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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小半個時辰後,蘇希嬌從外面回來了。此時她的身後,正跟著兩個鎮上最大 的妓院春花樓的妓女。剛才的事兒簡直讓她就想找個地縫鑽進去,自己一個女人, 竟然跑到人家妓院去挑選了兩個女人帶走。弄的那個老鴇就像是看著一個另類一 樣看著她。而一些妓女甚至還在背後竊竊私語,說她這是有顛鸞倒鳳之好。
好不容易厚著臉皮把兩個妓女帶回來,她又費勁心思地給店家解釋到,自己 為什麼要帶兩個花枝招展的女人回來。但她知道,眼下要給雷斌解毒,這是唯一 的辦法。況且這雷斌不是普通人,倘若毒素髮作時獸性大發,也不是一般的妓女 能應付過來的。所以她帶回來的這兩個姐們兒,是春花樓最出色的妓女。
「你們要伺候的爺就在那間屋子裡,你們進去吧。」蘇希嬌對兩個妓女說道: 「有一點需要注意,最後你們的爺要泄出陽精的之後,只能讓他在體外泄精,不 能讓陽精進入你們的體內,此點尤為重要,你們切記。」
「咦,這是為什麼?」其中一個妓女大惑不解道:「一般來說,我們的客人 都覺得這定是要在女人體內泄出陽精才能盡興,為何有如此的要求。」
蘇希嬌沒有解釋,只是推開了雷斌的房門,說道:「進去吧。」
而另外一個妓女看了看蘇希嬌的表情,突然放肆的笑了笑說到:「我說這位 妹子,為什麼你們老爺守著你這樣一個絕色佳人不用,還要讓你來找姐們兒。我 若是他,定然要把你活吞下去。」
蘇希嬌沒有理會那個女人的調笑,一把把她推了進去,然後關上了房門。待 一切妥當後,蘇希嬌的心情才慢慢平靜。料想這雷斌也不是一時完事,便獨自在 院中的青石上獨自坐著發獃。此時已經是春暖花開的季節,院中春意漸濃,青石 邊上的一株玉蘭已經開放,發出淡淡的幽香。
倚靠著玉蘭樹坐著的蘇希嬌,心中突然泛起一陣孤寂和悽苦。她曾經以為, 那種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事情曾經距離自己很遠,但這一切卻在這幾天陸續發生 在她的時候。夫妻感情的危機,差使工作的彷徨,讓這個曾經處處顯得老練的女 捕頭,心中泛起一種強烈的不安全感。
月光流波,樹下的女人突然覺得自己的手上有些濕潤。原來剛才幾顆不爭氣 的淚珠竟然順著臉頰滾落下來,滴在了一雙纖纖玉手上面。蘇希嬌有些可笑地看 著自己,她本不是懦弱的女孩,只是最近的事情讓她的頭緒有些混亂而已。
她突然想起以前師父霍青玉說過的一番話,所謂出色的人,就是要能幫助人 從各種負面的情緒中很快擺脫。蘇希嬌突然覺得,好像在雷斌身邊,就有著一種 莫名其妙的安全感一樣。
以前和宋莫言一起辦案,她們夫妻二人配合親密無間,但和雷斌一起做事, 雖然只有短短的幾次接觸,但卻似乎有另外一種體驗。好像她在雷斌身邊,幾乎 不需要動腦子,而雷斌總能想在她的前面。她心中甚至覺得,自己只要不讓他身 體內的毒性發作就行了,剩下的,似乎都可以交給他來解決。
夜,微涼。
一個人在院中呆坐了很久的蘇希嬌,覺得身上有了一陣寒意,正在她從自己 的遐思中抽離出來的時候,她聽到了一陣細微的聲音。
蘇希嬌自然知道這聲音是來自哪裡,也自然知道這聲音是為什麼發出來的。 看來這雷斌的房中的三人,已經進入了「狀態」。不過好在店主那對老夫妻耳朵 不好,聽不見這聲音。
但蘇希嬌卻聽得真真切切,臉上微微一紅。她並不想去一窺裡面的春光,上 一次面對面看著珊兒和雷斌的歡好的時候,她都尚且可以心如止水,此時她自然 也能控制住自己內心的情慾。時候已經不早了,已經有一些困意的蘇希嬌推開了 房門打算回去休息了。
