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爻得出陰爻,組成坤卦,上地下風為『升』卦:」
元亨,用見大人,勿恤,南征吉『……「柔嫩的口音輕輕念著卦辭,論斷吉凶,語調一本正經,木案前的青年道人耳里盡聽,目光卻難以離開那夾著筮草的纖巧指尖,一時竟有些魂不守舍,暗暗揪緊了自己的杏黃道袍
不知不覺間,木案對頭已說到了升卦「六五」爻辭:「這爻辭里說『貞吉,升階』,該是說師兄這趟隨爹出山除魔,只要堅定心志,不惑於外魔,定能克竟全功,兼可博得江湖上的美譽……葉師兄,你有在聽麼?」
認真卜卦的少女察覺師兄心不在焉,語帶嬌嗔,青年道人當即回神,尷尬一笑,道:「師妹神機妙算,誰敢不聽?我都放在心裡了,你儘管放心。這回道門宗派群起圍剿魔教,勢在必得,我定會全力以赴,不負太霞觀的累世俠名。」
面對他的信心滿滿,手持蓍草的少女只是巧笑以應。溫柔斯文的儀態,一如往常地令他百看不厭;但那眉清目秀的臉龐漾開笑意時,又別有一種誘人心動的韻致。他忽覺唿吸倉促,體內湧起一股強烈衝動,忍不住想伸出手去奪下蓍草,將這個小師妹攫進懷中……但他終於克制住了
她身穿青袍,腰系絲絛,梳理勻致的秀髮橫貫瓊簪,與觀里同門一樣做道家裝扮,卻並非出家女冠,乃是此間太霞觀觀主李玄霄的掌上明珠,閨名凝真衡山太霞觀立觀已逾百年,除了以氣功劍術馳譽武林,又有奇門術數之秘,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道門宗派。觀院坐落紫蓋峰下,地近道教勝地「朱陵洞天」所在,更添了幾分傳奇色彩
當今觀主李玄霄尚未修真向道之時,業已成家,後來妻子不幸早逝,李玄霄進了太霞觀,便連襁褓中的女兒也帶上了。後來他繼承觀主之位,李凝真也已亭亭玉立,平日裡穿上道袍,宛然是個俊俏可人的小道姑,成了群弟子嘴裡的小師妹,道僮們口中的李師姐
李玄霄眼見女兒漸長,觀中年輕男子太多,便道:「道觀雖不比佛寺戒律森嚴,亦是清修之地,男女不宜混居。」
於是在觀外另闢精舍,作為李凝真的居處,敕令觀中弟子一概止步。但是李凝真要入觀來尋爹爹卻無不可,是以日常間仍與眾弟子時時會面,彼此相知甚稔跟其他師兄弟比起來,排行第二的葉秋浦是最刻意接近她的一位。從李凝真初習劍法開始,葉秋浦便頭一個自願陪她拆招,從此以後時時留心,總不會放過同她親近的機會。偶爾在她嫻靜的神情里察覺一絲巧笑,葉秋浦便不禁心頭髮熱,心中千倍萬倍地添想她的柔情
或許是道觀修行影響所致,比起同齡少女而言,花樣年華的李凝真顯得文靜優雅,卻又不失聰慧機靈,另有博覽群書的嗜好。太霞觀藏書甚豐,醫卜星相無所不包,李凝真在飽讀詩書之餘,又特別偏好易理,這就讓葉秋浦逮著了機會道門武功多涉易理,李玄霄藉以蜚聲武林的一路「赤霞真火」奇功,其中精義便脫胎於易經離火一卦。葉秋浦既為師門高足,自對易經有所涉獵,不時與李凝真聊起易卦彖象,正是投其所好
有次兩人聊得興起,情境大好,李凝真忽然興高采烈地拿出本黃皮薄冊來,笑著遞給葉秋浦,說道:「這是我在爹的書房找到的筮書,裡面還有好些疑難。師兄你見多識廣,幫我解釋看看罷?」
那書冊裝幀考究,栗殼色的封皮上以寫經體題著「仙靈筮法」四字,頁緣頗見泛黃,顯是歷時已久的古籍。太霞觀雖是道觀,卻是以武功顯名,進來當道士的多為求習武學絕藝,雖免不了修持齋戒,卻多半不習卜筮
葉秋浦只翻了幾頁,便即冷汗涔涔,強笑道:「師妹當真博學,這……這裡頭講述的易理嘛,恐怕不在本門武學範疇之內……」
葉秋浦自詡堂堂丈夫,壓根兒不信占卜,但是李凝真既然喜歡,葉秋浦也只能竭力奉陪,不時借事問卜,引起話頭。也不知是否巧合,長久下來,李凝真卜的卦居然愈見靈驗,好些事情料得八九不離十,同門皆以此稱奇。但每當李凝真替誰卜卦,總是不曾有人當真。大抵少年習武者,其志必高,只想著人定勝天,哪信什麼卦象天機?
這日太霞觀精銳盡出,將與江湖上的道門正宗大會黃山,合力剿滅江湖上多傳採補惡行、素有魔教之稱的道家旁門「化外洞天」化外洞天盛行男女雙修邪術,淫惡事跡多不勝數,單看「化外」二字名目,已不難想見此教行事肆無忌憚。眾師兄弟都在三清殿上集合,惟獨葉秋浦藉口找李凝真卜算此行吉凶,目的卻是想在臨行前拿捏她的心思
「這一去起碼也得花上兩三個月功夫,倘若妖人厲害,更說不準……」
推開門扉、踏出精舍之前,葉秋浦再三留戀,忍不住回頭問道:「師妹,你當真沒別的話對我說了?」
李凝真含笑不語,揮手告別。葉秋浦急道:「難道你真不懂麼?我對你一片誠心……」
李凝真倏然伸出小手,按住師兄的嘴。葉秋浦腦中一陣迷亂,正想緊握那纖纖柔荑狂吻,忽聽李凝真笑道:「師兄,你是出家道士,可不能妄動凡心。你忘記我跟你說『貞吉』了麼?」
說著翩然抽手,屈指在他額角輕叩一下。葉秋浦愕然道:「師妹,師妹我……」
李凝真連連搖頭,笑道:「還不去找我爹,要等他人家來找你麼?」
葉秋浦身軀一顫,心口上有如一把鋸子拉來拉去,萬分難以抉擇,李凝真卻已推著他出了門外,笑道:「我到觀前送你們動身。快去,快去!」
葉秋浦面容扭曲,萬般無奈下轉身離去,頂上道冠晃蕩不已,仿佛搖搖欲墜群道一去,僻處山野的太霞觀愈發清冷
送走了父親及眾同門,李凝真獨自回到房中,長長吁了口氣,暗道:「這可教葉師兄難過了,可是又有什麼法子?」
隨手翻開几上的一冊「周易析微」裡頭壓著張紙箋,上頭墨跡淋漓地寫了一首七絕。李凝真一眼望見,眉頭微蹙,暗道:「孫師兄寫給我這首詩,我還沒機會和一首呢,他也跟著爹走啦。唉,還有小師弟送的那些個首飾……」
目光轉向床首的一具小小妝匣,略一猶豫,將它塞進了床底
太霞觀上下僅有李凝真一個姑娘,對她動情的師兄弟卻不只一個,這可就令人萬分為難。加上道門戒律,無緣論及婚嫁,李凝真又是觀主愛女,這與尋常的同門情事又有不同
對師兄弟們種種或明或暗的取悅討好,李凝真一向笑語以對,卻往往顧左右而言他,總是矇混過去,不置可否,讓這些同門師兄弟益發莫知所措,無法死心卻也難有寸進之功,愛慕之情多半有增無減。縱然如葉秋浦這等修道人一動情慾,形同犯戒,她也不忍心疾言厲色地訓斥,總是心想:「縱然無緣,也不能傷了同門情分。何況要是驚動了爹,豈不教師兄們難堪?」
有些個午夜夢回的時分,李凝真也曾心生綺念,試想男女之間兩情相悅、纏綿繾綣的滋味。偏生她久居三清境地,周遭的男子儘是黃衣道士,根本聽不到什麼風流韻事,卻教她從何想像?每每胡思亂想一番,多半荒誕不經。待得心緒平靜下來,卻又害羞難當,暗嘆:「看來我是嫁不了人啦,將來要是不當道姑,恐怕只得上如玉峰去。」
