再沉溺於蹂 躪柔軟的嬌乳,而撫摸著小巧的肋骨,流連在光潔的纖背上,酥麻、騷癢,如溫 柔情人般的撫愛,令唐碧心中升起了異樣的情愫,仿佛回到了那日他們在玉骨合 歡床上,是那麼的溫馨甜美!

「呵……嗯……哦……」低低的呻吟仿佛在演奏著愉悅的情歌,柔美得像情 人的柔情,細水長流般。

賣力的挑逗,換來了久違的渴求,卻令自己慾火焚身了,不知道撐了多久, 硬碩叫囂得快在爆開了。這驕傲的人兒已經熱情得淫水四溢了,卻愣是不再哀求 一聲,只是一味的呻吟。

壞男人,不就是說錯了一句話嘛,有必要這樣折磨她嗎?兩人仿佛展開了博 弈拉鋸般,而唐碧實在忍不住了,每次都只差一點點到了,他卻似乎掐准了一樣, 急速地退去了。

「夠了……再不快了,本小姐不玩了……」

「這可是你要的哦!」龍胤風在投降之前,驟聽此語,只狂喜得瘋了似的, 目視著白皙的俏臀間插著一根脹得發紫的巨大陽物,快速抽插間,淫水四濺,滴 落在水面上,與水花相擊,使得每一滴都沾染上淫靡的色彩。

「啊……輕點……好痛……」

「活該!」龍胤風揪緊了她的俏臀,憤力地頂撞著,強大的力度令浴桶都搖 晃了起來,水聲,交合聲,混合著嬌吟聲,媚得令人失魂。

「不……不行了……要壞了……」

嬌嫩的穴瓣被巨物磨得又紅又腫,似乎都快滴出血來,甬道的內壁又酸又麻, 又濕又熱,快感如浪潮般一波接一波,令她從頭爽到腳尖,從腳尖顫到了指尖… …指尖下的搖晃……該死的,她是想說……真的要壞了。

然而肆虐索歡的男人,越是可憐的哀求,越激起了他的慾火,不如她所願般 玩壞她,她就會去偷嘴!

咯吱……咯吱……這絕對不是噗哧噗哧的聲音……她可以放手嗎?不行,她 要一鬆手,就要摔下去了,可她若不鬆手……天殺的,嬌穴內的快感已經凝聚到 了最高點,竟令她隱約捨不得打斷了。

為什麼插了這麼多次,還是該死的緊。龍胤風此刻汗如雨下,他不知道自己 插了多久,身下的人兒又爽了多少回,他只知道他不敢泄,雖然他有自信可以再 來十次,但他怕她再來一句,好快……然而,他真的憋不住了!

「噗!」的一聲,他幾乎可以聽到他射擊在那嫩肉上的聲響,沉重的撞擊帶 來的,卻是「嘩」的一聲巨大的聲響。

「哇……啊……」唐碧驚慌失措地看著炸裂開來的木桶,一桶的水如洪荒般 流泄了出去。兩個人一起重重地趴倒在地上,這一記重插瞬間將唐碧送上了高潮 的巔峰,又哭又叫,「我說要壞了……啊……」

「爺,出什麼……?」突然闖進來的男人不期然被流淌一地的水沾濕了。龍 胤風大手一揚,屏風上的衣衫飄飛而來,瞬間包住了兩人。

「出去!」龍胤風隱忍著怒意,低吼一聲。

墨藍色絲綢長袍天宇目光掃過順水流淌的艷紅衣裳上,落在還保持著後背插 入姿勢,狼狽摔在地上的二人身上,漆黑的眸子抖了抖。「爺,時間不多了,適 可而止。」

「知道了!」龍胤風從來沒有此刻這般氣惱過,丟臉過。天宇退後,他鬆開 翻過懷中的唐碧,被衣料遮面著,微暗中可見面前的人兒像只煮熟的蝦子般,從 頭紅到腳,尤其是這張殘留著慾火的紅潤俏顏,嫵媚極了。