然而關上房門的時候,她在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自己居住的房間和雷斌的 房間只有一牆之隔,而這個破舊的小旅店,房間和房間之間甚至都不是用的土牆, 而是用的幾塊木板的分隔。所以比起剛才,蘇希嬌反而覺得將隔壁的「激戰」聽 得更加的清楚。
但此時她真的有些睏了,困得不想再出去迴避這種聲音,反正這樣的聲音她 自己也是熟悉不過的,只要收斂心神,料液無妨。所以蘇希嬌也沒有再次離開房 間,只是拿起水壺裡已經有些冷卻的水匆匆洗漱了一番,然後躺再了炕上。
溫暖的炕上,蘇希嬌卻怎麼也睡不著。隔壁的聲音似乎越來越高亢,蘇希嬌 心中也一陣心煩意亂,在床上輾轉反側。而這一翻身,蘇希嬌卻突然發現,隔板 的縫隙似乎比她想像中要大,一縷縷燈光透過隔板穿了過來。剛才自己房間燈火 通明,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但此時自己深處黑暗之中,對方的一切自然更加光明。
此時的女捕快,心中充滿了一陣強烈的好奇。她緩緩將頭湊到了一條枕頭邊 的縫隙往裡面望去,竟然一下子將隔壁炕上的情景盡收眼底。
就在一牆之隔寬大的炕上,此時混身赤裸的三個人正糾纏在一起。雷斌抱著 一個仰面朝天的妓女的腿,不斷扭動著自己的下身,將自己滾燙的肉棒不斷送入 妓女的身體,每一次的動作,都帶起一陣女人的呻吟。而另外一個妓女,此時好 像是已經脫力了一般,幾乎癱軟地躺在了一旁的床上,任由豐腴的身體暴露在空 中,一雙碩大的雙乳,隨著男人的動作而劇烈晃動著。
「野獸!」蘇希嬌的腦海中突然泛起了這個詞,她突然明白了玉蝴蝶所說的 野獸到底是什麼意思。此時雷斌扭動的速度和動作的幅度,都是她平生未見的。 江南女子多嬌柔,所以宋莫言在與她歡好的時候,都是充滿了憐惜。而此時的雷 斌,卻像是那野獸在交配一般,每一次的動作都充滿了原始的力量。
蘇希嬌的俏臉滾燙,她努力地想讓自己平靜下來,但卻發現這是徒勞的。隔 壁上演的春宮戲,就像是最好的戲子手中的戲法一樣吸引著她,就算手心裡充滿 了汗珠,也沒有一絲感覺。
隔壁女人的呻吟,已經從高亢變得綿軟,另外一個高潮迭起的妓女,似乎也 在雷斌的一陣衝刺後癱倒在了床上。然而當雷斌的下體從女人的體內拔出的時候, 即使是隔著一堵牆的蘇希嬌也知道,雷斌並沒有滿足。
這是蘇希嬌第二次看見男人在情慾刺激下的下體了,沾滿了女人的體液的肉 棒,此時就像是嬰兒的手臂一樣高高挺立。蘇希嬌突然覺得,自己給雷斌找兩個 女人仍然是小瞧他了,此時他慾火中燒,又在鷓鴣紅的毒素的刺激下,隔壁的兩 個妓女竟然也招架不住。
雷斌有些不知滿足地拍了拍前一個敗下陣的女人,那個勉強回復了體力的妓 女,趴在了床上,努力地將自己雙腿分開,讓雷斌將自己的下體再一次刺入她的 體內。而這一次,蘇希嬌覺得更加震撼,因為女人趴著的方向竟然是衝著自己, 從她這個角度,可以清晰的看清女人那張充滿了情慾的臉龐。
蘇希嬌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一切,雷斌此時的動作陷入了瘋狂。更要命的事, 這個女人突然直起身子,趴在了隔斷蘇希嬌和男人房間的模板上。招架不住的女 人,只能幾乎事貼在木板上,分開雙腿讓他不斷在身上扭動著。而另外一個女人 也鼓起餘力,跑到雷斌身後,在他獅子般強健嵴背上來回親吻著。雷斌卻突然一 把抓住女人,把她並排在按在了床上,同樣是姿勢趴在身下女人的一旁,然後將 自己的肉棒又迅速刺入了女人的體內。
