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是刻意安排還是真的公事纏身,十天後的回程他選擇了和我不同的航班,我提前走,而他則多逗留一天。

這個世界存在太多非理性的感覺,往往就是這種感覺最能礙人手腳。我不喜歡讓自己被任何事牽絆,也懶得用心去認真經營這種麻煩的關係!所以我沒有半點躊躇,二話沒說地提起行李就前行走人。

坐在飛機上,我隔著窗看著機身下那一大片連綿的雲朵,突然有種魂不守舍坐立難定的感覺,連一向令我心神安寧的藍天白雲此時也起不了作用!

我自嘲一笑,發覺自己太過虛榮了!我本應該繼續賣弄風情,享受著男人的寵愛,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陷入讓我一向覺得麻煩的感情當中。

算了,想再多也沒有用,或許等他氣消之後就會來找我求和,我何必要為這點芝麻綠豆的小事而心煩呢!

飛機開始徐徐下降了,我閉上眼,決定讓自己放鬆一下,不去再想那些惱人的事情。如果真有什麼風浪,也等風浪發生了再去擔心吧!

已經是凌晨一點的機場大廳里仍是擠滿著形形色色前來接機的人,一時間歡笑聲、哭喊聲不絕於耳,迴蕩在這本應該安靜的夜半時分。

我一個人提著小巧的行李箱,緩步地走了出來,怔怔地站在大廳中停頓了幾分鐘,冷眼地掃了一圈周圍的人,心情怎麼也好不起來。

他們的三兩成群讓我的形單影倍加淒涼,而這些喜極而泣的重逢畫面在我的眼裡簡直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像是在安慰自己似的,我輕輕地吐嘆一口氣,甩甩頭,捏緊手中的行李箱快步地走出了這個讓我陷入尷尬的場面中。

當我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公寓中的時候,已經快接近了三點了。我把行李箱隨手一擱,踢開鞋子,打著赤腳步進臥房。

往床上重重一躺,我吐了一大口氣,真是累慘了!但是在疲憊之間,像是還有什麼未完成的事情等待著我!

於是我倒仰起頭,掃視著整個房間,驀地,視線觸及到床頭上擺放著的手機。

我刻意把自己在這個城市的通訊工具遺忘在家裡,就是不想有人打擾到我。

可是始料不及的是,這次的旅程並沒有讓我的心情產生實質上的改變,反而更加煩躁了!

輕嘆一聲,我拿過的手機,發現早已沒電關機了。於是我翻身下床,找出充電器,接上電,然後開機,不一會兒便看見螢幕上跳出了好幾十個未接來電。

我皺著眉頭快速地翻了一遍,發現這些電話大多都是一個號碼打來的,而且間隔的時間非常短!我沒有細想,也忘記了此時的時間,倏地回撥了過去。

很快地電話接通了,一個略帶沙啞的女聲從話筒中傳了過來「喂?」

當我正欲張口的時候,電話的那端卻突然轉變為一個我熟悉的男音「你好,我是裴子騫!」

我的心一驚,把視線移到手上的腕錶,那上面時針指著的數字告訴我現在的確是凌晨三點十五分,而這個時間段居然有人女人在他身邊,拿著他的手機跟我通電話!

一時間,我的腦中變得一片空白,所有的意識在他道出名字的時候已經變得模煳,我努力地張開嘴,帶著些許顫抖啞聲道「我是小曼。」

「小曼?你是小曼?」他說話的音調徒然拉高,聲音中夾雜著絲絲恐慌「你在哪裡?」

我用最大力氣抓住話筒,力持讓自己冷靜下來「我在家,剛下飛機。」

他著急地衝口而出「我去找你!」

我盯著黑夜中那一輪皎潔的明月,看得出神,神情變得異常空洞「不用了!

我馬上要離開了!再見「

「等等……別……」對他的疾叫聲我充耳不聞,沒有任何遲疑地,我重重地合上了手機。

回國的第一夜,自己居然收到一份那麼大、那麼重的禮物,壓得我差點喘不過氣!真是沒想到自己越是明哲保身,就越是陷入混亂中!

「哈哈!」我乾笑兩聲,第一次遭遇到背叛,讓我感覺到自己堅強的自信像是在半路夭折了,絲毫抬不起頭來。

不!我絕不能讓自己覺得悽慘!我的驕傲也絕不能被這個小小的打擊所擊碎!

我驀地把被子拉高蓋過頭頂,閉上眼睛,在這個令人輾轉反側的夜裡帶著些許驚惶,些許惆悵昏昏沉沉地睡死過去。

但是在昏睡之間我不知道自己曾流下過眼淚,而我卻連克制、覺察的機會都沒有!

再次醒來已經是午後十分了,我望了望窗外炙熱的太陽,呆坐在大床的一個角落。

這時刺耳的門鈴再度響起,我沒有注意這是第幾次,仍然維持這同一個動作,注視著窗外,像尊雕像般地凝固住了。

「小曼,開門!」門外傳來一陣猛烈的敲打聲和男人的咆哮聲「我知道你在裡面,快開門!」

我的沉默讓他更加瘋狂地捶打著門,口中吼叫的內容也引起了我注意「小曼,李叔生病住院了!」

「啊!?」我驚動了一下,轉過頭來,在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的時候,我已經走到了門口穿上了鞋。

大門啪喀一聲地打開了,我腳步輕快地走出屋子,然後鎖上門,對眼前的男人視而不見,絲毫不予理睬。

就在我剛走下樓梯的那瞬間,身後突然伸出一隻手拉住我,把我硬是扯了回來「小曼,等等,你去哪裡?」

「你在明知故問嗎?」我甩開他的手,毫無攀談下去的意願。我現在頭腦里唯一想的就是快些去醫院,去見父親!

「你知道在哪裡嗎?」他擰著眉,用力地扯住我,逼我和他對視。

我沉默了一會,回了他一個無所謂的表情,撅起嘴角輕嗤道「我有嘴,可以一家一家醫院問!」

「這樣會累死你的!」他盯著我的目光又深了幾分,眼底深處仍是帶著絲絲的複雜之意「我帶你去!」

我略偏著頭想了一會兒,突然目光水盈盈地朝他裂嘴一笑,僅接著笑容倏然一斂,冷道「那麼就麻煩哥哥了!」

【本文轉載自D哥新聞(dbro.new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