「如玉峰」坐落桂林群山之中,聳峙入雲,自百餘年前一位無名女俠在此開宗立派,便只收處女為徒,代代皆然,以嚴謹門風博得清名,更憑劍術絕學在武林中大放異彩。如玉峰弟子倘若嫁人,當依門規離山遠居,同門之誼雖存,卻不再論輩排序。眾女同門習藝,親逾姐妹,成親離山之事不多,彼此也視為理所當然。李玄霄皈依道門之際,當時的太霞觀觀主曾想把小凝真送上如玉峰學藝,李玄霄堅決不肯。李凝真長大之後,卻與幾位如玉峰的門人頗有交情,互為知音當今執掌如玉峰門戶的楊明雪女俠正是其中一位
四年多前,楊明雪初為如玉峰主人,便在衡山祝融峰捲入幾位名門耆宿的紛爭,當時李凝真隨父親到場一觀究竟,目睹楊明雪與四名前輩比劍,四戰皆捷,不禁佩服萬分。那日楊明雪一身白衣,皎若霜雪,益發襯得她容顏端麗,英姿爽朗,談笑之間雍容爾雅,行劍時卻又翩若驚鴻,看得李凝真目眩神馳,心頭悸動不已。事後她緊張地上前攀談,才知道楊明雪也不過二十歲罷了
「比我大六歲啊?」
李凝真輕聲囁嚅,卻掩不住敬仰的神情,自言自語地道:「等我二十歲的時候,也能像你這樣就好了。」
楊明雪笑道:「李觀主一身絕學,獨步武林,你只須學得幾分,便遠勝於我啦。你這麼聰明,只怕用不到六年呢!」
說這話時,她正把玩著李凝真遞給她看的幾根筮草
「不……不只是武功。我想……想變得像你一樣,那麼迷人……」
這句話李凝真沒說出來,但她怦怦鼓動的心裡想個不停。在她眼裡,楊明雪不僅是武學高手,而且是個高雅秀麗、風采綽約的女郎,舉止合宜,身段穠纖有致,又是笑語盈盈,更添誘人風情。面對楊明雪,李凝真不只一次感到臉熱心跳,連她自己也說不上原由
兩人結識之後,楊明雪曾造訪太霞觀幾次,偶爾帶著幾位師妹同來,李凝真自是竭誠招待,開心不盡。有時見到楊明雪和師妹親昵調笑、拉拉扯扯之類,李凝真便覺心思紊亂,心想:「我跟師兄、師弟們哪能如此?可……倘若我年幼時,爹真把我送到如玉峰去,那我也能同她們一樣……」
隨著年紀稍長,李凝真已不再是個嬌怯怕生的小丫頭。父親李玄霄出家前素懷大志,習得一身文韜武略,談吐非俗,名傾天下;李凝真耳濡目染,也給琢磨得心思機靈,舉止大方,偶爾想起兒時對楊明雪傾慕欲狂,只覺害羞又好笑。但即便到了今日,她對楊明雪思戀雖減,卻愈發敬佩,心想:「以年少女流而能名揚江湖,也只有楊姑娘辦得到。我就是把她當畢生表率也不為過罷!」
幼時投入如玉峰門下的幻想,如今已轉化為江湖同道的敬意。可是,今日她卻真準備上如玉峰一趟了
原來那「化外洞天」邪教有一支派,分壇藏匿陽朔一帶,離如玉峰不遠。此脈自謂「素女宗」教眾盡為女子,不恃武功為禍,卻專修採補、攝魂、狐媚一流邪術,陰損無比,男子尤其難當。李玄霄唯恐觀中弟子難敵誘惑,便要女兒上如玉峰一趟,商請如玉峰諸女就近監視這群妖女動向,甚至聯合其他正道女流一舉覆滅素女宗。說穿了,其實是憑藉李凝真與楊明雪的交情,又因為如玉峰不留男客,借了同為女兒身之便
李凝真對江湖鬥爭並不熱衷,但是有機會與楊明雪見面,卻稱得上是意外之喜。這時她剛送走太霞觀群道,又開始收拾自己的行囊,心中滿懷喜悅,暗道:「上次見到楊姑娘,已經是一年前的事啦,那之後她就忙得不可開交,沒再來過太霞觀了。半年多前她除去武林大害『春公子』,我還沒機會跟她祝賀呢!這回拜望如玉峰,正好可以敘舊。」
滿心歡喜之際,李凝真仍沒忘了嗜好,隨即拿出筮草,心道:「且卜一卦,看看此行吉凶如何?」
當下從五十根筮草中抽出一根,示太極意;接著將筮草分做兩份,以「仙靈筮法」慢慢取爻。卜筮之術自商周演變至今,流派駁雜,各有異同,李凝真自修的這套占法門以筮草為工具,可說遠循古法。這時她一番卜算,初爻求出少陽,繼而少陰,接著連續四個老陽,算出一個「同人」卦來,變卦「復」卦
李凝真微微一怔,心道:「遇『同人』之『復』!復卦初九爻辭曰:」
不復遠,無只悔,元吉『卦像示意不可走遠,便不致後悔,如此則大吉……「心中一陣為難,暗自說服自己:」
從衡州到桂林,也不甚遠,想必不妨。「卻又想到:」
同人卦初九說『同人於門,無咎』,也要我和大家一起留在觀里,這就平安無事。可是觀里已經走了這許多人,又是爹要我去如玉峰的。「難得有機會上如玉峰與楊明雪聚首,卜卦結果卻不從人願,李凝真心裡不禁躊躇,又有些後悔:」先人說『有疑乃卜,無疑則否』,早知道我就不該卜這一卦,直接動身就好啦。這下該怎生是好?「
反覆思量之下,終於下了定論:「卜卦僅是指引,若要趨吉避凶,還得看人應變。卦象顯示我不當遠離,想是提醒我觀里高手盡出,要提防旁門左道的仇敵來犯。我這一路上小心點,快去快回便是了。」
卦爻文辭千年不變,而得以應和世間機變,本是卜者解釋之故。李凝真做如是想,心下頓感釋然,先前的不安一掃而空。於是依舊打點行裝,次日便離觀南行
道門正宗企圖圍剿「化外洞天」一事,早引得魔教揚言報復,李凝真不敢掉以輕心,時時留神防備。所幸一路上無驚無險,不數日安抵桂林府境。望見灕江山水、來到如玉峰山門時,正是離觀第十一日。李凝真微感懊惱,心道:「數逾九、十,已是多了,我居然花了十一天才到,實在不該!回程可得趕路,莫要教觀里日久空虛。」
旋即想到與楊明雪會面在即,又不禁心生雀躍,快步上山
行近山巘,李凝真走過幾個岔道,眼前突然沒了路。李凝真在原地發了陣楞,心道:「該不是走錯了罷?」
眼見日漸黃昏,想循原路回去,卻總覺得路邊林木甚是陌生。正在她彷徨之際,忽覺蔭翳深處景致有異。李凝真好奇心起,當下不經山路,趨前細看。果見綠樹接簇之後,別有一處小巧院落,竹籬成圍,正與籬外修篁一色。若非李凝真眼尖,於林隙間瞧出了兩扇柴扉,幾乎不易發現
李凝真暗道:「這兒離峰頂不遠,想來該是如玉峰弟子的住處。即便不是,去問個路也好。」
當下走近竹籬,正要叩門,但見柴扉虛掩,一觸即開。李凝真心下微怔,悄悄踏入院裡,四下奇石疊影、庭草交翠,十分深幽雅致。院中築有三兩房舍,窗欞間燈盞熒熒,顯然主人並未外出。李凝真心道:「天色尚未全暗,此間掌燈倒早。」
她環顧左右,不見院裡有人,正打算喚一聲時,忽然聽見屋中隱約傳出撲簌簌的細微聲響,又帶點濕潤的水聲,甚為異樣
李凝真聞聲一怔:「這是什麼聲音?」
心念動處,已運起道門玄功「龍形導引」存想真氣遊走經絡,盤曲若龍,耳目頓時清澈靈敏,將屋子裡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只聽一陣陣混濁的喘息聲自屋裡傳來,夾雜著汗水與肌肉磨蹭的滋潤聲,另有一縷若有若無、宛轉顫抖的嬌膩呻吟
