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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祝壽

「趙管事!趙管事!」穆秋晴顧不得夜深人靜,生怕自己稍慢一步,房中的 兩位女子便有性命之危。

趙管事好像未卜先知一般,沒等穆秋晴下樓去尋,已帶了個年輕公子上來。

「公子……公子的赤陽之息發作了!」

年輕公子二話不說,尋著宗柔的慘唿聲進到屋內,先用小刀在獨孤塵背後劃 了口子,隨後將一包藥粉灑在上面。藥效立竿見影,獨孤塵頸部紅印漸消,停下 動作趴在宗柔身上,像是已然入睡。

年輕公子長出一口氣道:「果然,廖三所言不錯。」 趙管事扯過被子將床上三人一併蓋住,問道:「寧公子,此話何意?」

「他這次發作,和三年前原因相同,乃是中毒所致。」 「中毒?」

「等他醒來我再說,免得多費口舌。」

「你們先出去吧。」楊夢道,「我給他們二人穿好衣服。」 走出屋外,穆秋晴道:「感謝少俠搭救,敢問尊姓大名?」 「我可不是什麼少俠,只是我性子古怪,生平沒能交到幾位好友,故而不願 他死罷了。」

趙管事道:「穆姑娘,這位是寧不知寧公子。」

「『卦聖』寧不知!」穆秋晴萬分詫異。

「你雖是獨孤兄的妻妾,我卻不願為你算卦。」寧不知道,「若有疑難,找 你男人解決。」

「我並無此意。」

「甚好,甚好!五大派的弟子果然明事理。」寧不知道,「我要找間房歇歇 腳,裡面那位沒有兩三個時辰決計醒不過來。」

趙管事道:「寧公子跟我來吧。」

「我爹要是知道我在玉音樓過夜,非打斷我的腿不可。」 「呵呵呵,恐怕到時要與寧公子計較的,不只寧老爺一人吧。」

「都怪我成親太早,看看獨孤兄,如今多麼逍遙快活。」 「寧公子說出這種話,不怕在樹杈上過夜嗎?」

「哈哈哈……」

二人離開後,穆秋晴便回到屋內,宗柔尚未復原,前胸後背布滿紅印,嘴唇 被自己咬破,兩腿仍然無法併攏,眼角淚痕猶在,不禁惹人憐惜。

「都怪我,若非我硬要找姐姐來,姐姐又何須遭罪。」楊夢自責不已。

「夢兒說的哪裡話,我若不來此間便只你一人,方才的情形斷然無法求援, 你會被公子折騰死的。」

「可是……」

「好了夢兒,扶我起來更衣。」宗柔道,「稍後公子醒來,見我這副樣子必 會心神不寧,他的赤陽之息才壓住,恐怕要傷了身子。」

「穆姑娘,你來幫我。」楊夢道,「寧神棍呢?」

「寧公子去歇息了。」穆秋晴道,「大姐,我來助你行氣,身上的淤傷能好 得快些。」

「秋晴妹子,你莫要責怪公子,赤陽魔血之力非他能抗拒。」宗柔道,「方 才我聽寧公子已找出緣由,你和他獨處之時還需小心。」

「也不知道他上輩子積了什麼德,竟能得你們為伴。」 「當年我雖不厭惡公子,卻也說不上愛他,更像是君子之交。」宗柔道, 「我救他,也是見不得他夜裡痛苦,獨孤瀾爺爺又說我體質特殊,對公子必有助 益,我這才做了公子的女人」

