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通鼓角四更雞,日色高昇月色低。

時序秋冬又春夏,舟車南北復東西。

鏡中次第人顏老,世上參差事不齊。

若向其間尋穩便,一壺濁酒一餐齏。

——唐伯虎--

此八句詩乃吳中才子所作,那才子姓唐,名寅,字伯虎,聰明蓋世,學問無雙,琴棋書畫無所不會,三教九流無不通。為人放浪不羈,有輕世傲物之志。生在蘇州府,郡家住吳趨。

太守曹鳳見之,深愛其才。時值宗師科考,曹公以才名特薦。那宗師姓方,名志。最不喜古文辭。聞唐寅恃才傲物,不修小節,正要坐名黜治。得曹公一力保救,雖然免禍,但卻不讓科舉。直到臨場,曹公再三苦求,才得以科考。

科舉之後,伯虎中了解元。伯虎會試至京,因文名益著,公卿皆折節下交,以認識伯虎為榮。

有一考官,叫程詹。私賣考題,又害怕別人議論,欲訪一位有名的才子做榜首,以壓服眾心,見到伯虎之後甚喜,許伯虎做會元。

伯虎性素坦率,酒中便向眾人誇說:「今年內我定做會元了。」眾人早就風聞程考官有私,又忌伯虎之才,於是哄傳主考官不公。這事傳到皇上耳邊,皇上下了聖旨,不許程詹閱卷,把唐寅下獄拿問。

後來,伯虎還鄉,絕意功名,益放浪詩酒,人人都稱他為唐解元。

若求得唐解元詩文字畫,片紙尺幅,如獲真寶。其中惟畫,尤其得意。平日心中喜怒哀樂,都寓之于丹青。每一畫出,爭以重金購之。

有詩為證:「不鍊金丹不坐禪,不為商賈不耕田。閒來寫幅丹青賣,不使人間作業錢。」

卻說蘇州六門:葑、盤、胥、閶、婁、齊。那六門中只有閶門最盛,乃舟車輻輳之所。唐解元一日坐在閶門遊船之上,就有許多斯文中人,慕名而來,出扇求其字畫。解元畫了幾筆水墨,寫了幾首絕句。那聞風而至者,越來越多。

伯虎有些不耐煩了,命童子且把大杯斟酒來。伯虎倚窗獨酌,忽見有畫舫從旁搖過,舫中珠翠奪目,內有一青衣小鬟,眉目秀艷,體態綽約,舒頭船外,注視著伯虎,掩口而笑。須臾船過,伯虎問舟子:「可認得去的那船麼?」舟人答言:「此船乃無錫華學士府眷也。」

伯虎欲跟在後面,急唿小艇不至,心有所失。正要叫童子覓船,只見城中一隻船兒,搖將出來,他不管有沒有載,把手相招亂唿亂喊。那船漸近,艙中一人走出船頭,叫聲:「伯虎,你要到何處去?」伯虎一看,不是別人,正是好友王雅宜,便道:「急要答拜一個遠來的朋友,故此要緊,兄的船往哪裡去?」

雅宜道:「弟同兩個捨親到茅山去進香,數日放回。」伯虎道:「我也要到茅山進香,正好沒人同去,如今只得趁便了。」

舟子聞知唐解元,不敢怠慢,即忙撐篙搖櫓。不多時,望見了那隻畫舫。伯虎吩咐船上,隨道大船而行。眾人不知其故,只得依他。

次日到了無錫,見畫舫搖進城裡。伯虎道:「到了這裡,若不取惠山泉也就俗了。」叫船家移舟去惠山取水,再到此停泊,明日早行。說我們到城裡略走一走,就下了船。

伯虎與雅宜三四個人進了城,到了集市中,伯虎撇下眾人,獨自一人去找畫舫,卻又不識路,東行西走,並不見蹤影。走了一會,穿過一條大街,忽然聽得唿喝之聲。伯虎停住,抬眼望去,只見十來個僕人前引一乘暖轎,自東而來,女從如雲。

自古道:「有緣千里來相會」,女從之中,閶門所見的青衣小鬟正在其中。伯虎滿是歡喜,遂遠遠相隨,直到一座大門樓下,女使出迎,一擁而入。忙問旁人,說是華學士府,適才轎中乃夫人也。伯虎得了此信,問路出城,恰好船上取水才到。