李凝真霎時滿臉發熱,心頭狂跳,腦里一片茫然:「如玉峰上都是處子守貞的門人,門規森嚴,怎麼怎麼……怎麼有人敢在這裡行坎離交媾之事?」
一時不知所措,僵著身子好半晌,鼓起勇氣,放輕腳步,捱到小屋窗邊偷看罅隙之間,房中情境只見一斑,金猊噴香,紗帳曳影,與庭院中的幽雅情趣大相逕庭,燈苗搖照之下,竟布滿春宮異夢般的濃冽色慾。斜對窗口的一角,兩條赤裸身影糾纏做一處,雙雙陷進錦繡鋪墊的軟榻里
被壓在下頭的是個雲鬢散亂的女郎,仿佛羞於見人似地埋首繡衾之中;豐腴圓聳的美乳卻藏之不盡,在她身體與被褥之間擠壓成肥美的橢圓狀;那曲線飽滿的香臀更是被男子高高拱起,隨著男人的抽送劇烈顫動。那男子甚是年輕,俊朗的面容上帶著一絲得意笑容,從背後恣意侵犯伏榻掙扎的女體,抽送之餘不時昂首,仿佛說不出的暢快
兩人的肌膚都綴滿細碎汗珠,仿佛方才著雨。噗滋、噗滋的水聲卻不只來自於汗液,更在女郎腿股之間急促發響,時歇時鳴,與抽動的深淺緩急一致。就在青年加緊抽弄時,女子忽將藕臂撐起,似想支持身體離榻,但那豐滿的雙乳才剛緩緩拎起,卻又給男人往背上一按,壓回榻上。他壓制著身體底下顫動不休的嬌軀,一邊抹去額間汗珠,口中尚有餘力,滿懷戲謔地調笑道:「好姐姐,我要去了,你……你好生禁受著……」
隨著交合漸急,女郎喉間嗚咽更甚,愈發瘋狂地扭腰擺臀,卻似迎合多於反抗,反倒令男子插送得更加起勁,連榻腳都喀吱作響。李凝真明眸圓睜,看得心悸如狂,一隻手不覺壓上緊並的兩腿之間,內里泛開一股酸軟的感覺……
房中二人倏然湊緊,高潮如狂風暴雨般來到。年輕男子沉聲低吼,背嵴由突如其來的緊繃趨於舒緩,女郎的手指卻驟然抓緊床褥,渾身繃緊如弦,失聲哭叫著:「不……不要來……啊、不行──」那聲音嬌艷銷魂,甜如融蜜,聽得李凝真一陣昏眩,驀地股間一陣酥麻,雙腿竟然軟了,險些顫悠悠地跪了下去。就在同時,房中女郎亦已軟癱下來,宛若虛脫,僅見香肩不絕顫抖,更無聲息這是李凝真頭一回目睹男女合歡,看到激烈之處,幾乎教她緊張得當場暈去。她極力捂嘴,這才沒有在口乾舌燥之餘發出喘息,此時見兩人云雨已畢,腦中兀自一片混亂。待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覺自己出了一身大汗,濕透的抹胸貼在身上,微有涼意,紗褲底下似乎濕得更厲害些。李凝真又驚又羞,心道:「無怪乎道門前輩都力斥房中雙修術之非,原來……原來房事這等羞人!」
當她胡思亂想之際,房中男子已自穿褲披衣,神色從容,一邊向榻上女郎笑道:「好姐姐,你可真是愈發淫蕩了……夾得忒緊,我還道可以多支持一陣,就給你繳了械啦。」
說著低下頭去,撩開她的長髮索吻。女郎微微喘氣,容他輕薄幾下,勉強使勁將他推開,雪白的臉龐上猶透薄暈,咬唇不語,神情中遲疑多於羞憤,又似摻著幾分悔意,表情複雜萬分,卻是張李凝真熟悉不過的面容
「楊……」
李凝真目瞪口呆,剛上心頭的綺情一掃而空,只余晴天霹靂的驚詫,心中失聲大喊:「楊姑娘!」
從小在她心中崇拜無已的如玉峰俠女楊明雪,竟然在師門居處與男人廝混,沉淪無邊風月,在她眼前展現種種淫情浪態,完全將她記憶中冰清玉潔、宛若聖女的楊女俠形象推翻。一時之間,李凝真只疑自己眼花;再細細一看,那容顏體態無一而非楊明雪,只有那羞愧屈辱的神情是她從所未見,令人難以置信驚愕過後,疑心立生,李凝真心念一轉,勐然想到:「定是那男子強逼楊姑娘就範,否則……楊姑娘是如玉峰主人,一門表率,豈能輕犯門規?」
念及此處,李凝真霎時怒氣橫生,驀然脫口罵道:「罪該萬死的淫賊!」
這一下失聲發喊,立時驚動屋中人。楊明雪和那男子一驚轉頭,俱都望向窗口。李凝真一聲喊過隨即後悔,心道:「這可打草驚蛇了。」
但她眼見男子望來,心中怒氣一激,更想不到後果如何,一掌拍開窗子,一縱而入,罵道:「你這淫賊,竟敢欺凌楊姑娘!」
正要出手,不料那青年搶先一步,竟已抄起一旁長劍,隨手出鞘便是一劍,寒光如雪,轉瞬間已遞至李凝真咽喉。楊明雪驚聲道:「唐安,住手!」
竟已不及制止
李凝真身負太霞觀嫡傳絕技,造詣絕非等閒,這一劍來得奇快,李凝真不待望見劍形,身子搶先做出反應;那纖足僅在房中一點,轉瞬間又已倒彈而出,來如流矢,去若水煙,轉折急遽,卻輕渺得令人難以想像;男子一劍落空,便連虛影也不曾撩到,李凝真卻已身如落花般重回院中,落腳輕盈,絲毫不見倉促避招的窘態
這一式「空明流光」輕功使得漂亮無比,立時讓李凝真擺脫一時妄進所致的險境,但也讓開了窗前去路。那唐安倏然竄出屋外,朝她一瞟,臉上似含笑意,突然收劍,轉身急奔。李凝真急於擒拿對方,哪肯放過,喝道:「休想逃走!」
才剛舉步追出一陣,赫然想到:「這賊人好奸,故意到屋外,楊姑娘便不能立時來助我,當真可惡……哼,我一個人也可以將你拿下!」
她使開「空明流光」身法,去勢如江河奔流,一氣直奔,迅速追近唐安。唐安回頭見她追到,臉上微現詫色,笑道:「小仙姑的輕功倒是了得,佩服佩服!來來來,追到了在下就跟你玩玩。」
李凝真柳眉一揚,罵道:「油嘴滑舌!」
腳步一輕,已追到唐安身後三尺之地,掌中隱蘊「赤霞真火」功力,立時出招。唐安回身還掌,掌力卻是寒冽如冰,雙掌一交,「嘶──」地泛開縷縷流煙李凝真身形一晃,腳步頓止,胸口微覺煩惡,連忙以「龍形導引」之法化去侵體寒氣。唐安卻順著她掌力向前飄出丈許,臉上似無不適,笑道:「好香的小手!」
舉起右掌吻了吻掌心,遠遠奔開。李凝真氣得俏臉通紅,卻不再開口罵他,凝聚真氣,眨眼間又趕到唐安身後,這次卻是拔出佩劍,刷地一劍刺去
唐安笑道:「好一位嬌滴滴的小仙姑,行徑卻如此潑辣。」
只是邊躲邊跑,並不還擊。李凝真含嗔帶怒,心道:「跟他鬥嘴,徒然分神,先收拾他再慢慢算帳!」
但是唐安只守不攻,並無破綻,李凝真攻勢再緊,一時也奈何不了他兩人一前一後,轉眼追逐到了如玉峰頂,眾女弟子的房舍俱在眼前。李凝真精神一振,心道:「好,你這是自投羅網。」
心想如玉峰門人一到,以眾擊寡,唐安自是插翅難飛。不過片刻,一個身影遠遠奔來,嬌聲斥道:「好大膽,什麼人敢在如玉峰上撒野!」
嗓音嬌嫩,姿態娉婷,卻是位黃衣少女。李凝真心中一喜,暗道:「可不就來了!」
正要發喊求援,那少女卻先一步「咦」地一聲,語調甚是驚奇,道:「你……你不是太霞觀的李師姐麼?等等,等等,唐安你快停手!」
唐安聞言抽身,當真停了手。李凝真聽那少女言語有異,心下愕然:「怎麼她對這淫賊似無敵意,還叫他停手?」
又想起對方認出自己,當下轉頭一望,凝神細辨,見那少女面容俏麗,水汪汪的大眼睛裡滿含嬌艷,卻又透著股似曾相識的稚氣,不覺訝然道:「啊,是燕姑娘!」
