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性記
第一節
一覺醒來之後,我就變成了一個徹底的女人。
先是一愣,然後就開始思索,這是咋搞的?昨晚還記得我是個男的來著。
(現在我開始回憶昨晚的事情)是啊,我清清楚楚的記得昨晚和一個哥們喝酒喝到半夜,然後倆人翻遍了全身湊了些錢一起去了臨近的一家洗頭房,在門口的時候,我那個哥們說,這家洗頭房有個雞長的跟宋祖英一樣漂亮。當時我還跟他臉紅脖子粗的爭論了半天,我說宋祖英也叫漂亮啊,人家趙薇那才叫漂亮呢!
我哥們是個不講道理的人,絲毫也不尊敬我的審美情趣,居然說趙薇那種眼大如驢的怪物根本就沒有女人味。我當然和他吵起來了,我覺得他侮辱了我的偶像。一陣唇槍舌戰之後,我們都妥協了,因為大家都發現在喝過了倆瓶二鍋頭之後,說話都有些前言不搭後語,這麼醉醺醺的在大街上吵架,實在有辱我們的形象,畢竟我們都是斯文人麼。
於是我的哥們謙虛的說:「對,對,還是趙薇漂亮。跟你說呀,那個雞跟趙薇一樣漂亮。」我很滿意,點了點頭就跟他走了進去。
找了半天,終於在一大堆的咯咯叫的雞裡面找到了那個據說和趙薇一樣漂亮的。進了房間之後,我們猜拳決定誰先來第一發。我輸了。
我那哥們說要給我表演一下正宗的素女經中的虎步,於是抬起「趙薇」的大屁股。現在我想了想,其實那妞兒比趙薇差遠了。哥們開始拔出槍正式上崗了,咯嚓一下刺了進去。這時候我叫了一聲:不對,你的動作不對。哥們愣住了,然後問我哪兒不對。我說不對就是不對,你這個腰腹力量沒有用上,只是生硬的往前頂,一點也不協調。然後我撥開他來示範,正在我刺進去的時候,哥們也大叫一聲:「你的動作也不對!」於是他又把我給撥開,給我來示範。後來我們倆你來我往的推敲了四五十遍,爭論的面紅耳赤,這時候那個趴了半個多鐘頭的「趙薇」哭了:「你們這不是折騰人嗎你們!我胳膊都麻了,腿都抽筋了。」
這下沒搞頭了,弄的我們倆做研究工作的興致大減,看來只好倉促的搞一搞算了。大家都知道這種興致被打斷的感覺是什麼樣子的,當時我挺鬱悶的,結果趙薇在我身上折騰了1個多小時(我喜歡男下女上),愣沒射出來,結果趙薇又哭了:「你幹嗎不射啊你。」我說對不起小姐,別折騰了,估計沒啥希望了。於是我下了床,讓我哥們來爽。
我那可憐的哥們,和我一樣。最後實在沒轍,我們倆只好狼狽的穿好衣服滾蛋了,出來的時候,我們倆鬼鬼祟祟的,後面跟著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趙薇。弄的媽咪挺奇怪:「你們這是咋整的?怎麼把我們家小菊給弄哭了呢?」
我們撒腿就跑,這時候我聽見小菊或者是趙薇在後面唾罵到:「嗚嗚,咒你們下輩子也做女人!你們這群人渣。」
想到這裡,我恍然大悟,一拍腦袋,嗚唿,原來如此呀,原來是昨晚趙薇咒我下輩子做女人的緣故呀。可轉念一想,又挺奇怪的,人家說是下輩子,又不是說第二天,怎麼搞得,咋跑步進入下輩子了呢?
