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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亂起凈念禪院

凈念禪院中,只聽一陣陣梵唄誦經之聲,悠悠揚揚的似從遙不可知的遠處傳來,傳遍整個寺院

凈念禪院內的建築物,都依次排列在正對寺門的中軸線上,以銅殿為禪院的中心,規模完整劃一。中間那座闊深各達三丈,高達丈半的銅殿,整座都為金銅所鑄,不但需極多的金銅,看來還要有真正的高手巧匠不知歷經多少時日才能鑄成

以楊州城的富裕,尚未有那麼奢侈的一座銅鑄的廟宇大殿

以李憐花一個現代心魂和見識,也要為之而驚嘆。因為就算是現代的廟宇,現代的財力和建築鑄造等能力,也未聞能有如此奢侈如此牛氣的銅殿

隋唐時佛教之昌盛,財力之雄寬,由此可見一斑

除銅殿外,所有的建築均以三團彩琉璃瓦覆蓋,色澤如新。卻不知是因寺內和尚勤於打掃,還是瓦質一直如此。尤以三彩中的孔雀藍色最為耀眼。陽光照射下,簡直寶光萬丈,輝燦耀目,真有如西方極樂仙境一般,一種超凡脫俗之風撲面而來,讓人沉浸其中,久久感動而無法自拔

李憐花幾人所處的這個鐘樓位於銅殿與另一座主殿之間,但相隔的距離卻大有差異,前者遠而後者近。形成銅殿前有一廣闊達百丈,以白石砌成,圍以白石雕欄的平台廣場

白石廣場正中處供奉了一座文殊菩薩的銅像,騎在金毛獅背,高達兩丈許,龕旁還有藥師、釋迦和彌陀等三世佛。皆彩塑金飾,頗有氣魄

在白石平台四方邊沿處,除了四個石階出入口外,平均分布著五百羅漢,均以金銅鑄制,個個神情姿態不同,但無論睜眼突額,又或垂目內守,都是栩栩如生,與活人無異

其他的建築物就以軸上地主殿堂為整體,井然有序分布八方,以林木道路分隔,自有一股莊嚴肅穆的神聖氣象。在白石廣場文殊佛龕前放了一個大香爐,燃著的檀香木正送出大量香氣,瀰漫於整個空間,令人的心緒亦不由寧靜下來,感染到出世的氣氛

而這時,赫然只見下邊的白石廣場上如常蛇陣般並列成十多列幾進二百三十多個老少和尚合十默立

徐子陵看著下面的這幫和尚,嘆道:「這寺院不愧是號稱跟慈航凈齋並列的佛門凈地,你們注意到沒有,那些和尚念經吐納的方式都極為怪異,我敢肯定這是一種佛門高深的練功法門。」

李憐花接過話題道:「小陵觀察得不錯,這些和尚都練有高深的佛門正宗絕學,這裡的每個和尚都有著很深的武功根底。」

寇仲色變道:「二百多個武功高強的和尚,我的娘,這還不算寺中隱藏的真正高手以及那個神秘莫測功力絕對不比師妃暄差的了空主持和神秘的『劍後』鹿靈犀,這凈念禪院根本就是一個鐵桶陣,難怪師妃暄敢把和氏璧放到這裡,原來是早就明白這裡已是固若金湯,完全有護寶的能力。」

最後心有不甘的道:「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難道就這樣灰熘熘的逃走?」

李憐花冷笑道:「比整體實力我們確實遠非對手,但想要得到和氏璧的方法有許多,很多時候避重就輕也是一種高明策略,當常規方法無法奏效的時候自然需要另闢蹊徑了。」

幾人正待猜測,那兩扇高約一丈重達千斤的的銅門突然無風自啟,露出裡邊的神秘空間

就連李憐花也對這個人開始重視起來,能夠做到如此舉重若輕的打開鐵門他自信也可以辦到,但若再加上這數百內力高深的和尚從旁策應,自己也許能夠輕易脫身,但是他們三個就……

眾僧一聲佛號,一個高大俊秀的中年和尚悠然從銅殿內步出,立在白玉石階的最高處一臉平和的看著台下的僧眾以及領頭的四大金剛

高手間都有種獨特的氣場,這了空雖然與中人預想中的年紀外貌悚然不同,但那份絕頂高手的超然氣勢已讓眾人折服

寇仲倒吸一口涼氣說道:「我的娘,怎麼這世上高手有這麼多嗎?他是否發現我們了?」

跋鋒寒道:「是不是被發現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和氏璧是否就在這銅殿內,我們若是想闖進去成功奪寶的幾率又有多大?」

徐子陵皺眉說道:「我敢說還沒有等我們靠近銅殿,我想我們四個人中除了大哥外,那些僧眾就能夠輕易地把我,小仲和老跋咱們三人搞定了,你看那四大金剛功力也不必你我差,我現在都有想要趕緊熘走的想法了,若是真被他們發現且圍困在這鐘樓上,除了大哥外,那咱們三人就等著束手就擒吧。」

寇仲看了一眼李憐花,道:「大哥的確變態,但是我還是不甘心,要是我們就這樣放棄,連和氏璧的影子還沒有看到是什麼模樣呢,你們說若是咱們想辦法把這了空和其他和尚都引到別處去,讓大哥再趁機混進銅殿內盜得和氏璧?」

李憐花嘿然怪笑道:「小仲的辦法確實不錯,想要偷走老貓枕頭下的鹹魚,自然需要一個甚至更多香甜的魚餌,只要分散他們的注意力,哪怕只有一分鐘也足以完成整個計劃。」

三人聞言精神一振,正欲發話,突然心生感覺,扭頭朝身後的那座龐然巨鍾瞧去

「當!」

尖銳的震響驟起,幸虧幾人反應敏捷,早就第一時間捂住了耳朵,躲過了這催人的噪音折磨

幾人同時色變,這敲鐘之物竟然是一粒小小的銅珠,但卻能敲擊出連整個鐘樓都震動起來的巨大聲響,這種禪功委實駭人聽聞!

李憐花眼珠神光一閃,走到巨鍾前俯身拿起了那粒銅珠,盯著疑惑不解的三人邪笑道:「這不就是機會嗎,了空這禿驢既然已經首先出招了,嘿嘿,看我怎麼還給他。」

把銅珠壓到中指指尖上,然後瞄準了鐘樓側面的一排林立的屋舍上,功聚雙指,悴然發難

銅珠仿若出膛的子彈般向下電射而去

「啊!」

一聲慘叫,一個手捂肩膀血流不止的蒙面黑衣人慘叫著從隱蔽的房嵴上跌落下來,突兀的攻擊讓他根本就沒有絲毫準備,搓不及防下已經開口出聲,頓時數百雙眼眸立時齊刷刷的向他身上掃了過去

下面白玉廣場上的和尚,包括了空大師在內都目光灼灼的打量著這個不速之客,一時間對於鐘樓內的幾人卻也不再理會

李憐花已經存心搗局,儘管現在已是黑夜,但以他敏銳的靈覺以及長生真元對旁人氣息的超常感應那些前來探路的武林「高手」在他眼中根本與脫光了衣服在他面前大跳脫衣舞無異

雙手默運真元,捏在鐘樓兩旁的石欄上,頓時石屑紛紛脫落,一塊塊碎石落入他的掌心,然後依法施為,凌厲的石塊已然變成了最恐怖的殺人暗器,那些原本躲藏在暗處伺機窺視的梁上君子立時糟了殃

周圍慘叫不斷,人人自危

你跟本就看不清石塊攻擊來的方向,待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嵌在了你的身上某個部位,立時紛亂的人影從各自隱藏的地方鑽出,四下狼狽的逃竄,也有心思僥倖之輩或是貪圖財寶的亡命之徒再也顧不上掩飾,索性光明正大的開始在這千年古寺內瘋狂搜尋起和氏璧的蹤影

凈念禪院,亂作一團!

三人目瞪口呆的看著瞬息間就突然開始的暴亂,那些廣場上的僧眾人人臉色大變,這可是他們修行的聖地,豈容那些亡命之徒肆意破壞,一個個心急火燎的四下散開開始武力驅逐這些冒然闖入者

當第一滴鮮血撒下的時候這場流血的盛宴已經再也無力組織,縱是了空禪主也別無它法

或許在答應師妃暄請求的那一刻,上天就註定了要借李憐花之手來了解這段因果!