唐碧對上面前琉璃似珠的眼眸閃爍著幸福之光的男人,心中升起了奇異的柔 情。一件小小的衣衫,兩張昏暗的臉,似乎在遮蔽光明的朦朧中,找回了初戀般 的愛情。

「碧兒,風是真的真的很愛你。」

屏風倒了,夕陽的最後一點餘暉,炫盡了它的美,灑在這衣料之上,龍胤風 輕輕捧起了她的臉,柔柔地吻了下去,他多想就這樣吻到天荒地老,吻到她能回 應他的熱情為止。

然而,她卻落淚了,偏過頭去,嘗著自己的淚,「龍胤風,我恨你。」

龍胤風悽然一笑,起身將她抱了起來,憶著那日從碧波池中將她抱起,走過 那大婚般喜氣洋洋的長路,踩過泛濫成災的水,滿腹的柔情化作無盡的依戀,他 輕輕地將她抱入內屋,擱在床上,吻著耳鬢,「碧兒,我要走了。」

第133章。妖蓮冰心雲王歸

唐碧心中一痛,為什麼?他明明來了,為什麼又要走了?他不是來抓她回去 的嗎?他就這樣如風掠奪她的身子,卷席走她的歡愉,然後,就這麼若無其事般 走了?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走了,她竟這麼失落!她以為他抱她到床上,是要同床 共枕?

他可以不要歡愛,只求共枕?為什麼他要了歡愛,卻不再需要共枕?

「想我,只因為這具身體?」她終於忍不住傷感地低問,是不是愛她的男人 都一樣,只迷戀這具完美的身子?

「如果你能把靈魂剖給我,我會把我的命留給你。」龍胤風不懂她的話,她 的不舍,她的傷感,令他心痛得幾乎想哭,他抽下自己頭上的金龍髮釵,「碧兒, 在你離開時,我曾想,生死輪迴,我都不放過你,但日思夜念,嘗盡相思之苦, 我明白了。」

鳳舞髮釵,插入了金龍髮釵間,兩兩相嵌,完美極了。「我欠雲弟一個承諾, 如果……如果回去看不到我,你就用這個來彌補他吧。」

「你要去哪?」唐碧的心沒由來地慌了?這樣的話,聽起來怎麼像在交代遺 言,他已經交代過一次,卻突然從天而降將她擄來,歡愛過後,又來這樣的話。

「噬情蠱,斷不了兩兩相思;龍鳳舞,牽不住兩兩無言。風願生生把碧兒思 念,血飲那殘忍的七情六慾,只要碧兒不再心痛。如果一錯再錯讓你恨我,便把 我葬於盤龍骨間吧,讓我臥聽那你的千年佳音吧。」

「不……我是恨你,可說什麼葬呢?」唐碧眼淚陡然嘩出,慌忙起身從背後 抱住了他,龍胤風拉過她的小手,仿佛在牽引著她幫自己繫上了腰帶,長指扣上 纖秀的小手,指間磨過星星點點的暗藍色戒指,驟然低頭,「你這是……」

唐碧驚慌收回了手,垂眉躲閃,囁囁道:「我……我自己買的。」

他沒有回頭,卻是低低嘆了口氣,「往後的日子,你恐怕都得依賴國師而過 了。」

「為什麼?」唐碧心情緊張極了,難道,難道他發現了?

「他看起來很好說話,其實他不是很好相處的,自大、狂妄、冷漠……呵呵 ……你得多忍著點。」龍胤風取了另一根碧玉釵綁好了頭髮,微濕的長髮垂落在 靚藍的衣衫上,比一身金燦燦的龍袍更顯俊美。

正說著,門外傳來天宇的聲音,「爺,國師大人來了。」

「哦!讓他進來吧。」

唐碧緊張地縮入了被中,龍胤風溫柔地笑了,低頭吻著她的額,在莫冉參拜 的聲音響起時,他依依不捨地鬆開了。

「臣參見帝王!」

「哦,莫冉,多日不見,越發有禮了。」龍胤風目光落在彎腰行禮的莫冉身 上,溫淡一笑,抓起旁邊的龍紋劍,「來得正好,本王要走了,她……交給你了。」

「王怎的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莫冉的聲音流露出淡淡的憂傷,聽起來像 似暖昧的幽怨。