現在想啥也沒用了,只好面對現實了,魯迅先生小說里有一句話:華老栓「按一按衣袋,硬硬的還在。」現在我按一按褲襠,空空的,沒了。說實在的,這時候的感覺特別失落,現在自己總算明白了人家說的那句「現實是殘酷的」的意思,簡直太殘酷了,老天爺也不和我商量商量,就稀里煳塗的給我去勢,然後裝上一個另外的器官,我成女的了。
唯一的慶幸是胸前多了倆塊以前一直讓我想入非非的女性特有的肌肉。的確,我一直認為乳房是女人身體最美好的東西,無論是從視覺上還是從觸覺上。可是這倆塊東西在我醒來的時候,突然長在了我自己的身體上,我就沒法去認為這是什麼美好的東西了,就覺得挺悲哀。
現在能怎麼辦呢?只有安慰自己了,總得面對現實吧。從小家長和老師就教育我們:你們得學會如何去適應這個社會,如何去適應這個環境,如何去適應這個世界。現在好了,我還得學會如何去適應自己突然變成了一個女人。薩特說過的呀,存在的就是合理的。現在自己的確變成女人了,按照這位存在主義大師的說法,我是女人這一現象是完全合理的咯。媽的,薩特純粹是扯淡,如果是他自己有一天起來也發現自己變成女人了,我看他或是她還敢文縐縐的說什麼「存在的就是合理的。」
胡思亂想也沒用了,我覺得自己在遇到緊急的事情的時候,隨機應變的能力還是不錯的,我現在就清楚的明白現在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處理後事――以前我還是個男人的時候遺留下來的一些事情。首先是我的父母,不過他們那裡倒是好交代的,因為我在家裡排行老二,我有個比我出息的多的哥哥,父母在生我的時候,初衷是想要一個女孩,可惜天公不作美,結果下了我這麼一個不肖的兒子。現在好啦,我可以打電話回去跟父母說:「爹呀,媽呀,機緣巧合,你兒子變閨女了,終於圓滿了二老的心愿了呀。」我估計他們會開心的哭出來,真是的,長這麼大還沒讓父母開心過一次,這真是老天給我的一份大禮。
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和阿蕾分手,阿蕾是我做男人的時候的女朋友。我們在一起真的挺不容易的,太不容易了,我是說我不容易,而不是她不容易。因為這個女人實在是太能折騰了,屬於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蹦一會兒跳的歇斯底里型女生。說時候我有點煩她,可是為了能免費的嘿咻嘿咻,我只好勉為其難的做她的男朋友了。老C總是說我無恥,就是因為有一天我喝多了把這種苟且的想法告訴他。老C就是昨晚和我一起喝多了以後去搞雞的哥們。其實有人早就說過了,男人因為性而愛,女人因為愛而性,這句話太對了,一點也不摻假,我覺得不承認這一點的男人都是虛偽的。所以我一點也不為自己的這個想法而慚愧!
可是現在我成了和她一樣屬性的生物了,想想就悲哀啊,以前是我操別人,現在是別人操我了。完蛋了,沒了那金剛鑽,就別攬那瓷器活了。作為一個戰士,連自己的槍都丟了,還打個屁仗啊。不過我現在沒空做發散性思維了,趕緊給阿蕾打電話,把她叫來和她心平氣和的商量商量,唉,但願大家都能心平氣和吧。
「喂,阿蕾在嗎?」「我就是呀,你是?」「我是小武啊,今天有空嗎?」「你是小武呀?」「是啊,今天有空嗎?」「你是小武啊,我還是柴契爾夫人呢,哪兒來的無聊女人,煩人!」「啪」,電話被掛了,這邊的話筒里嘟嘟的響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的聲音也變的細聲細氣的了。
■■變性記2第二節
我***怎麼就這麼笨呢!我怎麼沒想到自己的聲音變了呢!