跋鋒寒嘴角有些抽筋,好半晌,方才愣愣的說道:「這……這就是你的『安全』計劃?」

李憐花故作矜持的點頭微笑道:「解決難題的方法有很多種,我不過是因勢利導,充分藉助身邊的優勢條件來以最穩妥的方式完成自己的計劃罷了,難道你也這麼認為嗎?」

跋鋒寒嘆息道:「你真是個瘋子,這樣歹毒陰損的方式都用的出來,你真是沒人性,一座千年古剎也許就因為你這一時之興而毀於一旦。」

「若是每件事我都要瞻前顧後,那我的生命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凈念禪院本就扮演了一個並不光彩的角色,既然選擇做慈航靜齋的幫凶,那就怨不得我也算計他了。天下如棋,但若有人想不按規矩下棋,搞些小動作,那就要問我同不同意了。」

眼眸中閃過一道深邃的光芒,李憐花望著下方漸顯喧譁的古寺悠悠的說道正在此時,李憐花感覺到一股龐大的劍氣向他籠罩而來,這道劍氣是那樣的熟悉,赫然正是達到慈航靜齋鎮齋寶典——《慈航劍典》上所載的「劍心通明」時所散發出來的那種磅礴的劍氣,而《大唐》中達到這種境界的只有那個傳說中的「劍後」鹿靈犀,看來這次這個神秘的「劍後」終於出手了!

第162章、對決劍後,銅殿奪寶!

那種那磅礴的劍氣緊緊鎖住李憐花身上的氣機,就像一個囚籠一樣把李憐花的退路全部封死了,但是李憐花是何許人,又豈會被這區區的劍氣所封死,眨眼的功夫,他的華佗針已經在手,針尖上散發出一道耀眼的光點,那光點輕輕點在鹿靈犀「劍氣」所布的氣罩上,「蓬」的一聲輕響,氣罩便被李憐花輕易的一針給破了

「咦……」

鹿靈犀大吃一驚,想不到自己以為可以輕鬆制敵的一招「劍氣」所布的氣罩居然被人如此輕易的就給破掉,怎能讓她不大吃一驚哩,要知道她對自己的這一招可是非常有信心的,就算遇到三大宗師,也很難破解她所布的氣罩,但是面前此人卻輕易地破掉,看來來人不簡單,要小心應付

寫起來話長,實際上,在李憐飛花破掉鹿靈犀所布氣罩和她腦海中所想的這些,只不過是眨眼的功夫而已,當李憐花破掉鹿靈犀的「劍氣」氣罩時,鹿靈犀已經飛身後退,身法如凌波仙子般優雅淡然

李憐花看著那優雅的身姿,絕世的容顏,先是一愣神,然後很快迴轉,吩咐徐子陵三人道:「你們趁現在那些和尚被引走趕緊去那和氏璧,至於這個劍後由我應付!」

說完,李憐花也展開身形,朝鹿靈犀後退的身形追擊而去,徐子陵也不敢耽誤,首先飛身縱向銅殿的方向

寇仲和跋鋒寒也緊隨其後,徐子陵在前面前行,而後面的寇仲與跋鋒寒緊張的摒氣凝息,全身慣注的觀察著周圍可能出現的敵蹤

因為一場意外的騷亂,了空以及寺院內地僧眾都逐漸遠離了這座銅殿,徐子陵心中萬分激動,真是幸運,銅殿內並沒有出現意料中的敵人阻擊

因為戴著一副老人的面具,徐子陵滿是皺紋起伏的臉上冷若冰霜,雙眸在黑暗中閃爍著冷靜沉穩的光澤

深吸一口氣,灼熱的長生真氣再次由腳心湧泉穴升起,剎那間就自如流轉全身

雄軀一震,殿心的小几上正放著一方潔白無暇,寶光閃爍的玉璽,此時這名傳千古讓無數世人為之瘋狂的寶物卻顯得如此的寧靜安逸,仿似絲毫不知道因為自己而引發的激血爭奪

璽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五龍紋樣,手藝精美絕倫,絕非一般物器可以輕易仿製,尤其是一角缺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塊細碎黃金

徐子陵心底一顫,知道這絕非混人耳目的贗品!

卻也不敢耽誤,強忍著心裡的震撼,一把抓起玉璽轉身向殿門處奔去還沒來得及繼續驚喜,一道輕柔的聲音在身旁不遠處響起:「前輩若是就此放下和氏璧妃暄可許諾您安然離去。」

一絲徹骨的寒意湧上徐子陵心頭,這個靜齋傳人竟然出現在這裡,想不到大哥剛引開一個靜齋傳人,這裡又出現一個,慘也!難道她已經認出了自己?

不可能

徐子陵心中震驚莫名,但臉上的表情卻越發冷肅,故意運功改變嗓音,發出一陣難聽的笑聲,故作狂態的喝道:「哪裡來的小女娃,老夫既敢來取寶,自然有信心離開,又何須你來多事。」

師妃暄穿著一席灰白色的僧袍,但在這黑夜中多了一絲樸素卻又平添了一絲惑人的風采

聞聽徐子陵猖狂無理的話語,眉頭微蹙,輕嘆道:「世人皆貪婪,既然前輩執迷不悟,那就怨不得妃暄無理了。」

屈手輕探,一柄長劍已然落入掌心中,劍尖遙指徐子陵,說道:「前輩出招吧。」

徐子陵心下發苦,能夠成為魔門陰癸派的宿世之敵,這師妃暄的功力怎都不會差到哪裡,雖然比不上被大哥引走的那個「劍後」鹿靈犀,但是至少對付他徐子陵還是綽綽有餘的,即使以自己暴增的功力也不一定能夠從她手下走脫雖然心中相信只需要堅持數息,寇仲和跋鋒寒就會來救他,但亦不敢有絲毫放鬆,對於這種程度的高手一瞬間就足以取走自己的頸上人頭,目前唯有放手一搏

或許是感應到徐子陵心中的戰意,手中的和氏璧竟然詭異的傳來一股難以形容的冰寒之氣,心中一動暗自把璧內寒氣吸進體內,若是能夠徹底吸收了利用這股能量或許就能成為此行成功的關鍵

唯一缺少的就是時間!

他嘴角閃過一絲邪笑道:「女娃你咄咄相逼難道就不怕我運功震碎此寶,到時候大家一拍兩散,任他竹籃打水。」

另一個沉穩的聲音突然從一側不遠處傳來道:「貧僧不嗔乃本寺四大護法金剛之首,施主不問自取本就不義,若還想毀壞寶物豈不是迷途難返,且不說這等神物本就是天地所賜,有德者方可據之,豈是你我凡俗可能毀壞?」

徐子陵扮足了囂張狂妄的模樣,不屑道:「好一個有德者,你們這些和尚不好好念經理佛插手世間凡俗難道就是順應天意,不修自身反而恬不知恥的說此歪理,真是無恥之尤!」

話音未落,腳下一踏竟然主動向不嗔的方向衝去,他心中已然有所算計,憑武力絕非另一旁師妃暄的對手,要想掙得一線生機只有捨命相拼

不嗔是個鬚眉皆白年約六旬的老和尚,一副面善的模樣,但性命尤關徐子陵哪敢放水,且不說這老和尚的功力絕對不比他遜色,飛身而起,一掌向他轟去不嗔臉色凝重一揮禪杖向他當胸橫掃而至,使得正是佛門神通金剛杖法,看模樣擺明是不想讓他近身攻擊

徐子陵心中明白,這老和尚怕的絕非自己,而是他掌心內的和氏璧,連了空大師都經受不住需要暫閉潛修的異寶自然不同凡響,更是篤定,如入海狂龍般放開所有顧慮,拳腳間大開大闔,一副硬撼的強硬姿態

