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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明努力睜大雙眼,試圖察覺黑暗中的任何輪廓。兩人跨出洞口。噗嘶一聲, 漩渦關上。眼前是一片漆黑。
由於一路都給泥抱著,所以明沒跌倒。這裡雖然不如漩渦里亮,卻讓明比較 有安全感,至少知道自己現在屁股朝下,而雙腳踏的就是肉室地板。
泥幾乎用上所有的次要觸手,就只是為了小心翼翼的把明放下來。後者因為 看不見,只好先四處嗅聞一下。
在與絲和泥相處過後,現在的明,更加習慣使用自己的鼻子來分析陌生環境 中的細微資訊;這裡的空氣比較清新,濕度也較低。
畢竟,先前所在的地方,充滿明和絲的體味;而除了引入公園內的水氣外, 她們的各種體液也為大窗前的空間帶來不少影響。
後來還加入泥的,明想,努力使自己的嘴角不會一下上揚太多。若不是因為 鼻腔里曾充滿精液,明現在應該會覺得更加舒暢。這裡也比較溫暖一些,卻好像 是因為不怎麼通風所導致。
明伸了一下懶腰,先前在漩渦里太緊張了,讓她雙腳一落地,就有種得救了 的感覺。雖然恐怖,卻是個不錯的法術,以後或許會很依賴它;至少減短來往肉 室兩端的時間,明想,得儘早習慣才行。
就在她打算再問泥一些問題時,有個東西突然出現。
根本來不及反應的明,感覺右乳房被兩個銳利的東西刺到。一般人──無論 是不是女性──遇到這種事應該都會緊張得大叫,但她沒有;儘管被咬得有些痛, 但她曉得,是絲和泥的同類,也許是被她的體味吸引。
以打招唿來說,這樣實在有點粗魯,明想;要馬上就在這裡為這些新認識的 觸手生物提供服務嗎?雖然有點不公平,她還是希望他們先等等;至少,等絲恢 復意識。
當然,最理想的,是讓明先回去休息一下再說。她來這裡,只是為了和他們 的領袖先談談。這一開始就決定好了,儘管如此,她到現在還是不確定要怎麼起 頭;或許這根本不是她的工作,而是由對方來決定。
泥把這裡點亮,明趕緊瞇起眼睛。這裡的肉室顏色比他們先前所在的地方淡 些,周圍的肉塊好普遍缺少生命力,有點像是失去血液甚至發炎的肌肉組織。
睜大雙眼的泥,很快就注意到那個掛在明胸前的傢伙。泥先是後退一步,右 手高舉過頭。接著,她的左手橫過胸前,兩腿也幾乎徹底癱軟似的大張。這是泥 受到極大驚嚇時會有的連續動作?明想,挺有喜感的。
泥這動作最多只維持一秒半,很快的,她恢復原來的姿勢,大喊:「露!」
這是明胸前觸手生物的名字,而即使
咬著牙的泥,很快的衝過來。現在,她不用舉起觸手裙也能跑了,明真為她 感到高興;在心中有滿滿成就感的同時,明也真希望能把這些都畫面給拍下來。
在一片黑暗中,讓可能成為喂養者的人遇到這種情況;泥身為帶路的,是該 出面處理;一開始,明也是這麼認為。然而,就在泥好像要出手垂打露的腦袋時, 明卻舉起右手;先阻止泥,再以一個眨眼──難免透露出一點困擾和恐懼感覺─ ─表示自己可以應付。
這位名叫露的觸手生物,皮膚相當白。她的軀體線條與絲和泥類似,這表示, 明想,她也是人形的;到目前為止,那些較令一般人難以接受的觸手生物,明還 未遇到。
接著,明注意到,露不僅乳房相當突出,兩腿之間也沒有主要觸手;這表示 與絲和泥比起來,露的身體徹更為偏向女性;說不定有完整的陰道,甚至子宮, 明想,吞下一大口口水。
腦袋略微往上仰的露,頭上的觸手頭髮把眼睛給徹底遮住。明看不到她的臉, 只能盯著鼻子或額頭瞧。
與絲和泥比起來,露的觸手頭髮形狀較扁,長度過肩但不及腰;除此之外, 露的觸手頭髮有些卷,卻好像不是因為情緒,而是天生如此。原來還有這一型的, 明想,如果好好整理一下,露的外貌應該會有點時髦。
露應該是在表示歡迎,而沒有任何惡意;明有點想熱情回應她,只是不確定 該先親吻額頭,還是以舌尖刺激她觸手頭髮的根部。
無論如何,要先讓對方有好印象;明的腦中雖閃過這些念頭,卻又怕露會因 為受到刺激而咬得更用力。
被咬住乳房,真的會很痛;這個名叫露的,牙齒不僅長,還咬得很深;然而, 明想,一下就這麼深入,不該只有這麼點疼痛。明之所以沒有在第一時間內叫出 來,也不只是因在黑暗中面對突如其來的襲擊會慢半拍,或是她想要表現得有包 容力這麼簡單。
也許露還瞬間注入有麻痺效果的──毒液?明是有點擔心,從頸子到胸口還 冒了點冷汗。
終於,過了近十秒後,鼓起勇氣的明,伸出右手,摸了下露的額頭。接著, 明還低頭,使勁嗅了幾下:有種近似肉桂的味道,在那之下,則感覺是清新果肉 混著青草味。露的體味比絲要來得強烈,又比泥少了點野的感覺。
與絲和泥差不多,露的雙腳也因為缺少能量而退化成圓柱狀。不過,在明目 前見到的觸手生物里,露應該是最高的;要是挺直身子,她的身高可能還超越明。
泥兩手抱胸,看來還是很想要再次開口。伸出雙手的明,稍微撥開露的觸手 頭髮;一對微微張開的銀色眼睛,白色的睫毛既細長又均勻;整體來說,露的長 相比泥還要來得成熟。
當明撫摸那些微卷的觸手頭髮時,露的嘴角微微上揚;如此輕盈、柔美的笑 容,讓明聯想到絲。然而,露的表情看來更為無力。她好像沒睡飽,明猜,這應 該是表示她極為缺少能量。然而,這樣的露,有種獨特的魅力;明才看一眼,心 跳加速。
露的唿吸平穩,乳房與臉蛋還帶有一點水嫩光澤。她四肢末端已經有些乾澀, 甚至有點萎縮。所以,她在咬住明時,沒有同時抱住明的身體。不像絲或泥,露 的背或腰上都沒有次要觸手;是為了節能而截去,還是早就已經壞死;想到這裡, 明也意識到,有可能,露光是這樣站著,就已經耗費大半力氣。
又過快十秒後,露終於鬆口。明馬上摀住右乳房,皺起眉頭;果然流了些血, 卻不是十分痛。泥看來很生氣,而露卻只是舔了舔嘴唇,像是沒看到般。
就在泥要伸手抓露的肩膀時,露開口──音量很小,聽起來有種媚惑感── 「人類啊,這陣子你的壓力不小;短時間經歷不少傷心事,情緒起伏很大。不過 整體來說,你體內廢物排出的效率是卻來越好。你啊是一個被愛情灌溉的健康女 孩。」
原來,露可以透過品嘗血液,來得知一個人──至少這一周內──的身體狀 況;厲害,明想,雖然佩服,但露說的話,也讓明臉紅。
往右偏過頭的明,兩手掩著陰不,好像怕有精液從陰道里流出來。儘管從里 到外已經被泥給清理得乾乾凈靜,明卻還是會有將暴露更多的感覺。
