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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奇蹟》Act30分崩離析
聖誕、元旦,馬不停蹄的忙碌,氣兒還沒喘上一口,春節就開始虎視眈眈了。 不做飯,不知柴米油鹽貴,同樣,不切身去設計店鋪、櫥窗,不知『簡簡單單』 一個展台背後有多少辛酸。
胡蔚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趴在寬大的辦公桌上,燦爛的日光下,午後的倦意 陣陣襲來。眼前堆放的圖紙、文件、瑣碎之物雜亂無章,可他實在沒力氣去一一 捋順。
太疲憊了,由心理到身體。
胡蔚有些動搖,付出這麼多還天天挨罵到底值得不值得?自己究竟適合不適 合這份工作?可如果讓他現在放棄,那也定然不會甘心。隨著時間的推移,流言 蜚語的威力開始變弱。這世界上有這麼多需要人去關注的事兒,什麼都是新鮮勁 兒過去就算。但由此事,胡蔚算是了解了白領一族的風貌,那就是──多嘴。多 嘴的人事事都內行,你問他現在幾點,他就告訴你怎樣做手錶。就這麼個操行。 原來哪兒哪兒都一樣,烏煙瘴氣、魚龍混雜。
每每想到這些,胡蔚就嫉妒齊霽──人老先生多好啊,家裡一坐,工作完成。 但嫉妒歸嫉妒,胡蔚明白,齊霽所擁有的是過去所付出的結果。
內線電話響起,胡蔚一點兒都不想接,可想歸想,也就是想想罷了。
「喂?」
「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就這麼一句話,掛線。
胡蔚握著電話,眼前浮現出溫嶼銘那張臉。瞅著那臉他就想揪下那頭,掏空 了能當存錢罐,煮熟了夠一人吃兩頓。
「溫sir。」胡蔚推開溫嶼銘辦公室的門就對上了一張陰沈的臉。不用說, 肯定又沒好事兒。
「我需要一個解釋。」溫嶼銘看著胡蔚,態度里的強硬不由分說。
胡蔚沒去看溫嶼銘,視線緊緊的鎖定在他手下按著的那張圖紙上。
「衡量櫥窗設計和相關空間好壞的直接標準就是看商品銷售的好壞。因此, 讓顧客最方便、最直觀、最清楚地『接觸』商品是首要目標。現在你告訴我,你 這個店鋪的設計,為什麼要如此喧賓奪主?」
「我說過我對店鋪設計並沒有把握。」胡蔚撇了撇嘴。
「你不是沒有把握,你是根本沒把它當個設計來做。」
「怎麼沒設計?就是因為設計了才這麼『前衛』。」
「別把這事兒不當事兒,商業空間設計,基點起於櫥窗設計。你現在把一個 店鋪搞成……這麼一個模樣,你自己衡量吧,這將近半年的時間,你都學到了什 麼?」
溫嶼銘的話字字句句像刀子,刻在胡蔚心裡。他就是在噁心他,意圖明顯的 噁心。
「胡蔚,我幾次三番的告訴過你,你現在還沒有選擇的權利,不是這個ca se能接那個case不能接,你沒有這個資格。我讓你去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至於你喜歡不喜歡,樂意不樂意,沒有任何意義。」
「你能別以這個態度跟我說話嗎?」胡蔚目光銳利的回視溫嶼銘。
「我態度怎麼了?」溫嶼銘挑了挑眉。
「看我就像看一灘泥!」
「那你倒是把自己扶上牆啊!」
胡蔚的拳頭攥的死死的,最終,還是放開,粗魯的拿了溫嶼銘桌上的圖紙就 轉身離開。深深的挫敗感讓他無力招架。真的,瀕臨極限了。這麼長一段時間以 來,他所犯得各種各樣的錯誤被溫嶼銘擺在面前,他若是借題發揮也就算了,無 力就無力在,自己確實沒有把事情處理圓滿。每一處設計,總有失誤。
有自信這是件好事,但過分絕對地自信則不成。過分地自信,則會有很大的 失敗在等待著。
胡蔚為自己樹立起的自信心基本全線崩塌了。
這種慢性的,長期累積的挫敗、壓力,讓他喘不上氣來。
他現在只覺得自己選錯了路,高估了自己。
凝視著攤開的那張設計圖,胡蔚揉爛了扔進了廢紙簍。他承認他有故意對著 乾的成分存在,這也不是他真正在意的東西。讓他無法逃脫的是──被束縛的手 腳,以及,以往工作中那些無可推卸的錯誤。