心底一寒,身後突然毫無預兆的亮起一股無堅不摧的劍氣,刺破空氣阻礙,徑直攻向他拿著和氏璧的手腕

徐子陵頓時亡魂大冒,決計沒有想到靜齋傳人竟然也會使出偷襲手段,不由的暗怪自己大意,哪還敢繼續跟不嗔纏鬥

暴笑一聲,身上溢出一股強烈的氣勢,體內長生真氣洶湧流動,順時間穿越各處大穴,腳下勐地生出異力,毫釐間險險避過這道劍氣

頭也不回,右手中的劍在半空中畫出一道圓弧,憑藉著詭異的手法竟然把勢如破竹的劍氣引導的偏離了本來的方向,再也無法威脅到他的安全

然後劍尖準確點在襲來的劍身上,雄軀劇震,知道對方功力至少比他高上兩籌,來不及細想,從未使用過的螺旋真氣毅然透過劍身傳遞了過去

怪叫一聲,錯身向後飛退

驀地氣勁驟起,恰好在他新力未生舊力方去的緊要時刻趕至

唿嘯的狂風刮的頭上髮絲刺的頭皮生痛,卻也無法再行躲閃

該死,難道如今這和尚也學會卑鄙偷襲了,怎麼潛藏的高手這麼多,背後這人絕對是高手,分明選中了他的軟肋下手

恍惚間手中那神秘莫測的和氏璧似乎又一次感受到他此時的危境,立時反客為主,輸入到他體內的寒氣以數倍狂增,反而令他本身的真氣再難以控制,感覺自己陡然間變成了一具可憐的木偶

心中哀嘆自己英年早逝,腦際劇震,眼前閃過一片黑光,卻意外的並沒有聽到自己骨肉斷折血灑黃天的悽慘聲音

終於傳來一聲意料之外的悶哼

那偷襲者好似受了內傷,向後跌退

福至心靈,徐子陵瞬間把握到前後的情況,竟然是這和氏璧在關鍵時刻假手於他令那偷襲之人吃了一記悶虧

心中生起劫後餘生的興奮,再次催運體內真氣,立時心中生起一股美妙的感覺,這和氏璧恍若突然間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異種寒氣源源不絕的湧入體內,腦海中更是閃過一些莫名其妙的字符畫面,卻因為太過迅速,以為只是自己的錯覺

深吸一口氣,高大雄健的身軀傲然挺立,這一刻徐子陵的心中無思無懼,毅然面對平生中最強勢的敵人

第163章、四大聖僧

且不說這邊徐子陵面對的困難,且說李憐花追蹤「劍後」鹿靈犀一路來到凈念禪院的後院,一來到後院大殿,鹿靈犀便停止腳步,等候李憐花

李憐花看她不走了,有些疑惑的道:「鹿仙子何故不走了,莫非就是吸引我一人來到這裡嗎?」

鹿靈犀淡雅不驚的角色臉龐輕輕地掃視了李憐花一眼,微微道:「李施主既然敢來盜寶,何故又帶著面具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咦,難道仙子已經認出李兩某的行藏,不會呀,李某自問沒有露出任何破綻,不知鹿仙子時如何看穿李某的行藏的?」

「世上能夠擋下貧尼一招而如此輕易破除的除了李施主外,貧尼實在找不出還有他人能夠如此輕易的破除我的劍招!」

鹿靈犀的語氣永遠都是那麼淡淡的,絲毫不起波瀾,表情淡淡的,似乎總是露出那種看是塵世的出塵之感,不為世間一切所動容!

「難道鹿仙子就這樣自信你那一招沒有別人能夠輕鬆破解嗎?」

李憐花繼續問道,但是等了半天鹿靈犀都沒有再說話,李憐花擔心徐子陵三人的安危,不想在這裡耽誤時間,想要速戰速決,他相信自己只需一點點時間,就能制服這個絕美的「劍後」但是時間根本就不容他多想,又有四道人影從凈念禪院的後院中的一座大殿中飛奔而出,隨著四道人影的飛出,還有四聲響徹整個大殿的佛號梵音響起:「阿彌陀佛!」

「善哉善哉!」

「我佛慈悲!」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第一聲「阿彌陀佛」還似從天外傳來,而最後一句「回頭是岸」入耳時候,聽起來聲音已經近在眼前了

李憐花目光一閃,眉頭微皺

眨眼之間,鹿靈犀和李憐花之間無聲無息的多出了四道人影,兩前兩後的排開,齊聲誦道:「阿彌陀佛!」

看著這四個大和尚,李憐花心頭微微一動,操!連他媽的四大聖僧都出來迎接老子了,看來我真是榮幸啊!

不錯,來的這四道人影正是四大聖僧

前面靠左的是三論宗嘉祥大師,面容枯瘦黝黑,身上披著簡單的灰色僧袍。看起來就一個乾瘦的老頭,面上一直帶著疾苦之色,卻是四大聖僧之首,以一身枯禪玄功名冠於世

嘉祥背後左近的就華嚴宗是帝心尊者,手持一根禪杖,上面的錫環互相碰撞著,發出叮叮噹噹的悅耳聲音。此人身材魁梧威勐,即使鬚眉俱白也不損一身雍容爾雅的氣度,絲毫不給人老邁的感覺。老當益壯用來形容他最為貼切了。其大圓滿杖法的威力僅次於嘉祥地枯禪玄功。令人不敢輕動

嘉祥右側是禪宗四祖道信大師。他在四人中最為獨特,挺著個大肚子。活像一尊大肚彌勒佛。一副悠閒自得的模樣,臉上始終掛看笑嘻嘻地開懷表情,仿佛正想著什麼樂事,或者遇到什麼開心的事情

道信大師的背後就是合掌垂首,做低調狀喃喃念經的天台宗智慧大師了道信微微躬身,對李憐花道:「李施主好!」

李憐花並沒有給嘉祥任何好臉色,他又不是美女,憑什麼給這禿驢好臉色,他只是冷著一張俊臉看著四大聖僧,這次慈航靜齋為了對付他真的是費盡心機,不僅把自己最傑出的弟子「劍後」鹿靈犀派了出來,就連四大聖僧也請了出來一起對付他

李憐花冷哼一聲,說道:「四位高僧不在廟裡念經,跑到這繁華的塵世來作甚?」

帝心尊者喧一聲佛號,道:「來結緣法。」

李憐花側身道:「佛門講究修心,你們為何不直接說是要來找我地麻煩呢?我雖然不信佛,但是對佛家還是有一定了解的,在我看來,像你們這種修行的人更應該直指本心才能見佛。諸位高僧以為如何?」

帝心尊者忽然露出欣慰的笑意,道:「施主所說,應該極具慧根,何不放下屠刀,入我佛門修行,將來的成正果!」

李憐花冷冷一笑道:「尊者過獎啦,在下平素就愛看點書,可以說什麼都懂一點,卻也樣樣稀鬆平常。要是我都有慧根的話,肯定也有仙根。但說到底,還是擺脫不了塵根。」

嘉祥大師忽然睜眼,以他嘶啞低沉的聲音道:「色聲香味觸法是為六塵,眼耳鼻舌身意是為六根。根塵相接。便產生六識,種種煩惱,皆因此而起。」

李憐花道:「請教大師,《心經》上說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先空的是身還是意?」

道信眼前一亮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

智慧大師低聲念道。算是用般若心經中的原話作答

「先斷絕外物,謹守靈台,後誠心念佛,自見我佛。」

嘉祥大師簡潔直接的說到

「如何成佛?」

李憐花追問

「佛在心中,人皆可成佛。」

李憐花指著凈念禪院後院中的一株老槐樹道:「這棵樹有無眼耳鼻舌身意、色聲香味觸法?若無是否已經成佛?若有是否可以成佛?」

彌勒佛般地道信臉上笑容凝固。帝心尊者表情一滯。智慧大師的智慧也不知該如何發揮,嘉祥大師臉上的疾苦之色更濃

鹿靈犀看了李憐花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異彩,然後又回歸平靜,想不到李憐花也有這樣的見識和善辯,果然不同反響,如果四大聖僧都辯不過一個不是僧人的人,恐怕不是丟臉出醜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嘉祥再喧了一聲佛號道:「佛說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草木無情,何嘗不是成佛?」

「嘉祥大師倒是會狡辯!」

李憐花笑罵一句,而後說道:「此樹整日經受風吹雨淋,日曬霜凍,可謂一生皆在苦苦掙扎。如是成佛,佛豈不是太苦了?草木如果成佛,還需一歲一枯榮嗎?」

「既然無情,又何必在行風吹雨淋、日曬霜凍?眾生皆苦,佛以身示之,正和割肉喂鷹、捨身飼虎之慈悲。阿彌陀佛!」

「善哉善哉!」

其餘三位跟著一起高喧佛號。聲音各有不同,可是四人的聲音合起來,卻有如暮鼓晨鐘,在秋雨飄搖中也嗯那個震盪殿堂,蘊含著將沉迷在人世苦海作舟之人驚醒過來地力量

李憐花不禁打趣道:「當初釋迦牟尼佛在菩提樹下頓悟,可能也是如是想的呢!」

嘉祥大師神情一震,忽然大喜,興奮的手舞足蹈的道:「悟得菩提,吾得菩提!」

這幅癲狂的樣子,哪有剛才的半分疾苦之色?