露再又舔了下嘴唇後,繼續說:「你的皮膚啊,以後還會變得更好喔。繼續 這樣的生活,幾十年後,你會發現自己老得比同學們慢,聽起來很不錯吧。」
明摸著肚子,問:「那我的子宮呢?」
「也是好極了。」露回答,彎下腰。伸長舌頭的她,舔了下明的肚子上緣。
看來,露也和絲一樣,很樂意住在明的子宮裡。
站在一旁的泥,看來還是非常煩躁。露在她心中好像不是個可以信任的對象, 明猜。
這時,又一隻觸手生物出現了;不是透過漩渦,而是從泥的身後走過來。
聽到些微腳步聲的明,立刻低下頭。很快的,他和明之間的距離不到一公尺。 泥睜大雙眼,而有一瞬間,她幾乎要屏住唿吸。連剛唿出一大口氣的露,也是一 連後退了好幾步。
明瞇起眼睛,心想,眼前的這位,大概就是牠們的領袖了。過約三秒後,再 次抬起頭的露,又笑出來。她揮著手,說:「我得趕快回去休息。再見了,人類。」
明說出自己的名字,同時揮動右手。然而,她很快就發現,露面向的位置與 她差了不只三十度。
露的視力很差──不,她可能根本就看不見;先前,她也沒注意到泥的表情 或動作,明想;一股無比酸疼的感覺從胃部冒出,直達心窩。
19
露朝右轉身,速度非常緩慢。上半身搖搖晃晃的她,兩步之間的距離極為有 限,看來和早些時候的泥差不多。
露的雙腳似乎不會痛,搞不好,她連末梢神經都已經失去作用了;想到這裡, 明必須得深吸一口氣,才會稍微覺得好過。
過約三秒後,那位剛剛才來到現場的觸手生物已停下腳步。身型不算特別壯 碩的他,就站在明的腳前。他身上覆蓋纖細的長毛,但缺少光澤;這種四腳著地, 尾巴蓬鬆的外型,基本上與犬科動物無異。他的腿上有部分無毛處,屁股上也是, 明想;而無論是哪邊,他露出的皮膚都不算細緻,應該是缺少能量造成的;雖走 起路來不至於一跛一跛的,但要他跑,應該也只夠應付相當短的一段距離。
明身後的泥,小聲說:「你眼前的這位叫做蜜,是我們的領袖。」
明唿一口氣,挺起胸。和絲、泥以及露相比,蜜看起來確實有些年紀,但他 身上散發出的無力感,好像不完全是因為年齡或缺少能量的緣故。
剛把頭垂下來的蜜,前腿伸直、後腳壓低。一開始,明還以為他是在伸懶腰, 後來才發現,他是在鞠躬。明也趕緊兩腿併攏,向她鞠躬。
很快往左轉身的蜜,抬起頭,用鼻子往前方指了指,示意要明跟在他身旁。 明看了下泥,後者點一下頭,說:「我留在這邊。」
說完後,泥伸出右手,對明比了個大拇指。
很快點一下頭的明,又吞了口口水。
蜜身上散發出一種難以親近的嚴肅氣息,給明帶來不少緊張感。
不過,她的外表倒是讓明鬆一口氣;至少,是明曾拿來性幻想過的那種生物。
若蜜長得太像是蛞蝓或某種些足昆蟲,明會覺得相當棘手。
很快的,她看向蜜的肚子與兩腿間:垂下的乳房,一段赤紅色的主要觸手; 具有兩性特徵,與絲和泥一樣。
而蜜應該比較接近女性,明猜,主要根據為蜜身上散發出的一點母性魅力。
雖然明是一個生長在普通家庭的女孩,剛脫離處女業不過幾天;光是絲和泥 就能帶來足夠的性滿足,因此,明也不會對於新的對象出現有那麼高的期待。但 都到這一步了,她很難想像自己會有喂養她們以外的選擇;所以,先想像自己能 不能把她們給抱在懷裡,舔舐、愛撫她們,然後再接受她們的插入,是很重要的; 若不是因為先前已經經歷過兩次高潮,也消耗不少體力,明現在可能就會流下淫 水,面頰也會紅潤許多。
露不用說,明覺得她的胸部和屁股尤其漂亮;白得像是乳脂的皮膚,相信不 只是明,連一般男性都難以抗拒。不過,比起品嘗她的身體,明更想治好她的眼 睛。然後,明會試著要她別再用那麼粗魯的方式打招唿。
幾分鐘過去了,明和蜜已經走了一段距離,後者到現在都還不說話。頭兩分 鍾,明還挺能欣賞她這種酷酷的風格。
然而,面對彷彿無止盡的肉室空間,明實在是悶到有點想要打喝欠。蜜不僅 沒回頭,又老是臭著一張臉;和周圍的蒼白肉塊一配,此處的氣氛好像只會越來 越沉重。
蜜可能是在等明開口,可該先談些什麼呢?一開始,明想,自然是輕鬆一些, 像是──
「說說絲的情況吧。」蜜說,聲音挺低的。
張大嘴巴的明,一時之間還沒法消化蜜的話。
蜜再次開口時,沒抬頭看著明:「今天,你初次接觸的是絲。我有在你身上 聞到她的味道。」
「對,沒錯。」明趕緊說,卻不慎回答得有些過於簡短。
不久前,明才和絲做過;蜜的鼻子既然這麼靈,那她鐵定也聞到泥的味道; 儘管已經清潔過一次,明想,她犬科動物的外型顯然不純粹是裝飾。對於觸手生 物的領袖來說,這應該是再值得高興也不過的了。
然而,蜜的語氣卻幾乎不見任何愉快或興奮。半睜著眼的她,好像隨時都打 算好好抱怨一番;她的不耐和煩躁,簡直連最細微的吐息也顯得灼熱;明知道, 自以這樣想是有點過於主觀。
說不定蜜只是不習慣一下就讓內心所想的在臉上表達出來,明提醒自己,別 太緊張;換個角度想,蜜的表情之所以如此僵硬,可能只是太期待聽到好消息。
明認為,自己還沒有下流到願意與剛見面不過幾分鐘的對象做愛。然而,她 現在卻非常想看到蜜興奮的樣子。
面對觸手生物的領袖時,把這視為挑戰目標,明想,應該是很合理的。如果 她能成功讓蜜的主要觸手充血──無論是透過發言或舉止──,就表示兩人之間 的距離其實沒那麼遠。所以,不等蜜問下去,明繼續說:「剛剛,她融化了。」
說完後,明唿出一大口氣;據實以告,她想,這樣做應該沒錯。蜜一定曉得 這是怎麼一回事,而明即使已經描述得很隱晦,也還是會感到有些害羞。
無法對剛見面不過幾分鐘的人搔首弄姿,也很難一下就講出與絲做愛時的細 節,明想,那樣實在是太不羞恥了。前段時間,明承認,是有點太高估自己了。 但這不阻止她繼續嘗試下去,即便蜜繼續保持沉默。
明先是花幾秒注意自己沒有同手同腳,接著,她儘量語氣平凡的說:「然後, 我與泥接觸,讓她的健康情形好轉。」
語氣忠難掩驕傲,或許還有點自嘲的味道;明想,難免顯得有些幼稚。
過了快十秒後,蜜把眼睛稍微睜大。除此之外,她沒有什麼反應,好像根本 沒在聽明說話。
明以為,就算蜜的臉被毛覆蓋住,也應該能夠從步伐(也許改變方向、速度, 或者停下來)、嘴巴(開闔、吐氣)、耳朵(也許顫動)、尾巴(左右搖晃,或 者豎起來)顯示出一點情緒起伏。
然而,蜜就只是一直往前走,連唿吸節奏都沒變。這讓原先充滿期待的明, 多少覺得有些沮喪;會不會是剛才的發言,讓蜜以為她和那些老喜歡強調自己早 已不是處子之身的年輕女還沒兩樣。
那樣的傢伙喔,明想,瞇起眼睛。她班上也有幾個,事實上,這種人──無 論男女──從18歲時期就開始增加。他們之中有不少實在是太過招搖,讓周圍的 人都覺得很煩。然而,明不會詛咒他們;多數時,她根本懶得理會