我唾棄了自己一頓,然後一個後仰,頹廢的躺在了床上。現在該咋整呢?阿蕾肯定不會相信電話里的我是真正的我而不是假冒偽劣產品。不過話說回來,我現在的確就是一個假冒偽劣的我了,我倒不是不尊重女性,關鍵是我突然被換了一個器官的感覺實在是彆扭加窩火!就像是我在飯館裡面點了一個魚香肉絲結果店小二死皮賴臉的給我換了一盤紅燒臭豆腐。
我仰天長嘆:「老天爺呀,你也該給我個適應的過程啊,這麼唐突的就把我給變性了,你是開玩笑的吧?」過了半天,屋裡沒別的動靜,老天爺沒理我。我猜是因為老天爺太忙了,沒聽見茫茫人海中一個突然變性的可憐蟲的發自肺腑的唿喊。
我百無聊賴的順手拿起了一張A片光碟,我一直拿這個當鏡子用的,正面是一個洋妞雙腿噼開,做淫蕩狀。反面的鐳射面正好用來做鏡子。光碟里是一張幽怨憔悴的臉。我瞪著光碟里的自己,心裡別提多不是滋味了。呀!不會吧,那眼珠子裡面打轉的那液體,不會是眼淚吧?完了,完了,徹底完了,自從我14歲學會手淫以來,10多年了我從來就沒哭過,估計淚腺都萎縮了,沒想到有朝一日變成了女人,淚腺居然又枯木逢春!
正在我象個女人那樣胡思亂想的時候,有人敲門。我沒精打采的去開門,迎頭看見老C沖了進來,老C沖我點點頭,然後四處張望:「小武?小武在家嗎?人那?」我心裡一沉,知道老C沒認出我來。我趕緊蹦到他跟前,幾乎鼻子都撞到他的鼻子了,我滿懷希望的看著他,希望他能認出我來。可他只是遲疑的看了我倆眼,然後繼續翻箱倒櫃的找小武,一邊找一邊嘀咕:「跑哪兒去了,這孫子跑哪兒去了?欠我200塊錢呢還……」
聽到這句話,我就不理睬他了。
老C把我的房間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他要找的小武,倉惶四顧,最後終於注意到了我,對我說:「你好,我是小武的朋友。」我心裡非常不是滋味的對他說:「你好,你不認得我是誰了嗎?」老C估計心裡還在惦記著我欠他的那倆百塊錢,心不在焉的說:「你是小武的表姐?表妹?朋友?」一邊敷衍著跟我說話,他一邊瞄著床邊的立櫃,我猜他肯定以為小武藏在那裡面躲債。果然,老C大踏步的沖了過去,可是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
我暗暗讚賞:這傢伙還算不傻,還能計算出那個高1米,寬半米的立櫃不可能裝的下一個大活人,除非被先奸後殺,然後分屍以後剁成小塊塞進去。
老C轉過頭,又看了我倆眼,然後對我說:「等小武回來以後,告訴他老C來過了,叫他給我個電話。」我點點頭,哭笑不得,媽的,到底該不該告訴他我就是小武呢?於是,腦子裡開始了一場激烈的思想鬥爭,說還是不說!老C是我的好朋友,如果連他都不敢告訴的話,我還能跟誰說呢?既然老C是我好朋友,他應該能夠相信我。嗯!於是我下定了決心,破罐子破摔了,我決定告訴他真相。
我說:「老C呀,你應該認識我的啊。」老C說:「好像是有點眼熟,不過我記不清了。」我說:「我告訴你實話啊,你可別不信,我就是小武呀。」老C說:「別逗了,我雖然有點近視,可還能分的清男女,小武是男的。」我說:「昨晚咱們還一起喝酒一起搞雞的時候,我的確是男的,可今早醒來,突然發現自己變成女的了……」老C說:「……」我說:「我知道這件事不太好讓你接受,但是咱們是好朋友啊,你得幫我呀。」老C說:「我信了,那你趕緊還我200塊錢吧,我今天揭不開鍋了。」我說:「我不敢還給你啊,我怕還給你錢之後,你又不信了。」老C說:「你咋知道呢,這麼了解我……我信了,你肯定的確是小武。」我說:「你能接受這件怪事?」老C說:「能啊,這年頭什麼怪事沒有?這個世界早就亂套了。卡夫卡還寫過《變形記》呢,變甲蟲的都有,變女人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我沒話可說了,流下了感激的眼淚。
