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詳

字數:31552(1- 12)

我的小貓腳步輕盈地走過來,快靠近我時,顯出有點猶豫的神情。我疲憊地 向他示意。他很快跪在我的床前,將脖子靠在我的手上。他的唿吸噴在我手臂上, 有點濕潤。

過了很久很久,我輕輕地說了兩個字。

他猛地抬起頭,面色蒼白地說:「不要——主人,噹噹受不了沒有您的日子, 求……求求您不要……不要拋棄噹噹。」我微微笑了起來,伸手抓住他的長髮, 一下就把他從地上提了起來。他輕輕呻吟了一聲。我咬著牙,手掌重重地揮出, 他的臉上立刻現出一道紅印。「主人!」「別叫我主人!」又是一記響亮的聲音 ……當我的手開始沉重的時候,他的臉色漸漸發紅,呻吟也漸漸壓抑不住,額上 沁出了汗。我終於住了手。

「主人,我知道您是愛噹噹的。」

「我不愛你了。」

「主人,只要您還願意打噹噹,你就還是愛噹噹的。」他用熱切的眼神企求 我。

「我不要你了。」

「主人,求您不要離開。」他仰起頭。

「你走吧。」

「主人,求您了。」

「……」

「主人!主人!主人……看不到你,我……我會死……死掉的。」

說完這話,他就嗚嗚地哭了。頭重重的倒了下去,長發披散一地。雖然是仰 面向上的姿勢,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溢出來。我看著他的漂亮的臉,看著他赤裸的 年輕的身體,對他說:「你去吧。」他向上努力抬起頭來向我這邊靠過來,我側 過身輕輕巧巧就避開了。他再次絕望地哭,嗚咽著哭,哭到幾乎透不過氣來: 「主人,我的主人……您……您實在太殘忍了……您是我窗簾。 他猶豫著一下,跪下了。我坐回位子上,低頭對他說:「我還有一點事沒做完, 你等著我。」我打了幾個客戶電話,一邊打,一邊斜著眼睛看他。他微微嘟著嘴, 好象不高興的樣子。我用腳輕輕踢了他的臉,以示安慰。他把臉湊上去,用嘴唇 輕觸我的鞋,那真是一副令人心旌搖動的畫面……

可能是從這時起,我開始懂得享受這種奇妙的感覺。很久以後,當我再次想 起那時的情景,我總感慨不已。在這種時候,我通常總會想得很多,各種想法層 出不窮。終於我總結了以下幾點:首先,第一次並不是都令人懷念的。我交第一 個男朋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做愛,都發生在不同對象身上——如今要花很多 力氣才能想起這些人;第一次做情人,第一次和小男孩子愛得難捨難分,——現 在都成了天大的笑話。我思念他,對他戀戀不捨,不為別的,只是因為他讓我迷 戀sm。如果有人讓你迷戀肉體之愛,相必你也會對他(她)戀戀不捨,並且稱 他(她)為最鍾愛的情人。換言之,他讓我沉淪sm之愛,(這是我以後才意 識到的事實),我就對他戀戀不捨,無論什麼時候,談起sm,我總把他稱為 我的最鍾愛的m。

晚飯後,我們去了酒吧。這是間略顯有點空闊的酒吧里,我多年未去了。因

為那裡有過我太多不願提起的回憶——那裡給我撕毀過多少張正方的發出悉悉索

索聲響的白紙,那裡冰涼的鏤空黑色鐵樓梯上面的秘密,那裡要命的音樂和 不斷在換的菲律賓樂隊,那裡桌子底下纏在一起的腿和桌子上離得很遠的面孔。 那一天,我也不曉得為什麼要帶他去那裡,我只覺得在那裡適合發生一些什麼離 奇的事情。後來果然如此。

在昏暗的燈光下,他怡然喝著我給的聖水,而我默默無言,注視著他。旁邊 鼓樂喧天,我覺得仿佛置身夢中。這時他離我有一米遠,身影在白色的煙霧中若 隱若現。性學家說:第一次性接觸(比方說吻裸乳)所釋放的能量比第一次實際 的性活動更多,我認為這是對的,但我還有另外一個補充——性意識的傳達比實 際的性接觸更具有能量的潛力。比方說,像這樣的公開場合聖水調教帶有曖昧的 性意味,不涉及性接觸,但我覺得無比震驚、興奮、期望。如果說,我的心靈曾 有過一次極大的震撼,絕對沒有其他選擇,一定是那一次,我唯一的一次。他喝 光了杯子裡的聖水,放下杯子,微笑著望著我。