「哦?難不成還得經常你的同意?」龍胤風微微掀眉,金色眸光略顯精銳。

「是莫冉逾越了,王既來了,何不把她也帶走?」

「她在你身邊最安全!」龍胤風淡然一笑,「把她交給你,還是那句話,不 要讓任何男人碰她,媚歡丹再烈,有你在她身邊,本王也放心了。」

「王既不相信莫冉,何必來託付!」莫冉挑起了眉頭,冰藍的眸中流露出不 悅的光芒。

「你……」龍胤風擰起眉頭,正欲說話,天宇走了進去,手持唐碧的琵琶擱 在床頭,回身低聲道:「爺,該走了。」

「走了。」他伸手拍了拍莫冉的肩膀,「一朝天子一朝臣,希望下輩子本王 做你的臣。」

說著,他回頭對唐碧投上一抹迷人的笑,轉身,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唐碧望著他絕然逝去的背影,滿臉怔然傷感,莫冉握緊了雙手,藍眸隱忍著 怒火,「既然這麼捨不得,幹嘛不追過去!」

「是他買中了我,不是嗎?」唐碧悽然笑了,伸手抓過琵琶,「曾許諾誰買 中,給誰彈一曲的……」

「在的時候忙著淫蕩,走了彈給誰呢?」莫冉冷笑地諷刺。

「他說如果我恨他,讓我把他葬於盤龍骨間,臥聽我的千年佳音,我不懂, 但我怕真的葬下了,他聽不到了。」唐碧潸然淚下。

「你……你果真還愛他!」

「呵……呵呵……你還騙他呢!」唐碧冷然一笑,淚眸對上莫冉冰藍的眸子, 「他是如此的信任你……」

「你……」莫冉藍眸跳躍著火花,甩袖憤然而出。

唐碧悽然笑了,赤裸著身子,抱起了琵琶輕彈著。

莫冉踩上碎在水漬上的艷紅唐衣,仿佛踩碎了自己的夢,絲綢與水滑極了, 使得他幾乎虛浮地差點滑倒,在跪下前,被趕上來的男人扶了起來。「洛羽,她 愛他,她果真還愛他……」

「別這樣!」

「三十萬大軍,再加上水師十萬,是要和唐國公一決生死了,螳螂捕蟬,黃 雀在後,這麼好的機會,我不該錯過是嗎?可我該死的差點心軟了,一朝天子一 朝臣,他說下輩子做我的臣,我差點就想讓她去追他,想把他留下!」莫冉悽然 地搖頭,「可她還怪我騙他……洛羽……她為他怪我……」

「莫冉雖背負和使命,可年少和王一起長大,她與王既有夫妻之分,又有夫 妻之實,縱然你有國讎,她有怨恨,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高大的磚築院牆,古樸厚重,伸出幾枝翠綠的楊柳。龍胤風拉著韁繩,回望 著那隨風搖曳的柳枝,金眸盛滿了依依不捨。

「爺,走吧,雨將軍已候多時,成敗在此一舉,遲則生變!」天宇肅然勸道。

「好!」龍胤風躍上了馬背,正這時,突然傳來了幽遠的琵琶聲,所聞之人 仿佛靈魂被撥動了般,一個個怔然停住了動作。「是她彈奏琉琶的聲音!」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靡靡;

……

「歌聲,是她的歌聲!」龍胤風失魂低喃,淚水陡然滾落,琵琶聲若水滴珠 落,歌聲宛轉,聞者哀婉而幽怨!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天地悠悠,我心赳赳;此生綿綿,再無他求;

求之不得,棄之不舍;來世她生,無盡無休!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

「求之不得,棄之不舍……!」莫冉藍眸滲出了淚,悲憤填膺地仰頭冷笑, 「好……真好!

