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2日──
林瑞翻開日曆看看這個日期不禁揪起了眉頭,一個來自大洋彼岸的航空炸彈即將降臨在自己的頭上了,就此意味著還算平靜的生活從此結束。
這枚令林瑞倍感頭痛的「炸彈」此時正站在航空港中隨著潮水般的旅客步出機場──黑皮衣,黑墨鏡,稜角分明的臉龐,不羈的舉止,在眾人欣賞加打量的目光中,余賀彬就這樣踏上了回國的路途。
出了機場,他叫了一輛出租直奔盛世,一路上沒少對沿途的景觀大加評論。
「空氣變好了呢;哦,公交車也多了、快了;嘿嘿,竟然大街上就有情侶摟摟抱抱的──」
前面的司機說話了:
「先生,你是剛從外國回來的吧?是不是在外邊待了很久?」
「是啊。」余賀彬感嘆道:「在外面待了7、8年了。終於回國了。」
「您這邊還有親人?」
「有啊。不過最想見的卻是另外的人呢。」
他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而那個他想見的人現在卻並不想見他,所以當秘書進來告訴林瑞有個叫余賀彬的人想見他、並確確實實看見這個他以為已經死在美國的傢伙安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林瑞第一個念頭是想吃點安神的東西。
「呦呵!nice to meet you!」
「才出去幾年,竟然連中文也不說了?」林瑞一邊說著一邊讓秘書下去泡兩杯茶。
「no,cafe。」
「換咖啡。」
秘書一邊呆呆地應著,一邊看著眼前這個瀟洒的男人發獃──為什麼她的老闆的朋友也這麼英氣逼人?
「好了,」林瑞坐下來說道:「你這傢伙終於回來了?」
余賀彬笑著摘下墨鏡,露出了細長的眼睛,毫不客氣地坐在了沙發了,還翹起了兩條被牛仔褲緊緊包裹的筆直修長的腿。
「別把你在美國學來的不雅姿勢露在我面前。」
林瑞過去一把敲掉余賀彬搭在茶几上的腳,又轉回自己的辦公桌後面。余賀彬閃著好奇的目光將房間中的擺設打量個遍後又重新將曖昧的眼神轉到林瑞的身上。
「你辦公室的風格變了不少。」
以前林瑞辦公室的風格是很強硬的,整個房間烘托出的氣氛只有「冷酷」兩個字。在這一點上林瑞的品味也曾遭到林音的質疑,後來稍稍換了一點柔和的顏色,將窗簾換成了白色,然後房間的感覺便煥然一新。
「你怎麼回來了?美國不一向是你自傲的地方嗎?」
林瑞一邊看文件一邊問道。余賀彬笑了一下,仰面朝後將雙臂舒舒服服地展開在沙發的邊沿上。
「混的太好了,所以再回來發展一下。」
林瑞瞅了他一眼,不做聲──這個傢伙是什麼樣的人他最清楚不過了。
林瑞和余賀彬可以說是上輩子的孽緣這輩子還的典型。兩個人從小時候開始就認識,是一起玩著鬧著長大的。主要是兩家的上輩關係就很不錯,給了他們培養革命感情的好機會。然後是一個小學,一個中學再一個大學這麼長大的。大學畢業以後林瑞繼承了家業又開了自己的公司,在商界上混的有頭有臉甚為風光;而余賀彬則在家人的安排下出國攻讀法律,現在在美國給有權勢的人打官司,也是頗有成就的大律師──當然他的職業從他小混混似的外表和舉止是看不出來的,但他的確是很有名的「大」律師。
有了這麼幾十年的交情,彼此是再熟悉不過了──他們兩個人其實都是情場上的貴公子,有錢有臉有實力,但余賀彬顯然是玩的太瘋了,犯下了大過錯最後連自己的家人也看不過去才將他送出國去。出了國後沒了家人的約束,余賀彬就越發地放肆,但竟然也沒忘記自己的學業,出乎林瑞的預料變成了大律師──這是他幾年前在海外報紙上看到的消息,當時著實吃驚不小。
「我聽說前一陣子你把你的律師給解聘了?」
「是啊。」
現在提這件事還讓林瑞不滿呢──他讓這個傢伙給自己辦理剝奪程慈婕撫養權利的手續,結果拖拖拉拉那麼長時間,期間害得自己的寶貝差點被人強暴。雖然同這個律師沒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可是一旦涉及到林音的事,林瑞就會變得異常不講道理,所以也只能算那個傢伙時運不佳做了怨死鬼,被炒了魷魚。