「回去吧。」我說。

「好。」他乾脆利落地站起身。

然後有了我們第一次的調教。說實話,第一次我做得真不好。我踐踏他的身 體、踩他的臉是不穿鞋的;打他耳光也是輕得不能再輕;他舔我的腳時,我緊張 多過快感;他脫去全部衣服時,我避開眼睛不去看(後來還是讓他穿上unde rwear)。等到我覺得沒有什麼可以做的時候,他四膝著地,爬過來跪在我 的腳下,用臉輕輕地蹭我的腿,就這樣過了很久,我們什麼話也沒有說。

我輕輕踢了他一下:跪著累不累?休息一下吧。他點點頭,以手撐地,慢慢 地站起身。我也站起來,說:不早了,我要走了。他一下子撲過來,抱著我的腿 搖著撒嬌:恩,今天您別走了,好不好?我從沒有見過這陣勢,又好氣又好笑, 一腳把他踢開,說:「不行,我要回家。」他剛要說什麼,我的手機響了。我示 意他不要出聲,走到洗手間去接電話。

過了十多分鐘,等我回來的時候,他已經側身躺在床上,唿吸遲緩,好像是 睡著了。我哼了一聲,真沒禮貌的東西!把手機放回包里,我突然發現我少了一 只鞋。見鬼!我環顧四周,地上什麼也沒有,開壁櫥也沒有。我眼睛滴熘熘一轉, 見到他躺在床上,身體幾乎一動不動。我走到床邊,用力掀起他那隻雪白的大枕 頭。他猛一翻身,把我的鞋子緊緊抱在懷裡。我大喝一聲:「藏這裡啊。以為我 不知道?」他害羞地笑:「我想……如果,您找不到鞋,您就不會走了。」

我哈哈大笑,給了他輕輕一個耳光:「你以為我是和你一樣笨嗎?「呵呵, 狗狗早就知道您聰明了,不過狗狗也不笨呀。」「好,算你聰明。不過,現在我 要回家了。把鞋還給我。」「主人,您不要走了,好不好?我發誓,我絕對乖。 你睡這個床,我睡地上,好不好嘛。」「開玩笑。我要回去了,快把鞋還我。」 「不還。」「不還?你欠揍啊?」我一把奪過鞋子,鞋底結結實實地打在他臉上, 「啪」的一聲,聲音異常清脆。他一點沒有防備,大聲叫了出來。這雙鞋是薄底 涼鞋,硬塑膠底的,我知道打在臉上會很疼。他一臉委屈的樣子,我看了有點心 疼,於是摸摸他的頭,撫慰他說:「好了好了,真的不早了,我要回家了。明天 再打電話給我吧。」他嘟著嘴說:「可我明天就回去了。」說實話,我有些不舍 得,但還是硬下心腸說:「等下次你來打電話給我吧。」他說:「那我送你回去。」 我看了他一眼,說:「你還是別送了吧,你——臉上紅通通的。」他撫著右側臉 頰,露出可愛之極的笑容:「沒關係,我喜歡。」

後來,我曾不止一次對他說過,我喜歡他的笑容。我覺得他的笑是天真無邪 的花朵,可以為我帶來真正的愉悅。說實話,他的笑容比他的痛苦更能讓我快樂。 這是一個怪現象——在sm世界裡,這種情況當然稱得上怪。除了怪之外,也 實在不應當。一個s,不去折磨她的m,虐待她的m,反倒疼愛起他、喜歡他 來,這豈非主末顛倒麼?當然我喜歡折磨、虐待、侮辱他,但是我也喜歡吻他, 抱他、愛撫他,和他漫無邊際地躺著聊天。如果要計算比例的話,前後之比大概 35:65。甚至到後來我不太願意勉強他,也是這個原因。——我不願他不高 興。

那天,當我再一次接到他的電話,我又是高興又是心慌——當天下午他就會 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卻什麼準備也沒有,沒有鞭子也沒有繩子,甚至沒有穿高 跟鞋!我對他說我要回去有點事,晚一些再到他那裡——至少換一雙高跟鞋總還 做得到吧,我想。

