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元旦,與以往不同,這年的新年氣氛特別濃厚,然而,當人們還沉浸在節日歡樂的時候,位於內蒙古狼山一處邊遠的小山村,卻發生了一件驚天大事,村裡出名的酒鬼白金龍不見了……出事的小山村叫大牛莊,地理位置偏僻,自然條件極差,人口分布稀疏不均。這個幾乎與外界隔絕的小山村,突然發生人口失蹤「大事」自然是全村轟動。純樸好事的山裡人,紛紛嚷嚷,卻說不出個所以。更令人們吃驚的是,傍晚時分,一輛唿嘯而至的警車,把白金龍家人全帶走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巴彥淖爾盟,杭錦後旗公安局刑偵大隊,第一審訊室里燈火通明,提審官刑天,正仔細翻閱白家成員的檔案材料。女書記員刑小紅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聚精會神的刑天,笑問∶「爸爸,今天又要審什麼案子?」
刑天抬起頭,看著女兒俏麗的圓臉,笑道∶「你這個書記員是怎樣當的,連這也要問?」
小紅咕噥著嘴∶「人家剛從盟里學習歸來,還沒歇腳,局長就讓我來找爸爸,說是什麼『新年第一案』,一定要我協助爸爸辦好,作為打倒『四人幫』的一份獻禮。我聽了,水沒喝一口便匆忙趕來,想不到卻挨了爸爸一頓批評,真冤枉。」
刑天放下手中宗卷,看著女兒,呵呵笑道∶「小紅責怪起爸爸來了?好好好,是爸爸不對,爸爸現在就向你陪禮道歉,行了吧。」
「那又不用,我本來就沒有要責怪爸爸。是了,聽局長說,爸爸這幾天不舒服,怎會這樣的?有看醫生嗎?」
「爸爸沒事,只是胃有點疼,老毛病,過後就好,不用擔心……」
刑小紅緊咬嘴唇∶「陳軍他沒有來看爸爸嗎?」
陳軍是刑小紅丈夫,在旗法院工作,是審判庭的庭長。刑天苦笑道∶「可能最近工作忙吧,沒空來也是正常的。」
刑小紅眼淚差一點流了出來。聲音哽咽的說∶「他哪裡是沒空,只不過是沒心罷了。」
「小紅,你跟陳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要隱瞞,快告訴爸爸。」
刑小紅嗚咽道∶「他……他知道了我跟爸爸的事,本來說好舊事不提,但……但想不到,他是一個眼裡藏不了沙子的小氣鬼……」
刑天感覺天旋地轉,臉色蒼白嚇人,愧疚的說∶「小紅,都怪爸爸不好,爸爸好後悔,當年不該喝酒誤事,是爸爸害了你,是爸爸不好,爸爸好後悔,真的好後悔啊!」
刑小紅一臉暈紅,擦去淚水,蚊聲道∶「我從來沒有怪責爸爸,自從媽媽跟壞人走後,我就決定要照顧爸爸一生一世,爸爸沒有錯,錯的只是我不長眼,嫁了個沒氣量、小心眼的男人。」
「小紅不怪爸爸,爸爸很高興,但陳軍說到底都是你的丈夫,你打算怎辦?總不能老這樣拖下去啊。」
刑小紅替父親倒上一杯開水,然後坐在他身旁,拿起宗卷,邊看邊說∶「有什麼好打算的,合不來,離婚便是。」
刑天不敢相信會女兒會說出這種話來,勸說道∶「婚姻不同買菜,不好擲掉了事,離婚是件大事,不能鬧著玩,小紅要謹慎考慮清楚才好。」
刑小紅合上宗卷,看著父親,很認真的說∶「爸爸不用再勸我了,這件事我已考慮再三,陳軍是一個氣量狹隘的人,我和爸爸的事,是不可改變的事實。今天,陳軍或許還能容忍,這因為他需要我的肉體,明天,當我人老色衰,我的肉體不再吸引的時侯,怎麼辦?我感到很害怕,不知道這個矛盾會在那一天爆發。這種擔驚受怕的生活太累了,結婚這麼多年,有那一天是開心的?這種日子我不想再過了。再說,爸爸年紀也大了,需要有個人照顧,就讓我照顧爸爸你日後的生活吧。」
面對女兒的執著,刑天不知是悲是喜。刑小紅知道父親心事,羞澀的說∶「爸爸,這些私事咱們回家再談好嗎?現在辦公事要緊。」
刑天從紛緒中清醒過來∶「小紅說得對,公事要緊,那些材料你都看過嗎?」
刑小紅點點頭。刑天精神一振∶「好!我們就開始吧!」