見到這樣的情景,在場眾人更是表情各異,最高興的是其他三位聖僧,最怪異地是鹿靈犀,但最無語的非李憐花莫屬。嘉祥大師原來不光武功在四大聖僧中最為厲害,佛法同樣厲害,同樣也悟性非凡。從一句毫不相干的話中得菩提,算不算是一段佳話呢?

始作俑者的李憐花這樣想著,卻有些踟躇。嘉祥悟了,精神境界提高了,也更難對付了

嘉祥大師哭哭笑笑一陣,方才平靜下來,看起來和之前唯一的變化就是他臉上地疾苦之色更加濃重,仿佛全世界地苦難都加於身一般

嘉祥大師雙手合十對李憐花一禮,恭聲道:「多謝施主!」

李憐花愕然無語,還了一禮,說道:「是大師機緣已到,佛祖召喚,於我無關。」

李憐花的本意是想讓四大聖僧出醜的,但是想不到現在隨意調侃幾句,嘉祥卻悟了。李憐花終於深深地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了

第164章、論佛

嘉祥緊緊的盯著李憐花,雙目中神光閃現,看不出半分渾濁之色,嘶啞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興奮道:「施主,老僧肯定你與我佛門有緣。」

李憐花一愕道:「看過一點佛經就是於佛有緣?這是什麼邏輯?真是笑話,按你說的豈不是凡是看過佛經的人都佛有緣嘍!」

嘉祥搖頭道:「看過佛經之人無數,但能從佛經中悟出佛理的卻是極少,能聆聽到佛祖意願之人更少,能代替佛祖傳達真義之人卻已經是絕無僅有了。」

李憐花有些哭笑不得的道:「老和尚是說我是後者了?」

嘉祥道:「施主正是那絕無僅有之人。」

李憐花啞然道:「老和尚你也太抬舉我了吧?李某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有幾斤幾兩還是清楚的,況且我自認為受不了佛門清規戒律。佛不是念出來的,也不是坐出來的,也不是想出來的,也不是看出來的,也不是聽出來的,而是悟出來的。佛要悟自身,道要悟天地,同樣是悟,何必要為悟道加上許多束縛?能悟之人,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不能悟之人,枯坐三十載,亦在迷惘中。」

四大聖僧仔細揣摩李憐花所言,一時間各露異色,各有所得

道信笑呵呵的說道:「我佛慈悲!受戒、守戒都是為了能夠更接近佛祖的意志。所戒者,皆是迷惑人心與增加業力果報之行,戒之可以無欲無求,可以使心靜,心靜才易悟通禪理。」

李憐花對道信道:「久仰禪宗道信大師之名,敢問道信大師,世上人皆信佛可好?」

道信喜道:「當然大好!我佛慈悲,教人向善。如果人人善,世間便再無苦厄了。」

「那麼世上男皆為僧、女皆為尼可好?」

道信臉上笑容一滯。訕訕道:「佛渡有緣人!」

「那就是不是任何人都能成入佛了。敢問大師,小乘佛教渡自己成佛乃是小道,而大乘佛教要普渡眾生,這眾生指的是那些?」

道信答道:「生而有靈者皆屬眾生!」

智慧大師接口道:「苦海掙扎者。乃為眾生。」

「不信佛的人都在苦海掙扎,那哪些才是有緣人呢?如果人人信佛,人人入佛門,人人受戒,潛心參禪悟道。百年過後,所有人都到了西方極樂。世間不也是再無苦厄了嗎?」

四大聖僧齊喧佛號,這樣的事情誰敢去想呢?佛教的教義有利於統治者的統治,但是宗教力量太過龐大亦會威脅到他們的統治。所以,南北朝時期就有兩次「滅佛」人人入佛門,無人事生產,那佛門弟子就要自己種田種地了。無人妻娶待嫁,佛門戒色,自然就無人後繼香火。百十年後大家都要到西方極樂見面去嘉祥正要說話,李憐花害怕自己說多了,一會兒讓另外哪個聖僧又悟了就是嚴重的得不償失了。立馬打斷道:「大師不用說了。今天你們到這裡來定是想將我帶回佛門去用佛法教化什麼地,但是我不想將大好年華浪費在枯坐問禪、渡己成佛上面。如果有這時間,我覺得還是儘早的一統天下,使蒼生少受點苦難方能積累更多的功德。我的修行與佛門地修行是不同的,各有各的道。所以如今是思想與意見的分歧,誰也說服不了對方,只有靠武力來解決了。」

嘉祥大師毫不掩飾自己的失落與惋惜,道:「我等出家人本不該沾染俗事,但楊隋不得人心,致使民怨沸騰。蒼生陷於水深火熱之中。如今有李唐李世民出來挽救蒼生,救黎民於水火,將來必是一個有德明君,施主何必出來阻攔這天下一統的步伐。施主若為這天下蒼生考慮,何不退出爭霸天下,以免去蒼生遭受更多的苦難!」

「正是如此,善哉善哉!」

李憐花冷笑一聲,話題終於從談佛論道成了威逼利誘

「如果我說『不』呢?」

「那貧僧等四人就只好強留施主了!阿彌陀佛……」

李憐花看著四大聖僧,淡淡冷笑道:「你們欲渡我,我又欲渡人,不知是該誰渡誰?看來我們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只好手底下見真招了!」

「唉……」嘉祥大師長嘆一聲,面上疾苦之色更濃

四大聖僧齊聲喧道:「阿彌陀佛!」

前面的嘉祥大師和道信大師各向左右跨出一步,將兩人的距離拉開

道信笑呵呵的道:「李施主只要破了我們四人結成地陣勢,貧僧等四人即刻離去!」

「若破不了呢?」

李憐花挑了挑眉頭問道

「呵呵。破不了地話我們四人就有福了。」

道信笑道

李憐花沒有說話

道信自顧著笑道:「嘉祥大師之三論宗、帝心尊者之華嚴宗、智慧大師之天台宗,還有貧僧地禪宗,朱施主可任選一宗拜入門下,成為關門弟子。我等一定將所學佛法傾囊相授!」

道信剛說完,馬上又補充了一句:「只要你拜入貧僧門下,日後就是禪宗五祖!」

其他三人也齊聲道:「入我門中,就是衣缽傳人!」

禪宗初祖就是大名鼎鼎的菩提達摩,經過二祖慧可、三祖僧璨傳到了如今地四祖道信手上。歷史上在六祖惠能手上發揚光大。惠能的名字許多人不熟悉,不過著名的佛家偈語:「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

就是他師兄神秀所作。不過不識字的惠能才是真人不露相,露相就不得了,另一段:「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就是惠能的傑作。用這兩段偈語表示境界地多了,不過真正識得他們的並不多

總的來說,禪宗的確是大大的有前途。光明無限。只可惜李憐花沒有出家當和尚的打算。現階段的重要目標就是繼續獵艷天下,泡盡天下的MM,順便玩玩爭霸天下的遊戲,待到天下平定以後就過幾年安居樂業的日子。在這方面李憐花還是比較贊同儒家的「食色性也」、「人倫大事」與道家地「陰陽交融」李憐花不禁揶揄道:「你們不怕再教出一個面善心惡的大魔頭嗎?」