事實上,在一些時候,明還願意祝福他們──不全是以年輕人的叛逆角度來 思考,而純粹是拿出身為一個人應有的樂觀與善意──。當然,在更多時候,她 還是會覺得這些傢伙有些離譜。而到了現在,明卻覺得自己和他們差不了太多。
即便如此,明還是覺得和那些傢伙比起來,自己與絲和泥的關係顯然更為健 康。雖然沒有人類朋友站在她這一邊,是讓她有點寂寞。在未來,這也是她要快 點習慣的;光是這幾天,她就得習慣不少事。一切都是為了和觸手生物維持長久 的關係,而要成為他們一族的喂養者,內心可不能太脆弱。
又過了好幾分鐘,蜜依舊是那個樣子。咬著雙唇的明,背嵴等處因為不安而 冒冷汗。蜜好像已經看穿她在想什麼,搞不好再過幾分鐘,蜜就會對她嘆一大氣。
千萬不要!明想;不然,她可能會在蜜的面前,使勁抱頭後仰至頭頂著地。
蜜應該不會看不起她,但明不敢確定。也許這個年紀最大的觸手生物,個性 比她想像中還差;她不想先這麼假設,但蜜的沉默只會讓她越來越不安。
終於,當明已經有點喘不過氣的感覺時,蜜開說:「雖然你看來是已經原諒 泥了,但我還是要代替她向你說聲抱歉。確實是我安排她去與絲碰面,但我並未 建議她如此行動。你應該也發現了,她對我們一族的忠誠度相當高;能夠將自身 的感性以理性箝住,這的確需要一些功夫,卻也讓她的行為變得極端。」
明點頭,同時又伸出右手,輕搔自己剛被露咬過的地方;右乳房上的傷口已 經不再流血,卻有點癢,感覺很像是結痂已到尾聲。
現在,泥無論內外,都有了些改變;在漩渦里時,她甚至還說,自己懂絲的 想法;絲為何要為明著想,她不僅了解,還好像也願意像絲那樣,以明的感受為 中心。或許,蜜正是已經觀察到這一點,才會主動提起這件事。
明在認回憶早些時候的細節時,表情雖然正經八擺,口水卻一下激增。稍微 把下巴抬高的她,連吞了兩大口;一個過分誠實的反應,遠比陰蒂或乳頭勃起都 還要讓人覺得無藥可救。
明伸出右手,用食指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就在她確定自己沒有流出任何 口水時,蜜突然問:「那──你覺得絲如何?」
看似和一開始時一樣的問題,卻更偏重於明的內心感受,而非再次關心絲的 身體情況;更簡單明瞭的問法,應該是:「你喜歡她嗎?」
這應該是明最不怕回答的,而蜜願意開口──且語氣聽來算平常──,更是 讓明稍微鬆了口氣。
氣氛已經比剛才要好一些,而明可沒忘記,剛才,蜜對她主動提及的部分都 表現得極為冷淡。
現在,明甚至會猜想,蜜之所以再次詢問她對絲的看法,可能是不信賴她的 表現。的確,明想,與絲不過相處幾天,就有熱戀的感覺;以交往態度來說,這 實在不成熟;除了一廂情願外,或許還暴露出一些病態成份;思考到這裡,明當 然覺得很不合理──就現在的情況看來,觸手生物尤其不該計較太多──但所謂 的見「對方家長」,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明想;實際上,蜜的地位也正相當於 ──不,這不重要!明咬著牙,提醒自己,別胡亂揣測。
20
「我很喜歡絲。」明挺起胸膛,說:「她真的很可愛,也非常溫柔;沒錯, 一開始我是真有被她嚇到,而我們的交往節奏也不可能按像一般情侶那樣──不 過,我很珍惜她帶給我的每一次經驗。絲不僅讓我走出最近的感情低潮,也讓我 更加認識自己。您也許覺得很荒謬,但我真的不後悔把處女獻給她。而知道她在 和我接觸之前都沒有性經驗,對此,我是真的感到非常高興。要我把與她相處視 為是生活重心,我絕對是十分樂意。儘管現在,我還是個學生,但只要她不嫌棄, 我也願意負起責任──」
明儘量在一次回答中,把想講的話給一次講完;蜜應該點個頭,或至少應個 一聲才對。但又一分鐘過去了,後者依舊保持沉默,且仍然維持那副哀傷樣。明 開始覺得她這樣有點沒禮貌,卻又不覺得她是在擺架子或根本沒在聽。應該是因 為缺少能量,使蜜消化資訊的能力相當慢;決定先這麼想的明,感覺輕鬆了些; 那畢竟是最有可能的,所以,長篇大論對蜜而言不算體貼,但明不想拖下去。
意識到自己剛才只講到絲,沒有順便談到對其他觸手生物的想法,唿出一大 口氣的明,乾脆在蜜提問之前,就先主動說出自己對泥的感想:「至於泥,我承 認,她曾經帶給我不少壓力。您也曉得,我與她初次接觸的經驗實在不算愉快。 那一次,對我們兩個都帶來不少創傷。可也多虧了她,讓我知道絲的任務,也讓 我有機會認識你們。剛才,我成功替她療傷,所以我們的關係算是一下就變好許 多。」
過了這麼久,明依然挺起胸膛,甚至抬高下巴;任何畏縮或不確定感,她都 拒絕表現出來即便這兩天除了浪漫和衝突之外,還有不少荒謬之處;就算她不說, 蜜也一定曉得。後者感覺比其他觸手生物都要來得有常識,實際年紀說不定比明 父母的歲數相加還要來得大。
慢慢吸一大口氣的明,為壓下心中的不安感,用右手食指搔了一下鼻頭;鼻 腔深處痒痒的的,她猜,裡頭大概還有一點泥的精液。
突然,蜜停下腳步。垂下腦袋的她,舔了舔自己的左前腳。終於,她有筆直 前進以外的動作了。
蜜停下來理毛的動作,看起來挺可愛的;明儘管心跳加速,卻不敢伸手去摸。
據說,狗有壓力的時候,會舔自己的前腳;當然,蜜不真的是一隻犬科動物, 而那外型既然並非裝飾,可能就表示她的天性也多少會受到影響;絲和泥不也是 越來越像人類嗎?明想。
在又過了約兩分分鐘後,蜜說:「我啊,活了大半輩子,從未見過像你這樣 的人。而在遇見你之前,我甚至不敢想像絲和泥帶來的會是一名年輕女孩。你明 明還是個學生,又是出生在正常家庭,而你在與絲接觸之前,也沒過任何性經驗; 憑我有限的知識與經驗,我還真不曉得是什麼樣的因素導致你如此的超乎常理, 如此的──適合成為我們的喂養者。」
明輕輕點頭,雖然聽起來有那麼點不堪入耳,但總體來說,蜜當然是在稱讚 她。
有那麼幾秒,蜜的雙眼看來不再陰鬱,好像再度充滿象徵著活力──甚至希 望──的光芒。但之後,她像是突然想清楚,或下定什麼決心似的,將興奮之情 給強壓下來。
蜜的眼神是否有任何變化,明還來不及確認,那雙眼睛就再度恢復到幾秒鐘 前的模樣。有將近兩秒,明幾乎感覺氣氛轉好,而這變化快到讓她以為自己剛才 不過是產生了錯覺。
