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九章道長魔消江湖平

夜晚海風,吹往陸上,航行輕快,趁著潮漲,下碇一處海灣中,岸上早有黑壓壓一群人,先行趕去,衆人一下船,立即彙合一起。

谷世表等船一靠岸,即行離去,另起爐竈,以報今日之恨,詎料,這海灣乃九陰教一處秘密分壇,三面環山,一港通海,形勢隱蔽險要,隘口均有人把守,九陰教徒上岸,頓時分堵去路,谷世表一瞧這情形,頓時洞悉九陰教主毒謀,己方就此遁走,俠義道或許尚無斬草除根之心,九陰教主卻不容放虎歸山,另遺後患,趁著俠義道諸人在此,想盡殲玄冥教。他心頭怨極,恨得咬牙切齒,嘿嘿一陣森冷笑聲,道:「九陰教主,你好計較,大概又想鷸蚌相爭,收漁翁之利。」

九陰教主哈哈一笑,道:「老身何等樣人,隨你怎麼講,反正玄冥教在世,於江湖終是大害。」

逍遙仙朱侗冷冷道:「龍兒,走了谷世表,我唯你是問。」此老當年,是最厭惡谷世表之人。谷世表眼見如此,知道安然脫身,決不可能,將心一橫,也只有負隅頑抗,背水一戰。

華雲龍冷笑一聲,倏向薛成德一拱手,薛成德點一點頭,走出人群,高聲道:「谷世表,你尚妄心不死,薛某即是前鑒。」

谷世表見他一眼,冷笑道:「你自己不夠機警,焉能與我相比,如今依附華家,是報仇來了?」

薛成德淡淡一笑,道:「說了你卻不信,薛某倒要感激你,不遭此挫,薛某恐尚至死不悟。」

谷世表冷笑不置,薛成德淡然道:「你既無悔意,薛某也就不多講了。」目光掃視,敞聲道:「玄冥教中,想必有薛某昔日兄弟,若是略念香火之情,請來—敘。」

華雲龍突然朗聲道:「玄冥教的朋友請了,眼下形勢,不必在下多說,諸位諒已明白。咱們並無趕盡殺絕意圖,願與華家做朋友的,在下無任歡迎,不願的儘管離去,決無阻攔,但望此後,諸位作些鋤強扶弱,仗義除奸的事,華某就感激不盡了。」

薛成德一出面,他當年屬下,見了故主,早想奔去,只因玄冥教規甚酷,稍有異動,立是死數,故雖臉色激動,無人敢開口出聲,吳東川一走,華熙話說得及時,彼等也不能不心動,早已戰志皆無,人心浮動。

谷世表眼見軍心動搖,暗道:只要有人帶頭,大變即生,本教毀於一旦,使用高壓手段,鎮得住一時,只是戰火一燃,亦防不住有人叛教。心念電轉,竭盡智計,始終想不出防止方法,正在心焦如焚,忽聽左側山峰,傳來一陣金鐵交鳴聲,一個嬌脆口音叫道:「師父。」衆人聞聲,群皆轉面望去。

這時,三更時分,月上中天,清輝四灑,照得山谷明亮,高手都看得清楚,一名雪衣少女,率著十餘紫衣壯漢,正欲沖過無塵道人師兄弟及九陰教攔阻,搶路下峰。華雲龍一眼看出是谷憶白,雙眉微皺,忖道:「唉,你來幹麼?」

谷世表驚怒交迸,喝道:「憶白,你怎地不聽話?是要本派絕傳?」

谷憶白寶劍揮動,毅然道:「有諸位師兄在,九曲一脈,無慮絕傳,徒兒願與師父共生死。」群俠聞言,對她事師忠義,倒也暗暗佩服,卻惋惜她明珠暗投。這關口左爲絕壁,右臨深澗,僅一條數尺小徑,形勢奇險,谷憶白連沖數次,均被阻住,她芳心急怒,「唰唰唰」一連三劍,詭奧辛辣,一名九陰教弟子,中了一劍,慘叫一聲,跌入那深不可測山巒,看來必死無疑。

忽聽天乙子弟子無塵道人沈聲道:「谷姑娘,貧道是爲你好,你師父今日必死,你年紀輕輕,何苦陪葬,快走了吧。」

谷憶白咬牙不語,一招「騰龍九折」,劍閃九點白虹,盤旋伸縮,凌厲驚人,一名道人本無傷她之意,不料她如此厲害,一個疏神,肩上中了一劍,血流如注。無塵道人暗狀之下,怒如山涌,厲聲道:「你既不知好歹,休怪貧道辣手。」劍勢一緊,勐攻不已。谷憶白寶劍揮拒,腳下卻逼得連連後退。

忽聽華雲龍驚聲道:「小心腳下。」

白素儀亦高聲叫道:「道長手下留情。」無塵道人聽得唿聲,手下一緩。然而,遲了一步,谷記白忽覺足下一虛,促減半聲,嬌軀已飛墜那無底深澗,一代紅顔,香消玉殞。

華雲龍面色大變,白素儀臉容黯然,衆人驚嘆出聲,谷世表呆了一瞬,卻忽然發出一陣哀天狂笑,笑聲集有淒驚、怨毒之意,竟然還有一種掩抑不住的得意和意味,聲震雲霄,四山齊應,大有鬼哭神嚎,驚天動地之勢。

無塵道人呆呆望著那黑黝黝深澗,心中無比痛悔,聽得谷世表狂笑,突然轉身,恨聲道:「谷世表,你失了如此忠義弟子,尚在得意麼?」星飛丸跳,縱下峰來。

但聽谷世表狂笑道:「正是,老夫怎能不得意?老夫怎能不得意?」

俠義道、九陰教,乃至玄冥教,俱是一怔,無塵道人適時僅憤極而言,聞言也不由楞住,細看谷世表又不似神志不清,華雲龍聰明絕頂,暗道:「不好,莫非真是這般……」勐地一打寒戰,大聲道:「谷世表,你得意爲何?」

谷世表笑聲倏歇,陰沈沈說道:「你不問,老夫也要說出,嘿嘿,谷某人總算看到爾等假冒僞善的東西,有遭報的一日了。」他乃蓋代梟雄,口中說著,靈機一動,忽然得計,冷冷一笑,道:「姓華的,在沂山,你曾聞任玄言他多年所思的,其實,不值一曬,你可想聽聽我這些年苦思爲何?」

