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庵
字數:4.3萬第一回張員外世襲進士詩曰:大道無一非道,全憑悲歡離合;事情皆轉奇巧名,今人猜想不過。事情原有格致,辭句莫看錯說;走盡仔細紀揣摩,免得書中之樂。西江月罷。內中引出來了一部大明野史。當初洪武爺與陳有諒大戰,兵敗蘇州城內,被大兵圍困,內無糧草,外無救兵打救,甚是危殆,多虧了一人救濟,是何人氏?這蘇州城內,有一家張員外,家中大富,情願出納倉谷二十萬石,洪武爺兵得糧草,遂得勝了漢王。後來即了帝位,駕坐南京,想起了此事,下召張員外進京,重加封賞。張員外志潔清廉,封官不要,贈金不受,皇爺無奈,恩賜他世襲進士,百頃良田。張員外謝恩回家,幾年身亡。膝下一子,名叫張才,字是學富,年方一18歲,娶妻竇氏,守制三年,孝服已滿,日日家中誦讀詩書。時值三月,聞聽虎丘山迎春大會,心中思想,這幾年無曾出門閒遊,不免告知娘子,觀會散心一遭便了。這公子獨坐書房悶無言,忽聽得大會起在虎丘山,這幾年守制帶孝家中坐,蓋無曾出離府門閒遊玩,到不如今日出門去游會,看一看會表景致全不會,觀一觀士女王孫巧打扮,望一望陽春煙景三月三,看一看金勒馬嘶茅草地,看一看玉樓人醉杏花天,望一望桃花柳絮那裡好,觀一觀飄飄蝴蝶上下翻,這公子一心去想去游會,回宅內請出竇氏說根原。話說公子想到這裡,回了內宅,竇氏一見問道:「相公不在書房用功,來此內宅有何話說?」公子說道:「娘子有所不知,我在齋中服孝三年不曾出府,今日忽聽虎丘山三月三迎春大會,我有心前去看一看勝景,散一散悶懷,因此來與娘子說知。」
竇氏說道:「相公出門望景,倒也罷了,只是身輕年小,叫妾身放心不下。」
公子說道:「娘子放心,小生前去,二五日就回,有何掛慮?」竇氏說道:「相公既然要去,妾身也不敢強留。」命丫鬟整理一桌酒席,夫妻二人對面坐下,竇氏說:「相公要去遊玩望會,妾有此良言,是你聽了。」竇氏賢德女,善知夫妻情;答說去游會,備酒先餞行。輕吐櫻桃口,笑言尊相公;你今要游會,聽我說分明。妾身有幾句良言囑咐你,但恐你少年出門無正經,虎丘山五色雜人俱多有,許多的非類無良將人坑,萬望你時刻小心藏主意,千萬個莫食耍戲作聰明,第一來休食美色臥花柳,第二來休要食醉飲劉伶,第三來莫進賭博場遊玩,內裡邊無有之人心不平,不過是閒看買賣觀把戲,但願你此去一望即回程,莫戀著彩樓笙歌音韻妙,叫妾身倚門盼望掛心中,好一個三賢四德竇氏女,對丈夫口吐良言即叮嚀。話說竇氏夫人面對丈夫,將言語囑咐過了。公子說:「娘子放心,小生一一記下了。」竇氏夫人問道:「相公此去,可用幾名家人,或是騎馬,或是坐車?」
公子說:「不用,只用一人一馬,將我送到,命人馬回家,三日以外,再去接我不遲。」竇氏聞言,自箱中取出一套新衣靴帽俱全,與公子換上。親自與丈夫包了一個包,又剪上碎銀幾兩,吩咐家人備上了良馬一匹,竇氏親自送出大門。張學富上了坐騎,有一名家人跟隨,這公子跨馬揚鞭,往虎丘山去了。這公子跨馬奔上路陽關,竇氏女目送丈夫站門前,眼看著相公奔上大路去,只看的人馬柳陰相遮欄,他可才倒那金蓮還家轉,自今後隻身化做望夫山,自今後獨守空房無伴侶,自今後盼斷衡陽再不還,自今後大門一別千秋夢,自今後再想見面難上難,且不言少年公子去游會,再說那道姑出家桃花。按下張學富,不提他行程如何。且說這虎丘山以東,有一莊寺院,名為桃花。中有一位道姑,姓陳法號妙禪,其父陳乃宋,在蘇州貿易,丟了大本,將此女賣於中,當下一十八歲,生得人物聰俊美麗,升當才學,人不能及,風韻無人可比。自一18歲,那一等風流態度,出現於外,每日裡思想尋一個美貌、如意的郎君,消一消身邊的慾火,怎奈是眼界高大,見得那一些王孫公子,士庶百姓,少年者至多,皆不中意。因此煎熬日月,朝思暮想,其日已久,挨到一十八歲。是日正當暮春之氣,這道姑身處禪房,鬱郁悶坐,那一段思春的情景,今人描寫不盡,怎見得?第二回虎丘山看會游春詩曰:持原東君,好光陰辜負人,曉風吹落紅塵陣,三寶不焚,經聲不聞。跟前無限鶯花恨,經幾春,春春過也,敢則是春最撩人。這一曲駐雲飛歌罷。單說妙禪一到春天,那春思一動,經也不念,香也不燒,逐日裡茶飯懶用,悶坐無言。師父姓李,法號道遠,乃是個民婦出家的。性情愚拙,且從妙禪進院,痴愛嬌養,既然長大,凡事皆從徒兒之命。往來降香人等,妙禪心愛的,接以茶禮,心中所厭者,便叫師父招應。這日李道遠見徒兒,悶閃不樂,乃叫道:「徒兒,今日有虎丘山迎春大會,高扎彩樓,歌舞演戲,四面看戲的,車馬如雲而集。那公子王孫,士庶男女,模作樣,穿紅的掛綠的,或十個一群,或八個一群,前者唿,後者應,來往不絕,皆來游會。還有那些買賣客商,各樣的雜行,招聚一處,還有許多的說笑場的,耍把戲的,唱小曲的,還有許多的西洋景、中原景、山景、水景,又打上三月三春日的佳景,徒兒何不穿起來,前去觀一觀景,樂一樂花景,看一看人景,消一消胃中悶景,心中就會是一番光景。」老道姑先把會景說一番,喜壞了私心盼情陳妙;暗想道既然迎春開大會,我何不跟隨師父觀一觀。看看那會中有些美貌女,觀一觀那裡出些俊俏男;倘若得美貌相公可人意,暗暗的將他引進桃花。搶他來藏在內室清凈來,夜間顛鸞倒鳳解解心懷;那時節柳腰相交才郎體,一風流滋味鮮不鮮。有詩一首:年過二八女妙,自己房中悶無言;茶里思來飯里想,睡不濃來坐不安。白日思量不好受,夜晚翻身更難言;安心若見才郎面,雙手抱住不放鬆。求一個牛郎織女夜夜會,將我這渾火慾火安一安;妙女心中拿定大主意,回房盡心梳洗把衣穿。話說妙禪道姑一聞此言,心中歡喜。即忙回上禪房,梳洗已畢,又穿上了一套新色,山水八卦衣。頭挽逍遙髻,腰帶絲帶,左手拿著汗巾一條,右手執著拂塵一尾。把鏡一照,無有半點凡俗模樣,這才出了禪房。師父一見,滿心歡喜說:「我兒,虧得你出家,若為俗民,找一個窮家男子,逐日裡刷鍋洗碗,那才屈殺我兒這人物也。」