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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黑海強者」#4
西元二一五五年,四月十五日,神聖俄羅斯帝國派出譚雅艦隊、梨樹花艦隊支援中歐與西亞戰場,僵持中的奧得河戰線因著空中力量的失衡出現了變化。俄軍獲得兩個空艦戰鬥群的增援後發起全線攻勢,安妮女王艦隊與英軍全力死守法蘭克福要塞至左翼防線。然而隨著防空力量耗盡的右翼快速潰敗,左翼各段防線亦相繼失守,形成柏林至法蘭克福的一大突出部。德軍押上所有的後備部隊,在德勒斯登聚集二十個師、施威林集結三十六個師,伊爾瑪?馮?葛拉芙上將臨危受命,率領六十萬德軍堅守柏林戰線。
十六日,義大利軍隊第一波反攻兵力集結完畢。由德高望重的伊葛妮雅?科斯塔上將率領的這支部隊,包含了常備旅、後備旅以及法軍位於義大利境內的輕裝師在內,共有高度機甲化、機械化且裝備精良的四十七萬名陸軍。當德奧聯軍開始進攻巴爾幹半島,義法聯軍亦對威尼托區展開大規模的奪還作戰。
德奧聯軍之攻勢,完全就是針對俄軍以貝爾格勒為中心擴張開來的補給網路,試圖一舉突破狐假虎威的巴爾幹部隊、破壞南方軍前線部隊的補給。這項孤注
一擲的作戰計劃直到義軍完成兵力集結、法軍正式進駐比利時第二防線的四月十
九日,方才力排眾議順利執行。然而當聯軍開始攻擊巴爾幹部隊前沿陣地,羅馬尼亞軍各部已經迅速更改布署,主力部隊相繼後撤,打亂了聯軍預定從正面撕開巴爾幹部隊、對目標造成無法立即組織有效反擊的重創,並利用混亂長驅直入的計劃。
羅馬尼亞主力部隊朝東西兩個方向撤退,大部隊聚集於東側之札格瑞布,多數機甲部隊西進與俄第二十五軍會合。在琵雅?克羅申科少校及辛西亞?巴蘭少校聯合調度下,加諸俄空軍的全面支援,德奧聯軍初期攻勢頻頻受阻。但是,聯軍無論裝備還是訓練皆優於與之對陣的巴爾幹部隊,戰術上的優勢始終無法彌補兩軍實力之差,札格瑞布遭受了預期外的壓力。雙方纏鬥整整一周,聯軍優勢明朗化,接連後退的羅馬尼亞軍退進札格瑞布市區,這座城市的存亡就看是保加利亞大軍的增援還是德軍的推進速度哪方快了。
對於台面下互相較勁的羅、保兩國而言,她們都不想在札格瑞布保衛戰中擔當犧牲慘烈的助攻,與其為將來的敵人賣命,不如打一開始就劃清界線。兩國軍隊互助程度之低落幾乎可說是各自為戰,縱然她們都接受來自南方軍參謀部的指示,對於「互踩戰線」的命令卻表現得意興闌珊。頻頻遭德軍痛扁的羅馬尼亞軍一方面無力支撐、一方面又排斥保加利亞軍的救援,很多時候索性放棄離保加利亞軍防線較近的崩潰區,嚴重影響參謀部的調度。這種惡劣的合作狀態直到札格瑞布失守,雙方將領迫於情勢才暫且放下成見。
德奧聯軍既已佔領札格瑞布,一旦炮兵到位,即可完全封鎖俄軍僅剩的幾條副補給線、達成實質阻斷。然而這股優勢無法在羅保聯軍的猛攻下迅速建立起來,不完全的封鎖致使俄第二十五軍的抵抗未能如期削弱,西側奧軍的補給線反遭截斷,局部戰況逆轉。
三十日,在壓倒性的空中優勢連日逼迫下,法蘭克福要塞終於淪陷,「大英第一防線」宣告破滅。隨著英軍戰線的總崩潰,俄軍在奧得河以西全面進擊,德軍僅能據各防空堡壘且戰且退,柏林陷入三面受敵的窘境。
五月,明斯克當局向全軍發布開戰以來首道直接命令──「俄羅斯西方軍應當於秋季來臨前,完成佔領全德意志、全奧地利國土之任務」──俄軍挾著持續增長的空優發動一連串強攻,防空武力損耗殆盡的德軍面臨嚴重挫敗,除了對壘波蘭軍的德勒斯登方面軍尚能對抗,其餘各戰線皆快速倒退。
彷彿嘲弄著山窮水盡的盟友般,就在法蘭克福要塞壞滅之後,法軍立即宣告於比利時的阿登要塞完成戰鬥準備,英軍第二隊亦繼續滯留法國北部。送往艱苦抗戰之前線的只有物資、不見部隊。
緊接著,一道伴隨倒退中戰線快速傳開的流言,彷彿惡夜風暴般席捲了德軍、甚至於憂心忡忡的德意志國民全體──大英第二王女早已秘密返回本國!