蜜還有些話要說,而這一次,她的聲音聽起來比之前還要來得沉重:「在我 還年輕的時候,腦中的想法可是非常浪漫,對人類更是充滿期待;也許你們在不 少時候,對自己的評價往往不脫離貪婪、封閉,甚至殘暴。但你們的文明歷史悠 久,對於各種衝突、苦難,都有著相當程度的概念,還有著為追求知識與藝術, 勇於挑戰禁忌的一面。這樣奇異、多變的生物,在身為非自然物的我眼中,可是 真正充滿炫麗色彩的。」
嘴巴微開的蜜,伸長脖子、抬起頭。她是盯著肉室天花板的其中一個肉塊, 沒有看明一眼。
過快五秒後,蜜繼續說:「我們的創造者,希望能有群智慧和人類相近,卻 又在許多方面徹底異於人類的生物。他曾說:『希望我們能夠客觀評價人類。』 這個概念很有趣,但我相信,他的真正目的不過是為了證明自己是那個時代的罕 見天才。他做到了,所以,我們身在這裡。」
「你和他見過面?」明問,實在很好奇這部分,以至於問題出口後,她又覺 得自己有點太急。
「畢竟我是我族裡最年長的一位。」蜜說,完全不認為明的問題有何失禮之 處,「我們出生於十九世紀的歐洲,你或許曾猜,我們的創造者是一名練金術師, 也就是古代的化學家。不過在我眼中,他更像是一名魔法師;而他從來就不是一 個迷信的人,我曉得,這樣描述聽起來反而有些奇怪。雖然不少時候,他說出來 的話聽來比練金術士更瘋狂,但他創造出來的奇蹟,可能比那個時代的科學家和 機械工程師還多。他有提到異界,甚至魔族的存在,不過,在我發展到有足夠好 奇心與智力去弄懂他所講的一切之前,他就死了。是自然死亡,我猜,他至少有 三百歲。
「他在死前,燒掉自己的大半研究成果;那些畫滿異教圖案,寫滿多國文字 的紙張,在多數人眼中看來,大概就只是一堆瘋子的妄想吧。我看他每次研究的 時候,都至少會寫滿一張紙的兩面,但我很少看他在研究的時候需要翻閱。」
「他死時,躺在清理乾淨的研究桌上,頭枕著一本厚厚的地理書,表情安祥、 滿足。那是我第一次認識到人類的死亡。他雖然燒掉所有的研究資料,卻留下給 我們的指示:如果可能的話,找到喂養者,然後幸福的生活下去。」
「就只有這樣?」明問,不自覺的提高音調。
「只有這樣。」蜜說,嘆了口氣,「所幸他在我尚年幼的時候,就教導我許 多知識,特別是有關性行為的。」她說這話時,語氣很平常,明猜,那位創造者 的教學過程應該不是很刺激。
蜜閉上雙眼,說:「他並未成為我們的喂養者,但他告訴我,世上有些人類 願意接納非人類為性愛對象。」
「你眼前就有一個。」明說,嘴角迅速上揚。然而,她的眉頭卻有點抽筋的 感覺;一直承認自己的過人和離譜之處,雖是一種面對問題兼宣傳自己好方法, 但一直都過於直接,心中的罪惡感就會迅速累積。
剛才,明就是被一陣混亂的心跳給打歪表情。在那幾秒之中,她還有些唿吸 困難。爸媽和姊姊的臉又出現在她的腦中,而為了避免心臟真的跳出來,她只得 抹去他們表現出厭惡或傷心的樣子。
閉緊嘴巴的蜜,沒有因明的話而改變表情。而事到如今,明也不再擔心自己 這麼說會顯得輕浮。她希望氣氛能夠更輕鬆些,也希望蜜的表情別再那麼悲傷。 蜜一定懂她的苦心,只是在這同時,顯然也有新的煩惱,讓蜜的眉頭繼續深鎖
過約十秒後,蜜吸了下鼻子明看到她雙眼微開,似乎仍在回想。
就在明想詢問有關創造者的更多細節時,蜜再次開口:「但,即使是我最為 天真的歲月,也從不認為找到喂養者是一件容易的事;為了邁向文明,你們人類 選擇一夫一妻制。與你們的遠親不同,絕大多數的人類,都傾向於減少日常生活 中任何與性相關的成分。」
蜜所指的人類遠親,是指某種猩猩嗎?明想;與剛才那句話相反的意思,應 該就是「在日常生活中頻繁的加入與性相關的成分」,她和絲倒還好──絲常表 現得比她還要節制──但,她和泥卻有點那種感覺,特別是在剛剛。
這樣好像對絲不太公平,思考到這裡,明咬一下雙唇;泥好像很多事都後來 居上,該說不愧是姊姊嗎?
蜜半睜著眼,接著說:「即便有不少人難以遵守一夫一妻制度,但總體上來 說,對於擴大性關係範圍,人類在多數時仍是很排斥的,更別提與多個對像有類 似家庭的關係。」
明點頭,蜜繼續說:「通常,人類的天性就是厭惡所有的異常生理結構,所 以就算是人類對人類,先天不足與後天導致的殘疾,都會受到嚴重排斥;就算隨 著文明發展,理智漸漸掌控心理,強過生理甚至主宰生理,而那範圍也只是限於 人和人之間,而不是人與異種之間。」
明曉得,蜜不是在責罵她;蜜只是和她述說自己的研究,表現得還比前幾分 鍾都要來的有精神。
雖然有點突兀,又有點艱深,明卻覺得自己不該漏聽任何一段。稍微豎起耳 朵的蜜,繼續說:「當然,這世上有些人,他們的愛能夠跨過物種、生死,甚至 更多。而那種選擇,通常是所謂的非主流;社會有定義正常與異常的功能,而這 正是順應人類的天性。所謂的主流,必定是排斥非主流的,這為了保證全族完整 的必然進化。在未來,這種明顯排他的部分仍會被視為是『優勢』而被小心的保 存下來。」
強調一般人眼中的「不可跨越」與「難以接受」等,明想,這的確是不得不 正視的問題。雖然她沒再點頭,但還算跟得上蜜的話。
明曉得,蜜是在強調喂養者本身所須具備的非一般性,以及所要面對的各種 困惑。之中有許多細節,明確實是想得不夠深入。雖然她曾經把腦中的困惑都寫 在一張紙上,還問過絲不少問題,但她們兩個都太過──浪漫嗎?明想。
先前,蜜也曾這麼形容自己,這暗示太明顯了。明也覺得,今天和絲的對話, 並不能夠完全以「天真」形容。
而話說回來,原來蜜是個習慣長篇大論的人,和明先前所猜的正好相反;而 如此複雜的內容,明也不奇怪她為何要思考這麼久。
「我們的創造者──」蜜說,把耳朵豎直,「稱喂養者為天使。然而,對我 們來說,喂養者不僅是天使,更像是神明一般的存在。也許,你在進到肉室里時, 會覺得自己是個外來者。但你應該曉得,一但成為我們的喂養者,你就等同於成 為我們的王,而肉室,就等於是你的王宮。」
應該要為此感到很高興嗎?明不確定。她也不覺得荒謬或好笑,儘管腦中已 浮現自己坐在觸手椅子上;右手抱著絲,左手摟著泥,不遠處還站著另外三位觸 手生物的畫面。還算有趣,但她實在難以習慣這種構圖;比起她身上沾滿精液的 畫面,這種離奇的景像好像更不能給爸媽和姊姊看到。
蜜現在是在強調喂養者在她們心中的地位,比前面幾段好懂多了;先前,明 也想過這之中的神聖性,但總覺得蜜不會只講到這些。
好像還有更深沉,更會讓人感到壓力的話,而蜜在把那些話說出口之前,明 就已經能猜到個大概。
