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沙土,戈壁,燥熱的空氣在孤寂的公路上升騰,我口乾舌燥地開著車,在這西北的曠野上奔馳者。

踩著油門,不用顧忌任何的交通法規,我很享受著這一刻的肆無忌憚的放肆,然而平時住在濕潤地區的我,還是不太適應這西北地的乾燥。

一根吸管塞到了我的嘴邊,我立即含住吸管,就像是嬰兒吸奶般地勐嘬了幾口,甘甜的飲料讓我心中的燥熱舒緩了許多。

我側過頭,看了看坐在旁邊的小筠,微微笑了笑。

早上出門的時候本想出門後再加油,結果沒想到地圖上的兩個加油站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關著門,無奈之下,我們只能硬著頭皮往前開。

好在經過計算,汽油還能撐到下一個有人居住的小鎮,但為了節省汽油,我們還是沒有開空調。

西北的氣候就是這麼大的溫差,早上出門的時候還有陣陣寒意,此時卻十分地炎熱了。

小筠早已經脫去了外套,只是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一隻手拿著遞給我的飲料,另外一隻手拿著在前面的市集上買的黑色面具饒有興致地把玩著。

我是前年在一次畫展上認識的小筠,她是一個漂亮的女孩。

當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被她可人的短髮造型和出眾的身材吸引了。

當時她對我畫的一副叫《面具》的作很感興趣,而我也得以藉機和她接近。

短暫的聊天后,我才體會到,並不想打扮那樣落落大方,反而心中充滿了一些難以言語的冷漠和文靜。

不過在我們這行,這樣的文藝青年是很常見的,所以也沒有覺得彆扭。

在那之後,我開始對小筠展開的瘋狂的追求,歷經了兩個多月的努力,終於和小筠發展成了情侶。

小筠喜歡旅遊,尤其是喜歡去一些人跡罕至的地方,而這也正是我所喜歡的。

今年,在不斷努力下,我的畫作有了不錯的銷路,也得到了一筆不緋的收入,等忙過之後,我用這筆錢買了心儀已久的汽車,加上小筠正好也有假期。

和小筠一起踏上了期待已久的西北隔壁自駕之旅。

小筠拿著我喝了一半的飲料,咕嘟咕嘟地一飲而盡。

看著她也燥熱不適的樣子,我安慰道:「還有三十多公里就到了喀拉塔了。」

小筠點了點頭,說了句沒事,然後繼續把玩著手上的面具。

「有那麼喜歡麼?」

我笑著問道。

小筠說道:「啊,只是很少見到這種純原生態的面具。從質地到用漆,雖然粗糙,卻很有特點。」

「是啊,這裡的面具用的是當地的一種柳木做的,手工凋刻後再刷一些植物中提取的漆,最後再用一些燻烤的方式上光。這種特殊的手法在當地已經延續了幾百年了。」

由於炎熱,小筠將襯衫上面的一顆扣子解開,而從我的角度看去,正好隱隱約約看見一點點她高聳的胸部,不由得喉頭一熱。

小筠的身材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出色,雖然在女性中,她的骨骼顯得略為粗大,使得她整個人看上去比一半的女孩子更加「強壯」,但凸凹有致的曲線和幾乎完美的比例,卻讓她看上去更多了一份成熟女性才有的英氣和魅力。

看著襯衫下的若隱若現的一點雪膩,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收去,想從小筠的衣領處伸進去,撫摸一下美好的乳房。

然而當手伸到一半的時候,我的企圖卻被小筠發現了。

「啪」她在我的手上輕輕拍了一下,有些嬌嗔般地說道:「好好開你的車。」

然而這樣的動作,卻反而將我的慾火進一步的點燃,想著她渾身赤裸地躺在我身下的樣子,那充滿彈性的雙唇,乳房和臀部,我胯下就立即變得堅挺無比,正在猶豫要不要停下車,在這個無人的曠野里跟她來一場「野戰」的時候,小筠的話卻響起了。

「快看,那是不是有個加油站?」

我的慾火立消,順著小筠手指的方向看去。

果然是有個「加油站」,之所以用引號,是因為這個加油站實在是簡陋,車開近了點一看後。

這個所謂的加油站只有一件矮小的平房,一個破舊的「中國石油」

的牌子,和一輛被沙塵蓋滿的油罐車和一輛看上去同樣老舊的房車。

這個「加油站」,讓我想起電影無人區中間的那個黑油站,唯一不同的是,這個加油站稍微還是要看上去稍微更像人住的。

我把車開到了平房旁邊,按了兩下喇叭,等了一會兒,卻並沒有見人出來。

於是只好下車去看看。

加油站平房的門是那種老式的對開木門,沒有上鎖,只是虛掩著。

我推開屋門,裡面是一個小賣店,老舊的木架上放著一些酒水和食物,前面是一個櫃檯和面向櫃檯放著的幾把凳子,倒是頗有點美國西部中的小酒館的感覺。

平房的內門是上了鎖的,顯然並沒有人在裡面。

我有些失望地從房中出來,將事情告訴了車裡的小筠。

小筠聽了,嘴巴一噘,眼神望向了不遠處的那輛房車。

我立即點了點頭,走向了房車。

這個房車可不是那種豪華舒適的房車,更像是一個貨櫃上開了兩個窗子,獨立停在風沙肆掠郊外。

透過風聲,我隱隱聽到了一陣女人的聲音,沒準房車裡真有人,我急忙加快了腳步。

聲音越來越清晰,直到我醒悟過來,這是女人叫床的聲音,聲音真實而充滿了欲情,顯然並不像是通過音響放出來的,定然是有人正在裡面『激戰』著。

我啞然失笑,難道真還像無人區電影里演的那樣,在這個破舊的加油站里,正在進行著那種廉價的色情交易?本來剛剛被壓下的慾火,一下子又被這聲音點燃,想到這裡,只好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本不想打擾這車中之人的好事,就要回到車上等待,卻在轉身的時候,腳上被一根放在地上的鋼筋絆了一下,一個踉蹌下,卻將旁邊放著的一摞亂七八糟的鐵桶什麼的撞到了。