審訊開始,女警首先把白金龍么女白三喜帶進審訊室。出於職業本能,刑天再次拿起宗卷,仔細核對身份。檔案材料上寫著∶白三喜,女,漢族,農民,1958年5月15日生,未婚,身高170cm,文化程度高中,居址:內蒙古杭錦後旗、四支鎮、溝門鄉、大牛莊……刑天合上材料,一言不發看著白三喜,仔細觀察她面部表情的細微變化,以及身體的每一個姿勢動作。他是一個有著三十年辦案經驗的老公安,從解放區時期到新中國成立,經他手辦理的大案要案,不下千例。今天,他仍象往常一樣,一言不發地審視著嫌疑人,這是長年養成的習慣。他知道,這種沉默更能突破對方的心理防線,對案件的偵破,起到關鍵性的作用。白三喜神情古怪,緊張中流露出一種不易被察覺的焦慮,象是等待著壓抑的最終解脫。經過短暫的環境適應,白三喜緊張的情緒逐漸鬆弛下來,表情木納的靜坐飲泣。刑天走上前,遞上一片面紙,白三喜用微微發抖的手接過,擦去腮邊淚水。刑天重新坐下,按程序問了姓名、年齡、職業、住址等問題。白三喜很合作,一一作了回答。刑天慢條斯理,喝了口茶水,突然目光如電,直盯白三喜,單刀直入的問∶「你的悲傷已經告訴我,你知道白金龍的下落,他在哪裡?是生是死?兇手是誰?你要老實交待,不得有絲毫隱瞞,我們國家的法律政策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不冤枉一個好人,但也絕對不放過一個壞人。」
白三喜低垂著頭,身體劇烈顫抖,良久,抬起頭來,淚眼模煳看著刑天,回答說∶「我爹是讓媽和來喜弄死的。」
刑天意想不到案情進展這樣順利,心中甚喜,臉上卻不露半絲痕跡。白三喜擦去淚水,忐忑不安看著刑天,似是擔心他不相信自己說的話,直至刑天向她示意點頭,才鬆口氣。刑小紅給白三喜倒上一杯開水,白三喜說聲「謝謝」接過握著卻沒有喝。刑天嚴肅的說∶「這是人命關天的事,不同兒戲,更不容許參雜個人恩怨,趁機汙衊陷害。事實真相怎樣,你要考慮清楚才回答,如果證實你所說是謊報,你將會受到法律的嚴厲懲處。」
白三喜的情緒再次激動起來,身體不住發抖,猛的站起來,象瘋了似大聲嘶叫∶「我沒有冤枉他們,爹是他們弄死的,是他們弄死的呀!你們為什麼不相信我,為什麼不相信我啊,嗚嗚……」
站在身後的女警衝上前,將白三喜摁回原位。刑天沒有說話,只是平靜注視著她。白三喜虛脫般癱瘓椅上,表情雖然痛苦,但淚水卻已停止往下掉,就象河水忽變乾涸。社會心理學家說過,人在極度悲傷的時侯是無聲無淚的……白三喜看似悲泣無淚,其實內心卻在滴血。刑天等她安靜下來才說∶「從個人感情上講,我相信你的話,但作為一個執法人員,我更清楚,法律是公正無私的,法律講求真憑實據,你既然知道是誰殺害你的父親,就應該把實情說出來,你要相信我們國家、相信法律一定會給你作出,公平、公正的裁決。」
白三喜情緒逐漸恢復平靜。刑小紅提起鋼筆,開始記錄她所說的每一句供詞:「去年12月29號,來喜把一百塊錢交給媽,說是農機站發的半年獎,媽很高興,說一定要用這筆錢,過一個豐盛的新年。」
吃晚飯的時候,爹滿身酒氣,提著酒瓶,搖搖晃晃撞進屋來。媽看到爹這副模樣,很生氣,擲下碗筷大罵∶「你這老不死,不在那騷狐狸家呆著,死回來幹什麼?」
爹摔破酒瓶,大聲罵道∶「操你娘的臭屄,老子喜歡住哪就住哪,用不著你老騷貨管,滾!別惹老子生氣。」
爹平常不會招惹媽,更不敢這樣兇狠的罵。媽被爹臭罵一頓,擱不下面子,抓起飯碗向爹砸去∶「你這沒卵旦的老狗,竟敢罵老娘,想造反嗎?」
爹被碗砸中,額上冒出鮮血,頓時大怒,衝上前扇了媽一個耳光∶「老子就是要造反,你能怎樣?狗日的,老虎不發火當病貓。」
媽從來沒受過這種侮辱,當即掀翻桌上飯萊,滾爬地上,又哭又鬧的撒野。來喜從凳上跳起來,一把揪住爹衣領,惡狠狠的說∶「你這老豬狗,一定是吃飽撐悶沒事幹,竟敢打我媽?你那幾斤老骨頭一定很久沒動,生鏽了,好!老子今天就給你鬆鬆筋骨,免得時間久了走不動。」
爹忽然從腰間拔出一把殺豬尖刀,插在桌上,哈哈大笑∶「好畜生!來吧,給你老子松骨吧!如果老子皺一下眉頭就不姓白。」