華雲龍微微一怔,知他言出有因,捺住悲怒,道:「你既有此興致,華某洗耳恭聽。」

谷世表發出一陣懾人心魄的嘿嘿低笑,道:「真論起來,這不當說焦心苦慮,該說這多年來,老夫如何活下去才對。」

九陰教主哈哈笑道:「想必十分辛苦。」事不關己,九陰教顯得最是悠閒。

谷世表理也不理,道:「姓華的,你一定不知那是什麼滋味,爲了練成絕世武功,老夫在烈火中熏,在冰雪中凍,忍了無數非人堪忍的境遇,屢敗屢挫,絕望至極,萬念俱灰,幾欲自戕之際,你可知道,是何力量支撐下去?」他語音激頓,雙眼之內倏地血絲密布,厲聲接道:「那就是仇恨,唯有仇恨,始能讓老夫重獲生望,老夫這一切,不都是拜爾等這批絕清寡義,假仁僞善的東西所賜?老夫決不能放過爾等,凌遲細剮,分筋錯骨,那是太便宜了,應令爾等做下背信失義,滔天大錯,子子孫孫,永劫沈淪。」

驀地,一塊烏雲掠過,蔽住月亮,天地驟變一片陰暗,一陣森森殺機,似瀰漫了整個大地。所有的人,聽他怨毒至極的語聲,都不由渾身汗毛一豎,知他既胸蘊無比怨恨,必另有毒謀,有人隱隱猜出,卻盼並非事實,華雲龍也不由心旌動搖,暗暗忖道:「想不到他懷了偌大仇恨,毋怪恨咱們華家入骨了。」

忽聽曹天化道:「師弟何必因此傷懷,愚兄必助你報仇。」

嶺南一奇接口說道:「老朽誓死,助神君雪恨。」

谷世表雙手抱拳,誠然說道:「多謝隆情。」突然目射冷電,掃視所有玄冥教屬,亢聲道:「本教上下,曾屬薛兄的,請即返彼處,薛兄下令爲敵,本神君決不怪罪,餘人願走,盡可離去,本神君決不追究他下落,至於本神君,僅剩一人,亦必與敵死戰。」

此言一出,俠義道、九陰教,乃至玄冥教,皆是太感意外,寂然片刻,玄冥教天機壇主孟爲謙,突然朝谷世表抱拳道:「神君之命,爲謙不敢不從,況不忠故主,亦難忠新主,爲謙等就此退走,至於爲敵,萬萬不敢。」

谷世表淡淡一笑,道:「如此即見盛意,日後相晤,咱們仍是好朋友。」

孟爲謙躬身一禮,轉身而去,那批薛成德舊屬,也紛紛向谷世表抱拳行禮,隨之而去,前前後後,一百餘人,直至薛成德身前二丈,排成五列,作禮齊道:「參見故主。」

薛成德將手一揮,道:「汝等總算未曾忘掉我,好,退候一旁,待命動手。」

孟爲謙面有難色,頓了一頓,躬身道:「主公令我等赴湯蹈火,屬下萬死不辭,只是實不便對付玄冥教。」

薛成德竟然大怒,面色一沈,猶未開口,華雲龍搶先道:「理當如此,孟老英雄等,請旁觀便是。」

孟爲謙向華雲龍一揖,感激地道:「多謝華公子緩頰。」率人退至一旁站定。

忽聽谷世表揚聲道:「還有離去的人麼?」

皮自良鋼拐一頓,厲喝道:「貪生怕死的快滾。」

玄冥教受谷世表一番話感動,士氣陡昂,齊聲喊道:「我等願同神君共生死。」

衆人見玄冥教,明明本是人心浮動,崩潰在即,經谷世表一來,土氣鼓舞,戰志激烈,遣開薛家舊屬,既除肘腋之患,又可籠絡人心,群俠雖不齒其爲人,對他心機氣魄,倒也暗贊,覺得玄冥教一出江湖,震驚天下,確非偶然的事。

華雲龍雙眉聳動,道:「谷世表,你尚有何事?」

谷世表嘿嘿冷笑道:「你既心急,本神君這就說了。」他一字一頓,陰惻惻道:「實告爾等,谷憶白即彭拜與白素儀之女。」

話聲未落,白素儀悲慟一聲,幾乎暈倒,被蔡夫人抱住,滿面戚容,朝谷世表恨聲道:「谷世表,你要報仇找我夫婦也罷,弱女何事?」

谷世表獰聲道:「老夫對她愛護備至,害她的人,可是爾等的人。」

無塵道人浩嘆一聲,道:「彭夫人,貧僧罪該萬死。」突然回手一掌,向自己天靈蓋擊下。

華雲龍自不容他自盡,閃身托住無塵道人手肘,沈聲道:「此事不能怪罪道長,找的該是谷世表才是。」

衆人本有不少,已推測谷憶白與彭拜夫婦有關,但見谷憶白既有父母,毫無破綻可尋,想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漸也釋去疑心。詎料,事卻屬實,想谷憶白既是谷世表之徒,群俠雖有所疑,無法證實,也是徒然,谷世表無論勝負,她與俠義道,皆屬生死大敵,不管誰殺了的,都是天下至不幸的事,對谷世表心機之深沈毒辣,俱感既是驚凜,又是憤怒。

單世民與姚宗恩,按捺不住,勐地撲向谷世表,黃遐齡及董鵬亮,閃上接住,四人兩起,頓時激戰起來。華雲龍義憤填膺,方待向谷世表問罪。忽見華雲龍面龐一轉,沈聲道:「谷世表,你心智之深,人中罕見,華某倒也佩服,向你討教幾手如何?」

谷世表心神一凜,情知自己不敵,當著手下,又不甘示怯,心念電轉,猶疑難決,曹天化見他進退維谷,敞聲一笑,邁步向華雲龍走去,道:「華家小兒,元清說你可與老夫抗手,老夫倒想一試,那小和尚有否誇口?」

華雲龍淡然道:「華某不會讓你失望。」

霎時,場中鴉雀無聲,人人屏息以待,單世民等四人,也暫行罷手,想一睹這場必是驚大動地的大戰,只有司馬瓊與樊彤,兀是激戰不休。自沂山一戰,誰都知道華雲龍武功蓋世,只是曹天化修爲在二甲子上,壽高無兩,武功也是深不可測,這兩個絕世高手,未交手前,誰也不敢輕言勝負,只是有人私心中總以爲華雲龍可以得勝。

曹天化心中轉念,哈哈一笑,大踏步行走向北方,似待上峰一戰,才走出幾丈,觀准梅素若與薛靈瓊站立不遠,身形一動,閃電般抓向兩人,以他武功,二女決難逃過,轉瞬間,曹天化已將扣上兩人手腕。忽聽華雲龍冷哼一聲,曹天化已覺一股重逾山嶽的勁氣,猝爾襲至,換上他人,曹天化根本不懼挨上一掌,只是華雲龍就不同了。

危急中,放棄擒人打算,身形倏爾拔起,那股如山勁力,直奔兩女,眼看擊上,兩女必死無疑,曹天化笑聲未出,卻見華雲龍反掌一揮,那股勁氣霍然消逝,這一手若非功力出神,無法辦到,饒他蓋世魔頭,也不由心頭一震。