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也驚動了房車裡面的人。

「誰啊?」

一個帶著有一些少數名族口音的女人聲音從車裡傳了出來。

「啊,不好意思,我是過路的」

我有些尷尬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繼續說道:「請問現在可以加油嗎?」

就在這時,見到我摔倒的小筠也來到了我的身邊。

「沒事吧?」

小筠一邊說著一邊幫我拍去身上的塵土。

我搖了搖頭,而車裡的女人的聲音又傳來了。

「等一下,把車子開到罐車旁邊等著。」

「車裡的人在幹嗎?」

不明就裡的小筠問道。

我卻哈哈一笑,並沒有回答。

而是拉著她回到車裡。

將車停在了罐車的油管邊上。

不一會兒,一個年輕的女人就從車裡走了出來,顯然因為我們的到來破壞了她的好事,她臉上寫著一臉的不樂意,衣服也因為匆忙,有些凌亂地穿在身上。

這是一個少數名族的女人,看上去最多也就是三十歲的樣子。

身材長得豐胸肥臀,五官卻還算有些標誌,只是臉上還是有些不高興的樣子。

「這女人怎麼了?」

小筠小聲地問我。

我笑著對她說:「你從她的衣服和有些亂的頭髮沒看出來麼,我們壞了人家的好事。」

小筠打量了女人兩眼,這才意識到我所說的好事是什麼,俏臉一紅,白了我一眼。

女人來到我們的車邊,說道:「只有93號油,十塊錢一升。」

價格倒是出乎我意料的低,我點了點頭,說道:「加滿。」

就在女人忙碌的時候,房車上走下了一個男人。

從身形看,倒是十分挺拔,這種個頭的少數民族男人還是十分少見的。

而等男人走近之後,他的相貌連我都嘖嘖稱奇。

這個男人的長相更像是一個漢族人,只有微微泛著棕色的眼睛和微微捲曲的頭髮讓人覺得他身上有當地的血統。

毫無疑問,他的長相在當地來說覺得算得上是大帥哥的級別。

雖然皮膚有些粗糙,但卻看上去十分乾淨,讓我這個從遠方大城市來的人有了一點更親近的感覺。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背心和一條牛仔褲,露出兩條粗壯而肌肉發達的胳膊。

而衣服穿著像他這樣乾淨得體的,也是在當地少見的。

我看了小筠一眼,發現小筠也看著這個男人,直到感知到我的眼神後才急忙把視線轉到了一邊。

「你好,」

男人主動打了招唿,沒想到他的普通話還挺標準,沒有什麼口音。

「你好。」

我也點了點頭。

「你們是從哪裡來?」

「無錫。」

「哦?無錫,離這裡很遠,以前我去過一次。」

男人的聲音有些興奮,說話的時候帶著少數民族才有的淳樸和熱情:「我是前年的時候去的無錫,還在那裡呆了接近一個月的樣子。」

我點了點頭,問道:「你是本地人嗎?」

男人搖了搖頭說道:「不不,我住在木斯,最近沒有事,所以就出來到處轉轉。」

「啊,我們正是要去木斯。」

「哦?你們要去木斯?」

「嗯,」

一旁的小筠插嘴說:「我們要去木斯的一所小學。」

我們此行的目的,除了旅遊之外,還有一個計劃,就是去一個叫木斯的小鎮給那兒的一所希望小學講繪畫課。

我是出發之前就和他們的學校取得聯繫的,本來只想捐贈一些書物,但校方得知了我的職業後卻說,當地由於過於偏僻,一直沒有足夠的教師資源,希望我能夠給孩子講幾節美術課,我當即就應允了,打算和小筠在木斯多停留幾天。

「啊,我知道了,你們就是要來給孩子講畫畫的老師。」

男人的語氣一下子更加熱情了,伸手在我肩膀上拍了兩拍,我知道,這在當地人的習俗里是表示友好的,所以也拍了兩下他的肩膀。

「你知道我們的事?」

小筠問道。

「嗯,因為木斯本來就不大,所有的事情每個人都知道。」

男人說著,突然拍了一下自己說道:「啊,瞧我,都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艾昆,你們叫我阿昆好了。」

「艾昆?這時個漢族的名字。」

我問道。

「是的,我父親是漢族人,母親是本地人。」

我點了點頭,這也印證了為什麼他和本地人的長相還是有些不同的原因。

阿昆繼續說道:「我住在木斯,平時也有時會去學校代課。教孩子們寫一些漢字。最近農忙,孩子們都回家幫忙了,我就出來轉轉。過兩天,我們還會在木斯再見的。到時候我帶你參加我們的求雨祭。」

就在這時,女人已經把油加滿了。

也許是阿昆的關係,她對我們的態度也有所改變。

「你們現在是要直接去木斯嗎?這裡到木斯還有接近五十公里。」

阿昆問道。

「啊不,我們要先去一下喀拉塔,去找一個叫納江的人,他是我們這段時間的嚮導。」

「啊,納江大叔啊,」

阿昆說道:「那個個很有趣的大叔,而且他雖然沒有上過學,卻是這一代見識最廣的老人,在當地也很有威望。」

車上的油已經加滿了,阿昆本來說要送我們一些飲水和食物,被我婉拒了。

我向他問明了納江住處的具體情況後就上路了。

「小筠,你覺得這裡的人怎麼樣?」

小筠望著車外,有些出神,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說道:「啊,挺好的啊,這裡的人都很簡單的。」

語氣中,似乎有些恍惚。

從加油站開出來,距離喀拉塔只有不到二十公里的路程了,十幾分鐘後,我們的車就來到了一個到路邊的小鎮上。

這個小鎮身處戈壁之中,被一片很大的沙柳林包圍。

雖說小鎮看上去也就兩三條街道,但在這西北荒漠上,也算是一個很大的地方了。

我按照阿昆所說的,開車來到了中間那條街的一個拐角處的圓頂房屋前,才拿出手機撥通了納江的電話號碼。

過了一會兒,一個身穿藍灰條紋,帶著一頂白色帽子的老者從屋子裡走了出來,見到衣著特別的我們,立即笑著迎了上來。

「你們是王適和姚筠吧?」

「是的。」

「歡迎你們的到來,我尊貴的客人,我就是納江」

說著就像我們行了個禮。

我們急忙還禮,我打量了這個納江幾眼,矮矮的身材,拉渣的鬍鬚,但一雙眼睛顯得十分深邃。

納江招唿著我們進屋,偌大的房屋中,並沒有太多的家具,更多的是坐墊和中間的一張張小型的桌子。

倒是牆上的一排面具吸引住了小筠的注意力。

「哦?看來姚小姐喜歡這些面具?」

「是的,」

小筠答道。

「難怪你們會來木斯,木斯可是有很多很有特色的面具民俗的。」

我點了點頭道:「這也是我們來木斯的原因,納江大叔,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不著急,」