「如此想來,我與那謝廣志定親的經歷,倒和大姐有七八分相似。」穆秋晴 道,「家師說過,江湖終歸是男人的天下,女人尋個好夫家才是正統。」

「這話不全對。」楊夢道,「女子的武力固然弱於男子,心智卻無半點不同, 憑什麼就要處處低人一等?」

宗柔掩嘴笑道:「呵呵,夢兒這話果真有些魔女風範。」 屋中三人話題聊開,也不覺得無聊,三個時辰便如白駒過隙,獨孤塵漸漸醒 轉過來,面色卻仍有些慘白。

寧不知推門而入,口中道:「哎呀,我竟來得分毫不差。」 「寧公子。」穆秋晴起身施了禮,「他剛醒,像是無礙了。」 「當然無礙,那可是廖三的寶貝藥,花了我兩個卦才弄來的。」寧不知搖起 摺扇道,「我若是再晚來幾個時辰,怕是整個玉音樓都要給他糟蹋了。」

「老掌柜的鳳麟丹還剩下幾粒,當不至於出事。」趙管事道,「寧公子既已 知曉這當中的原委,便與我們說個明白吧。」

「鳳麟丹乃是天下至寶,用在他身上豈不浪費?」寧不知道,「說起來,獨 孤兄此次發病,便與穆姑娘有關。」

「我?」穆秋晴不明所以。

「沒錯,只是你和他從未察覺。」寧不知展開摺扇,欲言又止。

「寒髓弛勁散。」獨孤塵道,「看來此次玉巒派我是非去不可了。」

「你這未卜先知的手段,是要搶我卦聖的名號嗎?」 「近期的事,五大派中已有四派牽涉其間,此次玉巒派掌門過壽必有大事發 生。」

「你們聊得開心,我們可半個字都不明白。」楊夢道,「赤陽之息和玉巒派 有什麼關係?」

「關鍵就是這個寒髓弛勁散。」寧不知道,「此乃聖心堂獨門秘藥,專治內 傷危重之人,也是獨孤兄赤陽之息發作的原因。」

「原來如此。」趙管事道,「三年前公子傷重,老掌柜便用了此藥。」

「一點不錯。」寧不知道,「內傷說穿了便是體內真氣不受控制,寒髓弛勁 散能平定真氣而不傷內力,這對常人自是有益無害,偏偏獨孤兄需靠內力壓制赤 陽之息,這後果可就嚴重了。」

穆秋晴道:「可寒髓弛勁散與我何干?」

「你不是身中奇毒嗎?」寧不知道,「此毒甚是詭異,連廖三也拿捏不准, 但他推斷此毒與二十年前曇花一現的順逆纏魂香大體相同,主要是以冰消雪融丹 和寒髓弛勁散配成薰香,凡身負內力的女子,吸入煙霧即會中毒。」

獨孤塵問道:「穆姑娘,你在千嬌樓聞到過薰香嗎?」 「千嬌樓的薰香有上百種,門派之內隨處可見,若有人利用薰香下毒,想必 不會被人察覺。」

「中毒這條線查不出端倪,倒也在我意料之中,能謀劃如此大局之人,當不 至於在細碎之處露破綻。」獨孤塵道,「寧兄,這毒藥又是如何解的?」

「據廖三所言,此毒與尋常的毒藥頗有不同,既不傷臟腑又不傷氣脈,只是 兩股藥力一順一逆,引得內息混亂,故而喪命。」寧不知道,「男女交媾之時, 周身氣脈打開,難免有少許互通,若中毒女子連續泄身,這兩股藥力便會沿著相 通的氣脈流入男子體內,冰消雪融丹倒是無妨,寒髓弛勁散積少成多,自然會讓 赤陽之息發作。」

寧不知話音剛落,一名僕人急匆匆闖進來,顧不得鞠躬便道:「趙管事,小 梅的屍身有異!」

「怎麼回事?」

「死的人不是小梅,是個年齡相仿的小丫頭。」

「易容嗎?」趙管事道,「哪一路的?」

「從選料和手法上看,十有八九是百寶閣。」

「昨日回來之人確是小梅無疑。」趙管事道,「她使這招借屍還魂的把戲, 公子你看要如何處置。」

「要暗查廖雪梅何時同百寶閣搭上了關係,她的花招不要揭破,就當廖雪梅 真的死了。」獨孤塵道,「另外,過兩天把老爺爺去世的消息放出去,看看會引 來什麼人。」

「為何?」

「我方才以為廖雪梅自殺是有人察覺到了我的身份,現在看來此事並非因我 而起。」獨孤塵道,「玉音樓藏有撲燈圖早已不是秘密,如今除了我的身份,值 得探查之事便只有老爺爺的下落,我們把消息放出去,總有人要動的。」