少頃,雅宜等人也來了,問伯虎:「你到哪兒去了,害得我們好找。」伯虎道:「不知怎地,就擠散了。」

伯虎夜中忽於夢中狂唿,如中魔之狀。從人皆驚,喚醒問之。伯虎道:「夢見一金甲神人持金杵打我,責我進香不虔。我叩頭哀乞,願齋戒一月,隻身至謝罪!」眾人信之。

天明,伯虎找個藉口,偷偷上岸,到一飯店,換下衣物,辦下一身舊衣,破帽,如窮漢之狀。

走至華典舖內,以典錢為由,與主管相見,卑詞下氣說道:「小子姓康,名宣,吳縣人氏,頗善書,欲投一大家充書辦之役,未知府上用得否?」說著從袖中取出細楷數行,與主管觀看。主管看那字甚是端楷可愛,答道:「待我進府稟過老爺,再行定奪。」

當晚主管將字樣請示學士,學士看了,夸道:「寫得好,不似俗人之筆,明日帶他來見我。」次早,伯虎去到典中,被主管引進拜見學士。學士見其儀表不俗,問過姓名,又問:「曾讀書麼?」伯虎曉得學士學的是周易,於是就答道:「《易經》。」

學士大喜:「我書房中寫帖的不少,你就給公子伴讀吧!請問身價多少?」伯虎道:「身價不敢領,胡亂給些衣服穿就可。待老爺中意時,賞一房好媳婦足矣!」學士更喜,就叫主管給他幾件衣服,改名華安。

送至書館,見了公子,公子教華安抄寫文字,文字中有字句不妥的,華安私加改竄。公子見他改得好,大驚道:「你原來通文理,幾時放下的書本?」華安道:「從來不曾曠學,但為貧所迫耳。」公子大喜,將自己的功課教他改削。華安筆不停揮,真有點鐵成金之手段。有時題義難,華安就與公子講解,若公子實在做不出,華安就通篇代筆。

先生見公子學問驟進,向主人誇獎。學士計近作看了,搖頭道:「此非孺子所及,若非抄寫,必是由別人代筆。」叫公子來問其由,公子不敢隱瞞,說道:「曾經華安改竄。」

學士大驚,喚華安到來,出題面試,華安不假思索,援筆立就,手捧所用呈上。學士見其手腕如玉,但左手有枝指。閱其文,詞意兼美,字復精工,愈回歡喜道:「你時藝如此,想古作亦可觀也!」乃留在書房做掌記,一切來往書札,授之以意,輒令代筆,煩簡曲當,學士從未增減一字。

寵信日深,賞賜加厚,華安買酒食與書房童子共享,探聽出青衣小鬟,其名秋香,乃夫人身邊貼身丫鬟,頃刻不離。

不久華府主管病故,學士有意讓華安做主管,可是嫌他孤身無室,恐難以重託,乃與夫人商議,欲賞他一房媳婦,遂叫媒婆去說。華安賞了媒婆三兩銀子,送與媒婆,央她告知夫人說:「外面小家之女,不習裡面規矩。倘若得到夫人侍兒中一人見配,此華安之願也!」

媒婆依言告知夫人,夫人又對學士說了,學士道:「華安來時並不領身價,只願娶一房好媳婦,不如叫許多丫鬟聽其自擇。」夫人點點頭道是。

當晚,夫人將丫鬟二十餘人各盛裝打扮,排列兩邊,如同仙女一般。夫人傳令華安,華安進了中堂,拜見夫人。夫人叫華安在眾丫頭中隨便挑一個,華安藉著燭光望去,看了一回,雖然也有標緻的,但是那青衣小鬟卻不在其內。當下嘿然無語。

夫人道:「華安,你好大的眼孔,難道我這些丫鬟里,就沒有你中意的?」華安道:「稟夫人,華安蒙夫人賜配,又許華安自選,這直是曠古隆恩,粉身難報。只是夫人隨身侍婢還來不齊,既蒙恩典,願得盡觀。」夫人笑道:「你敢是疑我有吝嗇之意。也罷!」將房中那四個丫鬟也喚出來,讓他看看,滿他心愿。

原來有四個執事的,叫做:春媚、夏清、秋香、冬瑞,秋香是掌四季衣服的丫鬟。那四個丫鬟不及換裝打扮,只得隨身衣束出來,秋香依舊是一身青衣,華安看見了,昔日風姿猶在。媒婆知趣,先來問道:「可看中哪位了?」華安明明曉得是秋香,也不好明言,只得道:「若得穿青衣這一位小娘子,足遂生平。」