當……聲響而歌與樂嘎然而止。

「莫冉你……」洛羽惶恐不安瞪著渾身藍光閃爍的莫冉,六月飛霜般的極寒 令他都感覺到了顫慄。仿佛想到了什麼,他驚然地跑向了內屋,卻見床上的人兒 仿佛成了一座赤身絕色的冰雕,連睫毛上都掛滿了寒霜。

「洛哥哥……冷!」唐碧顫唇低喃,洛羽慌忙脫下外衣包住了唐碧,將她摟 入了火熱的胸脯中,憤然吼道:「莫冉,你瘋了嗎?」

「來世她生,無盡無休……」龍胤風幽然低嘆,柔腸寸斷而怔然傻笑,「碧 兒對本王,還是有情的,只可惜往後的餘生得苦了她!」

「爺,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天宇試探地低問。

「說!」龍胤風策馬飛馳,天宇一干人等立即追上。

「屬下今日無意中瞧見國師右手無名指上戴有一暗藍色戒指……」

「哦?國師戴個戒指有什麼好奇怪的……」龍胤風驟然勒住了韁繩,「你說 戒指?暗藍色的……」

「鑲滿了亮玉,與碧漾娘娘指間的似乎一模一樣!」天宇雲淡風輕地低聲道, 龍胤風心中瞬間翻起了驚濤駭浪,猛然勒過馬頭,「爺要去殺了他?」

「不,我在她身上下了……」龍胤風驚然住口,眸光中閃過陰晴不定的光芒, 失聲仰天冷笑,「本王竟然擔心他的生死……哈哈,莫冉啊莫冉,如果你已背叛 了本王,那即便是死,也休怪本王了。」

「爺的意思是……」

「天意!」龍胤風冷然一笑,「本王以為只有個小墨,而他身上已經有了噬 情蠱,所以……算了,走!」一拉韁繩,馬如箭般飛去。

「不等雪公主了?」

「她自然會去找她哥。」

夕霞血盡,夜幕將臨,客棧前,火紅的燈籠在風中搖晃著。

「最後一遍,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雪公主持劍指在了吳少南面前,最後的一點餘光將二人的身影拉得好長好長。 背著光,吳少南看不清她的臉,而她,卻第一次將他看得這麼清楚,在晚雲散盡, 淡天琉璃之際,眼前的男人沐浴在霞光與黑夜的邊緣,身姿優雅,瞳仁飛揚,看 上去竟是異常的迷人。

「不!」吳少南菱唇飽滿,聲音清脆。

為什麼?為什麼非要等自己的男人愛上了別人,才能看到他的美好?為什麼? 為什麼這樣的絕望,比所謂的三千情毒,來得更加痛苦?雪公主的驕傲與蠻橫在 這一瞬間崩潰殆盡,她顫聲哀求,「以前是我錯了,我保證不會再碰任何男人, 我只求你……陪我走!」

「不!」吳少南心平氣和,卻是無比堅定地笑著。「你碰不碰男人,跟我碰 不碰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就算國師賜你聖母湯,我吳少南,也不會碰你,沒有 遇見她之前我都不會碰你,愛上她之後,我更不會再碰你。」

「你……」雪公主驟然捂住了心口,只覺得那心頭的一劍,比任何一刻都來 得強烈,她咬牙切齒地罵道:「她淫蕩無恥,勾引我王兄,敗壞我雲哥哥,禍害 我墨弟,不顧廉恥和死活又勾搭我的莫冉哥哥,還有神仙一樣的洛神師,甚至… …她連她親哥哥都能搞……」

「閉嘴,你再敢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抽你!」吳少南眼眸一緊,驟然抽出了 馬鞭。

「這是事實,還不讓說嗎?我現在就要去告訴我王兄,我要讓他滅了你們。」 雪公主飛身躍上了駿馬,傲笑地俯視著他,「最後一個次問你,走不走?」

「看在我們夫妻名分上,你若要去告狀,便快滾,若再遲半步,休怪我忍不 住……殺你滅口。」吳少南眯眼忍著拔劍的殺欲,渾身的冷肅叫雪公主驟起寒意, 驚然拉馬飛奔而去。

望著一人一馬消失在黑夜中,吳少南深深地喘了口氣,聽她的意思,似乎真 的要回宮告狀了,如果王知道了,那他們往日的日子……一想到帝王那雙充滿威 壓的金眸,吳少南只覺得不寒而慄。