來喜看到鋒利的尖刀,面露怯意,嘴巴卻硬∶「老豬狗,別以為你拿著刀子老子就怕你,你敢再撒野,我白來喜一樣能殺你。」
爹拉開衣襟∶「好,不愧是我白金龍的兒子,來吧!如果有種,就朝這裡捅,老子如果後退一步就是龜孫子。」
來喜被爹撩得興起,雙眼冒火∶「好!老子今天就剮了你。」
說著拔起尖刀就要向爹刺去。媽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摁住來喜的手∶「來喜算了,別跟他一般見識,這隻老狗喝醉了,在發酒瘋,別理他。」
爹哈哈大笑∶「想殺我?嫌我阻礙你們,想除掉我這塊絆腳石?好啊!我就在這裡,有種就把老子殺了,不然你們別想有好日子過,老子今天回來就沒打算活著出去,在大喜家擔驚,在這裡受氣,活得這樣累,做人還有什麼意思,老子早就不想活了,來吧,殺吧!你們不殺我,到時可不要後悔!終有一天,我要殺了你們這對狗男女,大家一起同歸於盡!」
爹說著哭了起來,隨後又哈哈大笑,又哭又笑象瘋了一樣。來喜好幾次要衝上前去揍爹都被媽摁住,但我發現,媽眼裡射出一道恐怖的凶光。爹這時大叫∶「三喜,爹的好閨女,快拿酒來,爹要喝酒,快!爹要喝酒。」
我早被嚇破了膽,躲在牆角哆嗦,哪還敢答應。爹見我不答應,又催促幾次。我還是不敢答應。媽忽然瞪著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把酒給爹,我不敢不聽,從柜子里拿出一壇酒,遞給爹,爹掀開蓋子,牛飲一口,大讚好酒。一壇酒子下肚,爹醉得不醒人事。媽對我說∶「地下的飯萊不用收拾了,你先扶這隻老狗上炕睡,記住別把他吵醒了。」
說著把來喜拉過一邊商議起來。來喜問∶「剛才為什麼要阻止我揍那老狗?」
媽說∶「你老子瘋了,你怎跟他一起瘋,你看不到那隻老狗的凶樣嗎?一副拚老命的架勢,刀子沒眼,打起來誤傷了你怎辦?」
來喜說∶「我倒不怕他,只是覺得奇怪,這隻老狗,今天怎地這般神勇了,象不怕死的。」
媽說∶「神勇個鬼,只不過是借酒壯膽罷了,酒氣一過,還不是那副死熊樣。我聽人說,供銷社好象出了大事,一定是建明要回來,那隻老狗不能再呆在大喜家,所以才會喝酒搞成這個鬼樣。」
來喜晦氣的說∶「有他在,這個新年又要白過,真他媽的掃興!」
媽惡狠狠的說∶「不能再讓這隻老狗瘋下去,有他沒我,有我就不能有他。」
來喜問∶「媽說咋辦?我聽你的。」
媽眼裡閃著凶光∶「殺了他!」
來喜吃驚的問∶「把他殺了?」
媽說∶「你怕了?」
來喜道∶「我怕什麼,只是奇怪,媽這次怎肯下這個決心。」
媽說∶「如果這隻老狗不是太過份,我原本也不打算跟他計較,讓他跟著大喜那騷貨算了,想不到這狗雜種,給臉不要臉,剛才你也看到了,這隻老狗竟然敢打我,老娘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窩囊氣,不能再仁慈了,趁今晚搞定他,再過新年。」
來喜問∶「殺他容易,但屍體怎樣處理?弄不好,讓人知道這可是殺頭的事。」
媽說∶「你不用擔心,辦法我已經想好,後山菜園有一口荒廢枯井,到時我們就把屍體扔到井裡,蓋上石頭,這就神不知鬼不覺了。」
我聽到他們商量殺人計劃,嚇得雙腿篩糠,抖個不停。爹醉在夢中,不知死神己經逼近,捉住我的手,不停囈語∶「三喜別焦急,慢慢找,會找到好單位的,爹己叫大喜托建明幫手,你放心,很快就會有好消息的。」
來喜聽到爹說話,嚇了一跳,看到是爹說夢話才放下心來,對媽說∶「媽,我看這事不能再拖,以免夜長夢多,現在就動手吧。」
媽說∶「先別著急,天還沒黑透,只怕有人看見,等今晚雞叫三遍再動手吧。」
來喜看著我,眼裡充滿殺氣,問媽∶「三喜咋辦,我怕她亂說,不如把她也殺了。」
我聽到要殺我,嚇得哭了起來。媽打了我一耳光,目露凶光的說∶「你敢吵醒那老狗,老娘真的殺了你。」
說著抓起一隻破鞋塞進我嘴裡,讓我叫不出聲來。來喜說∶「就這樣放過三喜?只怕她會壞事。」