說實話老C的確真的挺夠意思的,不但相信了我這件非常荒誕的事情,而且努力的開導我,還幫我出主意,告訴我不要氣餒,不要悲傷,既然是女人了,那我收藏的所有A片就可以轉送給他了,反正留著也沒用,想看的時候躲被窩裡看自己就可以了。既然是女人了,那就沒必要再和阿蕾聯繫了,他會接手阿蕾的,而且會哄阿蕾開心,讓她度過幸福的一生云云。
我知道老C是跟我開玩笑的,他做人有個很重要的原則:「朋友妻,絕不碰。」不過他的理由可一點也不高尚:「丟份兒,朋友用過的二手貨,我才不用呢。」
老C又點了根煙,噴雲吐霧的對我說:「小武啊,以後該怎麼辦,你心裡清楚麼?」我回答說:「我清楚個屁呀,我唯一清楚的就是以前是我操別人,以後是我被別人操。」老C為我默哀了三分鐘,然後繼續說:「也別這麼悲觀麼,人生海海,活了半截有機會換一個活法,也是你的造化。說實話我當男人也當夠了,如果我跟你一樣變成女人,我樂還來不及呢。」我說我來幫你,然後就去廚房找刀,老C立刻臉色刷白,衝過來阻止了我,跟我大嚷:「你別歇斯底里啊你,我這不是安慰你麼,你想閹了我啊你?」
我默然,怎麼現在這麼容易衝動……
老C說我需要好好的安靜一下,他好像說的蠻有道理的,他還勸我先暫時別告訴阿蕾,就憑阿蕾的脾氣,非和我吵起來不可。我一聽就嚇壞了,我可不想和她吵架,我是個男人的時候,我就吵不過她,現在我變女人了,經驗不足,更加吵不過她了。雖然經常在街頭和菜市場裡看到女人們吵架,她們吵架時的投入和忘我,都特別讓我感動,可是我現在剛當女人還不到一天,一點社會經驗都沒有,怎麼和她吵呀?我可不是不自量力的人。我得先好好準備準備,孫武曰:不打沒把握的仗。
老C走後,我一頭倒在床上,回憶我和阿蕾一年來的點點滴滴。那點點滴滴是什麼呢?
是哪天我騎著自己的小破單車,帶著她在黃昏的夕陽下穿越老上海的青石巷?是哪天我牽著她的手,漫步在夜深人靜的校園?是哪天她默默的站在我身旁,臉頰上淌下委屈的淚水?是哪天我膽怯的走在她後面,看她生氣的一跺腳的跑去,後面響起我哭天喊地的賠禮道歉?是哪天我輕輕的吻她的手,看她臉上浮起如花的笑顏?是燕子歸時,公園裡灑下我們倆人清脆的腳步?是陰雨綿綿,一起躲在傘里,聆聽她的笑聲伴著淅瀝的雨?是……
打住,打住,我都快被自己給感動了,他嗎的,下面那話兒沒了,我的頭緒怎麼也亂了?人家徐志摩說了呀:我揮一揮刀,不帶走一片雲彩。看人家自宮的都自宮的這麼豪邁洒脫和放蕩不羈!我怎麼就這麼沒出息呢!想到這裡,我抽了自己一個巴掌,讓自己從稀里煳塗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果然感覺好多了。現在我覺得和阿蕾在一起的時候,都只不過是一時煳塗和鬼迷心竅而已。還有就是,我和老C說過,男人為了性而愛,女人則是為了愛而性,我覺得這絕對沒錯。可那我幹嗎會不知不覺的回憶起剛才那些煽情的東西?
再抽自己一個嘴巴。
冷靜,冷靜。要在戰略上藐視敵人,在戰術上重視敵人。為了能成功的和阿蕾說88,我得趕緊準備一些資料或者瞎話。其實,資料就是瞎話,比如說我從滿是蜘蛛網的書櫃里隨便扒拉一本破書,從書里隨便找一個破名人,從名人那裡隨便引用一句破話:我到底是不是天上一片穿著褲子的雲-馬雅可夫斯基。瞧,這句傻的不能再傻的瞎話,就是我找到的資料。比如我還可以從張賢亮的書名裡面找到我變女人的理論來源-男人的一半兒是女人!但是這句話也是純粹扯淡的東西,照這麼說,人不就成了雌雄同體了麼?那我昨天還去洗頭房找雞幹嗎?自己和自己嘿咻嘿咻不就完事了嗎?