正這時,洛羽抱著唐碧飛身而至,「快準備浴桶……去打熱水!」

「她怎麼了?」吳少南望著那慘白如霜的人兒,驚然失色。「出什麼事了?」

「別多問!」洛羽急訓道:「讓你去你就去!」

「好!」

洛羽踹開房門將唐碧擱在了床上,拉過被子蓋好,吩咐亦心去做沐浴的準備。 亦心不敢多問,慌忙去準備了。

吳少南很快跑了回來,「高公公上哪去了?這客棧仿佛一下子變冷清了,除 了店前小二在處理送客,竟沒人燒水,連整個後膳房都是冷冰冰的。」

洛羽臉色驟變,許久都沒法緩過氣來,低頭望著渾身仿佛被置在冰窖里冷得 直哆嗦的人兒,心如刀割地痛唿,「莫冉,你太過分了。」

「又是他乾的?」吳少南憤然低吼,「他怎麼可以傷害她……哎,你幹嘛?」

洛羽當著二人的面快速解脫著衣衫,亦心羞怯慌退,洛羽突然出聲道:「亦 心姑姑,去把你們的被褥都送來。」

「是!」吳少南隨即明白過來了,「我也去。」

洛羽鑽入了被中,熱燙的身子抱緊了冰冷的唐碧,刺骨的寒氣令他幾乎忍不 住地抽氣,從不生怨的男人,這會只恨得咬牙切齒,「該死的莫冉,竟敢如此狠 心!」

夏日被褥原本就不多,即使全部蓋在一起,也不見好轉。望著被中的二人抖 瑟得如冰天雪地的寒鳥,吳少南毅然地脫下了衣衫。

「你要幹嘛?」洛羽顫唇低問。

「和你一樣!」

「不怕死了你。」

「能擁著她而死,值!」吳少南鑽入被窩,怯怯地伸出手,摟住如冰塊般的 女人,當胸膛貼著那寒霜般的後背,他幾乎聽到了自己的如燒紅的烙鐵般的心仿 佛一下子浸入了冰水裡般,幾乎能聽到「絲絲」的炸裂聲。

「好冷!」吳少南瞬間渾身抽搐,他咬住了顫動的牙,「到底出了什麼事, 為什麼她這麼冰冷?」

「今天由她出場……」

「這我知道啊,難不成出了什麼事?有國師在還有人能傷她?」

「他來了,派人買走了她,他們……國師他嫉妒,所以發動了靈術……」

「他……?」吳少南驚愕瞪眼著他,「你是說……帝王……他怎麼來了?」

「你都不知道?」

「我怎麼會知道,我剛從災民區回來,雪公主便持劍逼我走,我還當她是瘋 了呢!天啊,你是說她去找……」吳少南急得差點跳了起來,「完了完了,我們 這會還……」

「他走了!」洛羽顫聲道:「你就這麼怕死……」

「我不是怕死……我是……」吳少南羞赧地笑了,卻笑得比哭還難看。「越 來越冷了,再這樣下去,她會死的,你也懂點醫術,難道不能幫她看看?」

「國師的靈術,只有他自己能解。」

「他太過分了,一而再再而三地為這種事傷害她,她喜歡和哪個男人一起, 是她的權利。再說她原本就是帝王的女人,是他厚顏無恥地搶占,他有什麼資格 吃醋生氣。」

吳少南的話令洛羽感慨萬端,「是啊,她喜歡哪個男人,當然是她的權利, 可哪個男人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與別人歡愛,能不嫉恨的?你說得這麼響亮,是 因為你還沒得到所以無可奈何,若真得到了,你也會深切地感覺到被分割的痛苦。」

「誰說我不痛苦,可再苦也不能加諸在她身上……呵……冷!」吳少南忍不 住顫慄。

「你冷她更冷。」不過有了吳少南的體溫幫助,似乎好多了。洛羽吃力地挪 動著手搓揉著光潔如冰的肌膚,掌下的肌膚往日如綢緞般溫溫潤潤的,此刻雖然 更滑了,卻冷得令自己的掌心如被冰刺般疼痛。

在兩個男人的懷抱中,唐碧的身子冷得幾乎麻木了,身體的血液仿佛沉靜了, 竟連噬情蠱似乎都被凍結了,心開始麻木了,就連意識都是渾渾噩噩的。最後的 一絲意識,仿佛隱藏在已開啟的眉心之輪上,唯一能感覺到自己仿佛被禁錮其中 了。