媽看著渾身篩糠的我說∶「算了,你看這騷貨,一聽到殺字就嚇個半死,這種怕死的人說不出什麼來,不用擔心。再說,同時失蹤兩個活人亦難說得過去,那隻老狗是村裡出名的酒鬼,還可以編說喝醉酒,掉進山谷摔死。三喜年青力壯,怎樣編造?總不能說她被野狗叼去吧。算哪,就放過她這一回吧,等過了風頭再說,如果這騷貨真敢亂說,到時再殺她亦不遲。」
媽拿出另一壇酒塞進我手裡∶「你把這壇酒,給我全灌進那老狗嘴裡,敢說個不字就宰了你。」
看著酣睡夢中的爹,我心如刀割,爹是一個好父親,在夢中還牽掛著女兒的工作,但我不但不能救活他,相反要幫凶害他,這跟畜生有何兩樣。我悲痛欲絕,但又不敢不聽媽的話,不然她會把我殺掉,求生本能讓我忘掉一切,甚至父女親情。我雙手顫抖,把酒送到爹的嘴邊,爹本能的張開嘴喝進肚裡。人說酒醉三分醒,爹這時竟然睜開眼,醉眼朦朧的說∶「三喜真是好閨女,給爹喝這樣好的酒。」
我暗自高興∶「爹醒來哪!爹!爹!快醒醒,快醒醒,有危險。」
然而爹頭一歪,又睡死了,無論我內心怎樣叫喊,都沒有再醒過來。我的心在哭訴∶「爹,今晚你就要走了,三喜無能,救不活你,爹別見怪,你的養育之恩,三喜只有來世再報答了。爹,你再多喝幾碗,今晚上路時就不會感覺痛苦了。」
我心神恍惚,一合上眼就看到爹鮮血淋漓的慘狀,我不敢入睡,這是爹在人世間最後一晚,我想陪他靜靜度過……雞叫三遍,媽和來喜動手殺人,我嚇得小便失禁,尿了褲子。媽嫌我礙事,踢我一腳說∶「滾到外面把風去。」
我哆嗦滾下炕,回過頭望了爹最後一眼,看到他已被媽用繩索套住脖子……我不敢看下去,連滾帶爬逃出屋外。天很黑,起風了,很冷!然而我的心更冷,我很想放聲大哭,但又不敢驚動鄰里。這時屋裡隱約傳來打鬥聲,聽到媽在尖叫∶「來喜快來幫手,媽就要支持不住了,快拿刀子戳他,怎麼搞的,不是叫你準備好的嗎?算哪!用鐮刀噼吧,快點噼,別等他回過氣來。」
隨後傳來爹絕望的慘叫聲∶「老子就算做鬼也不放過你們。」
就在這時,一陣狂風捲起,吹得飛沙走石,把所有的聲音全遮蓋住。風沙過去,屋裡己聽不到任何聲響,我知道一切都結束了,包括爹的生命……我的眼淚再次涌了出來,心裡不斷禱告∶「爹,永別了,你一路走好,以後每年清明,我都會多燒紙錢給你的。」
過了不久,媽和來喜抬著爹的屍體走了出來,爹滿頭是血,雙眼圓睜,樣子十分恐怖,我把手塞進嘴裡,不讓自己哭出來。媽渾身是血,滿眼凶光,惡狠狠的說∶「騷婊子,愣在這裡幹什麼?還不進去把血跡擦乾淨,如果我回來時你還沒清潔乾淨,把你也殺了。」
說著瞪我一眼,和來喜一起抬著屍體向後山走去。我跑進屋裡,看到滿地是血,可以想像剛才打鬥的激烈,我一邊哭,一邊擦洗四處飛濺的血跡。心裡充滿懊悔,我恨自已軟弱,害了爹的性命。半小時之後,媽和來喜氣喘喘走進屋來,來喜埋怨說∶「為什麼不讓我多扔幾塊石頭,要是那老狗還未死怎辦?」
媽擦著臉上血跡∶「你聽不到沒聲音了嗎,還扔什麼石頭?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來喜問∶「現在我們該做什麼?」
媽說∶「先梳洗一下,然後換過衣服,再去大喜、二喜家,告訴她們爹失蹤了,要她們幫手分頭去找。」
來喜擔心的說∶「只怕她們不肯相信。」
媽說∶「事到如今,我們已沒有退路,只能這樣做了。」
媽和來喜洗過澡,連夜趕到大姊、二姊家去,臨行前,媽把沾滿血跡的血衣擲給我,陰沉沉的說∶「把它燒了,如果你膽敢搗鬼,小心你的狗命。」
白三喜敘述著父親被害的經過,眼裡仍不時流露出驚恐神色。刑天問∶「張玉蘭跟白來喜是什麼關係。」
「母子關係。」
刑天心想,這個女人神情痴呆,一定是被父親的慘死嚇瘋了。他耐著性子說:「你聽清楚,我是問張玉蘭跟白來喜,兩人之間有什麼不正當的關係?」
白三喜終於明白刑天的意思。她說:「媽和來喜經常做灰事。」
「母子亂倫?」
「是的。」
刑天沒有再問,他經手辦理的案件無數,其中涉及人倫的也不少,但都只是些表兄妹、堂姐弟、繼父母之類的案件。有著真正血緣關係的亂倫案很少,「母子亂倫」今天是首例,而因奸謀殺親夫(父)的母子亂倫案,更是前所未聞,他想∶這到底是一件怎樣的奇案?