李道遠一見徒兒喜盈盈,他說道我兒人才不非輕,你今日出家成道為仙子,勝強似得隨俗民身受窮,你本是九天仙女臨凡世,為師父情願受苦你受榮,這幾日見你心中不快樂,每日裡茶飯懶食不安寧,我與你游春望景去觀會,去看看許多景致樂無窮,老道姑回首就把房門帶,師徒倆出了山門向前行。話說師徒二人,出了山門,妙禪女頭前,道遠隨後,一路上春光景不看,奔山來了。妙女一心想看美少年,一路上許多春景不愛觀,同師父扭扭捏捏向前走,那管那桃紅綠滿柳前川,那管那紫燕銜泥來往轉,那管那蝴蝶飄飄舞花前,但恐怕春日曬淡芙蓉面,但恐怕舉石踏破繡鞋尖,但恐怕香塵吹入秋波眼,但恐怕清風吹動逍遙冠,這道姑一路行來嬌無力,一步步前行來到虎丘山。話說師徒二人,一路行來,三住三歇,參聖了虎丘山上。抬頭一看,但見入山之人,一望無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高的、有矮的、有俊的、有丑的、有白的、有黑的,甚是熱鬧。道遠說道:「徒兒,初到會上,路徑不熟,雜人甚多,挨來擠去,看迷煳了。莫如你扯住我這衣衿,我將帶著你四面看看這會上的情景。」妙禪說:「師父前行,我在後邊看看你就是了。」道遠聽說,頭前引路,妙禪隨後進會來了。妙女進得會參觀其詳,但只見許多買賣在兩旁,這一邊幾坐大大吃飯鋪,那一邊酒菜鋪內五味香,這一邊高聲吆喝雞汁面,那一邊吆喝火燒一包糖,這一邊弓箭鋪內弓滿面,一逢逢點鋼刀銷查前帳,那一邊書籍鋪內代筆墨,一部部聖賢書卷疊成箱,這一邊綢鍛鋪內雙彩掛,一卷卷篾梳大綾出蘇杭,觀不盡抽頭樹焦木貨,觀不盡鋤鐮杵鏃鐵器行,觀不盡跑馬賣獬耍把戲,觀不盡搬水運盡耍役藏,看不盡騾馬市內馬跑好,看不盡雜貨行中有紙張,正是他師徒二人向前看,忽聽得彩樓歌舞動笙簧,師父倆舉目留神抬頭看,正是那戲樓扎在水中央,原來是少年子弟聽唱戲,唱的是張生鶯鶯戲西廂,看戲的看不夠得佳期會,好不歹饞殺姑妙陳道娘,正是這饑渴女子未足興,眼轉心跳擺手姿弄柳腰。老道姑叫聲:「徒兒,出去罷!」徒兒聽言良。話說妙禪道姑,正然看的有趣,道遠說道:「徒兒,此處人甚多,時的身邊出汗,出去乘涼乘涼如何?」妙禪說道:「暫且看看這一出的戲罷!」仍是目不轉睜,單看戲中的做作,暗想那內中滋味,甚是難受。看到那動陽之際,只覺著滿懷昏昏沉沉,如僧舍中,受水湧出,身中衣服,不覺濕了一大塊,只覺著那個滋味,實是難受。因在眾人屬目之地,不得不強打精神。這正是:分明身上難消受,自是心內想加此;若非人言鬧事處,臥在地下詐佯死。一身慾火消不盡,何人禪房把施身;目下公子若相遇,中琴瑟樂友之。第三回妙禪姑心思凡事詩曰:遊玩該入宋家東,垂袖開懷拂好風;鶯藏柳暗無人語,惟有牆花滿樹紅。閒言少敘。且說妙禪道姑正看到好處,勐然間煞了鐸鼓,妙禪叫道:「師父,咱出去歇息歇息的罷!」二人方才離了戲樓。前走不遠,但見前面一座茶樓,樓下一個大大的布棚,往來喝茶的不少妙禪說道:「師父,咱在此飲一杯茶,歇息歇息何如?」老道姑未及答應,茶小問道:「二位女師父,是待用茶,請上樓去,又清凈又寬闊,歇息歇息可不好麼?」道遠聞言,遂與徒兒上了樓去,就位坐下。茶小看看茶來,將茶端上,吃了一杯。妙禪道姑自樓窗以內,向下一望,只見吃茶人等,來來往往,眾會交集,有老有少,好不熱鬧也。妙女樓門以內向下看,但只見吃茶人等相往還,細看來也有老也有少來,俱都是遊玩望戲樂自然,但只見也有黑來也有白,俱都是華美衣服身上穿,有幾個面貌醜陋不好看,單看那面貌雙全美少年,這一個臉白加粉甚乾淨,可就是兩眼立豎眉不彎,那一個身體生得多雅致,可就是臉上爭子如墨染,這一個衣服華美帶俊俏,可就是粗眉短臉如泥碗,那一個舉動可有風流樣,可就是身體年小不能擔,這道姑少年之中俱多有,終未見出類拔萃可意人,正是那擇婿道姑心裡淡,有一人先來吩咐把茶端。話說妙禪女,遍觀少年之中,並無一人如他心意,心中好生淡治,說道:「我自是好一個美貌聰俊的男子,消這個多病多欲的身子,交付於他解解這饑渴之情,誰想這大的一個場地,我就找不出一個可意的人來。」這正是:仙女空有落凡意,不見金童自何來。妙禪女正然思想,只見自眾人中閃出來了一個少年相公,來至茶房門首,一聲吩咐煎茶。「來了!不急。」忙將他讓至樓下,就坐坐了。茶小看茶來了,端上一。妙禪女姑仔細一看,但見那一表人才,如前者見的大不相同,怎見得俊秀,有梅花詩一首,吟曰:沖花俊中飄,飄處兩條翠帶,隨風飄飄,加同似蝴蝶片片隨風舞。綴子藍衫甚可體,可體處今和時派,推推拜拜,好一似金童遙遙下天來。二目清秀,清秀處兩道春山,動波流暉,看人處目中會情,動人心意唇紅齒白,紅白處兩行碎玉,丹珠包藏。言語間辭句清新,清新處可人意懷。天庭飽滿,飽滿處有福有緣多富貴。地闊方圓,方圓處有子有孫裕後昆。粉底兒靴登足下,坐在椅面甚端莊,好似宋玉重出世,加同潘安降下方。相如你自何處至,文君現在樓上藏。妙看罷身如酥,急急唿張下茶樓窗。妙女看罷才郎身加混,急急乎身子張下樓窗門;暗想到若得此人將身抱,勝強似修真養性活萬春。那時節顛鸞倒鳳雙雙美,可喜道良宵一刻值千金;不知道此人家住在何處,大約是早有可意俏佳人。我若是帶得此人同一夜,我必然心花口咬親又親;妙禪女越看越愛越思戀,真正是越思越想越心焦。茶樓上一上一下看得切,那相公那知頭上有佳人;那道姑看了一回心中悶,恨不能同床同席親一處。話說妙禪女,自樓窗之內,看了一時,那位相公自管吃茶,並不抬頭。明公,你說這位相公是誰麼?這就是蘇州府雙竹巷,張才張相公。家人將他送到會上,他將家人馬俱以打發回家去了,自己一人,游會半日,覺著腹內渴了才來這布棚之內,坐下吃茶。素果點心,雜然前陳。那女姑在樓上,他那裡知道。此時妙禪女在樓窗以上,暗暗思想:「何能叫他得知,使那一雙俊眼兒深深的看我一眼,我這心裡也好受一些。」思念一回,無計可施,忽一轉念說:「有了!我不免將呵的幾個瓜子皮兒丟於他的茶盞以內,他就自然知道看我。」女姑想到這裡,遂呵了幾個瓜子,將皮捏在手內,目向樓窗之中,照著公子那茶盞之上,傾下來了,正正落在公子那茶盞以內。