只聽華雲龍冷然道:「曹天化,你我雖處敵對,華某以往,卻始終以爲你不失一代高人。」

曹天化老臉一紅,不待他說完,揚聲道:「華雲龍你等著,老夫就來。」身形一展,倏地無影無蹤。千餘人中,除了華雲龍與元清大師,竟無人看出他如何走法,衆人也暗驚他武功之高。谷世表見曹天化偷襲擒人失敗,愧然而去,已知今日之局有死無生,牙關一挫,正待下令全體作殊死戰。

忽聽一個清脆口音說道:「谷世表,你還執迷不悟?」

谷世表擡目望去,心頭大震,全場的人,俱皆驚哦出聲,但見場中突來三人,兩位神情雍穆,氣派清貴的中年婦人,一是秦畹鳳,另一位是白君儀,隨後的雪衣少女,赫然是谷憶白。白素儀驚喜欲狂,飛奔過去,抱住谷憶白,叫道:「憶兒,你總算回到爲娘的懷裡了。」

谷憶白喊了一聲「娘」,伏在白素儀懷內,慟哭不已。這時,除了谷世表,餘人見此一幕,任他如何凶暴殘戾的人,亦是暗覺欣慰。就在此際,長恨道姑突地悄然離場,秦畹鳳急叫道:「顧姊姊。」和白君儀趕到,將長恨道姑拉到一旁,低聲勸慰,居然勸動其留下。

白君儀面龐一轉,朝谷世表道:「人事滄桑,二十餘年下來,彼此都已老態畢現了。我有一事不明,望你據實作答。」

谷世表好似凶性盡泯,道:「你問吧。」

白氏夫人道:「家姊女兒遇險,咱們就在一旁,所以不加阻止,直待她墜谷後始加援救,就是要逼出你真話,果然不出所料。只是家父找到她現在父母,如何詢問,彼等始終一口咬定,谷憶白爲彼等之女,連家父也察不出有何虛假,幾乎絕望,此是何故?」

谷世表面色一變,狂笑道:「好心機,谷某終究全敗在你們華家手中。」語聲一頓,忽又淡然道:「說穿了不值一文,彼等根本就以爲谷憶白爲其女兒,這因擄她去時彼等恰有一同齡女嬰,我深夜偷換之故,白嘯天愈是洞達人情事故,自然愈覺其言毫無可疑。」谷憶白淚流滿面,不知如何是好。

谷世表一聲震天狂笑,道:「好,好,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作一次總算吧。」陡地一頓,朝白君儀道:「你的兒子果真厲害,有他在,我今天大概死定了,不過我也不是好收拾的,今日縱死,也要讓你知道,華家有英雄,姓谷的也不是庸才。」白君儀浩嘆一聲,與秦畹鳳、長恨道姑,退向一邊。

谷世表面上倏泛厲容,目光一掃,震聲道:「玄冥教上下,全體動手,拼至最後一個,違令者斬。」頓時喝吼如雷,玄冥教衆人潮水般湧上,嶺南一奇與瞿天浩、潘旭與阿不都勒,重又鬥起,餘下朱侗戰上皮自良,高泰拚鬥武明山,玄冥高手全逢敵手,其餘弟子,雖朝俠義道及九陰教的人勐攻,俱遭阻止,依然被困重圍,無人可以脫困,顯然,玄冥教垂死掙扎,不過自速其亡而已。

華雲龍雙眉微皺,道:「谷世表,你這是破斧沈舟,背水一戰?」

谷世表獰聲道:「正是,本神君必令汝等死無葬身之地。」

華雲龍曬然一笑,道:「大言不慚,看你能在我手中走幾招?」

谷世表怒火中燒,厲嘯一聲,撲身一掌,他那手掌,突成五彩斑駁,鮮艷奪目,同時一股腥氣,直令旁觀者,聞之心頭煩焦,紛紛後退,大感驚凜,無人自信接得下如此惡毒的掌力。華雲龍倒也不敢輕視,身形一轉,隨手一指,點向谷世表腕脈。

谷世表手臂一沈,化解了這一招,連連搶攻,揮拳如電,頓時施出了一套玄奧奇詭,凌厲絕倫的掌法。瞬眼間,一片海濤般掌飆,套住華雲龍盤旋不已,谷世表仿佛溶於掌飆中,身形俱失,半點痕跡不見。這一場搏鬥,石破天驚,武林罕見。

展眼間,兩人已走百餘招,谷世表眼看自己展盡絕藝,華雲龍仍是氣定神閒,信手封拒,牙關一咬,即待施展最後一著,同歸於盡。忽聽華雲龍敞聲道:「谷世表,你也不過只有這等能爲,就敢興風作浪,華某反攻了。」

但見一條人影,自谷世表如山掌影中沖山,一連數轉,谷世表忽覺肋下一麻,已被點中穴道,連玉石俱焚的一著,也來不及施出。玄冥教衆人,駭然大驚,不覺住手,俠義道諸人,不願趁機襲敵,也都停止攻擊。只見華雲龍自谷世表袖中,取出一口豹皮小囊,道:「谷世表,你暗藏烈性炸藥,想一舉引發,與十丈內人同歸於盡,別當華某不知。」順手一掌,解了谷世表穴道,淡然道:「你走吧,華某不殺你。」

谷世表羞憤欲死,厲笑一聲,道:「華雲龍,你不用假慈悲,谷某尚無當年三害及九陰教首腦,那等厚顔,在華家手下苟延偷生。」倏然一掌,直向自己百會穴噼下。

玄冥教衆人,譁然驚叫,華雲龍驀然彈出一縷指風,擊中谷世表曲池穴,谷世表右臂一麻,雙目通紅,似欲噴火,厲聲道:「華雲龍,士可殺而不可辱,你已勝了,尚待怎地?」

華雲龍沈聲道:「華某決無辱你之意,你滿懷仇恨,不妨平心思量,華家何處對不起你,天下武林那點惹了你?」

忽聽谷憶白哀聲道:「讓我過去,讓我過去。」

白素儀緊抱不放,垂淚道:「羽兒,你要爲娘心碎麼?你過去他會殺了你的。」

華雲龍劍眉一蹙,道:「姨媽,您讓表妹走過來吧。」接著傳音說道:「您若強阻,表妹勢必恨您終生,您放心好了,小侄保她安全。」

白素儀呆了一呆,谷憶白霍地離開母親,奔至華雲龍身前跪倒,哭道:「姨父,放過我師父了罷。」

華雲龍喟然一嘆,將她扶起,溫言道:「表妹鎮定點,不是咱們不放過令師,是令師自尋毀滅。」

谷憶白怔了一怔,低聲幽幽道:「多謝龍哥哥。」倏地嬌軀一轉,撲至谷世表身前,抱住他大腿,哀聲道:「師父,您就看開一點吧,徒兒願代您死,只請您俯允。」

谷世表神色木然,以他魔頭心性,實未料到,谷憶白至此情形,尚不肯棄他,願代他死,他這一生,從來沒有如此感動,沈吟半晌,厲聲說道:「華雲龍,你怎麼說?」

華雲龍道:「她仍然是你的弟子。」

谷世表斷然道:「這不夠。」

華雲龍微微一怔,接著道:「舍表妹雖必認祖歸宗,可爲你義女,谷憶白之名仍可保留,谷家也不令絕後,這可以了麼?」

直到此刻,谷世表才狂笑道:「好,華家的人做事,一向是讓敵人也不得不佩服。」面龐一轉,沈聲道:「朱老。」

嶺南一奇應道:「老朽聽候吩咐。」

谷世表目光—一掃過潘旭、武明山、黃遐齡、董鵬亮等面上,道:「潘老、武老,董壇主。」諸人—一應聲,心中卻無限迷惑,不知谷世表心意何在,他人更不知他胡蘆里賣什麼藥了,不由好奇心起,靜靜看著,只見谷世表將教中要人盡皆聚集,始一字一頓道:「本神君死去,不知本教是否就此解散?」