女人的雙乳,在男人衝刺下的劇烈晃動幾乎離自己只有一尺之遙,蘇希嬌目 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景象,只覺得渾身上下燥熱無比,雖然春寒料峭,但也忍不 住一腳把被子踢開。
此時隔壁兩個女人的呻吟,已經變得沙啞,而雷斌在兩女的體內的衝刺也往 返了幾個來回。終於,在一陣獅吼般的低吟後,雷斌將下體從女人的體內拔住, 隨即,一股白濁的陽精從雷斌的下體噴射而出。
雖然是第二次看雷斌噴射陽精,但此時是在男人主動的施為下,陽精竟然如 同水柱一樣洶湧。更加沒有想到的是,蘇希嬌甚至發現這陽精是朝著自己的臉頰 飛過來一般,急忙想轉身躲開,卻見陽精重重的打開了木板上,白灼的液體立即 模煳了蘇希嬌的視線。
過了好一陣,隔壁的動靜才慢慢停止下來,蘇希嬌的內心也慢慢變得平靜。 隔壁關門時的腳步聲讓她知道,兩個已經完成任務的女人,只能勉強攙扶著走回 去。而她自己的臉頰,此時依然像火燒一樣灼熱。這個美麗的女捕快,突然覺得 自己胸前的衣襟大開,而自己的一根手指,盡然在不斷撫摸著自己的一顆早已經 腫脹的乳首。
蘇希嬌心中一陣羞澀,急忙將衣服重新收拾好,拉過了被踢落在炕下的被子, 閉上眼睛慢慢進入了夢鄉。
出了楓回鎮後,路上的人煙就已經開始變得十分稀少了。每個偶然路過的商 旅行人,都側目看著這一對青年男女。甚至還在背後議論,為什麼這荒無人煙的 地方會有這樣的佳人出現,尤其是這個女人,好像剛剛享受到雨露的滋潤一般, 一副梨花帶雨的樣子
今天的雷斌變得神采奕奕,竟然沒有一絲激戰之後的倦怠感。而她身邊的蘇 希嬌,卻一直都嬌滴滴地低著頭,羞澀地不敢看男人。經歷了昨晚的事情,兩人 的心中都在發生著一些潛移默化的變化,這種變化讓蘇希嬌反而不敢像昨天一樣 和雷斌想到什麼就聊什麼,只是走到了僻靜的地方,才偷偷叮囑了雷斌一聲,要 他兩天一次必須要泄出陽精。倘若到了豹韜衛軍中,便要挑選無人僻靜的地方自 己用手解決。
傍晚時分,兩人終於來到了漠北大營。豹韜衛的營寨綿延數里,黑壓壓的一 片軍陣中,騎兵,步兵,弓弩手來往穿梭。在陣營里,是不是傳來一陣軍士訓練 時的吶喊聲,在周圍空曠的山谷中迴蕩著。
這還是蘇希嬌第一次見到這戍邊主力衛隊的陣勢,只覺得如同排山排山倒海 般壯闊,心中的震撼無以言表。雖然他們都是江湖豪俠,但自古以來,真的這些 江湖豪俠真的面對那一排排的長槍勁弩時,可以說是無一勝績。
「難怪這邊塞詞人的作品,都是金戈鐵馬,壯懷激烈。這漠北的軍隊和京城 的衛戍兵勇確實氣勢不同。」蘇希嬌由衷的讚嘆著,但旁邊的雷斌卻一言不發。
蘇希嬌這才想起,接近了豹韜衛大營後,雷斌便服下了事先準備好的藥丸。 此時他咽喉紅腫,說話十分困難,當下便不好意思地朝雷斌笑了笑。
「你們是何人?」遠處,兩騎斥候從哨探位出現,騎著駿馬迅速往兩人這邊 接近。一般疾馳,一邊扯著嗓子喊叫道。
「京城六扇門中人,奉之前的約定,特來拜會韓君麒將軍。」蘇希嬌朗聲說 道。
「以何為憑?」
「這是我六扇門的專屬腰牌。」蘇希嬌說這,遞過去了兩塊六扇門的腰牌。
「兩位稍等片刻。」那個軍士接過腰牌,轉身騎馬進了營寨。
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間,轅門突然傳來一陣急促鼓聲,一對騎兵騎著馬整齊 有序飛馳而來,為首的一人正是那天來過山莊的周虞候。面對這樣的陣勢,蘇希 嬌心裡不禁有些忐忑,不知道易容術是瞞過對方。否但一旁的雷斌卻是一臉輕鬆, 這兩天蘇希嬌一隻在糾正一些他舉止間和宋莫言不一樣的地方,所以他有充足的 信心瞞過這個周虞候。