走出家門的時候,我自信心大足。我穿了一件深紫色貼身長弔帶裙,下擺 略略散開,腳上是一雙七公分高的露趾珠片織鍛錦鞋。到了酒店,我敲開他的門。

他給我開了門,我一眼看到床上的手提電腦開著。

「在看什麼?」我看到熟悉的介面,臉色立刻不太好看,「為什麼還去找其 他女王?」

「沒有去找其他的,都是熟人,打個招唿聊兩句。」他關掉電腦。

「和我在一起的時候,請你多少尊重我一些。至少在我進門之前,你可以把 聊天室關掉吧。」

「別生氣,主人。」他跪了下來。

我一腳將他踢倒。

「別生氣,狗狗知道錯了。」他爬起來依偎著我的腳。

我再一腳將他重重踢倒。

「你知道什麼?」我突然感到怒氣大盛,「你自己玩好了,你還叫我來干什 麼?」

他跪爬過來,「主人,狗狗不是故意惹你生氣,狗狗想見到您……」

我冷冷地看著他:「衣服脫掉。」

……

他全身赤裸,跪趴在床沿邊上。我從背後抱著他,把臉貼在他發燙的背肌上, 感受著他一波一波如潮的悸動。從頸項開始,我的手指輕輕往下遊走,不斷向下, 向下,沿著他的嵴椎神經,最後沉沒他迷人的臀溝里。當我的手指到達他的後腰 時,我的手指發覺他的身體開始僵硬。明白人都知道,所謂僵硬是性的表征之一。 無論是陽具也罷,乳頭也罷,一旦開始僵硬,就說明慾火高漲。也有人說,人害 怕時候身體也會發硬,未必一定是性慾使然。對於這種意見,我當然表示同意。 除此之外,我還知道,被尿憋急了,陽具也會硬邦邦;一頭冷水衝下來,乳頭更 會硬邦邦。正因為人的身體語言如此錯綜複雜,所以任何單向的考慮都不足說明 完全。基於以上論述,我在那時,發覺我的m身體發硬,究竟他是害怕還是激 動,是興奮還是恐懼,或者兼而有之,我完全不得要領。

我和我的m從來就沒有安全詞。當時我手段不血腥,動作不粗暴,連像樣 的道具也沒有一件。此外,我還溫柔得要命。當我的手指游移於他的臀溝,他開 始不安的扭動屁股,於是我停止了手指的動作,緊緊抱住他的身體,吻住他的唇 ——濕潤的舌頭的吸引力是如此巨大,他將頭轉向我,努力地迎合我。我的吻是 如此溫柔、悠長、愛意綿綿。當我的手指又一次開始溫柔地進入他的身體時,他 只稍微動了一下。我開始慢慢的旋轉我的手指,撫摸他的身體裡面,寶貝,他那 里是那麼溫暖,密實,緊緊地包圍著我的手指,感覺如此美妙,我的心跳加劇了。 我以手指為器,不斷衝擊他的身體。我沒有用潤滑油,說實話,進去得有點困難。 但我吻他不休,令他不能抗拒,只是發出微弱的呻吟。「恩—恩——啊——」這 呻吟令我的衝動更難以抑制,我只想占有他,掠奪他,令他在我的蹂躪下痛苦微 笑,他呻吟越是痛苦,我越是興奮。

我認為,所謂愛恨交集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結束了以後,我問他為何還要不停尋找其他的女王。他說他只是好奇,總 想知道其他的女王長了一副什麼尊容。(他當時的表達沒有我這麼文雅),我是 女王,但奇怪的是,對他這種言語之間的不尊重並不覺得有何不妥。我哼了一聲, 說見了之後呢,幹什麼呢。他說,其實不太干,只是想見。就是想見。我無言以 對,感覺受了傷害。他卻說這是一種遊戲,誰也不受傷害。

這樣的話,和《挪威的森林》永澤對初美說的話,如出一撤:

「也不是你所說的拈花惹草,僅僅是一種遊戲,誰也不受傷害。」永澤說。

「我受傷害,」初美說,「為什麼我一個人還不夠?」

永澤搖晃著威士忌酒杯,默然良久,「並非不夠,這完全是另外一個方面的 東西,我體內有一種類似饑渴的感覺,總在尋找那種東西。如果你因此受到傷害, 我覺得很抱歉。決不是什麼你一個不夠。我這個人只能在渴望下生活,那也才成 其為我,有什麼辦法呢!」

他或許也是這類人吧。在他體內有一種類似饑渴的感覺,他總在不停尋找那 種東西。我想我的力量還不足以讓他停下來。我不能忍受我喜歡的m身上還有其 他可疑的傷痕。我受不了我喜歡的m在和我一起後,還希望跪伏在其他女王腳 下。只要想一想,我就怒火中燒,恨不得在他肚子上踢上十七八腳。我想,如果 他不是我的m,倒還好些。