夫人回顧秋香,微微而笑,叫華安且出去。華安回到典舖中,欣喜若狂。次日,夫人向學士說了另收拾一所潔凈房室,擇了吉日,學士與夫人主婚,華安與秋午中堂雙拜,鼓樂引入洞房。

華安把秋香抱在懷裡,細細打量著,只見秋香眉清目秀、唇紅齒白、手指細嫩,皮膚柔滑無比,身材更是凹凸有緻、美艷絕倫,朦朧中就像仙女一般。華安不禁慾火狂燒,動手脫下秋香的褻衣,用手輕輕的撫摸著秋香的全身,秋香面帶微笑,雙目微閉,任華安的玉手在自己身上四處遊動。

華安一邊摸著秋香柔滑的胴體,一邊親著秋香的臉,漸漸把舌頭伸入秋香的嘴裡,與秋香的舌頭交纏在一起,互相吸吮著。不覺間,秋香有些動情了,細白的小手慢慢地滑向華安的下身,撫摸著華安下體的陽物,華安在秋香的撫摸下,陽物是異軍突起。

華安漸漸吻到秋香的胸上,用力地吸著秋香的奶頭,並用牙齒輕輕咬著,秋香稍感痛楚,發出微聲的呻吟。華安隨後吻到秋香的小腹,接著又吻到秋香下身的水簾洞前,華安用舌頭來回吸吮著秋香的陰唇,舌尖不斷地刺向陰唇內部,並在裡面攪動著。秋香漸漸地有些意亂情迷,快感不斷從下身傳來,陰戶里慢慢變得濕潤起來,一股細細的淫水從里流出,華安用嘴恣意的吸吮著。

秋香有些興奮的用手來回揉搓著自己的雙乳,華安下體的陽物,脹得隱隱作痛。華安翻身騎在秋香的身上,秋香用手撥開自己的陰唇,把華安的陽物塞了進去,並來回晃動著自己的身體,華安也用力地抽插著碩大的陽物,插得秋香不時發出快樂的淫叫聲:「噢……噢……噢……噢……好舒服呀!真是快活死了……啊……啊……用力……啊……再用力點……啊……爽……爽死了!」

華安又抽了一會,拔出雞巴,對著秋香的後花園又插了進去。窄小的肉洞緊緊地包裹住華安的陽物,頓時快感倍增。華安興奮地抽插著大雞巴,秋香也用手不斷地搓著陰蒂,嘴裡放聲淫叫:「噢……啊……好美……好美呀!」

不大工夫,華安體內熱流彙集,只覺下身一顫,一股強精射出,直入秋香的後花園裡。秋香在猛搓下,陰蒂發紅髮硬,高潮也漸漸來臨,淫水不斷地從陰戶中流出。興奮過後,秋香用陰戶夾住華安的雞巴,與華安相擁而臥。

夜半,秋香向華安問道:「與君面善,保處曾相會來?」華安道:「小娘子自去思想。」又過得幾日,秋香道:「向日閶門遊船中看見的可是你?」華安笑道:「是也。」秋香道:「若然,君非下賤之輩,何故屈身於此?」華安回道:「吾為小娘子傍舟一笑,不能忘情,所以從權相就。」

秋香道:「妾昔見諸少年擁君,出素扇紛求書畫,君一概不理,倚窗酌酒,旁若無人。妾知君非凡品,故耳一笑!」華安道:「女子家能於流俗中識名士,誠紅拂、綠綺之流也!」秋香道:「你既非下流,實是什麼樣人?可將真名告訴於我?」華安道:「我乃蘇州唐解元也,與你三生有緣,得諧所願。今夜既然說破,不可久留,欲與你圖諧老之策,你肯隨我去否?」

秋香道:「解元為賤妾之故,不惜辱千金之軀,妾豈敢不惟命是從!」華安將典中帳目細細開了一本簿子,將房中之物另開一帳,還有別人所贈之物統統鎖在護書篋內,其鑰匙掛在鎖上。於壁間題詩一首:

擬向華陽洞裡游,行蹤端為可人留。

願隨紅拂同高蹈,敢向朱家惜下流。

好事已成誰縈笑?屈身今去尚含羞。

主人若問真名姓,只在康宣兩字頭。

隨後同秋香坐船連夜望蘇州而去。

緣來緣去緣如水,情起情滅情難圓。

愛到深處方知恨,恨時方知愛更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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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轉載自D哥新聞(dbro.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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