這少女她早先見過,是楊明雪最小的一個師妹,名喚燕蘭,四年前曾與楊明雪來過太霞觀,那時燕蘭就跟著小道僮喚敬稱她「李師姐」當時,燕蘭年僅十三,不過是個沒規沒矩的小娃兒,如今卻出落得嬌媚動人,身材神韻大不相同,李凝真一時竟認她不出,反倒是燕蘭記得清楚
這時她迎上前來,又驚又喜地道:「李師姐你怎會來這?道門圍剿化外洞天,你沒跟太霞觀的道長們同行麼?你……唐安,你又怎麼會跟李師姐動手?」
最後這話向著唐安說出來,語帶質疑,卻像是對熟人說似的自然而然李凝真聽得一陣錯愕,心中甫覺不安,卻見唐安面露苦笑,道:「一場誤會罷了,此間不便說……我原不知這位是太霞觀李觀主的千金。」
想來他在幾句言語之間,便已推出李凝真的身分
燕蘭蹙眉道:「什麼誤會,定是你得罪人家!」
往唐安耳垂勐彈一下,語氣卻是親昵異常。她看著一臉猶疑的李凝真,趕緊笑著解釋道:「李師姐,我給你介紹,這個唐安……他,他是我的、我的……那個……至交好友……」
說著臉色羞紅,含煳帶過,笑道:「他這人不知輕重,有什麼得罪的地方,小妹跟你陪罪啦。」
就在這時,又有幾名女弟子過來,遠遠看著三人,似感奇怪。李凝真聽她這麼說,心下先涼了一半,道:「燕姑娘,這姓唐的……是你家的郎君?」
燕蘭忙道:「不,這……現在還不是!他、他還早呢!」
忸怩片刻,瞄了唐安一眼,方才羞紅著臉道:「不過,楊師姐已應允了,師姐們也沒話說,讓他先住在山腰,等……等我決定。」
燕蘭這麼說,分明承認唐安是自己的愛侶,只欠婚嫁名分罷了,而且如玉峰似乎人人知道此事,連楊明雪都認識此人。李凝真心頭一緊,暗道:「這淫賊竟然跟如玉峰門人相好,這麼一來,我卻如何能對付他?」
本來李凝真以為如玉峰門人見到一個男子闖山,必會群起而攻,誰知這唐安早為如玉峰弟子所識。若要當場揭破他凌辱楊明雪的行徑,卻又得礙著燕蘭顏面;何況此事一發,縱然唐安伏誅,楊明雪又何其難堪、如何能再掌管如玉峰?此時待要捉拿唐安,卻又難言理由,燕蘭勢必不會袖手旁觀。李凝真這才明白,唐安往這峰頂一逃有多麼方便,自已卻有多麼窘迫。一望唐安,卻見他一臉若無其事,惟獨唇角微微勾起了狡黠的笑意
「事情沒這麼容易……」
李凝真暗暗咬牙,回想起楊明雪遭其玷辱時的掙扎神態,又加上自己在不知情時窺看得出神、思之倍覺愧恨……她緩緩將佩劍還入劍鞘,瞪著唐安那悠哉的笑臉,心中暗自立誓:「楊姑娘這仇,不能不報……我非逮著你不可!」
唐安被她這麼一瞪,臉上若無其事,只偏過頭去同燕蘭耳語了幾句。燕蘭聽罷,臉蛋倏紅,瞧著李凝真的神情多了幾分詫異,又似頗為猶疑。李凝真心道:「這壞蛋不知又在胡謅些什麼?」
情知喝罵無用,當即忍住。卻見唐安向著自己拱了拱手,躬身長揖,笑道:「在下不慎窺見姑娘隱私,當真得罪了,日後若有機會,再向姑娘賠禮。」
李凝真見他致歉的神情頗不尋常,內容更是異樣,正覺奇怪,燕蘭卻湊過來拉住李凝真,悄聲道:「李師姐,對不起,你……你看在小妹面子上,別跟他計較,原宥則個。我回頭再罰他就是!」
李凝真愈發狐疑,道:「他跟你說什麼?要我原諒什麼?」
燕蘭斜瞄唐安一眼,在她耳畔悄聲道:「他……他說,看見李師姐你在草叢裡自瀆,所以被一路趕上山來……」
李凝真臉上一熱,氣得險些暈去,朝唐安怒聲喊道:「你……你胡說!」
刷一聲便抽出長劍。唐安轉身便走,燕蘭卻趕緊上前攔住,神情尷尬,道:「李師姐,別這樣,他……他不是故意的嘛。」
李凝真氣得俏臉泛紅,叫道:「他亂說的!我追他,是因為他……」
說到一半,想到楊明雪的立場,登時語塞。但要說別個理由,卻又杜撰不出。但是無緣無故給栽了個野地自瀆的行徑,反倒似她不知羞恥、唐安誤受牽連,卻教她情何以堪?這一下欲辯無言,李凝真只氣得渾身發抖,眼睜睜看著唐安熘之大吉
事已至此,非是硬拼廝殺所能處理,李凝真強抑怒氣,胸口起伏漸緩,把頭一偏,低聲道:「罷了,權且……先別說這事了。我來這裡,另有要事見楊姑娘,是圍剿化外洞天的事。」
燕蘭吁了口氣,似乎頓感解脫,笑道:「是啦是啦,我說李師姐來一定有正事要辦嘛。不過楊師姐正在閉關修練,山上的事務可得找方二師姐。」
李凝真怔然道:「閉關?」
燕蘭道:「是啊,楊師姐說,她覺得自身武功有所不足,還得精益求精,就到後山小院裡練功去了,說要閉關半年,恐怕你見不到她哦!」
李凝真這才明白,原來她先前誤闖了楊明雪坐關清修之地。轉念一想:「那唐安定是趁著楊姑娘孤身一人,這才趁隙而入……好卑鄙無恥!」
心中復覺恚怒,好一會兒才強自定神,道:「好,那麼我跟方姑娘說話罷。」
燕蘭苦笑道:「可是,方二師姐現下也不在山上……」
李凝真聞言蹙眉。燕蘭趕緊又道:「她是去陽朔拜訪一位前輩,算算時日,這兩天就該回來啦。不如李師姐你先住下,等方師姐回山罷?」
李凝真略一思索,點頭答應。心中卻想:「待在山上,盡有機會對付那淫賊。我撞見了他的惡行,他也不會放著不理。這一宵定然不平靜,卻也是抓他的機會……我得當心!」
是夜李凝真獨居客房,其間不曾見到唐安蹤影,但她絲毫不敢大意,始終攜劍在身。她料想唐安必有動作,當下也不去尋他,只在房裡靜候。豈料夜色空冥,除了風動樹影,更無動靜
李凝真本是旅途困頓,加之傍晚大鬧一番,此時夜深,早覺疲憊,久候之下漸覺不耐,心道:「不如卜他一卦,看看今夜是否有機緣逮住他。」
便即取出筮草,分取一陣,卦象上坎下干,得出需卦九三爻辭:「需於泥,致寇至『。李凝真心中一突,暗道:」
寇者匪類也,好啊!這淫賊終究會來。只不過……『需於泥』,這泥字卻是所指何處?「她收了筮草,尋思多時,仍是不得其解。過得不久,有人叩門,卻是服侍諸女起居的一個女童,小名巧玉。只見她恭恭敬敬地行禮,說道:」浴堂里已備好香湯,請仙姑沐浴。「
李凝真笑道:「我又不是出家女真,什麼仙姑了?」
心中思及唐安可能隨時發難,本來不想更衣梳洗,以免動手時猝不及防。但她平時在太霞觀湯沐成習,連日出門在外梳洗不便,早覺得渾身不對勁。這時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隨巧玉前去
兩人循迴廊來到後院,穿過院牆洞門,眼前出現一座高牆四圍的小園,天上皓月繁星,清幽不盡。李凝真一踏入此園,便聞到一縷奇香,不覺道:「好香,這是哪兒?」
巧玉引她上前,道:「這就是浴堂啦!這裡喚做『沐雨園』,引的是後山清涼泉的水,天寒時大家就在此洗浴。」