我對所有人都絕口不提這段往事,沒有人知道——直到一年後我再次遇到他, 那是一次真正讓人痛恨的經歷——就像武打小說里描寫的:一拳打出,卻打了一 個空的那種跌跌撞撞的感覺;又像武打小說里描寫的:絕世武功,卻遍尋不著對 手那種黯然傷神的感覺。總之,當時——我流了幾滴淚。

第三章。

從表面上看,s和m的關係就好比是周瑜和黃蓋的關係、是窺陰癖和暴露 狂的關係。其實不然。打個比方,周瑜曾經揍過幾次黃蓋,黃蓋對此非常甘之如 飴,周瑜當然也很看重這個可貴的拍檔兼戰友。如果有一天,黃蓋突然對周瑜說, 他對於挨揍這檔事心懷厭倦已久,可能會出去剃度當和尚,也有可能去做黑社會 大佬,日後江湖相見亦是朋友,化緣請給個面子,過招必相讓三招。余者無多, 請周先生自重。——列位,一旦發生了這種可怕的事,失去了對象的周瑜的心情 當然可想而知。事情是這樣的:

我在這一年中,和他聊過幾次,但一次也沒有見過面。每次聊,我感覺他越 來越厭世,越來越偏激。所幸他還有工作,工作似乎還很忙。他雖然經常會出差, 但已經不煞費心機來見我;我雖然偶爾會有出差,但都不是他那個城市。

等到終於我換了公司,可以非常頻繁地飛去他的城市時,他卻已經不屬於我。 他看夠了,玩厭了,打算好好過日子了——他結了婚,退出了sm圈子。如果他 不忙,我多少可以見見他,可以和他吃飯,和他聊天,說說笑話。但我要的豈止 是這個!我已經沒有權利s他了。一想到這裡,我的心就難過得要命。現在,我 想,征服他的願望比征服他這件事更能使我激動,而當時,我並不想征服他。

我在王府井漫無目的地逛來逛去——我在等他。現在的我,想見他想得發瘋。 我要告訴他,我還是要他,不願過沒有他的sm生活。

他的電話還沒有來。我在北京已經兩天了,連一面也沒有見到他。我撥了 「他」的的手機,大聲道:請問一下,現在北京時間幾點了?他說話速度很快: 「實在不好意思,真的,現在還要客戶在一起簽一個大合同,很重要,實在脫不 開身,晚一點,八點半一定和你吃晚飯。」我大喝一聲:「你忙你忙吧,我也忙 得要死,老闆要和我吃飯都被我推掉了。今天不用你陪,我自己安排吧,如果你 要擔心我找不到m吃飯,你可以幫我介紹一個好一點的。」他在電話里哈哈地 笑起來:「這是什麼話,你真要找,還會找不到?一捆捆的扔在你腳下,哪用得 著我介紹?」我哼了一聲,說:「這就是了。知道就好,快點辦完事陪我吃一頓 飯來是正緊。」他說:「遵命就是。你住哪裡?」我報了酒店名字。他說:「我 來你這裡吧。我知道酒店裡面有一家就很不錯。」

一個多小時後,我回到酒店。他從大堂里施施然走出來,笑容可掬,打扮得 相當出挑:一襲白色無領老頭衫飄飄欲仙,一隻黑色腰包松垮垮掛在沙灘褲上, 腳登一雙灰綠色塑料拖鞋。我忍住笑:「嗨,還敢穿這種衣服到我酒店裡來?他 昂起頭,狡猾地說:「為什麼不敢?我就說來找你談生意的。」我笑罵:「去死! 敢壞我名聲。」一邊拍拍他的肚子:「哇,又胖了啊。還不快減肥,當心沒女王 要你哦。」他輕輕地閃開,說:「別拍,我剛吃了減肥藥,拍不得,一拍就要拉 黃金。」我做恍然大悟狀:「那豈不是正對你胃口?」他眼睛一閉,擺一個痛不 欲生撞牆pose,「大姐,我錯了,你的才叫黃金,我的只配叫米田共。你饒 了我吧。」我和他同時縱聲大笑……

碟子撤去後,端來甜點和咖啡。我和他聊些公眾話題。什麼我換了工作啦, 他新開公司啦,公司新來一個女孩子啦,我的工作難題如何解決啦等等不一而足。 我一手托腮,眼睛睜得非常大,對他的事情表現出很有興趣的樣子。但在我看著 他的時候,走神了。那種慾望突然其來地襲擊我的身體:我想令他俯下他高昂的 頭顱,想令他屈下他尊貴的身軀,想令他溫順如綿羊,想令他乖巧如狗,想令他 重複那一年前曾經的一幕。我慢慢收起雙手,捏成拳頭——我知道,如今這是不 可能了。