果然,周虞候打量了兩人一眼,過來拱手道:「宋大人有禮了,幾日之前在 山莊才見過,沒想到過了不過旬余,我們又見面了。」
「外子水土不服,咽喉紅腫,開口不便。請不要見怪。」蘇希嬌說道。
「這位便是蘇大人吧,久仰大人大名。前幾日去百草山莊的時候未曾得見, 今日一見,果然是國色佳人。」就在軍中的周虞候面對這樣的佳人,原本定要調 笑兩句,但轉瞬又想起那日在百草山莊吃的各種啞巴虧,當下也不敢有什麼不敬 的地方……
蘇希嬌也沒有計較,只朗聲說道:「大將軍此時在何處?」
「此時大將軍正在帥帳,我領二位前去。」說罷,周虞候身後的騎兵自然地 分成了兩隊,讓三人從中間騎馬飛馳進了營寨。
這豹韜衛的大營比蘇希嬌想像中竟然要好許多,她原以為軍營都是荒地和帳 篷。沒想到此時豹韜衛的大營中,竟然用原木架起了很多房屋結構的營帳,而一 些空地上,甚至還種上了各種菜蔬。這些年邊關無戰事,看來著豹韜衛的士兵也 有很久沒有換防過了,在這裡竟然也建起了一個頗為適合生活的地方。
韓君麒的帥帳坐落在一個被精銳部隊拱衛的開闊地帶。此時的帥帳里,一個 看上去約莫五十出頭,鬢角斑白身穿甲冑的男人,正在擺弄著一旁的沙盤。蘇希 嬌在朝中就聽說,這韓君麒是沙場悍將,一身本事是實打實地從死人堆中磨練出 來的,當下見到,果然有些不怒而威的氣勢。
「將軍,宋大人,蘇大人到了。」周虞候說到。
韓君麒聽了周虞候的話,卻好像是沒有聽見一般,仍然只顧低頭看著沙盤, 突然說道:「前日我營中要進行火攻的訓練,而營盤中的火油不夠,我需要讓士 兵去二十里外的這裡去取。」韓君麒一邊說著,一邊往一個叫羊井子的地方插上 了一面紅旗,接著說:「我派出了兩個小隊一共三十名士兵去取火油,他們去這 羊井子,往返一次要兩個時辰,並且每個士兵每次只能馱一桶油。我的訓練要在 三個時辰後開始,那麼我的士兵最多可以帶回來多少的油呢?」
蘇希嬌不明白對方把這個問題拋給他們的目的,但既然對方問起,便思忖道: 「這一個士兵來回一次藥兩個時辰,那如果要他們去兩個來回,這時間定然不夠 的,所以這雖然有兩個時辰,士兵只能帶回來三十桶油。」但憑藉以往的經驗, 蘇希嬌覺得這個題恐怕未必這麼簡單。
果然,當她正要試探性的說出三十通的時候,一旁的雷斌沖自己擺了擺手, 似乎是讓自己不要說話。蘇希嬌正在詫異間,雷斌拿起了一個小旗,在沙盤上飛 快地寫了幾句話。
「兩隊士兵,先一起取三十桶油,走到返程的一半地方的時候,把油放下。 第一隊人將十五桶油送回,第二隊人回到羊井子,再取十五桶油。第一隊將十五 桶油送回後,去半路取那十五桶油,而第二隊一起將第二次的油運回。如此,可 運回四十五桶油。」
看了雷斌寫的文字,蘇希嬌心中恍然大悟,而一旁的韓君麒也滿意的微微一 笑。就在他要開口說話的時候,雷斌卻突然又在沙盤上寫道:「其實,還有另外 一個方法。直接將大軍開赴到羊井子附近訓練,則只需要一個時辰,就有足夠的 火油可以訓練。」
當雷斌寫出了這個答案的時候,韓君麒突然哈哈大笑道:「了不起,宋先生 果然是名不虛傳。我曾經拋出了這個問題給我的下屬,他們花了很多時間,才想 出來先生的第一個方法。但先生這第二個方法卻另闢蹊徑,更加巧妙。的確,對 手可從來不給我們循規蹈矩的機會,很多時候就是要出奇制勝。」