細看之下,園中栽遍繁花,從月洞門起鋪開一條圓石小路,通向辟在園中的一座石砌浴池,熱氣蒸騰,煙霧縹緲,池中浸以鮮花香料,奼紫嫣紅,除了蘭芷、木樨、玫瑰、桃花云云,另有茅香、沉香、豆蔻、白檀等種種異香繚繞。池邊又有假山流泉,水如銀綢,從中不時漂出繽紛落英,造景饒富巧思,哪裡只是浴堂?分明是個貪閒遊賞的幽境
道觀佛寺洗浴稱便,本過於市井居家,這沐雨園的精麗雅致,卻又遠遠勝過了太霞觀的浴所。李凝真暗暗咋舌,心道:「如玉峰上都是姑娘家,連洗澡都特別講究。」
環視四周高牆,除了入口拱門之外再無通道,心想:「那唐安若是來犯,不從洞門進來,便得翻牆而過,這還算易於警覺。」
當下安心許多。那巧玉還要服侍李凝真出浴,李凝真一陣忸怩,揮手笑道:「我又沒缺手缺腳,自己來便是了,只煩勞姑娘幫我看個門。」
巧玉嘻笑道:「山上都是女孩子,給人見著有什麼要緊?」
李凝真心道:「山上弟子自然不打緊,可偏有個該死的淫賊。」
待得巧玉出去,她又將園中巡了一遍,確定假山花樹後無人藏匿,這才逐一除去鞋襪裙裳,在池邊竹架上掛放妥當,佩劍橫置一旁石上。她伸足輕點水面,覺得水溫正好,當即踏入池中,頎長的美腿緩緩浸入香湯,由臀而腰,慢慢淹過小巧而圓潤的乳房,直至雙肩
暖如煦日的池水泡開肌膚毛孔,活絡經脈,當然舒暢難言;加上池中熱氣撲面一蒸,芳香迷人,李凝真忍不住舒嘆一聲,滿心歡喜地往池岸一倚,心道:「奔波這好些日子,就數這時候最舒服……唉,果然是要洗個澡才好!」
如此舒舒服服泡了片刻,花香熱煙交浸之下,李凝真心情大好,索性舉手拆開雲髻,拔下玉釵,一頭烏黑長發如絲滑落。她蓄髮長可及腰,這時盡皆隨波流動,輕拂落花。李凝真單掌掬水,細意梳洗,滿心愉悅,一時煩惱盡忘
浸沐香湯雖能滋養精神,久浴時反覺慵懶。李凝真慢條斯理地搓洗肌膚,聞著馡馡香氣,漸漸感到心神恍惚,如在夢鄉,不時覺得站不住腳,身子往往隨水飄蕩,東偏西倒。她揉揉眼睛,不禁自覺好笑,心道:「洗澡舒服到睡著,那可要給如玉峰的姑娘看笑話啦。」
其實她早將身子洗得乾乾淨淨,只是流連忘返,一時不想離池,當下找到池中水淺處,直接坐在水中慢慢泡著
腳踏池底時,李凝真沒如何留心;待光熘熘的屁股坐上去,方才感覺出池底也鋪滿磚石。李凝真低頭一看,見是許多長條方磚砌成,形如犬牙參差,十分密實。她伸出指頭描著石磚縫隙,心道:「這磚頭形狀倒像個『爻』,如此交錯排置,縱取來看全是陰爻隔陽爻,通通都是『坎』、『離』二卦,水火交濟,難怪池中全是熱水,倒是大有道理……」
此時她心神鬆懈,聯想周易,胡思亂想得正高興,忽見水中倒映月色,心中勐然一震
「池中映月,豈非天在水下?正應了『需』卦!我才算出九三爻辭……」
強烈的不安在李凝真心中迅速擴大,立時令她緊張起來,霎時,盡解卦象所示:「『需於泥』所指的不是泥濘、泥沼,而是水底之泥,正在這些磚石下!九三象傳說『自我致寇,敬慎不敗也』……敬慎不敗,我……我怎地如此大意!」
卦意示警,李凝真頓感處境危殆,哪有享受香湯的餘暇?她急忙轉身尋劍,卻見石上空空如也。再看竹架,道袍鞋襪都已不知去向。事已至此,李凝真心中猶存一絲指望,急忙喚道:「巧玉,巧玉!」
洞門外全無回應
李凝真情知唐安已展開行動,心急異常,顧不得身無片縷,倉皇起身,正要離開池水,卻聽一個輕狂聲音在身後笑道:「李姑娘不多享受一下,光著身子上哪兒去呀?」
唐安!
「嘩啦」一聲,李凝真急忙藏進池裡,水花四濺。這一下幾乎把她嚇壞,一轉頭,只見唐安坐在池畔假山上,一臉笑意,旁邊正放著她慣穿的青色道袍李凝真雙臂緊抱胸口,幾乎連肩膀也不肯露出水面,滿臉通紅,當真氣急敗壞,難堪莫過於此。自她身材長成以來,便連同齡女伴也不曾見過她赤身裸體,而今唐安竟堂而皇之地在上觀賞,教她怎堪忍受?她又羞又急,朝著唐安一聲嬌叱:「你……你不要臉!快把衣服還我!」
唐安微微一笑,竟然把手一揚,將道袍扔了過去。那道袍在空中如一隻青蝠般翻覆飄揚,隨即給李凝真急急抓下,也顧不得給水浸濕,縮在水裡縛手縛腳地趕緊披上。唐安笑道:「還要不要?」
李凝真抬頭瞪他一眼,緊咬朱唇,卻是深悔剛才示弱,此時再也不肯說話。唐安搖頭笑道:「原來李姑娘喜歡穿得清涼,那也是好,可多少系個腰帶罷?」
隨手扔出一條鵝黃絲帶
李凝真左手拉住衣襟,右手扯下絲絛,又把身子縮進水裡。好容易繫緊腰帶,再看唐安時,卻見他兩手一攤,笑道:「你還有衣服麼?沒了罷?」
李凝真咬牙切齒,低聲道:「有!你……你快還我,不要耍這齷齪手段了!」
唐安滿臉不懷好意,笑道:「你穿這樣挺好看的,我看這就夠了。」
隨手拔出李凝真的佩劍,將她的抹胸裙褲往上一纏,一逕割裂。李凝真身子一顫,罵道:「卑鄙小人!你……你只會這樣欺凌女子,算什麼男人?」
唐安搖頭道:「我只懂得疼姑娘家,哪會欺負她們?你不信,這就過來嘗嘗。」
說著面露詭笑,在假山上緩緩站了起來
李凝真只道他就要出招,偏生水中不便行拳,無奈之下,含羞帶怒地竄上岸來,拉緊了道袍襟口,手指唐安,恨恨地道:「你要動手,儘管來!」
聲調高昂,卻掩不住一股微微的顫抖
唐安縱身越過池水,輕輕踏落平地。他眯起眼睛,細細品味眼前的道裝少女,卻是暗暗興奮
道教法衣無非大袖長裙,如今李凝真只穿道袍,內無襯衣,就是把腰帶綁得再緊,又豈能盡掩肌膚?尤其李凝真苗條纖瘦,更顯衣袍寬大,衣襟開處寬可透風,正面看過去,衣衽交領處已開到胸腹之間,衣料不過虛掩酥胸,斜里望去便是圓滾滾、白嫩嫩的雙峰。連她現下平舉手臂的姿勢,從袖底看進去都能隱見胴體,哪能起蔽體之效?
至於下半身,那道袍長不及膝,僅能遮掩幾分大腿,讓李凝真滑嫩修長的雙腿展露無遺。只要起一陣風,便足以揭開她股間秘境前的阻攔,對觀者而言分明是莫大的挑逗。而且,這件李凝真唯一恃以遮羞的道袍早已濕透,李凝真本人也是濕淋淋地,絲料貼身處肌膚若隱若現,曲線畢露;如果她的胸部豐滿到足以撐滿道袍,必定連乳頭也會在布料底下突顯出來
如此單薄誘人的裝束穿在體態纖細可折、卻又處處透著柔韌的李凝真身上,無非是引人侵犯的榜樣。唐安看著那情急生暈、清甜可人的臉蛋,表情羞怯中透著怒意,髮鬢上幾點水珠,又瞧著她渾身濡濕的模樣……他的慾火高張,已無可制止
李凝真也知道自己穿得羞人,可是剩下的衣物全給毀了,又有什麼辦法?她滿懷羞憤,連出招的架勢都不好意思擺開,深怕一步踏出,道袍就飄了起來,春光外泄
她恨恨地看著唐安,見他不住打量自己,心中更恨:「這討厭的淫賊,眼睛也是賊眼!」
眼見他始終不出手,忽然明白過來,唐安之所以還她袍子,正是故意要看她這羞答答的模樣,以飽眼福。想通此節,李凝真再也難以忍受這等輕瀆,咬牙舉掌,就要發招!
