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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猧孽】梨樹

劉瀟沒再繼續理會李天易,她快步走向審訊室,裡面還關著不少這次抓捕來的妓女和嫖客等著她和同事們去審,忙碌的一天已經始。

這其中有一個妓女很特別,非常特別。劉瀟初看到她時,她面色蒼白無光,還帶著個老式方框眼鏡,頭髮凌亂,身材消瘦,從外表看不太像干賣淫這行的。自從她被抓進來,就像中了魔似得,遠遠避開別人,一直躲在拘留室的角落裡,神經兮兮的不斷自言自語,可說的什麼誰也聽不懂,隱約還可以看到她胳膊上有不少細小的傷痕,搞不清是不是抓捕時激烈反抗造成的。

這女的是在靠近郊區的幸福路上被抓獲的,那裡甚至都算不上紅燈區,而是站街女的地方,是吳市最不入流、最骯髒的淫窩,在那裡賣淫的都是些過了期的老黃花菜或是長得確實不入流的歪瓜裂棗,而光顧那裡的人,自然也就不必再說了。

「姓名?」劉瀟開口問道,這女的是她今天審問的第一個賣淫女。

「……他會找到我的……我沒做過,什麼也沒做過,是他做的……」女的還是在胡言亂語。

「啊?你說什麼?哎,說你呢,少裝瘋買傻,這套我們警察見的多了,我問你的姓名?」

「我確實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我聽話,我一定聽話……」女的依舊滿口胡話。

「喂,你是不是神經不太正常,你要是再這個樣我可就直接送你去精神病院……」看到這女的還是一副不知所謂的樣子,劉瀟忍不住怒氣,聲音也變得大了起來。幾天的疲勞讓她的心情變得有些波動、燥怒,可沒等她說完話,審訊室的門被人猛的推開,是刑警小王:「快,方局叫你,劉姐,出大案子了,方局說讓你們幾個先放下手上工作,跟著一起下現場去,快,先別審了……」

四、梨樹

淅淅瀝瀝的小雨無聲的下著,雨霧朦朧中一輛警用捷達車沿著郊區公路飛馳而過,坑窪不平的路面上已有了層淺淺的積水,車輪疾碾而過,瞬間激起了一層薄薄的水花。路旁趕著耕牛趕路的農人不解的回頭望著遠去的警車,這麼著急,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照相機的閃光燈一陣激閃,受害人黃桑婕流滿血淚的慘白面龐被清楚地記錄了下來。多美的一位姑娘,到底是誰能下此狠手。吳市公安局的法醫馬永軍正端著單眼相機拍照取證,46歲的他有著和旁人所不能比的穩健與老練,可今天如此慘烈血腥的犯罪現場還是會讓他難免有些情緒上的波動,畢竟實在是太殘忍了。

身著綠色警用雨衣的方自卓帶著劉瀟一行人跟著當地的一名民警冒著煙霧朦朧的細雨,踏著一路的泥濘快步走到了警方設置的黃色警戒帶前。外圍執勤的武警攔住了他,在他出示證件後,為他拉開了警戒線。

分管吳市刑偵工作的方副局長從來的路上就一直陰沉著臉,短短几個月就接連發生兩起命案,此刻他的心情異常複雜、沉重。

如煙般的雨水順著雨衣兜帽的邊緣不斷滴落下來,潮濕的空氣使方自卓的眼鏡上生成了一層霧氣,眼前的世界一片朦朧。他摘下眼鏡,掏出手絹擦拭一番,終於可以看的清楚些了。

多年的職業習慣讓他本能的仔細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是一片人跡罕至的野生梨樹林,驅車一路駛來,方圓近十公里內了無人煙;周圍的樹木長得濃密茂盛,從樹林外遠遠望去,根本無法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

方自卓繼續向樹林深處走去,一路上還有不少警察在繼續勘察現場,沒有走幾分鐘,他就到看到了吊著黃桑婕慘白的半截屍體的那棵大梨樹上。

還吊在樹上的那具女屍被殘忍的割成了兩段,屍體上半身流涌下的鮮血已經凝固,混著一些黃白色的人體組織液沾滿了整個樹幹,濕熱的天氣已讓屍體開始腐爛,流了一地的內臟器官引來了成堆的蒼蠅。女屍的腸臟被人有意披掛在梨樹枝上,不少嗅到血腥的鴉雀圍聚在樹枝上,成群打塊的爭食著內臟,幾名民警在樹下不斷用手裡的樹枝驅趕著鳥群,屍臭即使離得好遠也聞的見。

