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達Z城的時候,是一個夜晚。從飛機上俯瞰,不覺得Z城和我居住過的,旅遊過的其他城市有什麼不同。一樣是深沉的夜色,點綴著昏黃的燈光。飛機停穩了,我打開了手機。
「親愛的,我到了。」
「老婆在門口呢。」
我的心突地一下,好像要跳出來似的。終於又要見到她了。,我的老婆。
身邊的人都站了起來,迫不及待地在狹窄的過道上排起了隊伍。我翹首盼望著,終於人流開始慢慢朝前涌動了。我提著行李,下了飛機。卻不是航站樓,而是一輛擺渡車。
我上了擺渡車,車裡已經沒有了座位,一個女生斜倚在欄杆上。她皮膚白白的,臉圓圓的甚是可愛,低頭看著手機,忙著發微信。車馬上就要發動了。她如夢初醒似的抬起了頭,轉頭問我:「這車去火車站嗎?」我忍住笑,認真地回答道:「我們還沒有出機場呢,這個車帶我們出機場。」她哦了一聲,繼續低頭看手機。
可能是第一次坐飛機吧。我望著車後快速掠過的景物,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微笑。卻不料這位女生突然抬頭看了看我,我收斂不及,只好繼續微笑著,以示我的笑和剛才略顯尷尬的聊天毫無關係。
擺渡車很快就到了。我心裡的小兔子馬上就要蹦出來了。車一停,我立刻沖了下去。很快我便來到了擁擠的出口。那裡的人們都在等待著,那些期盼的眼神使勁望著出口裡面。我迎著這些目光走了出來,一路巡視著,想找到她。這個,不是,這個,也不是,這個,也不是……直到我出來,還是沒有她的影子。我心裡失望的小兔子有些不安,連忙掏出手機。
「沒有看到你啊!」
突然,我的手感受到一陣溫暖。我回頭一看,是她。她朝我笑著。她今天塗了口紅,更顯得臉色的白凈。她看到我的時候,總是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露出了眼角的些許皺紋。她穿著淡綠色的外衣,和黑色的T恤。配著黑色的緊身褲,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我的心又有些激動了起來。
「你在哪裡呀?」我問道。
「就在出口啊,你沒有看到我,就自己出來了!」她嬌嗔。
「哦……」
「哎呀!」她突然輕輕叫了一聲,「我的車還停在外面呢,再不走交警可得拖走了。」說著她便挽起了我的手,大步流星的朝著機場的大門口走去。
這是她的習慣,就像我們的第一次旅行,在紐約,頂著凜冽的寒風,我們在紐約走街串巷,爭分奪秒進入各種商店。不像是剛陷入熱戀的情侶,倒像是來紐約瘋狂採購的老夫老妻。
是啊,老夫老妻。這就是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的感覺。
我這一生,聽到過無數個關於時間的比喻。其中一個最耳熟能詳的,就是將時間比喻成河流。我讚嘆這個比喻的精妙,贊同這個比喻的貼切,但是在見到她之前,我從未切身的體會到這個比喻的真實含義。在我年少幼 稚的歲月里,時間於我是虛幻的,而她,讓我體會到了時間沉重的力量。
我們第一次見面了。我們結伴去旅行。我們迫不及待地在紐約的小旅館裡做愛。我們在淋漓盡致以後四肢纏繞,一起聊著天。
她訴說著自己的往事。無疾而終的初戀。草率痛苦的第一次。平淡的婚姻。
丈夫的出軌。在她緩慢的敘述中,我深切的感受到了時間的力量。時間真的是一條河流,她站在上游,而我站在下游。我望著她的痛苦無能為力。
我只能傾聽她的訴說,帶去一個眼神的寬慰。我可以握住她的肉體,卻無法透過時間去握住她的靈魂。因為那一條時間的長河永遠地,絕望地,孤獨地,將我們隔開了。我們像是老夫老妻,卻無奈的隔著無數的時間。
從我出生,孤獨便一直伴隨著我,可能我是個比較敏感的孩子。可能是因為口吃,可能是因為家庭教育,我從小便不太願意和別人交流心事。我習慣把自己隱藏起來,包括面對我的父母。所以當我成年離家之後,便很少打電話回家。因為我從來都沒有向父母傾訴的慾望。