「趙管事。」宗柔緩緩道,「你讓大家都出去,我有事想和公子單獨說。」

「宗柔姐姐,我也不能聽嗎?」楊夢蜷在獨孤塵懷中撒著嬌。 「不能。」宗柔道,「還有秋晴妹子,也一起出去吧。」 眾人離開房間,宗柔覺得口乾舌燥,便想下床倒杯水來喝,不料她剛邁出半 步,突然雙腿酸軟,一個趔趄又跌坐回床上,獨孤塵趕緊扶住,順勢將其摟在懷 中,輕聲道:「想要什麼,我去取來。」

「不必了,難得和相公獨處,這樣很好。」宗柔道,「方才我對秋晴妹子撒 了謊,也不知她識破沒有。」

「她無從識破,現下也並非實言相告的好時機。」

「那柳伯伯那邊……」

「嗯,穆遠一死,我師父已然明白,想逼他重出江湖之人可沒那麼容易如願。」 獨孤塵道,「怕只怕幕後黑手發現我沒死,那樣麻煩就大了。」

「爺爺當年沒能認識到人心險惡,將那秘密隨口說了出去,誰能想到後果竟 會如此嚴重。」宗柔道,「相公雖智計過人,卻也要小心提防,莫讓姐妹們憂心。」

隔日,獨孤塵在房中用過午飯,便和穆秋晴一道趕往玉巒派,他心中雖想多 留幾日,但玉音樓地處戶州與鳶州交界,到玉巒山還要走上半個月,如不儘快啟 程恐怕要誤了正事。穆秋晴在劍法上的悟性非同一般,加之獨孤塵指點到位,離 開玉音樓七八日後,劍法中便看不出半點千嬌樓武學的影子。二人行至玉巒山, 照舊尋了個僻靜無人之處,穆秋晴提著劍,拋給獨孤塵一斷樹枝道:「你我的賭 約只剩最後一日了。」

「無妨,你的進境原本就快。」獨孤塵握住樹枝,隨手一揮便將礙事的葉子 抖落,「今日我可要用十成力。」

「你!」穆秋晴面露驚訝,「你的內功比我師父還強!」 「何以見得?」

「將真氣灌入兵刃之法,家師苦練十五年,去年仲夏方才練成。」

「我不過早她幾年,何須訝異至此?」

「我武功弱,見識卻不少。」穆秋晴道,「木頭承不住內力,以真氣灌入必 會四分五裂。」

獨孤塵只是微笑,並不搭話。

「以手持之物為胎,外塑真氣形狀,加諸草木,能擋神兵鋒銳。」穆秋晴道, 「千嬌樓武學總經所載,總不會有誤吧。」

「是又如何?」

「家師曾言,能在五十歲前練到此種境界,便算得上天資過人,以你的年紀, 說出去只怕沒人會信。」

「千嬌樓本就不以內功見長。」獨孤塵道,「你18歲練成『奼紫嫣紅』, 說出去難道別人就信?」

「我使『奼紫嫣紅』只能加四成內力,再多便要走樣。」 「我外塑真氣只能用新鮮的樹枝,換成干木頭便會開裂。」獨孤塵道,「今 日還得上山,你出招吧。」

「哼!」

穆秋晴左腳後錯半步,右手提劍斜指前方,正是「奼紫嫣紅」的起手式。獨 孤塵心知肚明,穆秋晴是在誘他使出「捲風式」。此招意在轉守為攻,卻會在左 側留出巨大破綻,「奼紫嫣紅」強在變招流暢,對他甚為不利。