身體冰凍,靈魂枯竭的感覺令她再次深深到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品嘗著死 亡的感覺,比死來得更恐懼。然而,她卻感覺到了來自肌膚的絲絲暖意,仿佛是 來自靈魂的呵護。

這種暖意一點點地激活了她的靈魂,她的思維定格在了骨盆處,根輪處一朵 暗黑色的蓮花,在沼澤之污濁上搖搖欲墜。

蓮花……莫冉……蘇含……還有那個飄忽不定的風……

它是他們的怨嗎?還是他們的愛?若它是他們的影子,無論美或丑,也該由 它自然地生存著。釋然的念頭湧上了唐碧的意念中,一縷幽冷之氣自眉心處緩緩 流下,如清泉般緩緩澆灌著這片沼澤。

沼澤是污穢的,清明的水甘願污染自己,去包容那陰暗的魔蓮,一切,仿佛 重新認識了自己。

小時侯,幸福是一件東西,擁有了父母的愛,就擁有就幸福;長大後,幸福 是一個目標,嫁給莫凡,做最賢惠的妻子,達到就幸福;而此時此刻,經歷了生 死輪迴、愛恨離別,才明白幸福原來是一種心態,愛一個男人也好,恨他也罷, 怨他也可,痴戀也行,領悟而臣服──不抗拒就能發現幸福。

而想要擁有這種幸福……還需要很長更多的去感受,去領悟!

污濁上的蓮花,此刻仿佛被染上了妖艷的墨色,含苞待放、流光溢彩。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東方溢出,雄偉壯觀王宮再次被染上了神聖不可侵犯 的莊嚴光彩。

「雲王回朝了!雲王回朝了!」鏗鏘高亢的傳唿從宮門一路震耳欲聾地傳向 了金龍殿。

第134章。風起雲湧天下勢

碧波殿,清晨的第一縷光芒下,荷花嫵媚,碧波蕩漾。

一抹鮮艷奪目的紅連飛帶躍地跑過這一汪的荷花、一池的碧波,驟然駐步在 橋頭,遙望著美輪美奐的宮殿,一切看起來似乎是那麼的熟悉,卻又朦朧得幾乎 陌生。

近了,卻情怯了。

她會不會正在他的懷抱里酣然入睡,他會不會正在她的嬌軀上酣暢淋漓!他 怕了,他錯了,一個多月的日子,可以生出萬種變幻?或許她已經忘了他,又或 許,他已經完完全全地得到了她?

然而,情縱怯,心卻不該怯。如同那一直夢想的權位,無論是否是上天註定, 無論是否是他已經完全擁有,對於來龍胤雲來說,似乎生來就註定要掠奪,掠奪 屬於自己的幸福。

愛她……要她……寵她……從來沒有如此肯定過。

他大步流星地踏了過去,正殿大敞,卻是一個人影都沒有,冷……一切冷得 如同悄無聲息的冷宮!

為什麼?出了什麼事?還是……西北之行,帝都的消息閉塞,難道,出事了?

內屋,左右,還是一個人都沒有?

他驚恐出門,迎面撞上了一個小公公,大手驟然掐住了他的脖子,「碧漾娘 娘呢?」

「雲……雲王……」小公公吃力地喘息,「娘娘她……」

死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力度竟然失控到這種程度,丟下手中的人,他瞪著 那在雲霄中光芒四射的金龍,五指握得咯吱直響,「龍胤風,你對她做了什麼?」