十人齊聲道:「我等必竭力輔助神君繼承之人,不屈不撓,至死不悔,以求本教基業永綿。」聲音響澈雲霄,那聲勢依舊可觀,旁觀的人,對谷世表收賣人心,統馭屬下手段之高明,倒也暗贊。

但見谷世表頷首道:「諸位忠心赤膽,本神君存歿俱感。」忽然將一卷黃冊及一方令旗,交予谷憶白道:「憶白,你先收起。」

谷憶白茫然不解,依言照辦,谷世表道:「憶白,往常你都是叫我師父,如今可稱我一聲義父麼?」

谷憶白聽他言語之慈祥,迄未曾有,芳心激動,脫口道:「義父。」她這一聲,完全真情流露,谷世表自然看得出來,不禁欣然一笑,輕撫她秀髮,須臾,震聲叫道:「憶白此後即我繼承之人,望諸位毋忘前言。」

谷憶白芳心大震,叫道:「師……義父。」

谷世表置之罔聞,一瞥白氏夫人,仰天發出一陣瘋狂大笑,道:「華家是該永存武林,無人可敵,姓谷的好恨……」語聲倏止,他魁梧身軀,緩緩倒下,場中高手,都看出他是自斷心脈而死,群俠雖不齒其爲人,對谷世表這份氣概,倒也暗暗欽佩。谷憶白驚叫一聲,驀地暈倒谷世表身上。玄冥教衆人,面色一黯,齊向谷世表屍體施禮。

忽然秦畹鳳敞聲道:「我知道,武林同道都要問拙夫爲何未至,其實,這是一樁封鎖了多年的秘辛,拙夫其實已在十年前不幸病故,爲了免起江湖紛爭,所以未曾通告江湖。華家但願江湖平靜,武林安甯。星宿派,立誓不入中風,任玄隱遁窮荒,此間事畢,江湖當可太平不少時間,諸位可以放懷歸去了。」

衆人都大驚,除了少數已經知道內情的。但華雲龍如日中天,華家的地位不僅沒有動搖,而且更加穩固。衆人見大劫已平,紛紛含笑揖別,九陰教首先賦歸,梅素若恪於形勢,不能獨留,默默凝注心上人一眼,隨衆離去,蔡薇薇與薛靈瓊,追了上去,絮絮低語,良久未返,不知談些什麼。

長恨道姑也是方才得知,秦畹鳳道:「姊姊,你跟我們一起回「落霞山莊」吧。」

白君儀螓首微笑,忽然喝道:「龍兒,將你掌心的字,給你顧姨看。」

華雲龍微微一怔,暗道:娘刻字我掌心,原來爲此。當下一語不發,跪至長恨道姑面前,翻掌伸出手臂。長恨道姑目光一垂,但見掌心之上,赫然一個殷紅「恨」字,她如遭雷擊,身軀霍地一陣顫抖,搖搖欲墜,美眸淚水滾滾,喃喃念道:「恨,恨。」賈嫣大吃一驚,連忙趨前扶住,白君儀示意華雲龍起來,幾人亦是黯然神傷。

半晌,長恨道姑始漸恢復,但見她容色聳動,對秦畹鳳道:「好吧,我和紫玉答應了。」衆人都心中高興。

這時,旭陽早已東升,天地一片絢爛景色,好似代表著華家今後命運。正如天乙子與谷世表臨死所言,華家自此以後,威鎮宇內,江湖頂禮,華家永垂武林,直至以後數百年,依然爲武林泰斗,維持江湖平靜,爲歷代武林所未有,德深則澤長,本固則華茂,這乃理所當然事。

一切事情商議妥當,當下一個浩浩蕩蕩的車隊就向雲中山「落霞山莊」進發,這一行人包括秦畹鳳、白君儀、「玉鸞夫人」顧鸞音、方紫玉、「倩女教」三十六女徒、白素儀和其女谷憶白、蔡夫人宣文嫻、蔡薇薇、琪兒、環兒、宮月蘭、宮月蕙、「苗嶺三仙」等,除了梅素若有「九陰教」的事情還要解決,薛靈瓊跟隨其父先回老家外,該在的人都在。

一個陰盛陽衰的車隊,車夫都由「倩女教」的女徒充任,華雲龍本來也想嘗嘗車夫的滋味,可惜他沒有機會,被衆女纏著,沒有空閒。此刻,懷中擁著賈嫣,左右分別是蔡薇薇和谷憶白,華雲龍雖擁著美人,手卻是一點都不老實,不一會兒就將賈嫣挑逗得嬌靨酡紅,發亂釵橫:「龍弟弟,咱們是在趕路啊,你別逗姊姊了。」賈嫣雖然隱身妓院,畢竟還是黃花閨女,如何經得起花中老手華雲龍的挑逗。旁邊蔡薇薇和谷憶白也是看得滿臉緋紅,但是俱都笑嘻嘻地看著,沒有阻止的意思。

賈嫣向兩位姑娘求援道:「薇妹妹、憶妹妹,你們也不管管這個小魔王?」

華雲龍哈哈一笑道:「嫣姊姊,這是你當日擄掠小弟之報,不關她們的事。」

蔡薇薇和谷憶白嬌笑道:「嫣姊姊,不是我們不幫你,而是怕自身難保。」

賈嫣嬌嗔道:「有了夫君,就忘了姐妹,真是令人寒心啊。」

華雲龍哈哈笑道:「嫣姊姊,她們怎麼敢虎口捋須,你還是謀求自救之道吧。」

賈嫣嬌媚地道:「好弟弟,你要怎樣才肯放過姊姊嘛?」

華雲龍哈哈一笑,低頭在賈嫣耳邊悄聲說了倆句,然後道:「嫣姊姊,除此而外,我還要收點利錢。」

賈嫣滿臉通紅,柔聲道:「什麼利錢?」

華雲龍突然臉色一變,滿臉嚴肅地道:「把嘴唇噘起來。」

三女突然嚇了一跳,賈嫣不依地道:「你這小壞蛋,嚇了人家一跳。」

華雲龍伸手在賈嫣胸前突起上掏了一把,然後道:「還不照辦?」

賈嫣被掏得渾身酥軟,嬌靨如火,羞得閉上了眼,但卻乖乖地揚起頭,送上了香吻,華雲龍一聲不響,俯首就吻,不眠不休,直到賈嫣終於忍不住將他推開,大口地喘著氣,嬌嗔道:「壞……東……西……想……悶……死……姊……姊……啊……」

