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洗手間的路上,我看見了剛才那個美麗的尤物孫小姐。她正在和一群男人周旋,不愧是社交界的交際花,那張笑臉能應對各種類型的男人。
我笑著要轉身走開,她卻在後面叫住了我。
「林小姐有空嗎?」
她微笑著告別了那些男人,搖著細腰款款向我走來。
「嗯,不知道您有什麼事?」
「也沒有什麼,其實是想和你喝一杯酒。」
「我?」
我詫異──看看還坐在遠處的老爸,答應了。
我們坐在吧檯前,孫小姐搖著高腳杯──裡面的液體晶瑩透亮。
「林小姐好年輕哦,真是令人羨慕的年齡,哪裡像我都快人老珠黃了──」
開場白很平常,她接著說道:「你今年多大?」
「我?快18歲了。」
我喝著手中的飲料──18歲人士的專用飲品。
「18歲啊──美妙年華。」
她好像醉了,起碼在我認為下一步便是語無倫次、毫無章法了。
「你當真是林瑞的女兒嗎?」
她忽然問道──眼神清醒地不得了。沒等我作出什麼反應,她又接著說道:「按照年齡來推算,你是林瑞15歲時生下的孩子吧──聽起來好像天方夜談哦。」
「是呢,但是老天為了報應他先前的墮落,便讓他在15歲時犯個錯誤好給我出場的機會啊。」
我微笑著對付她似醉非醉的挑釁。
她笑著回應,好像料到我會這麼說。透明的液體潤濕了她的紅唇,她的臉面若桃花,一片潮紅。
「你知道嗎?我十分欣賞瑞,我們曾交往過,因為沒有一個明確的結束,所以現在依舊還算在進行當中吧。」
她叫他「瑞」,而不是「林先生」,以彰顯自己的與眾不同。如果是這個女人的話,那麼會被老爸看上也是很正常的,但是如果每個這樣的女人都跑來告訴我這些事情,那我豈不是要被煩死了?
「其實我對老爸的私生活並不是很注意,他也從來沒有往家裡帶過女士。」
她不信,露出懷疑的微笑。
談話草草結束,我不懂孫小姐的意圖,難道又是一個何玉?
我回到老爸的身邊,沒有告訴他剛才和愛戀他的孫小姐進行了一次不甚精彩的談話。過了不久,孫小姐又搖著她的細腰肢婀娜的游弋過來。
「林先生,不介意我坐下來吧?」
話雖這樣說,她已經坐到了老爸的身邊,白嫩的胳膊別有用心地放在了老爸的肩膀上。老爸微笑著向我這邊挪了挪,她尷尬地笑了一下,保持修養地說道:
「家父好久沒見你了。你什麼時候才能撥開時間來我們家一次呢?」
「實在抱歉。我最近太忙了,難得有那麼一次機會我得補償我的女兒才行。如果日後有時間我必將登門拜訪,而在那之前,請帶我向令尊表達我的敬意。」
我一邊吃飯,一邊看著這兩個人──一個正拚命散發自己的魅力企圖征服另一個;而另一個則在最低限度保持自己的禮貌,忽視對方的「邀請」。哇!太好玩了,簡直比我口中的美食還精彩。
看我一幅免費看戲的樣子,老爸「怒不可赦」地給了我一個「栗鑿」。
「幹嗎啊?」我很不滿地嘟囔道,看到孫小姐一幅開懷的樣子──此時她的身體已經完全靠在了老爸的身上,而老爸的表情似乎是在受罪。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看他的眼神我便明白了,孫小姐的父親搞不好是老爸的重要客戶,而他們全家人呢都巴不得老爸成為他們家的乘龍快婿,老爸礙於情面又不好拒絕,只有任憑孫小姐對他大吃豆腐。看來是我這個作女兒的該出場的時刻了。
「爸,」我終於開口說道,「時間快到了哦。你說過會陪我去海邊的。」
「是啊!」老爸立即一幅恍然大悟的樣子,不好意思地對「樹袋熊」孫小姐說道:「實在抱歉,我答應陪我女兒去海邊的。天馬上就要黑了,我們必須離開了。後會有期。」