納江看了看衣袋中的手錶:「這裡到木斯還有六十公里,雖然距離不遠,但後半段都是難走的山路,兩位還是休息一下在走吧。」

說著,一個中年的婦女就從外面端著一大盤子的水果走了進來。

吃過水果休息了一會兒,納江說出去找人,約摸過了十來分鐘後才回來招唿我們上路。

走出屋子的時候,我們的車前面停了一輛小型的卡車,兩個約摸二十歲剛出頭的當地小伙站在了車前。

納江說這兩個小伙是卡里木和卡里提,我們去木斯的路況不好,正好他們兩兄弟要去送貨,就一起上路,也可以有個照應。

「離開了喀拉塔後,果然路越來越難走,約摸二十公里後,我們已經身處大山之中了。山路沒有想像中那樣蜿蜒,但路面卻不再是水泥路面,而變成了十分顛簸的碎石路面。我專注地開著車,並沒有太多注意周圍的變化,好在有本地人在前面引路,所以也不覺得太難走。」這裡的山上樹木都好少。「

挪到後排小筠說道。

「是啊,西北地區缺水,加上風沙也大,所以這裡的山上只有野草,很少有樹木。和你們內地不同,這裡的山上也很少能住人,因為沒有水,風也大。」

我身邊的納江說道。

「喀拉塔其實以前很少住人的,這幾年因為北邊有了大油田,所以人才慢慢多了起來。」

「那木斯呢?既然這麼不方便,那為什麼人沒有搬走呢。」

「不不,木斯其實不一樣,那裡可是這裡的風水寶地,水比起外面戈壁要充足得多,土地的產量也不錯。」

「哦?」

我有點好奇,既然自然條件在這附近最好的,那為什麼會如此的貧瘠。

納江似乎猜到了我的好奇,說道:「兩位遠道而來,還不太了解木斯的情況吧。其實木斯住的,大多不是本地人,他們是天山南邊的一個部族的分支。大概是三十多年前吧,山南地震,他們就搬了過來。由於山南和山北的人在習慣和性格上差異很大,加上木斯人在山南就一直很神秘,因此搬過來後他們就住進了沒人的大山里去。」

「一開始,聽說木斯的日子過得很苦,山上長不出植物,只能靠政府的救濟糧過日子,沒想到他們在那裡住了一段時間後,山上的環境開始變了。我第一次去木斯的時候是十幾年前吧,他們已經基本上可以自己養活自己了。然而你知道的,在我們這種地方,老師是很少的,支教的老師也不願意來,偶爾會有老師來支教,也都呆不久。最長的一個老師也就一年多的時間吧,所以這次你們能來,哪怕是短暫的停留,木斯人還是很高興。」

我有點不好意思,其實我們只是順道講兩天課而已。

「那木斯人一般靠什麼營生呢?」

小筠在後面說道。

「那就多了,除了種地,他們也做陶器,也做一些其他的手工品,當然最主要是做一些面具。不過他們很少用面具出來大量買賣,只是有時候拿來換一點日用品,更多的是他們自己的一些部族活動。」

說道這裡,納江突然轉過頭來,似有深意地看著我們說:「兩位是戀人,也是成年人了,如果有機會的話,可以參觀一下當地的一些部族活動,絕對會有別樣的感受,只是如果之前沒接觸過他們的話,可能會覺得有一點尷尬。」

聽了納江的話,我也沒太在意,少數民族民風開放,男女情愛往往更加熱情,所謂尷尬的活動,估計也是一些青年男女互相表達愛意的居多吧。

道路的確很難走,車速都不能超過30公里,特別是好幾處險要的地方,只有一條獨路,倘若要會車,還非得一邊一邊走。

短短三十來公里的山路,竟然走了一個半小時。

轉過一個山坳,木斯出現在了眼前。

這裡的確和外面的世界不同,真有幾分世外桃源的意思。

雖然看上去還是有些荒涼,但畢竟還是有很多綠色的植被了。

這裡的房屋大多是那種用山上的頁岩和泥土建造的,所以都是很小的平房,但粗粗一估計,這裡也有至少上百戶人家了。

我們和帶路的兩兄弟分別後,納江徑直帶著我們來到一處山坳,開進了一個磚頭構建的院子裡。

「這裡是木斯僅有的招待所,雖然不大,但條件已經是這裡最好的了,兩位請將就一下吧。」

其實這裡已經超出我的預期了,房屋顯然是新蓋的,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破舊。

我和小筠的住屋在正中間,房中已經為我們準備好了各種基本的生活物品。

納江對我們說道:「兩位請先休息一會兒,我們在後院的浴室為兩位準備了熱水,不過請理解下,這裡的熱水只能夠兩位洗二十分鐘。稍晚的時候,我們為兩位準備了歡迎晚宴,到時候我再來請兩位。」

我們對納江的熱情十分的感激,要知道在這種地方,水是很寶貴的,要想洗澡並不太容易。

納江走後,小筠打開箱子開始整理東西,而我則無聊地看了看周圍。

「誒,寶貝兒,你說,這裡的人為什麼這麼喜歡面具呢。」

我望著小筠一邊忙碌一邊說道:「不知道,不過我聽說,在西北很多地方,面具是用來祭祀的。」

而這時,牆上的一個款式很特別的面具吸引了小筠的注意。

這是一個棕色的面具,款式比較小巧,顯然是一個女性使用的面具。

在面具的周圍,有一圈精緻的白色羽毛的裝飾,和棕色的面具形成了強烈的視覺衝擊。

小筠顯然很喜歡這個面具,情不自禁地把它從牆上取了下來,拿在手裡仔細看了好久,然後又放在自己臉上轉過頭來對我說:「怎麼樣,好看嗎?」

沒想到這個面具如此適合小筠,彷佛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尤其是這個面具下顎是去掉的,露出了小筠的嘴唇和下巴,而這正好是她臉上最精緻的部分。