此時張才正然吃茶,忽然間,自上邊落下來了幾個瓜子皮,掉在茶盞以內。心中說道:「這是從那裡刮過來的?」不由得抬頭朝上一看,呀!看見樓上一位女姑坐在樓窗以內,將身就出樓窗之外,頭帶逍遙冠、身穿繡花八卦仙衣,右手拿著拂塵一尾,左手拿著素羅汗巾,十指尖尖口呵瓜子,那一個俊秀風流的態度,真令人寫也寫不盡、畫也畫不全,後人觀到其間,有求巧王使丹青,畫得玉美人一章。上邊題詩一首:樓窗觀人物,俊秀世間無;窈窕淑女子,庚年十五六。身穿八卦衣,方知是道姑;霞光抱暖言,臉顏朗初旭。飄觀雲而仙,氛氳蘭犄馥;風流巧梳洗,時世罷妝束。帶點紫葡萄,梅花紅石竹;疑情尚未語,村意微相囑。公子一見面,良魂八月罷;要知後來事,下回自相逢。第四回張公子意欲通情詩曰:一見嬌羞,雲雨情意兩相投;傳情暗裡動秋波,知情明中言語拗。想在心頭,記在心頭,不加何日能成就。這一曲粉蝶兒,單說妙禪傳情的故事。話說張公子一見妙禪,秋波流暉,光明射目。這妙禪見公子看他更獻出那等風流之態,超見出那樣飄的光景。美目含情,似笑非笑,柳腰輕擺,似動非動,好一似長樂宮中醉酒的楊妃,如同似鳳儀亭偷情的貂蟬。公子一見,神魂蕩漾,自覺著那個心頭火兒驅起,如何能安拿得住也這公子一見道姑陳妙,自覺著那個滋味實難言,自古來美色女子多多有,並未見這等縹緲雲雨仙,暗想道此處並未蟠桃會,是怎麼月里嫦娥離廣寒,莫不是玉帝盡孝富華美,張七姐無故不肯來凡塵,莫不是仙女望景落華園,莫不是織女私自下九天,我今日明明是來看會景,莫不是與那劉臣耿兆一樣,成了仙人也。是怎麼將身誤入於樓園,說甚麼昭君娘娘生得好,他就是好殺難占此人占,說甚麼上古褒似姐姬女,說甚麼唐朝楊妃武則天,說甚麼鶯鶯風雅梨花女,說甚麼春秋西施漢貂蟬,看此人花容月貌古來少,怎能夠兩兩相抱鳳顛鸞,張公子看罷一回心如事,但見他目不轉晴望眼穿。話說張公子看罷,心中擾亂,不由得目不轉晴,呆呆的盡看。此時妙禪女,在那樓窗以內,一先將足露了半面,一見公子看他,是有戀著之意,通情之心便見。他將那身體全形出來了,將那一雙小小金蓮,放過去了,一隻擱在樓窗以外,將手中的塵尾,插在那脖子以後,一手拿著汗巾,將那繡花底馬鞋上的產土,輕輕的掃打了打掃好,又將那瓜子兒放在手,小十指尖尖放在那櫻桃口內,朱唇啟動,碎玉密排,一行呵著瓜子。一雙秋波射定在公子眼內,轉上轉下,往來送情。看的公子神色飄蕩,更覺觀之難堪,不由得也就白送情。兩人媚眼傳遞,妙禪此時也覺著骨軟體酥,那一段支持不住的光景,就是西天大佛,那一見這個態度,也難說樂心不動。這正是:格外獻出風流體,壓倒千嬌百媚花。妙禪女親口呵幾個瓜子仁兒,故意丟將下去,落在公子面前桌面以上。公子一個個個兒,皆拾在口中,目看妙禪,只覺得津津味佳。妙禪一見,更覺有情,雖不言語,使之上下俱知心志。妙禪遂將瓜子仁兒,呵了一包,包在汗巾以內,隨手丟將下來。公子頓時一手接過,遂將瓜子仁,就低下頭來拾起,將汗巾看了一遍,拭了拭臉上的汗津,只覺著蘭麝撲鼻,異香滿口,拭了又拭,看了又看,好個惱人的緊也。張公子手拿汗巾親又親,不由得雙手臉上揩汗津,只覺著異香撲鼻津有味,自覺著上白大紫金盆,這汗巾本是仙女親手賜,手拿著自覺珍貴值千金,不由得目視仙姑拱手笑,妙禪女秋波側視喜吟吟,他這裡朱唇啟若巧如送,張公子邁步情緒似謝恩,暗想道仙姑待我有情義,趕幾時相偎相抱緊隨身,但不知住在那並那社,又不知姓氏名誰何處存,在眾人矚目之地不好問,到叫我過後見面那裡尋,張公子聰明伶俐心內想,不由得汗巾上面題詩文。話說張公子,想到這裡,遂將汗巾鋪在桌面之上,就著人主的筆墨,手拈板筆,寫詩一首,詩曰:如阮誤入於妻園,簫歌秦樓過天仙;嫦娥有意忽情戀,小生無路人廣寒。原問仙鄉住何處,敢效玉手至九天;何時得解香羅帶,嬌妙花枝任盤桓。下贅張才薰沐百拜。張公子寫完,妙禪在樓窗以內,早已看的明白,遂伸出歷雪欺霜的玉筍,作接要之。張公子在下遞又遞不上去,遂將汗巾向上一拋,那汗巾甚是輕妙,又被迎風吹去。妙禪見不得手,便輕故朱唇,嚦嚦聲音尊道:「師父,我將汗巾掉在樓下去了,師父快下樓去拾來,若是晚了,但恐被人拾去。」老道姑說道:「徒兒,你可不小心了,待老身與你尋去。」遂下了茶樓,來至布棚樓窗之下,見一位公子,手拈汗巾,左右展看,遂說道:「你這位公子,這是俺的汗巾,快快送我罷!」公子聽得有人來要,知是仙姑命他師父來要,心中思想,何不趁此機會,登樓一觀。倘若是:得近美人雙攜手,勝似狀元及第紅。公子想到這裡,遂說道:「師父,汗巾乃小生所拾之物,不知何人遺失?師父說是你的,不知可有甚麼作證?」老道姑說道:「這汗巾原不是我的,可是我徒兒之物,有甚麼作證,我也不知,原是我徒兒命我下樓討取。」公子說:「既是你徒兒之物,叫你徒兒親自來取,說得有證,我便奉送。」
老道姑見公子說的有理,無言回答,就要倒轉回身,妙禪女在樓窗之內,看得明白,聽得真切,暗暗歡喜,將他請上樓來。且聽下回分解。第五回師徒二人茶樓留意詩曰:信從來禮頭一派,誰跳出風流苦海;無端春色在牆外,惹逗得遊人厲害。何時能得東君護,囑咐狂風莫浪吹;好姿色先露春光,躲過去熱里重開。這一曲吟罷。單說得是妙禪與張才相會的故事。且說妙禪女,戀情過急,恨不得與他一時攜手,遂在樓窗上叫道:「師父何必與他饒舌,他若願意還我,親自送上樓來,情願當面相謝,他若藏物不出,他就捎了家去,與他媳婦用了罷!」