方局想走的離屍體更近些,可濕滑的地面十分泥濘,而那顆大梨樹又正好長在一個小小的緩坡頂上,他把腰微微向下躬了躬,稍有些吃力的向坡頂走去,畢竟人到中年,難免有了些肚子。

看到他來了,正蹲在樹下拍照取證的老技術員馬永軍趕快放下手上的工作和另一名技術科的同事從小坡頂上趕過來,伸手拉了他一把,「方局,怎麼是您親自過來啦,鄭隊呢?」

「清水溪那破案子到現在沒個頭緒,鄭隊親自帶人到下面調查去了,另外幾個副隊長也在外頭跟著案子,局裡實在沒人,我就帶著幾個人下來了。屍體什麼時候發現的,有什麼線索沒?」

吳市,這個總人口才120 萬,市區常住人口僅40萬,面積20000 平方千米,

地域狹長且多山的沿海三線小城,連各轄區派出所片警在內才只有區區七百餘名民警,刑警支隊的警力更是不足,全市及各縣支隊全算上,還不足60人。

警力的嚴重不足是90年代全國的普遍現象,也是治安不斷惡化卻又遲遲得不到改善的重要原因之一。國家社會結構想要安定,自身的法制及治安機構的健全是必不可少的,想靠周而復始的高壓「嚴打」手段來維持社會穩定,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受害人屍體是今天上午10點左右被一位放牛老人發現的,共兩具,一男一女,目前身份還在確認;據老人反映,因為到了夏天,覺得林子裡的草長得能好些,他就把牛趕進來吃草,結果大老遠就看到一個女的赤身裸體吊在樹上,差點沒給他嚇出心臟病來。」馬永軍說到。

「能確定受害時間嗎?」

「遇害時間暫時不好說,不過屍斑已大面積遍布受害人周身,再加上屍體的腐爛情況,怎麼也得有四五天了。男女受害人的屍體都受到嚴重破壞,以女性屍體為中心,男性屍體在其西北方向15米。根據拖拽痕跡推斷,應是男性受害人先遇害,女性受害人被拖到這棵樹旁後才被兇手殺害。女性受害人死前疑似是被強姦了多次,口腔及肛門部位均有撕裂傷,生前應該進行過多次非正常體位性交……」馬永軍彙報著現場查勘的情況。

方自卓邊聽邊向著大梨樹前又走近了幾步,皮鞋踩在濕軟的草地上發出「啪嘰、啪嘰」的響聲,那感覺就像是踩在粘稠的膠水上;他忍不住低頭看了看,這才注意到腳下的草皮已被鮮血浸泡的殷紅泥濘,加上連日的小雨,大半個小草坡上流淌著的全是血水,這裡與其說是犯罪現場,倒不如說是「阿修羅場」再現人間。

馬永軍看到方自卓想要繼續上前觀察,伸手攔住了他,「哎,您等一等,方局,把這個塗鼻子上。」說著把一個小罐子遞給了他。

「什麼東西?」方自卓問道。

「維克斯擦劑,現場味道太重了,這個防屍臭。」

方自卓接過來聞了聞,冷笑了下,「就是薄荷膏吧?說的這麼專業。」方自卓取出一點塗在了鼻子上,隨手把小罐子遞向身後。

「大傢伙都擦點吧,特別是鼻子嬌氣的,血腥味這麼重,一會兒別噁心的吐了。」可半天沒人來接,他回頭看時,兩名一起跟著來的當地民警居然都還捏著鼻子站在坡下。

1998年,中國警察的效率還是很低的,有時甚至會讓公安系統內部的人都覺得苦笑不得,尤其鄉鎮的警察平時主要調節糾紛,抓賭抓嫖之外,根本沒有快速反應能力。以案發的吳市梨香鎮為例,一個有將近一萬人的鎮子上,居然只有八名民警,當時其中兩人還在休假。接到報警後兩個多小時才有民警趕到現場,不過所幸案發現場位置偏遠,又遠離人口聚集區,並未引起像上次「清水溪案」那種大規模的群眾及新聞媒體的圍觀。