「我破不了,你贏了。」獨孤塵道,「你劍法造詣高過我,我搶攻沒有勝算。」

「哈哈,我琢磨一夜才想出的辦法果然有效。」穆秋晴興高采烈,「淫賊, 你服不服?」

「還不改口,當心露餡。」獨孤塵道,「上山之後,千萬得記住我教你的說 辭。」

「知道知道。」穆秋晴還劍入鞘,「你叫陳故,是我爹好友之子,去九仙寨 是為了給我臨風劍式的劍譜。」

「記得就好,上山吧。」

二人走了片刻,迎面遇上十餘位年輕女子,為首之人大約三十歲上下,面容 秀麗端莊,眉眼之間甚有威嚴,一頭長髮大半盤於腦後,左右各插一枝玉簪,鬢 角垂下兩綹,似是在暗喻尚未婚配。

「師父師姐!」穆秋晴遠遠便打起了招唿。

「秋晴?」

雖只是轉瞬即逝的愣神,卻被獨孤塵明白看在眼裡,千嬌樓弟子身中之毒定 與此位師父脫不了干係。

「師父,沒想到咱們竟同時到了。」

「俞前輩。」獨孤塵上前拜道,「在下陳故,是穆姑娘的朋友。」

「朋友?」俞巧上下打量獨孤塵一番,「既是秋晴的朋友,便隨我們一同上 山吧。」

玉巒派掌門壽辰乃是江湖大事,前來賀壽之人絡繹不絕,雖然其中大多是無 名之輩,卻也不好過於怠慢,這一來僅接待賓客便需要不少人手,何況如此盛事, 難免有宵小惡徒藉機搗亂,若是引起誤會摩擦,主人面子上實在不好看。何滿已 經忙得焦頭爛額,身為玉巒派首席大弟子,壽宴期間的防衛自是要由他承擔,今 年的賓客比往年要多出四成以上,本門弟子實在捉襟見肘。

「哥,你要的人我都找來了。」

「阿盈,做得好。」何滿回頭看見自己的妹妹,不由嘆了口氣,「你弄一身 髒兮兮的,哪還能看得出是女裝?」

「是吧,那我回去換男裝了。」何盈轉身便走。

「站住。」何滿道,「去換身乾淨的衣裙,隨我見賓客。」 「哥,今年怎麼人這麼多?本門弟子一個都沒閒著,還得從外頭請人幫忙。」

「我怎麼會知道。咱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別怠慢了客人。」 「要我說啊,肯定跟年初的青枝大會有關。」何盈道,「多虧了你,咱們玉 巒派終於壓過靈溪派了。」

五大派在江湖齊名,各家雖然嘴上不說,心裡總要較個高下,便約定每十年 舉行一次比武大會,由年輕弟子在大會上比試切磋,選出各派首席大弟子,當中 武功最高者獎勵一根玉石雕成的青枝,既不傷和氣,又能排出優劣,各家還都挑 不出理來。青枝大會至今已舉行過六屆,除首屆被聖心堂的獨孤瀾拿走青枝外, 一連四十年都是靈溪派獨占鰲頭,故何滿此次擊敗蘇廣參著實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也不知道靈溪派這些年怎麼回事,蘇廣參那樣的人都能成首席大弟子。」 何盈道,「哥,蘇廣參在你手下連二十招都沒挺過,你說靈溪派這次會不會不來 了?」