在柏林對外聯繫中斷、俄海軍大舉進佔梅克倫堡灣的催化下,不管倫敦與科隆方面如何闢謠,也無法阻止這項未經證實的謠言日漸擴大了。
民間無法理解的是,柏林是在最近一個月逐步遭到陸面封鎖的,並非從消息斷絕的四月初開始就立刻被俄軍包圍,為何這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都無聲無息?政府始終給不出足以說服人民的答案,連被佔領區也只傳出宣傳等級的無用情報,整個狀況弔詭到令德國民眾以及德軍內部都難以接受。
同樣對此一狀況備感不安的,還有正在西巴爾幹竭力助攻的南方軍。
「你說,上帝的意思……」
新第聶伯沃斯基的軍議室內,來自帝都的前皇務院政務官葛18歲亞聞言,朝向為此感到不可思議的南方軍總參謀長卓婭中將頷首。那真是張渴望求解的表情,跳脫了常識的框架,有如腦袋天馬行空般運作的孩童。這使得同為高知識分子、又懷有非常識可衡量之秘密的葛18歲亞寬心許多,面對此人所築起的戒心隨著每次發言逐步卸除。
「瑪麗安娜的協助者,在許多層面擁有上帝的特質。具體的證明之一是,瑪麗安娜曾經留下一四年至五五年間、總共四十二年的預言,鉅細靡遺到你所能想像的人事物皆涵蓋其中。」
相較於葛18歲亞始終如一的憂鬱美人形象,卓婭在接收這件乍聽之下荒誕不經的情報時顯得有些心浮氣躁。葛18歲亞在心中估算對方消化這段話的所需時間,打個七折後干涉其思考道:
「最初,只有三名皇親被允許接觸預言,她們分別是茨維塔耶娃家的費奧多拉、卡拉姆金娜家的娜潔日達、萊蒙托娃家的斯韋特蘭娜。」
「『攝政三後』是嗎……」
「是的。」
亞歷珊卓宮的攝政三後──先帝?亞歷珊卓二世在位的二十六年間,先後以皇后身分涉政,代替不得民心的沙皇穩固政權的三位女人。三任皇后為沙皇所誕下的皇女們,日後皆擔當起改朝換代的關鍵角色,其中最廣為人知的正是瑪麗安娜四世。
這裡頭有道問題使卓婭工整的眉毛皺了起來。
「費奧多拉?茨維塔耶娃於零二年逝世,當時的瑪麗安娜年僅四歲。如果我的理解無誤,你的意思是四歲孩童──」
「正是如此。」
卓婭盤起雙手,一手握了握拳後移到下巴,食指側腹推向下唇。
「那麼,莫斯科的三個家族都知悉此事?」
「除了當家,絕大多數是各家駐宮內人士。瑪麗安娜四世上位時,宮內人士已遭到肅清。」
「但是,伊琳娜仍然得到消息了……來源是萊蒙托娃家?」
「是費奧多拉?茨維塔耶娃。」
「這下我真的搞不懂了。」
說得也是,情報來源非伊琳娜本家一事還有思索空間,換做在她出生前十二年就逝世的人物,實在不是常理足以判斷的事情。
葛18歲亞以她一貫的冷澈目光凝視著卓婭,充分給予對方轉換思路的心理準備,隨後在那張極欲得知真相到浮躁起來的表情注視下緩緩起身。
那是短短數秒內的事情。
斜戴於紅髮女子頭上的裝飾貝雷帽猶如生長般變形、變大,成了一頂前朝風靡一時的復古遮陽帽。幾可亂真的塑膠花繞著帽頂盛開,戴著那頂帽子的乃是俄
羅斯人的共同記憶──
「怎……怎麼可能……」
茨維塔耶娃家第十四任當家「賢哲的蕾娜塔」之女,被允許冠上羅曼諾娃皇
族姓氏的天之驕女──
「這到底是……!」
費奧多拉?蕾娜塔耶芙娜?茨維塔耶娃。
§
神聖俄羅斯帝國,伏爾加格勒州,伏爾加格勒。
察里津特區從昨夜開始進入最高層級的備戰姿態。後備司令部硬是將帶刺的赤字往肚裡吞,即使梗到喉嚨也不惜湊出一支滿編步兵師,緊急布署於特區四周。一夕之間,全州守備部隊的伙食連升兩級,不上不下的士氣也膨脹成了報告書上的躊躇滿志,營造出一股全軍上下都迫不及待奔赴南方戰線的激昂之情。