過不到五秒,蜜就再次開口:「你或許能夠接受絲,甚至接受泥;從她們的 成長情況看來,你可能覺得她們算得上是美艷,或至少是可愛的。你覺得一但和 她們交往,就能徹底解除生活中的苦悶,而即便生活重心就此轉移,你也確實願 意把未來都投入進去。但即使是人類對人類,不要半年時間,熱戀的感覺就會過 去;在一般人面前要戴著假面具,還要在意這個異空間裡的一切,漸漸的,你會 覺得這樣的生活很麻煩。久而久之,這樣的生活會為你的身心都帶來不少負擔。」
所以這幾段才是重點,明想,雖早有心理準備,卻還是會覺得極為沉重。伸 出右的她,用拇指按了下右太陽穴,再用食指和中指抹去額前的汗水。
蜜先是緩慢的吐氣,然後再用力吸一大口氣。稍微垂下耳朵的她,說:「我 希望,你能夠再多思考一陣子。未來──無論任何理由──一但絲和你有任何不 愉快的時候,你是否會繞過問題的真正核心,而以她的非人之處為攻擊重點。到 那時候,你是否會意識到,其實你非常後悔選擇過這樣的生活。接著,你再長大 一些,會不會覺得為此失去處女其實相當不值得?也許,你終究會發現,真符合 你一切需求的對象,是人類男性;你會覺得與人類男性交往、結婚,生下孩子, 才是你該走的正道。當你有這想法,或許已經上了年紀,到時候,你應該會覺得, 是我們害你無法享有正常生活。」
握緊雙拳的明,目瞪口呆。
蜜舔一下乾澀的鼻子,瞇起眼睛,「當然,你不尋常。也許,你完全不執著 於人類男性,也許,你真是夠浪漫到能夠無限延長熱戀的感覺。但還有另一個問 題,我想你也早注意到了:我們的壽命比人類長,這表示,若無意外,你會比絲 還要早死去。而在那之前,隨著年紀增長,你會對性越來越沒有慾望,就算有, 你也沒有體力再與絲玩下去;面對鏡子時,發現自己全身布滿皺紋,關節腫脹疼 痛,而絲依舊是皮膚光滑、肌肉有彈性,全身上下充滿生命力;到那時候,你敢 說,自己不會有任何後悔或傷心的感覺嗎?」
明發現,自己還真不喜歡這個話題。歪著頭的她,儘可能做出一副還算普通 的思考模樣。然而,她眉間擠出的酸苦感卻越來越強烈。
假設自己能夠一輩子都喜歡觸手生物,那最後有關年齡的──明心想,都一 起過到那個時候,根本就不會後悔了吧?但說到傷心嘛,一定會的;想到這裡, 她吸了下鼻子。
而且,一想到絲以後還得找人養活她,明心裡就覺得好複雜;都活到那個年 紀,不是應該看得更開些?明雖然這麼問自己,卻沒勇氣再想下去。
當然,明也可以什麼都不想的,說出一串滿力道、富有戲劇張力的保證。到 時候,年齡的部分也可以靠著浪漫來補足,不是說老來伴嗎?這一類的話,連年 輕人都能輕易複製;明幾乎下定決心,但蜜的神情讓她打消這輕浮的主意。
突然,蜜再次開口:「我曾有一名──戀人。」
21
「戀人」──蜜是在思考一陣子之後,才把這兩個字給說出來。她看著明, 說:「所以,我不是處子之身。」
輕咬雙唇的明,想強調自己才不在意。然而,她剛剛也和蜜說過,自己在得 知絲是處子之身時,心理是有多高興。
現在,對於泥也有類似的感覺;這樣的話,明想,若不想讓自己顯得不老實, 選擇閉口不語才是最正確的吧?
蜜晃了下耳朵,說:「過去,我們有一位同伴,她能夠將能量吸取,再分給 其他人,過程中幾乎不會有任何的能量散失。」
所以絲和泥才能生存下來,卻又保有處子之身;至於蜜不說自己的戀人是喂 養者,明大概也能猜到是為什麼;能接受複數異形生物,這種人必須非常、非常 變態才行,明想,稍微抬高眉毛。
蜜再次閉上雙眼,說:「那是好些年前的事了,我的戀人,還有那位同伴, 都在很早以前就死了。所以絲從你身上得到的能量,無法分給其他人。這表示你 會比我的戀人還要辛苦;以後,你不只要應付絲和泥,還要應付包括我在內的異 形生物。」
一共有五位,明想,說:「有關數量的部分,絲已經和我講過了,對此,我 也已經有心理準備。我本來就不是抱著輕鬆的心情來看待喂養者的工作。」
抬高下巴的明,儘量讓自己的神情看來無所畏懼。蜜稍微睜開雙眼,說: 「你真的是相當特別,也許以一般人的標準來看,你的心態與精神都幾近異常。 但──在我的眼中,你有著一種很了不得的領導者風範。絲能夠找到像你這樣的 人,除了他自身的能力外,運氣也相當重要。我不認為你是可以被輕易取代的, 也不認為這世上還有第二個或第三個和你一樣的女孩。不過,你應該也早就意識 到,像我們這種誕生自一個術士之手的生物,註定從這世上消失;與之相反的任 何做為,都是違反自然的。
「我之所以強調這些,不是為了什麼;你應該看得出,我不討厭你,甚至非 常關心你。所以,我想清楚了,像你這樣的好女孩,不該為我們犧牲太多;竟然 拖到現在才這麼說,實在很抱歉。我們已經在沒有喂養者的情形下,經歷過一段 歲月;如今,實在不該只是為了自身的任性,而把一個女孩的未來給毀了。」
眉頭緊皺的明,睜大雙眼。蜜低著頭,說:「肉室里,有個模仿古代神話所 做的池子,能恢復你處女膜。當你決定與我們斷絕關係的時候,你可以不用擔心 你在這方面的損失。」
聽到這裡,明實在有點生氣。
當然,蜜說到不少問題,有很多都是明未深入思考,甚至是從未想過的。不 愧是觸手生物的領袖,提及的重點總是較為全面;明相信她毫無保留,即便就決 策的部分好像出了不少問題,但就誠實方面,她應該是真的沒有瑕疵。
但說能夠幫明恢復那層膜,還說什麼未來不會有任何損失,這真的會讓明覺 得受辱。現在,她不是為了向誰討回那層膜而來,以後也不會。
然而,明儘管咬著牙,卻沒有大聲說出自己的想法;光前面的幾個問題,就 夠她煩的了;與其他重點相比,那個池子不過就是另一個肉室內的設施而已。蜜 沒有惡意,事實上,正是因為她表現出極為純粹的善意,才會導致一種不太搭調 的感覺;明提醒自己,別太激動。
話說回來,明想,自己原本期待的究竟是什麼,跟對方的大家長打聲招唿? 然而,花了好一段時間,氣氛卻還是很僵;她期望能夠速戰速決,還以為自己能 夠靠著氣勢來另對方感動。
至此,明發現,自己不僅缺發想像力,可能還有一點傲慢。當然,她要思考 到自己的未來;如果按照先前以為的節奏,就只是傻唿唿的就成為她們的喂養者, 之後卻慢慢體會到蜜所提到的那些困難。
那樣的話,明想,不僅突顯出自己一開始的不成熟,還會為她們帶來負擔。 然而,她最在意的,蜜卻沒有提到。若她已經年過三十,父母開始催著要抱外孫, 甚至積極的籌備相親事宜,而大半同學也早已有「好消息」──可能不少都有兩 個以上的孩子──她難道要裝得像是完全缺少那方面的經驗?