「比武自然有勝有負,廣參兄許是一時疏於練功了。」何滿道,「倒是你, 只比穆秋晴小一歲,功夫卻差她那麼多。」

「哼,爹教過我『奼紫嫣紅』的解法,只是我手忙腳亂沒想起來。」

「可她根本就沒使『奼紫嫣紅』。」

「哥,『素雪仙子』可不是白叫的。」何盈不滿道,「千嬌樓里只有武功和 相貌都頂尖的人才能有仙子的稱號,何況穆姐姐還是首席大弟子。」

「你長得也不比她差,怎麼武功就完全不行呢?」

「誰跟你似的整天就知道練武。」何盈索性扭過頭不再搭理何滿。

「好好好,算我說錯了。」何滿道,「千嬌樓很快就到,你趕緊去換衣服, 這副樣子被俞前輩看見,少不了數落你。」

「怎麼來的不是趙姨?俞姨兇巴巴的,我害怕。」

「趙前輩正隨千嬌樓掌門閉關,當然來不了。」

一個弟子慌張跑來,上氣不接下氣道:「大師兄,不好了!」 「何事慌張?」

「吵起來了。」弟子指著身後道,「千嬌樓和靈溪派在無風台起了爭執,眼 看要動手!」

「竟有此事!」何滿道,「走,去看看。」

無風台乃玉巒派弟子平日修習武功之所,凡拜壽的客人必從此處經過,千嬌 樓和靈溪派走不同的路上山,趕巧在無風台會了面。爭執的起因是獨孤塵,靈溪 派的領頭是蘇慎。

「我的徒兒,一未下聘二未拜堂,怎就成了靈溪派的人?」俞巧斥道,「且 不說謝廣志生死無據可查,便是真的死了,又與我千嬌樓何干!」

「此人冒名謝廣志乃是事實。」

「蘇門主,這話就不對了。」獨孤塵道,「我冒名謝廣志便是我殺了他?怎 麼就不能是他請我做的呢?」

「既然是請,那你說謝廣志現在何處?」蘇慎氣得不輕,「那人還說你給寧 不知看了謝廣志的槍,他才願意給你算卦。」

「笑話,區區謝廣志憑什麼請得動寧不知?」獨孤塵道,「蘇門主這自視甚 高的毛病還是沒改呀。」

「無知後生不懂規矩!」

蘇慎突起一掌拍向獨孤塵,二人相距不過幾步,俞巧決計攔不下,只得出聲 提醒道:「小心!碎冰掌!」

獨孤塵不敢輕慢,當即使出十成內力,以雙掌接下單掌,二人皆後退兩步, 算是打了個平手。

眼看師父動手,靈溪派四名弟子也迅速移動,結成陣勢將獨孤塵圍在當中, 趁他立足未穩,同樣以碎冰掌相攻。雙拳難敵四手,獨孤塵無法全數接下,只見 他雙膝微曲,向後跨出一大步,同時對穆秋晴使了個眼色。

穆秋晴立刻明白,獨孤塵要在圍觀眾人面前使出那變幻莫測的身法。果然, 如同卷在風中的柳絮一般,獨孤塵從兩名靈溪派弟子當中穿過,另兩人反應不慢, 立刻變招再攻,結成陣勢封堵同門的空位。獨孤塵面帶笑意,並未把四名弟子放 在眼中,他腰身一擰,飛快衝向一名弟子,雙手背在身後仿佛要用頭頂去撞一般。

「好身法!」俞巧不住贊道。

頭頂撞人乃是大忌,被人擊中必死無疑,穆秋晴不知道獨孤塵心中所想,但 她確信自己的男人武功超群,蘇慎突起發難都沒能奏效,這四個烏合之眾絕對勝 不了。心思難免顯露在臉上,穆秋晴眉目間的愛戀沒能逃過俞巧的眼睛,不料一 貫以嚴厲著稱的俞巧並未計較,重新把目光移回戰場。