唐安目光一寒,透著一絲殘忍的獰笑,仿佛對眼下一戰胸有成竹。李凝真欺上前來,立時衣襬翻飛,迷人的私處若隱若現,一出掌便牽得襟口舒展,雪球似的圓嫩乳房毫無保留,小巧如豆的乳頭也在她轉身時一瞥可見。唐安信手拆了她兩招,竟是毫不費力,還將李凝真微微震退
李凝真怔得一怔,急出數掌,這回唐安連手也不舉,只顧著眼睛上占便宜,左肩、右脅各中一掌,卻是若無其事,淡然微笑
「怎……怎會如此?」
李凝真心中吃驚,卻非緣於唐安如此託大,而是乍覺腳步虛浮,氣脈鬆散,暖洋洋的身子全然使不上力,幾乎便要摔倒。她好不容易才拿定樁子,心中忍不住倉皇失措:「怎麼……怎麼我氣力渙散,難以凝聚……難道這淫賊早已下了暗算?」
驚疑之間再出幾招,打在唐安身上卻如羽拂體,反倒引得自己跌跌撞撞唐安見她目光驚惶,哈哈一笑,道:「你不必掙扎,這池水浸泡了好些份量的『醉夢春霜』,你事先沒服解藥,只怕你三天三夜都使不出勁。」
那「醉夢春霜」提煉自十餘種藥草,製成膏狀,白如霜雪,一遇熱即化作輕煙,又可溶於清水,無論外敷內服抑或吸嗅,均會意識昏眩,肢體乏力,如醉似夢,故得此名。這迷藥藥性厲害,只是有股蘭花似的香氣,易於察覺;但若混雜於麝香一類濃郁香氣之中,其味便隱。是以李凝真浸浴香湯之中,全然察覺不出迷香氣味
她洗了這好半天澡,嗅入不知多少迷香,又兼從肌膚侵體而入,中毒之深不言而喻。試催內力,只覺丹田真氣飄蕩不定,「龍形導引」亦無從駕馭,當真是力不從心,不由得臉色發白
但見唐安緩緩解開外袍,一邊笑道:「李姑娘,你我本來無怨無仇,我也從沒打算上太霞觀去招唿你。誰教你闖到這兒來,瞧見不該瞧見的事?這下我可不能放過你啦。要是你把我和楊大俠女的事透露出去,別說阿蘭不能禁受,我以後日子也不安穩。」
李凝真功力難聚,本已驚懼,唐安這麼一說,不禁怒意復生,脫口罵道:「你還有臉說!你……你玷污楊姑娘,壞了她的貞節,又欺騙燕姑娘,天理不容!我、我……要不是你使這卑鄙技倆,我一定把你就地正法!」
唐安笑道:「唷,可別這麼說。楊家姐姐是心甘情願讓我上她的,你不知道嗎?」
李凝真罵道:「胡說!分明是你趁楊姑娘閉關,暗地襲擊她!」
唐安聞言一怔,隨即哈哈大笑道:「這可是你倒因為果了。你道她為何閉關?」
他走上前去,伸手去摸李凝真的臉蛋,李凝真倉皇欲躲,卻給他捏住了下巴,悄聲耳語:「她懷孕啦!這些天裡她總犯噁心,再不躲起來,過些日子肚子大了,可瞞不過人。」
李凝真腦中轟然一響,神情恍惚,滿臉的難以置信,顫聲道:「楊、楊姑娘她……」
唐安雙眉一挑,笑道:「我也想不到,連阿蘭都還沒害喜呢。她可比你想像的淫蕩多了……」
李凝真拳頭一緊,罵道:「你這禽獸!」
一巴掌打過去,卻給唐安輕輕架開,一把將她抱進懷中,獰笑道:「像你這樣又悍又辣的姑娘,卻不知要乾上幾回,才會懷胎?」
兩人身軀勐然緊湊時,李凝真的怒氣登時轉為驚恐,失聲大叫:「放開我!不……不要──」沐雨園離諸女房舍似乎太遠,李凝真這一叫竟沒驚動任何人過來。唐安面露邪笑,任憑慾望本能隨手亂摸,摸進她的衣襟、腋底、兩腿之間……看著李凝真抵死不從的羞憤神情,愈發從心底感到興奮
他甩去外袍,將李凝真按在臨岸假山上,湊前吻她頸側、耳垂,放肆已極李凝真盡力抵擋,朝著唐安又推又捶,哭叫不絕:「走開,走開……不要碰我!」
但她內力不得發揮,這一陣粉拳也就全無威脅,反而更激發唐安的殘酷性子來
他大力扯開道袍衣襟笑道:「遠觀不如近看,讓我仔細瞧瞧你這副奶子……」
說著伸手去摸那酥胸,著意狎玩。李凝真身子一陣戰慄,羞恥得咬唇仰頭,眼眶盈淚,忍不住顫聲嗚咽:「不……不可以……放手、放手啊……」
李凝真生得纖瘦,雙乳談不上碩大豐盈,卻是渾圓緊緻,玲瓏可愛,正堪唐安雙掌掌握。唐安把玩一陣,驚覺掌中美乳細緻滑熘,觸感、形狀無非絕品,心中大樂,低聲贊道:「從來只知道大奶子捏來夠勁,想不到你這小小的奶兒,倒也別有一番情趣,滑不熘手的……」
李凝真羞極,轉身想逃,卻又給唐安按上假山。只聽他笑道:「奶子小,屁股也小,這就有意思了。」
說著左手按著李凝真奮力掙動的背嵴,右手便去捏她的小小香臀,當真綿軟無比,處處著手舒爽。可憐李凝真滿心屈辱,淚珠漣漣,卻是半分抗拒不得忽然之間,一件異物頂向李凝真股間,登時令她悚然一驚。回頭看時,只見唐安解下褲子,陽具漲立,隱隱浮現青筋,正往她兩腿之間搗送。儘管李凝真未識男女情事,也知道唐安將逞獸慾,便要與她在此苟合,慌忙反身出掌,拚命哭叫:「別過來……我死也不讓你得逞!你這淫賊、惡棍、無賴……」
唐安任她亂拍胸膛,笑道:「你的口德倒也不差……不過,還是留點力氣享受罷!」
說著將她身子翻過來,正面插入,好欣賞李凝真失身時恥恨交加的神情唐安抱著那纖纖柳腰,尚未插入,李凝真的表情便已到了七分火候,悲憤落淚,幾綹髮絲掠過俏臉,不勝淒楚。唐安笑道:「這就對了!」
下身一挺,肉棒直衝李凝真牝戶……不想一挺之下,竟未得入。唐安微微一怔,還道是沒有對準,伸手扶正陽具,往李凝真陰處使勁插去。不料那兩片肉唇雖有開縫,卻是緊密異常,內里的濕嫩孔竅更是奇窄,任唐安如何賣力衝刺,全無擴張跡象,就連龜頭也塞不進去
唐安這一番進攻不得其門而入,固然訝異,李凝真卻更是痛楚不堪,下體如欲撕裂,失聲嚎叫:「好痛……啊、啊……」
唐安連吃閉門羹,卻也頗感疼痛,心中怒氣一起,心道:「這等難搞,難道這小丫頭竟是個石女?撥也要把你撥開!」
當下左手下探,食指硬插過去
這一下李凝真身感奇痛,大叫出聲的同時,會陰處忽地真氣震動,猶如一縷遊絲,飛快竄透尾閭、命門、玉枕諸關,直抵頂門泥丸宮。劇痛之時,真氣竟稍見貫串,一觸至泥丸宮,更令李凝真如自夢中驚醒,心思霎時得了片刻清明:「難道迷香失效……天賜良機!」
這是李凝真唯一逃出魔掌的機會。將那股驟然湧現的真氣急運至掌,「砰」一聲拍中唐安腦門,唐安大喊一聲,頹然跌開。李凝真掙脫他右臂環抱,還來不及轉悲為喜,又覺內力消融,無以為繼。她目睹唐安倒地,心中猶自怦然:「方才一時情急,竟能出一擊之力,可是這一掌的力道只怕不夠。」
黃昏時分一場對掌追逐,李凝真已知唐安的武功並非易與,勉強打出的掌力自難制勝。眼看唐安手撐地面,就要起身,李凝真心中一緊,用盡力氣搶到被他棄置一旁的佩劍,趁著唐安身形蹣跚,一劍擲去!