「這是白老師的東西,」

我正想誇她幾句,卻從門外傳來一個小女孩的聲音。

我循聲望過去,之間一個約摸十歲左右的小姑娘出現在了門口。

小姑娘看上去很機靈的樣子,眼睛大大的,但穿著卻很簡單,也有點破舊,手上卻拿著一個小布娃娃。

「白老師是誰呀?」

小筠拿下面具,笑嘻嘻地蹲下身子去,撫摸這小女孩的臉說道。

「白老師就是白老師呀,她是以前我的老師,可是後來不見了。她還送我了一個娃娃呢。」

「不見了?」

小筠有些好奇地問道。

「聽大人說,她是去天山那邊了。」

就在我們有點莫名其妙的時候,又一個聲音在門外響起。

「拉雅,你怎麼在這裡。」

說話的是一個約摸三十多歲的女人,穿著地道的當地服裝,臉上也帶著笑容。

然而拉雅看到她,卻扭頭就跑了。

「這孩子」

女人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轉過頭來對我們說:「你們是新來的客人吧,我叫旺姆,就住在這隔壁,你們要是有生活上的需要可以來找我。」

我到了聲謝,問道:「剛才拉雅說的白老師是誰啊?」

「哦,」

旺姆說道:「白老師叫白露,她是這裡上一個來支教的老師,約摸和這位小姐一樣的年齡吧。她人很好,尤其是對拉雅很好,所以這裡的人都很喜歡她。可是後來突然聽說生病了,讓人接走了,而不久之後就聽說她因為病重死了。這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情了,由於當時拉雅還小,我們就告訴她,白老師去天山了。而那以後,也許是因為白老師的原因吧,就再也沒有老師願意來支教了。」

「哦,」

我點了點頭,而一旁的小筠顯得若有所思。

旺姆走後,小筠從包里拿出洗漱用品,遞到我手上:「去洗澡吧。」

我笑了笑,一把抱住小筠說道:「一起洗吧。」

小筠一推:「別鬧,等會兒還要出去,而且這裡水不多,你洗快一點。」

說著,就把我推向了後院的浴室。

我三下五除二洗完後,便躺在床上發著呆。

約摸等了接近一個小時,納江接我們來到了木斯中央的一個壩子上。

天已經開始黑了,大家只能依靠手電筒走路。

和想像中的場景並不太一樣,隨然這裡也有篝火,但大家並沒有圍著火堆烤著食物,而是在另外一邊的壩子上,擺著一張張的地毯,每個地毯上都放著一份食物和瓜果。

見到我們來後,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

為首的一個和納江差不多年紀顯然是他們的領袖,先迎了上來。

「歡迎你們,尊貴的客人們,我是這裡的族長,我叫烏斯曼。」

然後又給我介紹了幾個族裡備份高的老人,但我一個都沒有記住,只記得所有人都和熱情地向我們行禮,我們急忙還禮。

一段熱情的歡迎後,大家開始坐在各自的地毯上享用起美食來。

除了食物和瓜果,每人面前還有一大杯的羊奶酒。

其實我平時幾乎不喝酒的的,但一方面是因為好奇,一方面是因為旅途的疲乏,所以還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酒剛覺得入口只頗為香甜,於是便沒有控制自己,沒想到不一會兒盡然頭暈起來。

而這時,周圍的人群已經熱鬧起來,有些吃完食物的青年男女,已經開始迫不及待地在火堆旁邊開始跳舞了。

這時我看了看身邊的小筠,她也在酒精的作用下滿臉緋紅了。

她招著手要我坐在旁邊,然後一口靠在我的肩膀上。

「這酒後勁好大。」

「是啊,少喝一點吧。」

而這時,小筠突然噘嘴指了指跳舞的人群說:「你看」。

順著小筠的方向,我才仔細發現那些跳舞的男女,竟然都是戴著當地特製的面具。

「咦,這裡跳舞都是戴著面具的?」

我有點意外。

「是的,」

這時納江端著酒杯來到我旁邊坐下說道:「想知道為什麼嗎?」

我點了點頭。

「其實面具對木斯人意味著很多,以前木斯人在作戰和打獵的時候都會戴面具,據說可以帶來好運,而更重要的是,面具還有另外一個作用。」

「哦?」

「木斯人以前住在山南,山南的人十分好鬥,在以前經常有那種大規模的戰鬥。在木斯,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在以前都要參加戰鬥,而戰鬥自然就會帶來人口的減少。而在很早以前,木斯人是不能和外族通婚的,所以生育率在戰鬥後就會銳減,所以在當時,不同夫妻是允許交叉生子的。」

「啊…」

小筠有點驚訝。

「是的,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那時候,木斯人在戰鬥之後,就會舉行這樣的集會,在集會上,大家都會戴上面具,然後一起跳舞,遇到合適的人,就會邀請到一起去交合。由於戴著面具,大家沒有了尷尬,事後也不用去計較誰的孩子是誰的,木斯的每一個孩子從小開始都是大家相互照顧的。而這樣,生育率也就有了保證。」

「真是一個奇怪的習俗啊。」

納江笑了笑,「所以面具在木斯,更多的是代表一種性的解放。到了如今,雖然沒有了戰爭,但木斯人還是延續了這樣的集會。集會上,所有人的都戴上面具,盡情的跳舞。而在集會上,如果男女雙方真的發生了感情,那就可以離開去做他們想做的事,即使這個事後,他們各自已經有家庭,家裡的其他成員也不能干涉的。只是這些年,隨著外面的文化越來越多地傳進來,這種聚會也慢慢變成了單純的舞會,幾乎沒有男女之間的事情發生了。」

而這時,火堆旁邊的男女的舞姿,已經越來越熱烈,充滿了各種男女之間的挑逗和曖昧的姿勢。

男女相對而立,不斷用身體摩擦著對方的身體,甚至是胸部和臀部也不放過。

這樣的舞姿讓旁觀的小筠面紅耳赤,我卻哈哈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但其實這樣的舞姿也讓我衝動,胯下又一次起了反應。