「徒兒。」俞巧輕聲對穆秋晴道,「你可看出他的精妙之處?」

「徒兒愚鈍,還請師父教誨。」

「他以頭頂撞人,便是要引誘對方攻擊。」

「這是何意?」

「他既知對方要打頭頂,身法又遠勝,豈有中招之理?」俞巧道,「他方才 在出掌前矮身避過,對方竟亂了陣腳,你可看出?」

「是,原本只要收招即可,他卻往左踉蹌了半步。」 「不錯。」俞巧道,「我猜想陳故這套步法必是用來與陣法纏鬥的。」

「師父所言何意?」

「你將那四人的動作合併來看,當知其中奧妙。」

「合併來看……」穆秋晴盯了片刻,「他們像在互相攻擊,招式不敢盡出, 陣法默契全無,難怪如此狼狽。」

「陳公子看似胡鬧,其實頗有章法。」俞巧道,「我賣破綻給你,你若是不 打我便要打你,可你打了又難免傷及同門,再打下去,靈溪派四人斷然討不了好。」

「若想破他的步法,除非有人武功在他之上,可結陣原本就是以弱擊強的打 法。」穆秋晴道,「如此說來,陳公子豈有不勝之理?」

「正是如此。」俞巧使了個眼色,「你瞧蘇慎,真是進退兩難。」

「他方才出手還可以說教訓晚輩,此時若加入只怕靈溪派的臉面要丟光了。」

一名靈溪派弟子眼見空手相搏幾無勝算,便解下槍扎向獨孤塵後心。

眼見動了兵器,穆秋晴花容失色,高聲喊道:「小心!」 獨孤塵身後仿佛長了眼睛,從懷中摸出幾枚銅錢,看也不看就反手拋出,暗 器勢頭兇猛,持槍弟子急忙收槍抵禦,獨孤塵趁機跳出陣外,隨口譏諷道:「靈 溪派果然好教養,天大的仇怨要在大壽之期動手殺人。」

「說得好!」

從人群中竄出一道黑影,猛地停在蘇慎面前,在其驚愕之際提起手來連抽兩 個耳光。

「朱老頭!」獨孤塵道,「看我快死了才肯出面幫忙。」 「朱前輩。」蘇慎看清朱觴的面孔,連忙俯身恭敬道,「晚輩教徒無方,多 謝前輩提點。」

「你這個小娃娃,我那暗器功夫白教你了?啊?」朱觴對獨孤塵指指點點, 「告訴過你反手拋要低兩寸,打那麼高扎喜鵲吶。」

「差不多,差不多。」

「什麼差不多!你的暗器爛成這樣,別人非說我沒教好。」朱觴不由分說拉 住獨孤塵就走,「來來來,找個沒人的地方我再和你說說。」

「朱前輩。」何滿也到了無風台,「勞煩您老人家親自來祝壽,實在過意不 去。」

「正好,這裡你來處置,我還有個笨徒弟要教,先走一步。」 朱觴平日裡行事向來不遵常理,他這一鬧弄得誰都不知該如何收場,只能說 些場面話各自散去,何滿趕緊遣人安排客房,此事算是不了了之。用過晚飯,穆 秋晴還是不見獨孤塵的身影,她在房中百無聊賴,剛好能去找俞巧比試劍法。