「說起來,那個傢伙在國內還算滿有名的律師呢。」
「那又怎麼樣?不滿意我就不用他!」
「是是。」余賀彬說道,「那麼,你看看我怎麼樣?是否夠格做你盛世和你林大總裁的律師?」
他笑眯眯地自我介紹,林瑞當即就把頭抬了起來。
「你?!」
「不行嗎?」
「當然不是不行。」林瑞發覺他不是在開玩笑,便認真對待起來。他是商人,當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時便會認真地考慮問題──以余賀彬的實力來說,他是絕對可以拜託的。「你怎麼突然對我感興趣了?」
「看你說的,好像我對你有什麼不軌企圖似的──」余賀彬跳起來,走到林瑞的桌子前面,將上面擺放的物品一一打量了一遍,看著立在一邊的相框輕輕笑起來。
「我剛回國,人生地不熟的,若不承蒙你林大總裁的照應還真難以開拓自己的業務呢。」
「實話實說吧!你以為我認識你幾年了?」
林瑞一眼就洞察了他的心思──雖然余賀彬的確是在美國打拚來著,可是國內也有不少的大企業邀請他回來作自己的法律顧問,期間他也就此跑過來幾次,這些林瑞全都知道。
「這麼說吧,」看見自己的投石探路計劃因為林瑞的機警而「破產」,余賀彬倒也笑眯眯地拿起了他桌上的相片──上面一個漂亮的女孩正柔情似水地微笑著。
「其實是回來看看你,順便再看看可愛的小音嘛!」
林瑞一把奪回相框,怒瞪了他一眼。
「什麼意思?」
「呦呵~生氣了生氣了!自從大學那次我騙了你的女朋友之後你還沒讓我再看見你這副表情呢。」余賀彬竟然也不害怕,反而樂呵呵的。「好歹我也是林瑞『棄惡從良』的見證人,上次看見你家寶貝是7年以前的事了吧,現在變成什麼樣子可真令我好奇。」
余賀彬是知道林音的,也知道林瑞的感情。當初林瑞抱回來一個女嬰並說自己要扶養她長大的時候,余賀彬真的沒有想到他當真養了這個女孩17年。從一開始的父愛慢慢過渡到所謂的愛情,整個過程余賀彬都是見證人。要不是他到美國一去就是將近10年的功夫,這邊的事少不了他的插手。現在看著相片中的女孩含笑綻開,他就知道林瑞這些年來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和耐心。
他重新拿起相片,又把林音好好看了一遍。
「你還沒結婚?」
林瑞點點頭。
余賀彬驚唿:
「真是難為了你,為了林音,你當真成了『貞節烈夫』,為她『守身如玉』?」
每個字都讓林瑞心虛不已,只能沈默以對。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事便是背著林音跟其他女人糾纏在一起,雖然沒有情沒有愛,但的的確確是一種「背叛」,侮辱了他對林音口口聲聲的「愛」。這也是他再沒有對林音出手的原因之一。
余賀彬又附在了林瑞的耳邊,悄聲問道:「你真的還沒碰她?」
一句話擊中了他的軟肋,林瑞一個凌冽的目光逼走了不知所謂的余賀彬,後者從他的視線中讀出了端倪,不禁叫道:
「OH~MY GOD~~你竟然已經對她出手了!而小音卻還沒有離開你!恭喜你,林瑞,你的寶貝接受你了!」
余賀彬大驚小怪的叫,卻對這樣難以令世俗接受的事坦然面對,說到底,因為他跟林瑞一樣,骨子裡對與己無關的事冷酷無情。
「沒有。」林瑞陰著臉說道。「我發誓不會再傷害她,她留在我身邊,比起信任我,倒不如說是無處可去。」
余賀彬愣了愣,似乎深表同情的說:
「那是自然。父親愛上女兒這種驚世駭俗的事,對一個18歲的女生來說怎麼也是無法理解的吧。你對她做了那麼過分的事,她肯原諒你便已經是大度,不然你還想怎麼樣?」
還想怎麼樣?
林瑞轉過身去,望著高空的風景,沈默不語。
他想要的太多,慾望已在翻滾,理智開始腐朽。
【本文轉載自D哥新聞(dbro.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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