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我為什麼要坐船回國,不然就不會遇上風暴了不是,自己丟了小命倒是小事,重要的是這條小命還沒盡情的享受過生活呢,我可不甘心。
珍珠灣號並不是那種巨輪,它往返於日本和夏威夷之間。由於大部分旅行社為遊客安排的交通工具是飛機,因此坐船的人並不是太多,本來能容納兩千來名乘客的輪船大概連三分之一的乘員數都沒達到,而我就是這五百來名倒霉蛋中的一員。其中大部分都是中國人。
不知是哪個環節出了毛病,總之遇到風暴沒多久我們就被告知船可能要沉,於是在鋪天蓋地的暴風雨和巨浪中所有的人像瘋了一樣拚命往救生艇上擠。
我倒是鎮定異常,只是有些後悔不應該坐船,媽的,在海軍陸戰隊當了四年兵還沒坐夠?真不知道當初是怎麼想的,不過後悔也晚了,我透過舷窗看了看形勢,感覺上船已經開始傾斜了,不過以我在軍隊中學來的知識分析來看,距離船沉還有一段時間,先不忙著上救生艇。
我坐在床上享受了一下在暴風雨中顛簸的快感,然後從容的往我的防水背包里塞東西——衣服鞋子藥品食物水壺等等,倒不是我悲觀,以防萬一嘛。出艙門的時候,我見到隔壁鋪上那對小日本情侶留下的背囊,想了想,也給帶上了。背包很大,還有很多空地方。我思忖了一下又摸到旁邊小餐廳里的儲物庫里,用罐頭、餅乾和瓶裝水將背包塞滿。
頂著暴雨我晃晃悠悠的來到甲板,這才發現此時船上除了一些水手之外已經沒有人了,往海中看去,模模煳煳的可以看到一些救生艇在顛簸著。天那,救生艇已經全被放下去啦!我大驚失色,忙向後甲板拚命跑去,還好還好,還有兩隻救生艇正要向海里放。
「等等我!」我大叫著跑過去,可艇上的一個男子卻擋住我:「沒地方了,你去坐那隻船!」我看了看另外那邊的船,發現那邊都是穿船員制服的人,以一隻艇30個座位來計算,再想想前甲板的那些船員,想來已經超員了。我看了看眼前這個男子所在的船,連一半座位都沒有滿,於是我一把將他撥到一邊,跳了上去。
幾個船員開始將我們的小艇向海中放,一個船員把身上的救生服脫下來扔給我,然後向我們揮了揮手:「好運!」
當我們的艇被放到海中的時候,暴風雨已幾近結束,浪頭也小了很多。我感到十分疲憊,於是緊緊抱住懷裡的背囊昏昏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強烈的太陽光線曬醒了。我眯著眼睛看了看周圍,海面平靜得象一塊玻璃┉┉但是,別的船呢?這裡為什麼只有我們這一條船……
「這是什麼地方?!?」我慌了,難道我們離開輪船失事的海域了嗎?或是別的船離開了?「別的船呢?怎麼只剩下我們了……」我大聲叫著。
「戚┉┉」一聲冷笑傳來,我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是昨天那個阻止我上艇的男人,旁邊有一個挺漂亮的女子正緊緊偎在他懷裡,此刻也正用一種鄙視的眼光看著我。
「說啊!別的船呢?」我繼續叫著:「我們是不是已經離開輪船失事的海域了?」
沒有人回答我,我環視一下艇上這些人,有八個女人和包括我在內的三個男人。我想起以前海難中失蹤的那些人,就是因為離開失事海域導致救援隊再也找不到他們,這太平洋的海流可以在一夜之間將我們送到幾百海里之外!要真是那樣的話我們就真的完了。
「說啊,快告訴我啊!」我幾乎要哭了出來,看來我這副樣子更讓這些人鄙視,就連那個趴在一個少婦懷中的少女也露出不屑的神態。
我苦笑一聲,只能自己去尋找答案。我來到艇尾摸了摸發動機,滾燙,再打開油箱看看,裡面已經沒有油了。看來我們確實已經離開原來那片海域了,天知道我們離開失事地點有多遠。我看了看小艇的儲藏室,淡水、餅乾、備用油料、GPS定位器和原本應該有的電台都不見了。我渾身發軟,難道這救生艇上什麼也沒有嗎?完了┉┉
忽然我發現那男子拿著一隻印著珍珠灣號字樣的水瓶。我精神大振,忙撲了過去:「艇上的救生用品呢?」
那男子將水瓶子藏到背後:「對不起,什麼都沒有。」
「我不是要水喝,我是問你那裡的東西都到哪裡去了?電台、定位器、海圖什麼的,都哪裡去了?」
那男子愣了,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你是說┉那個箱子裡有這些東西?」
「怎麼,你知道?那個箱子呢?」
「我┉我以為那都是沒用的東西┉都扔了┉」