「師父。」穆秋晴來到俞巧房門前,「弟子有事求見。」 屋內一貫冷冰冰的語氣答道:「進來吧。」

穆秋晴進屋,只見俞巧立於床邊,神色頗有些不快,不知該如何提起比劍之 事。

「秋晴,如今只有你我二人,你要跟為師說實話。」俞巧先開了口,「謝廣 志之死與陳故可有關係?」

「應是無干。」穆秋晴道,「徒兒想,假使陳故殺了謝廣志,當不至於以他 的名字來尋我。」

「嗯,此話有理。」俞巧話鋒突轉,「你何時失身於陳故?」 「師父……」穆秋晴沒想到俞巧會有如此一問,當即羞愧難當。

「為師從小看著你長大,哪能不知你的心思?」

「徒兒為父報仇,一時不察被九仙寨惡人擒住。」穆秋晴紅著臉道,「他們 給徒兒用了冰消雪融丹,陳公子為了救徒兒才……」

獨孤塵不讓她提任何與中毒相關之事。

「原來如此。」俞巧道,「你大了,有主見,我不罰你,只是這幾日人多眼 雜,你二人萬不可逾矩。」

「是,師父。」穆秋晴道,「徒兒想請師父指教劍法。」 「今日有些晚了,為師想休息,不如改日吧。」

「那徒兒告退。」

穆秋晴回到房中,正欲插門,忽聽得身後獨孤塵道:「找師父比劍去了?」

穆秋晴受了驚嚇,轉身責備道:「你怎麼進來的,也不知道出聲提醒我。」

「你知道我的身法,我想來找你誰能攔得住?」

「師父知道咱倆的事,囑咐我壽宴期間不得與你同房。」 「這可不行,掌門壽辰是盛事,沒個七八日完不了。」獨孤塵一手攬住穆秋 晴腰肢,「可七八日間又不大容易搭上旁人,不找你還能找誰?」

「你就不能忍忍……」

獨孤塵沒等話說完便吻了上去,穆秋晴心中雖有些抗拒,唇舌卻默契回應著, 她雙手牢牢抱住,如同纏繞在樹幹上的藤條,壓扁的雙峰在男人胸膛上磨蹭。過 不多時,穆秋晴已然渾身燥熱,手腳都沒了力氣,師父說的話自然一個字都顧不 得。

「淫賊,竟敢輕薄本女俠。」穆秋晴朱唇微張,魅惑至極,「我定要……定 要將你碎屍萬段。」

獨孤塵巴掌拍在穆秋晴屁股上,指了指自己下腹道:「夢兒教你的,可別忘 了。」

「本女俠才不會做那種齷齪事。」穆秋晴跪著脫下獨孤塵的褲子,「看我一 口咬下來,替江湖除害。」

「好好弄才能少受罪。」

「偏不隨你的願。」

深夜,穆秋晴房中的春色仍未停歇,只是聲音簡單得多,除去忽快忽慢的肉 體碰撞,就只有女人盡力壓抑的悶哼。一對雪白嫩乳被掐出紫色條痕,尖頭的肉 粒更是快要滴出血來,穆秋晴練就的內功能在半個時辰內令其恢復如初,她情願 用盡本領去滿足獨孤塵,但自從被壓在身下,她能做的唯有咬牙堅持,直到無法 保持清醒。

俞巧早已睡下,房門被人輕輕推開,裹在黑斗篷中的人影走進屋內驚醒了她。

「堂主恕罪,屬下實在睏倦。」俞巧有些戰戰兢兢。 「無妨,下床來。」聲音略顯蒼老。

斗篷人掀掉頭罩,面孔如同聲音一般,鬍鬚尚未花白,眼角皺紋密布,臉頰 上有一鬼爪樣印記,顏色似綠非綠,恍若冒著螢光,夜裡看當真有幾分可怖。

俞巧掀開被子,全身竟是光熘熘的。玲瓏有致的身段白天全被寬大的衣衫遮 住,不曾想夜間雪肌被月光一照,卻只輸穆秋晴半分柔滑,還多一些醇美瑰麗之 感,嚴肅與美艷的衝撞,足以抓住任何男人的心。

「堂主親臨,屬下不敢身著寸縷。」

俞巧坐在床邊雙腿分開,秘縫不再緊閉,猶如嬌花吐蕊煞是誘人。

「此刻若你徒弟在場,不知心中會有何想法。」

「屬下為迎接堂主,已吩咐過弟子。」俞巧雙手托起乳峰,媚態更盛幾分, 「請堂主隨意享用。」

斗篷人一手撫上俞巧臉頰,一手從懷中取出毛筆,口中問道:「下毒之事, 進展如何?」本帖最近評分記錄夜蒅星宸 金幣 +8轉帖分享,紅包獻上!

【本文轉載自D哥新聞(dbro.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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