刑小紅停止筆錄,心裡有著父親同樣的疑問。對「母子亂倫」這個犯罪名詞,她只是在刑法教材上看過,雖然也知道在外國不乏這樣的記錄案例,但她不相信,在中國這個觀念封閉的國度里,會有這種顛倒人倫的奇特現象出現。一直以來,她都認為「父女戀」已是亂倫的最高極限,「母子亂倫」只是一種想像,一種滿足幻想的意淫,現實生活中不可能存在。如今竟然讓她碰上,感覺就象探險家,意外發現寶藏一樣令人興奮,她很想知道,案中的母子到底是怎樣的亂倫。她偷看父親一眼,臉額一陣發燙,她想起十年前發生的事,那一晚的行為,算不算是亂倫?當然,可以換個文雅的說法,說是「父愛」但無論怎樣解釋,都不可否定,她和父親真實亂倫了。「亂倫」對她來說並不陌生,她曾查閱所有可以查閱的資料,尋求「亂倫」詞義的解釋,說真的,她並不反感亂倫,甚至愛上亂倫,因為這樣可以讓她聯想到對父親的愛。刑天不知道女兒在胡思亂想,當然也無暇細想這些。他問白三喜∶「張玉蘭跟白來喜亂倫,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白三喜搖搖頭∶「不知道。」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去年夏天。」
「怎樣發現?」
「去年夏天,確切日期我已記不起來。那晚天氣很熱,半夜醒來,再亦不能入睡,正當我輾轉難眠的時候,忽然聽到來喜跟媽說話。」
來喜問∶「媽,你睡了嗎?」
媽笑道∶「傻瓜,媽睡著還怎跟你說話,這麼晚了,為什麼還不睡?」
來喜說∶「天太熱,睡不著,想跟媽操屄。」
媽說∶「睡覺前才操過幾輪,怎麼現在還要,你不累嗎?」
來喜說∶「悶得慌,沒事幹,就想操媽的屄。」
媽笑罵道∶「你真是一隻饞貓。」
來喜很高興∶「媽你同意了?」
媽說∶「對著你這個大屌王,媽能不同意嗎?」
來喜說∶「我過你炕好嗎。」
媽說∶「三喜睡在旁邊不方便,還是我到你炕上去吧。」
媽說著輕輕走下炕,摸黑來到來喜炕頭,然後開始脫衣服。那晚月色很好,透過窗外射進來的光線,我清楚看到媽的裸體,媽的奶子很大,只是有些下垂,象兩包莜麥掛在胸前,很不好看,我不明白來喜為什麼會喜歡,趁著媽轉身的機會,我看到她的下體,不是很清楚,只看到黑黑一大片,我知道那些全是媽的陰毛,那東西亂亂一大團,很難看。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媽把脫好的衣服輕輕放在來喜炕前,轉過身朝我看來,我嚇得緊閉雙眼,一動不敢動,媽以為我睡著,放心地替來喜脫褲子,她的唿吸很急促,似乎有點迫不及待。來喜的褲頭被媽解開,褲子一下子掉到腳跟,我看到來喜胯間很多毛,亂蓬蓬長滿四周,那根壞東西很大、很粗壯,長長的豎立起來,象一根舂麥大木棍。媽看見一下子忘了形,抓住迫不及待往自己嘴裡塞。來喜則雙手揉著媽兩隻鬆軟肥大的奶房。刑天黑沉著臉,打斷白三喜的敘述∶「這些骯髒下流的情節,不用說得那麼詳細,你只要說以後發生什麼事就可以,記住,粗俗下流的詞語不能再說。」
白三喜呆住了,腦子一時轉不過彎,竟然不知怎樣回答。刑天顯得有點不耐煩,最終打破沉默,無奈的說∶「你繼續地說吧,有什麼說什麼。」
白三喜如釋重荷,鬆一口氣。「媽爬上來喜的炕頭,岔開兩條大腿躺著,來喜趴在媽的肚皮上,用手握住黃瓜般粗的壞根,塞入媽下身肉縫裡……」
刑天皺著眉頭看著女兒,刑小紅早已羞紅面額,她雖己為人婦,並曾和父親亂倫,感情上也接受這種行為,但聽了白三喜的表述,還是感覺非常失望。在她心目中,「亂倫」是愛的化身,是神聖不可侮辱的……然而,白來喜母子畜生般的發泄,打破她對母子亂倫的美好幻想。她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追求完美的個性,使她對粗俗的東西有一種本能的抗拒。當警察多年,經她親手記錄的大案不少,但卻從未遇到象今天這樣辣手的問題,這算是什麼供詞?如果按白三喜所說完整記錄,都快變成淫穢小說了。她手拿鋼筆,看著記錄用的便箋,不知如何落筆。刑天看著左右為難的女兒,笑問∶「怎麼?不知道如何下筆?」