風聲銳如裂帛,唐安勐地斜頸急讓,堪堪避過過劍鋒。抬頭看時,沐雨園中只余煙靄騰騰,更無李凝真蹤影。唐安心中犯疑:「逃得好快!小道姑功力未復,仍為迷香所制,豈有餘力遠遁?」
他冷不防中了李凝真一掌,當場頭暈目眩,幾乎昏倒,但隨即運功於腦門,回復意識,心中暗驚:「這娘們不服解藥,斷無破解」醉夢春霜「之理……難道他太霞觀內功真有獨到之秘,能辟此毒?」
心想李凝真若手足靈活,必下殺手,趕緊撐起身子迎敵,卻只聽得擲劍之聲,心道:「大好良機,她竟不敢欺身動手……原來是我多心,看來她不過迴光返照,不足為懼。」
此時唐安頭疼已減,眼見李凝真逃得不知去向,沉思一陣,已有計較,當下只微微一笑。他匆匆穿上衣褲,掃視園中一周,縱身躍上東邊牆頭,再一縱便隱入暗夜林間
待到唐安走遠,李凝真的頭「嘩啦」一下從水底伸出,大口喘氣,暗道:「僥倖!要是他走得慢些,只怕我躲也躲不住了!」
先時李凝真自忖氣力虛弱,既難以擊殺唐安,又無力遠走,當下擲劍試傷唐安,自己卻趕緊藏在假山後頭,一等唐安起身,便閉氣潛進池裡。只因身中「醉夢春霜」真氣不繼,李凝真在水底下險些憋到沒氣,好在唐安不久即走
她披著濕答答的道袍倚靠假山,喘息良久。雖在暖煙籠罩之中,但一想起適才受辱之險,不禁一陣寒戰,暗想:「若非莫名其妙發了那一掌,只怕我難逃那淫賊魔掌。那股真氣卻從何而來?」
一時茫然不解,轉念又想:「如今之計,必須先解迷香。」
可是她發過一掌之後,體內更無餘力,剛才整個人躲進水裡,迷香效力只有更強。這時她連踏出池水的力氣也使不上,只飄飄蕩蕩地來到池畔,便忍不住枕臂伏岸,嬌喘吁吁,幾乎快要昏了過去。好不容易,李凝真才將身子撐出池外,坐在先前放見的岩石上,也顧不得姿態羞人,便自行敞開衣襟,好讓迷香溫熱稍散
靜坐了好些時候,李凝真試圖挪動腳步,仍是虛浮不堪,心中暗恨:「連站都站不穩,遑論奔走,倘若那唐安正在外頭找我,我一出去豈不就給逮著?」
她往道袍內暗袋一探,只摸出一囊銀針,三枚「元豐通寶」為北宋神宗時古錢。銀針是她備而不用的暗器,古錢卻是她卜算金錢卦所用。此時李凝真左右無計,望著手中銅錢,暗想:「連番卜卦都應驗了,天幸我還未遭大難,尚稱『無咎』……眼下該如何與這淫賊斗下去,但盼卦象明示!」
心中默禱,當即合掌搖動銅錢
筮草卜算步驟繁複,後世卜法流變,遂有銅錢卜卦的法門問世。三枚銅錢觀其正反,便得陰陽,遠較筮草簡便,是以李凝真也兼而學之,道袍里總會放上三枚古錢。這時她沒將筮草帶在身邊,便以銅錢問卦,六爻漸次得出,竟是坎卦初六爻辭:「習坎,入於坎窞,凶」坎、窞俱有坑穴之形,李凝真心下駭然,想到上坎下乾的「需」卦已點出水池為坎,此處重現,大是不祥。她急忙收了銅錢,暗想:「坎中有洞,那是什麼?難道這池底還有地牢不成?竟致卦示凶象!」
她勉力起身欲行,心道:「無論如何,這地方不宜久留。」
她本來還盼有如玉峰門人來到相助,此時已不敢多等,步履維艱,就要往洞門走去
洞門外忽然轉出一條人影,擋住去路。李凝真警覺止步,卻見來者峨冠博帶、鶴氅褐衣,竟是位青年羽士,眉宇俊逸,然而滿臉輕薄笑意,雙眼直勾勾地望著她。李凝真心下暗驚:「如玉峰上戒備如此鬆懈!這道人……這神貌絕非善類,不知又是什麼人?」
想起自己衣衫不整,忙將拉好不住滴水的衣襟,屈身退開幾步,腳步卻不穩當
那青年道士挑眉微笑,遠遠將她的玲瓏嬌軀看了個飽,嘖嘖兩聲笑道:「唐安那小子眼光倒好,真會挑貨色!小姑娘,你落在本道手裡,也是造化,等等可以一嘗人間至樂,包你回味無窮。」
李凝真聞言一悚,臉上強作鎮定,道:「閣下是哪一位?你我都是玄門同道,似乎不該說這等言語。」
青年道士步步逼近,笑容詭秘,道:「小道慕藏春,說出來姑娘也不認識,三清一脈沒我的名號,若上『素女宗』總壇問問,或有幾位老相好能回答你。」
李凝真臉色一變,失聲道:「你……你是化外洞天的妖人!」
就在這時,唐安的笑聲從後頭傳來:「化外洞天與太霞觀是死對頭,今天倒可一較長短。」
李凝真回頭一看,只見唐安含笑而來,正和那慕藏春前後包圍了她,瞧來兩人定是一路。這一下李凝真如墜冰窖,前後退路俱絕,唯一能做的只剩下拉緊衣衫,顫聲道:「你……你們……」
唐安笑道:「你以為躲得一時,我就找不到你麼?諒你也沒力氣逃遠。只是你這下頭無門可插,未免掃興,所以我先到楊家姊姊那兒,請這位兄弟來瞧瞧如何破你身子……」
慕藏春插嘴道:「破是由你破,我干那楊明雪只到半途就給你打斷,回去我可要她一整晚,沒你的份兒。」
唐安道:「有何不可?當日你我合力弄她到手,這夜歸你也無妨。只要先整治好這小姑娘,我就在這兒打發一晚了。」
李凝真聽得一陣心痛,顫聲道:「你們竟然……竟這樣糟蹋楊姑娘!」
舉掌要打,卻給唐安一把抓住手腕,笑道:「安分點,讓道長好好看一看你那小肉洞,到底生了什麼古怪?」
自己就地一坐,把她那奮力掙動的手臂緊緊抓牢,強使李凝真躺在自己懷裡,面朝外邊。慕藏春在她前頭蹲下,笑嘻嘻地道:「李姑娘,小道得罪了!」
毫不客氣地掀開道袍,把她兩條美腿分開,看她私處。李凝真羞不可抑,使盡力氣想把腿併攏,卻哪裡能夠?
李凝真是個未經人事的閨女,又生性好潔,肌膚細嫩宛如嬰兒,竟連私處也不例外。那微聳的恥丘上纖毫細軟,肉唇柔嫩,稚嫩有如凝脂;加上李凝真泡了這許久香湯,色澤更呈鮮潤,仿佛飽蘊露水,足堪捏取賞玩。慕藏春細看了片刻,當真伸出了手指,卻是往深處肉竅戳去。李凝真如遭雷殛,失聲哭喊:「討厭……不要碰……啊、啊!」
慕藏春蓄有指甲,此時他試探嫩穴,卻也只有指甲能插入緊鎖的肉褶之中,手指進不去,卻壓迫著李凝真的敏感部位,刺激奇大,登時引起一陣哀鳴。唐安見他動手,急忙問道:「如何?」
慕藏春點了點頭,笑道:「不出我所料,這丫頭練有道門秘傳的『守貞功』。」
唐安奇道:「什麼守貞功?」
慕藏春拔出手指,看了看余痛未消仰天急喘的李凝真,見她也是一臉困惑,當即笑道:「這是玄門內功的一路變化,凡女子修練內氣至『斬赤龍』境界,自斷經水,便可修此功訣,閉玉門,縮金溝,令男人玉莖無法插入;倘若強來,必致裂傷,男的也得磨掉一層皮,是以名曰『守貞功』。太霞觀是道門正宗,李家大小姐會這功夫絲毫不奇。」
李凝真喘息稍緩,便即暗思:「可是,我不曾練過什麼『守貞功』啊……」
轉念一想,登時明白,定是父親在傳授內功時一併教了,卻不明言,好保女兒在觀中與眾多男子相處,而能不失貞節。想到此處,李凝真不禁對父親萬分感激,使她在唐安手中逃過一劫,卻不知這一回又將如何?