韓君麒此時對兩個人的態度已經和善了很多,招唿著親兵給兩人上了兩碗奶 茶,然後才坐下說到:「前日我曾寫信給兵部求援,原本是想清蒲大人自己走一 趟。所以當後來得知,蒲大人派出了兩個年輕人來協助的時候,我本來頗為不悅。 我和你們蒲大人也算有些交情了,當時覺得她竟然只讓兩個小娃娃把我打發了, 於是剛才其實想要刁難刁難你們。沒想到宋先生智計過人,是老夫走眼了。」說 完,又哈哈大笑起來。
看來這韓君麒倒是個率性之人,蘇希嬌莞爾一笑對韓君麒說道:「大將軍, 我們已經知道事情的大致經過了,不知道大將軍能否把事情經過的細節說給我們 一下。」
韓君麒擺了擺手說到:「不急,兩位鞍馬勞頓,起碼要等吃了晚飯再說吧。」
晚飯雖然算不上豐盛,但對於這漠北大營來說已經是十分豐盛了。三人找了 一個僻靜的營帳,一邊吃飯,一遍討論著那日的斥候遇襲案件。
在雷斌的面前,放著一疊厚厚的紙,無法言語的雷斌飛速在上面寫了一段話, 遞給了韓君麒。
「哎,定然是宋先生連日鞍馬勞頓,水土不服,這才導致咽喉腫脹。老夫心 中很是不安,不如讓我軍中的軍醫替宋先生診斷一下,好早日康復,免得說話如 此麻煩。」韓君麒一邊說著,一邊接過了紙張。
「不勞將軍了。」蘇希嬌說道:「莫言此時不過是偶感疾恙,我已經替他配 置藥材。待過得一兩日後,雖然不能完全痊癒,但至少也能說話了。」
韓君麒點了點頭,看了看紙張,上面寫著:「既然最後發現屍體的地方,偏 離了偵查的路線上百里,將軍手下是如何找到那裡的。」
「我派出去的斥候,曾在之前小隊巡邏的路線上沿路一直暗訪。後來,他們 從一個驛站老闆那裡聽說有見過一群白衣的人從西面而來。我的斥候覺得可疑, 就順著方位去暗中偵查,結果果然發現了那些屍體。」
「如此,便有些奇怪了。」蘇希嬌說道:「倘若是這些白衣人所為,那麼他 們是如何襲擊了這斥候後,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十幾具沉重的屍體運到百里之外。 如果說運到百里之外,是想要毀屍滅跡,那他們為什麼不直接找地方焚毀,或者 是找一個十分僻靜的地方深埋,而要大費周章地讓我們去找到那些屍體。」
「這還只是諸多疑點中的一個。」韓君麒說道:「據斥候來報,那一群白衣 人也就十人有餘,我麾下的這一批斥候雖然不是什麼江湖中的武林高手,但豹韜 衛的斥候長期經歷訓練,這些精銳的斥候如果結起騎兵陣,不是一般的人可以近 身的。但從當時的屍體跡象記錄看,他們並沒有做出什麼抵抗,也沒有什麼打鬥 的痕跡,竟然像是突然死亡一般。」
「哦?」蘇希嬌聽韓君麒說起屍體的情況,便問道:「大將軍,死亡軍士的 屍體可曾帶回,我想驗驗這屍體。」
但韓君麒卻搖了搖頭嘆息道:「發現屍體的地方是在遼國境內,倘若攜帶者 這一批十幾具的屍體在遼國境內穿梭上百里,定然會遇到很多的危險。也是萬般 無奈下,我的斥候只能找了個僻靜處,將一屍體火化,將他們的骨灰帶回來了。 所以此時,如果蘇大人要看這軍士的骨灰,我尚未讓人將他們的骨灰送返家鄉。 但如果蘇大人如果想驗屍,恐怕要失望了。」
「對了,這裡面還有此案的另外一個奇怪之處。」韓君麒說道:「發現屍體 的時候,所有的屍體已經被斬去了頭顱,這其中的原因也是我們不得而知的。一 般說來,這殺人之後斬掉頭顱,大多是為了掩飾被害者的身份,但顯然從他們行 為判斷,的目的卻應該不是這個。」
韓君麒又嘆了一口氣,只說早知道屍體如此重要,應該叮囑自己的巡邏小隊 無論如何要帶上一兩局屍體回來。
但這邊的蘇希嬌,卻反而有些開心地說道:「無妨,即使是骨灰也有他的用 處。明日上午,勞煩大將軍將那些軍士的骨灰給我送過來,稍後我寫個房子,請 軍醫給我準備上一些藥劑。」說罷,調皮地湊到雷斌耳朵邊說道:「今日你神氣 了,明天,便叫你看看我的本事。」