他微笑著站起來,拉著我的手從還在詫異的孫小姐身邊經過。出了門,我便很不滿地說道:
「什麼啊──都是你,害得我都沒有吃飽。你要怎麼賠償?」
「抱歉嘍,小音。」他給了我一個吻,說道:「幸好你明白我,及時將我拯救出來,不然連我也不知道怎麼對付她了。」
「那個孫小姐到底是誰?竟然讓林瑞都束手無策。」
老爸一幅苦笑的樣子。
「客戶的女兒。最近我需要與她父親的公司,就是孫氏集團共同完成一個投資項目,結果便被她纏上了。」
我噗哧一下笑出聲,說道:「沒想到你也有這個時候。林瑞向來不是扮演完美的絕情人嗎?但是聽她自己本人的說法可是同你不一樣的哦──你和她其實是有過什麼的吧?」
「小音,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八婆了?」他一幅無辜的樣子,說道:「其實不過是一起喝過幾次酒,那是工作需要,沒有辦法。」
說是去看海,其實不過是個由孫小姐那裡逃脫的藉口而已,可是同老爸在街上亂逛了幾圈後我們真的來到了海邊。
現在是2月份,海邊還很冷,我穿著不合時宜的晚裝,整個人有點瑟瑟發抖。老爸把他的外套脫下了,披在了我的身上。
「你不冷嗎?」我問他。
「我冷是冷在我身上,小音冷是冷在我心上。」老爸說著如此令我臉紅的肉麻話。我有時真想知道他的臉皮到底是由什麼構成的,竟然能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這種話來。
大夏天的跑到海邊被太陽曬是傻瓜,大冬天的跑到海邊被風吹是浪漫,當一群人都如此作的時候,你一個人與眾不同便是個性,那麼我現在也能夠稱得上是「有性格」了吧──被刺骨的寒風吹可不是開玩笑的。可是我喜歡,哪怕臉上像刀割心裡也舒服。老爸在岸邊上跺著腳,不斷呵著氣。
「你該鍛鍊一下啦。畢竟歲月不饒人啊。」
我穿著他的衣服說著不負責任的話,可看他雙手已經冷得發紫,我便不忍心地把衣服還給了他。
但是他卻一把把我拉過去,緊緊地抱住我。
「這下暖和多了。」
我在他的懷裡嘻嘻笑著,感受他的體溫──好溫暖。
「回去嗎?」
他問道。我點點頭。然後我們兩個人像傻瓜一樣,渾身瑟瑟發抖地上了岸。老爸在飯店的高層訂了房間,一進房間他便讓我去洗澡暖和一下身體,自己打開了電視。我在浴室里忽然笑出了聲──我知道自己是個很任性的人,經常毫無理由地干出莫名其妙的事,可是老爸卻能陪著我在身邊,他的耐心比天還大。
我問他,難道不會覺得我很任性嗎?他卻回答──他喜歡我的任性,可以給他意料之外的驚奇。
我喜歡這個答案,獨自賊兮兮地笑著。他從冰箱裡拿出酒,倒了兩杯,一杯遞給我。
「我還18歲呢!哪家的家長讓孩子喝酒的?」
我故意訓斥道。
「還有5個月你便滿18歲了,這點時間你根本不在乎的吧。那麼葡萄酒如何?」
他把香檳放回去,拿出了紅色的葡萄酒。紅色的液體剛一倒出來,我便喜歡上這種顏色了。
稍稍泯了一下,口感恰到好處,那種入口即化的感覺又醇又香。
「如何?」
「嗯,好喝!」
老爸笑笑,也喝了一口。
「早知道味道這麼清醇,我幹嗎裝淑女禁酒10多年──」
然後又是一口。老爸也不阻止我,看樣子好像在誘惑我喝下去一樣。我沒有經驗,不知道葡萄酒看起來好像沒有多少酒精,實際上它的後勁很足,在我喝下滿滿一杯之後,漸漸感覺身體有些燥熱,臉上也是一幅火灼的感覺。可老爸是酒場上鍛鍊過的人,普通的白酒都很少能灌醉他,更何況是區區的葡萄酒呢?