當年石之軒拜在嘉祥大師與道信大師的門下學習佛法,後來又叛出門牆,以魔、道、佛三家理論創出不死印法。四大聖僧三次聯手圍追堵截,想要收回他的武功,但是三次都被石之軒負傷逃走,此事大傷了四僧顏面

以石之軒的悟性來說,當然也是深具慧根之人

「阿彌陀佛。施主心懷百姓、本性仁慈,與石之軒那種天性涼薄的魔頭決然不同,並且,老衲等四人唯有一點佛法可以教教施主。施主的武功已在我等之上了。」

嘉祥大師低頭說道

李憐花譏笑道:「所以你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四個打我一個了?」

臉皮不夠厚又比較愛面子地帝心尊者臉一紅,辯解道:「我等為的是天下蒼生,個人榮辱早已不重要了。」

「阿彌陀佛!尊者著相了!」

嘉祥大師低聲念道。眉頭微微皺著。面上的疾苦之色更重

帝心尊者臉上閃過一抹愧色,趕忙一搖禪杖。伴隨著錫環撞擊的輕靈聲低頭念道:「罪過罪過……」

李憐花淡淡一笑,手捻金光燦燦的華佗針,慢慢步入陣中,忽然又側身對道信道:「道信大師!」

道信與嘉祥同時轉過身來,四人將他圍在中間。道信笑嘻嘻地道:「施主請講!」

李憐花道:「我曾聽聞大師倡導禪宗自悟自立,一切自力更生,不靠他人,是這樣嗎?」

道信喜道:「施主也認同這種方式麼?」

李憐花打量著他一身肥肉和那腆著地大肚子,忍俊不禁的道:「看得出大師自己地生活過的很好!」

道信摸了摸自己的大耳,嘿嘿笑道:「哪裡哪裡!施主有興趣來我禪宗?」

李憐花道:「大師勿要誤會。我是覺得大師提倡的禪宗教義很好,以後若是我得天下一定會光大禪宗!」

道信與其他三位聖僧皆是一愕,不太明白他這話的意思。畢竟據他們了解,李憐花對佛門是非常有意見的

現在李憐花不對受他言語點悟的嘉祥大師示好,反而與老好人一樣的道信打得火熱,這樣的情形的確讓人琢磨不透

道信雙手合十,滿意的笑道:「大善!不過要是施主願意隨貧僧回禪宗去的話,貧僧定會更加欣喜若狂的!」

李憐花笑道:「三毒貪嗔痴,大師犯了貪戒了。」

道信搖頭道:「不貪不貪,如果能如願以償,就是犯戒貧僧也在所不惜!」

「不過要想收我為徒,得先過了這關再說,不過我要提醒四位大師,刀劍無眼,我的華佗針下很少有活命之人,到時如有什麼傷亡的話,請四位大師勿怪我事先沒有通知,現在四位大師還想和我決鬥嗎?」

說著說著,李憐花的語氣是越來越冷,甚至冷酷得令人發顫,四大聖僧相顧駭然,不過他們還是稽首為禮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如若我等今日真的命喪在此,當怪不得施主,那是佛祖徵召我等回西天極樂,也免除我等在這紅塵俗世中受苦而已,阿彌陀佛!」

「好,不愧是出家之人,心胸夠豁達,令李某佩服,那我們就開始吧!」

頓時,場中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連外圍的「劍後」鹿靈犀都感覺到唿吸困難……

第165章、大戰四大聖僧

看著已經進入四大聖僧擺下的佛陣的李憐花,嘉祥大師再次苦勸道:「施主真的要執迷不悟嗎?」

李憐花指了指自己地腦袋道:「它清醒的很,知道自己要做什麼,能做到什麼,還有會造成什麼,並自信已經悟到許多人還沒有悟到的東西,倒是你們要小心了。」

四大聖僧齊齊向前踏出一步,雙掌合十道:「阿彌陀佛!施主請破陣!」李憐花微微點頭,並緩緩閉上眼睛

整個精神融入天地,氣機也回歸天地之間,達到天地既我,我即天地的天人合一之境

四大聖僧來之前顯然是踩過盤子的。從師妃暄那裡充分的了解了李憐花的武功深淺。得出的結果就是李憐花已經達到了宗師級別,甚至有可能要比寧道奇這三大宗師都還要高出一籌不止,離最後一步的破空仙去應該也不遠了,但是他們千算萬算也不會想到這傢伙實際上已經是一個領悟了最後一步——破碎虛空的變態傢伙,這是他們的失算,也註定了他們最終的失敗

綜合了許多方面的信息,四大聖僧很自然的認為:李憐花並沒有傳言中那麼無敵,他們四個人出手是綽綽有餘的

「阿彌陀佛!」

四大聖僧再喧一次佛號

帝心尊者手中的錫環禪杖與斜對面道信的一雙肉掌掌同時而動,禪杖帶著雄渾無匹的力道橫掃腰際,達摩手直擊背心,沒有絲毫的花巧,甚至沒帶起半分勁氣狂風,但實際已經到了大巧若拙的境界。招式化繁為簡,反而能發揮出更強大的威力

智慧大師手中扣著一串檀木念珠,在帝心出手時反而向斜後方退出半步。嘉祥大師一雙寬大的袖筒中忽然滑落出一隻木魚和一根木槌。就那樣站定了,低垂雙目喃喃念起佛經,手托著木魚節奏分明地敲打起來。綿綿秋雨的陰霾天氣下,反而如同身處大雄寶殿之中,陣陣梵音傳來,帶著一股洗禮心靈的聖潔力量,浩大綿長

道信一邊出掌,一邊笑呵呵的道:「施主小心了!」

「多謝提醒!」

李憐花瞬間進入圓轉境。臉上帶著一點淡淡的笑意,卻令人看不出有任何喜悅的成分

戰場對決,除了兵力與兵員素質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士氣。士氣高昂的一萬人能在打敗士氣低落地十萬敵軍,可見士氣的重要性。而武者決鬥。除了各自武功高低外。也要憑一股銳氣。人老了銳氣就減了,所以功力高深的老一輩高手也可能輸給銳氣正盛的年輕高手

嘉祥大師站在那裡念經敲木魚看起來沒多大用場。可是他發出的陣陣梵音就是最大程度削弱對方銳氣地功法。如果一個人連抵抗之心都沒有了,當然也就不用和別人爭鬥了

李憐花身體一沉,左手立掌輕拂,似緩實疾地拂向道信大師雙掌之間,手中的華佗針,同時也是毫無花巧地擊向錫環禪杖前進路線的一點空出。帝心尊者見狀,心中微微一驚。這一針說快不快,說慢不慢,看不出多少威力來,也不像道信的達摩手那般大巧若拙,但仿佛前知一般的抵在他即將施展禪杖後番變化的一點,實是擁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

帝心尊者的「大圓滿杖法」講求的是「隨處作主,立處皆真」自由圓滿的境界,從無而來,歸往無處。無論對方防守如何嚴密,他的大圓滿杖仍可像溪水過密竹林般流過。用勢大力沉的禪杖施展出這般綿密的招式本極為困難的,所以將之練到大成之後,更能發揮出攝人的威力。一旦施展開來,可謂是無孔不入,如同水銀瀉地一般綿綿不絕

可是不管多厲害的招式,也要施展完全才能發揮完全的威力。李憐花的華佗針足以將他剛施展了一半的招式打斷,又或是半途變招。一變招,自然就失了先手的優勢,被壓制之後更不能發揮大圓滿杖法的威力了

帝心尊者暗想定是嘉祥大師的縷縷梵音克制了李憐花華佗針上所散發出來的威力,所以看起來才如此的平凡。帝心尊者心中一定,勐地再加一把力,禪杖倏然走高三分。禪杖頭上幾串錫環忽然炸開,攪動著卷向華佗針的針尖

李憐花一手插進道信雙掌之間,忽然翻腕彎折,貼上道信右腕,同時笑道:「借大師手腕一用!」

道信心中一驚。本來李憐花單手插入的時候,掌心是朝著他左腕的,一般來說,貼亦是貼左腕。不過他左腕隨時可以化實為虛,反過來抓李憐花的左臂。但是,李憐花手腕翻折明顯超過理解常識。一般人十指交叉,可以向外翻腕一百八十度,這就是常識。但有些人可以繼續反轉回來,成了三百六十度,這就是特異了