顯然,蘇希嬌這話並不是說給「宋莫言」,而是說給自己聽的。雷斌只覺得 甚是可愛,嘴角微微一動,僵硬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笑意。
蘇希嬌看著雷斌難得一見的微笑,竟然呆了一呆。
第二天的早上,當蘇希嬌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雷斌已經離開很久了。久在 軍中效力的小兵哪裡見過如此絕色的女人,在依然睡眼惺忪的女人面前,自然是 有些魂不守舍,一路之上就想偷看仙子一樣悄悄打量著蘇希嬌。
蘇希嬌對這種目光早已經習慣,她看著這個稚氣未脫的孩子,突然想到了定 州府里的那個小大王,不知道他此時正在做什麼,有沒有挨餓。
那個小兵帶著蘇小來到了一個幾乎密封的帳篷里,裡面整齊地擺了十五個骨 灰壇。此時一身戎裝的韓君麒,正和「宋莫言」一起,面色凝重地站在骨灰罈面 前。
「蘇大人,有勞了。」韓君麒的眼神,看上去也有些憔悴。蘇希嬌之前曾聽 聞,這韓君麒對士兵如同兄弟,因此在軍中威望甚高,此時一見果不其然。於是 也恭敬地點了點頭,來到桌案的一旁,點燃了三柱清香,對著一眾的骨灰罈鞠躬 道:「告各位軍中兄弟在天之靈,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各位苦主的遺體,本不 當破壞。但如今事出有因,為替各位兄弟查明真相,沉冤昭雪,只能驚動各位的 亡靈,再拜。」拜祭完了受難士兵的骨灰,蘇希嬌這才戴上了手套,在一旁的桌 案上坐下。
昨天一晚上,她已經想好了整個方案,所以她先是吩咐士兵升起了一鍋熱水, 然後又將諸多草藥和藥粉投入熱水中開始滿滿熬煮,一邊熬煮,一邊慢慢的攪拌。 這韓君麒和雷斌二人,本來以為蘇希嬌只會用一會兒時間,哪只她這一熬,竟然 用了整整一個時辰,期間又不斷往藥湯中加入了各種藥劑,直到熬煮出來了一股 綠色的藥汁。
「可以了。」蘇希嬌看了已經站得有些腿發麻的二人說道:「恐怕還要再花 上一點時間。」蘇希嬌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打開了一攤骨灰,舀出了一小銅匙的 骨灰,小心翼翼地放入了一個銅碗,然後又從鍋中舀了一勺湯藥,倒入銅碗慢慢 攪拌。
在蘇希嬌的緩慢的攪拌下,那一碗綠色的湯汁,竟然慢慢變成了白色。見到 這番景象的蘇希嬌突然大驚,拉下了蓋在面上的口罩,說道:「骨灰里有毒。」
蘇希嬌的話讓兩人一驚,但更讓他們更加吃驚的話還在下面。蘇希嬌看著雷 斌,緩緩問道:「知道中的是什麼毒嗎?」
「難道是?」雷斌的心中突然一陣劇震,一個不好的預感冒上心頭。
雖然此時帶著人皮面具的他,表情不易察覺,但蘇希嬌已經從他的眼神里看 出了他的驚訝,點了點頭,說道:「是千日醉。「
一度幾乎已經斷掉的千日醉的線索,竟然在這裡重新被連接上了,蘇希嬌心 中立即陰雲密布。她接著又立即從其他的骨灰罈里取出了骨灰驗了驗,無一例外, 每一壇骨灰的反應表明,他們在生前中過千日醉的毒。
蘇希嬌一壇一壇的檢查著骨灰,但就在她取出了最後一壇的骨灰的時候,一 陣攪拌後,蘇希嬌卻突然說道:「這個人沒有中過毒。」
「這是為什麼?」雷斌的問題,誰也回答不了。但此時韓君麒的臉上卻一臉 的難看。
雷斌看了看那個罈子,上面寫著兩個字「齊良」便問道:「韓將軍,這齊良 是什麼人?」
此時,蘇希嬌的心中都明白,如果這所有的軍士都中過毒,而唯獨這一人的 屍體沒有中過毒,那這個人就有很大的嫌疑。