「爸,你怎麼是雙影的呢?」
我的眼睛已經開始模煳了,五感中只剩下聽覺還算正常。
「大概你是醉了吧。沒想到小音你的酒量這麼小。」
醉了?開玩笑吧,我才喝了一杯而已啊。醉酒的人其實他的意識是很清醒的,只是大腦作出的反應不能及時有效地傳達給神經,於是他的身體看起來便是一幅搖搖擺擺的樣子,就像現在的我一樣。雖然我明白老爸的話,可是當自己想起身證明自己沒有醉的時候,身體首先便不聽使喚地倒了下去。
還是老爸扶住了我。
「音……」
他又開始用他那低沈的聲音對我說話了。我感覺自己被他抱在懷裡,自己的身體軟綿綿地像一團棉花。
他的手在我的臉頰上遊走,我像拍蒼蠅一樣打掉他的手,很乾脆地說道:
「我要睡覺。」
他似乎一幅很無奈的樣子,但還是點頭答應,下一刻我便去見周公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我趴在老爸的胸膛上,他正睡得香呢。
頭好痛,莫非是宿醉的結果?看著地下一堆空酒瓶,我開始努力回想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忽然覺得一股涼風颼颼地侵襲著神經,仔細一看,發現自己根本沒有穿衣服!
我的頭倏地一陣空白,連忙去搜尋自己的衣服。這難道是詛咒嗎?為什麼我和老爸出來到最後都會變成這樣?
這時老爸醒了,意識的大部分還停留在睡夢中,嘴巴嗚嗚地似乎在抱怨:
「幹什麼……幾點?」
「哪裡是談幾點的問題!」我火大了,用力搖醒他。他張著一雙無辜且茫然的眼睛,看了我很長時間。
「到底是怎麼了?」
「怎麼了?」
他看我用被裹得嚴嚴實實的身體,忽然笑出聲:
「你忘記了?」
「哎?」
他呵呵笑起來,一點也不為我的生氣所動。
「我真是大開眼界啊──沒想到小音的酒量小,酒品也不太好。」
他這麼一說,我一下子急了──眼巴巴地看著他要一個明確的答案。
「你才喝了不過兩杯而已,然後說自己睏了,要睡覺。」
這裡我還記得──
「然後呢?」
「然後你躺下之後又忽然坐起來,那時還嚇了我一跳呢,大叫著好熱啊好熱啊的──」
「然後……?」
我的預感不好,特別是結合自己現在的模樣。
「再然後──」他盯著我噗哧笑起來,「當然就開始脫衣服了啊!我阻止不了,只有任由你隨意嘍──」
「你騙人!」
我大叫。
「我根本不記得!你騙人!」
我一隻手提著被子,空出一隻手捶打老爸。他不回手,只是躲。
「是真的啦!難道你還懷疑是我給你脫的嗎?」
「反正你以前也有前科!你給我說實話!」
「事實就是如此──」
我不打他了,坐下來開始哭,一抽一抽地,眼淚吧噠吧噠落下來,他不鬧了。
「討厭──我不理你了……」
雖然我不知道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我喝醉是事實,而我的酒品又不是我自己能驗證的事──這種事向來是別人說一就是一的。所以老爸說我竟然作出那樣的事後,我就真的信了,開始給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恥。
老爸靠近我,將我撲倒在床上。他上我下,這種姿勢讓我想到了什麼,臉變得紅紅的。
「咦~小音你的臉變紅了呢。是不是在想什麼大人的事呢?」
他忽然壞壞地笑著,我的臉一扭。
「討厭!這種樣子正常人都會如此嘛──」
我感到他的臉在逐漸靠近,一個緊張忙不迭地說道:
「我們是父女,但是現在這樣不是太奇怪了嘛──」
「奇怪?哪裡?」
「就是現在啊!一般這種情況不是戀人之間的行為嗎?」
一個吻忽然落在我的鼻尖上,注視我的是老爸那雙深沈的眼睛。
「我愛小音。小音呢?」
「嗯、嗯……喜歡……」
「我要的不是這個詞。」
他挑起了我的下巴,迫使我看著他。