方自卓沒心思理會、計較他們,一人走到屍體下方,仰頭看著這具已快被掏空的屍體。

女屍被捆縛的雙手吸引了方自卓的注意力,屍體手腕被磨得血肉模煳,整個腕部已變的臃腫不堪,捆著雙手的皮帶深陷進了肉里,這說明受害人生前做過異常激烈的掙扎,應該是在還活著的時候被兇手捆綁並吊了起來。如果屍體是死後被吊起,血液不流通,手腕也不會出現這麼嚴重的浮腫,不僅如此吊屍體的繩子也深嵌進了樹枝幹,樹幹皮已被磨得不成樣子。

方自卓又走到不遠處女受害人下半身所在的位置。原本下半身被兇手隨意的丟棄在附近的草地上,法醫拍完照片後,用一層白色的塑料篷布遮蓋了屍體,算是對死者最後的尊重。

方自卓揭開塑料布看到女受害人雙腿成一個詭異的角度大大的開著;原本迷人的女性私迷處已被完全破壞,只留下了一個巨大的黑洞,裡面隱約可見幾條蛆蟲在不斷翻滾著肥碩、噁心的軀體。

「在夏季戶外,人死後僅十分鐘左右,蠅蟲就可聚於屍體上,約一小時後就會在眼角、口角、肛門、傷口等處產卵,十到十二小時內孵化成蛆,後者吐出蛋白溶解酶,消化、破壞屍體軟組織,成人屍體的軟組織可分別在三到四周被蠅蟲吃盡。氣溫在三十攝氏度以上時,蛆每日生長越零點二四到零點三厘米,約四到五日後成熟,體長可達一點二厘米,潛入上中變蛹,再經一周破殼為蠅,你看這些蛆的體長普遍達都接近一點二厘米,而屍體周圍又沒有發現明顯的蛆殼,所以才推斷這兩個人應該是四到五天以前被殺的,再具體的時間還得回局裡面做屍檢才能定……」馬永軍繼續說著。

方局蹲下來仔細觀察,居然發現腳腕的皮膚也有因被麻繩之類捆縛後的嚴重摩損痕跡。他的臉色立刻變得嚴肅起來,神情流露出些許難以言表,他抬頭看了看馬永軍,馬法醫沒馬上說什麼,只是用手指著斜坡下坡的方向,「那裡有一條清晰的汽車輪胎痕跡,車輛行駛的方向正背對著屍體,而兩公里外還發現了一輛被兇手遺棄的轎車,但這輛車是兇手的,還是受害人的暫時還沒有確認。」

方自卓站起身隨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名工作人員還在對著地上的痕跡標記、拍照。片刻過後,從警多年的方自卓不免也倒吸了一口冷氣,繩子的磨痕、輪胎印、分成兩截的屍體,還有那被完全破壞的陰道,一副恐怖異常的兇殺場景漸漸在他腦海里浮現,他並沒有說什麼,可心裡卻很清楚,這次的兇手是個兇殘無比的傢伙。

「方局,你再跟我來看看那具男屍吧。」馬永軍說到。

大樹旁十幾米開外胡洋的屍體橫躺在那裡,上面同樣覆蓋著一層白色塑料布。

「男性受害人身中七刀,其中致命傷是第六刀和第七刀,第六刀刺中肝臟,而第七刀割開了受害人喉管,導致氣管斷裂。兇器應為鋒利的切割器,通過傷口的切痕判斷應為刀具之類的金屬銳器,刀口切割的很利落,兇手應該是有長時間用刀的經驗,不過到現在為止還沒能找到兇器。」馬永軍解開塑料布後,細緻的向方自卓彙報著。

「注意到了嗎,方局?男受害人的陰囊和睪丸被完全割掉了。」

馬永軍用還帶著膠皮手套的手分開男屍的雙腿,然後指向男屍的下體,方自卓到這時才發現,男性的生殖器被整個切掉,可不對呀,陰莖末端斷裂處的橫截面切口非常整齊,而陰囊處的切口卻參差不起。

「陰囊的傷口不像是刀割的而應該是被什麼東西咬的,或者是……什麼人咬的,上面全是齒痕,而且有反覆啃咬後造成累積傷。」

方自卓吃驚的看了眼馬永軍,而馬永軍則把頭轉向了樹上掛著的「黃桑婕」。

「不能排除是兇手脅迫女性受害人咬掉了男性受害人的生殖器,但也只是推測,要想知道確切結果就只能快回去做解剖,檢查女性受害人的胃部。」說到這就連馬永軍也顯露出稍有些噁心的表情。