妙禪這些言語,公子在下邊聽得明白,只喜得心疼難撓,說道:「師父,你的徒兒說得明,小生情願親自送上樓去當面交送。」老道姑說:「你及俺送上更好。若是不然,我徒兒可遂問你要。」言罷,公子頭前,老道姑隨後進了茶樓底,起手攀詰護梯,上樓來了好一個戀情不合小張才,但見他手扶護梯上樓來,加同是張騫誤入牛府,唐明皇得游月宮到天台,雖見有玉兔執杵一傍立,可有個廣寒仙子在瑤台,張公子上的樓來抬頭看,妙女悅下樓窗轉過來,走上前玉筍一展雙攜手,宛若是久別重逢憶良緣。老道姑說:「怎麼,你二人可曾認識嗎?」妙禪說道:「相公見穩。」忙說道:「多謝相公好恩懷。」張公子走上前來捏一把。老道姑說:「公子,我徒兒原是出家的人,其要壞了規矩。」公子說:「我與仙姑把禮陪。」明公,公子這一把,捏得妙禪女那個心,貴是難受的緊。只捏得身體酥麻難消受,難說那風流千嬌百媚客,但見他秋波含情站不穩,恍惚惚反身張在公子懷,張公子雙攜柳腰攬一把。老道姑說:「徒兒,這裡放著椅子不坐,你是花了眼了。」張公子即忙撒手把身抬,妙女源泉混混玉露深,只覺著露滿花心牡丹開,樓台上一朵梨花支不穩,不得不強打精神把口開,尊了聲相公屈膝暫且坐,小奴家謝恩得送汗巾來。話說妙禪女被公子一攬,攬得遍體酥麻,怎奈師父在旁,不得不強打精神,秋波流盼,說道:「相公尊坐。」公子此時心中痴迷,也不推辭,就位坐下了。明公,這茶樓以上,就是師徒三人吃茶,並無有三個坐位,就是這兩把椅子。公子坐了一把,只剩下一把椅子,老道姑便叫茶小,再看坐來。妙禪說道:「師父,下追無有坐,這一把椅子,師父坐了罷!」老道姑說:「我坐了,徒兒你坐在那裡?」妙禪聞言,照著公子看了一眼,說道:「我麼,我在這裡站著罷!」老道姑說:「我兒金蓮窄窄,站壞了身體。」妙禪說:「師父,小奴倘如站不住膝,就與這位在一處坐。」老道姑說:「我兒身體不是小了,與相公坐在一處,一來曲尊相公;二來外人若是看見,惹得那年小的,放些閒屁。」妙禪說道:「孩兒身輕年小,這相公麼,年紀又不大,俺二人俱是幼童,知道些甚麼。徒兒又是出家的人,並無有別的心思,但恐這位相公,他不願意。」
明公,這明是邀公子,叫他坐在一處。明知公子恨不得,一時抱在懷內,那有不願之理。公子聞言,心迷如醉,遂說道:「這也不妨。」於是將手一伸,拉著妙禪的八卦仙衣說道:「仙姑請坐。」妙禪即忙將腰一曲,與公子坐在一把椅子上去了。說起妙女,心中實難過;一見張公子,即忙讓下坐。柳腰只一曲,照著懷中坐;玉體著郎懷,要把齋戒破。他師父說道:「你二人一處坐,倒也罷了。可只要老實的點。」妙禪說:「師父放心。」我本是少年出家無邪心,總就是一處同眠不動心,張公子伸手來把柳腰攬,妙女杏眼迷縫心裡昏,不由得粉頸一轉回過那,張公子口吐丁香將嘴來,其先是玉股雙排並肩坐,次後來連衣倒掛公子身,張公子雙抱柳腰背行攬,妙女玉股雙壓不覺陳,他二人同偎同靠滋味美,可就是陽物不曾入花心,妙女玉露下墜濕了褲,如同是細雨來把小僧侵,這一個低聲來把哥哥叫,那一個口對香腮叫美人,這個說今日隨我中去,那個道不知仙姑何處存,這個說桃花中宿一晚,那個道但怕師父老年尊,這個說與相公願作婚配,那個良宵一刻值千金道,他二人甜言蜜語親只愛,他師父見此老景怒生嗔,但見他開口就把徒兒叫,怎不知男女別嫌人之倫,眼看著二人好事來成就,他師父目下就講兩分離。第六回陰陽兩物魚水多歡詩曰:陳院無人草樹光,嬌鶯又語赴陽旁;等閒弄水浮花在,浪出門來陳呀郎。這四句閒言。單說妙禪女與張才,同歸桃花的故事。且說老道姑,以先見二人並肩而坐,次後又一前一後的坐法。便問:「徒兒,你們二人並肩而坐,還好看一些,怎麼又這個坐法?但見徒兒的臉,看不見公子的皮面了。」妙禪說:「師父,徒兒在中禪房上。坐的那椅子上邊,有靠背,坐得坐下是暖和和的,今日坐在那光椅子上,槓得難受,我想坐在那相公這腿上,合那棉花瓜一樣,覺得受容些兒。」老道姑說:「徒兒坐的雖是受容,但恐不大長久。」妙禪笑道:「坐一時,是一時的。」於是回過頭來親了個時,遂將手自那襖袖中塞將下去,暗暗的將公子腰帶解開,伸手向下就摸。公子此時陽物硬舉,被妙禪一把摸住,這公子如何受得住,也就將妙禪的香羅帶解開,伸手摸著一物,玉山高懸,中間一個泉眼,流水湧出,好個受人的緊二人一坐並相親,頭靠頭來身靠身;你摸我來我摸你,一樣滋味一樣昏此時公子,手捏花心,說道:「仙姑,小生意欲你詩一首,與仙姑和,不知仙姑意下如何?」妙禪說道:「相公請擬,小奴必然奉和。」公子手捏花手,遂口吟曰:玉山古洞半空懸,日望僧人至門前;有時請得小僧至,碧色流來向里鑽。公子吟罷。妙禪心癢難撓,遂用手將那陽物捏了一捏,說道:「好一個碧色流來向里鎖。小奴有一首,與相公一和何如?」公子願聞。妙禪於是拈那舌遂口和:小小風僧目倒懸,雙攜木魚到房前;一朝得入僧舍里,出來進去鑽又鑽。公子聞罷,連連稱讚,說道:「和得好!和得好!不知仙姑有多大的才學,小生死也相從也。」張公子一聞味詩心裡迷,遂說道仙姑才學無人敵,體本是天生鳳凰地上客,因為何身入玄門悟道機,自今後願與相公在一處,我與你恩愛一心如表里,但只怕中師父有猜疑,那時節恩愛不長令人惜,妙說相公若肯將我戀,小妙情願與你做夫妻,你若是今日隨我中去,管叫你隨心隨意會佳期,遂把那饑渴身子交於你,任相公花蕊荏苒無不依,老師父嬌養自幼迷愛我,他本是痴愚人兒知甚的,他二人柏親相愛言語熱,不覺得過了午後日斜西。老道姑不知二人滋味美,遂說道:「你二人不說話罷!」天色晚了,但見他吩咐起身,又催逼。老道姑解勸公子。詩曰: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凡夫;雖然不見人頭落,暗裡催人骨髓枯。妙禪女那心好一似,黃河水翻滾冰涼。張公子遂即躍身一起,妙禪女也連忙向上一抬,這一個雲收雨散,那一個請暫停。公子一轉身坐在妙禪懷中,老道一見說道:「你二人莫不是袞功麼的麼?」
公子說:「怎麼講?」老道說:「我下樓之時,原是徒兒坐著你,及我回來,又見你坐著他,你抱他一回,他抱你一回,可不是袞功麼?你二身輕年小,玩的這些故事,道也有名。相公,我請你來我中與我徒兒多演習些故事,日後若是人家念經,來至中,講究的時節,你二人玩玩那些故事,與眾人看看。」正是:風狂女子天下有,痴廟道姑世間稀;生來不曉人中事,男女一處心不一。雖然當時作笑語,花言巧對人稱奇;明公欲知後來事,下回書中色如迷。新刻桃花庵卷二第七回張公子參拜神像詩曰:山泉滴滿繞階流,萬樹桃花映翠樓;閒想恩情慵未起,水晶簾下看梳頭。四句閒言勾開。話說妙禪聽得託付之言,遂說道:「聞得這相公,他今親自要向咱中,參拜神像,祈禱還願,師父,你我他一同走去何如?」老道姑說:「他拜神像,原是好事,你我出家人,原是喜的,理應與這位公子同去。」公子聞言,即忙見禮,老道姑說:「既然如此,請下茶樓,咱就走罷!」