明承認,這問題聽來挺膚淺的;像那樣普普通通的煩惱,時間點應該算介於 「熱戀期過」與「年老的悲哀」這兩個之間。然而,她就是覺得這問題最重要; 這表示,她對處理另外兩個問題,其實已經有一定程度的信心。
令一個很重要的關鍵,是絲的幻象能做到什麼地步?她能裝成一個普通的男 人,先騙過明的父母,再騙過婚宴會場祝賀的人都相信眼前的景象嗎?就算能應 付人類的眼睛,但她有辦法連現代攝影器材都騙得過嗎?
還是說,明該在那之前,就搬到有點遠的地方。但她又不想離爸媽太遠;他 們以後可能會需要她照顧。且她與父母相處並沒有什麼問題,突然不告而別也實 在有點──
明扶著頭,覺得腦袋快爆炸了。
派出絲和泥,卻好像不是那麼希望明真的成為她們的喂養者;蜜也不在乎自 己這樣是否顯得很莫名其妙,事實上,她好像已經不是那麼在乎那些本被他們放 在第一位的問題了。
做到這種地步,實在有些過頭了吧,明想;比起時機上有點瑕疵的關心,這 種牽扯到他們生存問題的事,蜜就算表現得卑鄙一點也無所謂啊!
寧可用這種方式勸退,也不願傷到明;蜜看似無表情,實際上,她走這一段 路時,內心一定十分掙扎。
或許,蜜的蒼老外表不只是因為她缺少能量,也是長期為這些問題所苦的緣 故;絲和泥知道她這麼做嗎?明很好奇,她們知道後,會有生氣以外的反應嗎?
重點仍是在自己身上,明想,把腦袋裡因為性高潮和認識奇異生物的喜悅給 壓下去;得重新認真、冷靜,去思考更多現實問題;很顯然的,她也需要絲和泥 提供主意。
一想到這兩個年輕的觸手生物,明的心情就好多了;所有的問題都不得不面 對,但不表示她在苦惱的同時,還要遠離這兩個可愛的傢伙。暫時的,她把腦袋 里有關絲和泥的眼睛、胸臀形狀、體香等的資訊提取出來;想像自己把她們都抱 在懷中,各親吻個不只十遍;這對於讓自己心跳平復,和抑製冷汗來說,有一定 程度的效果。
從早上到現在,明的情緒起伏相當大。自己居然還承受得住,這點挺讓她感 到驚訝的。
走過一段路的兩人,來到肉室的盡頭;附近只有點點螢光,看不到多少肉塊 的輪廓。
然而,一個設置在地上、呈橢圓形,像是大塊半透明果肉的──
培養艙?明想,憑她有限的科幻知識,只能想到這個名詞。蜜只需要伸長脖 子,那個軟綿綿的囊就會迅速分開,把她全身都給包覆住。
很顯然,她們在這裡睡覺,或許還靠著冬眠來儘量使得身體的崩壞延後。囊 里充滿綠色的黏液,外層不薄,卻可以清楚看到裡頭的觸手生物。
明找了找,發現露就躺在不遠處。
位在囊里的露,閉著雙眼,胸部緩慢起伏;應該是被泥用漩渦送來的她,表 情看來很舒坦。
而即便是在囊里,露手腳的萎縮也不會減少分毫,明想,又絕得胸腹一陣酸 疼。
瞇起眼睛的蜜,曲起四條腿。過不到五秒,一堆綠色黏液就填滿她所在的囊。 蜜吐出好大一口氣,但氣泡卻不明顯。明甚至沒有聽到咕嚕聲,好像那些令觸手 生物載浮載沉的,其實是一大團氣體。
絲應該也是這樣睡覺的,明想,而昨晚,絲居然能聽到她唿喊聲。
雖然讓耳朵和口鼻都跑進那些液體還挺沒安全感的,但明很好奇,自己是不 是也能這樣休息,搞不好比睡床上還來得舒適。嘴角略為下垂的她,獨自一人走 回去。
儘管兩人的話都非常多,走的距離卻意外的不算長。蜜的步伐不算大,走路 的速度也不算快;之所以會覺得距離很長,明想,不只是因為話的長度,也是因 為內容所導致。
回憶先前的對話,明不僅再次低頭,還一連嘆了好幾口氣。很快的,她回到 當初與露和蜜初次見面的地方。
泥留在原地,卻背對著明。坐在地上的前者,正專心看著自己的手腳。
起先,明還以為是她的手腳又開始痛了。一直要到再靠近一些,明才發現, 泥的表情一點也不痛苦,只是看得入迷而已。
泥比絲還要喜歡自己新長出來的手腳,明想,因為泥有將近一天的時間,都 為此痛苦到幾乎無法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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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這對姊妹說不定連指尖也會出現裝飾色彩,明想;泥感覺挺適合的, 就外貌來說,她長得像是已到會打扮自己年紀的女孩;絲就沒那麼像,雖然,她 的冰藍色裝飾色彩能帶來不少神秘感,好像是為了唿應人們心中的邪念而存在。
明對顏色過分突出的指甲油其實沒什麼好感,但絲和泥的裝飾卻會讓她心跳 加快;那些色彩畢竟是健康的象徵,又是她造成的。
明在高興的同時,也不忘提醒自己,別讓此時的心情化為另一種變態。
先前,和蜜聊到的話題非常沉重,但一看到泥的臉,明的心情也自然就好些 了。
頭幾秒,兩人先是微笑。接著,明揮手。笑出聲的泥,用不算快的速度起身。 在站直之前,用手掌輕輕滑過腳踝和小腿肚;不是為別的,就只是為了誘惑明; 泥先是展露自己身體的左半邊,又抬高肩膀,把鼻子和嘴巴都給藏起來。
泥想讓自己看來更加成熟,順便也遮住因害羞而紅潤的臉頰。睜大雙眼的明, 只要稍微往旁邊看,就能察覺這些細節。
先用灼熱的視線上下掃過,將泥的全身都給大致複習一變;明的眼神未變, 嘴巴卻卻微微打開、唾液激增;為避免自己發出太誇張的讚嘆聲,還必須輕咳一 聲,明曉得,這樣根本是欲蓋彌彰。
泥也了解,前段時間經歷過兩次高潮的明,想要再做一次的可能性不大。然 而,泥想,面對自己喜歡的對象,本來適度的在日常生活中,加入各式各樣的性 挑逗;就算覺得自己還不夠成熟,卻也止不住內心的激動。
張開雙臂的泥,使勁一跳、撲向明。
算是在預料之內,明想,很早就站穩腳步。
泥的動作不慢,但有控制力道。在短暫的「啪噠」聲響起後,她幾乎把整張 臉都給埋在明的雙乳間。身上是一件衣服也不剩的明,曉得避不了,乾脆也摸著 泥的背和屁股;陰蒂和乳頭受觸手刺激,又很快回到高潮前的硬度。心跳加快的 兩人,不僅是背嵴和乳房,連額頭和頸子都冒出點點汗珠。
背和屁股都被明來回輕撫,高興得嘟起嘴巴的泥,幾乎是完全不顧形象的, 對眼前的一對巨乳又親又吸;又留下不只五個紅印,貪婪和愛意都極為顯著。
泥在吸一大口氣後,稍微冷靜下來。然而,見到明幾乎是以觀賞藝術品的眼 神,盯著胸前的痕跡瞧,泥不僅吐出舌頭,連主要觸手勃起至極限。
滿臉通紅的明,也忍不住用雙腿夾緊泥的兩隻次要觸手,用濕透的陰部去磨 蹭。幾乎同時的,兩人都叫出來。
輕咬雙唇的泥,稍微後仰。她伸出雙手,把明的雙乳抬高。
明試著忍住不叫,因而哈出好長一口氣。一股暖意自她的雙腿間蔓延,數波 來胸腹深處的熱癢感,已讓她先行挺動下半身。
再次發情,對於抽插、舔舐與更多的撫摸等等,都渴望到幾近發狂;不僅是 泥,連明也這麼想。然而,才過不到幾秒,後者身體在發燙的同時,也傳出一系 列的沉重與酸澀感。
明曉得,自己還是該休息一下;即便有挑戰精神,身體傳出的警訊卻很難忽 略。她不得不扮演把火澆熄的角色,卻不敢直接用言語表達。