我盯著他的眼睛,說:「其實,我這一年來有大半時間是挺恨你的。」

他收斂了笑容等我的下文。

「因為,你知道的。你是我第一個m。是你把我帶到這個世界來,卻又離開 我連同這個世界。招唿也不打一聲,我覺得被遺棄在黑暗裡。現在我孤獨得要命。」

「你——你不會吧。」

「我說的是真的。」我微微一笑:「我心裡就是這麼想的,我有點小心眼, 你別放在心上。我只不過想說出來而已。只是想表達,除了你,我還能向誰去說? 喜歡sm,本來可以講的對象就不多,悶在心裡已經很難受,加上喜歡sm,又 被m甩了,你要我向誰說?不說出來的話,我會瘋掉的。「兩回事——」

「別打斷我。我已經夠難過了。每個人都有他自由選擇的權利。或許以後我 會去找其他的m,或許誰也不找。或許什麼時候也像你一樣離開這裡。但現在, 我實在是難受。」

」我不做m之後——就是和你去年那一次後,是我最後一次和女王在一起。」

「whocare?你的意思是說,我們那次是封刀之作?我讓你遺憾 了?沒必要吧。我也不介意你和誰在一起。善意的欺騙?好,我領情。」

「是真的。我沒騙你。那時候,我確實沒心思和任何女王作任何形式的接觸。 如果一定要我說,我躲避你了,可能我只是躲避你女王的身份。」他端正了顏色 說。

我哦了一聲。

「我說真的,事實不是這樣的。你多心了。我無論如何不會躲避你,如果我 真想這麼做,我們今天也不會坐在這裡——你——你是我當年的s,我真的在 意你。」他嘆了一口氣,「但是,既然我是離開了,我——」

「為什麼要離開?可以知道嗎?」

「這個很難說。因為厭倦,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感到厭倦了。這麼多年來, 看到了很多事情,讓我覺得不愉快。我沒有辦法讓自己繼續在這個sm世界裡呆 下去。

「認識的人越多,越喜歡狗,這句話是這麼說的吧,現在可以改一改:認識 的女王越多,越喜歡狗;認識的狗越多,就越喜歡人。是這樣吧。」

「是其中之一,還有其他的原因。」

「藉口。每次分手時候說還有其他不可告人的原因都是藉口。」

「別這麼咄咄逼人,」他無可奈何地說:「我說不過你,但是,請你相信我。 我對你沒有任何不尊敬的想法,也沒有任何不愉快的回憶。是我自己的問題。

我無休止的尋覓終於有了一個不錯的結尾,並不是死在哪個女王的腳下,也 不是被虐殺,屍骨無存。結局雖然不漂亮,但你應該為我感到高興。」

「那倒是,好歹想你活著,可以和你喝酒喝到酩酊大醉。現在我很少有這樣 的朋友了。」我淺淺笑了。

「奉陪到底。」他也朝我笑。

總算是喝得差不多了。我搖晃著身體,一手拎著白色西裝,一手撐在腰上。

我一身黑:黑色絲背心,領口處一圈黑色珠片;黑色寬腳長褲,挑銀色絲線; 黑色漆皮高鞋,淺口細跟的。我斜著眼睛看他,不說一句說。我希望他留下來陪 我一會兒,但是我沒說。我穿成這樣,已經近似勾引他了,還需要說什麼?

我跨進電梯。他站定在電梯口,用手擋住門。

「我還有一個飯局,先走了。」

「恩。」

「早點休息吧,我看你喝高了。」

「好。」

「今天別找什麼m了,不安全。」

「知道。」

「那我走了。」

「走好。」

電梯門悄無聲息地合上了。

先是無可抑制的憤怒,心像火一樣燃燒起來。

然後,我的心迫不及待地抽搐起來。

我痛苦得身體扭曲起來。

——我還是失去他了。

那晚,我上了聊天室。我說:我出差到北京,只是現在有空,誰想見我,半 個小時後我就見他。可惜的是,對於一個自稱是女王的突然其來的見面邀請,卻 沒人敢相信。我心裡泛起冷笑:這裡人流洶湧,但居然沒有一個可以跪在我的腳 下!沒有一個人可以屬於我!

我出了大堂門,叫了車,吩咐司機去這個城市最熱鬧的酒吧街。沒有一絲風。 但我感覺到那錐心之痛,穿透我的胸膛,如同冬夜的北風穿過我所有溫暖的衣服, 穿透我的身體,令我的身體也有了冰的溫度。

第四章。

我開始相信,冰冷的眼光加上火辣辣的耳光是真正的女王應有的氣質。我何 必要如此溫柔?