可是我苦悶。這是孤獨的苦悶,這是無人可以訴說的苦悶。我甚至沒有一個朋友。我的那些心事,便慢慢腐爛在了我的心底。沒有成為肥料,卻成了毒藥。
我開始放縱我自己。放縱自己的感情。因為我孤獨,我卑微,我想有人可以與我親密無間。僅此而已。
我也許多次問自己,我的問題出在哪裡?我有很愛我的父母,我有一份光明的事業,我形象也算是一表人才。但是我卻如此卑微,對人生如此的無力。以至於要去麻醉自己。為什麼?我不知道。而在這個時候,我遇見了她。
當我回過神來,我們已經在她的車裡了。她的車不大,卻溫馨。在後視鏡上掛著兩隻可愛的貓頭鷹。
「我們出發吧。」她朝我微笑著說。
我也微笑著朝著她點點頭,正要轉過頭去。她卻賊兮兮地湊了過來,嘟起了嬌艷的紅唇,像是個十幾歲的小 女孩在索要糖果。我會心一笑,嘴唇便湊了上去。
記得我們的第一個吻。那是我們在去紐約的飛機上,我想吻她,卻又不敢,於是便把自己的臉湊了過去,感受著她嘴唇的溫軟。是的,我就是這樣一個缺乏勇氣的人。即使知道我們已經彼此喜歡,我依然不敢主動。
那趟飛往紐約的飛機非常顛簸,卻是我坐過的最快樂的一班飛機。還記得我們互相抓著對方的手,一起玩著猜字遊戲。我在她手心裡寫一個字讓她猜,猜不中就得讓我親一口。而此刻,我一個人躲在陰暗的機艙里,耳邊是單調的轟鳴聲,身邊一個人也沒有。遠處的人啊,你在做什麼,此時此刻你是否也在想我?
她的車很快駛出了機場。在去賓館的路上,她問我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我說我要吃老婆。
她笑了,說要你吃個飽。我們便買了一點水果,直奔賓館。
那一夜,和我們在一起過的任何一個夜晚一樣,充滿著激情和滿足。
當她褪去身上的衣物,只留下胸罩和內褲的時候,我情不自禁的緊緊抱住她,把頭深深的埋在了她的胸口,接著把她抱起來,狠狠的摔在了床上。
她喘息著,扭動著,笑著說:「野獸又回來了。」是的,我壓著她的屁股,像一隻野獸一樣剝去她身上最後的防衛。我把我的獵物翻了過來。她配合著分開她的雙腿,陰戶早就已經泥濘不堪了。我的雞巴只進去了一點點,她便發出了滿足的叫聲。而當我的雞巴整個進去的時候,她便開始一邊動情的呻吟,一邊在我的身下扭動了。
第一次高潮很快就來了。我感覺到她身體律動般的顫動,她死死地抱住我,幾秒鐘之後便突然鬆弛了下來。她說我是第一個能給她高潮的男人。
我至今清楚地記得我們在紐約的第一次。她是怎樣哭叫著達到頂峰。後來我才知道,那天是她一生中第一次體會到女人的高潮。
在她之前,我有過兩個女朋友,無一例外的,都在我身上得到了高潮。我的第二任尤其瘋狂,每一次做愛都可以連續高潮十幾次,直到再也出不了水為止。
我承認我的性能力確實比較強,但可能自慰的次數比較多,現在需要女生的刺激才能夠起來。但是起來之後一個小時沒問題。
但是在追女孩的問題上,我卻是自卑的。是的,我對任何事情都有著不為人知的自卑。我甚至懷疑,要不是我的性能力,她們是不會喜歡我的。是麼?答案是我不得而知的。但是愛情,性愛,是我抵抗孤獨最有效的方式。她是毒品,卻讓我得以免去傷口的創痛。所以我不可以失去她。可能陰道是達到女人內心最好的道路吧。而現在的我,卻無法也無暇捨近求遠了。
在Z城的第一夜便在瘋狂中過去了。第二天她要帶我去見她的閨蜜。約了去吃火鍋,卻在這家生意很好的火鍋店門口等了兩個小時。吃完已經快三點了。我們便回賓館了。
吃的這麼飽自然有些睏了,於是我們一起睡到了七點多。起來之後開始一邊吃東西一邊看電影。看著看著她便鑽到了我的被窩裡。
「我想吃黃瓜……」她笑靨如花,嘴角含春。
看著被窩的凸起,我心中一陣衝動,一把把被子掀開。只見她跪伏在我的雙腿間,紅唇在「黃瓜」上起起伏伏地工作著。