我萬念俱滅,身子軟軟的爬回船尾抱膝坐了下去:「完了┉┉全完了┉┉」
如方才一樣,船上一片平靜,只不過每個人的臉上都慘白一片。我有氣無力的抬頭問:「誰開的船。」
「是┉是我┉」另外一個男人小聲回答到。
「開了多久。」
「不┉不知道,昨天有人想爬到我們船上┉┉輪船也正在沉下去┉我就一直開,一直到沒有油了船才停下。」
等死吧。我再也無話可說,也不想和這些愚蠢的男女呆在一起,所以一個人坐在船尾在頭頂披上一件衣服閉目養神起來。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耳中傳來咀嚼和喝水的聲音。我睜開眼睛看了看,這些人正在吃東西喝水。見我睜開眼睛,每個人都微微轉過身子,緊緊抱住懷裡的食物和水,好像怕我搶似的。我冷笑一聲,再次閉上眼睛。
我背包里有食物和淡水,但目前我還堅持得住,這些救命的東西不到最後關頭我是不會動的。象他們這樣毫無節制的吃喝,用不了多久就會吃完,接下去就只有等死了。想到人會為了生存而瘋狂,我暗暗從背囊里掏出在檀香山買的M9(美軍例裝的軍用刺刀)藏在懷裡,媽的,必要的時候老子可不在乎殺人。
我實在饑渴難忍,在半夜開始喝我第一口水,我想他們手中的淡水和食物已經快沒有了。
第二天整天都沒人說一句話,看到我象死人般在船尾一動不動也沒有一個人來理睬我,沒人給我一口水一口吃的。我冷笑著想這就是人性了,一旦涉及到自己最根本的利益是沒有人會顧忌他人的死活的。到了晚上,他們手中的水和食物已經沒有了。
到了第三天,所有的人看起來都有氣無力的,虛弱的躺在那裡接受饑渴的折磨。我也強忍著饑渴,只是在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吃了點東西喝了口水。
第四天清晨來臨的時候我偷偷吃了第三塊餅乾,並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嗓子。正當我打算再次閉上眼睛休息時,那個扔掉救生用品的男人忽然撲了過來:「他有水!」
這下船上開了鍋,另外一個男人和幾個看起來窮凶極惡的女人也一起撲了過來。我一腳踢在那小子的小腹上,然後從懷裡掏出M9對準他的喉嚨:「你們想死啊?!?」
另外一個小子看來是被饑渴折磨得失去了理智,不顧刺刀的威脅仍舊撲了上來。我沒有客氣,一刀刺進他的大腿,在兩個男人刺耳嚎叫聲中,其他人都退卻了。老老實實的坐回到原來的位置上驚恐的看著兩個嚎叫掙扎的男人。
我從那個被刺中大腿的男人衣服上割下一條布扎在他大腿根上,從包里找出一瓶止血藥倒了一些在他傷口上,然後給他包紮起來,然後回到船尾再次坐下:「你們少來惹我,媽的,你們分東西的時候怎麼沒想起我來?」
這時一個嘶啞的聲音傳來:「媽┉我渴┉┉」我看了看,是那個一直趴在少婦懷中的少女,此刻她嘴唇乾裂,看起來十分虛弱,而那個美貌的少婦看起來也好不了多少。
我一陣心軟,想想剛才她們也沒有來企圖襲擊我,還是救救她們吧,反正我的水還有不少。想到這裡,我對她倆招了招手:「你們過來。」
那少婦聽了我的召喚臉色變得煞白,好像以為我要強姦她們似的,我搖了搖頭:「給你們水,把瓶子拿過來。」少婦聞言來了精神,忙拖著少女爬了過來。
我讓她們在我旁邊坐下,然後從她們手中接過瓶子,從我的水壺裡倒了些水進去,又給她們拿了些餅乾。少婦接過水瓶,先自己喝了一小口,然後把瓶子遞給那個少女,那少女拿過瓶子就大口喝了起來。我一把搶過瓶子:「你這么喝過不了多久就沒了。」然後我把瓶子給了少婦:「實在受不了的時候再喝,一次喝一點潤潤嗓子就行了,不然你和你女兒活不了多久。」
那少婦點點頭:「謝┉謝謝你。」我看了看另外那些目露貪婪和絕望之色的人,心說還是小心為妙,用布條把手和匕首緊緊纏在一起後我才繼續閉目養神起來。
「你要幹什麼!!」我被聲音驚醒,看到那丟掉救生用品的男人正將少婦手中的水瓶搶過去大口大口的喝著水,旁邊那少婦瘋了一般在他身上臉上撕撓:「把水還給我!!」
那男人的女伴緊緊的扯著他的手臂:「輝┉┉給我喝一口好不好,我要渴死了┉┉」
那男人一腳一個將兩個女人踢開:「滾!!滾!!」
【本文轉載自D哥新聞(dbro.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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