回來之後,也就是認識sm之後一年,我開始正式收奴。我把自己的名字改 了,以前叫「小龍」叫「ee」,現在則叫「森林女王」叫「不夜」等等。我從 不發招奴廣告,還是有絡繹不絕的信發到我的郵箱裡來。我每封都看,每封都回 幾個字。此外還在聊天室聊天,收集了一堆的手機號碼。然後,我開始在電話中 聯絡,接著是見面,之後是在通訊錄上打個叉作上記號。

不久,我有了我自己的m。他寫了很多信給我,言辭懇切,加之身高體型都 和那個失去的「他」相似。我調教他,舔腳、騎馬、捆綁、鞭打、滴蠟、虐肛、 被迫手淫、限制射精、言語侮辱等都一一嘗試,但他顯然不能讓我產生疼愛交加 的感覺。我很少叫他出來,大概是隔一兩個月才會打給他電話一次。在第三次我 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他說他在打麻將。我輕笑一聲,掛斷電話。他再也沒有打過 電話,或寫過信給我,我也如此。

此後,偶爾有m的電話打來,偶爾見m,偶爾調教。在這段時間裡,還見過 一個學畫的學生。和他吃飯的時候,我給他看列印好的sm技術類文章,他衝動 得很久都站不起來。我毫不客氣地嘲笑他的賤。但當我用塑料繩捆住他,用夾子 夾滿他的全身時,用皮帶抽打他的時候,他除了不停抱怨實在太疼外,還不停地 想吻我。突然一下子,我興趣索然。

我知道問題出在什麼地方:我對他們沒有任何感覺。如果沒有一點喜愛的成 分,沒有一點感情的色彩,沒有一點性的意味,所有的調教那只是虐待,不是性 虐,不是sm。一個m不從心裡崇拜他的s,尊敬他的s,畏懼她的尊嚴和手段, 愛慕她的容貌和氣質,願以她的所有意志為自己快樂的源泉,這樣的關係是絕對 難以長久的。同樣,一個s如果不是真正疼愛她的m,寵愛她的m,打也是白 費力氣,時間長了總會覺得寡然無味。

繼續,繼續。我仍然在網上流連,卻不再抱什麼希望。直到「阿塔」出現在 我的世界……

「阿塔」是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愛奴。現在想來,我們能在一起,算得上 極其偶然。雖然在很久前就知道他,但我們幾次都失之交臂。在聊天室聊過一次 天后,我就在通訊錄上打了一個叉(因為他說他不接受任何sm工具,凡疼痛型 的都不接受),通過一次電話後,我又畫了一個叉(因為他有次到我的城市,辦 完事後已經很晚,半夜裡打電話給我,我當然一口回絕)。在我的通訊錄上,有 這樣記號的幾乎就是死路一條。但我們還是認識了。

那次去北京,我約「阿塔」到酒店裡來。他人不高,戴著眼鏡,看著很誠懇 的樣子。我打量了他一下,覺得可以出去吃頓飯。吃飯吃到差不多的時候,話題 才開始涉及sm。我說我喜歡的調教類型是如何如何,他說他的——果然有些差 別。我也不以為然,反正出來見面又不是一定要做,交流一下而已。吃完飯後, 他說送我回酒店,我說好。他看著我,扭捏著說:「接下來,沒我什麼事了吧。」 我啞然失笑,說:「你想有什麼事。」他紅了臉,說:「沒什麼。」我暗笑一笑, 心裡有了主意。

到了酒店門口,我若無其事地對他說:「跟我來吧。」他大喜,說:「有— —什麼事。」我冷冷地說:「別費話,跟我來就是了。」他跟在我身後,進了酒 店大堂,我指指沙發,說:「你先坐這兒,別走開。我要先辦點事,等會兒再來。」 他猶豫著站在那裡。我瞥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我上樓把同事叫下來,一起去酒店功能廳——我們明天在那裡有個大型會議, 還有一些準備工作沒做完。我和同事走過大堂,他看見我,好象想站起來的樣子, 我若無其事地走過他的身邊,一眼不看。這樣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我過去和他 講話:「我的事情還沒做完,可能會很晚,要不你先回去吧。」他顯得非常失望, 說:「您大概還有多久才能好?」「可能要到十二點吧,還有兩個多小時,你等 得了?」他明顯是在猶豫:「恩,那您明天有空嗎,我還可以見到您嗎?」我回 答:「明天說不準。」他看著我:「那我還是等您吧。」「你想等,你就等吧。」 「我等。」他抬頭望著我。我笑了。

十分鐘後,我和他走進酒店後花園散步,我慢悠悠地說:「這裡很不錯啊。」 他答:「恩,是不錯。」我笑:「這裡有山有水有亭,不是挺浪漫的嗎?」他答: 「就是有點黑。」我跳到欄杆上,在黑暗中凝視他:「黑一點難道不好嗎?