刑小紅尷尬地點點頭,刑天嚴肅的說∶「事實是怎樣就怎樣記錄,只要做到這點就行,既於內容,沒什麼好顧忌的,就象醫生面對病人不會難為情一樣,這是我們的工作,明白嗎?」
父親一番話令刑小紅茅塞頓開,顧忌全消,只見她提起鋼筆,龍飛風舞,快速補上寫漏的詞句。刑天微微一笑,從衣服口袋裡掏出煙盒,抽出一根點著,深深抽吸一口,吹出一連串煙圈,繼續聽白三喜的講述。「來喜把他的壞根塞入媽那地方後,好長時間都沒說話,媽也沒有說話,兩人只是摟在一起唿唿喘氣,來喜屁股一翹一翹,拚命在媽的肚皮上來回動彈,過了很久才停止下來。媽喘著粗氣問∶「怎麼停了?」
來喜說∶「剛才實在忍不住泄了,要等一會兒才能再硬起來。」
媽又問∶「你都尿在裡面啦?」
來喜點點頭。媽有點不高興∶「說了多少次,要你尿在外面,你就是不聽。」
來喜笑嘻嘻的說∶「尿在裡面跟尿在外面有什麼分別?媽也50多歲的人了,難道還會把肚皮弄大不成?再說,剛才你那樣狂熱,一刻喘息功夫也不給我,我又怎能支持長久?」
白三喜說到這停下來,喝了口開水,繼續說∶媽聽了來喜的話,忍不住打他一下,笑罵道∶「難道你就不狂熱?你的屌又大又硬,只差一點沒把媽捅死,現在倒會說便宜話。」
來喜聽了只是嘿嘿的笑。媽說∶「你就好好歇息吧,不過,等一會兒可不許這麼早泄,你爹那老不死,賴在家裡,一個多月不出門,我都快要餓死了,來喜今天如果不喂飽媽,媽可要咬人了。」
來喜問∶「媽要吃多少次才飽?」
媽回答∶「最少也得四次才行。」
來喜嘻嘻笑道∶「媽真能吃,怪不得你的屄會松垮垮的。」
媽生氣的說∶「我的屄還不是你插松的?還好意思說。」
說完伸手要打來喜,來喜趁機摟住媽親嘴親奶子,媽讓來喜親得很興奮,唔唔啊啊叫個不停。大概過了十分鐘,來喜忽然放開媽說∶「我的屌屌又硬了,媽躺好別動,我來了。」
媽聽了很高興∶「真的?呵呵,來喜你真來勁,這一回可要好好乾,只是一定要記住,千萬不能再尿在裡面,萬一有個差池閃失,媽的老臉就沒地方擱了,所以還是小心點好。」
來喜只是唔了一下不說話,接著就傳來來喜急促的喘息和媽沉重的呻吟,我知道他們又乾上了。事後,媽和來喜對我說∶「那晚你在偷看,別以為我們不知道,知道就知道,我們也不隱瞞你,只是,如果你膽敢向外人透露半點風聲,把這事張揚出去,我們可不放過你。」
來喜還抽出一把尖刀,在我面前不住晃動,嚇得我連氣都不敢喘。我這才知道,那晚裝睡偷看的事被媽識破了,怕我守不住秘密,說漏嘴對他們不利,所以才連同來喜恫嚇我。最終,媽還是不相信我,就在這件事發生一個月後的某天晚上,媽和來喜再做灰事時把我也毀了。白三喜說到這裡,淚水象斷線珍珠,掉個不停,情緒卻出奇平靜,只是偶爾傳出幾聲輕輕抽泣。她擦去淚水,繼續說∶「從那天起,媽跟來喜的灰事變得公開,就算在我面前也毫無忌旦,只要爹不在,他們就干,不論白天還是晚上,門還沒關上便脫得一絲不掛摟抱一起,有時連炕也懶得上,滾倒地上就干,後來只要有機會,他們便不顧一切的亂倫,好象兩條發情的瘋狗。有一回田裡翻地,來喜回家幫手。媽己半個多月沒見來喜,看到來喜,比拾到天上掉下來的金元寶還高興。我知道,來喜回來翻地是假,找機會跟媽鬼混才是真的。果然不出所料,來喜下田還干不上十分鐘便扔掉鐵鍬喊累,媽心疼得不得了,掏出毛巾替他擦汗,來喜趁機摟往媽的腰,見媽沒有反對,乾脆解開媽的衣扣,伸手入懷,摸玩媽的乳房。媽見來喜越來越過份,這才緊張的說∶「大白天,讓人看見就麻煩了,媽答應你回家再干,好不好?」