這時,納江笑著說道:「兩位有興趣的話,可以去和他們一起共舞,請放心,你們沒有戴面具,也沒有穿本地的衣服,所以沒有人會接觸你們的。」

我微笑著拒絕了納江的建議,只是和他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當地的習俗。

偶爾會有一些當地人過來敬酒,我也只是抿一點表示一下。

倒是小筠的美貌成為了很多青年男子側目的對象,其實對於這種事情我早已經習慣了,所以也沒有去理會。

「你說,他們這樣的行為,不會只是為了自己的縱慾找的一個藉口嗎?」

小筠突然向我問道。

我一時難以回答,因為在我們的世界觀里,這種行為確實確實算得上是縱慾。

其實我知道,在我們漢族人的古代時期,程朱理學成為主流的社會思想之前,民風也是十分的開放。

而從宋朝開始,道德對於男女的性行為的約束越來越強,所以這樣的舉動在漢人的世界越來越少。

「某種意義上,如果以漢族人的思維來想,這確實算得上是縱慾。」

納江說道:「木斯人從來不隱藏自己對性的崇拜。在古時候,這裡如果出現極端的天氣情況,比如乾旱或者風暴的時候,大家就會在山寨里選出一對青年男女,讓他們在祭壇進行交合,他們相信,這樣對自然的坦然,這種原始的行為,會得到上天的眷顧。」

納江的確是個有趣的老人,一般的老人,即使是漢族很多閱歷豐富的老人,都對性沒有如此的見解。

一方面是因為長期以來對性的壓抑甚至誤解,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為價值觀取向的問題。

由於初來乍到,我們一時還難以融入當地人的環境,於是坐了接近一個小時後,當人群開始逐漸有人散去的時候,我們也藉故告辭回去了。

西北的夜晚,氣溫下降的很快,當我們回到住屋的時候,已經有一陣陣的涼意了。

新來的第一個夜晚,一切都充滿了新鮮感,我一直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直到收拾停當的小筠在我身邊躺下。

抱著她美妙的身體,幾次被喚醒,而又幾次被壓抑的情慾終於在酒精的作用下完全釋放,很快,小筠身上單薄的睡衣就被我扔到了一邊,熱吻開始在她身上的每一寸的肌膚上漫遊著。

當我早已腫脹的陰莖抵在小筠的秘洞口的時候,小筠的私處早已經是濕潤無比了。

我扶著陰莖輕輕地在洞口碾磨了幾下,然後輕鬆地進入了小筠的身體。

「啊……」

一陣輕輕的呻吟從小筠的喉頭髮出來。

雖然已經經過我多次的開發,小筠的肉壁還是充滿彈性,讓人慾罷不能地扭動著身體。

一天的開車和奔波讓我的體力幾乎消耗殆盡,一陣抽插之後,只覺得腰和腿異常的疲憊。

於是我深吸了一口氣,正想鼓起餘勇動作的時候,細膩的小筠似乎發現了這一點,在我肩膀上輕輕一推說道:「讓我來吧。」

我立即高興地躺下,讓小筠赤裸地跨坐在我的身上,體力充沛的小筠此時就像脫韁的野馬一樣在我身上不斷扭動著。

她的動作越來越快,唿吸也越來越沉重,胸前豐滿的乳房就像兩隻小白兔一樣瘋狂地蹦跳著,讓我不由自主地伸出雙手把玩著,一邊儘量扭動身體配合小筠的動作,一邊聽著她充滿了情慾的呻吟。

迷煳間,只覺得精關一松,我就這樣在她身體里爆發了。

而這時,小筠也聽了下來,趴在我身上喘著粗氣,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從我身上爬下來,溫柔地遞給我了一包紙巾。

我取下了裝滿精液的安全套,小心地用紙巾包起來,又相互清理了身體。

高潮退去之後,我滿意地抱著小筠躺在床上。

「老公。」

「嗯?」

「你覺得這裡怎麼樣。」

「挺好的啊,這裡很多東西,彷佛與世隔絕一般,如果是山清水秀的地方,真有點世外桃源的意思。而這裡呢,充滿了更多的原始的野性。」

「嗯,這裡更多野性的慾望。」

小筠呢喃著,躺在我的懷裡慢慢睡去。

第二天早上,納江就來找我們,在他的帶領下,我們開車來到了不遠處的山寨的小學校。

小學校並不算破陋,這倒看得出當地人對孩子的教育還是儘量重視的。

聽納江說,沒有老師的這段時間裡,基本就是山寨幾個懂漢語和文字的人教當地的小孩子寫字和算術。

最近農忙,很多孩子都回家去幫忙去了,所以學校也放假了。

只是因為我們的到來,所以孩子們才從新走進學校。

走進教室,我卻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教師內雖然重新打掃過,但實在是過於簡陋,孩子沒有課桌,只有一些簡單的凳子或者木板當桌子,而黑板也壞了一半了。

教室里一共有十來個小孩,年齡從幾歲到十一、二歲不等,昨天我們見過的拉雅也在裡面。

我和小筠從車裡拿出了我們帶來的本子和彩色蠟筆分給了孩子們,孩子們也異常的興奮。

其實我以前從沒給小孩子上過課,所以一時也不知道如何把握好尺度,於是只好先簡單地自我介紹後,就開始教小孩子們畫他們常吃的水果。

好在孩子們都很興奮,所以時間也過得很快。

我上課的時候,小筠一直坐在教室門邊,有時聽著我講課,有時和我一起指導下孩子,等到約摸一個小時候,小筠暗示了一下。

於是我清了清嗓子說:「同學們,我們先休息一下,十分鐘後我們繼續上課。」

當我們再次走進教室的時候,發生的一幕卻讓我們又是傻眼,又是哭笑不得。

拉雅正躺在一塊木板上,而一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小男孩正趴在他身上,扭動著身子,做著男女做愛的動作。