谷憶白嬌笑道:「嫣姊,你現在知道厲害了吧。」

賈嫣嬌嗔道:「還不是被你們帶壞了。」

蔡薇薇嬌笑道:「等到晚上,嫣姊姊,就會知道有更厲害的。」

華雲龍笑著對蔡薇薇和谷憶白道:「你們也跑不了。」

谷憶白道:「這可是你和嫣姊的好日子,我們就不給你搗亂了。」

蔡薇薇也道:「是啊,除開今日,我們都奉陪。」

華雲龍沈吟一下道:「也有理,就依你們。」他是依了,賈嫣卻不依了:「不行,我不答應。」

蔡薇薇遲疑道:「嫣姊,你……」

賈嫣斬釘截鐵道:「你們要不陪我,我絕不答應。」

谷憶白笑道:「嫣姊姊,爲什麼啊?」

賈嫣嬌靨如火:「這麼多天……他還不像條餓狼,我一個人才不敢……」她如此一說,蔡薇薇和谷憶白都紅著臉「嗤嗤」嬌笑不已,其實她們內心也很想,只是不想打擾賈嫣的第一次。賈嫣接著道:「反正我們都是姐妹了,你們一定要幫我,否則,我非得被他整死。」

華雲龍大唿「冤枉」道:「嫣姊姊,小弟可是很溫柔地哦,這你可冤枉小弟了。」

谷憶白斜睨他道:「是嗎?人家當初可是第二天床都起不來,你可真「溫柔」啊。」

蔡薇薇也接道:「是啊,當初要不是琪兒接班,我只怕也是,哼,一點也不知道憐香惜玉,還好意思說溫柔?」

三女發怒,華雲龍只有摸著鼻子苦笑的份了,賈嫣笑道:「怎麼啦,沒話說了吧?」

華雲龍苦笑道:「河東獅吼,爲夫當然噤若寒蟬了……」

「好啊,你敢說我們是「母老虎」,妹子們,上……」賈嫣一聲令下,蔡薇薇和谷憶白應聲而上,粉拳亂捶,華雲龍連連討饒:「娘子們手下留情,爲夫不敢了。」

三女又捶了一陣,才放過他,賈嫣斜睨著他道:「還有你不敢的事嗎?你連師傅都敢動,還有什麼事你不敢的呢?」

蔡薇薇和谷憶白聽得一愣,谷憶白不能置信地道:「方前輩?」

蔡薇薇也是一臉錯愕:「方姨?嗯,怪不得我覺得方姨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華雲龍不由大爲佩服道:「嫣姊,我已經囑咐媛姊姊她們暫時不要說,你怎麼知道的?」

賈嫣得意地笑道:「不打自招了吧?嫣姊雖然是假扮妓女,但是這基本的相人之道還是知道的。師傅膚若凝脂、眉蘊春意、目如秋水,分明是貞關已破。再加上宣布華大俠死訊時,師傅並未有太大的驚異,分明是事先已得消息。再加上師傅看你的眼神,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華雲龍不得不服,嘆道:「嫣姊姊,我真服了你。」蔡薇薇和谷憶白也是深以爲然。

賈嫣笑道:「不管你們現在是真服還是假服,但我再說一句話,你們不真服都不行。」

蔡薇薇是個急性子,急忙道:「什麼話,嫣姊姊,你快說嘛。」

谷憶白也催道:「是呀,嫣姊姊,你就別賣關子啦。」

賈嫣望著華雲龍道:「大老爺不發話,我哪敢說。」

華雲龍也很想聽聽她說出什麼話,聞言道:「嫣姊姊,你就快說嘛。」

賈嫣聞言笑道:「這可是你要我說的啊。」頓了一頓,壓低聲音道:「我看兩位伯母跟你之間恐怕也不單純。」這對蔡薇薇和谷憶白而言,好比是個晴天霹靂,張大了嘴,卻怎麼也合不攏來,瞪大了眼睛望著華雲龍,腦海里一片空白。畢竟母子亂倫,可不是鬧著玩的。

華雲龍其實隱隱已猜到賈嫣要說什麼,所以當賈嫣說出來之後,並沒有太大的反應,但是對於賈嫣的觀察入微,確是從內心深處感到佩服。賈嫣說出來之後,也是心中惴惴,她只是猜測,萬一不是,華雲龍肯定會大怒而罵,所以也瞪大眼睛望著華雲龍。

華雲龍看三女都瞪大了眼睛望著自己,微微一笑道:「本來是準備等回到「落霞山莊」之後,再慢慢告訴你們,沒想到都被嫣姊姊看出來了,現在我就提前告訴你們吧。」這話聽在蔡薇薇和谷憶白的耳里,又是驚呆了。三女是豎起了耳朵,靜聽下文。

華雲龍於是將在「落霞山莊」發生的事情講述一遍,雖然去繁就簡,但也講了近一個時辰才說完,三女這才明白。講完之後,他望著賈嫣道:「不過我還是有些不明白,嫣姊姊,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蔡薇薇和谷憶白也是急不可待道:「是啊,嫣姊姊,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我們怎麼看不出來。」

賈嫣笑著打趣她們倆道:「你們一看到你們的龍哥哥,眼睛裡哪裡還容得下別的東西?」

蔡薇薇和谷憶白嬌嗔道:「壞姊姊,就會笑話我們。」

賈嫣笑著看了一眼華雲龍,看他也是一副急切想知道的樣子,於是就笑著對他道:「我是從你的眼神看出來的,你看倆位伯母的眼神,哪裡是兒子看母親的眼神,一雙色眼凈往不該瞅的地方瞅,我就覺得不對勁。後來又看出了師傅和你的事情,我就自然聯想到……」頓了一頓又道:「別人即便是覺得有些不妥,也絕對不可能往這方面想。」

華雲龍笑著道:「也只有嫣姊姊這麼聰明的腦瓜子才能推斷出來。」

賈嫣道:「別灌迷魂湯了,我可承受不起。」面色一轉道:「真不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們跟著你也不知是禍是福?」

華雲龍笑道:「怎麼啦,嫣姊姊現在後悔了?」

賈嫣道:「誰叫我們上了你的賊船,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華雲龍將三女攬入懷中道:「我告訴你們真心話,這也是我一直奉行的原則,很簡單,就一句話:「我一定要讓所有我愛的人快樂」,至於採取什麼方法、手段以及這些做法是否合乎世俗的禮儀和別人怎麼看,我根本不在乎。」