細節見成敗。
溫嶼銘如此對他說過幾次。
再具備靈感的設計,在細節上出現瑕疵,也等同於垃圾。
胡蔚在辦公室耗到了八點仍舊徒勞無功,這期間他設計了幾個樣式又全部統 統刪除。哪個都不好,在他看來哪個都不夠好。
做不好。根本做不好。
胡蔚在一團糟的狀態下離開的公司,走的時候,溫嶼銘辦公間的燈還亮著。
地鐵搖搖晃晃的,酷似小時候母親推的搖籃。胡蔚靠在車門上,聽著列車行 駛的聲音,聽著旁人細碎的耳語,聽著角落裡那老人嘩嘩翻報紙的聲音。
沒有位置了,胡蔚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他隻身闖入了一個陌生的世界,本 以為能求得生存,可,雖然到處都是樹,卻沒有一棵結果子的樹。
你到底都在幹些什麼呢?能幹些什麼呢?
這是胡蔚告別模特生涯前問過自己的一句話。現在,他再一次把這個問題提 給自己。
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逃亡,毫無目的地可言,卻能讓人精神奕奕。等到發現 跳出牢籠竟是一片蒼茫,回不去也走不出,卻為時已晚。
進門胡蔚做的第一件事是開燈。除去小純的眼睛泛著綠色光澤,整個屋裡漆 黑一片。猛男跟小純爭相歡迎著胡蔚的歸來,胡蔚卻沒心思哄哄它們,而是掛上 鑰匙就躺到了沙發上,外套以扭曲的姿態被壓在身下,胡蔚翻了個身,將其扯了 下來。茶几上有齊霽留的便條:去杭航店裡了。
客廳的吸頂燈憋了一個燈泡,這使得光線不如以往明亮。胡蔚睜著眼睛,筆 直的注視著那燈,直到眼前晃起光的條紋。
他反覆的勸說自己振作起來,不要被這突然而至的情緒化所打到,可渾身上 下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幹勁兒。
心浮氣躁的掃視著客廳,胡蔚的視線是在那柜子上凝固的。他鬼使神差的站 了起來,走過去,拉開抽屜,印著紅十字的藥箱刺眼的躺在裡面。
「要不要試試看?」
「什麼東西啊?」
「好東西。」
「有多好呢?」
「讓你忘記一切煩惱。」
小心翼翼的拎出藥箱,胡蔚合上了抽屜,將藥箱往茶几上一放,坐了下來。 他的手放在藥箱的搭扣上,仿佛有所掙扎,卻在幾秒鍾之後就將它掀開,然後, 那瓶氟比汀就握在了手中。
沒別的可選擇的情況下,手邊的無論是什麼也是首選。
胡蔚是在擰開瓶蓋後停下的。
手,自動的停止了。
吞下它,暫時的煩惱沒有了,可……
胡蔚胡嚕了一把臉,點了顆煙。
現在的腦子一團糟亂,各種各樣的想法層出不窮。他對自己說,偶爾一次有 什麼了不起,可另一個聲音又在連聲嘆息,它同情他的前功盡棄。
你要什麼,究竟要什麼,兩個聲音匯聚在一起,拷問著胡蔚的心靈。
什麼都得到過,也什麼都放棄過。什麼都嘗試過,也什麼都背負過。
沒有了敢與不敢。只剩下,想與不想。
胡蔚的意識仿佛剝離身體,赤條條的飛往了過去。
鎂光燈下自信的步伐、前衛設計感十足的霓裳,世人瞻目的焦點。掌聲、鮮 花、金錢和榮譽撲面而來。頭頂美麗的光環,一切事物都顯得精緻而美妙,然而 剝開光鮮的表面,背後的真實卻令人窒息──強暴、濫交、毒品和絕望。更無法 擺脫的是,被名利沖昏的頭腦,傲慢、囂張與愚蠢齊頭並進,看似逍遙實際卻不 思進取,為了所想達到的目的而不擇手段。你陷害我,我陷害你,你找到支撐, 我就要找到比你更強有力的。作為娛樂圈的相關行業,時尚圈也註定是個要命的 大染缸。SophieAnderton一個人的醜聞能拍出另一部《性謊言錄 像帶》,還有什麼不會發生?在這兒沒有最亂、只有更亂。誰在乎什麼?什麼又 去在乎你?一切在國際時裝模特代理界赫赫有名的公司都在把你當作商品出售、 任人觀賞,最後卻只扔給你點兒辛苦錢,那些被碰掉的瓷,摸褪的色,鋪天蓋地 的灰塵沒人去管你,他們只需坐在那裡等下一件瓷器上架,替代你,並將你扔進 垃圾桶,再等著掃垃圾的把你的碎片清理走。
胡蔚你要怎麼辦呢?繼續拾起這些麼?