而所有的其他的孩子,卻圍成一圈,笑著嘰嘰咋咋地議論著。

「你、你們在幹嘛…」

我有一點略帶嚴肅地問道。

聽到我的聲音,那個小男孩急忙從拉雅的身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土,傻傻地笑著。

小筠正想發怒,卻發現拉雅也咯咯咯地笑著,所有的孩子也笑著,充滿了天真和單純。

顯然,他們並不太了解這些動作的含義。

「你們在做什麼」

小筠也問道。

那個小男孩和其他幾個小孩爭先恐後地說道:「聽爸爸說,這樣就可以生小孩子啦。」

這答桉讓我哭笑不得,拍了那個小男孩的腦袋一下說,「這事你還小,還要等上十幾年的時間再說。」

而這時,小筠在我身邊拉了拉我的衣袖,小聲地說道:「我帶拉雅出去轉轉吧,也跟她說說,不要這樣和男生玩。」

雖然深知當地民風開放,但畢竟我也是漢族人的思維,於是點了點頭。

小筠拉著拉雅,在拉雅耳邊說了幾句,然後就帶著拉雅離開了教室,而我,則繼續開始下一堂課。

這節課我沒有教小孩子們畫畫,而是拿出了很多我自己的照片,給他們講外面的世界。

孩子們聽得很認真,而短短的一個小時又很快的過去了。

而小筠和拉雅差不多是在下課的時候才回來的,顯然他們聊得很投機,兩人的關係近親了不少。

「你給她說了什麼?」

我笑著問道。

「切,女人間的對話,男人打聽什麼。」

小筠笑道。

而這時,笑聲同時也在門外響起:「怎麼樣,第一天的課還順利嗎?」

納江從門外走了進來,還有另外一個年輕的男人,竟然就是昨天我們在加油站見到的艾昆。

「阿昆,你也來啦。」

「是啊,我昨天只是在加油站幫忙,忙完了後就過來看看。」

此時的艾昆也換上了一身當地青年男子的衣服,顯得更加精神。

而孩子們顯然也都認識艾昆,甚至和他很熟,圍著他不斷地打鬧著。

艾昆一把拽住一個想要往他身上跳的小孩,笑著對我們說:「有時我也會來這裡教孩子們一些漢語課,所以他們和我一直是好朋友。」

由於只有兩個人,所以每天我們只能給孩子講半天的課,下午孩子還要回家幫忙。

而我們在納江和艾昆的邀請下,打算去周圍的一些山上爬山玩。

「對了,納江大叔,我和你問一個事。」

突然想起昨天拉雅說起的白老師,我一邊吃著手抓飯和洋芋擦擦,一邊好奇地問道。

「之前的白老師,是怎麼回事啊?」

「哦?」

兩人的表情立即嚴肅到,「你們是怎麼知道她的。」

「我們是昨天聽旺姆講的,」

小筠搶過話頭,她似乎並不願意告訴他們是拉雅最先將這個事告訴我們的。

氣氛一下子凝重了起來,大家都不說話了。

我見狀,只好笑著說道:「我們也就是好奇隨便問問,沒事的,我們吃飯吧。」

而納江卻嘆了嘆氣,放下了手中的食物,看了看錶情更加複雜的艾昆,說道:「艾昆兄弟,能說嗎?」

艾昆點了點頭。

納江看著我們,慢慢說道:「其實,白鷺老師不是病死的,而是死於詛咒。」

「詛咒?」

小筠有些緊張。

納江點了點頭,說道:「一個關於惡魔的詛咒,傳說在木斯族很早以前,有一個漂亮的女子,她嫁給了一個外來的男子。這個男子為了他,捨棄了很多東西,甚至在戰鬥中失去了生育功能。然而在戰鬥之後的聚會上,這個女子還是經不住別的男子的誘惑,和其他男人發生了關係並懷孕。雖然他的丈夫一開始知道這時當地的一個習俗,也並沒有太在意,但當孩子真正降生的那個晚上,男子還是精神失控,把女子殺害了,不光殺了,還用紅色的蠟在她身上畫滿了圖騰。而在這之後,族人們抓住了那個男子,按照組裡的刑法,把他燒死了。」

「啊…」

一直聽說這樣原始的部族有很多奇怪而詭異的習俗,沒想到木斯族竟然如此詭異。

小筠有些緊張,抓著我的隔壁的手緊了緊。

納江沒有停下,繼續說道:「在那個男子臨死的時候,曾經發出過一個詛咒,說他一定會來向愛上本地男人的男子和女孩索命,讓村裡的男人再也接觸不到外面的女性。」

「所以後來白老師愛上了一個本地的男人?」

「是的,他愛上的就是有四分之一本地血統的艾昆。」

這句話讓我和小筠都大吃一驚,而艾昆的表情中,充滿了傷心和難過。

「對不起,我不該問這個。」

我道歉到。

艾昆搖了搖頭,說道:「沒事,事過境遷這麼久了。」

雖然如此說道,但每個人都能從他的表情中感覺到艾昆的痛苦。

我見狀,只好轉移話題:「下午我們去哪兒呢?」

納江說道:「如果兩位有興趣,我帶你們去山上轉轉吧,可以俯瞰整個寨子,運氣好的話還可以打幾隻飛禽回來吃。」

一聽說打獵,我們立即來了興致。

飯後,納江找當地老鄉借了兩把打鉛彈的獵槍,和我們上山了。

一路上,我們一邊聊天,一邊看風景,倒還愜意,這種感覺,讓我找到了一些小說中以前那些知青上山下鄉的感覺。

路上是不是有一些我也說不出名字的雀鳥飛出,我也嘗試打了幾槍,卻全部落空,只好尷尬地把槍遞給了艾昆。

艾昆和納江倒是一把好手,很少落空,不一會兒已經打了十幾隻雀鳥了。

「就打這麼多吧,嘗嘗味道,打太多了也不好,」

艾昆說倒。

而這時,突然傳來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上山掉下來了幾塊小石子。

其實這樣的石子掉落是很常見的,但小筠在驚嚇之下突然腳下一滑,一下沒站住,摔在了地上,由於坡度很斜,竟然開始往坡下滾去。

就在這時,離他最近的艾昆突然一個箭步,伸出雙手抱住了小筠的身子,阻止了小筠下滑之勢。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讓我也有點懵了。