可是……我怎麼會變成女人了呢?荒誕!真是荒誕!幻覺,可怕的幻覺!於是我又抽了自己一個耳光。
■■變性記3第三節
電話響了。我捂著被自己抽腫了的腮幫子,拿起了話筒,一聽就知道了,是阿蕾。
「死人你可以起床了!」我使勁兒掐著自己嗓子,用力的咳嗽了倆下,粗著嗓子回答:「嗯嗯……」「嗯你個頭,怎麼嗓子壞了?」「嗯嗯」「那我去看望你好嗎?」「NONO」「NO你個頭,那我不去了。」「嗯嗯」「我偏去!王小武你肯定是養了情兒了!」「NONO!」
啪,那邊把話筒給扔了。
他XX的哪壺不開就提熘哪壺,我正害怕和阿蕾見面呢,這死女人就找上門來了,真是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此生誰料,心在天山,身老滄州!我憑空感慨了一番,趕緊打電話給老C,現在只有這傢伙能幫我啦。
「老C,老C,我是小武,我是小武,聽到請回答。」「小武,小武,我是老C,我是老C。」「阿蕾已經向我這裡殺來,希望你能阻截她。」「收到,收到,我會盡力,我會盡力,不過如果攔不住,兄弟你也別怪我沒能力。」「你本來就沒能力。」「去你媽的,你都變女人了,還敢跟我扯淡。」「……」
我很不爽的掛了電話。
老C根本擋不住阿蕾,阿蕾發起瘋來就像一隻打了興奮劑的母獅子,我曾經不小心激怒了她,馬上就被咬的遍體鱗傷,慘不忍睹,本來那天下午說好了和老C去他家觀摩最新的日本AV錄像,結果後來只好躲在家裡往身上抹紅藥水消毒。阿蕾還幸災樂禍的咯咯的取笑我。
想起這件事,我毛骨悚然,趕緊跑到儲藏室拿了一隻麻袋,用麻袋把自己裹了起來,腦袋上扣了一個鋁飯鍋,蜷縮在床下面。
咣當一聲門被踹開了,然後就聽見噼里啪啦的聲音:那是我扔在門口的垃圾袋被踩時發出來的響聲。我家門口堆滿了垃圾袋,所以經常交通堵塞,來找我的人都要自己開闢道路,自己用腳把垃圾袋踢開或者踩爛。
接下來就聽見阿蕾和老C的對話。
「王小武你這死鬼給我滾出來!」「跟你說了,小武不在家。」「不在家就有鬼了,那剛才誰接的我電話?」「他出去了,剛剛出去的。」「肯定躲在哪個旮旯裡面不敢見我,肯定是乾了對不起我的事兒,看我不揪出你這混蛋來不可。」
我這時候嚇的在麻袋裡象篩糠一樣哆嗦,當咣當一聲,門被阿蕾踹開的時候,我心臟一陣痙攣,然後就暈死了過去。
現在我不得不羅嗦幾句,解釋一下暈過去的感覺。
暈死的感覺真的很棒,這時候意識是很模煳的,但是卻能飄呀飄,到處飄,用道家的說法就是元神出殼,看到的一切都是帶著顏色的,而且還會流動,當然顏色不是單一的,而是混和在一起,有很美的層次,而且人的意識也會隨著美麗的顏色的流動而上下起伏,這種感覺真的棒透了,會讓人覺得自己生存的空間竟然是那麼單調和無聊,而這個幻想的意識的空間中,卻是如此的美麗多彩。