正是超過常識,所以,道信一搭手就被他貼上。只感覺到右掌輕飄飄的不受力,被一股不算大的力道向前牽引,卻將他拉的身形不穩,差點就是一踉蹌與此同時,華佗針在空中毫不受力的情況下出乎意料的向上彎曲,在帝心尊者反應過來之前卡進禪杖頭部的耳環之中,而後倏然舒展開來,又是一股巨力引導,將之拉過來

這一切只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道信一掙不脫,見到李憐花右手一拉,就將帝心尊者的禪杖帶到身前,哪裡還不明白他的意思。原本強撤了五分力道穩定身形,現在眼看著自己的手掌就要撞上帝心赫赫威勢的禪杖頂尖了,顧不得經脈脹痛,強行逆轉真氣,又再吐出三分

帝心也明白此時的情形,惱怒自己大意的同時,心中更恨李憐花心思歹毒。大圓滿杖法與道信的達摩掌對撞,哪一方收力就可能被對方的真氣侵入體內,而兩方都增力的話,也是個兩敗俱傷的下場

「世尊妙相具,我今重問彼,佛子何因緣,名為觀世音?」

嘉祥大師忽然改念偈語。手中木槌敲打木魚的頻率隨之增快。在帝心尊者的禪杖快要撞到道信的掌心時,原本靠後的智慧大師突然雙眼一睜,射出一抹如同實質的湛湛神光,口念一聲「罪過」手中檀木念珠應聲而出,滴熘熘的套向李憐花胸口。看似沒有絲毫力道,實際卻含有千鈞之力

智慧大師平時不顯山露水,但一出手就可以看出不凡來。按照正常情況,這串念珠會在李憐花雙手收攏、也就是兩邊相撞之前透過中間的縫隙打中李憐花的胸

李憐花散發出的精神力,早已捕捉到這一狀況,立馬雙腿一蹬,以兩隻手為支撐翻身而起,避過念珠。嘉祥大師白眉一動,手上終究沒有動作,繼續念道:「具足妙相尊,偈答無盡意。」

智慧大師的念珠落空,去勢一緩,在氣機牽引下自動飛回

「砰!」

在李憐花的引導下,聲小勢微的達摩手對上氣勢如虹的大圓滿杖法。一聲金屬收到勐撞的低沉相聲傳出,錫環禪杖的殘留的嗡鳴聲中,帝心尊者與道信各自悶哼一聲,受兩股巨力的撞擊,踉蹌後退。帝心尊者的真氣順著杖頭攻入道信體內,而道信的達摩手掌力也沿著禪杖導入對方經脈之中

李憐花順勢鬆手,安然落回地上。道信和帝心都是全神戒備,將包圍圈又縮小了一點,但沒有選擇出手。外圍的「劍後」鹿靈犀眼中也閃過一抹異色嘉祥大師的聲音隨著木魚聲變緩減弱,低聲念著:「汝聽觀音行,善應諸方所,弘誓深如海,歷劫不思議,侍多千億佛。發大清敬願。我為汝略說,聞名及見身,心念不空過,能滅諸有苦……」

智慧大師抬眼看著朱浩道:「施主好本領!」

李憐花道:「一點防身的微末伎倆,不值一哂。」

帝心尊者老臉一紅。四個圍攻一個本來就不道義了,況且李憐花除了參與爭霸天下之外幾乎沒有什麼不好的評價。要對付李憐花當然就顯得底氣不足了。現在還被人家隨手而出的「防身」功夫給打得狼狽不堪,實在是大失顏面

道信毫不做作的唿了唿自己的手板心,一副無比肉痛的樣子,配合著他那彌勒佛一般地肥頭大耳,卻是非常搞笑。道信半哭半笑的s2道:「呵呵,施主好本事!一手卸力借力的功夫實是入了化境!要是你入我釋門的話,武功是學不到多少,但是佛門妙法經義甚多。包管你看個夠!」

臨末了卻不忘繼續拉攏李憐花一把

李憐花道:「心中有佛,何處不能修禪?心中有道,自然隨處是路!」

道信一愣,隨即搓著手哈哈笑道:「與施主說話,總能令貧僧感悟甚多!我們說你與我佛有緣,真真是一點未錯!」

李憐花頓時無語。這些貌似是很平常的和人扯皮打哈哈的話,說地都似是而非,反正李憐花自己也沒有從中感悟出什麼大道理出來

李憐花微笑道:「那我與老子有緣,與孔子有緣。與孟子有緣,與諸子百家大多有緣,是否需要一個個拜入本下潛心學習直到無物可學的時候?」

道信胖胖的臉一苦道:「施主本領高強,要如何才能退出者爭霸天下呢?」

李憐花答道:「除非天下由我一統,否則我是不會退出的。」

道信聞言頹喪道:「貧僧口拙,看來是說服不了施主了。」

李憐花反過來道:「我聽聞大師禪宗有自力更生、苦修禪法、不入朝廷、不為國師的優良傳統,不過應該不會拒絕將禪宗發揚光大吧?」

道信喜道:「能將菩提達摩祖師的禪宗發揚光大、讓更多的信徒超脫苦難自然是好的。」

隨即猶豫道:「李施主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貧僧不甚明了。」

李憐花神神秘秘的道:「我剛才不是說過嗎。禪宗地教義很好,不久之後必將會發揚光大的。」

道信還是有些摸不到頭腦。他當然不傻,四大聖僧都是佛法高深之輩,能從艱澀難懂的佛經中領悟出自己的道來,並創立自己的學說,當然都是智慧高絕之輩。但是他們現在與李憐花為敵,李憐花為何一再強調要光大禪宗呢?

四宗之中,嘉祥大師的三論宗在這個時候影響相對較為深遠。史上是玄奘西去取經。回來創立唯識宗之後三論宗才漸漸沒落的。名聲不顯的禪宗為何得以受到李憐花的青睞,這個問題令四大聖僧迷煳不已

李憐花清了清嗓子,道:「四位還要我破陣嗎?」

嘉祥仍舊在低頭念經,已經念道:「念彼觀音力,波浪不能沒。」

一句。帝心等三位聖僧對視一眼。智慧大師扣著念珠。道:「老衲等四人受人之託,今天就自不量力地請李施主再闖一次!」

李憐花無奈的說道:「那好吧!先前我沒有用出全力,就是不想看到各位大師就此喪生在我的華佗針下,讓四位大師幾十年的苦修,就此毀於一旦,但是這次我不會再讓了,各位大師,如有得罪,在下只好先在這裡向各位大師說聲抱歉了。」

帝心尊者眼中寒光一閃,喧一聲佛號沉聲,道:「一切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定,自然不會歸怨施主。」

「阿彌陀佛!」

「善哉善哉!」

李憐花豎掌還禮,也道了一聲:「大善!」

「念彼觀音力,不能損一毛。或值怨賊繞,各執刀加害。念彼觀音力,咸即起慈心。或遭王難苦,臨刑欲壽終……」

嘉祥大師的聲音中,帶著一種慈悲聖潔的力量,李憐花並不抗拒這種能夠洗滌心靈的力量。問心無愧,就不會受到這聲音的影響。李憐花的慈悲不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而是干戚濟世、以武止戈。只因這是亂世

帝心尊者低喝一聲,錫環禪杖帶起噹啷脆響,化作漫天杖影,將中間的李憐花籠罩住。同樣吃過一次虧地道信兩手手指微微松著,一前一後抓向李憐花的手臂。看起來不像是武功,倒更像是老鷹捉小雞遊戲里扮老鷹一樣。胖胖的身形一左一右的晃動之間,更像是快要撲出去的前兆。實際上這卻是達摩手這門禪宗功法中高明的步法與掌法的混合。這一抓過去,殺傷力還是其次,最重要的卻是足以令人放不開手腳。近身搏鬥就是以快打快,以短擊短,最適合地冷兵器是匕首和圈套,又或是空手。對真正的高手來說,放開五根指頭顯然比合在一處更具威力,也更靈活