「案件性質太惡劣了,我必須立即彙報上級,兇手的行為已經超出一般刑事案件的範圍了,這簡直是虐殺,說真的我這輩子也沒遇到幾回這種案子。」神情明顯緊張起來的方自卓覺得案件的嚴重性已有些超過了自身的把控範圍。

方自卓再次摘下又被打濕的眼鏡,狠甩了甩上面討厭的雨水,冷靜片刻後,果斷的對馬永軍說道「你和其他技術部門的同事繼續搜索,還有我剛才看到受害人腿上好像還刻的字跡,字跡內容也要馬上落實下,看有沒有可能是兇手留下的,現場務必做到仔細查勘、不留遺漏,取證完成儘快後把屍體運回局裡進一步解剖。」

「好,您放心,我盡全力完成任務,可就是這麼大的範圍我們技術科確實有些人手不夠,干起活來,得花點時間。」

就在二人交談時,兩名技術科民警不知從哪搬來了梯子,其中一個踩著梯子有些晃悠的爬上樹,他想解開繩子把黃桑婕的屍體放下來,也許是動作幅度有些大,不少樹葉被抖落下來。

「唉,你們倆先等等。」樹下的馬永軍不經意間一抬頭,他好像突然觀察到了什麼,忙喊到:「先別解,去找個鋸子連同捆著的樹枝一起鋸斷,再給我放下來。」

「怎麼了?」方副局問到。

「你好好看看屍體手上的繩結,是不是很特別,我怎麼覺得這麼眼熟啊!」馬永軍難掩吃驚的抬頭看著樹枝。

方自卓也跟著抬眼看去,「怎麼可能……」當他看清綁結時差點沒喊出聲音來。

捆著黃桑婕雙手的繩子上的綁結是一種很特殊的雙環結,當地人叫豬蹄扣,繩結的打法就是用繩頭繞過被捆綁物,連繞兩圈,使兩繩頭穿過兩圈連接處,且相互交叉成十字形,然後預留部分繩長,可以綑紮或是將豬吊起。這種綁結的特點就是可以隨著拉力的增加而增大摩擦力,使捆綁物不易脫落,特別是殺豬時,捆豬蹄的話,豬掙扎的越厲害,繩子捆的會越緊,除非將繩子完全掙斷,否則根本無法逃脫。幾十年前,吳市的屠夫大多都會這種捆法,但隨著90年代中期開始,生豬屠宰方式的改變,會這種繩結的人越來越少了。

「怎麼可能呢,怎麼肯能啊?」方自卓依舊不敢相信,兩個人就這樣佇立在漸漸變大得細雨中。

一直跟在方局身後的劉瀟終於忍不住胃裡的翻江倒海,「哇………」的一聲衝到身旁的一顆樹下「潰堤」般嘔吐了起來。

可能是跑的有些快,雨衣寬大的兜帽被風吹開了,可她根本無心去管,一手撐著樹不停的嘔吐著,任由自己嬌好的面龐暴露在濛濛的煙雨中,稍許,她抹了把嘴,緩緩站起身來。

她已經參加工作多年,死人也見過好幾回,但今天這兩具屍體,實在是太……太難用語言形容了,不但把人殺了,居然還如此猥褻屍體,到底是什麼樣喪心病狂的人才會做出如此禽獸不如的行為?

「嗯,是誰?」當劉瀟堅持的扶著樹幹抬起頭時,她看到遠處茂密的樹林裡站著一個模煳的身影,那人穿著一件寬大的黑色雨衣,雨水不斷打在他身上,可那人就像是靜止了一般,一動不動,樹林周圍突然變得異常安靜,只有雨水擊打樹葉發出的「啪、啪、啪」聲在不斷作響,那人會是周圍的居民、還是辦案的民警?這麼遠,光線又這麼暗,根本看不清那人的臉,可劉瀟卻突然意識到,那個人正瞪著自己,對,他肯定在看著自己。一種極度不好的感覺湧上她的心頭,也許,她該走上前去詢問一下才對。

「唉,小劉,你要吐也離遠點,別破壞現場。」馬永軍在劉瀟身後突然喊道。

劉瀟扭過頭看了一眼,當她再回過頭時,那個模煳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雨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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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轉載自D哥新聞(dbro.new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