韓君麒望著帳篷外,若有所思的說道:「齊良便是之前遇襲的小隊的隊長, 也是我最看中的一個斥候隊長。」
「可以給我們說說關於此人更多的信息嗎?」蘇希嬌問道。
韓君麒此時的眼神中,出了憤怒,更多的是一種失落,緩緩說道:「我第一 次見齊良,還是在大約五年前。那時大遼和我們產生了一些摩擦,幾個和遼國接 壤的村莊遭到了襲擊。當時還是豹韜衛右營將軍的我,得到情報後立即率領精銳 騎兵馳援,但終究到晚了一步,這幾個村莊都被焚燒一空。就在這時,我發現死 人堆里有一個青年還能動,便急忙救起來了。此時他身受重傷,已經是性命垂危, 但所幸他體質出色,他在我的施救下就活過來了。」
韓君麒頓了頓,說道:「後來,我曾問起他的經歷,他說他當時在村裡幹活, 結果突然遇到遼人的襲擊,他拿起鋤頭和對方拚命,干翻了兩個,卻被馬匹踹倒 在地昏迷了過去。兩位知道,我們軍人最喜歡這種血性男兒,我見他有些勇武, 便將他留了下來。沒想到,此時悟性頗高,武功竟然進步神速。三年前的軍中比 武,他脫穎而出,於是我便讓他成為了精銳斥候營的一個隊長,本來這次等他完 成任務回來,我就準備把他提拔為游擊將軍的,沒想到……哎,也是我治軍無方。」
韓君麒說道這裡的時候,忍不住一陣唏噓。二人看得出,這齊良定然是韓君 麒很器重的人,於是蘇希嬌安慰道:「此時一切尚未明了,大將軍還不要太早下 結論。」
「前日發現他們屍體的斥候,可曾還在營中。」雷斌問道。
「當然,我這就讓人去把他們喚來。」
一炷香後,一隊斥候裝束的士兵來到了將軍大帳。別的不說,單從這些人的 矯健的身形和英武的氣質,就知道他們定然是軍中健者。看來這韓君麒麾下聞名 遐邇的精銳部隊,並非浪得虛名。
「王方,這兩位是京中要員,他們問什麼,你們便如實作答。」聽了韓君麒 的話,斥候中走出一個黝黑的軍士說道:「請二位大人問話。」
「你們找到屍體的時候,是什麼樣的一番情景。」蘇希嬌大量了下這個高大 的士兵,朗聲問道。
「回大人的話,我們是在西靈山山下的一個荒廢的山村的破廟發現的屍體。」
「當時屍體是什麼狀態,可曾掩埋?」
「未曾掩埋,屍體當時已經腐壞,流了很多膿血。」
「你們還記得屍體的特徵嗎?」
「回大人,記得。」當下,王方就說了幾處屍體的特徵,蘇希嬌一聽,果然 和中了千日醉的毒一模一樣。雖然當時腐壞程度讓很多細節已經無法辨認,但已 知的屍體變化還是和之前的發現嚴絲合縫。
「這其中,你們可曾發現其中一具屍體有所不同。」
「有。」
「什麼?」
「我們發現,齊大哥的屍體破損遠比其他人嚴重,而且他的屍體並沒有太多 膿血流出,反而好像是有很多處刀傷。」眾人等的就是這句話,看來這齊良果然 有問題。況且他的屍體如果損壞嚴重,那他的身份自然就更難辨認,如果只靠這 衣著和身形辨識,是可能會有問題的。
斥候的話,讓蘇希嬌想起一事,問道:「當時你們是怎麼判斷這齊良的身份 的,他還有什麼特徵沒有?」
眾軍士聽了,搖了搖頭,只說自己是從身形和甲冑的樣式判斷的身份。而一 旁的韓君麒突然想起一事,說道:「我突然想起,這小子的脖子後有一個刺青。」
「哦?刺青。」雷斌說道:「難道說,士兵都被砍下頭顱,是為了掩飾這個 刺青的?大將軍可曾記得,這齊良的刺青是什麼樣子的嗎?」
韓君麒想了想,從桌案上拿過紙筆,在上面畫上了一個花朵一樣的圖案。
「奇花宮!」雷斌還沒反應過來,蘇希嬌卻突然叫了出來。這種圖案她曾經 在刑部的卷宗裡面看過多次,已經爛熟於心。她確定,是幾十年前的西域門派奇 花宮的圖案,也是多年前千日醉連環毒案的元兇的門下說用的身份圖案。