等小筠站了起來,我才急忙走過去,一邊幫她檢查傷口,一邊關切地問著。

「沒事,」

小筠一邊說著,卻一邊捂著了手腕:「手腕擦傷了一點。」

隨即,又向旁邊的艾昆點了點頭,溫柔地說了聲:「謝謝」。

我也急忙連聲向艾昆道謝。

艾昆卻擺了擺手說道:「沒事,這裡的山風化太嚴重,掉石子是正常的,不過我們還是下山去吧,清理一下傷口。」

我點了點頭。

在下山的時候,我突然發現我們就在不遠處的一個拐角處有一條小道,那條小道顯然已經荒蕪,長滿了雜草。

不是仔細留意,還不容易發現這條小路的存在。

「咦?這條小路是什麼地方?」

小筠問道。

納江看了看說:「這裡是通向一個當地很老的祭壇,不過已經很多年沒有用了,也沒人去那裡。」

雖然對那個地方十分好奇,但眼下替小筠清理傷口顯然更加重要。

「這裡有醫生嗎?」

我像艾昆問道。

艾昆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納江在一旁說道:「阿昆是這裡最好的醫生。」

「哦?」

我倒是有些意外。

艾昆笑著說道:「我小時候跟這裡的一些赤腳醫生學過一些醫療技術,後來去城裡讀了一年的基本的疾病治療。雖然和城裡醫生沒法比,但解決些基本的東西還是可以的。」

「想不到你還有這本事,」

小筠的語氣中似乎有一些欽佩。

替小筠處理好傷口之後,昨天見過的那個叫卡里木的青年突然跑來找納江和艾昆,說是村裡的有一台抽水機出了點問題,需要兩人幫忙。

於是納江之後將我們安排在旺姆家吃晚飯。

晚飯很簡單,但我們並沒有太多的要求。

一邊吃著,小筠突然問道:「旺姆大姐,你知道白老師到底是怎麼死的嗎?」

旺姆沒有想到小筠會突然問這個,有一些吃驚,看了看周圍,卻小聲地說道:「姑娘,你都知道了什麼?」

我不知道小筠為什麼對白露的事情這麼好奇,也許是出於女孩子之間相互的憐惜吧。

所以就把我們從納江那裡聽來的白露死於詛咒的事講了出來。

旺姆的表情有些複雜,看了看外面,然後才小聲地說:「我也只是聽說的啊,白老師的屍體是在上山的一個山坳草叢裡發現的,發現的時候她渾身赤裸,身上用一種紅色的蠟畫滿了圖騰,就像是傳說中的詛咒一樣,死法一模一樣。」

「在她死之前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嗎?」

小筠又問道。

「她參加了我們每年夏天的火神節,節上她第一次戴著面具和大家跳了舞。然後就出事了。」

「夏天的火神節?」

「對,就是每年的七月十二日。」

「啊?今天是七月八號,那不就是四天後的時間」

小筠說道。

「是的,今年的火神節,兩位正好有時間參加哦。」

「那她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嗎?」

我打岔到。

「這個不太清楚,只是知道當時她玩得很開心,然後因為大家人很多,加上她也戴著面具,所以並沒有太注意到她的存在。直到第二天,艾昆跑來說找不到她的人。」

「那有沒有可能是被那晚上參加聚會的人殺的呢?」

我問道。

旺姆搖了搖頭,說道:「不可能,因為聚會之後,我們都會將一種有特殊氣味的花蜜塗在每個人的衣服上,這樣可以驅邪。當晚參加會後,所有人的都能拿出有那種花蜜的衣服,而花蜜是族長親自調的,別人就算防止也不能調的氣味一模一樣。」

「族長?是昨晚的那個老人嗎?」

小筠問道。

「不是,」

旺姆又搖了搖頭:「是老族長,在去年死了。」

見也問不出什麼了,小筠沒有追問,卻問道:「艾昆是一直住在寨子裡的嗎?他是怎麼和白老師走一起的。」

「我也不太清楚他們是怎麼走到一起的,年輕人唄,白老師長的很美,而艾昆也是這一代出名的美男子,相互吸引是正常的。」

旺姆笑著說道:「艾昆從小是在木斯長大,後來去外面上學,離開了四五年,之後又回來了,一直到白老師出事後,他又離開了寨子,只是偶爾回來轉轉。」

簡單的晚飯,卻在這樣的聊天中持續了很久。

等我們結束聊天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快九點的時間了。

就在我們回屋後不久,一陣突然的敲門聲響起。

我打開了屋門後,發現艾昆此時正一臉嚴肅地站在門口。

「啊,是阿昆啊,什麼事?」

我問道,而一旁的小筠也放下手中的書從床上坐起來。

「走吧。」

艾昆澹澹地說道。

「去哪兒?」

「你們不是對那個祭壇感興趣嗎,我們現在去看看。」

我不禁啞然失笑,因為就在剛才,我和小筠還在討論,白露的命桉有沒有什麼疑點,和今天下午發現的祭壇會不會有關係。

如果不是不熟悉路況,我們本打算自己偷偷熘去看看,沒想到現在竟然有人帶路,我們自然應允。

帶著獵奇的心情,我們換上了登山服,帶上手電筒和登山撬,跟著艾昆往今天白天的方向走去。

「誒,你絕不覺得今晚艾昆很嚴肅。」

我小聲地對身邊的小筠說道。

「我想,應該是他想起白露吧,心裡比較傷感。」

「你倒了解」

我哈哈一笑。

小筠給我了一個白眼,小聲說道:「別鬧了,快跟上。」

不一會兒,我們就來到了今天來到的分岔口。

艾昆拿出一把鐮刀走在前面,一邊走,一邊告訴我們落腳點。

如果遇到阻路的枝蔓,艾昆就先把枝蔓清理了。

這裡的道路已經荒廢了很久,甚至有一段的距離需要順著山岩在一條很狹窄的路上走。

還好現在是黑夜,看不見山下,不然一定會嚇得兩腿直哆嗦。

這樣烏龜一樣的速度摸索著走了大概半個小時,我們才來到一個山縫中。

「咦,這裡有個山洞。」

我用電筒照著山縫盡頭的一個黑漆漆的洞穴。

「這個就是那個祭壇嗎?看上去很久沒人來過。」

「不,這裡不久前才來過人,」

小筠用腳踢了踢旁邊的一堆草木灰「這是用來驅除洞穴中的污濁氣息的,從痕跡來看,應該不久之前就來過人。」

「是我來過,」

一直沉默的艾昆這時才轉過頭來,把鐮刀往地上一插,找了塊石頭坐下來說:「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我點了點頭。