迎著夕陽望看雄壯威武的軍容、和摩拳擦掌的軍伍擦身而過,來自帝都的中央軍陸軍元帥艾妲?赫夫諾娃不禁滿意地鼓掌,隨行軍官見狀也紛紛為南方軍送上讚美之詞。只不過她們和元帥閣下的笑意似乎有著些許出入,而這點說實話並不重要的細節著實深深影響著後備司令部的將軍們。
皇帝陛下將在兩天後造訪伏爾加格勒,與蘇米亞皇親進行會談,這無疑是為了消弭「基輔事件」以來雙方累積的不信任。而陸軍元帥在陛下行前特地視察此地,想必不單單是為了搭起友誼的橋樑。為了展現南方軍的實力,並且儘可能拉近報告書與現實之差異,後備司令部卯足了全力也要在此捍衛皇親殿下的威嚴,而她們的努力確實換來了預期中的成果。
「不愧是人稱黑海強者的蘇米亞皇親,就連本國守備隊也具備充分戰意,南境之壁真是可靠啊!對吧,奧科薩娜小親親?」
多少懷著有些激動的心情、但為了展示帝都女爵的威儀而不得不壓抑住情緒
的奧科薩娜?盧普金娜聞言,優雅地──也有點彆扭地揚起嘴角,對別過側臉的赫夫諾娃頷首。
「是。不禁使人想到,某些立場鮮明者掛在嘴邊的無敵皇女之陪襯一詞,簡直荒謬。」
赫夫諾娃目光繼續掃視位於特區北側的防空要塞。令南方軍眾人稍事喘息的幾秒鐘過去,盧普金娜身旁的妮卡?芙蘭諾娃女爵繼續巴著這個敏感話題投下炸彈:
「人家都在吹捧索菲亞皇親有多厲害,其實蘇米亞皇親的實力早就和她不相伯仲了吧!」
盧普金娜謹慎地接過這枚炸彈,引發更為猛烈的火花:
「芙蘭諾娃卿此言對極。親眼見證南方軍的軍容,某些不肖分子的流言更顯可笑。」
「就是說嘛!有了蘇米亞皇親的支持,別有意圖的西方軍威脅論也能不攻自破吧!」
隨赫夫諾娃視察的兩人就這麼一搭一唱,留給諸將領不得不上報給皇親殿下的疑慮,便跟著元帥閣下的屁股進入特區晚宴場;填飽肚子後,先一步入住皇務院安排的宅邸。
南方第一大城加上專為皇親殿下設立的特區,對帝都女爵來說仍然是個住不習慣的窮鄉僻壤。
畢竟是陪著特定對象走這一遭,要是連那個對象都不在身邊,還真不曉得該怎麼撐過這段無意義的時光……盧普金娜宛如被迫踏入修道院的芳齡少女,忍不住對著窗外陌生的夜景皺眉嘆息。
和多愁善感的盧普金娜相比,芙蘭諾娃倒是早早就把認枕的煩惱拋諸腦後,與位於帝都的柴可夫斯卡婭忘我地講起手機。但她也不是見姊忘友的差勁朋友,耳機一掛好,她就像只悠閒的水母般踏著飄忽不定的步伐,跳舞似地來到好友身後,按按肩、順順頭髮,然後給予一記溫暖的擁抱,順帶送上香吻。
「芙蘭……」
盧普金娜在一片由芙蘭諾娃給予的甜膩中輕喚。此時的她不很想要過於親密的接觸,按捺著激情的胸口懷有另一股脫俗的、靈性的渴望,但說實話沒有誰能不偏不倚地填滿這個空洞,最能迎合這股渴求的人則是她的艾妲。
這並不是什麼長久以來的默契,僅僅是最近幾度床第交手所感受出來的情緒──艾妲她和自己一樣,有著相同的渴望、並且急切地在社交圈內索取類似成分的解藥。
也就是說,不過是互舔傷口罷了。
然而今天的感覺特別不一樣,艾妲她無論是在行前規劃還是視察與晚宴,都表現出那股渴望即將被填滿前的喜悅。
即將被伏爾加格勒的某人所填滿──艾妲的解藥就在這裡。
「真不公平……」
「嗯?」
講了你也不明白吧。
「奧科薩娜,有什麼煩惱都可以跟人家說哦?」
不,行不通啊──並不是心懷惡意的嘲諷,而是字面上的、不是同病相憐的傢伙就無法瞭解的心情啊。
「跟人家說嘛。」
別再問了。別再追問你根本無力承受的問題了。說到底你不過只是想滿足自己能被需要的虛榮心不是嗎?