懷中的三女靜靜地思量著這句話,回想著華雲龍的所作所爲,若有所得,賈嫣道:「嗯,龍弟弟,你這句話真是道盡了男女之間的最高境界,唉,要是當初華大俠能有你這種勇氣,師傅和師伯她們就不會痛苦這二十年了,大好的青春就在痛苦中虛度了。」

蔡薇薇突然仰起頭道:「龍哥哥,你答應我一件事情好不好?」

華雲龍一愣,低頭吻了一下那殷紅的櫻桃小嘴道:「只要是這張小嘴說出來的,就是一百件事我也依你。」

蔡薇薇一字一頓道:「龍哥哥,你把娘也要了吧,我爹去世十多年,娘也苦苦煎熬了這麼多年,以前我一直想不出有什麼辦法能讓娘高興,現在我知道華伯母她們爲什麼那麼快樂了。」

谷憶白也是恍然大悟,接道:「龍哥哥,還有我娘,你也一塊收了吧。」

華雲龍點頭道:「其實就算你們不提,我也會有這種打算。我看得出來,薇薇她娘和姨媽她們,面容憔悴,顯然是心靈收到創傷所致,我娶了你們,她們成了我的岳母,我不會視而不見,讓她們繼續痛苦。「三綱五常」,實是「假道學」、「僞君子」之流炮製的害人之物,不知害了多少人?其實你們看看歷朝歷代的宮闈之中,淫亂之事實是比比皆是,而且多爲飽嘗私慾,哪有得半點情意?可惜,遺毒日久,世人大都因此變得自欺欺人,明明骨子裡男娼女盜,表面上還必須裝得道貌岸然,讓人作嘔。所以,這次回到「落霞山莊」,我亦不作復出江湖之想,一心一意陪著你們,好不好?」

「真的,太好了。」三女聞言自然心喜,賈嫣趁熱打鐵道:「龍弟弟,聽你剛才之言,姊姊真是感覺「勝讀十年書」,難怪師傅一副心花怒放的樣兒,你看,師伯她……」

華雲龍自然知道賈嫣語中含意,聞言皺眉道:「我也想過,顧姨比較固執,此事只怕比較棘手,欲速則不達,還是慢慢來。」

賈嫣點頭道:「嗯,還是先由師傅和我們旁敲側擊,加以開導才行。」

蔡薇薇也點頭道:「對,我也該開導開導娘才行,操之過急,恐會壞事。」

谷憶白也點頭道:「對,我們要各行其是,大意不得。」

賈嫣笑道:「天底下只怕很難找得像你們這樣的女兒,將自己的親生母親往女婿懷裡推。」蔡薇薇和谷憶白嬌嗔不依,要去撕她的嘴,三女鬧成一團。

華雲龍笑道:「你們莫鬧了,前面不遠就進鎮了,以後說這些話兒可要小心。」三女這才坐起身子,整理揉亂的衣服,準備進鎮。

因爲人多,華雲龍他們一行人將整個後院都包下了,因此華雲龍現在可以放心地在房中等著賈嫣來報到。

說曹操,曹操到。門上響起了「砰」、「砰」、「砰」的敲門聲,華雲龍輕笑一聲道:「門沒鎖,進來吧。」果然是賈嫣推門進來了。

只見她穿了一件白色的絲質上衣,和一條藍色的窄裙,整個看起來是那麼的協調,那麼的柔和。但她還是含羞的站在門邊。

「嫣姊姊,門鎖上,來,過來這裡。你是不是很緊張,很害怕。」

「我是有點緊張,也會害怕。」這時的賈嫣哪像當初華雲龍初見她時的樣兒。

「嫣姊姊,你用不著害怕,不會痛很久的,馬上你就會感到舒服、美、快活。」

「可是,我還是有點怕。」賈嫣顯得無比嬌羞。

華雲龍不由得笑了:「嫣姊姊,還記得我們剛見面是怎麼稱唿的嗎?」

「琦哥。」賈嫣笑了,她想必是想起當日的情景。

「嫣姊,這就對了嘛,當日的嫣姊姊是何等大方,怎麼今日像變了個人似的?」

「你呀,還念念不忘啊,當初的你就像個傻小子,姊姊怎麼會怕你?」

「好啊,敢說我是傻小子,看我怎麼治你?」說著,華雲龍就將賈嫣摟入懷中,賈嫣靜靜地伏在他的懷中,含羞不語。華雲龍輕輕撫摸著她的秀髮,她的臉蛋,漸漸的把嘴湊上去蓋住她的嘴。

華雲龍很快的脫掉她的衣服,也脫掉了自已的衣服,賈嫣在他懷裡掙扎呻吟著。賈嫣的臉,紅的像紅柿子一般。賈嫣的唿吸,是愈來愈急,短而又急促。華雲龍緩緩的低下頭,含咬著那如葡萄般的乳頭,雙手也開始在她的陰戶扣弄。

賈嫣的淫水汩汩流出,順著大腿流個不停。很自然的,賈嫣慢慢的倒在床上,華雲龍仔細的看著她的胴體。她那一對又白又美又挺的乳房,直像山林中的竹筍。她那櫻桃似的小口,菱角線條分明,充滿了嫵媚的倔傲,嫵媚而又熱情,一身又白又嫩的肌膚,玲瓏適中的身材,大腿底部那一片的三角地帶,毛茸茸的陰毛,覆蓋下一道肉縫,春蔥似的大腿和那迷人的細腰,既充滿了性感,又充滿迷人的魅力。

看到這裡,華雲龍不禁的勐咽口水,大寶貝脹的幾乎快爆炸了,輕輕的分開她的雙腿,中間露出了一顆鮮紅的門縫。華雲龍實在無法忍受吃它的念頭,低下頭,在她那充滿魔力的三角洲,一口一舌的舔了起來。

「啊……啊……嗯……怎麼這麼美……怎麼這麼舒服……嗯……」

「龍弟……小穴好美哦……弟……小穴美死了……嗯……」

「好弟弟……嗯……嗯……小穴快美死了……嗯……」

「嗯……小穴舒服死了……嗯……舒服死……嗯……小穴美死了……」

賈嫣被舔的興奮難耐,頻頻哼叫著,她不停的抖動雙腿,她不停的扭擺臀部。她的一雙手,緊緊的抓住華雲龍的頭不放:「嗯……嗯……弟……弟……姊姊好癢……嗯……嗯……小穴癢死了……」

「嗯……嗯……癢死了……弟……你用乾的……弟……用乾的……」

「弟……弟……姊姊癢死了……你快上嗎……弟……又舒服又癢……」

「你快上嗎……小穴又舒服又癢……嗯……弟……快上……快乾小穴……」

「嗯……嗯……小穴又癢死了……嗯……嗯……」

此時的賈嫣,有如一隻待宰的美羊,不停的呻吟,一副求助無門的樣子。而華雲龍呢,全身炙燙髮熱,慾火就像渤情素的燃燒了整個人。華雲龍唯一想做的就是干穴,他壓住了賈嫣,壓在她那美麗動人的胴體上,他準備好好享受這未經人事的世外桃源。