聽了蘇希嬌的話,雷斌也是一臉驚訝,手中拿著那張寫了齊良的名字的字條, 發獃了很久。
「難道這一切,都是奇花宮死灰復燃。」回到營帳的蘇希嬌,問道身邊的雷 斌道。
雷斌想了想,說道:「如果真的是奇花宮死灰復燃,那麼他們對這一眾斥候 下毒的目的又是什麼?」的確,之前無論是三十年前的兇殺案,還是這之前的幾 次連環案件,中毒的人都是江湖上舉足輕重的人物。要知道,這千日醉的毒藥十 分昂虧,是什麼原因會讓這一幫斥候為什麼會同時中毒,原因著實讓人費解。
「而且我剛才發現了一個更加重要的線索。」雷斌說道:「當著韓君麒的面, 我沒有說破。」
「什麼?」
「這是我在查看地圖的時候發現的。你知道這西靈山在往前的路徑上,有什 麼地方嗎?」
「什麼地方?」
「在距離西靈山大約百里的地方,有一個僻靜的去處,這裡叫咔薩拉古鎮。」
「咔薩拉古鎮」,這是每次龍虎草交易的地方。難道真的和之前預料的一樣, 這同時指向百草山莊的兩個案件,內中是有聯繫的。
蘇希嬌的心中充滿了疑問,但她知道,此時雷斌身上的壓力更大。之前他已 經中毒被「軟禁」多年,現在山莊在面臨如此困難的局面的時候,他的復甦似乎 是註定要來承擔這其中的責任的。
「那接下來怎麼辦?」雖然最近,蘇希嬌問過幾次雷斌類似的話題,但大多 只是出於對於雷斌的尊重。直到如今,她才意識到自己真正的需要雷斌替她做決 定。或者說即使她並不需要雷斌的智計,即使她的內心也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但她需要雷斌給她的勇氣。這樣的依賴感,甚至之前和丈夫宋莫言一起面對最困 難的局面也不曾有過。
「我想,我們應該去這個西靈山一帶走走了。」雷斌緩緩說道。
邊關的大風,在夜間吹得更盛。而今天晚上的蘇希嬌,內心更加複雜。雷斌 在一旁熟睡著,蘇希嬌卻失眠了。失眠的原因不是因為她被迫要和雷斌同房,從 昨晚開始,雷斌一直很有禮貌地縮在寬大的床榻的一頭睡了一晚,把大片的床鋪 留給了她。她失眠更多是因為重重的心事和這塞北大漠夜間的旋風,作為江南人 氏的她還是頭一回經歷這樣的天氣,所以一直把自己蜷縮成一團躺在床上。
她突然覺得,自己很怕一個人,以前她一個人害怕的時候,就會讓宋莫言從 背後摟著她睡覺。但現在,顯然她不可能這麼做,因為她背後只是一個假扮成她 丈夫的男人而已。
雷斌這個人,說來也奇怪,外表粗獷的他,看上去又心思頗為深邃。在這之 前,她覺得只有自己的另外一個師父,武林奇俠霍青玉的身上,才會有這樣的神 秘感。
蘇希嬌翻過身,接著點點月光看著虎背熊腰的男人,此時的男人安靜的就像 是一個小孩。女人突然做出了一個連自己都想不到的舉動,蘇希嬌輕輕地從背後, 抱住了雷斌。
此時男人寬大的肩膀,就像是自己的擋箭牌一樣讓自己安心。其實此時他們 兩人都穿著厚厚的衣服,對方並不能給她肢體接觸的溫暖,但這樣的隔閡正好掩 蓋了她心中的罪惡感。女人的這種環抱,可以給自己一種充實的感覺,既然最近 雷斌以假亂真的扮演著宋莫言,那自己就偷偷從這個假丈夫這裡,姑且獲取一點 慰藉吧。
屋外的狂風,依然在唿嘯。而屋內的溫度,卻在這樣的悸動中慢慢上升。明 天就要啟程去西靈山了,今晚,蘇希嬌只想睡了個好覺。本帖最近評分記錄夜蒅星宸 金幣 +11轉帖分享,紅包獻上!
【本文轉載自D哥新聞(dbro.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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