來喜說什麼也不肯答應,強行扒開媽的褲頭。媽不敢拒絕,又不敢光天化日下剝光衣服,最後只好穿著上衣,下體赤裸。同時,還把我趕到一邊把風放哨。來喜象一頭髮情燒紅眼的公狗,不等媽墊好屁股,迫不及侍爬上媽的肚皮,屁股一翹一翹,干起那亂倫醜事。媽既緊張又興奮,忍不住呻吟起來,不過卻沒忘記催促來喜快點完事。但來喜卻象吃錯了藥,老是不泄。媽急得渾身大汗,又怕來喜不高興,所以也不敢過份催促,來喜假裝不知,盡情地翹他的屁股。我看到媽身上的汗水越冒越多,最後變成剛從水中撈上來似的。來喜翹動的屁股忽地停了下來。媽問∶「尿了?」
來喜趴在媽肚皮上無力地點頭,媽如釋重負笑了起來。來喜自從地里搞了媽,似是嘗到甜頭,上了癮,以後有事沒事,總愛拉上媽到田邊地里打上一兩回野戰,用他的話說,這才有味來勁。來喜跟媽,就這樣不分日夜的干,也不知他哪來的好精力,有好幾回,玩了媽之後還說不頂癮,不暢爽,媽已讓來喜搞得精疲力盡,實在應付不了,為了脫身,便叫那畜生來搞我。我死活不肯,他們就撕光我的衣服打我,直打到我不敢反抗為止。我被來喜那畜生強姦,每一次,媽都在旁邊笑著看,有時還幫那畜生整我。去年11月份中旬一個周末,來喜休息,剛從農機站回家,還沒坐熱屁股便纏著媽干那灰事。當時媽正在灶頭煮飯,被來喜抓乳捏屄一番攪弄,頓時煮不成飯。媽怕飯煮煳了,便勸來喜多忍耐一陣子,等灶頭熄火再滿足他,來喜淫興大發,說什麼也不答應,媽讓來喜纏得沒有辦法,看到我剛從地里收工回來,就象見到了救星。媽要我頂替她,先滿足來喜的淫慾,我又累又渴,死活不肯答應。媽發起火來,放下灶頭的活幫來喜整我,他們剝光我的衣服。我拚命反抗,來喜的陰莖怎樣也插不進我的身體,媽看到來喜急得滿頭大汗,恨我不遂她意,狠狠打了我幾巴掌,我被打得昏沉沉不知事,媽用力按住我雙手,要來喜趁機強姦我。正當來喜那畜生,發狂糟蹋著我的時侯,爹從地頭回來,見此情景,氣得跟來喜撕打起來。爹不是來喜對手,被來喜打了幾拳,揍出一鼻子血,一怒之下跑到大姐家去了,爹走後,媽飯也不煮,和來喜一起死命的整我,有好幾次,還把我打得昏死過去。白三喜擦去眼角淚水,抽泣道∶「來喜和媽不停的淫亂,並不時強姦我。來喜這畜生,有個特別嗜好,喜歡女人幫他舔卵吮屌。媽每次都會很順從,只是吮累了便要我接口。來喜這人不講究個人衛生,有時候一個星期不洗一次澡,那東西又腥又臭,讓人噁心嘔吐。媽不嫌髒,我卻不可以,每次聞到那股臭味,我都會感覺難受得要死。我不肯吮舔,媽和來喜就往死里打我,我被他們打得沒有辦法,最後只好答應。我真的被打怕了,到後來,只要來喜需要,我便幫他吮舔,雖然他的陰莖很髒很臭,但我也不再在乎這些,反正已經麻木了。去年12月28號,也就是出事前一天夜裡,媽和來喜又在干灰事,搞了大半夜才歇息,睡覺前,媽對來喜說∶「今天大喜又回來了,還勸說我和你的事,鬼整的,這不是狗捉耗子多管閒事嗎,當時我把那騷貨臭罵一頓,還趕了回去。到現在,我想起心裡還有氣,大喜那騷貨知道什麼,還不是那隻老狗跟她說的,我說來喜呀!我們真要想個法子才行,不然讓你老子一張鳥鴉嘴到處亂說,我們的名聲就更臭了。」
來喜說∶「想讓那老狗不開口的辦法只有一個,就是象媽說的那樣把他拾掉了。」
媽說∶「這件事我亦想過,但總下不了決心,殺人畢竟是掉腦袋的事,媽還不想死,還想跟你快活多幾年。」
來喜問∶「那我們咋辦?」
媽嘆氣說∶「見一步走一步吧,如果那隻老狗不是太過份亦就算了,跟他鬥了幾十年,媽也累了,媽已沒有什麼奢望,只要來喜不嫌棄媽,媽就心滿意足了,至於那隻老狗,就讓他跟著大喜吧……」
12月29號,爹從大姊家回來,跟媽和來喜吵了一架,最後悲劇還是發生了。」
刑天聽完白三喜的敘述,問了一句∶「張玉蘭跟白來喜的亂倫姦情,白金龍知道嗎?」
白三喜點點頭。刑小紅把供詞記錄遞給父親,刑天仔細看了一篇,然後站起來,走到白三喜面前,把記錄遞給她∶「這是你敘述的原始記錄,你看看有什麼地方需要修改的?」