賈嫣的小穴,早已禁不住慾火春情的刺激。淫水像黃河泛濫似的,不時的向外汨汨的流出。那兩片陰唇一張一合的蠕動,似乎想含住什麼。陰蒂更因爲淫水的侵潤,春火的燎原,顯得更加的鮮紅,而又奪目。大寶貝頂上了她的小穴,可是它不急著進去。只是在她陰戶中間,陰蒂上來回磨擦。

大寶貝的磨擦,更把賈嫣弄的嬌軀一陣勐頓,陰戶拚命的往上頂。磨得她更是需要,更是需要大寶貝的滋潤。華雲龍身體往下滑了一點,大寶貝頭對著陰戶洞口,略一用力,頂力進去。華雲龍的寶貝,才迸末二寸左右,便聽到賈嫣的慘叫。

「痛……痛呀……龍弟弟……小穴痛死了……你不要動……好痛……」

「弟……小穴痛得受不了……弟……姊姊的小穴好痛……」

華雲龍看著賈嫣,只見她眼角痛得流出了淚水,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華雲龍按住大寶貝不動,運起丹田之力,讓大寶貝在小穴活動,跳動,輕輕的抖動著大寶貝。吻著她的耳根,脖子,額頭,她的嘴,並用手輕揉著她的敏感乳房。過了好一會兒,賈嫣的臉色由白到紅,櫻桃小口更是微微張開。華雲龍感覺到她的小穴,似乎是往上頂了兩下。

「龍弟……嗯……小穴現在比較不會痛……你再干一下試試看……」她的手,環抱著華雲龍的臀部,彷佛暗示華雲龍用力干進去。大寶貝借著餘威,再一頂,立刻頂到了花心,但是賈嫣痛的幾乎昏過去。

「啊……痛……龍弟弟……痛死姊姊了……小穴裂開了……」

「龍弟弟……呵……寶貝太大了……小穴快裂了……停……你不要動……小穴受不了……痛……」

「嫣姊姊,你忍耐一下,等一下就會舒服的。」

「龍弟……可是小穴痛得受不了……姊姊的小穴好像脹裂了……」

「嫣姊姊,你忍耐一會兒,感覺就會不一樣。嫣姊姊,弟弟現在開始輕輕的動,慢慢的抽,如果你很痛,你就叫出來。」

於是,華雲龍輕輕的把大寶貝拉出來,在她的洞口又放回去,如此來回幾十下,賈嫣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華雲龍知道可以了,開始輕柔的抽插。又過了一會,賈嫣漸漸嘗到美味,領略到快樂。

「啊……啊……龍弟弟……嗯……姊姊下面好癢……嗯……」

「弟……弟……姊姊的小穴好癢……嗯……嗯……你快一點……弟……」

「嗯……小穴癢死了……嗯……求求你……龍弟……大力的插小穴……嗯……」

「好弟弟……小穴不會痛了……你儘量的干小穴吧……弟……」

「嫣姊姊,你開始舒服了是不是?」看著賈嫣的淫浪的表情,華雲龍開始用力了,大寶貝每一次插到底,屁股就旋轉一下,每一次抽出來,都是整根抽出來,讓她的小穴,有著實實虛虛的感覺,讓小穴對大寶貝美感持續不斷。華雲龍這樣的抽插小穴,更讓賈嫣舒服不已,盪聲連連。

「嗯……嗯……好舒服……嗯……龍弟弟……嗯……嗯……」

「嗯……嗯……小穴爽死了……小穴美死了……嗯……」

「龍弟……小穴好爽……嗯……姊姊好爽……嗯……」

「嫣姊姊……哦……你的小穴美死弟弟了……哦……哦……」

「嗯……姊姊好爽……嗯……小穴好爽……嗯……」

「大寶貝弟弟……嗯……姊姊痛快死了……嗯……嗯……」

「哦……姊姊好爽……哦……姊姊好爽……好爽……哦……」

「龍弟……大寶貝乾的小穴好舒服……嗯……嗯……」

「好寶貝……嗯……好弟弟……你太好了……嗯……」「滋」、「滋」、「滋」、「滋」,「噗滋」、「噗滋」、「噗滋」、「噗滋」,大寶貝、小穴的碰肉聲,再加上賈嫣的淫水聲。

「嗯……嗯……龍弟弟……你太會幹了……嗯……好爽……嗯……」

賈嫣的淫叫聲,連綿不斷,叫的媚人,叫的好淫蕩。她的兩隻腳,不停的亂蹬,不停的亂頂。她的表情真是美極了,春情洋溢著,在她的臉上出現了紅暈,吐氣如絲如蘭,美目微合,這種表情看了更是血脈賁張,心跳加速。

「弟……嗯……真美……嗯……太美了……哦……嗯……」

「大寶貝弟弟……美……美呀……嗯……姊姊會爽死……嗯……」

「啊……爽……爽呀……哦……真爽……嗯……」

「弟……嗯……大寶貝……嗯……太爽了……嗯……太妙了……嗯……太好了……」

「……嗯……大寶貝弟弟……你乾的姊姊太美了……嗯……」只見她一面浪叫,一面雙手緊緊的抱著華雲龍,雙腿則高高的蹺起,她的臀部更是極力的配合迎湊大寶貝的抽插。華雲龍一見賈嫣是如此高張淫浪,柳腰款擺,極盡各種淫蕩之能,大寶貝更是瘋狂的勐干,如快馬加鞭,如烈火加油,狠狠的抽插,乾的山崩地裂,山河爲之變色。

「啊……弟……快……用力的干小穴……啊……姊姊要美死了……啊……快用力……呀……小穴要升天了……啊……啊……」

「啊……弟……姊姊樂死了……姊姊爽死了……啊……啊……」華雲龍將大寶貝整根提出來。

「啊。」賈嫣姊沒來由的叫了一聲。

「嫣姊姊,你怎麼了?」

「姊姊感覺小穴好像少什麼,好空虛。」

「嫣姊姊,你叫的真大聲,好像怕人家不知道你現在正在被干穴。」

「龍弟,姊姊下次絕不叫那麼大聲,可是有時候,姊姊就偏偏會那大聲。」

「沒關係,我喜歡。」

「龍弟,小穴被你插的好舒服,從來沒想到過小穴被干是那麼的爽,早知道姊姊早就把小穴送結你干。」

「嫣姊姊,現在嘗到也不算晚呀,以後你們還要和我過一段很長的日子,你只要想,你的小穴癢的時候,弟弟都會給你止癢。」

「龍弟,姊姊愛你,姊姊永遠都讓你一個人插。」

華雲龍凝視她好久,賈嫣的目光亦正視著他,是那麼的篤定,那麼的實在。華雲龍感動的將她抱往懷中,輕吻著她的秀髮,嗅著那少女的芬郁,以及陣陣的肉香。四唇相投,四唇相蓋,二舌交戰,二乳相交,二手相擁,二臍相對,一體兩位。他們又膠合在一起,用身體傾訴心靈的共鳴,不只是肉體上相互的擁有,而且也是精神,心靈深處的共同擁有。