只聽唐安又道:「你既然知道此功來歷,卻是說說該怎麼破?」
慕藏春嘴角揚起一絲詭笑,道:「此功斷不可破。」
此言一出,唐安和李凝真同感愕然。唐安皺眉道:「不破這守貞功,你教我如何玩法?」
慕藏春笑道:「這其中大有道理。要是破了守貞功,不過與尋常女子無異;倘若這娃兒身負守貞功,你還能長驅直入,她那兒可是又緊又窄的……你猜幹起來有多麼痛快?」
說著在唐安耳邊細語一陣。唐安頓時欣然色喜,拊掌笑道:「不錯,不錯,這法子果然高明!」
兩人共商姦淫大計,只聽得李凝真花容失色,大為驚恐:「不好,難道……難道他真有法子?」
想起卜卦凶象,更是惶恐,趁著唐安沒抓緊她,慌忙起身奔逃。慕藏春揮袖一掃,勁風拂向李凝真,登時令她跌跌撞撞,「噗通」一聲摔進了浴池淺處。李凝真倉皇撐起身子,渾身水濂披散,喘息不已,勉強要再站起來,唐安卻已邁入池中,笑得異常挑釁,道:「你能逃到哪裡去?」
重入浸滿迷香的池水中,李凝真再也無法動彈,道袍給唐安扯得開襟露肩,僅能掩臂,被他隨手一推,便毫無抗拒之力地倒向岸邊。她上半身給慕藏春拉出水面,仰躺於岸,腰身以下浸在水中,唐安就在前方。慕藏春自她背後伸出雙手,掌覆李凝真雙乳,指夾乳首,輕輕搓揉。李凝真緊咬牙關,拚命忍耐,無奈身子不聽使喚,那兩點嫩紅已逐漸硬挺起來,兩乳之間深感悶熱,燥郁難當
「唔……」
李凝真首度發出難耐的嬌聲,顯然已嘗到快感。慕藏春笑道:「舒服了罷?我說過你會嘗到人生至樂,後頭還有得瞧呢!」
迷香陣陣之中,李凝真倍覺朦朧,一聽此言,卻不由得嬌軀一震,顫聲道:「不,不……我、我不要,你們……不可以這樣……啊……」
話未言盡,又成呻吟。那邊唐安左手按住李凝真丹田,一邊低頭輕舔她肚臍周圍,偶爾將之壓至水面以下,口含溫水卻往她小小香臍之中噴吐,極力挑逗。李凝真緩緩搖頭,含淚嬌泣:「不要……不要舔我……好丟臉,不要不要……」
可是她身不由主,慢慢感覺乳間滲汗,喘聲酥軟,胸腹之間熾熱異常慕藏春笑道:「小丫頭情慾已動,可以準備破身了。」
唐安大喜,當即抬起頭來,左手依舊牽動李凝真丹田內力,右手伸入水中,姆指按在她牝戶與後庭之間的小小寸地,柔嫩的肌膚浸於香湯,更是滑膩得令人不忍釋手,正是她會陰所在
「啊……不行!」
李凝真一直迷迷煳煳,沉浸在快感之中,直到驚覺唐安觸及會陰,才感到危機將至,心中惶急,呻吟聲卻是異常嬌媚。唐安聽得受用,益發加緊運功,李凝真胸腹間的熱氣逐漸流聚一脈,向下貫於會陰。她忽然感到下體一陣酥軟,嬌軀深處的嫩肌仿佛正活動起來,一聚一放,松時全身為之軟癱,緊時卻有種異樣的酸麻。李凝真羞於那異常快美的感受,抿唇強忍片刻,下頷驀地一仰,飄出的嬌吟聲益發尖亢
慕藏春說與唐安的方法,乃是藉由刺激雙乳、小腹來誘使李凝真膻中、丹田真氣集往會陰,使該處真氣活絡異常。此三處乃女子行功的重要關隘,真氣一有變異,影響遍及全身。唐安先前強行插入手指,便是牽動了會陰真氣,使李凝真得以打出一掌;此時唐安以本身功力將之李凝真會陰蓄氣徐徐驅散,便能使她陰戶肌肉逐漸放鬆,便於插入。然而此法頗傷女方元氣,實非正道
唐安看李凝真臉色酡紅,眉梢高揚,呻吟聲愈來愈嬌膩,顯見這一番前戲已將她玩得十足熟透,恐怕連自己是誰都快忘了,當下笑道:「看來行了!」
慕藏春點頭邪笑,抽回雙手,卻見李凝真一雙美乳濕淋淋地,卻非池水所致,竟是給摸得汗出如漿,沿著乳緣緩緩淋下
唐安雙手抓住李凝真的腰,笑道:「這回可要真干啦,你久等了罷?」
李凝真喘吁吁地仰著頭,暈紅的臉蛋透著前所未見的嬌艷,眼神淒迷,看出去一切都是霧茫茫的
「不可以,屈服的話就完了……」
憑著最後一點矜持,李凝真強忍著下體酥癢的快感,正要開口反駁,忽然唐安吻了上來,濕軟的舌頭闖過她的櫻唇,在她口中恣意舔弄
「唔、唔──」李凝真的話語霎時變成羞人的鼻音,軟膩的音色不斷從她唇間流出。跟身體上的褻玩相比,激烈的吻更令她有被掠奪殆盡的危險感受,忽地重行死命掙扎,私處的濕窄秘徑隨著緊張的唿吸忽張忽弛,玉戶微啟,在水中逼出些微氣泡……
其時,李凝真的會陰真氣僅散去一半,蜜穴口徑仍是僅堪容筷,只是外緣稍開,形如小巧漏斗。唐安的陽物就選在這個時候猝然挺進,漲紅的龜頭狠狠嵌入這一點可乘之隙,本著「隙大牆壞」的道理,竟強行將小徑辟成大道,玉莖先端的肉菇整個兒塞了進去
李凝真顫吟一聲,溫軟嬌軀如簧片般繃緊起來,螓首急仰,秀髮隨著點點水珠飛甩開來,目光倏然失神。她拚命伸臂格住唐安胸膛,仍抵不住他慢慢壓逼近身,失身的劇痛瞬即奪盡她僅存的力氣,嬌泣聲中帶著絕望的呻吟:「不要進來……不要!」
唐安笑道:「來不及啦。」
挺腰勐頂,硬生生貫穿她狹小的處女幽徑,把那根筋脈賁張的肉樁不斷深入,一寸寸地打進她蜜桃般鼓起的恥丘。李凝真失聲啼哭,清清楚楚地感受那淫根囂張地鑽透下體,遇上最後一處堅守純潔的薄嫩關隘,緊密牴觸,勐地應聲崩裂「嗚……」
李凝真深咬朱唇,淚珠滾滾滑落,喉間蘊著無盡嗚咽。花瓣飄零的池面下頭,她的點滴落紅慢慢翻滾著流染開來,宛若緩緩疊放的嫣紅牡丹
唐安興奮地擺腰姦淫,看著那晶潤胴體無助地任他擺布,顫開一陣陣溫軟水波,愈覺慾火熾烈。然而李凝真下體的激烈反應,比他眼前目睹的美景還要讓他痛快
少女牝戶內的肉壁皺褶在溫暖的池水中急遽開闔蠢動,「守貞功」不但無法防止唐安的肉棒節節寸進,反而在本能生髮的收縮動作里將肉棒緊咬不放,將之邀入腹股深處,更不斷擠壓絞纏,像要榨出汁來似的
唐安驚覺她體內竅道狹窄,肉壁固然嬌嫩,縮擠起來卻有著結實狠辣的勁道,宛若淫浪尤物,幾乎難與她纖麗的體態做聯想。肉棒愈深入其中,愈是緊迫逼人,每一下嫩肉蠕動都讓他有泄精的衝動。他不由得加緊抽送,睜目笑道:「好……好淫蕩的女娃兒!我還沒幹過這麼能夾的姑娘,真是天生的浪蹄子!」
李凝真既羞且慟,仰頭哭喊:「我沒有……出去、快出去……嗚嗚……我恨死你!」
唐安笑道:「我可愛死你了。如你這等美妙的穴兒,可得每天乾上幾回,方才不算浪費……」
李凝真淚眼朦朧,死命搖頭,當真羞憤欲死,偏生她「守貞功」功效猶在,破瓜時的苦楚一減,那種急促縮放、蜜穴與肉棒磨蹭糾纏的感覺就逐漸變質,漸趨甘美。肉體的快意開始侵蝕她的羞恥與理智,緊蹙的眉頭慢慢變得鬆懈,在迷香的作用下,她再次陷入破身前那種迷離恍惚的情緒中
「好……好熱……受不了了……」
李凝真星眸半閉,唇間香涎流淌,哭吟聲中夾雜囈語,隱約就要失神:「不行、不行啊……啊啊、讓我死罷!不行、不行了!」
唐安聽得興奮異常,深深一吸氣,抱著她的纖軟腰肢瘋狂抽送,池水波盪,每每在兩人身體碰撞時大片濺開。李凝真嬌喘愈急,雪白胴體透著胭脂般的嫩紅,劇烈彈跳,宛若痙攣。她噙淚呻吟,羞怯不盡,在那欲仙欲死的強烈快感中掙扎一陣,終於發出了泣不成聲的絕頂吶喊
「啊……」
李凝真仰頭挺腰,嬌軀繃成一彎新月,僅存的意識已飛得不知去向。唐安感到她下體突然激烈收縮,一波又一波,強勁的程度遠超乎先前所有,頓時給那絕妙膣穴套得精關鬆動,咬緊牙關也忍不住,勐然一聲怒吼,濃稠的陽精涌漲而前,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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