「愛!我愛你!」
我趕緊說道,他這才放下了我的下巴。可是下一刻他便把自己的全身都壓在了我的身上,忽然嚴肅地對我說道:
「我們來接吻吧。」
「哈?」
我一時沒能立即反應過來,詫異著。
「KISS。」
他指指自己的唇,又摸摸我的唇,再次說道。
我不知道給怎麼說,呆住了。他見我不說話,便自己靠上來。我一個激靈,閃了過去。他失望地看著我。
「小音,你不喜歡嗎?」
「不……只是,有點太突然。」
大實話,這是。
「我們不是一向如此嗎?」
他再次逼近,讓我有種危險的感覺。
「所以說這次就顯得尤為奇怪……」
「你不愛我?」
「不是的!你不要轉移話題好不好……」
「可是我要表達對你的愛意便會如此啊──啊,真是太令我傷心了,我苦心養育了17年的小音竟會這麼無情地拒絕我。我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意義?誰來拯救苦命的我吧,神啊,佛祖啊,安拉啊,耶穌啊,上帝啊,外星人啊……」
「好啦好啦!」我無奈。「不要這麼小題大做好不好?我不讓你吻是因為你有不良記錄,上次你竟然吻到我窒息哎!很辛苦的。」
「這次保證不會了!」
他立即表白似的說道。我心一軟,點頭了。
「不過你要記住,不可以太誇張,要以父親的心態。」
話剛一出口,老爸原本興奮的臉色立馬一沈,像六月的天空一樣迅速陰沈下來。他坐起來,在床邊無聲地沈默了一陣,起身穿上衣服對我說:
「我們該走了。」然後自己先出去了。
我自己留在房間裡,忽然一陣惱怒──我哪裡說錯話了?怎麼了?還是32歲的成年人呢,竟然比我還小孩脾氣。
出了房間,他正在大廳里和別人談笑風生。看到我下來,他只是笑了一下,和他人告辭後便開車和我回家了。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難道是因為我最後的那句話?說它並非別有用意並不恰當,我的確是要藉此旁敲側擊要我別太「放肆」。我喜歡和他接吻,但我所不想看到的是我自己身份的錯位!難道他對此感到不滿了?老爸一路上都沒有和我說話,臉一直都繃著,好像別人欠他百八十的。他不說話,我也不說話,氣氛就這樣一直凍著,直到回家。
他回自己的書房工作,我在房間裡越想越不對勁,終於忍不住闖了他的書房──門被我震得生響。
「你要是有什麼不高興就說出來。我剛才到底哪裡不對了?」
「你沒錯,是我自己有問題。」
他平靜地說,頭也不抬。
「那你是怎麼回事!從飯店開始你就一聲不吭的──你以為用蹩腳的藉口便可以瞞過我嗎!」
「那我怎麼樣是平常的我呢?」
我一下子愣住了,感覺自己在自掘墳墓。
「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逼你。」
說完我轉身就走,他在後面叫住了我。我對抗似的看著他。
「抱歉,我剛才的態度太生硬了。你別介意。」他的口氣有點軟,一幅歉意的樣子。
「只是小音你自己不明白,在有些時候你無意之中的話會深深地傷害到我。」
「我說什麼了?」
我在明知故問。他呆了一下,開始苦笑。
「你不要逼我了。」
「我沒在逼你。」
這次我真的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我不知道他會是什麼表情,我也不想知道。
早上睡到很晚才起床。我超級賴床,一般人是叫不動我的,所以10點鍾我起床的時候,老爸早已經走了。
也好,落得清凈。
《罪.愛》第一部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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