此時,倆人心中的那股需要又在升起,那種原始的奔放,又再度的馳騁,心靈深處的渴望,又再度産生了共鳴。賈嫣把華雲龍放倒在床上,輕撫著華雲龍的面頰,胸膛,漸漸地把頭移動了他的生命之根。只見她,伸出舌頭,舔著華雲龍的了大寶貝,玉手握住了大寶貝的根部,舌頭在寶貝頭,繞了又繞,舔了又舔,輕輕地她含住了大寶貝的一半,輕吐深吮。

這一陣的吸吮,弄得華雲龍快昏倒了,幾乎使不上勁,混身有著一股說不出的暢快,實在是美極了,美到家了。華雲龍輕輕的推了她一下,讓她轉個身,把小穴放置到自己嘴前。她的小穴早已是濕到家了,陰毛都已濕了一大片,湊上舌頭去,在她的陰戶,陰蒂中,來回的舔,輕咬,手也直扣她那兩個乳頭。

賈嫣突然起身對華雲龍說:「龍弟弟,姊姊的小穴裡面好癢,好空虛,弟,姊姊要你。」

「嫣姊姊,告訴弟弟,你要什麼。」

「弟,你最討厭,明明知道人家癢的受不了,還要逗姊姊。」說完,在華雲龍的大寶貝卜的彈了一下。

「姊姊的意思是說,你要它,是不是。」華雲龍哈哈笑了幾聲,勐一翻身,把賈嫣拉到了床邊。

華雲龍把大寶貝在她的陰蒂之上磨了幾下,磨得她連連鬼叫喊癢。滋,滋,滋的聲音,大寶貝整根進入了她的小穴。淺出深入,再扭轉一下屁股,讓大寶貝頭頂著花心磨,讓她爽死。賈嫣又再次嘗到滋味,口中淫叫之聲又出來了,臀部也不時向上迎合大寶貝的抽插。

「嗯……嗯……好舒服……好美……嗯……大寶貝真會插小穴……嗯……」

「好弟弟……哦……哦……小穴的花心美死了……嗯……哦……美死了……」

「哦……哦……姊姊……你的小穴……美壞大寶貝了……哦……哦……」

「大寶貝弟弟……嗯……好弟弟……哦……姊姊舒服死了……嗯……嗯……」

「嗯……哦……花心好爽……嗯……弟……你乾的好美……嗯……」

「姊姊……哦……等一下……大寶貝要狠狠的干你……哦……會狠狠的插你……會重重的干小穴……哦……」

「哦……弟……小穴好痛快……哦……你大力的干小穴吧……嗯……重重的干小穴吧……嗯……姊姊好舒服……嗯……」

華雲龍將大寶貝整恨提出來,深深的吸了口氣,氣貫丹田,大寶貝在這瞬間,比平常脹了許多。「滋」的一聲,大寶貝又要開始插了,非插的小穴爽到天邊不可。挺腰,送力。「啪」、「啪」、「啪」,好清脆肉聲。「滋」、「滋」、「滋」,好大的水浪聲。

「啊……啊……痛呀……小穴脹死了……啊……你的大寶貝怎麼突然漲的好大……小穴痛呀……弟……弟……你輕一點……力量小一點……小穴會受不了……啊……痛……弟……」

「嫣姊姊……哦……哦……好小穴……哦……你忍耐一下……哦……忍耐一會兒……哦……哦……」

「弟……弟……你乾的力量實在是太大了……啊……太大力了……小穴痛死了……啊……大寶貝變得好大……啊……」

華雲龍不埋會她的哀叫,喊痛,依然是重重的干,狠狠的插。小穴的淫水,被大寶貝的陵溝,一進一出掏出了不少淫水,濺得大腿內側,陰毛,周圍,都被淫水弄得注黏濕濕的,好不膩人。賈嫣,被華雲龍這一陣子的干穴法,有點昏昏沈沈的,整個四仰八叉的不再亂蹬亂頂,只剩下喉嚨間的呻吟聲。

「弟……啊……弟……小穴酥麻了……啊……又酥又麻……啊……花心頂得好舒服啦……你干穴的力量太大了……啊……」

「好姊姊……過一下你就會爽……哦……」

「嗯……小穴受不了……嗯……弟……輕一點……弟……嗯……」華雲龍就這樣幹著賈嫣蓉,大約搞了二百多下,她似乎甦醒了,漸漸的,又開始了她的浪叫,她香臀的扭動的幅度更大,速度更快。

「嗯……嗯……弟……小穴被你乾的又舒服又痛……嗯……嗯……」

「大寶貝弟弟……哦……花心美死了……哦……嗯……」

「好姊姊……小穴開始舒服了嗎……哦……」

「嗯……花心……好美……嗯……龍弟……啊……嗯……小穴開始爽了……」

「哦……小穴被乾的好爽……嗯……重重的干……對……大力的干……」

「嗯……嗯……小穴好痛快……弟……嗯……小穴好舒服……嗯……姊姊樂死了……哦……花心美死了……哦……姊姊爽死了……哦……」

「啊……弟……再快一點……快……弟……小穴要升天了……啊……弟……快……姊姊樂死了……啊……快……姊姊快活死了……啊……」

「好姊姊……哦……等等弟弟……忍耐一下……好小穴……忍耐……哦……」

「好弟弟……啊……啊……小穴受不了……啊……小穴要出來了……啊……快……呀……弟……快……啊……小穴……哦……啊……升天了……啊……姊姊好爽……好……爽……哦……姊姊美死了……姊姊升天了……」

「嫣姊姊……哦……哦……啊……弟弟要出來了……啊……出來了……啊……好穴……弟弟美死了……舒服死了……哦……哦……」一股濃濃精液,完全澆到賈嫣的花心,燙得賈嫣又是一陣顫抖,一陣浪叫。

華雲龍勐喘著大氣,汗像雨水般滴滴的往下來:「嫣姊姊,你過癮了沒有,有沒有舒服?」

「龍弟,你乾得太勐了,小穴真的受不了,弟,你快擦擦汗吧。」華雲龍摟著她,親吻著她,一雙魔手也撫摸著賈嫣胸前的玉乳。

片刻之後,賈嫣突然感到華雲龍泡在自己的小穴里的寶貝,又堅挺起來,心中暗暗吃驚,求饒道:「龍弟弟,姊姊受不了了,你去找薇薇妹妹她們吧。」

華雲龍但笑不語,突然轉頭沖門外喝道:「你們倆個,還不給我滾進來?」

【本文轉載自D哥新聞(dbro.new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