惹人厭的想法乘著焦慮浮上心頭的剎那,盧普金娜深深自責起忍不住冷嘲熱諷的自我。就在她臉部表情越來越扭曲、閨蜜越發擔憂的時候,一道彆扭的開門聲登時打開她緊閉的心房。
「奧科薩娜!芙蘭!快點上床、上床啊!」
太好了。
「沒想到那傢伙竟然已經回基輔去了……她媽的!」
太好了。
「喂!還在那拖拖拉拉幹什麼!衣服脫了都給我上床啊!」
啊啊,這個人拿不到解藥,只能找我這種替代品幫忙療傷止痛──
真是太好了。
盧普金娜朝赫夫諾娃暴躁的臉龐投以溫柔的目光,然後掙脫了閨蜜的擁抱,寬衣上了床。
總算是回歸那盼不到痊癒的希望、只能待在渴望的深淵腐爛度過的夜晚了。
仔細想想,或許這正是自己真正渴望的結果也說不定。
從小就躲藏於璀璨耀眼的社交圈,在一個比一個厲害的貴族之間搖擺不定,等到為這世界的美麗雀躍不已的心情終於成熟地穩定下來時,眼前所看到的正是從西伯利亞前來解救自己的好友──從那一刻起,未來的藍圖終於清楚地浮現出來。
但是,理想對象的心中總有個填不起來的洞,即便她使盡渾身解數也無法填滿。和自己胸口那由片刻慰藉所補滿的坑洞不同,其實艾妲從來沒有被她填滿過。被艾妲抱進懷裡、放入體內的瞬間,無情的火焰燒出了這赤裸裸的真實。
就算自願做她安慰用的替代品……卻什麼忙也幫不上。
對於這個世界來說,自己從頭到尾都只是株生長在深淵的污濁之花罷了。
儘管如此悲哀……晨曦仍然會從高聳的夾縫間灑落,深淵的花朵依舊能夠短暫地盼到她所渴求的陽光,繼續在腐化的地底孤身綻放。
兩天後,盧普金娜已尋回往日優雅,她以二級貴族首的身分和芙蘭諾娃及一干貴族陪侍於沙皇,參與了陛下和皇親殿下的會面。
充分活用人民稅金的皇親宅邸內,與會雙方在上午十時齊聚一堂;一方是在帝都貴族簇擁下到來的皇帝安娜塔西亞,一方乃是僅僅帶上親衛騎士團的皇親蘇米亞。裝飾品般的兩派人馬稍後皆退出房外,只留下安娜塔西亞、蘇米亞、希莉亞以及一位精神抖擻地立於陛下身後的矮個兒上尉。
蘇米亞坐在金盞花似的金色沙發上,翹著左腿,身子歪向一邊,一手枕在扶手上支撐臉頰,冷眼望向對面的安娜塔西亞。和她針鋒相對的是一副漠然的神情,清楚釋放出興味索然的情緒,和那席與身分象徵八竿子打不著的辦公室套裝倒是意外地相襯。室內保持微妙的靜謐將近三分鐘,安娜塔西亞以平穩的聲調率先打破沉默:
「皇姊,您沒有想問我的事情嗎?」
這種時候接過談話主導權並非好事啊──蘇米亞壓抑住稍稍動搖的內心,維持冰冷的態度說道:
「想要我怎麼做,儘管命令便是。」
然而這番話並沒有在親愛的帝妹大人臉上掀起一絲反應,讓蘇米亞很不爽。
那張彷彿天生就欠缺情感的撲克臉始終注視著目標,也就是蘇米亞,但是它既不像是能被外在因素所撼動,也感覺不出它有撼動談話者的意思。在蘇米亞眼中,那是比人偶皇女要更棘手也更討厭的存在,好比一面純白的巨壁,卻帶著令人摸不著頭緒的用意。
「萊茵對您說了些什麼,可以告訴我嗎?」
金髮小不點的形象伴隨這幾天下來越發習慣的夢魘記憶湧現,蘇米亞稍微睜大了雙眼。
「你想知道夢魘的事情,還是──」
「夢魘就好。」
「哦?」
安娜塔西亞凝視著蘇米亞淺金色的雙眸,重覆一次。
「夢魘就好。」
原以為重點應該放在雷克斯方面、為此特地準備一套說詞的蘇米亞宛如挨了
記悶棍。但是換個角度想想,既然只是聊聊夢魘,也就不必費盡心機和對方玩起互挖情報的遊戲。一加一減,心情不算太糟。
蘇米亞收起了枕著的雙手,十指交扣於腹部上,聊起那逐漸有了眉目的夢魘研究,以及寶藍色之夢。然而無論是怪裡怪氣的研究團隊、「鏟子」、代碼產物,還是奇妙的女奴體驗,始終無法激發安娜塔西亞的興致,這就很奇怪了。
──金髮小不點有什麼事情是應該告訴我,卻又隱瞞不報呢?