我是如此的沉醉於她的身體。雖然她的皮膚已經不再年輕,略顯鬆弛,但是身體的曲線卻依舊完美。尤其是當她跪伏在你面前的時候,她能夠讓任何一個男人瘋狂。我愛她,我愛她的身體,我愛她的微笑,我愛她半真半假的言語。我從內到外的對她痴迷。她是永不會老去的精靈。
那天晚上我們做到精疲力竭。第二天早上,我們又做了一次。然後起床。
「走,我帶你去看看我平時出沒的地方。」她說。
Z城的天氣很好。我們像兩隻久未見過陽光的穴居的小動物一樣出來了酒店,鑽進了她的車裡。我們走過了她平時工作的地方,她的家,她的車庫,她女兒上學的地方。這也花不了多長時間。然後呢?是的,我們去逛街了。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仿佛覺得好不容易讓我來一趟,還要讓我陪著去逛街。我卻感到一陣心酸。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夠每天都陪著你逛街,就像我們在美國同居的那段日子。
我們的同居來自於一場哭泣。那場哭泣發生於我們從紐約回來M城以後。M城是我們初識的地方。
記得那天我開車送她回家。車子裡正播放著王菲的歌曲。我們的車子像是倒帶似的往她住的地方駛去。在車上我們若無其事地閒聊著,仿佛在駛向我們旅行的下一個目的地,而不是終點。我們的車子駛過了一座座橋,那些橋記憶著我們的隻言片語,像浮標似的記載著我們的結局。而當車子終於駛過了最後一座橋的時候,她突然靠在了我的肩頭。我感覺到了肩頭的濡濕。
我連忙把車靠邊停了。捧起了她的面龐。她的面龐上凌亂的覆蓋著她的秀髮,顯示出一種不同尋常的神秘和美麗。她的眼睛微閉著,嘴唇微張著,她抽泣著,那淚水的痕跡,順著她的面龐而下,終於了無蹤跡。
我摟著她,吻著她,突然,我也哭了出來,我的手使勁地敲著方向盤,仿佛那方向盤便是命運的枷鎖。這一刻,我深刻的感受到了時間的存在。她深切的存在於我們中間。她深沉的力量無情地阻隔了我們,讓我們像牛郎和織女,只能隔著銀河遙遙相望。
車子,王菲還在唱著「紅豆」:「有時候,有時候,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是的,一切終有盡頭,而這一刻,我卻有了飛蛾撲火般的勇氣。
這勇氣讓我們有了六個月的甜美時光。紐約回來之後,她便很快回國了。但是我們還是一直保持著聯繫。所以她很快又回了美國。我們很快便同居了。那半年的日子猶如天堂,我們一起做飯,一起散步,一起做愛,一起睡覺。一起找房子,一起布置新房子,一起逛街,一起……最後,她走了。
「過一個多月,就又能見到老公了呢!」
「老公,明天飛機送我,我們都別哭好嗎?」
「老公,我愛你。」
我也愛你,我的寶貝。所以我來到了Z城,義無反顧。然後我最終還是要離開。就在今晚之後。這個晚上我們一遍遍地做愛,一遍遍地想像我們一直在一起的場景。最後達到高潮。昏昏沉沉地睡去。
這是痴迷,還是愛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因為她,我在黑暗中默默地懷念著。這是對我這個卑怯懦弱的人的最大的懲罰。我是個膽怯而現實的人。就讓我在自己的殼裡緬懷為人所不屑的感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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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本文轉載自D哥新聞(dbro.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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