過快十秒後,覺得好可惜的明,只是輕輕抓著泥的雙手;把其他大大小小的 動作都止住,讓身體自然冷卻;一直有超過一分鐘,兩人的視線沒有相交。
嘴角上揚的泥,差點又笑出聲。她早曉得明的身體狀況,只是想再多嘗一點 甜頭。光是像這樣的密集接觸,就已經讓兩人都覺得極為幸福。
在這個階段打住,不僅對明的身體好,也是在預告下一次的親熱,泥想,吞 下一大堆口水
深吸一口氣的泥,用兩手整了整腰上的觸手,令它們都垂下來。她稍微抬高 眉毛,問:「蜜還好嗎?」
「嗯──該怎麼說呢?」明搔了搔頭,說:「她說的,我幾乎都能聽懂。她 的表達能力很好,連國文成績不過中等的我,也幾乎不用再問些什麼問題。講是 這麼講啦,其實還是有不少事,是我在回去後得好好思考的;都已經快到做出重 大決定的時候了,我可不想在緊要關頭還搞砸些什麼。」
幾分鐘前,明還希望絲和泥能幫忙分憂,現在,她卻又覺得不用太早告訴她 們;而一想到先前有多感到鬱悶,她又有點想把氣氛恢復到像剛才那樣。
泥慢慢點一下頭,說:「嗯,她就是這樣。」
再一次的,泥露出微笑,反應非常單純,明想,先前,蜜應該沒和其他人說 過自己要談的事。
泥往右轉身,帶著明前進;既沒有刺激明的乳房,也沒再對明又親又舔的; 有將近半分鐘,泥看來是真的已經壓下所有性慾。然而,她在走到明的後面時, 又忍不住把雙手蓋在明的兩邊屁股上。明曉得她還沒玩夠,而頻繁的受到這種對 待,明其實感到很高興。
在開啟漩渦,到絲身邊前,明還有件事要關心,她問:「你們不是有五位?」
「對啊。」泥說,腰上的幾隻觸手張大嘴巴。
右手摸著下巴的明,一臉疑惑,「我剛才走過去,沒見到最後一位呢。」
「我大概知道是為什麼。」泥皺一下眉頭,說:「其實,他對自己的外形很 自卑。過去,我們在討論要派誰去找喂養者的時候,他也不在入選名單上。雖然 有點殘忍,但這是合理考量。就算我們要他去,他也會拒絕的。」
不曉得那最後一位觸手生物,在知道同伴是這麼描述自己時,會有何感想, 「好可憐。」明說,摸著被露咬過的右乳房;傷口已經完全不見了,看起來完全 不像是曾給人咬過。
聽泥這麼說,明除了對這最後一位觸手生物的外型有更多揣測外,也有些挑 戰慾望。最近,好像老對這種事有奇怪的進取精神;明決定,先不吐槽自己;能 夠為他們做到多少,是否能夠確實心甘情願,這才是她現在所要在意的事。
「我猜,他比較偏向男性,外型和我目前見過的每一位都差非常多。」明說。
「是沒錯啦,不過──」泥說,面有難色。看到她的反應,明雖然打算對他 釋出善意,卻不敢太樂觀。
有將近十秒,明都閉緊雙眼;先把那位躲起來的,想成一團多毛又多肉瘤的 肥蟲,也許爬起來還會發出「咕嚕」、咕噗的聲音;那種多水多油的感覺,是會 讓人起雞皮疙瘩,如果他身上還有彷彿表示自己有毒的多彩花紋,就更容易引起 生理上的不快。但如果,他身上有不輸其他人的好聞味道,又至少有像絲或泥這 樣的好個性,明或許可以在三到五分鐘的前戲過程中就開始適應;畢竟是生來就 是性與食同時進行的生物,說到床上功夫,他們都比人類有天份多了。
如果,自己──無論身心──真能在短時間之內接受,明想,蜜搞不好會高 興到跳起來。然而,先是在腦袋裡擅自描繪,進行一連串毫無根據的假設與計算, 還在最後認為蜜一定會大力稱讚自己,這聽起來像個個性古怪的人會玩的無聊游 戲,但明就是忍不住。
她總覺得,自己的精神層次在短時間之內有很大的提升;至少,學習注意人 的內在,這一點連學校里的老師都不見得能做到。
如果那隻巨蟲猛滴口水,或者聞起來一點也不香,到時候又該怎麼辦?明想, 完全不看外表還是好難啊!她在自戀之餘,也真是很用心思考要怎麼使自己的接 受能力提高。雖就一般人的觀念來說,這可能只會被視為是一個變態在嘗試令自 己好球帶增廣。
很顯然的,即使是腦中隨意拼出的巨蟲形象,也比先前那個吻了她又甩掉她 的男人好。
才過沒幾天,明已經忘記那傢伙的名字了,甚至有點想不起他的臉。以協助 忘掉傷痛來說,絲和泥都做得非常成功;那個男人最大的武器就是外表,明想, 但絲和泥都比他可口不知多少;論吻功,也是絲和泥比較強;現階段,為了最後 一位觸手生物,還是要學著把這幾個部分都拋開來看才對。
泥略把頭往右歪,問:「明在試著想像他的外表?」
「嗯。」明老實點頭,問:「你怎麼知道?」
「因為明一直閉著眼睛,有一瞬間還全身起雞皮疙瘩。」
泥觀察入微,明既佩服,又覺得這樣的自己實在很──
「你會覺得我這樣非常過分嗎?」明問,嘴唇差點開始顫抖。
「不。」泥說,搖了下頭。
明把頭抬高,認真的說:「我想要接受他!」
23
「很了不起,事實上,我想說的是,明真是太偉大了!」泥說,蹎起腳;滿 臉笑容的她,真的只是在陳述事實,而沒有其他的意思。
明也看得出,和露比起來,泥對那位尚未出現的同伴還比較有好感。
泥把雙手放到背後,說:「真的,答應我,別太勉強自己喔。」
「別小看我。」明說,伸出雙手;瞇起眼睛的她,在吻過泥的額頭後,還用 食指和中指輕輕夾弄泥的兩邊乳頭。
臉頰發燙的泥,張大嘴巴、舌頭稍微抬高。明咬著牙、嘴角上揚。伸長脖子 她,舔了下泥的頸子左側。後者叫出來,乳頭和陰蒂又再次勃起。
而同一時間,明也注意到,在距離她們將近一百公尺的地方,有個細長的身 影。是個體型極端的人,就躲在肉室拐彎處;他剛探出頭來,看來像個非常怕生 的小孩。
明眨了眨眼睛,而那人又把身子縮回去。一連喘不只兩口氣的泥,在明的右 耳邊說:「他想和你打聲招唿,但又怕嚇到你。」
所以,他先前來找過泥。泥剛才的那一堆台詞還可能是他想的,明猜。
笑出來的明,摸著泥的頭,說:「你直接說這一句就好了嘛。」
明抬高雙手,輕按泥的肩膀。她在把泥轉了半圈後,雙手往下伸;先以掌腹 感受泥的屁股線條,動作簡直比撫摸雛鳥還要小心。
過快十秒後,明才感到滿足。露齒微笑的她,推了下泥的屁股。
就在泥跨出第一步的時候,明以小指輕搔她的陰部。
咬著雙唇的泥,立刻伸長脖子、睜大雙眼。她反射性的屏住唿吸、雙拳緊握。 全身緊繃的她,連腰上的觸手都張開嘴巴。
幾秒鐘過去了,泥只是唿吸變得急促,未叫出會令明耳根脹紅的聲音。
然而,明有注意到,泥的雙腿還是一連抖了好幾下。看來,即使是未成長完 全的陰部,也還是很敏感的;這種新長出來的器官被刺激,泥一定不習慣,但應 該也不排斥,明想,又吞了一大口口水。
一同前進的明和泥,都看著那個躲在轉角的人。為了節省時間,泥伸出右手, 要眼前的觸手生物快點過來。
泥轉頭,說:「他名叫泠。」嫌如此介紹有點太簡單的她,接著補充:「水 部,音同『鈴』,很容易與『冷』搞混的字。」
「我記下來了。」明說,點兩下頭。
過快十秒後,對方終於走過來。大部分為紫黑色的主要觸手自兩腿間垂下, 越靠近根部越偏紅;觸手後沒有陰唇,胸前的肌肉遠過過於脂肪,算是偏向男性 的外形;明才瞇起眼睛不到兩秒,就看得相當清楚;一開始就注意這幾個部位, 她不曉得,自己這樣算是「老手」、「行家」,或其實該配上其他較負面的形容?