蘇米亞尚未理出頭緒,失焦的會談已迎來尾聲。安娜塔西亞以起身動作宣告這十五分鐘的短暫談話結束。
「蘇米亞皇姊,感謝您特地為我撥出時間……其餘諸事,烏塔洛洛上尉將會向您報告。」
安娜塔西亞以漸弱語調如是說道的同時,蘇米亞精準地捕捉到那張面容自會
談以來首度透露出的情感;但是她一時之間無法將終年撲克臉的皇妹和該情感聯
想在一塊,反應過來的時候,她人已經呆愣地目送皇妹的背影走出房門。
回想皇妹那不知該說是基於立場的示好、還是發自內心的愉快所構成的微笑
,一度斷開的思緒重新連接起來。但是在她依循全新的思路驅使雙唇奏出不可思議的聲調以前,身旁的矮個兒旋即以強而有力的並腳聲打斷她的動作。
「雷克斯本部所屬、外派技術支援部隊!烏塔洛洛上尉,向皇親殿下報到!」
蘇米亞忽然記起去年宣戰布告的情形──未能展開雷克斯話題,甚至在談話中止時以為這單純是在浪費時間、多少有些不甘心的自己,如今正透過雷克斯的嬌小軍官聽取皇妹對南方軍諸事的裁定;雖然皇妹單方面省略了商討的過程,她所做的定奪卻幾乎符合南方軍最為理想的結果。
只能說,現實有時候真是諷刺。
第六章「黑海強者」#5
「話說差不多該停了吧?夢魘。」
頂著一頭尚未乾透的金髮、披頭散髮地躺在皇親殿下專用的床鋪上,一身水氣迅速蒸發的萊茵懶懶地盯著藍銀色天花板,喃喃自語般說道。不久前她還像只臨水掙扎的野貓,伸長了髒兮兮的爪子、抓傷陪同入浴的柔伊,現在則彷彿歷經洗衣機肆虐的絨毛玩偶,有氣無力地晾乾之餘,順道測試發聲部位是否還能正常發揮。比起測試機能本身,更在意測試用語句的蘇米亞聞言,以眼神向同在沙發區談話到一半的卓婭示意,然後翹起了左腿,眼神飄向床上的金毛貓反問:
「既然並沒有特別排斥,對手又是我的部下兼希莉亞的親戚,有什麼必要的理由嗎?」
萊茵吸了吸鼻子,依舊懶洋洋地躺著,用同樣小聲的沙啞嗓音說道:
「今晚是第十九天吧,那明天就是『第二個月亮』。」
「嗯,所以?」
「你說過『第一個月亮』很輕鬆就通過了,對不對?」
對於不斷用問句回答彼此的交談方式感到不耐煩的蘇米亞停頓一會,腦海快速構築出寶藍色的記憶,她順著那席藍色毛皮撫摸似地說:
「甜膩過頭的呵護,對『我』來說似乎沒有太大吸引力。反而是露芬的表現……」
太完美了──這句話在眼角餘光捕捉到希莉亞的瞬間吞回肚裡,留下一團帶有特殊色彩卻又無意義的煙霧在喉嚨漫開。蘇米亞正欲將這種情況轉化成言語能夠述說的方式傳遞給萊茵,沒想到對方就像在玩搶答遊戲似地先按下了紅色的回答按鈕。
「露芬表現得太好了,太棒了,太完美了,啊啊,真是人家命中注定的主人呀──再過不久,你就會隱藏不住激動的心情,像個傻瓜般用那張嘴巴說出這些開心的蠢話。誰叫你們太登對了,太適合彼此了呢?啊,與其對我說的這番話羞愧與生氣,不如快點認清你正逐漸實現這句話的事實。」
萊茵說的話確實令蘇米亞惱羞成怒,因為在想到夢中的露芬時,她的確產生了掙脫枷鎖與責任的快樂。甚至於最近幾天,她開始覺得自己其實是戴著女王面具的奴兒,騎士們的服侍總感覺越來越難搔到癢處。這些改變她本人是最清楚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做出了迴避檢討與反省的選擇,並放任自己一天又一天的沉溺在寶藍色夢獄中,繼續享受無拘無束的歡愉夜夢。所以當萊茵忽然帶領她正視改變的現實,蘇米亞不由得湧現怒意。
對自己的失態既懊惱又不滿,卻無法簡單地承認過錯並回歸理性,究竟是為什麼呢?