「雲王……雲王……」顫悠急切的唿喚從橋上傳來,穿透薄霧出現在眼前的, 是滿臉通紅的蘇含。

「奴才參見雲王。」蘇含急急地行禮,「雲王一回朝,怎地不去金龍殿,就 跑到這兒來了。

雲王伸出大手抓向蘇含,在他驚然後退時,驟然收回,桃花眼隱約著怒意, 「她去哪了?」

「娘娘隨國師去了南水渭城,抗洪賑災!」蘇含恭敬答道。

沒事就好,雲王揪緊的心陡然落了下來,「有國師去就行了,派她去做什麼?」

「這事,一時半會還說不清,還是請雲王隨奴才先回金龍殿吧。」

「她不在,我懶得去見他,南水渭城是吧,轉告他一聲,我去了。」雲王穿 過蘇含,蘇含慌忙拉住了他,滿眼急切,「雲王,不可,王有密令,雲王接旨!」

雲王愕然緩緩回頭,「密令,接旨……」

蘇含手持王令,從袖中抽出一卷金絲捲軸,剛欲宣讀,雲王一把抓了過去, 眸光快速掃過上面的字,愕然驚叫,「為什麼?」

「雲王莫急,帝王留下口意,請你去金龍殿,他留有一物,你看過就會明白。」

金龍殿,蘇含扭開機關,從櫃中抽出一錦盒,推至雲王面前。

雲王揭開盒蓋,是一柄精美的匕首,看到此刻,便憶起父王親手交給兄弟二 人的景象,那時的兄弟情誼……雲王握著匕首,壓抑翻滾的情緒,輕輕抽出, 「拿他的刀子給我做什麼?不……這是,我的……」

閃爍著蒼白寒光的刀身上,刻著一個淺淺的字跡,卻叫雲王驚訝不已,這把 刀不是他……插在污辱她的畜生身上的嗎?他以為遺落在她那兒,就當告誡她被 欺負時要心狠手辣的武器,誰知道竟在這兒。

「咦,奴才瞧見碧漾娘娘用過一模一樣的削過果子的……」

「他連這樣的機會都不放過。」雲王苦澀冷笑,無意中看到底下壓著一疊白 娟,他拈起一看,臉色越來越難看,瞬間抓緊住書卷,「他竟然……竟然是想利 用她的手殺了我,他竟然……竟然對她下了碧血噬情蠱……好狠……他真的好狠 的心。」

「那還請雲王領旨接印,鎮守王城,以防……」

「不,本王只要她!」雲王悲痛欲絕地尖叫。

「雲王鎮守,帝王才可無後顧之憂,否則,這天下,唐家……」

「不,天下……永遠都只能是龍家的天下……」雲王傲然冷笑,「本王要的 萬里江山,不是這拱手相讓,更不會用心愛的女人換來的,這對我雲王來說,不 是榮譽,只是一種污辱。」

「雲王……不要衝動啊。」蘇含驚恐萬狀地追了出去,卻只能望著絕然的艷 紅掠出了那萬丈的光芒。「娘娘,這天下即將大亂,如果您在多好,可指示奴才 如何是好啊?」

「娘娘……娘娘,起來喝點稀粥吧。」亦心的聲音令唐碧從半夢半醒中悠悠 醒來,懶懶地縮了縮身子,「好熱!」

「還熱,娘娘昨夜可凍壞了,把洛神師和吳大官人都……」亦心淺笑地扶起 了唐碧,「娘娘,時辰不早了,文先生已候在……」她的話在唐碧睡眼驟睜時, 陡然斷了,驚然顫叫,「娘娘,您的眼睛……」