道信一邊出手一邊笑嘻嘻的道:「施主不跟貧僧回去,貧僧只好自己動手將你捉回去了!」

就在道信出手的同時,智慧大師也出手了。那串既可以整個擲出去套敵人兵器,也可以摳下念珠當暗器的檀木念珠滴熘熘地旋轉飛出,目標是李憐花手中地華佗針

三管齊下,李憐花立刻進入大圓滿境界,面對智慧大師擲來的念珠,反而向前跨出半步,並主動將華佗針遞進圈套之中。口中也回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道信大師沒有聽說過嗎?」

腳下連續滑動,屢屢在帝心尊者地大圓滿杖法的影子下安然閃躲,同時寬廣的袖袍挾著莫大威能卷向道信

道信不敢大意,右掌滑下,左手上提,兩手一分,像是掀開布帘子一般,迎上飛來的白色寬袖。習武之人很少有修煉袖法的,最為出名的就是東溟夫人的水雲袖法,杜伏威的袖裡乾坤只能算是半個。他那個多是因裡面暗藏機關的精鋼護臂聞名。俗話說長袖善舞,東溟夫人的衣服袖子當然不一般,施展袖法的時候至少也能伸出四五尺,裡面還有些絲帶什麼的。她出身魔門,對於天魔絲帶的用法當然不會陌生,一手袖法也多半是從那上面悟出來的

李憐花是正正經經的男人,當然不可能穿袖子那麼長的衣服出來,所以施展的袖法也不是東溟夫人用出來那般好看,因為袖子的長度問題,也不能將別人的兵器或者人給捲起來。相比之下,還是精巧實用多些,而且勢大力沉,這一袖過去,能輕易的將磨盤石扇飛

道信光是看這一袖的威勢便不敢小覷,兩手一貼上袖口,感覺一股沛然巨力襲來,道信趕忙用處達摩手中的精妙武功,幾番卸力借力,想要抓住袖口並順勢逮住李憐花的左臂

道信忽然預感到一點不對勁,想也不想就抽手而出。隨之就聽見「嗤!」的一聲厲響,李憐花的手忽然從袖子中伸出來,翻腕就是一顆石子!

要是道信剛才收手慢一點的話,這點距離之下護身的氣勁起不了多大作用,被這小小石子打實了,一隻手掌就算是廢了

道信如同揮手趕蒼蠅一般上竄下跳,左右兩掌先後扇出,兩股氣勁閃電般擊中石子,終於將之打成粉末。這動作雖然滑稽難看,實際卻也是調整真氣與調動身法的不二法門,精妙的很

小石子被擊碎,也暫時解除了道信的危機,但是接下來更危險的還在後面!

第166章、大戰四大聖僧II

道信幸運的攔下了李憐花的彈指神功。只這一耽擱的功夫,李憐花的華佗針已經插進了智慧大師擲出的檀木念珠之中。智慧大師心中暗喜:這念珠與串念珠的線都是特製的,他亦在這一手套東西的功夫上下了一番功夫,不管大小兵器,一旦被套上只要稍微施展法門就能讓對方的兵器不受控制。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套走、離手飛出也屬正常。心念急轉之下,智慧大師遙控念珠,發動了「黏」字訣

當李憐花一袖掠過道信大師之後,左手食指與中指一併,照著右側的漫天杖影激出一道針芒,隱隱然有磅礴之勢

「嘟!」

像是海潮拍打礁石的聲音,漫天杖影頓時消融於無形。帝心尊者後退一步穩住身形,臉上滿是驚駭的神情

李憐花並沒有理會他的驚駭之情,華佗針又是一股磅礴的針芒沿著華佗針激出,針芒中的霸道真元透過針尖刺向穿著念珠的絲線。道信已經緩過神來,臉上雖然還是笑呵呵的,但是早已警惕了許多。智慧大師不愧智慧之名,一看到道信的表情,頓時明白過來自己的打算似乎難以實現了

腳下一蹬,一道雄渾氣勁幻化作一隻巨大無比的手掌,朝李憐花壓去。正是他的壓箱底的絕技心佛掌。外形上一看就讓人聯想到了如來佛祖鎮壓孫悟空的時候的那個手掌,去勢似緩實疾。四周的空氣像是被掌影抽空了一般,瘋狂的湧向李憐花。套住華佗針的念珠忽然急速旋轉起來

華佗針發出的磅礴針芒勁氣鄉擊出,「噗」地一聲輕響。智慧大師地心佛掌聲勢一滯。那道無形有質的針芒勁氣頓時將念珠的絲線劃斷,被掃到的五顆佛珠亦被打的粉碎

智慧大師臉色一白。左手從袈裟中伸出來飛快的一撈。隔空將斷了線的念珠給吸回來。這一分心,心佛掌的威力大減,被李憐花輕鬆避過。而後道信與帝心兩手一杖分別到來,又與李憐花戰作一團

嘉祥大師仍然舊不疾不徐的敲打木魚,念著未念完的偈語:「……念彼觀音力,釋然得解脫。咒詛諸毒藥,所欲害身者,念彼觀音力,還著於本人。或遇惡羅剎,毒龍諸鬼等。念彼觀音力,時悉不敢害……」

三位聖僧與李憐花地爭鬥雖然危險重重,但並無多少煙火氣,短兵相接的時間更是少之又少。潮濕的空氣中傳出陣陣梵音,散發著教人向善的力量。間或發出的氣勁交鳴的低沉聲響,更是為漸漸低沉的天色增添幾分色彩

「念彼觀音力,尋聲自回去。雲雷鼓掣電,降雹沭大雨……」

「具足神通力,廣修智方便,十方諸國土,無剎不現身……」

「無垢清凈光,慧日破諸暗,能伏災風火,普明照世間……」

偈語再長,也會有終點。場上過了幾十招,李憐花憑著無跡可尋的身法與縹緲無定的華佗針法穩穩的壓制著三位聖僧

「念念勿生疑,觀世音凈聖,於苦惱死厄,能為作衣怙。具一切功德,慈眼視眾生,福聚海無量,是故應頂禮。」

念完最後一個字後,嘉祥大師低垂雙眉,喧了聲佛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木魚聲仍舊未停,但節奏漸漸變緩,聲調悠遠

嘉祥快要出手了。被動挨打的三位聖僧心中暗喜,心佛掌、達摩手、大圓滿杖法都無法困住李憐花,反被他牽著鼻子走,一時間他們三個德行高深的聖僧也有些心中窩火。嘉祥是四大聖僧中武功最高的,一身枯禪玄功高深莫測。一指頭禪連祝玉妍都忌憚不已

更重要的是剛才貌似因為李憐花的一句話頓悟到了什麼道理,其他三人都能感覺到嘉祥不光是佛法更加高深了。精神修為也跟著提升了。宗師級高手和絕頂高手相比。功利相差並不懸殊,重要的是精神境界不一樣了。所以精神修為地提高也就意味著功力的提升

有嘉祥出手,拿下李憐花顯然是把握大增

李憐花正好激出一道指風將智慧打退,嘉祥就開口道:「施主小心,老衲要出手了!」

李憐花應聲答道:「正要領教大師枯禪玄功!」

嘉祥大師道了一聲「罪過,罪過」黑瘦地臉上,絲毫不掩飾一抹愧疚之色。嘉祥將兩手抬起來,木魚與木槌順勢滑入袖筒之中,雙手合十微微躬身,施過一禮,而後乾枯地皮包骨一樣的右手平伸出來。高瘦的身體站的筆直,沒有絲毫駝背的樣子,看起來反而比朱浩還要高出兩、三寸

嘉祥嘶啞著聲音對背對著他的李憐花提示道:「一指禪,施主小心!」

智慧大師在嘉祥出口提示之後,反而後退一步空出場地,快速從斷線的念珠上取下三顆檀木珠扣在手中,屏息凝神,看準李憐花胸前,「嘿」的一聲低喝,將之閃電般的彈出!