「主人,如果您需要我暫且迴避……」
希莉亞的聲音宛如銀色的鑰匙,立刻解開蘇米亞的困惑大鎖。她目光掃向表情複雜的希莉亞,動了動唇:
「給我站好,不許你離開。」
「是的……」
希莉亞的痛苦之情和蘇米亞的欣喜之情一樣,這些日子以來薄弱地浮現於面容上,她們倆在彼此臉上看得十分清楚,卻總忽略了自己臉上的那份。直到這一刻,蘇米亞才明白希莉亞的痛苦並非只是醋意的象徵,而是足以動搖根本的災難前兆。
騎士倒下,空有一枚皇女的棋局是無法獲勝的。
現在還不到鬆懈的時候啊。
拿定主意的蘇米亞毅然起身,輪番看向幾位重點人物,逐一發布指示。
「卓婭,明早繼續討論。」
「沒問題。」
「萊茵,夢魘剝離劑。」
「早就準備好啦!」
「伊呂娜,熄燈。」
「遵命!」
「希莉亞留下,其她人都給我退下。」
「是的,主人!」
無法體會這心情但至少克盡己職的卓婭也好,一臉我就知道會這樣的萊茵也好,士氣忽然一振的騎士們也好……當原先擠了十多人的房間寬敞起來,每個人收到命令時的反應,在蘇米亞心中都化為令人振奮的動力。
靜謐下來的房裡,只剩下表情依然複雜、五官卻不再緊繃的希莉亞能夠繼續影響她的情緒。
伊呂娜離房時將房燈轉為茶色,昏暗的光線使希莉亞的面容很容易因為一點分心而模煳。為了讓希莉亞的神情持續干涉自己感性化的腦袋,蘇米亞一來到她面前就不再拉開距離,仔細捕捉著對方的情感、慢慢將她帶上床。
「半個月來,我只抱你……」
「兩次。」
「陪寢的次數也……」
「也是兩次。」
蘇米亞還記得其中一場床事發生在夢魘第二天,也就是說十七天來只抱過希莉亞一次了。若再算上次數大幅降低的陪寢,確實對希莉亞感到過意不去──這是因為前些日子她才正式考慮過希莉亞的關係。
南京梁琴玉來訪那晚的詭譎,的確是為蘇米亞的成家念頭帶來臨門一腳,以此為契機,蘇米亞首次認真考慮起正室人選,希莉亞與阿芙拉、米夏並列首選之列,其次才是伏爾加格勒那票花枝昭展的大貴族。話雖如此,其實無論於政於私,她早已大大地偏寵希莉亞。
原本,對於奉行單身主義的蘇米亞而言,結婚生子這條路並不具備急迫性。
一來,在希莉亞的幫助下擺脫過往陰影的那一瞬間,她已學會正視自己的弱點並找出更精準的應對方法,無論將來是否有相同的舞台可供發揮,至少能夠確保自己不會再蒙受重創。二來,大公國藍圖里並沒有繼承本國的家族專權策略,卓婭著手修改的三級貴族會議制更能在人事和決策效益之間取得有利的平衡。然而,經過剝離感的折騰,再加上差點兒被夢魘拐走心思的危機,蘇米亞開始感覺到自己必須有更明確的依賴對象才行。
毫無疑問,希莉亞是這股想法的關鍵,也是當前最適合的人選。和希莉亞結婚一事,可以預見的結果太清晰了,許多改變帶來的好處大於坏處,特別是「國內」政治勢必更加穩固。無論如何,這是門利大於弊又兩情相悅的喜事。
既然現在重新意識到這件事的重要性,蘇米亞也就免去無謂的婉轉,直截了當地面對自己對於希莉亞的依賴,以及希莉亞能夠帶給公國的價值──換個角度來看,就是急切地將希莉亞壓制在床、把迅速漲起的分身放入對方乾暖的肉壺中。
「嗚……!」
乾熱的鼓動展開不一會兒,希莉亞在緩慢增強的痛楚中流下鮮血,儘管如此她仍堅決以雙腿扣緊主人腰身、將弄痛自己的玉根緊鎖於體內。
畢竟痛的可不是只有自己啊。
直到奪聲而起的激情開始為灼熱的交合帶來滋潤,蘇米亞已用盡大半力氣,抱著希莉亞往旁邊一翻,由她坐在上頭接續奏響帶有黏稠感的磨擦聲。
暗茶色光線照亮了希莉亞健康的筋肉,好像多餘的脂肪都匯聚到了隨著扭腰擺臀而晃蕩的巨乳上。蘇米亞頂著額間的熱汗、欣賞那對奶子放肆地甩晃,此刻的希莉亞彷彿就是迎著沙漠熱浪、伴隨沙塵起舞的舞孃。
希莉亞的私處宛如一片烙印在記憶中的金色流沙,看著她舞動的雙乳、舔食自飽滿的乳肉表面彈躍而下的汗水時,蘇米亞不禁回想稍早被流沙穴口捲入悶熱地底、幾乎窒息的痛悅。然而那終歸是無痛的記憶。如今的希莉亞已經是成功唿喚風暴和雨水的女巫,就算身體受到強壯的玉根所支配,仍然能夠隨心所欲起舞,似乎她才是操控一切的始作俑者。
隨著感官的喜悅逐漸模煳每一道界限,蘇米亞一度認為將錯就錯也無妨,只要希莉亞可以讓她放心依賴,又何必為激情衝撞中的關係劃清界線?但是很快的她又推翻了這股想法。因為即便是在激情巨浪中載浮載沉,那界線仍然是清楚的,打從一開始就不容許她以任何手段不負責任地模煳化。
