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第一次來地下樂團,還在詫異為什麼這裡還要收費,曾淙已經交了門票錢。裡面的情景同我在漫畫里看到的差不多,竟然一點生疏的感覺都沒有。來這裡high的人大多是與我同年齡的人,裝束嘛,是「朋克」加「嬉皮士」。所謂完全自由的地方應當算上這裡。
台上有個組合在唱歌,老實說我對他們那種毫無節奏只是胡亂嚼嘴皮子的歌唱風格相當地頭痛。雖然這種說唱音樂很多人迷,但絕不是我。相比之下我還是喜歡RAY的那種哥特搖滾風格。
他們唱完後沒人叫「安可」,我趁機把RAY推了上去,跟他說:「我要聽《愛?殺》,你快點唱。」
「你真的要聽?」
「你好羅嗦啊。快點唱啦──」
RAY戴著墨鏡上了台。因為開始沒有預約,台下的人對於這麼一個突然出來的傢伙議論紛紛。RAY的伴奏沒來,他拿著麥克正在找感覺的時候,下面一個女歌迷忽然認出了他,大叫了一聲:「RAY?!是RAY──!」
她這一叫不要緊,原本還算平靜的場面忽然變得混亂起來,女性們開始瘋狂地高喊,但是也有人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那個真的是RAY嗎?」
「聽說被封殺了不是嗎?」
「的確已經很長時間沒在電視上看見他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在台下聽著這些議論,忽然計上心頭,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拿過RAY手中的麥克。
好機會啊!為了日後能在法庭上與檢察官唇槍舌戰,我最好利用一切機會來鍛鍊我在眾人面前說話的技巧。我清清喉嚨,露出職業微笑:「正如下面的各位所猜想的,我身邊的這位正是RAY。」
我話音剛落,下面馬上有人問道:「RAY不是被經紀公司封殺了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問得好!我還怕你們不問呢。
「被經紀公司封殺的謠傳我不知道是怎麼出現的,但我所知道的是RAY首先與他的經紀公司決裂了!」
此話一出,下面一片譁然,我清楚地看見曾淙臉色在幾秒鍾之內由白變紫,由紫變青,愕然地張大了嘴巴。
「到底是怎麼回事?」
呵呵,你們還真有作記者的資質啊。想必這裡應當會有這方面的專業人士吧。等著看明天的娛樂頭條吧!
「並非RAY被雪藏,而是他與自己的經紀公司決裂,因為RAY所追求的是自己的音樂,不是譁眾取寵的商業垃圾。他是由這裡起步成為偶像的,新的輝煌自然還要從這裡開始。希望各位能夠記住RAY沒有成名以前在這裡為大家唱歌的日子,對於RAY來說,那才是他真正快樂的時光,所以他現在要從這裡、站在你們的面前,再一次地為喜歡自己的人歌唱。這些曲子,都是為你們而寫的!」
我從書包里掏出剛才從RAY家裡A來的曲譜,向下面散去。無數的手伸出來爭奪那一張張的白紙,氣氛恰到好處地達到了高潮。
「RAY的的經紀人曾先生就在下面,請他來為我們解答吧!」
我看見曾淙露出了明了的表情,便放心地將下面的調動權讓給了他。我把麥克交給他的時候,他沖我豎起了大麼指。
曾淙不愧是久經沙場的經紀人,他順著我的思路講得天花亂墜,RAY還沒有唱,全場的人們已經在叫「安可」了。剛才那個組合也出來給他伴奏,事情發展得出人意料又一帆風順。
我捂著耳朵跑出了震耳欲聾的會場。雖然覺得自己的心臟無法承受這種振動,但是卻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舒適感。可是我知道這麼做其實很傻,我只顧著滿足自己的成就感,沒有哪個音樂公司不會在合約上註明「未經公司許可不得私下舉行演唱活動」,我現在的做法其實是在害他們違約。
曾淙此時出來了。我看見他,剛想開口說什麼,又立馬閉上了嘴巴──違約這種話我說不出口,即使他們終會發現。
「剛才多謝你了,林小姐你果然是我們的福星。」
「對不起!」
我向他鞠躬。曾淙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怎麼了?」
我還是不敢抬頭。
「因為我的一時衝動……其實……」
「哈哈,原來林小姐也發現了啊。」
咦~?
我猛地抬頭,只見曾淙很悠悠然地點起香煙,微微笑著。
「你是說……」
「RAY現在的做法是違約的。」
「哎?!您知道?!」
我大叫──那為什麼不阻止我?
「連林小姐都能發現,那我這個專職的經紀人也不是白乾的。」
「但是這樣的話……」
「現在對我們來說令RAY重新振作起來才是最重要的。就算讓我付上巨額的違約金我也不能讓RAY的才華浪費掉。就像林小姐你剛才說的,不過是一切重新開始罷了,當初我們被『世紀音樂』看上之前,也不過是靠借債過活的一文不值的傢伙而已。」
「世紀音樂?」
「就是我們的經紀公司。也不知道那個禿老頭到底看我們哪裡不順眼,竟然白白浪費RAY給他的利潤。這一點我怎麼也想不通。」
世紀音樂……世紀音樂……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
「林小姐?」
「抱歉,我忽然想起來我還有事。今天我先告辭了,有事電話聯繫吧。」
我撇下身後的曾淙,飛快地離開了這裡。出門截住一台計程車便向盛世大廈飛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世紀音樂是盛世集團的子公司!
毫無理由地封殺了紅極一時的RAY……哪裡沒有理由?!明明是老爸的命令!是因為那時我對他說RAY的無禮嗎?
我哼哼冷笑,嚇得前面的司機不時地從後望鏡中窺視我這位神經質的客人。
【本文轉載自D哥新聞(dbro.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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