驟然而來的種種畫面讓胡蔚不自覺的顫抖。再拿起讓你逍遙的藥品,就等同 於你將再次出賣自己。否則,靠什麼來維持逍遙?你真要自己一片骨頭都不剩嗎? 如此這般,當初跳出來又是為了什麼?你下了多大的決心,扔了多少已得的報酬 才換來今天的安穩?
胡蔚反反覆復的問著自己,一次次的敲打自己的腦袋。
承受過那些,還有什麼是你承受不來的?
是,新的工作壓力大的不一般,你得不到認可。可與做模特相比,難出去多 少?一點兒不多,你做模特也是吃了太多苦的,也是最初不被認可的,不是嗎? 並且,你有沒有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你想不想堅持?如果就又這樣放棄,你如 何去面對給你機會的芬姐?溫嶼銘逼迫又怎麼了?你就不能再相信自己一次麼? 你就不能鼓勵自己去戰勝他麼?男人總該有些擔當吧?你就甘願一輩子只當個花 瓶?
是,齊霽總是陰晴不定,上次鬧過那麼一次,算是有所收斂,但仍舊有摩擦, 仍舊有讓你心煩氣躁的地方。可你放的開他麼?他有什麼特別不能讓人忍受的麼? 你忘了你發現自己這是第一次動了感情麼?好,離開,離開又能如何?這麼溫和 的人都處不來,你還能跟誰處的來?索性不要感情?繼續跟有利的人掛一起?再 或者只單純為性而性?你噁心嗎?你有樂趣嗎?這跟過去又有什麼區別?或許齊 霽沒有太多的優點,可他的隨和、溫暖、有學識、小情小調等等,不都在簡簡單 單的日子裡將你打動嗎?
如果,這些都是你想擁有的,又何須放棄?何須逃避?你所需要做的,只是 正視並面對。你給了自己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這是很多人做不到的,你要珍惜。 你還有需要照顧的繼母,你還有需要照顧的……小純。
若不是強大的意志力,胡蔚不會擰上藥瓶的蓋子,而既然擁有了堅強的意志, 他相信,一切,都能熬過去。
猛男睡著,小純也睡著,胡蔚覺得,現在最好的緩解方式,就是自己也睡下。 雨過,總會天晴。
齊霽是悄無聲息走到胡蔚背後的,他想嚇唬他一下,然後給自己一個狠狠抱 他的理由。
人的自我調節需要過程,他齊霽不是一天半天就能想開,但最近,他要求自 己放輕鬆,要求自己坦然處之,要求自己對胡蔚有信心。為什麼不呢?面對一個 如此體貼的情人,你有什麼非鑽牛角尖的必要?
跟杭航混一起人也會開朗,寵物店裡那麼多生命等待關愛,就如同那麼多新 生兒等待開始一段人生。那種朝氣蓬勃的力量讓齊霽調節自己調節的很到位。他 可以去主動的親親胡蔚了,可以率直的去抱抱他了,雖然性事上還有些彆扭,可 是,至少也還是可以做top的。齊霽相信,慢慢地,慢慢地一切都會好。他願 意嘗試著去相信,過往的經歷造就現在的模樣。
可……
胡蔚合上那瓶氟比汀的動作狠狠的抽了齊霽一個嘴巴。
他,在幹嘛?