當她恣意掠奪希莉亞疏於準備的肉體時,苦難在兩人之間蔓延。
當希莉亞接手延續這場突如其來的性愛,痛苦盡數昇華成歡愉。
所有轉折希莉亞都能處理得盡善盡美,不像琴雅過於謹慎,不像阿芙拉釋出太多的溫柔,不像米夏為求完備而錯失良機;希莉亞對自己的敏銳度是最到位的,無需多言,主導權轉移的那一刻,她自然懂得該怎麼做。
總而言之,對蘇米亞來說這個女人並非唯一──卻是最好的選擇。
「希莉亞……」
深陷豐饒之土的懷抱、即將予以灌溉的喜悅柔化了蘇米亞的神情,並使她對接下來所說的話感到暢快無比。
「嫁給我吧。」
§
希莉亞倚著兩塊相疊的枕頭而坐,一度遍布全身的汗水業已凝固,體溫也回到了正常標準,但她仍感受的到纏繞於髮絲上的濕氣,似乎只要定下心神就能聞到薄弱的汗味。可惜的是她聞不出哪個是自己的味道、哪個又是主人的味道,兩人的氣味在纏綿時混雜得亂七八糟,即使把鼻子貼到手臂上也沒辦法斷定是誰的味道比較明顯。
該開始習慣這股感覺了嗎──大腿傳來主人放鬆傾躺的重量,左手掌心則是一次又一次地撫過主人光裸的背,宛如撫弄貓咪毛皮著的希莉亞不禁作如是想。
「希莉亞。」
沉寂近二十分鐘的主人聲音飄進心房內,柔柔地與自我的一切相結合,希莉亞懷著協調的快樂應聲:
「是的,主人?」
「你在說什麼啊。」
「呃……?」
腦袋短暫卡住,稍後再度順暢地運轉起來。希莉亞目光降落到搔弄裸背的動作上,順著撫摸的力道輕聲唿喚:
「蘇米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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瑣碎的話語以珍貴的型態延續到深夜二時,蘇米亞再度奮起而力竭後睡去。
希莉亞抱住那枚在烏克蘭星空下閃閃發亮的貴石,壓抑住多逗留一會兒的念頭,便下床和守在門外的部下換班。
先把該處理的事情都處理掉吧,往後不愁沒時間休息呢──這般想著、信步來到最近的大廳,希莉亞已在腦海中盤算起該舉薦艾瑪、米夏、阿芙拉抑或索斯諾娃為下任騎士團長。沒想到這分名單有四分之三在深夜的大廳齊聚一堂,一眾年輕騎士也或著正裝、或穿睡衣的宛如緊急集合般於廳內待命。
「你們這是──」
話剛說出口,希莉亞立即想到皇親寢室的保全系統,因此只得乖乖迎接排山倒海而來的祝賀。
「團長大人,恭喜您了!」
首先是阿芙拉嗎……希莉亞對優雅微笑的阿芙拉伸出手,打算來個淑女之間的握手,沒想到卻錯過了對方忽然向前一探的掌心,左胸隨即迸出一道讓人難以分辨到底是玩笑還是認真的揉弄感。
「阿芙拉,這是做什麼……」
「奇怪?人家我的胸部比較大,手感也比較好啊,為什麼不是選我?」
「你根本只是趁機戲弄我吧!」
帶頭的不正經,可以想見接下來會是何等光景了……
「以後這對胸部就是皇室專用啦,當然是趁能揉的時候盡情揉吧?」
「連米夏都這樣……!」
「團長大人的巨乳嗚唿嘿嘿嘿嘿──!」
「別以為把臉埋進來我就不知道你是誰!第四十位的布麗姬塔!」
「團、團長大人!我可以吸一下嗎!一下就好!拜託!」
「你敢吸就發放克里米亞禁閉一個月!」
「我對這種事不太拿手哪……總之就是分手炮的概念吧?」
「完全不一樣啦──!」
希莉亞就這麼半推半就地給大夥佔盡了便宜,胡鬧的氛圍持續十分鐘後才開始收斂。喧囂一時的氣焰被阿芙拉、米夏、索斯諾娃及琴雅等四名隊長壓下,忽然靜謐下來反而令希莉亞不知該如何是好。更何況就算已經和主人許下口頭承諾,也不代表現在就要她離開騎士位置,至少在兩人目標達成前是不會倉促成婚的。也就是說,此時此刻該說的話是──
「夜勤的夜勤、睡覺的睡覺,不敬禮解散……」
話聲未落,顯然不能接受這句話做為結尾的隊長們又帶起了第二波攻勢。
「給我等一下!不是該任命下任團長嗎!虧我特地換上正式服裝耶!」
「明明被主人求婚了,好歹發表幾句感言吧!」
「難道不該從現在開始每晚召一人陪寢嗎?要遵從騎士團自古以來的光榮傳統啊!」
「團長大人這個不解風情的發育期乳牛!」
啊啊……糟透了!現在才察覺這一切都是陷阱實屬失策,要不被隊長們耍著玩,就是給她們放出來的囉嘍們豆腐吃到飽!
