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直到清脆的聲音響起,林音的臉頰浮現出了一個清晰的五指痕,兩個人依舊在沈默地對視──

這是林瑞第一次動手打林音,在這之前,他甚至沒有大聲罵過她。

林音捂著紅紅的臉頰,呆呆地看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一掌就像是在打在她的心上,疼在骨頭裡。

而動手的人也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手掌──掌心還隱隱作痛,疼的觸感也迴蕩在自己的心中。

可是他竟然不後悔。

「退學,然後一步也不許邁出這個家。」

他冷冷地說道,不帶一絲憐憫。

林音忽地抬起頭,激憤的聲音脫口而出:

「你沒有權利限制我的自由……」

林瑞揚起手臂,又是一個乾脆的動作。

啪的一聲,林音被巨大的推動力擊中倒在了地上,口中湧出了澀澀鹹鹹的液體。曾經那麼和藹可親的父親無情地站在她的上方,眼中是冷酷的神色。

「林瑞……」

她狠狠地說著,壓下苦澀的味道。

「我以前太寵你,結果你一點教養也沒有。現在我要重新教育你,還來得及。」

「你別以為對我這樣我就會向你低頭!你也別妄想改變我!衣冠禽獸──」

林瑞蹲下來,他摸去了林音嘴角的血,卻面帶笑意地對她說:「你似乎忘記了我有著什麼樣的稱唿,看來我該改變一下自己以前的教育方針了。你真是令我失望,小音。連孝道都不守的孩子沒有必要去上學。以後,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裡。結婚什麼的,沒我的允許你永遠也別想!」

啪的一聲,這次挨打的是林瑞──林音揚起的手掌還停在半空中,眼睛中是說不出的淡漠。

林瑞捂著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她,似乎想說什麼,可是卻發不出聲音。

兩個人的關係因為這樣陷入了絕境,這是開始,卻不是結束。沈默是他們現在唯一的語言,誰也沒想到事情最終會變成這個樣子,林瑞是,林音也是。彼此之間親密無間的感情已經龜裂了,再也無法復合。

林音拖著殘步回到房間,與其說是她的意識使然,不如說是本能的迴避。她的腦中也是一片空白,摸著紅腫的臉頰才相信剛才的一切不是夢。

捂著頭低低地哭泣,以前她的眼淚在林瑞面前是珍寶,可是現在那個人變了,自己也絕不會再在他面前流下不值錢的液體了。

可是,還是忍不住地哭了……沒用的傢伙!

林音狠狠地責罵自己,真想痛抽自己一耳光。

林瑞也並未因此釋懷,剛才一氣之下打了她,現在痛苦和後悔開始湧上來。他的雙手攤開,又緊緊地握住,悔不當初。

可是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什麼也來不及了。

明明是自己的錯。

「……小音……」

林音的門前響起了一個低沈的聲音,原本將自己捲成一個毛毛蟲的林音聽到聲音後立即坐了起來──她當然知道是誰在叫自己,可是自己眼角還有淚痕,就這樣妥協,那自己才真是犯賤!

她蒙頭躺下,裝作什麼也聽不見,可是那一聲聲不斷的低唿一直迴蕩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我不會開門的,你快快走開吧!

她在心中暗自下決心,和門外的人比起了耐性。

叫了好多聲已經沒有出來開門,林瑞微微苦笑著。可是他並沒有離開,而是順勢坐在了門前,靜靜地等著,等著她出來的時刻。

偌大的房子好像沒有人一樣寂靜,唯一的兩個人彼此都在探聽對方的聲音,可是自己卻安靜異常。

低微的叫聲消失了,林音安心鬆了一口氣──她最怕林瑞的聲音,那簡直就是自己決心的天敵。

她一夜未合眼,輾轉反側,卻終於忍不住悄聲下床打開了門──林瑞像─木樁一樣坐在地上。她再次關門已經來不及了,林瑞已經抓住了她的腳踝。

她很想用另一隻腳踹死他,可她終究還是沒有這麼做。

「放手吧,真是難看死了。」

她冷漠地說著,眼角還有淚痕。

「……小音……我們……」

「已經完了。」她忽然如此說道,「我們之間已經完了。我以前所說的,想要作你的女兒這種話請你忘記吧,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所以我說,我要嫁人。」

「不可以……」

「所以我說你要想使我幸福,就以父親的身份來祝福我們!其他的我什麼也不要!」

他們一個在屋子外面,一個在屋子裡面。林瑞的一隻手放在門框上,垂著頭站著,簡直不像個在社會上混了那麼多年有權力有地位的人。他囁嚅道:

「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好嗎?」

林音搖搖頭,她沒有天真到以為林瑞不會對那個人做什麼──RAY是個極好的例子。

林瑞慢慢抬起頭,林音有點心驚──他的表情已經不像剛才那麼溫和了,暗藏殺機。

或是說,是慾望在翻滾。

她迅速關上門,可是林瑞的動作更快──他一手將林音推進門內,自己進來後反手鎖上了門。

林音在後退,卻依舊保持冷靜──雖然她意識到了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你在害怕我?」

站在門前的林瑞問道,和林音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你已經瘋了。」

林音說道。

「那麼你知道我為什麼瘋了嗎?」

「我說了不想再管你。」

「可是你剛才還說希望我能以父親的身份給你祝福。」

林音可不相信他的話,她在等著他接下來會說什麼。

「可是我不會同意。」

「你同意不同意已經沒有實質性的關係了!」林音笑道,「現在可不是封建社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麼的都是過時的玩意。」

林瑞眯起了眼睛,並沒有因為林音的挑釁而亂了陣腳。他淡淡地說道:

「那麼,我就帶你一起消失吧。」

他忽然如此說道,也慢慢靠近了林音。後者後退著,直到靠到了床邊上倒了下去。

【本文轉載自D哥新聞(dbro.new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