妙禪聞言,手拉公子下了茶樓,見面前人煙甚多,師父前頭,二人隨後,路上的佳景,一切不看,不多一時,出了會場,到了那大路上,他師父在前行走,他二人手拉手的,就敘起家常來了。他兩個在路行程見無人,但見他手拉手的親又親,陳妙面對公子親又問,我問你家中還有什麼人,先問你高堂父母在不在,再問你娶了親來未娶親,再問你家鄉居住在何處,再問你今年妙齡十幾春,萬望你從頭至尾說一遍,我日後若是想你便知情,縱就是不愧千里去私奔,妙女從頭至尾來相問,張公子尊聲多情有意人,我本是家在蘇州城內住,我在那雙竹巷裡有家門,父合母三年以前下世去,他本是世世進士受皇恩,小生是姓張名才字學富,至今日虛慶光陰十八春,十六上娶的婦本姓竇,家中的一切事情他操心,張公子說罷家中真來歷,妙女輕啟朱唇問原因,我問你姐姐人才好不好,貪著你一就是個有福人,公子說人才然雖不甚丑,可就是風月事把不趁心,小張才提起風流二個字,妙女手挽公子唿郎君,遂說道小奴生得容顏丑,但恐怕郎君意中不稱心,我情願侍奉相公侍終身他二人攜手言歡上前走,老道說:「來到了桃花。」勐抬頭,來至前三山門話說二人言歡語笑,來至山門以前。老道姑近前開了山門,二人一齊進去老道姑說:「公子可是先拜佛麼,可是先吃茶麼?」公子未及答言,妙禪說:「公子初至,心中多有飢,先吃了茶,用了齋飯著罷!」老道說:「既然如此,請至客舍。」妙禪說道:「若在客舍,師父吃茶,不大便當,不如上禪房中去罷!」
老道說:「禪房中豈是待客之處,但恐相公不去。」老道姑問道:「公子可是向客舍中去坐,可是向禪房中去坐?」公子未及答言,妙禪將公子拉了一把,公子遂說道:「小生到此,不敢自尊,一來年紀甚幼,不算是客,就上禪房中罷!」那老道說:「既然如此,上我禪房內去罷!」妙禪聞言,面帶著不悅說:「師父房中,我還嫌不大幹凈。」老道見他面帶不悅,遂即道:「徒兒,叫他向你房中去罷!」妙禪聞言,回嗔作喜,說:「這到使得。」老道說:「我兒自小我養得你嬌慣,一點不如你的心,你就叫,跟上我,大了,還是這樣心性,老身拿著你合那掌上的明珠一樣,將就作你罷!忙忙將客讓去,我好去與你烹茶。」妙禪聞言,笑嘻嘻的手拉公子,往自己禪房中去了。妙女手拉公子進房,張學富舉目留神看其詳;正面上迎門貼著四個字,原來是寫的志潔與冰霜。公子問道:「仙姑,這是誰的口氣?」妙禪說:「我的口氣。」公子說:「你這也算是志潔冰霜麼?」妙禪聞言笑道:「我與別人志潔冰霜,我見了你,就說不起了。」兩邊廂一付對聯黃紙表,上寫著高人提筆字兩行,上一句神清氣爽悟九道,下一句修真養性樂三光。公子說道:「仙姑,你這也算是修身養性麼?」妙禪笑道:「雖然不是修身養性,這樂三光,可合著了麼了。」正面上金漆方桌明如鏡,有兩把穿交椅在兩旁,東山上一張條花穿細,山堪上掛著山水圖一張,山几上端方几部經合卷,白玉瓶直插一枝春海棠,兩間裡金鉤高掛素羅帳,下倚著仙姑睡臥床一張,張公子走至近前向里走,內裡邊翠被生溫蘭麝香,床頭上安著一個逍遙枕,內心裡望著彼此想鴛鴦。公子戲道:「仙姑留我在此,到晚上這一個錦枕是待誰枕?」妙禪說:「我那哥哥皆二人枕。」公子說:「我不。」妙禪說:「你不,我還依不得你咧。」遂雙手抱住公子,二人一同張在床上去了。他二人一同張在象牙床,張公子伸手就解香羅帶,妙女快解扭扣脫衣裳,正是他二人解帶方動手,老道姑手托茶盤進房。話說二人情濃方欲動手,老道姑手托茶盤進了禪房,一聲叫道:「徒兒,來了茶了。」二人聞言,即忙起身,各人整理衣服,老道姑說:「徒兒,這又是玩的個什麼故事?」妙禪又一行穿衣答道:「師父,這叫個鳳凰展翅。」老道說:「你二人一樣的架子,是叫什麼名色?」妙禪說:「這是鴛鴦展翅。」那老道說道:「好名色,徒兒老是學學咱好下五方,先讓這客吃鍾茶罷!」
妙禪聞言,這才讓公子坐了上坐,又讓他師父坐下,老道說:「及總兩把椅子我坐了,徒兒還是無坐,你坐下陪著得公子吃茶,我去做齋來你用。」言罷,托茶盤而下出門去了。第八回妙禪姑成就良緣詩曰:好色女子最聰明,千方百計樂無窮;風流格訓文子想,忘卻無來無後成。四句閒言勾開。話說公子叫道:「仙姑,請那邊坐下,恐師父撞見。」妙姑說道:「師父是個大痴愚人,就是坐一處,他來看過也無妨礙。」
一行說著,將公子藍衫解開,分為左右。但只凡腰中系一條子繡花羅帶,又遇公子鬆開,將中衣向下一拉,那話亦露將出來。這妙姑低垂粉頸,呆呆的盡看,恨不得含在口內。看了一回,心癢難熬,情痴如迷,遂嚦嚦聲音,叫道:「親親姐姐,我將他來收拾了罷!」公子見妙姑情迷如痴,柳眼顧得,如同痴了一般,自己也把持不住,遂叫道:「親親姐姐,你代將他收拾了那裡?」公子這一聲姐姐,叫的妙禪另顯出一個態度,怎見得:情兒濃,意兒痴,眼角斜痴心迷亂,源泉滾滾流不盡,心頭火兒如線提,筋骨酥麻難消受,口叫親親快收拾。自己連忙解開羅帶,將紅綢裙子向下一推,柳腰一蔣,玉股轉抬,輕輕的坐在公子懷中,將那仙衣開了一開,叫道:「親親哥,你興舉舉。」公子聞言,將那話向上一舉,妙姑忽著向下一坐,說道:「我的親親,我這可撈著你了。」公子故意的一問道:「仙姑,你撈著是我的甚麼了?」妙姑伸下手去,摸著那話說道:「我撈著收拾了。」公子說:「你代收拾,就都收拾罷!因何遺留下半截?」妙姑說:「這半截就夠我受用,若是收拾全了,可就昏殺我了。」這幾句話,說得公子如同是襄王入了陽台夢,心神昏昏入漢宮。不由得兩隻手緊抱柳腰,向上一攜,妙姑將身子向前一探,將身子匐伏在那桌面以上。公子的玉股近舉,那話進的了一半天,這妙姑的身子就昏過去了。妙禪女初經雲耐一陣昏,但見他二目迷迷似痴人;渾身上筋骨麻酥受不住,櫻桃口喘喘吁吁叫親親。小金蓮玉股丹心桃似標,姚花臉粉紅麵皮色還真;正是這風流女子意兒美,混身舒暢體態宛如似仙。老道姑手端齋飯進了門,說道:「徒兒用齋罷!」話說妙姑正到了羞處,老道姑手端齋飯,進了禪房,叫道:「徒兒用齋罷!」