他,還可能是在幹嘛?
那天杭航無意中說到藥物濫用,齊霽就急了,慌忙幫胡蔚辯解。可是,一瞬 間閃過他生病時候胡蔚給他拿藥的神態……他就……他依稀還有記憶,胡蔚很了 解這個處方藥。當時他還吃驚著對他說,是不是看見很多青少年以這個替代毒品? 我不會啦。
是的,我,不會。可,你會。
你會。
我居然還說服自己藥物上癮的人是停不下來的,停不下來就會不斷升級,他 也就不會生活的這麼健康。
天!多麼狠的抽了自己的嘴巴。
他,居然,在偷他的藥!
不是第一次了吧?是啊,怎麼可能是第一次?天知道持續多久了,也許…… 他一直都是這麼的在偷竊。
胡蔚是感覺到視線回頭的,回頭的時候他剛剛把那瓶氟比汀放回藥箱。猛然 間對上齊霽的視線,胡蔚一哆嗦。那裡面的憤怒,能趕上一座火焰山的噴發。
「你……」
胡蔚緊張的百口莫辯,並確實有一絲如同被捉姦在床的恐慌與心虛。
「滾出去。現在、馬上,從我的家裡,滾出去!」齊霽的腦子裡嗡嗡的,他 甚至聽不清自己說話的聲音。
「齊霽,你……」
胡蔚站了起來,企圖表達,可齊霽完全不給他機會,他再也容不下他了,震 撼與絕望將他奮力的擊倒。這些日子以來的矛盾掙扎,究竟都是為了什麼?為了 證明這場徒勞無功嗎?嘴,跟混亂的大腦糾結在了一起,它們發動了進攻,徹底 地、決裂的進攻。
「你太讓我失望了,太讓我失望了!」
憤怒,一定能培養出『出色』的演講人。
「胡蔚,你怎麼可以這樣?易可風什麼都告訴我了,你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他原原本本的都告訴我了!你濫情、你濫交,你為了得到別人所不能得到的出賣 自己,你玩弄一個個對你可以有所幫助的人,你利益薰心,你……」
齊霽的話滔滔不絕,與他的憤怒一起發泄著,他用的詞彙一個比一個刺耳, 雖無半個髒字兒,但那種鄙視與唾棄卻成倍的勝過髒話。他趾高氣昂的告訴他, 我原諒了你的種種,你卻還讓我承受這種刺激與背叛!
胡蔚忽然間就不想辯解了,他從來不知道,他在他眼裡是這般模樣。他原來 一直什麼都知道,然後輕視著他,並把自己放在一個上帝或者說救世主的位置上。 他就仿佛施捨給路邊乞丐一碗飯的善人,清高而又傲慢。他忽然讓他噁心了。
「你說話啊,為什麼不說話?你覺得不說話就能掩飾一切嗎?你這個可恥的 騙子!你這個無恥的吸毒者!你這個小偷!你這個……」
無所謂了。
這就是胡蔚此刻的感覺。他這樣的形容著他,他何苦還去有所謂?他不想辯 解也不想吵,他半句話都不說,半句話都不屑對這樣的一個人說。他,片刻都沒 有信任過他。他,片刻都沒有看得起過他。
胡蔚不去看齊霽了,他蹲下來,揪著小純的後腿拽出了躲在沙發下瑟瑟發抖 的小黑貓。他抱住它,拿了放在地上的外套、包兒,轉身就往玄關走去。
猛男一直縮在牆角,這會兒動物的第六感讓它有了不詳的預兆,他汪汪的吠 著回應著小純喵喵的叫聲。
胡蔚換了鞋,開門,小純死命的蹬他,卻被他牢牢圈在懷中。
「我從不濫情。」
這是他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齊霽看著那道關上的門,手裡攥著的鑰匙嘩啦就扔了出去。
他不知道他為什麼眼睛會濕潤。或許因為那人偷得不是藥,而是他的心。偷 走了,揪住他,他也還不出來。本帖最近評分記錄夜蒅星宸 金幣 +8轉帖分享,紅包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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