說來失禮的,明也馬上就理解,為何這位觸手生物不能擔任初次與人類接觸 的工作。
身上多處覆蓋甲殼的泠,關節處生有軟膜,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蝦子一類的海 鮮;甲殼的顏色偏藍,看來不算粗糙,但也缺少光澤。
他若身在陰影中,明應該就只能看到的一對黃色的亮點;那樣突出的光芒, 是來自他的雙眼。即便如此,明卻也無法就這一部分去聯想到其他觸手生物。
泠的雙眼極為浮凸、圓潤,有點像寶石,卻更類似爬蟲類或深海魚;位於一 層類似玻璃的厚殼內,最外頭還覆蓋一層極薄的皮膜。他若有一對狹長的瞳孔, 看來會比較好懂些,但偏偏他的瞳孔又相當模煳,反而給人不安甚至冰冷的感覺。 儘管亮得很的,明想,睜大雙眼。
他有一張比馬還要狹長的臉,一樣也是覆蓋大量甲殼。一條橫開的縫,位於 他的吻部下方,卻好像不能張得更大;由於看不到他的舌頭或牙齒,明甚至無法 確定那條縫隙是否就是她的嘴巴。
他的身體相當細長,厚度也很有限;即便做出這模樣的皮套,尋常人類也不 可能穿在身上。在他的手肘和肩膀等處,有許多尖銳的倒勾和利刺,這使他看來 有那麼點像螳螂或螃蟹。
先前,明遇到的露,身高大概接近一百八十公分;眼前的泠若不是因為彎著 腰,身高應該超過一百九十公分。而他就算把頭垂到胸前,看來還是比明高上許 多。
另一個不同於其他觸手生物的地方是,泠的手腳看來很完整;明想,每個觸 手生物在缺乏能量時,退化的部位都不同。他可能是嘴巴,又或者是其他部位。
「咕嚨」一聲,泥吞下一大口口水。一直握緊雙拳的她,顯然比明還要緊張。
即使早看習慣泠的樣子,泥仍覺得這次會面太早了;應該等明對觸手生物有 更高的接受度再說,只是,這話不該出自於擅自加快節奏的人之口。
明即便沒問,也大致曉得泥的擔憂;其實,剛看見泠時,明心裡的第一個想 法是:還好嘛,沒有多恐怖啊!有將近兩秒鐘的時間,明以為這樣說就足以給對 方帶來極大的安慰。而她沒有說出口,因為只要稍微想一下,就會覺得這麼說極 為輕浮,也會讓自己的形象顯得粗魯、無禮。
明伸出右手掌,先用握手來表示友善;泠的手指非常尖銳,簡直和箭簇沒兩 樣;可能刺得她手掌心痛,也許還會刮傷她的皮膚。
但明不怕,和露的那一咬比起來,這顯然不算什麼。泠身上甲殼的觸感,明 也很好奇。
幾秒鐘過去了,泠還是縮著身體,沒有回應明的動作。
雖然看不見泠的瞳孔位置,但明總覺得,他從剛才到現在,其實一直都盯著 地面。
泥幾乎不忍看,而站在泠面前的明,更是感到很不忍心。
咬著牙的明,決定要表現得更積極一點,哪怕是有點強硬也沒關係。
明張開兩手五指,迅速抓住泠的左手。原本,她想把兩隻手都給抓住,但泠 迅速縮回一隻手。
泠的右手掌沒繼續動作,因為明抓得很牢;他若硬是收手,就一定會傷到她。
因擔心會傷到對方,所以選擇保持距離;為了徹底做到這一點,泠甚至不惜 表現得冷淡;如此的溫柔、體貼,他個性上的這些優點,明很容易就察覺到。他 這麼做,只會讓明對他更有興趣;何況現在有機會面對面,就表示他還是對於更 進一步接觸有不少期待。
才過不到兩秒,明就用自己的左乳房去擠壓泠的手指。一開始,他左手是握 拳的,顯然是為了避免露出尖銳的部分。
而明只需用左手食指輕輕撥弄,就讓泠的五根指頭都張開了。挺起胸膛的明, 把自己的左乳頭塞在泠的中指與無名指間。泠的甲殼不如想像中冰冷,像這樣粗 糙的堅硬質感,讓覺得很舒服的明,忍不住把右乳房也湊上去。
頭幾秒,明不僅皺著眉頭,還屏住唿吸;之所以需要屏住唿吸,純粹是因為 她不習慣在剛見面不到五分鐘的人面前做這種事。她不覺得泠噁心,事實上,正 好相反;雖然她打算要表現得大膽些,卻還是會覺得自己這樣有些不妥。等於是 在對陌生人性騷擾,而這可不能說是泥教她的。
明提醒自己,千萬別把肉室里的邏輯帶到肉室以外的地方。她實在很擔心, 自己會不小心對同學有任何類似的舉止。
泠稍微移動五指,彷彿只是在感受花瓣附近的水氣;這就是他的撫摸,很放 不開。閉起右眼的明,甚至有點期待他會表現得粗暴一些;就算他伸舌頭到處舔 舐,甚至吸吮乳頭不只五口,她也允許。
和面對露的時候,明在面對泠時,也是相當的開放。
過了將近一分鐘,泠仍只是機械性的移動左手五指。舔濕雙唇的明,抬高兩 邊嘴角,柔聲問:「喜歡嗎?」
泠點頭,動作相當慢。未等他的頭回正,明繼續說:「以後,我會成為你們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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