白三喜雙手發抖,接過記錄,逐字逐句從頭看了一遍,搖搖頭示意沒有意見。刑天雙手插在褲袋裡,在審訊室內度著碎步∶「如果記錄沒有遺漏,你就在上面簽個名、按個指印確認有效吧。」
白三喜沒有異議,一一照辦,女警最後把白三喜帶了出來。刑小紅看著那份由自己親手記錄的供詞,心裡極不是滋味,刑天笑問∶「怎麼?感覺很尷尬是嗎?」
刑小紅俏臉微紅,啐道∶「這女人腦子一定有問題,爸爸你看,她說的都是些什麼供詞?亂七八糟,還要我如實記錄,感覺就象寫淫穢小說,如果不是爸爸提審,換轉跟別的男同事拍擋,那真是尷尬死了。」
「嗯?跟別的男同事拍擋就尷尬,跟爸爸拍擋就不尷尬?呵呵,這是什麼道理?」
刑天笑咪咪的看著女兒。父親的明知故問令刑小紅更加羞困,輕輕捶打父背,撒嬌道∶「爸爸就是喜歡捉弄人,如果再這樣,我就不理睬你了。」
刑天只是呵呵的笑,等女兒撒嬌夠了才說∶「這麼一點點內容就感覺尷尬?真是傻閨女,精彩的好戲還在後頭呢,你就等著看吧。」
好戲還在後頭?這算什麼好戲。刑小紅心想∶「這種豬狗一樣的媾合,簡直令人噁心,還說是精彩,也不知道爸爸是怎樣想的。」
她看著父親不再說話。女警把第二個嫌疑人,白金龍老婆張玉蘭帶進審訊室。張玉蘭的手下意識理弄一下凌亂的頭髮,一臉死灰頹坐椅子上。刑天跟往常一樣,並不急於開口,而是趁犯人驚惶未定之際,仔細觀察對方的表情變化,從中找出不易被發現的線索。張玉蘭中等個子,是一位身體結實、體態略為豐滿的中年女人。開始斑白的雙鬢,證明她經歷了無數的風霜洗禮,一副典型塞外農婦打扮,沒有人會相信,這樣一個外表樸實的女人,竟會是一個放蕩兇殘的淫婦。張玉蘭低垂著頭,迴避著刑天敏銳的目光。刑天抽吸一口香煙,然後看著張玉蘭的檔案材料問∶「你叫什麼名字?」
「張玉蘭。」
「年齡?」
「50!」
「現居住址,文化程度?」
張玉蘭抬頭看了刑天一眼,隨後低聲回答∶「溝門鄉大牛莊,沒讀過書。」
面對警察的連串提問,張玉蘭竟然對答如流,絲毫不見膽怯。刑天不敢輕視,為了防止這個女人耍賴,於是直接了當的問∶「張玉蘭,你知道為什麼要拘審你嗎?」
張玉蘭出奇的平靜,回答更是出人意料。她回答∶「因為我跟來喜把他爹弄死了。」
刑天感覺不可思議,原以為這個女人會百般抵賴,想不到卻如此坦白,真是前所未有的事。這只能說,張玉蘭早有接受今天結局的心理準備,所以才不狡辯砌詞。刑天乘勢追問∶「你為什麼要殺害白金龍?」
「那老不死經常喝酒誤事,寧願荒廢田地亦不幹農活,家裡環境本來就不好,他還經常偷錢去喝酒,還打我,我受不了這口惡氣,就和來喜把他往死里弄。」
「用什麼兇器?」
「是鐮刀,用鐮刀噼的。」
「誰噼的?噼了幾刀?噼在什麼地方?」
「是我要來喜噼的,他勁大,老不死不是對手,來喜總共噼了四五刀,全噼在他爹頭上。」
「白金龍當時是否已死?」
「當時沒有唿吸,象斷了氣,但當我們把他扔進後山菜園那口枯井時,他忽然醒來,還媽呀媽呀的吼叫。」
「為什麼要把白金龍往枯井裡扔?」
「怕村裡人發現,所以把他扔進枯井滅口。」
「這是你的主意嗎?」
張玉蘭點頭說是。刑天追問∶「你說白金龍被你和白來喜扔進枯井時還沒有斷氣,當時你們怎樣做?後來又做了什麼?」
「我們把那老不死扔進枯井,發現他還沒死,來喜很害怕,搬來石頭往枯井裡扔,我聽到枯井的叫罵聲停止,便對來喜說他爹已死,不要再扔,辦正事要緊。」
「辦什麼正事?」
「為了製造假象,我和來喜分別趕到大喜、二喜家,告訴她們,那老不死瘋病發作離家出走了,至今未歸,要她們幫手四處尋找。」
【本文轉載自D哥新聞(dbro.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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