妙姑聞言,即忙直起身來,還是坐在公子玉股身上。老道問道:「徒兒,這又是學得個什麼故事?」妙姑說:「這叫菩薩坐蓮台。」老道姑說:「我見那塑的菩薩,端坐蓮台以下,端端正正的坐,你怎麼坐在這裡,如同發昏的一樣。」妙姑答道:「那又是一個故事。」老道問道:「那又是什麼故事?」妙姑道:「那叫神女巫山夢。」老道聞言一神女巫山夢:「徒兒,我也學學罷!」妙姑說:「你有了年紀學不得了。你快去用齋罷!」老道聞言,一行向外走著,說道:「這人老了,就無用了,連個巫山夢也不能做了。」一行說者,向廚房而去。妙姑坐在上邊還是不肯離,一抬頭看見桌面以上,是兩盤素食果子,兩盤玉筍湯。妙姑一伸手拿過來了,一個糖食餅子,說道:「哥哥,你吃一個兒。」
公子說:「我這手抱著你,怎麼拿得?」妙姑聞言,將糖餅銜在口中,金蓮雙抬,柳腰一轉,輕輕的轉將過來,一雙金蓮打在公子的腰後,回過了面,對著口鰓,將餅送於公子口內。公子吃了幾口,妙姑問道:「哥哥,吃著美也不美?」公子說:「妙姑親口吐來,美味異常。」妙姑聞言,又將柳腰輕轉,金蓮雙抬,又來了個半面,一伸手又拿了一個銜在口中,轉將過來,吐在公子口裡。公子又吃了一個。話不可重敘,妙姑一連銜了三枚,玉股搏明公,這一比兩個故事。一名仙人推磨,二名白猿獻果。妙姑說:「如此玩耍,到也快樂,只是怕壓壞了哥哥的肢體,待我下去罷!」
公子將小妙姑抱了又抱的,說道:「小生得仙姑這個滋味,不嫌壓壞。」
妙姑聞言,心中迷亂,朱唇微啟,含著公子的舌頭,吮咂了一回,說道:「哥哥,我下去用個點心,天色不早,點上燈的時節,咱可再做好事。」言罷,將柳腰一轉,轉朝外,金蓮落地,身子向上一起。列位明公,他這一起,有分解:小和尚離了僧舍,小禿司出了金穴。妙姑轉面,但見公子的中衣濕了一大塊,自己將褲子提上,即取了一條汗巾,與公子拭了一拭,公子起身,妙姑與公子系上羅帶。端過水來,兩人凈了手,雙雙坐下,共桌而食,將飯吃完,天已日落,老道姑前來,將箸子碗收去。秉上燈燭,妙姑說:「師父安眠去罷!這裡不用你了。」老道姑說:「徒兒,我去了,你可好好學個武藝,莫要荒功。」妙姑說:「徒兒記下了,師父放心。」言罷,老道姑出禪房去了。禪房內出來老道痴愚人,小妙姑即忙起身關了門,一轉身回頭就把哥哥叫,桃花把住哥哥叫親親,白日裡美食到口不能吃,今晚上叫你隨意又放心,想人生能有幾年少年樂,說什麼良刻一刻值千金,小奴家今日得見你的面,就是我那世遇著有神靈,看你這風流美貌真難得,小奴家得配哥哥值萬金,今日裡算是牛郎織女會,將這口美肉新不新,行說著二人就向床上去,目下里一點魂靈入丹心第九回赴陽台情郎索酒詩曰:今夜今宵,月朗初照,等閒兒一見又瞧,憑白里兩邊湊巧。向燈前見他,疑是夢中來到,何曾心內驚,臉兒紅還白,熱心腸火樣燒。這一曲吟罷。單說妙姑得會佳期的故事。且說妙姑將門關上,兩手抱住公子,就要上床。公子說道:「妙姑且慢,小生典你得會佳期,我想18歲初見,必須一杯酒兒,和和良宵,小生方才助興。」妙姑說:「你還不早說,我可使人去取這中有的,也可便宜。中可無曾備下酒,這又黑了天了,待叫何人去取?」公子說:「今晚無酒,小生不吃。」一行說著,轉身向那椅子上坐下,不言不語,妙姑見他不樂,急忙向前攬個頭來,親了個嘴,便叫道:「親親哥哥,你待吃酒,小奴去裝就是了。」公子說:「向何處去?」妙姑說:「離此里許,不多時就回來了。」公子說:「用何費這些力,這房中現成有的,你只不與我吃麼?」妙姑說:「在那裡呢?」公子說:「在你的身上。」妙姑說:「身上怎麼的酒?」公子一伸手,插在妙姑的腰下,摸著那高聳聳的金穴,說道:「這不是一壺的美酒。」妙姑聞言,倒在懷中,說道:「親哥哥,到也罷了,你戲我幾乎將我嚇死。」
公子說:「你怕的什麼?」妙姑說:「怕淡了我哥哥的興趣。早說這酒在於小奴身上,我任憑哥哥吃,還怕哥哥吃著不美,哥哥既是要吃,請上床來,小奴管你個醉就是了。」言罷,手拉公子來至床前,坐上床,與公子脫了靴子,解了腰帶,將中衣拉下,公子也去了藍衫,渾身脫了光熘熘的,妙姑又將桌面以上的燈燭端過來,放在繡帳之前,架之上,照得極明,遂將公子上下細細看了遍,那時節味雖沒,你看樂乎不樂。張公子上下脫得光又光,妙姑女同體上下細端詳;分明是手足四體同一樣,可就是身體白凈與人強。一抬頭看見腰下那件物,好叫人身體酥麻心內慌;急忙忙脫了仙衣解羅帶,又把那青絲一挽纏絨絲。摘下了頭上逍遙冠一頂,又把那中衣脫去上了床;赤條條玉自身子忙倒下,一反身今在公子胄堂上。低粉頸朱唇就把檀口對,欠玉體暗將那話入中央;叫了聲我的親親動一動,這一壺美酒今夜盡你。話說妙姑合在公子身上,那話入了金穴,妙姑玉體昏昏,叫道:「親親的女婿,你這樣滋味好哇不好?」公子說:「這樣我可道好,但不知仙姑心裡覺如何?」妙姑說:「我也心裡是昏昏如也,我起初這心裡還嫌。」公子說:「還嫌甚麼?」妙姑說:「嫌不得全入。」妙姑一行說著,公子向下一轉一幌了兩幌,方才進去一大半。妙姑說道:「哥千再硬舉舉。」公子聞聽此言,將玉股向上一欠。明公,這一欠又欠得妙姑難受,只聽得喔卒哼哼,聲音不絕,滿口叫道哥哥這正是:花蕊不禁柔,春風唿未休。花心又未足,情骨脈無極。低低喚情郎,春宵樂未央。將那貪戀無厭的身子,上起下落,柳腰一擺,花心輕折,公子在下一抬一送二人交歡良久,至相欲之際,公子使得氣喘吁吁,妙姑嬌聲不住,口內叫道:「親親的哥哥,你慢著些兒!」少頃,樂情迷精亦遂,妙姑在上柔冉了多時,方才反下身來,叫道:「哥哥,可撈苦了你了。」陳妙禪交歡已畢親又親,叫了聲親親哥哥可意人,小奴家苦盼佳期三年正,得見了幾多少年不應心,滿心裡暗藏一點偷情意,再不肯輕易與人失了身,今一日迎春大會去望景,會上的幼年不少如意君,再無見出類超群一個人,不料想茶樓之上遇見你,小奴家對面一見就應心,我喜得哥哥得遂我的願。公子說:「我若不來,你便怎麼?」妙姑說:「你若不來,饞也就饞死我了。」