在這裡我看到的人都是有顏色的,比如說我看到的阿蕾是粉紅色的,還是那種略帶著美麗光環的半透明的粉紅顏色,雖然她正在對著我的屍體,噢,不對,不能算是屍體,應該說是昏過去的我的肉體,她正對著我暈過去的肉體哭,是的,是在哭。流下的眼淚也是粉紅色的半透明,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竟然奏出美麗的弦樂。我從來都不知道阿蕾竟然會這麼好看,會這麼美,現在我暈死了過去,我才發現她的美麗,真是有點悲哀和諷刺。同樣的,當我還是個男人的時候,我也不會多麼去珍惜她,而當我一個不小心變成女人之後,我卻發現她對我是非常重要非常重要的,我甚至不知道怎麼當著她的面去解釋這件荒誕的事情。
所以我不假思索的暈了過去。
暈過去之後,一切事情就都與我無關了,多好。不過我的意識看見我狼狽的蜷縮在麻袋裡面一動不動,象一隻死老鼠一樣,無力的耷拉著腦袋,旁邊還放著那個鋁鍋,我開始覺得自己有些沒出息了。
阿蕾一直在哭,就跪在我的身體旁邊,這時候老C偷偷的熘了出去,並且掩上了門,老C雖然有一百種手段能讓一個穿著衣服的女人脫的光熘熘,但是卻沒辦法讓一個傷心哭泣的女人破涕為笑。
現在屋裡面只剩下我的意識和我的身體還有我的女人,不,說錯了,是我以前的女人。我默默的看著她在五顏六色的流動的空間裡獨自無助的跪在那裡哭泣,而且流下了粉紅色的帶著淡淡的螢光的淚水,感覺美極了,也傷心極了。這真的不是我以前認識的阿蕾,在我印象里她是個刁蠻衝動的女孩子,現在卻變的這麼溫柔可愛,是不是只有我昏過去的時候,她才會變成這樣?
我無法可知,因為我現在已經不是男人了,大概以後和她也不會有什麼關係了。
我猜想阿蕾也已經知道了這個事實,不然她大概不會哭的這麼厲害,反正我是第一次看她哭的這麼投入。
這時候我的意識漸漸要離開她了,大概是因為意識的密度比空氣密度小,我的意識在慢慢的飄蕩的時候,不由自主的慢慢往上面走,我使勁的妄圖沉下來,可它卻不聽我的使喚,仍舊是慢悠悠的往上面飄,漸漸的離開了阿蕾,最後終於從天窗里飄了出來。
現在我的意識已經不在那間房子裡了,而來到了外面。這時候外面的陽光還很刺眼,照在我的意識上面,弄的我有些疼,我看看那間房子,想著裡面有一個女人正為我哭泣,哀嘆著,在陽光中,我的意識緩緩的消融了。
當我醒來的時候,竟發現自己的意識又回到身體上了,而且還很安詳的躺在床上。阿蕾就坐在床邊,已經趴在床上睡著了,一隻手還放在我的胸部上面,把我臊的臉一下子就紅了,我現在是女人了,胸部不能隨便給人碰的,即使是阿蕾!