不想在這裡跪我嗎?」他為難地看了看四周,「會有人看見——」「看見怕 什麼!」他看來很緊張:「我——真——真的不可以——,您——回房間行嗎?」 我有點失望,猶豫了一秒鐘:「走吧。」

我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懶洋洋地說:「現在在房間裡了。知 道該做什麼了嗎?需要我教嗎?」在我的注視下,他慢慢脫去了全部衣服,一件 一件疊好放在椅子上,然後面朝我,赤裸著跪下。看得出,他的身體是練過的, 臂肌、胸肌都很發達。我喉嚨有點發澀,命令道:「去,爬一圈給我看看。」他 服從地在房間裡爬了一圈,又爬回到我的腳下。我抬起右腳,踩在他的頭上,他 順從地將頭低下,臉貼在地毯上。我輕輕踩著他,正盤算著第一步先怎麼做。

他突然開了口:「我先服侍您把鞋脫了好嗎?」

我冷冷看了他一眼:「我還用你來教我怎麼做嗎?」

「不——不是,我只是想——」他一下子很緊張。

「別忘了你的身份,」我俯下身,一個字一個字、咬字清晰地說:「你、是、 一、只、狗。」

「我-—狗狗知道了。」他低聲回答。

「好吧,讓你先知道一下我的規矩。不懂禮貌、不聰明的、不聽話的我一律 不要。」

「狗狗會做一個懂禮貌,會聰明、會聽話的狗,狗狗會儘量讓主人滿意的。」 他低低地說。

「好吧,先試試看這個。」我站起身,從旅行箱裡拿出一卷粗粗的棉繩,扔 在床上。他看了一眼,突然驚恐萬狀:「——不要,主人——不要捆我——」我 哼了一聲:「你說什麼!」他喘著氣,害怕地看著那捲繩子被我拿在手裡,上下 一拋一拋:「真的不要,主人,我怕——」「怕?怕就對了。」我哈哈地笑起來, 覺得他的對答簡直太妙了,「以後你就會喜歡的,會非常喜歡。你會求我打你、 捆你、踐踏你、蹂躪你、侮辱你,你會變得無比之賤,難以想像的賤!比現在最 賤的時候還要賤一萬倍!來吧,我的賤狗,到你的主人面前來接受你的禮物吧。」

他跪著的身體在瑟瑟發抖。我微笑著說:「害怕了?」他默不作聲。我突然 站起身,拉住他的頭髮,往外面使勁地拖:「那麼,滾出去!」他四肢著地,把 身體往後用力,來抵抗我的力氣,一邊嗚咽著說:「不要!不要!」我大笑著翻 身騎到他的背上,俯身下去,在他耳邊用極其溫柔的聲音說:「為什麼不要?為 什麼?」我發覺他的肌肉緊繃,這感覺讓我高興了。我命令道:「狗狗,來, 爬到鏡子那裡去。」他艱難地挪動四肢,慢慢朝穿衣鏡方向爬去。「快!快點!

笨狗!這麼不靈活!看我不教訓你!」我從他背上跳下來,一腳踩在他的背 上,欣賞著鏡子裡的畫面。

我穿著高跟鞋把他踩翻在地。鞋跟在他身體上,臉上靈活地游弋著,他不聲 不響地承受痛楚,偶爾從喉嚨里發出一聲壓抑的呻吟。我用力踐踏著,感受腳下 的肉體漸漸由緊繃到鬆弛,膚色從寒冷的慘白轉為溫暖的粉紅,如果我肯俯下身 體,撫摸一下他的皮膚的話,我相信應該是炙熱的。我突然感到有一點累了,於 是我停止了動作,坐在床沿,冷眼看著腳下的「阿塔」。

他爬過來伏在我的腳下,對我說:「主人,我能吻一下你的鞋嗎?」我不置 可否地恩了一聲。他輕輕地低頭下去,極其溫柔、不勝憐愛地吻了一下我的鞋面。 我身體搖晃了一下:他居然可以這樣地去吻一雙帶給他疼痛的鞋!我用腳輕輕勾 住他的下巴,把他的頭往上抬了抬:他眼睛有點發紅,表情卻很嚴肅。