撈不著夜晚施展風流魂,不知道你這心中愛不愛,但怕是你心不是我這心,今夜裡你親我愛雙雙美,怕的是今日還家要起身,回家去抱著妻同歡悅意,將言這野草閒花不理論,小奴家縱然想的肝腸斷,你就是盼斷衡陽無信音,多者是朝思暮想染成病,可戀我為你思想命歸陰,陳妙才得相聚又思別,張公子挽過頭來把口親,叫了聲仙姑待我情意好。妙姑說:「住口!你口中仙姑長仙姑短,這個叫法不好?」公子說:「我待怎樣叫法就好?」妙姑說:「你叫我聲親。」公子說:「親什麼?」妙姑說:「親娘子,親姐姐。」公子說:「這個稱唿就好麼?」妙姑說:「叫這一聲言,也就受用些兒。」公子便叫道:「親娘子,親姐姐。」妙姑將身子向上一摽,說道:「哥哥,你說罷!」我看你原是天下第一人,你若是不嫌小生人物丑,我情願陪伴姐姐到終身。張公子說了一句熱情話,妙女帶笑開口問原因。第十回縫綾帶美女插花詩曰:閒對情人訴心懷,身心一點怎安排;未等說到表情處,囑咐珍重多嬌才。四句閒言提過。話說公子言罷,妙姑叫道:「郎君,你這話可是實心,可是假意?」公子說:「我實不瞞你,我看這遍天下的女子,人才美貌,風流瀟洒,除卻小娘子,別無第二個。因此小生徒膽前來,得近芳容,就是三生之幸。又蒙娘子深情,結久遠夫妻之恩,小生亦自覺福份不小,就與娘子作伴百年不離,也是情願的。」妙姑說:「親郎君,你若是真心如此,妾身明日必然治酒相謝。」公子說:「你就作今夜敬謝了,可不好麼?」妙姑說:「今夜三更少酒無餚,怎樣敬謝法?」公子說:「酒肴現成有的。」妙姑說:「在那裡?」公子將妙姑抱在懷中,說:「就在你這身上。」妙姑說:「小妾今夜這身子,就交與你的了,只是恐郎君勞著身體。」
公子說:「今夜得會仙姑,更覺有十二分精神,與小娘子玩耍,如同是背還鳥自不覺包。」妙姑聞言,倚在公子身上,叫道:「親親的郎君,你還待怎麼樣玩耍?」
公子說:「你送上我身上去罷!」妙姑聞言,及在公子身上,自己用手將那話拿入穴中,柔染一回,說道:「我與伸初交時,只入進半截的,就夠得受用不了,是怎麼,這一遭兒,恨不得全然進去。」公子說:「你再俯就俯就。」妙姑又向下桅了一桅,柳腰探了幾探,說道:「這樣只入進一大半,明日晚上,待我縫下一條白綾帶兒,再這樣玩耍,將他來束在根上,一手抽提,他在下還,也不用使力,也得全放進去,那樣可好麼?」公子說:「明晨你做下,晚上我合你試試,這也算玩一個故事。」妙姑問道:「甚麼故事?」公子說道:「這叫美女倒插花。」妙姑笑道:「怎麼就為正插花?」公子將身子一側,兩手抱住妙姑的柳腰,向上一翻,將妙姑身子反在下還仰臥,金蓮兩邊一分,將那話插入金穴,說道:「這就為正插花。」妙姑說:「這是你插呀可是我插?」公子說:「仙姑穩著身子,受用著些,待小生替你插了罷!」張公子食戀花心兩起忙,妙女臥仰暗把滋味,這一個一起一落點穴眼,那一個一俯一就心裡慌,這一個一抬一縱雞吃米,那一個一硬一覺獻酒漿,起初是和和愜愜魚戲水,次後來顛顛倒倒蝶翅狂,妙女雖經雲而兩三次,可覺著前番不如這番強,起先是小孩撥癢閒戲水,這一次初經風雨大戰場,只覺得渾身酥麻受不了,不由得哼哼呀呀叫親郎,小金蓮雙挽公子緊緊抱,口含著公子丹唇叫親娘,今夜晚初知公子手段妙,這是我初次才知滋味香,妙女細語嬌音聲不住,張公子上下塌崩意欲狂,條時間一如注難消受,他二人緊緊摟抱滾滿床,妙女紅綢花鞋雙撮吊,頭上的青絲亂散在一旁,他二人相偎相倚不肯離,忽看見一輪紅日照沙窗。話說二人貪戀玩耍,你親我愛,不覺得天色大明,妙姑說:「郎君暫且睡臥,待我起去梳洗梳洗,等我來與你穿衣服。」公子說:「我先與你穿上罷!」妙姑笑道:「我叫你穿一宿,天明還是渾身光熘熘的。」言罷,起得身來,拉過被褲與公子蓋了。這才穿上衣服,下得床來,來至妝檯,一旁覽鏡,梳洗已畢,開了房門。老道姑端了凈面水來,妙姑凈面,塗脂抹粉,正是:二八佳人女娥煌,覽鏡梳洗粉點妝;密密擺下風流陣,原施香餌釣湘江。妙姑妝點已畢,覽鏡一照,真正是嬌嬌滴滴,令人可愛。忙至床前,揭開羅帳,見公子安然穩睡,遂搬過頭來,親了個嘴。公子知覺,即忙起身,妙姑拿過中衣,抱在懷中,一一的與公子穿上,又將靴子拿過來,與公子登在足下,穿了藍衫,妙姑親自與他聲上腰帶,抱下床來,出了羅帳妙姑擔過凈面水來,手拿汗巾入盥濕透,現手與公子拭乾,方才起身公子見妙姑這等周旋,心中甚是戀愛,遂叫道:「仙姑,小生在此,欲與仙姑作個久遠之計,但恐日久師父不說,一來如此;二來外人若見,仙姑難允是非之口,如之奈何?」妙姑沉吟一回說道:「不妨,哥哥若是戀我,我奴自有主意。」二人一行講話,老道姑端著點心進門而來。妙姑即忙接過,放在桌面之上,說道:「師父,這位相公願與做個徒弟住,師父意下如何?」老道姑說:「!你長這大小了,還是不知事理。那你我原是女姑,他是一個男子,為僧為道,只宜男子處出家,我女姑門中,如何招得了他,弄得這中男女混雜,主一見,還叫咱師徒住不成了。」妙姑說:「師父,這相公是女的。」老道說道:「徒兒,你又哄我咧,這明明是個書生,怎麼又說他是個女子?」
妙語說道:「師父不知,你看他雖是個相公打扮,可是女人身子。」老道姑說道:「這是果然,那可是哄我?」妙姑說道:「這是果然,不是哄你。」老道姑說:「怪不得您二人見面就親親熱熱的,坐臥不離。既是如此,何不叫他換了女裝,我於今這大年紀,再招上一個徒弟,你姊妹二人作伴,也是甚好。但怕他是一男不是一女。」妙姑說:「師父既要他招個徒弟,我管叫他變過來,師父你向莊中取一大壺酒來,祭奠了神像,我與妹妹換了女裝,師父你看看是男是女,好與你瞌頭叫師父哇。」老道聞言,遂說道:「徒兒既是如此,我去向莊中取酒買香,你可與他快換上女裝。」言罷,出門去了。聰明女子會搗兒,要師父痴愚人;若非如此巧打扮,豈能中住半春。第十一回拜師徒男扮女裝詩曰:黃鶯啼時春日高,紅菲發盡井邊桃;美人手巧裁衣中,芃芃輕花落剪刀。四句閒言勾開。話說老道姑聞言,果然出門取酒去了。妙姑說:「相公,你可過來罷!」公子說:「過來怎麼?」妙姑說:「過來我與你改了束。」公子說:「如此生的,令人不好受些。」