我揉揉眼睛,摸摸腦袋,想想剛剛發生的事情,跟做夢一樣,簡直是亂套,好像自從我變成女人以後,周圍的一切都變的荒誕和怪異起來,我已經無法把現實和幻想聯繫起來了,真是混亂,整個世界完全荒唐了,變態了,完全不是我昨天認識的那個世界。對了,在剛才我的意識模模煳煳的時候,好像看到阿蕾曾經對著我的身體流淚,還是粉紅色的淚水呢。我仔細的端詳了一下阿蕾睡著的臉,天那,上面真的有幾道淚痕。
真的?假的?現實?幻覺?現在能做的,就是狠狠的抽自己一個耳光。
「啪!」
我晃晃被自己抽的有些暈乎乎的腦袋,看了看周圍,看了看熟睡的阿蕾,再看了看自己的胸部,喃喃的說:「我***還是不知道這是現實還是幻覺……」
變性記4第四節
透過窗戶,屋外溫暖的陽光照了進來,灑在身上,暖乎乎的,可我心裡還是窩火的要命。現在正好是春天,一年中最美的季節。有個叫王磊的怪裡怪氣的歌手唱過這樣的歌:「春天已來了,交配的季節已到了。」是啊,古人留下的諺語也說過:「一年之交在於春。」本來我可以在和煦的春風下,在溫暖的空氣里,在我的狗窩中,在鬆軟的床上,和我最心愛的阿蕾滾來滾去,體會愛情的偉大和性交的快樂。事畢之後再點上一支中南海,煙霧繚繞的對阿蕾深沉的說:「我愛你,你是我生命中最燦爛的顏色。」用這些肉麻的話換來阿蕾親熱的吻或者甜蜜的擁抱。
每當我在阿蕾的懷裡的時候,就幸福的什麼都不去管了,什麼都不去想了,好象全世界就剩下我們倆個人光著屁股赤身裸體的擁抱著,我們倆就是亞當和夏娃。
真沒出息啊我,一到了女人懷裡,就忘乎所以。所以我這樣的人註定是沒什麼志向的。
我承認自己沒什麼大的抱負和理想。不過自己7歲的時候,理想可是挺遠大的,老他嗎的琢磨當個藝術家或者科學家什麼的,到現在還記得自己和小時候光屁股捏泥巴的小朋友吹牛說:「等我長大以後,當了科學家,我就有了一間大屋子,咱們天天在裡面光著屁股捏泥巴!」當然這個偉大的理想沒有實現,首先我長大以後,沒當上什麼科學家,自從上了中學以後我就沒心思讀書了,因為我覺得我學了半天的東西全他嗎的是屁話。我還覺得家長和老師之所以讓我從小就讀書一直讀到高中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我不能天天光著屁股捏泥巴。我有時候也會想:如果我從小就捏泥巴捏到現在的話,說不定倆幢別墅我都捏出來了。瞧,被他們給害的,我連想要間大屋子的理想都沒法實現了。我現在住的是個狗窩一樣的小破屋子。
長到這麼大,就覺得生活越來越不如意,可越來越不得不去適應。有個叫阿爾貝加繆的外國大叔說過,人生的前半段是走上坡路,後半段是走下坡路。好象是教育我們年輕人要珍惜生命,特別是珍惜這前半段的生命。我卻偷偷的想,上坡路多難走啊,一步一個坑的跟挑山工一樣,還是下坡路好走,閉著眼睛都能混。看看我現在過的什麼日子啊,還上坡路呢,我天天睜大了一雙看起來好象很純真的小眼睛,面帶著微笑,說著真的假的廢話,一天一天的人模狗樣的混日子。只有
晚上和老C去小飯館喝酒的時候才敢原形毖露的嘻嘻哈哈指天罵地然後互相哭訴
自己有多無助有多壓抑;只有射精之後癱倒在阿蕾溫暖的懷裡才體會到什麼是溫
柔什麼是幸福什麼叫『女人的懷抱就是男人的天堂』。
現在到好,變成女人了,沒法去和老C肆無忌憚的碰杯了,沒法和阿蕾嘿咻嘿咻了,這日子還能過下去麼!
