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硨磲有個私人監護,職能大致與保姆、秘書、保鏢相加等同,是父母實在無暇顧他,才添了這旁的孩子都不會有的配置,羅硨磲和監護相處的時間,倒比和雙親多出很多。

這監護是羅硨磲父母花了心思價錢尋找來的,少爺寡歡,他自然要過問。羅硨磲也不瞞他,便說愛上了冷漠的女孩子,琢磨得心焦。監護便把自己上學時討好女孩子的方法統統數出來,羅硨磲覺著有些過時有些又太艷俗,只通宵電影一項還值得一試:感情能否升溫須天時地利人和占盡,但至少可以一親芳澤:女孩子不可能一夜不倦,要睡時也不能向後一靠張嘴流涎了事吧,羅硨磲覺得到時肩膀總要派上用場,便即刻去約了蜜蠟,接下來就只剩恐怕女孩子不會赴約的忐忑了。

自開學就有不同男人打電話找碧璽,聲音陌生,偏碧璽還都熟稔,每每要打情罵俏到夜半,只招得金髮晶罵街才收斂了些。恰逢這一周金髮晶又去會武彬,碧璽便故態復萌,同屋的另幾個女孩子又早幾周去了酒店實踐,蜜蠟不願和她糾纏,竟應允了羅硨磲。羅硨磲喜不自勝,早早準備了大堆零食,赴約當天幾乎要帶上監護才能拿得動了。

影院新近重裝了音響和放映設備,放起片子倒是轟隆隆的逼真,可建築沒翻修,蜜蠟看天花板和牆壁如嬰孩liao褥般污跡片片,就覺得仿佛癟嘴老太反佩了時新銀器,雖通身閃亮環佩叮噹,卻更襯得形容枯藁面焦齒黃,心裡好沒意思起來,羅硨磲哪裡是需要來影院看電影的人,自然沒料到環境如此不配合,只能竭力逗蜜蠟說話,臉上卻訕訕的。蜜蠟看他難堪,心下有些不忍,卻更覺得羅硨磲苦心經營卻弄到這般田地很是荒謬,忍不住淡淡笑起來,羅硨磲看她笑得莫測,倒不好開口了。兩人乾脆專心看電影。

接近午夜,新上映的兩部片子演完,換了部古董級別的武俠電影,一個不小心就露出袍下皮鞋,蜜蠟看得呵欠連連,羅硨磲見時機已到,趕忙挺直了嵴背:「困就靠著睡吧。」蜜蠟不扭捏,卻沒如他想像那般依人地倚在肩上,而是大大方方枕了他的腿。羅硨磲意外之餘靈機一動,手掌輕輕塞到蜜蠟頰下做了枕。

凌晨兩點,影院裡漸漸不安分了,後排雙人座的雙人們或扭動或喘息動作起來,幕布上也善解人意地換了令人臉紅腦熱的鏡頭。羅硨磲不知這種通宵影院的妙處就在於此,稀里煳塗選了後排,這會兒便如置身煎鍋蟻噬中了。偏偏膝上的人兒又如此可親可及,軟嫩的肌膚摩挲他的掌,輕暖的吐納吹拂他的指,忽明忽暗的光線照得她鼓鼓腮線、彎彎眼睫分外撩人,加之電影、身旁雙重音效著實催情,羅硨磲猛吞幾回口水,身體就不自主地僵直了。

蜜蠟睡得昏昏沉沉之際,只覺得頸項後有什麼東西梗著,她轉轉脖子,反而更硌了。蜜蠟已通人事,知道羅硨磲起了反應,馬上翻身坐起來。

突然影院裡一片漆黑,羅硨磲忙說:「大概片子燒斷了。」蜜蠟卻沒聽清,注意力被鄰座吸引過去——雖說情侶座彼此都有擋板相隔不見情景,那聲音卻因寂靜而更加嚶嚶在耳,蜜蠟覺得那邊兩人的忙亂已漬染了這邊,羅硨磲的唿吸不是分明已在耳畔抖動了麼!

感覺到羅硨磲的靠近,蜜蠟幾乎是本能地向後縮了一寸,卻被他一把攬住了腰肢。也不知他哪裡來的勇氣,許是手底那纖腰太有觸感,反正羅硨磲攫住蜜蠟就是緊緊地不放,蜜蠟好奇他究竟敢作到哪步,竟乖乖被他拽到懷裡。

羅硨磲得了默許,膽子稍稍放開了,輕嘆一聲「蠟蠟,睡著的樣子真漂亮」,唇就要覆上來,蜜蠟那次初吻的心理障礙仍隱隱作痛,幾乎立時偏了頭去。

羅硨磲一愣,又借著漆黑一團壯膽,手指去探蜜蠟領口——蜜蠟不許,他低低一聲「求你」,惋傷可憐至極,蜜蠟只猶豫了半秒,就感覺他已經倏然摸到了鎖骨稍下,冰涼潮濕的手指讓蜜蠟極不舒服,伸直了胳膊要推他離開,可那小巧鎖骨下方綿軟的肌理早讓羅硨磲忘記了害羞膽怯,蜜蠟的推拒只讓他鉗得更緊了。他一手環了蜜蠟的腰,另一手急急撥開女孩子胸前那片障礙,一把抓下去——蜜蠟感覺自己被他抱得肉都要滑脫皮膚跑出來了,他高舉肘彎順領口摸下去的動作又活像野貓在掏垃圾桶,厭惡得要死,正要不顧一切站起身,羅硨磲的指尖卻觸到了那枚小小的乳粒——溫軟的乳房頓時吸進了冷硬指尖傳來的全部,陌生快感尖銳地刺進前胸,蜜蠟密密起了一層雞皮小米,不由己地失了力氣,只想靜靜等待這陣輕微的暈眩傳動到身體的盡頭去。黑暗給了蜜蠟下墜的錯覺,混沌中仿佛只剩腰上這副臂彎承受著她的重量。

良久,羅硨磲抽出摸索在蜜蠟胸前的手,顫顫說聲「蠟蠟幫我!」,便引導蜜蠟的手往胯間去。

蜜蠟覺得摸到蒙了平絨布的電發棒,正待感受,羅硨磲的手掌已裹了她的手握上了它。

蜜蠟的手被他牽著上下動作,不一會兒手腕便酸痛了,羅硨磲卻鍥而不捨,同時在蜜蠟耳邊不均勻地喘起來。蜜蠟此時想的是自己和羅硨磲的對比,猛然覺得男人實在辛苦,連自慰也需耗費更多氣力。

手的起伏漸漸加快了頻率,有濕黏的液體濺到蜜蠟手邊。這時幕布突然亮了,顫動的光影照亮了羅硨磲的面孔,蜜蠟看他因為高度興奮而挪位的眉眼,汗涔涔的前額,口邊的空氣也似乎因放肆的唿吸而混濁了,不由地失落:男人赤裸了軀體,也不過是如此脆弱愚拙。而自己並未因他愉悅感到快樂,甚至剛剛那純粹的本能反應也消失得無影無蹤:這顯然不是蜜蠟想像中的男女之事,只是那失敗加失望的初吻的後續罷了。一陣無邊無際的空虛感湧上心頭,蜜蠟撇下羅硨磲,獨自走出放映廳吹冷風去了。

【本文轉載自D哥新聞(dbro.new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