「你們這些傢伙……都造反了啊!」
「沒錯──!現在只有團長大人的自白和偉大的巨乳可以敉平叛亂!」
「竟然好意思承認!等、等等,我還沒選好……呀啊啊!」
更糟的是其實根本就沒得選,主導權一直在以阿芙拉為首的部下們手中。看這情形,只能咬牙忍過即將席捲而至的揉乳風暴了……
拜接近半個騎士團聯合施展的咸豬手所賜,希莉亞僅淺眠三個鐘頭便迎來明亮耀眼的夏季晨曦。睡慣了的床上只有凌亂的被子和她作伴,前晚打死不退的部下們則是零零落落地散布在地毯上鼾聲大作。
布麗姬塔、薇莉卡、喬安、瑪莎……全是年輕一輩,還真是體現了初生之犢不畏虎的道理啊。
希莉亞好整以暇地換上軍裝,來到全裸打鼾中的瑪莎身旁蹲下,白手套對準
了韻律起伏中的麥色微乳、狠狠一掐──
「嘎啊啊!」
然後是薇莉卡。
「嗚喔喔喔……!」
喬安。
「敵、敵襲!敵人來襲了嗎!」
布麗姬塔。
「爆……爆掉惹啦啊啊啊!」
教訓完四隻昨晚不曉得偷偷在地上大戰幾回的小貓們,希莉亞旋即起程前往接收晨間報告。前晚護衛隊是米夏與柳博拉兩隊,按階級直接向米夏接收即可,但她前往米夏寢室尚有另一個原因,就是為深夜的屈辱小小地報上一仇。
「團長大人……!」
看門的年輕騎士阿莉莎緊張萬分地行禮。希莉亞同樣賞了這位昨晚趁亂摸一把的部下一記揉捏,但或許是為待會的主力戰蓄力,阿莉莎沒有迸出可憐的慘叫。
不顧怯懦的阿莉莎那沒半點作用的攔阻,蓄勢待發的希莉亞闖入米夏寢室內,正準備來個復仇之掐的時候,米夏卻已經站在立身鏡前整裝,旁邊床上一個屁股翹得老高的女人正虛弱地顫動,顯然剛完事的陰道正收縮著吐出了乳白色的液體。
遲來地席捲鼻腔的濃厚體液味順利削弱希莉亞的戰意,米夏那若無其事的問早更是讓希莉亞面有難色地考慮打退堂鼓。早安還沒道完,床上的女人狼狽地支撐起上半身,回頭望向門口處──即使難掩醜態也無所謂的阿芙拉微弱地道了記早,隨即又倒下去。
希莉亞默默關上門,決定還是別招惹裡頭的怪物,轉道向準備就寢的柳博拉聽取報告。
一個小時後,打點完畢的希莉亞來到主人寢室前,女僕長伊呂娜以親切的微笑為昨夜的變化捎來祝賀。女僕們已經在替主人盥洗,內外加起來共有六人,這人數代表主人大概沒睡好。她的確從在水氣簇擁中步出浴室的主人臉上找到疲倦的痕跡。
「主人,早安。」
「早……」
一如往常地將親愛與敬意寄宿於制式化的禮儀中,在眾人面前向主人行禮的希莉亞,心頭湧現一股難以抑制的優越感。她從主人回望的眼神里看出不同以往的溫柔,這小小的、卻又堅不可摧的喜悅,讓她在扮演騎士團長身分時得意的不得了。
到了主人與參謀本部──確切來說是卓婭中將──的晨間會議,希莉亞和臉上掛兩塊黑眼圈的書記官雪兒共坐旁側。話題展開的同時,她試著在腦海內以更鮮明的立場參與判斷。
「皇帝陛下的巡察行程預計在兩日後,於亞庫茲克結束,屆時中央軍的行動勢必將擴大。儘管無法得知克里姆林宮和北京的談話,由中國現役部隊大動作北上的態勢、以及北京當局直接與各皇親領談話等動作看來,恐怕亞洲戰線勢所難免。為此,參謀部已擬妥十三份聲明稿,只待最終會議再行定奪……」
塔拉索娃家即將正式踏上南方諸族望塵莫及的制高點,阿斯特拉罕的本家想必已經把主意打到中國領土上,尤以該國東部戰區及南部戰區為最──畢竟當地反政府組織之所以能與皇親廳勾搭,可少不了南方望族的牽線。無論決議是結盟、決裂或中立,皇親廳已跟這兩個戰區分不開關係。那麼,這裡是該向本家報告婚約一事藉此探個虛實?還是默不作聲的好?本家已累積了足以左右決策的情報嗎?又或許其實她們只顧著翹腿等待收割她所產生的附加價值?
參謀本部表面上並無干涉內政之意,然而南方貴族間的角力總少不了軍方插手的跡象,羅斯托夫的斯維洛娃家正是近日忽然興起的例子之一。希莉亞對於權謀之事瞭解不多,倒也曉得南方軍既需要塔拉索娃家、又無法完全信任她們,最好可以吸盡這個家族的血又不遭遇任何反抗;當然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故相當程度的干預是可以想見的結果。而她一旦嫁入羅曼諾娃家,就得在新舊兩家之間審慎權衡。
雖然很高興終於有了能讓主人安心依靠的能耐,對於一覺醒來發言突增以往所不及的重量這回事,實在是讓希莉亞頭疼不已。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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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轉載自D哥新聞(dbro.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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