我正胡思亂想的時候,身旁的阿蕾突然動了一動,臉側向另外一旁,然後繼續昏昏的睡了。我先是一驚,然後就鬆了一口氣,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她醒過來了呢。其實我也明白,阿蕾不可能一直就這麼趴著不醒過來,我該面對的還是要去面對,該向阿蕾解釋的我還是要解釋。可我這人就是不喜歡擔什麼責任,就怕沾上什麼事兒。所以阿蕾要來我的狗窩找我的時候,我千方百計的讓老C給我頂著。
我怕啊我,我怕看見阿蕾含著眼淚發怒的樣子,那我肯定耷拉著腦袋跟斗架輸了的狗一樣在她跟前手足無措。雖然我一直信奉這樣的真理:「女人為了愛而性,男人為了性而愛」,可我還是不由自主的不想去傷害阿蕾,我老覺得她就跟一件漂亮的瓷器一樣,不能讓她傷心,一傷心,就會從裡面碎裂,然後爆炸開來。
我又想起了我和阿蕾是怎樣認識的(詳細情節請參見俺的《王小武的愛情故事》
),那時候我瘋狂的迷戀上網,穿梭於聊天室和BBS。因為我覺得能在聊天室和BBS里不負責任的大放厥詞是一件很發泄很開心的事情,只要我願意,我就可以找個人臭罵一通,那人被我氣的鼻子都歪了也找不到我在哪兒,哈哈,真是有意思。後來我有一天挖空心思寫了一篇迄今為止最為得意的一首詩,然後找了個BBS發表了。詩的正文如下:
我愛女人呵……女人不愛我呵……我還是愛女人呵……女人還是不愛我呵……
OVER。
我自己覺得這首詩簡直牛逼透了。可是說老實話,這首詩不是我原創的,前面兩句可是魯迅先生創作的,不過後面兩句的確是我寫的。魯迅先生那是多麼偉大一個人啊,我借他老人家的句子發揮一下嘛,應該不會有人說我剽竊的,再說了天下文章一大抄,誰能記得住到底是誰抄誰的。
可是我沒想到,網上的人水平實在是太低俗了,不給我面子也就算了,連魯迅先生的面子也不給。我這首詩根本就沒人搭理,冷冷清清的被撇在BBS的角落裡。我真給氣壞了,很不爽的咒罵:真俗,真俗,一群俗人,這麼優秀的文藝作品都不懂得欣賞。正在我火冒三丈的時候,我發現我的詩後面有人跟貼,是這樣寫的:「哈哈,那我來愛你好了。」
這個跟貼的女孩就是阿蕾,我們就這樣認識了,然後約會,逛街,一邊逛街一邊吃冰淇淋,吃壞了我好幾次肚子,還吃出了蛀牙。等吃的差不多大家都膩歪了的時候,她就名正言順的成了我的女朋友。
所以我們的相識半點也不浪漫,所以我一直懷疑電視里愛的死去活來的肥皂劇里的男女主角的愛情是真是假,所以我認為女朋友約等於冰淇淋。可是,這個差不多是用冰淇淋換來的女朋友,卻在我變成女人之後,哭出了眼淚。這個世界真是太沒道理了,沒道理的簡直不象話了。是不是冥冥之中已經註定,雖然我買冰淇淋給她僅僅是為了換來她可愛天真的笑容,可是冰淇淋化成甜水流進了她的肚子,卻變成苦澀的淚水還給了我。
真他嗎的,我現在覺得變成女人的我並不可憐,阿蕾才可憐,居然為了我這樣一個人而流淚。愛情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能讓人心甘情願的墮落。我真的覺得阿蕾因為我而流淚就是一種墮落。我,這樣一個沒出息的男人,每天最大的快樂就是和老C去髒兮兮黑乎乎的小飯館去喝幾盅二鍋頭,喝多了以後還背著阿蕾去洗頭房發洩慾望;我,這樣一個沒理想的男人,我的理想早就被狗吃了,早他嗎的習慣了一天一天周而復始的生活,毫無抗爭的掉進生活的可悲的輪迴;我,這樣一個不懂愛情的男人,愛情在我眼裡可笑荒謬,就象每天的電視里的肥皂劇那樣落入俗套,沒什麼新鮮感;我,這樣一個把慾望當成情感的男人,我一直以為只有上床才是實實在在的,其他一切都是狗屁都是瞎扯,說什麼愛情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去多掙點錢實在。
我寧願自欺欺人的以為阿蕾不過是一時煳塗流下了淚水,而且這淚水足以作為我變成女人以後最憂傷和無奈的禮物了。行了,不去想它了,有人說過:生活就如同一次被強姦,既然反抗無效,那還不如享受。生活還要繼續,強姦還在進行,唯一改變的是以前是我操別人,現在是別人操我而已,沒什麼大不了。
就在我終於想開了的時候,阿蕾醒了……
【本文轉載自D哥新聞(dbro.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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