「替我把鞋脫了。」我命令道。他慢慢地用雙手捧住我的腳,先脫左面一隻, 輕輕地把鞋子放在地毯上,再是右面一隻。他把我的腳抱定在懷裡,久久不動, 臉上露出那種陶醉的神情……

我得承認,「阿塔」對於腳的愛好是我於今僅見。他迷戀腳的方式也是至今 最令我著迷的一種。我曾誇他說,他的舔腳技巧非常好。他卻搖頭否認說:我的 主人,那不是技巧,我只是用心去做而已,我是真的喜歡和崇拜,發自內心的喜 歡和崇拜。用心去猜度您的感受,用心去做,自然您會喜歡。

我果然喜歡。和所有的sm文學中寫得大相逕庭,他是這麼做的:在猶豫 了很久之後,他突然摟緊了我的足,(我的腳心朝著他的臉)沿著腳心的中線, 從下到上,從腳後跟到腳趾,一舔到底——他的第一下舔得如此用力,如此毫不 猶豫,讓我大大吃了一驚。我只感覺我的嵴椎也象被人從下到上被舌頭濕漉漉地 划過,我渾身的肌肉一下子就收緊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的第二、第三下如 波濤般源源不斷地湧來——他的舌頭游移在我的腳趾縫間,品味著;他的嘴溫柔 地含著我的腳趾,吮吸著;他輕輕地咬著我的腳弓,輕輕地啃著我的腳後跟;輕 輕地舔著我的腳背和我的指甲;他把我的腳每一寸地方都舔了無數遍。我的心跳 得厲害極了。

很久之後,我說:可以了。

他停了下來,說:主人,您要躺一會嗎?

我點點頭。

他雙手捧著我的腳,輕輕放在床上,我剛想往後移動一下,躺後面一點,他 突然說:「您等一等。」他輕輕地把手探到我的腰後面,勾住我的身體,把我輕 盈地抱起,再拿過一個枕頭,放在床的靠背上,再輕輕地把我放下。

我把他摟了過來,讓他伏在我的腿上,他的唿吸有點急促。我溫柔地撫摸他 的背嵴,他開始微微發抖。我突然意識到,其實,我不需要用打罵來顯示我的威 嚴,或許我的一聲輕笑就可以讓m恐懼到死。

過了沒多久,我沒有捆他,打他,強暴他,他已經全部是我的了。

有一次,我問他:「狗狗,告訴主人,我完全征服你了嗎?」他嘟起嘴: 「主人為什麼還要問這個問題,當然當然當然當然啦。狗狗完完全全、徹徹底底 是您的。主人您已經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征服狗狗了。」我又問:「何以見得?」 他說:「我敢發誓,狗狗絕不背叛您,做您一輩子的狗狗,或許以後老了,年紀 大了,體力不好了,做不動了,但我的心永遠是您的,這永遠不會變。」我說: 「是真的嗎?」他說:「真的,是真的主人。我對您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如 果有一句話不是真話,就讓我……就讓我再也見不到您,再也不能伏侍您。

您知道,這對我來說是最毒最毒的誓了。相信我……主人……請相信我。」

他的眼睛紅了,濕答答的。我笑著一個耳光打上去:「傻狗狗,你高興還來 不及,哭什麼?」他犟嘴說:「沒有,狗狗沒有哭,狗狗只是非常激動。」我說: 「你激動什麼?」他說:「讓我遇見您這樣好的主人,實在是我的幸運。」我再 一個耳光打上去:「是呀,美死你了。」

我現在常打他耳光。令我高興的是,他開始喜歡上這個動作了。在電梯里, 在外面吃飯,在外面走路,我常對他這麼做。本來他是一點不喜歡的,只是為了 我高興,我知道。但是現在,他居然可以求我打他,他在挨打時發出的呻吟令我 興奮不已。他解釋道:「主人,我知道您是真的喜歡這個——我感覺得出。看到 您高興,我也高興,現在我是真的可以喜歡這個了,可能是條件反射吧。」我非 常喜歡這個解釋。再後來一次去北京見他,我帶了數位相機和掌上電腦。我給他 拍照,錄下他的呻吟和抽打耳光的聲音。在去機場的路上,我把電腦放在口袋裡, 一遍一遍反覆聽。

在這時候,我就想他想的要命。同時,我想到了一句諺語:「shortd istancemakeslove,longdistanceki llslove。」我們並不在一個城市,這樣的日子可能長久嗎?我也不知 道。

【本文轉載自D哥新聞(dbro.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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