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過世了。」我撇了他一眼,輕描淡寫的說。

「我知道。」他揚了揚眉,一貫自我的神態「你為什麼不通知我?」

我垂下雙眸,帶幾分黯然神傷,搖了搖頭,倔著臉說「不想。」

「別像個刺蝟一樣老是拒絕別人的好意?」他維持相同的表情,認真中有柔意,似乎很了解我的心情起落「你知道我是了解你的,你何必說出違心的話呢?」

我抿著嘴不說話,愛逞強的假象被一旦他拆穿,讓我有了些許彷徨和不知所措。

「怎麼不說話?」他的劍眉緊蹙,鎖住感情,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冷是熱。

我沈吟一會兒,依然固執地說「你要我說什麼?」我停頓下來,瞅了他一眼,忍不住提高音調「要我說我很需要你,很想你照顧我、娶我嗎?」

他抿抿嘴,表情立刻變得冷峻深刻不帶任何顏色「難道你想一輩子無依無靠、孤獨終老?」

我的神經繃得很緊,霎時覺得自己有些氣悶。為什麼但凡與我在感情上有過牽扯的男人,都會理所當然自以為取得某種特權。也不管我情不情願,硬是要干涉我的生活,擾亂我的正常性!

段逸風是,裴子騫是,現在就連和我個性最接近的他也是!

「我才不是那種整天自憐自艾的窩囊女人!」我的冷哼一聲,表情和語氣都顯得相當地不屑「而且你不覺得自己太多事了嗎?」

他睨了我片刻,幽幽地,輕聲謂嘆「或許是吧。」

我極力壓下翻滾的情緒,輕輕抽了口氣,沒有接下話。

我以為自己早就洞悉現實世情,對任何事情都可以做到無動於衷。但是我卻怎麼都沒料到,感情一旦到了某一個深度,必然會墮落,即使是自私如我也難以逃脫。這種墜落不止是精神層面上,就連全身心都產生了極度的渴望,就像癌細胞似的,無法割除。

然而父親的突然辭世,讓我心死情疲,也突然有了想離開的衝動。我願意就此拋棄一切,只想讓所有的傷痛快一些過去。

「以後你不用那麼累了。」我頭一低,表情有些暗,躊躇了幾秒,語氣一轉,說「我們分手吧。」

他用力扳住我的肩膀,深深地看入我的眼中,沈著臉道「你說什麼?」

我抬眼直視他,故意用輕率的語氣對他說「現在,我的房裡有另外一個男人的存在,所以我不需要你了。」

「你敢!」他的臉色勃然大變,倏地壓住我,以狂風暴雨之勢強吻住了我。

「唔——」我使勁掙扎,想擺脫他炙熱的唇,也想抗拒這不該的感情。可是身體卻不由自主地顫抖,根本無從逃避。

他不理會我的掙扎,用熱燙的唇吻著我的眼,鼻,唇,轉而印燙在我胸前最柔軟的那敏感。

那一陣熱麻的感覺如同遭了電擊般,教我全身不住地顫慄起來,接著更是抑制不住的呻吟出聲「南……」

他吮吻到我的耳畔,帶著惡意的微笑嘲諷道「你叫得那麼大聲,不怕他聽見。」

我心中一怔,猛然驚醒,用力推開他,低吼道「這不關你的事!」

「他還算是個男人嗎?遇到這樣的事情竟然可以繼續無動於衷地當縮頭烏龜,大度得令人不得不佩服!」他嗤之以鼻,態度極是不以為然。

他的口氣充滿嫉妒醋味,我抿抿嘴,惡性十足地挑釁道「沒辦法,我的口味變了,現在喜歡的就是這類男人。」

「你給我住口!」他的臉上凝霜,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別拿這種懦弱的男人來和我比較,他不配!」

我挑高一邊眉毛,正欲回嘴,後頭卻突然傳出一陣擊牆的碰撞聲,震斷我要說的話。我回頭看了一眼,蹙著眉,用命令的口吻朝房內的裴子騫說「不許說話,也不許出來!」

現下我的內心完全被風化,變得異常的淡然,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放縱自己。

或許是心壞掉了,或許是自暴自棄,又或許只是覺得累了。

我根本沒有心情為了這幾個男人而煩惱,到了這個時候,我已經無暇顧及其他,只想好好收拾自己的情緒,快些從這一堆由我製造出的麻煩中掙脫出去。所以我更不能放鬆警惕,太過於心軟和溫情,只會拖累自己罷了。

我甩了甩頭,把一些悵惘的情緒甩掉,然後歪歪嘴角,似笑非笑,帶點殘酷地朝南源赫說「你不要忘記,遊戲規則自始自終都是我訂的。」

「你想說什麼?」他半眯著雙眼,像一隻就快要發狂的野獸,模樣甚是危險。

「你既然一腳踏進這個遊戲,那麼就該遵守我的規則!」我撇了他一眼,輕咳一聲,接著說「換言之,我說結束的時候就必須結束。」

我的話剛落音,就立刻感到兩道無情的光束射了過來,深具著讓人屈服的迫力。

「你是太自信還是把男人都當作傻瓜?」他眸中射出寒光,逼近我「把感情當作遊戲,想玩就玩,想走就走?」

我抿著唇,沉默了片刻,反倒笑了「我是什麼樣的女人你不是一早就清楚的嗎?為什麼還要傻傻地陷進去,浪費自己的感情呢?」我戲謔地看了他一眼,接著說「還是你想以身試煉,想知道我究竟會不會愛上你?」

「在今天之前,我的確是這樣想的。」他悸動了一下,隨即從森冷的雙眼中泛出一絲獸類銳殺的野光,緊盯住我,冷冷地開口「但我現在才這道原來感情這東西對你來說根本是多餘的,你甚至可以出賣自己的感情。」

我重新掛上一張沒有表情的臉,對於他的指責絲毫不為所動「你還不是一樣,有什麼資格來批評我的不是?」

他的臉色微沉,冷默地看著我,半晌後他轉開臉,閉上眼,有些無奈道「就是因為太相像,所以才會愛上!可惜我被你改變了,你卻仍是一如既往。」

他的話讓我心頭驀然一怔,勉強從嘴角擠出一句反駁的話「我從沒給過任何男人希望。」

他沒動,冷冽的眼眸中散發出無情的光芒,冷冷地諷刺道「我懂了。你不只拒絕了我,也拒絕了全天下的男人!」

我聳個肩,說話的語氣十分篤定「我一向不對自己的性格和生存方式質疑和猶豫。」

的確!懦弱的性格只會讓人變得更悲慘而已,我絕不讓不讓憂愁悲哀衝垮自己。所以我迫不及待地要跳出這些牽絆是非的重圍,而第一步就是選擇徹底地放棄。

他劍眉一蹙,把聲音放得更輕,接近細語「不後悔?」

想迴避,又難迴避,我屏住氣,用喉音說「不會。」

他默然了半晌,低眼凝視我,聲音更低啞「那麼我走了。」

我舔舔發乾的嘴唇,言不由衷地悶哼一聲「嗯。」

他意味深長地瞥了我一眼,沒再多說什麼便轉身離開了。而此時,門外忽然颳起一陣風,唿唿的風聲中帶點悲悽,像是在哀悼我們的離別似的。

我靠在門上,消沉地低著頭看著地板。良久,才長長地吐嘆一口氣,把緊張的情緒放鬆下來,喃喃地自言自語道「又解決了一個。」

【本文轉載自D哥新聞(dbro.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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