那是……如國師般妖藍的眸瞳啊,亦心驚訝得渾身寒顫。

「怎麼了?」唐碧眨了眨眼,再看去,竟然又恢復了墨黑色,只是那一抹澄 亮剔透的光澤,仿佛有了攝魂般的妖氣,美得迷人心魂。

對上這雙眼瞳,離歌怔然失魂,僅隔一夜,更清澈生輝了,僅一眼,便叫人 心魂皆顫了。

「早……」他收回收神打了聲招唿,眼前的女人有一匙沒一匙地舀著稀粥往 紅唇里送去,似乎根本就沒看到他的存在。

「大清早擾人清夢,最好有重要的事。」唐碧淡然道:「亦心姑姑,這粥… …」

娘娘嘴巴還真是狠,一嘗便知其味,亦心含笑無奈道:「高先生有事出去了, 是奴婢做的,是不是很難吃。」

「高先生一個廚子,除了買菜做飯,還會去哪?」離歌接過話,唇角流露出 別有所指的意味。

「哦,有點咸……算了,去幫我泡壺茶吧。」

「娘娘不是不喜早茶……」亦心略微明白了,嘆道:「是奴婢愚笨,要是能 學到高先生的十分之一,要不給娘娘燉點甜湯吧。」

「好,只要不是蓮子羹就好!」

唐碧的話令亦心羞愧萬分,「對不起,奴婢再也不敢了。」

「好了,她走了,你有話直說吧。」

「高先生走了,你家莫冉,似乎也走了。」離歌挑眉含笑,唐碧擱下勺子, 仿佛他的話和碗中的粥一樣不對胃口,「最好喚他國師大人,莫冉這個名字,不 是誰都可以喚的。」

「那是,能喚國師大人名諱的,這世界上,恐怕除了你,也只有一個人有資 格了,而昨日能國師大人手上帶走你的,恐怕只有他了。」

「哦,你若再繼續廢話,樓梯在那,不送。」唐碧心情顫動,冷然一笑。

她的冷漠令離歌微微蹙眉,冷唇硬是盪出笑來,「昨夜暗月弟子傳來消息, 南水航域數萬水師,悄然東去。」

唐碧漫不經心給自己倒了杯的茶,望著渾濁的茶水,仿佛被攪亂的心。「然 而呢?」

她終於有點反應了,離歌淡然一笑,「我的茶雖不及宮中的御茶,但比這隔 夜的好喝。」在她眸露不悅前,忙道:「他沒告訴你嗎?」

「什麼?」

「外面已風起雲湧,身為他們的枕邊人,你竟然一點都不知情!」看她茫然 的樣子,似乎真一點都不知道,離歌小心翼翼地看著她,低嘆口氣,「據暗月探 子消息,幾十萬大軍已包圍了盤龍城,再加上此去的水師……要一舉殲滅你唐家 了!」

唐碧手上的茶杯驟然掉了,顧不上失態,她驚然站了起來,「你說什麼?」

「唐家想反帝王,天下皆知,只是沒想到,竟是帝王先出手,若不是你從國 師手上被帶走,我都不會想到,竟然是他親自領兵。」離歌憂慮地低聲道:「你 作為唐家的女兒,我猜他是怕你為難,所以沒告訴你吧。」

「不,我是說……大軍……唐家……是真的嗎?」唐碧有些語無倫次,大腦 一片混亂,各種回憶和念頭夾雜在一起,令她方寸大亂。

「當然是真的,三天後……不,快的話,兩天後便可見分曉,你也別太急, 唐家勢力大著呢,怕只怕……」

「你……」唐碧此刻沒心情跟他玩猜猜,兩敗俱傷……盤龍城……龍骨間… …把我葬於盤龍骨間吧!不,我不要這樣的結果。唐家可以滅,不關我唐碧的事, 但他……不能死!這天下,沒人敢傷他龍胤風,只有她唐碧……只能是她唐碧! 「怕只怕什麼,一併說完。」

淚水奔潰而出,離歌揪心不已,卻無法安慰,只能實話實說,「怕只怕兩敗 俱傷,有人趁機作亂!」

「誰?」

「雲王,亦或是……國師大人!」

「國師……不可能!」唐碧激動地揪緊了衣袖,急得俏顏通紅,「你胡說什 麼!」

「難道你不知道這片祈靈大陸上,曾經有個繁榮昌盛的王朝,叫慕靈王朝嗎?」

「我不知道。」誰能告訴她,他在講什麼天古奇談,「這跟國師有什麼關係。」

「慕靈王朝曾經是個大帝國,而龍凌,只是個小小的部落,數百年來,慢慢 地被龍家一點一滴地挖掘,擠壓,毀滅,直到吞食,而最後的顛覆,不過是二十 多年前的事,其間慕靈王朝的餘孽慢慢地浸入了帝國之地,乃至邊境!」

「我還是不明白。」

「開鏢行的人,最大的好處就是能走南闖北,對各地方達官貴人等貴重財產, 也略知一二。因而有了個奇怪的發現,靈錦坊、繡錦閣、高錦樓、金錦錢莊…… 這樣占據帝國大部分財物命脈的大大小小的行業,竟然不下幾千家。」

「連鎖店嘛,有什麼好奇怪的。」唐碧急得都快要哭了起來。「你能不能有 屁快放。」

【本文轉載自D哥新聞(dbro.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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