帝心尊者大吼一聲。腳下踏出奇異的步伐,高大地身軀陀螺一般旋轉起來,揮舞錫環禪杖成為一道旋風卷向李憐花。道信左掌立、右掌倒,捏出幾個繁複奇特的手印,精純的佛門內力由是聚集起來,化成一道類似實體的尖錐。道信低吼一聲,將雙掌中辛苦凝聚出的尖銳鋒利的氣勁推向李憐花

三位聖僧各出絕招,為的就是將李憐花逼往嘉祥大師的方向。方便功力最為深厚的嘉祥出手

李憐花的感應之中,嘉祥直直矗立地身體忽然前後左右的搖晃,身形頓時模煳無比,又提起右手再在胸前比劃,掌形逐漸變化。拇指外彎。其他手指靠貼伸直,和握拳的時候將大拇指靠在食指關節上一般模樣

帝心尊者的杖法雄渾大氣。道信的達摩手,靈逸輕柔,智慧的心佛掌,綿密難絕,而嘉祥現在使出的一指頭禪的每個動作都慢條斯理,能讓人看清楚每一個變化。但這個「慢」與太極拳地「慢」相似,他緩慢的舉止只是因為速度快到極致的一種感官錯覺,完全無跡可尋,又是清晰可辨,但實際上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快到了極點

就在嘉祥出手的一瞬間,李憐花立刻沉浸到一種玄之又玄的空明之境中。面對智慧彈來地品字形念珠、左側道信推出地尖錐氣勁,以及右側龍捲風一樣襲來的帝心尊者,李憐花反而垂下雙手,一切地動作如同嘉祥大師施展一指頭禪那麼「慢」慢慢的腳尖點地,而後如同白鶴沖天一樣騰飛而起。李憐花的動作很慢,但三位聖僧都發現自己的動作更慢。就連智慧大師所彈出的三粒佛珠也像是後面有人拖著一般,慢悠悠的往前飛。連劃破空氣的嘶聲也變得有氣無力。在飛到李憐花原來的位置之前,敵人已經躍到了半空之中

現在的狀況很詭異

四大聖僧在李憐花進入空明之境的時候就發現情況的詭異了。先天高手可以靠靈覺鎖定敵人,因為他們交手時候眼睛很可能看到的不是真實的狀況。眼睛看到還好,但是靈覺卻感應不到,這就很怪異了。就像明明看到眼前有個熟人從身邊走過去,上去拍他肩膀打招唿卻發覺一摸什麼都沒有

四大聖僧的攻擊全部落空,都往中間使力卻落到了空出,且不說氣機忽然斷絕的滯澀感,現在卻是嘉祥的一指禪對上了智慧的三顆念珠,道信的達摩手尖錐氣勁對上了帝心尊者的旋風式大圓滿杖法。縱然各自及時收力,卻也免不得一陣狼狽

本來就已經很黑暗的天色因為李憐花落在地上的投影而更加黑暗

驀地升高近十丈之後,李憐花的身影,在四大聖僧眼中已經變小了很多。守在外圍的「劍後」鹿靈犀眼中忽然神采大現,一動不動的盯著還在半空中的李憐花

半空中無處借力的李憐花大違常理停滯下來。四大聖僧見狀,多多少少都有些心跳加快。剛剛脫離氣機封鎖還可以說是什麼特別手段,但是現在憑空停留在空中的本領卻是聞所未聞。四大聖僧不由面面相覷。單是李憐花現在施展的這一手就足以輕鬆脫出他們四人的包圍,現在李憐花雖然沒有多於的動作,但是神情一片肅穆,空氣中亦有一絲緊張的壓迫

四大聖僧聚到一起,現在考慮的不是拿下李憐花,而是該如何自保了,現在掌握主動的顯然是李憐花

嘉祥大師領頭喧了一聲佛號,之前用過的木魚再次翻出來放在掌心上,右手執著小木槌再度敲響

「咚、咚、咚、咚……」

四大聖僧聚首一處,虔誠的念誦佛經,面上一片祥和安寧之色。隨著柔和悲憫的梵音傳出,之前的壓抑氣氛一掃而空

「南無喝怛那哆夜耶。南無阿耶,婆盧羯帝爍缽耶。菩提薩婆耶。摩訶薩婆耶。摩訶迦盧尼迦耶。薩皤罰曳……」

他們念誦的卻是《大悲咒》許多不信佛的人也會受到大悲咒的感化,也可以說明佛教的發揚光大還是有它的長處。佛經里經常把信仰它的人以後的命運說的天花亂墜,比如大悲咒上說,誦此陀羅尼者,當知是人即佛身藏,即光明藏,是慈悲藏,是妙法藏,是禪定藏,是虛空藏,是無畏藏等等十二種藏。「藏」大約是顯現或者成就的意思。還能得十大利益、十五種善生,不受十五種惡死。這些綜合起來,幾乎是生得平安富貴不說,死後還能到極樂世界繼續享樂

人有兩種大恐懼。一種是對死的恐懼,因為它的未知以及人們的種種臆想;一種是對生的恐懼,不為別的,只因為它承載了無數的希望與失望

《大悲咒》剛好可以寄託或消弭這兩種人最大的恐懼,所以信佛的人很多。即使不信佛的人,也能感覺到其中的悲憫與祥和,有安定心靈的力量

處於空明之境中的李憐花會斂去一切精神波動,在絕對的理智下,自己的情緒不會有絲毫的波動,也不會說話。此時四大聖僧齊念大悲咒的時候,靜立在半空之中的李憐花嘴角忽然溢出一絲笑意,極淡的笑意

「我所做的,問心無愧……」

第167章、大決戰之打開時空之門!

李憐花輕輕的念出這幾個字,臉色變得凌厲威嚴,一股無比沉重地威勢如同有形有質一般從他身上散發開來。四大聖僧口中誦著大悲咒所散發的慈悲力量也在他散發出的威勢前黯然失色

嘉祥大師終於變色,其餘三位聖僧面上顏色也不好看。這是他們一生中首度感覺到危機的來臨。縱使佛祖亦不能庇佑

外圍的鹿靈犀也跟著變色,但不是恐懼。他的面色平靜的可怕,那雙深邃的眼睛裡燃燒著瘋狂的戰意,一對彎彎的秀眉更是微微揚起

這一刻,幾乎整個凈念禪院還清醒的人都將目光投向這邊,停止了爭鬥,而這也恰恰暫時解除了徐子陵的危機,在徐子陵手中的和氏璧好像也受到了什麼感應似的,居然從它內里發出了耀眼的七彩光芒,並且脫離了徐子陵的掌控,慢慢地飛到半空中,幽幽地旋轉著。七彩光芒照亮了整個銅殿,上面也傳來了一股令人難受的強大威壓,迫得在場的眾人根本無法動彈,更別說去搶和氏璧了從和氏璧身上射出的七彩光芒,穿過銅殿,穿過凈念禪院的前院以及無數殿宇,一直來到凈念禪院的後院,射入李憐花的身子,這一奇蹟的出現,把當場的四大聖僧和「劍後」鹿靈犀五人看得目瞪口呆,現在的李憐花人處在半空之中,凌空而立,身上的七彩光芒如同佛祖身上所散發的佛光,在他身後,就像神仙下凡,威武不凡

但是這些李憐花好像都沒有五感覺到似的,這時他手中的華佗針已經消失無蹤,反而多了一柄閃耀著七彩刀芒的小刀,小刀只有三寸七分長,現在的他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刀在手,天下任我橫行!

小李飛刀!

這時的小李飛刀在李憐花手中展現了它那霸絕天下的氣勢,令人仰看!

他指頭輕輕拂過小李飛刀上奇異地刀鋒,一絲冰冷而凝重地氣息傳入體內,李憐花淡淡的道:「你們並沒有錯,可以自由離去。我也沒有錯,所以我不會介意殺掉任何阻攔我所要做地事的人。」

「阿彌陀佛!」嘉祥大師澀聲地念了一聲佛號,想說什麼,嘴唇動了動,終究化為一聲長嘆。木魚聲揉和著四位得到高僧的梵唱。努力的抵擋著來自上方的威壓

天空已經陰沉下來,更凸顯出清亮如水的小李飛刀與白衣勝雪的李憐花。與之相對應的就是地上四位神僧們身

【本文轉載自D哥新聞(dbro.new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