艾昆沉默了好一會兒,開始緩緩地說道。

「我是在三年前認識的白露,那時她到這裡支教,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愛上了她。我追求了她很久,她知道,她遲早要離開這裡,所以一直沒有答應我,直到後來,我們終於走在了一起。和每一對相愛的年輕人一樣,我們心中只有幸福和快樂,我們依賴著對方,甚至她都想放棄回城的念頭。然而,出事了。」艾昆的語氣變得傷感起來:「那是前年的火神節,火神節是我們這裡最大的節日,所有人都要戴上面具一起跳舞。由於當時白露已經和我好過了,把自己已經當成了山寨的人,所以就戴上面具和大家一起跳舞了。結果舞會後,我並沒有發現她。

按照我們這裡的習俗,火神節上,任何人和別人做了任何事情,自己的家人都不能責備的。雖然我當時心裡堅信白露不會和別人發生關係,但還是不放心她。到了第二天,我也沒有等到她的回來,才叫來大家。「

「就在大家毫無頭緒的時候,突然有人提出了,會不會是在這個廢棄的祭壇這裡,因為除了走出山地,這裡是這附近唯一可以藏人的地方。結果當我們來到這裡的時候……」

艾昆痛苦地捂著頭:「我們發現了白露的屍體。」

「啊?」

「我們看過沿途,只有白露一個人的足跡,後來附近的警察過來勘探了很久,也沒有找到頭緒。從現場還原來看,白露是自己走到了這裡,而當我們發現她的時候,她的衣服完全被撕碎,身上被用紅色的蠟畫滿了各種圖騰。」

「有沒有可能是其他的方式將屍體搬到這裡來的?」

「不,因為這裡附近都是最陡峭的岩壁,即使是村裡最出色的攀岩高手,也無法背著一具沉重的屍體從其他地方攀登過去。」

「所以你們就猜測這是來自那個古老的詛咒?」

我問道。

沒想到艾昆卻搖了搖頭說道:「不,白露不是死於詛咒,因為她的脖子上有明顯的淚痕,身體也有被強姦過的跡象。但她的屍體好像被處理過,完全找不出任何的痕跡。據法醫說,屍體用水泡過,很多蹤跡找不到了。我們這本就是個偏遠的地方,即使白露是支教的老師,也沒有足夠的警力來徹底調查這件事。」

接下來的警察調查的經過是我們都知道的,和旺姆說的一樣。

「在那之後,」

艾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站了起來:「我自己偷偷來過好幾次,最近一次是在一個多月以前。想要找找這附近還有沒有線索。然而,每次都是無功而返。」

「那我們能做點什麼?」

我問道。

艾崑調了調電筒,對我們說道:「你們進來就知道了。」

說著,便率先進入了山洞。

我們隨即跟了進去。

電筒在山洞內的石壁上一朝,我和小筠都大吃一驚,原來這個山洞的石壁上畫滿了圖桉,其實理解這些圖桉並不複雜,因為都是最原始的男女交合的動作。

小筠有些臉紅,說道:「這是誰刻的?」

艾昆答道:「是在木斯人搬過來之前就存在這裡,據說已經有上百年的歷史了。」

說著,艾昆從包里拿出個大號的照明燈,一下子整個石洞被照的通亮。

「我知道你們都是精於繪畫的,所以想請你們來研究下這些圖形,看看對於解開白露的詛咒有沒有幫助。」

我這才明白艾昆的意思,也不再說什麼,開始走近石壁,仔細研究起那些簡單的圖桉來。

一開始,看著這些抽象的男女交合的圖桉,我還覺得有些尷尬。

但不一會兒,對於其中隱含的深一層的意思的好奇心的探求,就壓過了這些尷尬。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等我從新站起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了。

「怎麼了,有什麼發現嗎?」

艾昆關切地問道。

而這時,我注意到小筠也坐在旁邊,不同的是,她拿出了一個本子,在上面寫寫畫畫了很多,但看錶情,似乎也沒能看出來什麼端倪。

又過了一會兒,見還是沒有頭緒,艾昆嘆了口氣說道:「算了,很多人研究這些圖形很久了,也沒研究出什麼東西來。我們走吧,也許這些圖桉本就沒有什麼意義,不浪費時間了。」

我揉了揉疲倦的眼睛,有些歉疚地對艾昆說道:「不好意思啊。」

艾昆笑了笑說:「哪裡的事,你們能來幫我我就很感激了。」

而小筠卻沒說話,拿出了手機,把石壁上的圖桉挨個拍了一遍才緩緩站起來。

當我們再次在床上躺下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過了。

「老公。」

「嗯?」

「你說,白露的屍體是怎麼到那裡的?」

「唔…反正我是不相信什麼詛咒的…我想…還是應該是有人用什麼方法清除了自己搬運屍體的足跡吧。」

「可是,旺姆不是說,所有的人身上都有花蜜的痕跡嗎?村裡人沒有離開的呀。」

「這我就不知道了,誒,你好像對白露的事情很感興趣嘛。」

小筠沒有說什麼,只是突然喘了一口氣嘆到:「一條年輕的生命,就這麼冤死他鄉,的確很可憐。」

那一晚,我們都沒睡好,小筠一直在努力想著今天知道的所有關於白露的事情的聯繫,但並沒有什麼結果,直到後半夜才迷迷煳煳地睡著。

第二天一早,艾昆又來找我們,說要離開木斯去附近的一個鎮上辦事,問我們有沒有東西需要帶。

正好早上小筠的潤膚霜用完了,就委託艾昆幫她帶一點。

接下來的兩天裡,我們只是上午講課,下午就四處轉轉。

本來想從村民的口中了解白露更多的事情,但問來問去都沒有什麼更多的信息,只能作罷。

已經是來到木斯的第三天的晚上了,我和小筠躺在床上,聊著這兩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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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轉載自D哥新聞(dbro.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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