妙姑說:「若不如此,有客來見,你一言,我一語,叫人看破,日後難免無有是非。若到那時,但恐咱夫妻不能長聚,公子此時,待不改,又恐姻緣不長,貪色之心,貼在妙姑身上去了。」遂說道:「為你這個小妮子,叫我不男不女的了。」遂來至妙姑面前,妙姑將他攬在懷中,將公子頭巾摘去,拆開青絲,就與公子梳起來了。公子懷中坐,妙姑心內歡;拆開青絲髮,巧把髻兒盤。烏雲挽水貫,金髮壓鬢邊;戴上逍遙冠,翠帶飄翻翻。身上的可體藍衫脫了去,又把那八卦仙衣身上穿,打扮起居然是個仙姑樣,誰知道不是一女是一男,妙女探個頭來親個嘴,自今後我可不要你了麼,自今後不要上邊要下邊,到夜晚去了束將你抱,白日裡這個模樣我不貪,這公子將身一抬向上起,陳妙看見一事反了難。話說公子向上一起,妙姑見他穿著靴子,遂說道:「靴子還不是道姑穿的個東西,這一件還不能瞞過去,中又無有男子鞋腳,這待怎樣?」公子說:「既是男子的鞋,我穿著可也,不與你一樣。」妙姑說:「這也不妨,女姑之中,大腳小腳不等,小腳的為女姑,大腳的為道姑,女姑是半路出家,道姑自幼出家,只是這靴子,道姑中無有穿的。」
沉吟了一回,說:「有了!日前我與師父的俗徒做了一雙紅緞鞋,還未曾拿去,待我取來穿穿,看看好不好?」言罷,到了師父房中,找將出來,來至自己禪房,與公子脫了靴子,穿在腳上,不大不小,甚是合體。方才打扮完備。老道姑背著一大壺酒,手拿著香紙,進了禪房,將酒放下,妙姑說:「師父,你可看是男是女?」老道姑抬頭一看,心中大喜,說道:「從前我當是個相公,果然是個女公子。」
老道姑抬頭留神仔細觀,走上前一把拉住開笑言;我見你搖搖擺擺書生樣,那知道本是女子扮成男。自今後在我門下為弟子,有老生當你親生一樣看;你二人他為姐來你為妹,習學著撞鼓擊鐘念經文。久以後我若修的得了道,度花你姐妹兩個俱成全;老道姑心滿意足不住聲,妙女尊聲師父吃齋飯。話說老道姑,信以為真,口口聲聲囑咐不已。妙姑說:「師父用餐罷!用了齋飯,我好與妹妹神前叩拜。」老道姑這才坐下。三人共桌而食,用了點心,老道擺上祭禮,妙姑拿著香紙,出了房門,三人來至神前,燒香叩拜,老道姑念經焚紙,叩拜已畢,出了大殿,老道姑說:「徒兒,你妹妹今日初至,不知這中景致,你與他向咱那桃園以里,玩耍玩耍去罷!」
妙姑聞言,心中甚喜,暗自想道:「賞花必得有酒,待我問這師父討些酒來,好與相公取樂。」遂說道:「師父,我妹妹在家日日好酒,徒兒今日與他吃了出家酒何如?」
老道姑說道:「這齣家人是女記參的,不可吃酒。」妙姑說:「師父,妹妹初至,不用記參,三午而後,方才記罷!」老道姑說:「我那嬌兒,就任著你罷!你光合你妹妹去罷,老身隨後與你送酒送菜,你二人可好好玩耍,莫要打仗。」妙姑說:「記下了。」言罷,笑嘻嘻的拉著公子,離了佛院,一直向桃園而來。妙女手拉公子進桃園,笑嘻的萬金難買今日天,跟前里千樹花多燦爛桃,身旁里人有風流美少年,但見他杏臉桃腮分外俊,那一等風流美趣令人鮮,一回首輕啟朱唇開笑口,叫聲親親嬌嬌的可意男,今一日桃園以里來玩耍,小奴家得意如同上九天,我情願佳肴美酒任你用,我將這窈窕身子盡你玩,咱二人桃園當作鴛鴦令,任憑咱顛鸞倒鳳你喜歡,妙姑女一路行來心中喜,不多時來至桃園以裡邊。話說二人來到了桃園,公子抬頭一看,但見花似紅火,一望無窮,甚是燦爛可翹。公子說道:「仙姑。」妙姑說:「你怎麼叫仙姑,你是叫我姐姐。」公子說:「我無叫慣。」妙姑說:「再不許這個叫法。」公子說:「我再叫你姐姐就是了。姐姐,我觀此花景,有一句說來對字,仙姑一對何如?」妙姑說:「願聞。」公子說:「萬樹桃花處萬火。」妙姑對曰:「一對游女一令男。」公子聞對,心中大喜,上前一把抱住,叫道:「親姐姐,我可服了你了。」
張公子把個妙姑摟抱懷,他說道姐姐胄中有天才,你本是一顆珍珠無價寶,在此巷如同黃金土裡埋,我不該點污仙姑清白體,今日裡得與小生連理接,你若是有朝一日時運至,也可能鳳冠霞佩立玉帶。妙姑說:「我一個出家人,何能到此。」公子說:「仙姑。」唐朝時有個皇后武則天,唐世宗拜廟降香動心懷,將他來放在官中奪正位,到後來世宗化崩入龍台,眾文武拜賀金鑾坐玉階,如意君伴隨似蜂蝶侵花,張公子提起唐時淫蕩女,妙女輕啟朱唇問明白,眾明公要如問的什麼話,且等著下一回里說出來。第十二回宴園林交杯對飲詩曰:花寵明月竹寵煙,百尺絲繩半空懸;妙禪女姑俊人秀,碧桃以下打鞦韆。閒言提過。話說公子講到武則天娘娘身上,妙姑說道:「相公住口,那武則天后前隱先帝之私,陰徒後宮之嬖,乃是個淫蕩之婦,位登九五,雖是女子之魁,就是節儀上不大明白,這等人我還看不在眼裡。」公子說:「為女子者如他也罷了。」妙姑說:「他雖是位高爵顯,也不過求一個從心之樂,愚姐姐不才,今日有花有酒,又有妹妹相陪,就是那武氏女皇帝,亦不過如是。」公子說:「妹妹麼,可是假的說?」妙姑說:「假的可強如那真的。」二人正然講話,老道姑送了酒菜兩盤,素餐果子,到了一棵大桃樹底下,有一面石几,兩邊有坐,將酒菜放在石几上面,老道說:「徒兒,你二人在此玩耍,我好回中看門。」言罷,徜徉去了。妙姑與公子來至石几以前,妙姑將酒斟上了一杯,讓公子坐下飲酒。公子說:「這個林我還不會端咧。」妙姑會意,一伸手端將起來,以手攬著公子的脖頸,與公子飲了一杯,公子又讓妙姑飲。妙姑說:「我也是不會端了。」公子說:「你方才怎樣會端,這就不會了。」妙姑說:「你飲我就會,我飲我就不會。」公子說:「你原是叫我送你。」遂伸手將妙姑抱在懷中,端過杯來,灌了一杯問道:「這樣卻好麼?」
妙姑說:「這樣吃著香美些兒。」公子此時慾火薰心,遂用手將妙姑的羅帶解開,摸了又摸,妙姑自覺難受,叫道:「哥哥,我還要吃一口。」公子聞言,又端過杯來,妙姑說:「不吃
【本文轉載自D哥新聞(dbro.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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